421.心遭大劫痛绝忆
“你以为是为何?”
“难道他们仇视天界?”
她突然灵光一现,与将士耳语一番后,将士转身离去。
很快,将士的告示就分别传遍了南荒,所来报到之人,络绎不绝。
“为何来了如此多的灵兽?”
她笑着倒上一盏茶,缓缓说道:“告示上写着中山之地的灵兽尚有反意,引天君震怒,故来南荒寻有志之能士,统领此处事宜,南荒的灵兽岂有不来的!”
“可是他们都送来了好多奇奇怪怪的礼,都依照战神的吩咐,一一收下了。眼看着都快装不下了,这可怎么好?”
“我还怕他们给的不够多呢!”
将士们不明她的意思,只是转头看着长长的队伍,陷入了沉思。
三日之后,前来的灵兽仍是多不胜数,收下的礼已然堆满了一屋子。
这两日她谢绝见客,特意嘱咐任何人不得打扰,独自对的这些送来的法器和小玩意。
每个法器她都仔细的钻研过,就在一无所获之际,她突然想到那几串木珠。
她掏出木珠,施以灵泽,那几串木珠便浮现出不同的颜色。
随手一挥,那些法器尽数摊开,她迅速挑捡出其中闪着异样色泽的法器。
默念起势,施以探寻术法,那法器发出异响,她仿佛置身于另外一处境地。
她突然听到一阵慌张的惨叫声,再仔细看时,那人影也逐渐清晰。
“救命啊,求你放过我!”
“我养了你那么久,竟然想跑!”
那张如噩梦一般的脸片刻出现在她面前,只是此时她看到的只是法器中残存的记忆,却忍觉得后怕。
眼见计蒙已经追上了他,伸手掐着他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我辛苦把你们养大,就是为了这一天,难道不应该祝贺我吗?”
“为何是我!”
“要怪就怪你天生体质殊异,灵根自带风性,若是练成御风的法器,当真是件趁手的好法器!”
“不,不要!”那拼命绻缩的身影,片刻就不在动弹。
转眼,就来到了那间有机关的屋内,仍是那熟悉的香案,可此时香案上只有两串木珠。
他从怀里拿出一串木珠,摆在香案上,又点燃了香烛,低声念道:“再有一个就成了,等我掌控了这些力量,谁还是我的对手!”
眼前顿时昏黄不堪,她眼中多了几分倦怠,似乎就要昏睡过去。
突然一声尖叫,让她猛的清醒,待她看清楚,他才发现那扇石门后面有一个小小的身影,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此时计蒙才回过神来,他目光冷冽的望向那孩子,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的另一只手仍钳制着浑身是伤的人,可纵使受伤,还在不断挣扎。
计蒙见僵持不下,随即掏出短刀,对着他的胸口捅了几刀,鲜血喷涌而出,他却宛如杀红了眼。
直到那人无力的倒在地上,双目圆瞪,微张着口,却并未说出一句话,只是不断的吐血。
“三哥,三……哥!”
那孩子突然回过神来扑了过去,一字一句的喊道,手不断的颤抖,也还在替他擦脸上的血。
“起来,怎么,你要陪他一块儿死?”
计蒙冷冰冰的将他提起来,而后又恶狠狠的将他按在血泊之中,转头又冷笑着如同自言自语:“你既然都看见了,我是不是现在就该杀了你!”
就在他犹豫之时,那孩子竟晕了过去,他倒也没多理会,径直走入屋内,将那串带血的珠子放在案几上。
他放肆一般的狂笑,样子如痴如醉,仿佛沉浸在某种胜利之中。
她的眼前几近模糊,似乎再也看不见任何,只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
可此时耳畔却传来了格外清晰的声音,仿佛就在身侧。
“义父,我怎么在这儿?”
“你不记得了,你不记得晕倒之前发生了什么,看到过什么?”
“我记得好像去找谁,可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没事,想不起来就慢慢想。等哪一日想起来了,千万要告诉义父!”
而后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哭声,“好孩子,你要保重自己,义父就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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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她突然紧紧的捂着胸口,发出一声尖叫,那法器上隐隐的光影才逐渐散去。
将士立即敲了敲门,在门外着急喊道:“战神,战神可好?”
她半眯着眼,奋力一挥手,门猛的被破开,将士见她如此,急忙守她身前,一脸惊慌失措。
“你……扶我去坐会。”
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走起路来身形不稳,仿佛隐忍着巨大的疼痛。
“战神如今受了伤行动不便,不如我回天界去请药王前来诊治?”
她叹了一口气,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她的神情却平静得出奇,摆手道:“不必了。”
将士也不再进言,只能凝望着她,她转身就开始不停的咳嗽,腰腹的伤口又裂开了。
她急忙就要起身,将士立即将她扶到榻上,她的确有些精神不济,此时面色憔悴,微微睁着双眼,吃力的嘱咐道:“我要静养几日,一律不见外人,如若那孩子要来见我,你就放他进来。”
“可他才伤了战神?就这样放他进来,恐怕……”
她的嘴角微微扬起,艰难的扯出一抹笑意来。
“他并未伤我要害,既要来见我,只会是为了救我。”
将士眼神迷茫的看着她,她提着一口气,解释道:“此举并未冒险,我知他甚深,他伤我是有缘故的。无论他何时来,都莫要伤他。”
“是!”
将士转身退去,她实在疲乏得很,就在伤口裂开的疼痛之下艰难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她猛的惊醒,一双小手正掰开她的嘴,将药粉抖到她嘴里。
“你……”她刚一说话,那药粉便了些出来,他急忙端来茶水,递给了她。
她毫不犹豫的用茶水送服,而后又不慌不忙的问道:“我就知道你会来的,这药是从哪儿来的?”
“为何不问我为何要伤你?”他此时紧张的站在角落里,丝毫未敢抬头看她。
她并未追问,半倚着身子朝他招了招手,轻声道:“五儿,过来!”
他猛的抬起头来,一脸慌张的摇头问道:“你不怪我吗?”
“你再不过来我可就生气了,我今日有话要跟你说,快来!”她依旧不急不慢的应道。
“你说吧!”他此时乖顺的坐在榻前,一副聆听之状。
她紧紧抓着他的手,神情有些不忍,语气犹疑道:“如今我说的句句属实,倘若你不信,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你这是何意?”他仿佛有了不好的预感,神色大变,惊诧道。
她指着他的胸口,默念术咒闭目半晌,再睁眼时,他的胸口赫然显现出一条银白色的蛊虫。
“这是什么?”他带着哭腔问道,浑身都开始发抖。
她目光悲悯的凝视着他,握着他的手更紧了,犹如宽慰和安抚。
“你与四个兄长不同,计蒙从来没有对你多加管束,是因为他在你身上下了蛊虫,而你是他养蛊的容器。而你的四个兄长,皆因天”
有些力竭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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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腰腹早已血淋淋一片,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拼命用被子捂着伤口。
“别怕,没事!”她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又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他这才颤抖着将手收回。
“你出去看看外面可有人?”她说音刚落,五儿就慌忙跑了出去。
转眼他就带着将士奔了进来,她已彻底没了力气,连说话的声音都极其低沉。
将士凑到她眼前,听到她急促的呼吸中夹杂着含糊不清的话语。
“你……你身上可有伤药?”
“有!”
将士立即从身上摸出药丸,呈在她面前,她毫不犹豫的拿起一颗送进嘴里,又艰难的比划着道:“水!”
五儿转身再次端来茶水,眼看着她喝了水,他却眼圈红红的立在原处。
“五儿,过来。”
她的声音太轻,将士随着她着紧的目光,回过头来对着出神的五儿喊道:“你过来。”
说完他便适时退至屋外,又转身将门关好。
五儿蹲在榻前,心虚不已的看着她,此时她掀开被子,一副吃惊的样子说道:“你瞧,伤口都快好了!”
他定睛一看,也同样吃惊道:“这……怎会不一样了?”
她身上的血迹斑斑消失了,连衣裙都换上了新的,对上他不解的眼神,她噗嗤一笑瞬间打破了方才沉闷的氛围。
“真的好了?”凝视着方才血淋淋伤口,他不可置信的问道。
“天界的药是极好的,再加上你送来的药,自然会好得快些。”她提高声量,精神也比之前好了许多。
“是我错了,不该如此伤你!”他自责的垂下头来,泣不成声道。
她摇了摇头,扶着他的肩膀问道:“五儿,能不能替我办件事,这件事唯有交给你,我才放心。”
“好!”他想都未想就应下,目光坚定不移的点点头。
她沉默半晌,缓缓将缘由说清:“过几日我要回天界,将此处的形势禀告天君,此时最怕生乱,你能不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让旁人以为我还在此地!”
他挠了挠头,恳切道:“我会每日到这里来,他们定未料想你不在。”
“也好,倘若局势有变,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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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她悄然回了天界。
方至九重天,她便体力不支的倚在角落大口大口的喘气,身上的伤口又开始裂开,腰腹一片血红。
“战神,这是怎么了?”
好巧不巧,她抬头看到的正是药王,他还抱着药箱,一脸吃惊的问道。
她立即拉他到别处,又做一个噤声的手势,猛呼了一口气,指着腰腹的伤口,忧心忡忡道:“不瞒药王,我无意间在中山受了伤,今日面见天君正为中山之事前来,若如此前必会招致非议,亦会引起无端的揣测,实在不利于形势。的确伤的不是时候,不知药王可愿相助?”
“请随我来!”
药王急冲冲的往前走去,转眼就到了一处隐蔽之所,高墙之下绿意盎然,墙上长满了枝蔓,开出了些许小花,走过来时,一阵清润的芳芳侵入鼻息。
“真好闻,这是什么花?”
药王撇了一眼,依旧脚步匆匆道:“此花唤作‘不知归’,一年只开一日,今日正好是花开之日,好巧!”
转眼,就到了门口,药王轻轻推开门扉,一女子迎了出来,见到他瞬间愣住。
“这是百年……”
药王话未说完,她便朝她微微一笑,柔声道:“从前它们都唤我‘朝露’,不知战神驾到,有失远迎!”
她笑盈盈的摇头道:“今日冒昧前来,打扰了!”
药王径直走入屋内,又回道唤道:“你,你快些准备些烛火,战神等不了了!”
她转头就走进屋内,不多时就在屋内点上了烛火,烛火跃动的光影之下,药王从箱中拿出一包药粉交在她手上,又反复交代一番,才转身走到门外。
“他与你说了什么?”她盯着眼前双颊微红的女子,好奇问道。
“不过是让我替你上药,再替你换件衣裳,就这点小事,他也要反复嘱托才肯罢休!”她的脸上堆满了笑意,语气却好似不耐烦的说道。
她细心的解开带血的衣裳,当伤口赫然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叹道:“竟伤的如此之深,此人要么用心歹毒,要么未经世事!”
“怎会由此一说?”
她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说道:“我初次与他相见之时,便误以为他要伤我,我立即化成人形,用他采药的工具将他刺伤,就在我想要用自己的参根救他时,被他拦住。后来才得知他伤的极重,险此因此丢了性命,可我当时真的是害怕才将他刺伤的,并非是有意的。”
“你说的可是药王,是他将你带到九重天的?”
“我感念他的恩情,随他到处救人,又随他入过轮回,才得以修成仙身。此后他奏请天君封我为散仙,虽无阶品,如今也算是有了归宿之地。”
“那也当真是有缘!”
“缘分天定,我从来都觉得这是上天给我的恩赐,他曾言‘不会杀人者,伤人更甚’,我便是因为他这句话才心甘情愿追随了他千年。”
“为何?”
“我原是修行百年的人参精,集天地精华而生,遇到他时也不过刚到百年,险些被旁人挖走,便时刻准备遁地而逃,可不知为何知道我在山中的秘密不胫而走,前来争抢的人更甚,甚至还因此发生过惨案。”
“不会杀人者,伤人更甚?祸不及彼身,万不曾想竟是如此局面。”
“我自知身在其中,必会引来更多的争端,不如随他而去,也正因如此修炼才日渐精进,如今才能得此仙身,居于这九重天上。”
“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她摇了摇头,仍是满脸笑意的说道:“我从未觉得上天薄待过我,反而愈是厚待,愈有不安!”
“朝露,是谁替你取的?”
她渐渐收起笑意,怅然若失的开口:“是我与他一同入轮回时,人间的父母取的。只是……”
她突然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落寞,许久才道:“都过去了,他许久曾来看过我,甚至不愿唤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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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悦于他?”
她闷声不语,片刻沉默之后,才扯出一抹笑意道:“这千来,我已经分不清是为了情义还是为了执念留在他身边,在九重天的日日夜夜,我都只能等。”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你说的对,岁月流逝难再得,不如纵情今日乐!”
话毕,她已将药粉均匀的敷在伤口处,小心翼翼的将周围的血擦干净,再极其细致的缠上布条。
待一切处理妥当之后,她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一件衣裙,乐呵呵道:“其他的衣裳都是我素日里穿的,唯有这件是我初上九重天时穿的衣裳,你若不介意的话,就穿这件吧!”
“岂会介意,多谢你的好意!”
门外传起了低沉的声音,“好了么?伤势如何?”
朝露上前开了门,平静道:“应当是无妨,药都已经上好了,你快进来把把脉。”
正巧此时她换好衣裳躺在榻上,纱帘被掀起时,药王瞬间怔住了,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她怎么了?”朝露察觉到他的异常,惊慌问道。
“想来无大碍。”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把脉,而后又点了点头道:“这几日再敷几次药就好了,不过切忌动力灵力!”
“好,我今日已换好药了,明日就去面见天君。”
“不急,养好身子再说!”药王起身收拾着药箱,又不放心的叮嘱着。
想着药王要走,她突然有些为难的问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此时我不宜露面,不知可否在这里留宿一晚?”
药王转头看向朝露,朝露瞬间垂下头来,不经意的撇了她一眼。
“不知药王的意思是?”她假意紧张的问道。
“不如就借宿于此吧,你们也可有所照应,方便战神养伤!”
见药王如此说,她立即指着自己问道:“我在此处只认得天君,今日才见过药王,不知药王要何人照拂于我?”
“自然是她!”药王指着朝露,面色平静道。
“她,我从未见过她,信不过!”
药王见此,脱口而出道:“她跟了我千年,做事细致妥帖,我敢断言这九重天上无人能比她更体贴入微。”
“当真?”她似有鄙夷的瞧了朝露一眼,药王立即挡在朝露身前,客气道:“倘若战神不愿让她伺候,我便去唤两名仙侍前来,不过此举极有可能会惊动天君,与战神不想让旁人知晓的深意相悖。”
她快速的瞧了朝露一眼,拖长了语调问道:“我又忘了,她唤什么?”
瞬间是一阵沉默,朝露未曾接话,药王无奈应道:“她唤‘朝露’,战神有恙可让她来寻我,我即刻就到!”
她点了点头,只挥了挥手,便见药王转身离去。
此时朝露上前搂着她的肩膀,不住念道:“就是我初次听到他唤我的名字,他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
朝露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淌,她并未接话,只轻拍着她的背,任她的泪水打湿衣裳。
“战神,我是否也该唤你一声战神?”她双眼微红,声音哽咽的问道。
她扶着朝露的肩膀,笑着摇头道:“不必了,你我有见如故,便可如姐妹一般相处!”
“不敢!”朝露略有惊恐的应道,表情变得有些疏离。
“为何?”
朝露垂下头来,底气全无紧张的抠手,声音低沉道:“我只是小小人参精,岂能与战神情同姐妹?”
“你好好瞧瞧自己,都已经是久居九重天仙子了,哪能如此看不上自已!”
她上下打量着她,又不时发时啧啧声,在她满含激情的夸奖之下,朝露终于通红着脸转过身去。
“你可否在此地多住几日?”待她回过头来,手中端着热茶缓缓走来。
她摇了摇头,似有所思道:“我不宜在天界久留,中山与南荒之事还需天君速作决断,否则就会有大麻烦!”
“当真如此紧急?”朝露坐在榻前,将热茶递给了她,忧心不已道。
她喝了口茶又突然怔住,神色紧张的看向朝露,欲言又止。
“怎么了?”
她略感为难道:“你可愿替我去重华殿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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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我这就去!”朝露说完就要迈出门去。
她急忙唤住,又飞快写了封信交到她手上,在她耳边嘱咐道:“你到了重华殿就让小童将此信交给重华,说明日让他与我一同去紫华殿!”
“好!”
转眼朝露就飞速出门,她就艰艰挪步至门口,望眼欲穿的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暗,她有些着急的走来走去,许是伤口疼得厉害,她一手紧紧的捂着腰腹,一手不停擦着额头渗出的冷汗。
“玄牝!”
听到无比熟悉的声音,她立即扭头察看。
此时夜色正浓,黑暗之中缓缓走来一个人影,待看清时,她才长抒一口气。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朝露给你送信去了吗?你来做什么?”她一连串的疑问,似乎将他问懵了,他久久未曾接话。
“尊者听闻你受伤了,担心你的安危,执意要来看你。白日里人多眼杂,故而等到入夜前来。”
朝露端着一碗汤药从一旁走了过来,看着重华一身寒气的站在门口,又催促他进来说话。
她也微微一愣,退了半步,待重华坐定后,才道:“我给你的信可看了,你觉得我该如何向天君进言?”
重华道:“说说你的想法。”
“你怎知我已有了想法?”她瞪大了眼睛,却因动作太过扯到伤口而疼得呲牙咧嘴。
“你向来都是心有成算,才来找我商量的。说吧,我也听听可不可取。”
她无奈笑道:“你这知已当得也未免太称心了些,我的心思总是瞒不过你!”
“你大费周章的让我前来,不会就是为了夸我吧!”重华笑着整理衣襟,又顺手接过朝露递来的茶,喝了一口打趣道。
“你这人着实不经夸,莫浪费了这好茶!”
重华转头望向朝露,又看了眼手中的茶,赞许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难得的参茶吧,今日有口福了,还得多谢仙子!”
朝露立即红了脸,神情回避道:“哪里的话,尊者谬赞了!”
“咳咳。”她假意咳了两声,朝露抬眼对她对视后,便悄然离去。
重华瞬间回过头来,一脸严肃道:“说吧,我洗耳恭听!”
“如今最要紧的不是中山与南荒不和之局面,而是南荒莫名出现的诸多法器,其灵力已经能够凌驾于众多灵兽之上,倘若一旦发生混战,死伤将不计其数,更有甚者两败俱伤,那中山南荒又将沦为第二个被瓜分殆尽的昆仑。”
“所言有理!”重华点了点头,又皱着眉头沉声道:“玄牝,无论你如何提中山之事,切不可再提及昆仑!”
“为何不能提?”她语气中暗藏不满,面上冷冷道。
重华立即换了副面孔,语气和缓道:“你在信中言明,想要悄无声息的将南荒的法器收回,本就会引起南荒的不满,倘若你再提昆仑之事,那你对他们而言又何尝不是另一个计蒙。”
她如遭雷击,顿时脸色惨淡,沉默半晌才缓缓问道:“那我应当如何向天君进言?”
重华镇定道:“明日看我眼色行事,切勿冲动!”
他刚说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香,她望着重华,好奇道:“你藏了什么,这么香!”
重华迅速起身,在身上摸索许久,这才摊开手来无奈的对她对视。
“幸好尊者还在,我去折了些‘不知归’,尊者带些回去泡茶吧!”朝露迈进门来,一边呵气,一边将手中的花包了起来递给重华。
“此物珍贵,受不得!”重华摆手推辞,朝露抬起的手瞬间愣住。
“仙子一番美意,你怎好推拒,我替他收下了!”
朝露转而将东西递到她手中,眼见她挣扎着要起,重华立即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花,又忙不迭的道谢。
“
427.衷心尽付心灰冷
“多谢了,劳烦仙子受累!”
见重华收下,朝露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雪白的枕头,交到她手中,她颇感意外的一愣。
“这是我做的枕头,里面加了‘不知归’,安眠最好!”
“我……”她一脸为难的样子被重华看在眼里,正要开口却被重华抢了先。
“这‘不知归’原本是花丛伴生之物,原本唤作‘休辞花’,不过唯有长在九重天的‘休辞花’才能唤作‘不知归’!”
听重华这一顿解释,她更加困惑不解。
朝露笑呵呵的继续道:“因这‘休辞花’是被我带到九重天的,故‘不知归’之名也是我起的,本意是朝露终易逝,望君速知归。”
“速知归,怎又不知归?”她始终皱着眉头,想不出个所以然。
朝露并未再多言,重华叹了口气,念道:“反言恰似含情语,你啊,终究少了一点情智!”
“你还说我?我替你牵了多少红线,你可都是义正言辞的说自己不通情事,也不想与俗事过多纠缠。如今反倒说起我来了,重华,看来下次我得更卖力才行!”
重华身子一怔,立即拱手,态度恳切道:“我错了,今日之言语确为过失,哪日得了好东西,自当相送赔罪!”
“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格外大声,许是牵动了伤口,她脸色微变,一手拍着胸口,一手紧紧的捂着腰腹。
“罢了罢了,我今日也来看过了,也能放下心来好生筹谋明日之事,你先歇着吧,我就先走了!”
重华转身就走,朝露将其送至门口,待他走后,她才回头过来叹道:“尊者待你真好!”
“药王待你如何?”
朝露的脸色黯然,她似觉不对,又急忙道:“我本不该问的,对不住!”
“连我自己都分不出,他到底是待我好还是不好,他向天君请封我为仙子,助我跳出轮回又不被他人所伤,当然是好。可他对我从始至终都是冷冷的,我带着热情奔赴于他之时,就宛如抱着一个火炉掉进了冰窟,内心火热四周却冰凉入骨。我总是在想他对我不喜,又何必大费周章带我入九重天。”
她目光中带着一丝悲伤,语气轻柔而肯定道:“他与你身份悬殊,你可以是九重天自由烂漫的散仙,他却要以此生守护着天界的安危,连天君的安康都系于他一身。他这此生都出不了九重天,可你是唯一能够在九重天光明正大陪伴他的仙子。”
“你可知,我在‘休辞花’上下了咒术,只有他来之时,休辞花才会开,我之所以会将其改为‘不知归’,是想提醒他别不知归。”
她叹道:“朝露,你可真是用情至深呐,可我来此之前他曾说‘不知归’一年只开一日,今日正好是花开之日。”
朝露的眼中多了一丝倦怠,无奈道:“哪有这么巧的事,我与他休戚与共千年,他的气息我自然熟悉,他何时来的我自然能感觉到。”
她瞧着她的脸,忍不住劝道:“朝露,得不到的莫强求,否则只会自寻烦恼!”
“你不明白,拿得起放得下的,唯独不是情爱,倘苦真正的能放下,必有心有大爱之人,而我恰好不是!”
“我的确不懂情爱,若是情爱要自苦,为何要自讨苦吃?”她面色纠结,一阵腹诽。
“战神,你明日去了紫华殿还回来么?”
她瞬间回过神来,一脸正色道:“许是不回来了,我在天界行走颇为注目,倘若连累了你,便是大大的不该了!你放心,倘若有机会,自会相见!”
“好!”朝露眼神虽有不舍,但并未多加挽留。
428.
翌日清晨,她朦胧醒来,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案几上放着几株“不知归”。
“朝露!”
她缓缓起身,四处寻觅着朝露的身影,而后有些着急了唤了几声。
她略有些失望的拿起“不知归”,喃喃道:“难道是不愿与我道别?”
想了片刻后,她又将其放下,转身离去。
“可否带我去面见天君?”
她拍了拍那守卫的肩膀,守卫吓了一跳,转身见了她,倒也十分有礼的点头应道:“请战神随我来!”
守卫在前面走着,她心绪不宁的跟在身后,周围似与往日不同,格外冷清。
“为何今日安静得出奇?”
守卫回首道:“近日
429.
“战神,本君已将计蒙之事改写,从今往后谁也不可妄议此事了!”
她再拜道:“多谢天君体恤,玄牝感激不尽!”
“切勿多礼,不知战神想如何处置中山与南荒之事?”
天君如此相问,便是想听她的见的,她拱手应道:“方才所说皆因计蒙留落的法器所致,不如将所有的法器都统统收回,再重新划定两边的界线,如此便能减少争端!”
“也好,劳你再去一趟,若是解决了此事,本君重重有赏!”
“玄牝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天界可否允准?”
“但说无妨!”
她抬头瞧了一眼重华,见他并无表情,便直言道:“那些法器虽然伤人,但皆是活物所化,我想将其褪去灵力,埋于中山,也让他们有了应有的归宿。”
没想到重华立即出言反对,“不可,万一为旁人觊觎,岂非又无宁日!”
她十分激动的说道:“若无灵力,便如一堆摆设,那无论是将其挫骨扬灰,还是长埋地下,又有何区别!”
“若对天界有一丝一毫的威胁,皆是祸患!战神为何不明白这个道理?”
重华说完,一副趾高气昂,盛气凌人的样子。
她也有些憋闷,恶狠狠的盯着他,万分不快的摇了摇头。
“勿再争执,就依战神所言,让他们身归故土吧!”
天君此言一出,她瞬间兴奋不已,再次相拜道:“天君仁德!”
过了半晌,两人皆退去大殿,重华见她气鼓鼓的样子,打趣道:“今日言多必失,恐怕少不了要赔礼道歉了,战神可愿贵步临贱地否?”
“带路!”她敷衍的说着,目光都未曾停留,就向重华殿走去。
“战神,不愧是战神,说是让我带路,不过是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当真是高明!”
她一脚迈入重华殿的大门,摇头叹道:“你这拍马屁的功夫不见长,张口胡诌的处事之风倒是不错!”
重华跟在她身后,向内殿的童子挥了挥手,他立即奉上茶水。
她径直坐到一旁,童子又将茶水移至她面前,她端起茶来细嗅片刻又将茶盏放下。
重华立即道:“童儿,去换千年茗茶来!”
不多时,小童端着茶水前来,她转头瞧了一眼,便道:“如今都舍得用如此名贵的茶了,倒是沾了尊者的光了!”
“哪里的话,我都没舍得喝,专门留给你的!”
她端起茶来细细品,不时发出啧啧声,重华好奇问道:“如何?”
她连不迭的点头道:“的确是好茶,闻这一口芳香,好似快活百年!”
“哈哈哈哈,玄牝你这夸人的话,都得拐弯来听,我若一丁点都不留给你,岂非要独自快活千百年!”
她白了他一眼,闷哼道:“你当真是一点都不能吃亏,方才在殿上驳了我的话,又急着来哄我高兴,如今见我高兴了,就拿话来揶揄我。”
“岂敢,岂敢,战神息怒!”重华赔着笑脸连连应道。
她突然有些严肃的问道:“你方才为何会拿着史籍上殿?你也未曾与我商量,我险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我若告诉了你,岂非就是明目张胆的在天君面前演一出戏,天君又怎么会看不破,此事就更难了!”
“何事?你是否有什么事瞒着我?”她猛然站起,打量着他。
重华招了招手,示意她坐下,待她坐定后,才道:“你如今身为天界的战神,又得天君重用,位高权重。你与计蒙之事,虽说是他违背天理在先,但他的确是被你凌迟至死,天界史籍明明白白的将他的死因归之于你,倘若流传于世,你终究有此污名,倘若有谁存心利用此事,这便是扳倒你最好的借口。”
“计蒙是罪有应得,我不怕非议,也绝不会为此妥协!”
重华摇头叹道:“你已是战神,越得天君重用,往后只会树敌越多,有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你,不得不防!”
430.
“你竟想得如此细致周全!”她吃惊的望向他,仿佛有些看不透他。
“你如今身为战神无比瞩目,天君待你如上宾,众神见你如伺星辰。越是风平浪静之时,越要小心行船,急流暗涌,随时可能身陷其中!”
她叹了口气,又道:“重华,我知你为我打算,如今身居此位,有些风浪是躲不过的!”
重华端起茶盏,沉声道:“倘若真到了那一日,我定会不惜一切来救你!”
他的话似乎很有重量,让她瞬间一怔,她猛的摇了摇头,疾声道:“重华,若是要牺牲你的性命来救我,我断然不允!”
“士为知己者死,我心甘情愿,毫无怨言!”他的眼角微润,目光却依旧柔和。
她放下茶盏,握着他的手臂,目光急切而慌张道:“我不允,不允你行此一步,你听到了么!”
重华低垂着眉眼,如黯然神伤一般点了点头,她这才撒开他的手,神情自若道:“我一路从昆仑而来,历经孤立无援百般忍耐,才到今日之局面。从前我无力护着旁人,眼看着周遭的一切支离破碎,所念之人化作灰飞,我如今最不忍见的便是我珍视的渐渐离我而去。重华,你怎么忍心让我接受你所说的一切。”
“玄牝,你我相识有缘,再见如故,你的忧心我岂会不知。只是身为战神,必然要付出沉痛的代价和义无反顾的决心。”
她笑着摇了摇头,念道:“阿耶临去之时,幸得少离星君垂怜,昆仑局势未稳之时,他拼尽最后的时日,也替我和阿耶守护了昆仑百年。那时我便暗暗发誓,要做一个真真正正有担当的神,而并非躺在功劳簿上美名远播。如今我身为战神,有能力守护身旁之人,能肩负起守望苍生的重任,亦能不惧生死一往无前,虽万死而不改其志。”
重华长长的叹了口气,语气伤感而无奈道:“从来无人可以左右你的选择,如今亦是如此。”
“与你相识,是此生之幸,我敬你!”她端起茶盏,目光动容的凝视着他。
重华端起茶盏,郑重念道:“玄牝,我希望你保重自身,勿再接连涉险!”
她含笑着饮尽茶水,不由得倒呼一口凉气,重华瞬间紧张道:“怎么了?”
见她转过头去,又紧紧捂着腰腹,重华起身蹲在她身前,打量着伤口的位置。
“你此番虽伤的不重,但伤口极深,不如……”
他话未说完,她便皱着眉头打断他的话,“此事不能再耽搁了,错过了好时机,恐怕会变得颇为棘手。”
“那我替你去,你留在这里养伤,可好?”
“不可!”
她想都没想便出言拒绝,重华不知她是何意,有些不知所措的凝望着她。
“我此时回天界复命,除了形势紧急,还为了一点私情。只是此时还不好言明,待一切办妥之后,我再告知你。”
“罢了罢了,你若不去会安心,我就不留你了!”重华摆了摆手,又对童子使了个眼神,片刻那童子便呈来一封信。
“这是什么?”她瞧了一眼,疑惑不已。
重华将其打开,用咒术在上面划了几下,那空白他信纸上瞬间多了几排金灿灿的字。
“这是传音纸,有事就以此告诉我,我就能立刻赶来章节目你!”
她将信纸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不可置信道:“这是录6空传音?”
“不是,这个与隔空传音不同,不用损耗灵泽就能将其摧动,若到危难之时,它还会发出预示。”
她无比欢喜的收入袖中,笑盈盈的打量着他,伸出手来假意威胁道:“还有什么好东西,快点交出来,本战神自当饶你一命!”
重华急忙拱手应道:“战神饶命,我已尽数上缴,决无遗漏!”
431.
重华为她添了此茶,又举起茶盏,点了点头道:“今日一别,又不是何日再见,你不在,我就只能做一个无事散仙了!”
“劳你挂念,我定会早去早回!”
她乐呵呵的饮尽,随后便自顾自的起身,缓缓走到门口,挥手道:“不必相送,即刻便回,把你的好茶给我留着!”
重华望送她离去的背影,眼中一热,似有些不舍,喃喃自语道:“这条路是你选的,我爱莫能助。玄牝,这一路怕是无人伴你前行了!”
转眼,将士就见她推门而出,急忙道:“战神可好?”
她转了一圈,拍了拍手,念道:“已无大碍,尚好!”
“阿姐!”
她抬眼一看,五儿飞快跑了过来,口中欣喜唤道。
“快点!”见他跑得太急,上手扶住他的肩膀,岂知他用力太猛,一头栽进她怀里,正好撞到伤口处。
她一下冒出了冷汗,一手将他揽至身前,一手护着腰间的伤口。
“你怎的……”
将士刚要斥责,她便使了个眼神,随之推着他往前走。
“你来找来可是有事?”她一边走,一边问。
五儿仰头道:“你几日未归,我有些怕!”
她扶着他的肩膀蹲下身,笑着擦了擦他的脸,问道:“如今南荒可有什么变故?”
他挠头道:“不知他们去了何处,四处都安静得很。”
“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没了踪影,当真是奇怪!”她自言自语道。
他突然拉着她就走,眼看走的越来越快,她略感有些吃力道:“要去哪儿?”
他并未回应,将她带到了一处荒乱之地便停了下来,指着不远处的土丘说道:“那里有很特别的花,我从未见过!”
她虽有些诧异,但又不好驳了他的兴致,只能强忍着伤口的疼痛,缓缓向土丘靠近。
待她看清时,着实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
“怎么了?”
她迅速将说话的五儿护在身后,转身捂着他的眼睛,柔声道:“我有些不舒服,你先跟我一起回去可好?”
“好!”五儿拉着她的手,随她回到了屋内。
她坐在榻前,五儿立在门口不愿过来,她笑着招了招手,五儿这才缓缓走来。
“几日未见,你无话对我说?”她托着下巴,嘟囔道。
他摇头道:“我见你方才有些害怕,是不是不该带你去看?”
“别怕,我又没有怪你!不过我有些疑问想问问你,你可要如实回答!”
他“嗯”了一声,无比诚恳的点了点头。
“你是何时发现那种花的?”
他无比肯定道:“你离开的那一日,我从这里出去,路过山丘看到那里一直在冒泡,翌日再去时,就已开出花来了!”
“好,我相信你所言!”
她说完走到门外,与将士低语几句,又转身进来。
五儿有些不解,又好似做错了事那般,用细若蚊蝇的声音问道:“有大事发生了?”
“异象一出必有缘由,我再让他们去察看一番,别怕!”
他突然面如死灰,神情凝滞,任她如何呼喊都未有回应。
她急忙蹲下身察看他的状况,他的眼神中带着恐惧,仿佛看到了触目惊心的画面。
“五儿,五儿,清醒一点!”
她接连不断的急声呼唤,终于等来了他的回应,他瞬间哇哇大哭起来。
“五儿,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阿姐!”他的一声呼喊让她愣住,待他平静了些,她才问道:“你方才想起了什么?”
“我明明是义父收养长大,可做梦总是梦到阿姐让我快逃,她满手都是血,还在拼命挣扎。对着我大吼大叫,我就捂着耳朵一直拼命的跑。”
他说完,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连连轻抚着他的背,柔声道:“不愿想起的就不想了,倘若她真的是你的阿姐,也必不希望你如此难过!”
432.
“可她真的是我的阿姐吗?”
“你竟然如此清晰的记得她,必是对你无比重要的人!”
他紧紧攥着拳头,悲愤交加的喊道:“倘若真的是我的阿姐,那究竟是何人害死了她?又为何要害她?”
她轻叹了口气,扶着他的肩膀,耐心道:“五儿,无论是谁害了她,你都要记住不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旦有了执着,便看不清前路,终究只会被人利用!”
奈何他根本听不进去,他焦躁的扭动着身子,目光定定的看向某处。
“五儿,我是阿姐,你听到了吗?”
他突然回过神来,对着这张熟悉的脸,他茫然无措的摇了摇头,怒吼道:“不是这样的,你不是我阿姐!”
转眼,他夺门而逃,待她追出门外时,撞见了迎面而来的侍卫。
“究竟是怎么回事,探查得如何了?”
“战神,借一步说话
“可有难言之隐”
“只是此为秘闻,小心些为好。
你说吧
“前几日南荒的灵兽与中山的灵兽发生过激烈的冲突,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中山的灵兽为它们重重围困,却能与合围的灵兽打成平手。我们出手之时,正好赶走了南荒的灵兽,又将它带了回来,一直在我们这儿养伤。”
“这边是你说的秘闻?”
“此事便与他有关联,今日我才得知他原是计蒙的属下,因为一件事才被弃之不用,后来才沦落至此。”
“何事?”
“他灭了灵蛇一族,引得诅咒上身,计蒙嫌他不吉,才将它弃之不用,赶至到荒芜之地,任他自生自灭
“他为何要灭了灵蛇一族?”
“因为我们救了他,他也愿意坦诚相告,据他所说计蒙是想要借灵蛇之身提升自己的灵力,具体之法他没曾言明,不过也因此祸及灵蛇一族。”
“那与你打探之处是否有所关联”
“那,那便是灵蛇的葬身之所,尸骨犹在,血肉不全,开出的花便带有诅咒,一旦触碰,永世不能修成人形,想来他便是因此才回复兽身,任人欺凌。
“好,我心里有数了。我行动不便,你能否替我去看看那孩子的踪迹,万勿让他触碰到此花。”
“是!”
将士转身离去,她却面容惨淡,沉声道:“五儿,倘若真相如此,你又是否承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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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
将士一脚踹开半扇门,她转头望见五儿站在他身后,不由得冒出冷汗。
“五儿?”它定了定神,脱口而出。
五儿瞬间跑了进来,一脸惊慌的打量着它,又似乎觉得它有些熟悉。
她将五儿推出门外,厉声道:“说走就走,不懂规矩,去屋里面壁思过!”
将士对她对视一眼,毫不犹豫的将他带走。
她转过身来,恍然大悟一般说道:“忘了告诉你,计蒙是死在我手上,你的仇我替你报了,你该如何报答我?”
它突然变得无比紧张,随后身子绻成一团,嘴里不住念道:“与我无关,求你放了我,此事与我无关!”
她缓缓靠近,蹲在它身前,打量一番后,叹道:“我倒不清楚你到底说的是何事,倘若你从实招来,我可以考虑留你一命。”
“多谢,多谢!”它急忙叩首,连连道谢。
“不急,还得看你说的事我感不感兴趣,或者有没有真凭实据。若敢信口胡说,我立即要了你的命!”
它吓得魂不守舍,支支吾吾的说道:“是计蒙,是他命我去寻灵蛇一族,要将……吸取灵识的蛊虫下在他们身上,我也是……被逼无奈才应允,计蒙处事狠辣,你怕是……早有耳闻吧!我又怎敢不从?我实在不想……”
她愤怒至极,甩了它一巴掌,怒斥道:“住口,你也是帮凶,岂能推脱的干净!”
434.
翌日,她坐在门前,望着风中飘落的树叶,目光游离而哀戚。
“战神。”
她回过头来,心不在焉道:“何事?”
“五儿想见你,让我带战神过去?”
她急忙起身,快步向前,催促道:“在哪儿?”
将士带着她来到了之前开花的土丘,她瞬间有些紧张的四处张望,五儿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她才如释重负的放下心来。
她转头对将士道:“你先退下吧!”
将士离去后,她才着紧的拉着五儿的手,问道:“你今日为何要我来此?”
他指着那盛开的花,喃喃道:“我见过这花,在阿姐的梦里,那双沾满鲜血的双手,滴落在地上,就开出了这样的花。”
“五儿,发生过的事情就再也无法挽回了,就算不能够放下,也要学着释怀。不为旁人,只为活下去,是自己想做之事!”
他目光哀伤道:“我不明白!”
“为仇恨而活着的人,终其一生都被仇恨填满,在痛苦中反复纠结,无法得到新生,只能活在黑暗之中,等着大仇得报的一刻。如此漫长的一生,可是你想要的?”
他沉默片刻,坚定的摇了摇头,似乎做了某种决定。
“灵蛇一族只剩下我了,我不想一生活在痛苦的怨恨之中,我想要别的选择!”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点头道:“唯有自己选的路,才会义无反顾的前往。”
他突然仰起头来,欲言又止。
她好似看透他的心思,目光柔和的看着他,轻松道:“有什么话说出来听听,倘若我能做主的话,必然会替你实现。”
“想让兄长们与我的亲人埋在一起,他们都曾是我最亲近的人,就让他们在一处作伴吧!”
她从身上掏出几串珠子,递到他手里,欣然道:“这几串珠子你就先留着,我会想办法将计蒙炼成的法器夺回来。”
“他们定然不允,倘若他们敢伤害你,我绝不放过他们!”
她胸有成竹的拍着胸口念道:“放心,我是奉了天君旨意来的,他们不敢对我如何!况且那些法器出自中山,我替你要回来本是应当。”
他将木珠挂在身上,无比认同的点了点头,两人相视而笑。
翌日,她便出现在偌大的南荒,天界的将士也都站在她身后,场面十分壮大。
立即就引来了南荒灵兽的聚集,他们大多是人形,却如动物一般曲身躲在草丛中。
“天君有令,中山与南荒不睦已久,天界为之不宁,特遣战神在此重划界线。”
此令宣毕,草丛中的灵兽尽数涌现出来,站在不远处迟迟不肯过来。
“如此大事,你们怎能不前来观礼!”她挥手喊道。
此时中山的灵兽也恰好赶到,它们皆立在她身后,与天界的将士站在一起。
“我等静听战神安排!”
“听战神的!”
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呐喊声此起彼伏,她略微抬手,声音也随之止住。
南荒灵兽见此,也纷纷移步到跟前,与中山的灵兽打了个照面。
“很好,两边的灵兽都到了,为表和睦共处的诚意,避免以后混战,双方都要把法器交上来,我自会带回天界由天君处置!”
此话一出,南荒的灵兽虽一脸的不情愿,但又不好当场发作,便开始窃窃私语。
突然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她回头就看到中山的灵兽纷纷丢出法器,转眼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她面含笑意的望着他们,不露声色道:“他们的诚意都在这儿了,你们的呢?”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沉默半晌之后,南荒的灵兽面色不悦的将法器丢到面前,目光还恋恋不舍的回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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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君仁德治下,今日之种种暂不追究,倘若来日再有此行径,我必当前来理论,你们可有异议?”她面含庄严的凝视着他们,语气低沉而坚定。
底下又开始小声的议论,眼看场面变得嘈杂不堪,天界将士上前喝道:“有话不妨大胆说,让我等也听听,到底是何高见!”
“战神待我等不如待他那般宽厚,是否有所偏颇?”
“就是,他伤了战神,竟还不与他计较!”
“定要将他带去天界领罚!”
她正色点头,抬手道:“诸位勿躁,我正有此意,事毕之后将他带上九重天,任凭天君处置可好?”
灵兽们面面相觑,似有此恍惚不明。
“若无异议就退下吧!”
将士适时伸手拦住他们,面无表情道。
望着他们匆匆而去的背影,她如释重负的喃喃道:“五儿,我允你的今日就能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