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难搞
叶筠蹙眉，“你的意思是，万美人估么有孕了？”
“奴婢听膳房那边是这个意思，但只凭吃东西的口味来看，也不能全然断定。”南栀道。
有些人就是爱吃酸呢，也或者是这些时候忽然就是想吃。
没有太医的话，是不能全信的。
叶筠点头，也是这个意思。
“咱们静观其变就好，没有定论的事情就不要理会，只是既然有怀疑，就得提防着些，咱们没有害人心，但也要防旁人算计咱们。”
“奴婢知道呢，这就传话下去，与万美人那边少接触，谨言慎行。”南栀道。
叶筠屈起手指一下一下叩击桌面，心里思量起如今后宫的格局来。
皇后虽不得宠，但没犯过什么明显的大错，得皇上敬重，地位稳固，如今又有了大皇子在膝下，自然会更加坐的稳。
嫔妃里，淑妃、静德妃都不得宠，但资历深，位份高，膝下有子女，这两位都是高高挂起的，基本不受波动。
当然，静德妃底下有秦婉容，秦氏去岁舍身救了二皇子，晋位后又多得几分恩宠，如今也算排的上号。
再往下，蕙昭容与自己是一派的，也是久不侍寝，但在皇上面前是有几分面子的。
而叶筠自己，如今可说是后宫嫔妃里最得宠的，已经稳稳的压着怡顺媛了。
怡顺媛算是看人看走了眼，京兆尹之女李氏，在新人里根本不得宠，至今也只是靠着家世混得婉容位份，于她而言，目前丝毫没有助力。
霍美人也不知怎的，原先还有些恩宠，家里立功后反而淡下去了。
兴许是因为霍氏长得并不是很拔尖吧。
眼下也就是齐美人和万美人能在她和怡顺媛手里分一杯羹。
万氏娘家家世好，所以打入宫就没巴结谁，如今怀孕了，定是更要走自立门户的路子。
比齐美人快了这一步，怕是就此要把齐美人压着了。
毕竟这两位的恩宠是打一开始就不相上下的，一旦有人打破平衡，很快就会倾斜。
美人到嫔位，也就差着两级，只要平安生下，定就升上来了。
不久的将来，万美人也将在后宫拥有一份话语权。
而叶筠可以肯定的是，她和万氏做不了朋友。
万美人的性子，这些年不说了解，反正也是摸了个差不多，是头独狼，高门贵女，只接受旁人投靠她，不会主动依附结盟于其他人。
反正是性子与叶筠有五分相似的。
一山不容二虎，要是万氏真起来了，那可比怡顺媛要难搞。
若换做旁人，怕是得了这消息就要预备叫万美人滑胎了，但叶筠却不想对无辜孩子下手。
更何况，这膳房人随口一句消息，能不能信还是两说，万一是旁人故意算计，岂非中计。
要想将来不被万氏追上，那边只有站的更高了。
眼下顺仪是不够的，她得坐上九嫔的昭字上三嫔才算够。
这种事情还是需要时间筹划，只能慢慢来。
次日，请安的时候，蕙昭容就没来。
她那脚扭伤了，二公主又伤着，皇后免了她的请安。
兴许膝下有子了，皇后今儿格外的精神焕发，好一通显威风，但大家都避讳着皇上昨儿刚发了脾气，便也没人拆她的台，叫她神气了一下。
请安过了，叶筠带着周美人、郑婉容就到了永宁殿。
蕙昭容坐在外间小榻上招呼奴才们上茶点。
“劳妹妹们记挂，我与二公主都无碍了。”
“也是担心的紧，本该昨儿就来的，想着姐姐好不容易歇下，不好再打搅，故而今儿才来。”叶筠道。
该解释的还是解释一下，免得误会。
周美人也点头，“臣妾昨儿将二公主摔的厉害，磕着头了可不是小事呢。”
“臣妾幼时骑马掉下来摔破过头，晕了好几日，大夫说要多躺着歇息，小孩子好动，昭容千万叮嘱些奴才们。”郑婉容也道。
这一说，蕙昭容倒是愣了一下。
“郑婉容还会骑马？”
“臣妾也是出身武将家的，小时候顽皮，说来不怕姐姐们笑，我还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呢，一个人住的时候偶尔还练练，如今却是许久没活动了。”郑婉容不好意思道。
叶筠倒是一下来了兴致。
“我幼时想学，父亲没教，骑马射箭倒是会的，郑婉容会些功夫，改日也教我两招防防身。”
郑氏笑着点头，“只要顺仪想学，随时叫臣妾去就是了。”
原本气氛还挺低沉的，叫这几句话一调节，也活跃起来。
总归二公主没什么大碍，蕙昭容又借机摆脱了大皇子这个烫手山芋，算是过了这一阵就彻底好起来了。
不好多叨扰蕙昭容，做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走了。
叶筠还真不是说说而已，当即就约了明儿下午，叫郑婉容去昭纯轩教她。
反正是强身健体又能保护自己几分，能有机会学就学呗。
这几日刚好前朝事忙，宁琛没空来后宫，叶筠就跟着郑婉容学了五六日。
不过她养尊处优这么久，身子养娇了不少，很快就有点受不住，叫停休息几天。
一晃就是六月初了，万美人忽然就宣布，自己已经有孕足两个月。
这可是一声惊雷。
万美人所居的启祥宫一下成了热灶。
便是宁琛手边事情有些忙，也抽空去万美人那里吃了一段午膳，看了看她。
不过也就只是看看，并没给晋位。
显然如今想得高位没有之前那么简单了。
当时怡顺媛和叶筠都是有孕就晋位，生了再晋位的，看来万美人是要等生了才会晋位了。
万氏心里是不大高兴的，因为她家世好，觉得应该和之前的人没差别，但皇上没开口，她总不能主动要吧，也只能忍着。
她如今就是担心，届时她生了孩子才是婕妤，没进九嫔里头按规矩不能养孩子，这可如何是好。
万氏担心的还只是生了没得养，皇后这边却是又难受到了极点。
皇后是没得生。
自打小产后，百般调养，就是再未有孕。
看着新人又怀上了，更是难受的很。
丁嬷嬷看在眼里就心疼。
近几日她总觉得身子不适，想着自己到底年纪大了，怕是不能再陪伴皇后许久，总得趁现在还能动，多帮皇后除掉些钉子。
第三百三十二章病倒
六月十五过了，宁琛终于闲下来。
抽了一日就到昭纯轩来了。
没想到一进屋竟看见自家小嫔妃在扎马步。
“皇上！？”
叶筠也是惊讶，赶紧站起来。
宁琛也是愣，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女子。
一身灰色束身练功服，头发梳成男子的样式，高高束起用发冠固定着，未施粉黛更没装点首饰，十分清爽利落，英气好看。
“怎么打扮成这样，还扎起马步来了。”宁琛好笑的看着她。
叶筠拿起帕子擦了擦额角的一点细汗，笑着道，“学着强身健体嘛，郑婉容会一点，臣妾就叫她教几招，日后也防身不是。”
“一群丫鬟婆子们守着呢，哪就有危险了。”宁琛无奈道。
叶筠却摇头，“非也非也，总是以防万一嘛。”
她这小模样逗得人想笑，宁琛难得有兴致，便提出指点指点她的动作。
先帝崇武，他们这些皇子，除了天生体弱的康王，其他几个都是从小习武的。
这也是为何宁琛的身姿十分挺拔好看。
叶筠却是不答应。
在宁琛来之前她已经练了好一会儿了，再叫折腾一会儿，怕是骨头要散架。
被拒绝的宁琛有些劲儿没地方使，于是趁着叶筠进屋换衣裳的功夫，到后殿去看四皇子去了。
“景儿。”
宁琛来的时候，四皇子坐在地上奴才们铺的毯子上玩玩具。
听到声音，四皇子转头看了他一眼。
这半个多月没见面，有些不大认识了。
奴才们到是动作快，立即都跪下行礼。
年糕最先起身跑过去绕着宁琛转圈圈，尾巴摇个不停。
四皇子愣了一会儿，才扶着乳母的手站起来，自己往前走。
这孩子即便是不大记得人了，却还是胆子大，就好奇的走过来了。
宁琛很有耐心的蹲下来，将儿子抱起，“叫父皇。”
“父...父...”
四皇子很努力的学了，但是显然对这个发音比较陌生，最终没成功。
因素日里叶筠就没教过他喊父皇。
宁琛好笑的捏了捏四皇子的脸，又道，“叫爹。”
这一回四皇子会了，便很大声的喊了一句，“爹！”
小家伙中气十足，外头换了衣裳过来还没进屋的叶筠都听见了。
“四皇子这嗓门儿也忒大了些。”叶筠无语道。
绘月跟在一旁也笑，“说明咱们四皇子身子健壮呢。”
进了屋里，这爷俩又开始举高高了。
反正这一项活动已经成了日常项目，当然仅限于在昭纯轩。
毕竟在别处就没这么自在，大皇子那是见着就头疼，二皇子和三皇子已经开始启蒙学规矩了，都拘谨板正起来。
更不好去和女儿玩闹吧。
所以宁琛这段时间外露的父爱几乎都表现在四皇子这里了。
“仔细摔着了，这里位置小，抱到前头去玩吧。”叶筠笑着道。
宁琛点头，抱着孩子就往外走。
只是刚迈出去两步又忽然停下，转头看一眼叶筠，便只用左手将四皇子抱着，腾出右手来牵住了叶筠的手。
这一回轮到叶筠发愣了。
不过在她愣神之际，已经叫宁琛牵着走出了后殿。
奴才们自然是看的真切。
若不是帝王和嫔妃，这样瞧着真真是像极了一家三口。
可这话是只能想想不能说的。
一家三口指的是夫妻带着孩子，叶筠是嫔妃，到底是妾室，不能与皇上称作夫妻。
正殿里，孩子丢在一旁玩，宁琛喝了杯茶便道，“宫里还是热，这才六月里就热的不行了，估么七八月要更热。”
“是啊，今年似乎比往年更热些，皇上今年可要去灵犀园避暑?”
叶筠捏了一把玲珑团扇轻轻给扇风。
“去吧，这好些时候没去了，去年赏雪出了事，也没能叫你多住几日，今年干脆早点去，住到重阳后再回宫。”宁琛道。
出去玩的时间长，自然是舒服，叶筠也有点期待。
见面前女子眼睛都亮了起来，宁琛便不由勾起唇角。
只是忽然又想起一事。
“如今天虽热，你也不要贪凉，朕前日去皇后宫中瞧大皇子，皇后身边的丁嬷嬷就病倒了，宫中近些时候病的奴才也不少呢，要注意些。”
“臣妾知道呢，皇上自己的身子也要照顾好，这时候早晚冷热差异大，挂着汗一吹风就染风寒，臣妾这里干重活的太监也病了一个。”叶筠道。
想想这几天的确没看见丁嬷嬷伺候在皇后旁边，原是病了。
还好夏天不会有流感，瞧着也没有传染性，不然该引起恐慌了。
昭纯轩这边是没受什么影响，而凤栖宫里，丁嬷嬷却不大好。
也请了太医来瞧，但只说是年岁大了，本就伺候人多年落了一身病痛，这把年纪又得风寒，一时身子就垮了。
意思是，打内里就亏空了，再一病就撑不住。
这也是姚湘用药谨慎，是慢慢下的药，走放长线的路子。
半个月里，丁嬷嬷的饮食都被动了手脚。
她这个年纪，慢毒用上这么久，肯定撑不住的。
十来天就停了药，等到丁嬷嬷撑不住要看太医的时候，已经看不出她吃过不干净的东西了。
这也都是初云的手笔。
她得皇后信任，如今管着凤栖宫的茶水，自然有机会在丁嬷嬷喝的东西里添点什么。
反正如今太医的意思就是丁嬷嬷的病要静养着，吃补品，不能再起来干活了。
这倒是不难，她毕竟是皇后乳母，虽是奴才却也不一样，皇后是会给她养老的。
于是专门拨了个小宫女去照顾她。
不过还没等丁氏病好，宁琛决定去灵犀园避暑的口谕就传下来了。
六月二十四就走，离着启程还有六七天。
这一来，皇后就要忙着打点安排了。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带哪些人去。
按惯例，皇子公主的生母们肯定都要去的，剩下的带哪几个就得考虑考虑。
只要宁琛不特意吩咐，就是皇后做主了。
于是这两天，有心思去但是又没把握会被带上的小嫔妃们就纷纷往凤栖宫去献殷勤。
哪怕是皇后手底下的张婉容也没闲着，都做了一身寝衣去表心意。
第三百三十三章身不由己
说来张氏也是个实惨，入宫这么久，回回费尽心思都没能有过出宫伴驾的机会。
倒是真的挺有事业心，一直在努力争宠，奈何就是不得运。
原因有二。
第一就是她生不逢时。
如今宁琛根基未稳，正需要前朝助力，所以放眼后宫，得宠的都是家世好的，母家能为宁琛做事的。
张氏出生低微，从一开始就没在宁琛的眼里。
第二就是与叶筠有关。
早年间张婉容那个白莲花的做派就把叶筠恶心的透透的，不止一次在宁琛面前直言不喜张氏，这要不是皇后时时提携着，张氏早就该形同已入冷宫了。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这入夏了，臣妾特意做了两身新寝衣，今日特来送给娘娘。”张婉容行礼。
“免了，你坐吧。”皇后笑着摆手，“这后宫里要是都和你一样乖巧懂事，本宫也就不必这么累了。”
张氏乖顺的垂着眸子，“娘娘母仪天下，自有金凤命格在，旁人不论怎么折腾都是无用的。”
这话说着，皇后听了便很受用。
抬手扶了扶鬓角，勾唇道。
“好在本宫如今也有了大皇子，总算悬着的心踏实几分，此次去灵犀园避暑，本宫已经将你列入伴驾名单了，待会儿本宫叫人给你送些新的衣裳首饰去，既到了宫外，规矩少了，你也可胆子大些。”
“臣妾多谢娘娘提携，感恩在心，永世难忘。”张婉容高兴起来，忙起身谢恩。
皇后看她一眼，“你记得本宫的恩惠就好，本宫给你的药丸子，你可回回都吃了？”
张氏点头，“臣妾不敢违拗娘娘的吩咐，但凡侍寝都吃了。”
听了这话，皇后面上笑意才又浓几分。
偏又做出个语重心长的样子来。
“本宫也不是不让你生，只是眼下你还年轻，第一要紧的是先得皇上宠爱，这恩宠有了，自己站稳了脚跟，生了孩子也好自己养着不是。”
张氏低着头，眼底的暗色掩饰的很好，“娘娘都是为臣妾着想，臣妾都明白的。”
“好了，你回去吧，大皇子该下学了，本宫去瞧瞧他。”皇后摆手。
张婉容福了福身子便退了出去。
走出凤栖宫，终于抬头看了看天空，刺眼的阳光晃得她一阵不适。
但这一点子刺眼丝毫比不得心里的刺痛。
她想出人头地，偏偏挣扎多年也未得偿所愿，如今在皇后手底下讨生活，更是身不由己，连生不生孩子都不能自己决定。
张氏心里又苦又恨，可她太想站到高处去了，所以她愿意忍耐。
十年八年，她总能上去的。
与她的境况不同的是秦婉容。
都不必秦氏去求静德妃，便得了消息，静德妃让她好好预备着，今年去灵犀园，必会带上她。
更直言要秦婉容养好身子，早日诞下皇嗣。
当然了，这是因为静德妃潜邸时候伤了身子，自己不能生了。
所以她需要旁人为她生子，手里握着的皇子越多，笑到最后的胜算就越大。
秦氏自己也明白，也愿意就是了。
毕竟以她的家世和资历，即便生了男孩也没法子捧着孩子往高处走，她和她的孩子，只能依附于静德妃。
哪怕将来静德妃一心只想扶持二皇子上位，她的孩子也从小养在静德妃身边，也不怕被清算。
在众人的期盼中，终于等来了出宫伴驾的名单。
皇后自然要去，再就是淑妃、静德妃、蕙昭容、叶筠、怡顺媛、姚湘这几个又有孩子的，下面便是齐美人、万美人、周美人、秦婉容、张婉容。
这一回太后也去。
如此便是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了。
本来周美人是不在名单上的，叶筠给拽上了。
总得叫自己人也享受点福利不是。
郑婉容就没法子带了，人太多了，以后有机会再说。
万美人有孕，特意给安排了大些的马车，倒是惹得旁人一阵眼红。
到园子里头一日，宁琛还是去了皇后那里。
该有的体面，宁琛还是十足的给了皇后。
既然来了，皇后自然是要表现一番的，将大皇子叫来三人一起用了顿晚膳。
虽然大皇子还是怕宁琛，规矩也不是很周全，但是比起之前的确乖顺不少。
“皇后费心了，大皇子的确懂事了些，孩子就暂且由皇后照顾着吧。”宁琛道。
等着的可就是这句话，一时间皇后高兴极了。
忙点头，“臣妾定当把大皇子视如己出，用心教导，不求他多么出众，但求将来是个进退有度，明事理的好孩子。”
“皇后做事朕是放心的。”宁琛敛了敛眸子，“万美人的胎也一并交由皇后照料，千万别出了什么差错。”
“臣妾遵命。”皇后回话，面色却明显的淡了几分。
既然是出了避暑休闲的，照例是和以前一样，每日一次的早上请安改成了隔三天去一次。
万美人则是等肚子满了三个月再来请安。
不出所料，宁琛来园子的第二晚就歇在了叶筠这里。
如今后宫中是已经默认了，嫔妃里最得宠的便是明顺仪。
第二天便是去了怡顺媛那边。
只是刚用过了晚膳，忽然有人来请皇上，说是万美人肚子不大舒服，想叫皇上去看看。
此前少有嫔妃拿肚子说事，宁琛虽估么着是万氏故意闹，但还是去瞧了。
这一来，怡顺媛也不好拦，还得做出大度样子来，真是气得肝疼也得笑。
去了哪还有回来的，就这样被截了胡。
不过万美人有孕不能伺候，宁琛是回了景乾宫去歇息了。
丫头侍琴坐在榻边给揉腿，小声道，“美人，咱们这样做是不是太招摇了些。”
“不趁着有孕的时候试一试皇上的心意，等到生了，再这样做可就没有好借口了，就眼下瞧，皇上对我还是看重的。”
万氏眯着眸子靠在迎枕上，十分惬意。
“可不是，美人家世出生都不差，来日诞下皇子，明顺仪也比得。”侍画笑着道。
提起叶筠，万美人的神色倒是正经几分。
“你们还是低调些，不要招惹她身边的人，那位是个荤素不忌的，皇上又实打实的宠爱，家里还有实打实的战功，一时半会儿是动不得。”
第三百三十四章留后路
本来还有些得意的两个丫头听了这话才收起了笑意。
她们也听说过叶筠以前的种种‘事迹’。
当初怡顺媛怀三皇子的时候都在她手里吃过瘪呢，更不要提今时今日叶筠的地位，踩一脚万美人，实在容易。
之所以不怕怡顺媛，是因为万美人已经摸着些怡顺媛的脾气。
这位惯是个爱装贤良大度的，和皇后一样。
可不会明明白白的就为难她，叫她下不来台。
第二日请安，算是来园子里头一日请安。
众嫔妃们齐聚梧桐殿，除了怀孕的万美人，大家都来了。
叶筠一来，就瞥见某人面色不好，像是没睡安稳的样子。
摇着苏绣八棱扇便笑道，“瞧怡顺媛这是没休息好？想来是替皇上担心万美人了吧。”
素日总是被她们当靶子，今儿她也来主动扎扎别人。
“万美人怀着龙嗣，大家自然都是要多关照些的，难道明顺仪就一点儿都不关心么。”怡顺媛淡淡道。
“啧...又不是我的肚子，冷暖自知，瞎操什么心，瞧你这眼角，都长细纹了。”叶筠瞥她一眼，从容坐下。
一席话噎的怡顺媛骤然涨红了脸。
更是不晓得该恼叶筠说她瞎操心，还是关心自己是不是真的长了细纹。
在她生气的时候，皇后已经扶着奴才的手打内殿里出来了。
众人起身行礼。
“免了，都坐吧。”皇后笑着摆手，“来了园子里，倒的确比宫里要舒服自在些，只是再自在，也不能全然忘了规矩。”
“是，臣妾谨记教诲。”众嫔妃齐声道。
皇后满意的点头。
末了便对怡顺媛开口，“万美人有孕，难免骄纵些，偶有不适，自己一害怕就叫了皇上去，怡顺媛可切莫怪她。”
“娘娘放心，臣妾也是生养过的，自然知道有孕的艰辛，不会怪她的。”怡顺媛微笑。
皇后也笑了笑，“你的性子，本宫是放心的，只是也总担心旁人脾气太大了，惹出什么事端来呢。”
说这话时，皇后的眼神便似有若无的落在了叶筠身上。
只差明着说出来了。
可既然她不说，叶筠可不会自己对号入座。
柳眉微挑便道，“是啊，之前大皇子小小一个人，便叫蕙昭容和二公主两个都受伤，皇后娘娘可得叫奴才们多看顾些，免得大皇子在外头发脾气，推倒了旁人就罢了，万一推了万美人，那可不妙呢。”
皇后听着这话，眸色就冷下来几分。
“那都是以前了，如今大皇子已经被本宫教的乖巧懂事，昨儿还得了皇上夸赞，明顺仪大可放心。”
“娘娘到底是不一样呢，有您教导，大皇子才听，旁人说都不管用。”叶筠似笑非笑道。
旁人不知，她和蕙昭容熟络，那大皇子身边的杨嬷嬷估么有问题，如今也是后知后觉的发现了。
如今受益最多的就是皇后，可想而知那杨氏要是有问题，定与皇后脱不开干系。
一个小孩子能有多大脾气，多半是身边人给鼓动的。
不过蕙昭容本也不想养着大皇子，丢出去正好，便也不想深究杨氏的事儿了。
今日叶筠略点了点这事儿，便是试探的意思。
但皇后很稳得住，面上并未露出什么马脚来。
“孩子还小，用心教着，自然能慢慢学好的。”
不过即使她神色再自然，语气上的停顿还是叫人听出些异样来。
果然，大皇子在永宁殿的时候乱发脾气还是与皇后有关的。
但这会子叶筠想到的也仅仅是奴才们故意引导挑拨，没往皇后对孩子下药的方向去想。
毕竟那么小的孩子，谁忍心呢。
请安散了，出凤栖宫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下起了大雨。
夏天的雨来的突然，叶筠住的娇棠苑离着凤栖宫有些远，就来不及赶回去。
幸好旁边有个亭子，就暂时进去躲一会儿。
这便好巧不巧的与秦婉容困在了一起。
是秦婉容先到的，见她进来就微微福身。
“臣妾的住处离这儿不远，已经叫奴才们跑回去取伞了，待会儿来了，先送顺仪回去吧，这亭子小，风又大，别叫顺仪染了风寒。”
“如此就多谢婉容了。”叶筠淡淡的勾唇，上下打量她一眼，“秦婉容似乎清瘦了不少。”
“去岁二皇子落水，臣妾跳进湖里救人，寒冬腊月的，到底是叫寒气入体了，这半年才日渐养好，总吃着药，就吃不下饭，便瘦了。”秦氏笑了笑。
的确，她的面色不是特别健康的样子。
想来也是，京都的冬天冷的很，十一月里还下着雪，就跳进湖里捞人，自然受冻。
关键是那会子奴才们的注意力都在二皇子身上，难免疏忽了秦氏几分，就多冻了一会儿。
“你还年轻，底子好，身体慢慢也就养好了。”叶筠随口道。
秦氏点头，“幸好有德妃娘娘多番照拂，否则臣妾哪里吃得起这么半年的好药。”
这倒是实话，婉容的月例银子可支撑不起。
而且瞧她这一身衣裳也不差，估么也是德妃给的料子。
“你救了二皇子，娘娘感激，本也心善，自然要多照顾你的。”叶筠继续打着官腔。
并不是很想有过多过深的交流。
秦婉容却意味深长的轻笑一声，“宫里哪有心善的呢。”
她说完这一句话，雨也小了，前去取伞的小太监哼哧哼哧跑到，将伞递了进来。
谢过了秦氏，便由绘月撑着伞，主仆二人先离开了。
“顺仪，秦婉容说了那样的话，是个什么意思呀，德妃娘娘待她还是很好的呢。”绘月低声道。
“告诉我她也并非十足愿意投靠在德妃手底下罢了。”叶筠敛了敛眸子，“通俗些讲，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没有把界线划得很清楚。”
当然了，可能也有别的意思。
比如，静德妃并不像平日表现出来的那样温柔无害。
秦氏是个聪明人，她虽投靠了静德妃，却也没因此就和旁人对立结仇，这样的人，是有潜力熬出头的。
叶筠抬眼望着远处生机盎然的草木，便如同这后宫一样，大家都还年轻，再过两年还要进新人，且有的斗呢。
第三百三十五章看戏
到了园子里真的是格外舒服。
隔三日一请安，叶筠休息那几日就呼呼睡懒觉。
这一天更是睡到了辰时末还没起身。
宁琛来了娇棠苑，将绘月和南栀守在屋外就知道里头那懒猫还没睁眼。
绘月行了礼就要推门进去叫人，却被宁琛制止了。
“别叫，朕待会儿进去叫她。”
“是。”绘月愣了一下，还是缩回了手。
不多时，宁琛到偏殿里去把四皇子抱来了，身后还跟着劲鼓鼓的年糕。
这一大一小一狗，三个一起进了内室。
宁琛使坏，轻轻把四皇子放到榻上去，叫他凑近叶筠耳边。
于是乎，睡梦中的叶筠听到某小子大吼一声，“娘！”
这一下子，惊得她立刻睁了眼睛。
迷迷瞪瞪的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笑起来。
好半天回过神，就看见榻上，四皇子提溜着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她，旁边孩子他爹笑的背过脸去。
叶筠一边有起床气想发火，一边又被这父子两个闹的心里也想笑。
最后只得把气撒在儿子身上，捧着四皇子的小脸蛋子狠狠嘬了两口。
“皇上真是的，专门来吓臣妾，竟还伙同景儿一起！”
撒了气，叶筠也不想动，翻身躺下，背对着外头父子两个。
宁琛好笑的看着那纤细的背影，“怎么不起床还不让朕叫，再不起来，都睡到晌午了。”
“就不起就不起，被窝给臣妾灌迷魂汤了，臣妾离不开。”叶筠半是闹脾气半是故意作妖。
谁知如今的皇帝可不是过去那端着架子的。
听闻她不起，直接抱着四皇子也躺了下来。
“那就一起睡吧，正好朕昨儿也没歇息好。”
光躺着还不够，宁琛伸手将叶筠扒拉过来，和四皇子一起抱着。
小小的四皇子被夹在爹娘中间，挥动胳膊腿儿表示抗议。
这一闹，叶筠哪里还装的下去。
只得坐起身来。
宁琛好笑的看她一眼，叫了奴才进来把孩子抱走，便伸手将孩子他娘揽进了怀里。
“好了，快起来吧，朕有件好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叶筠勾住宁琛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颈窝处，依旧是猫儿似的慵懒。
宁琛顺势用下巴蹭了蹭女子柔软的发顶，低声道，“朕今晚带你出宫去看戏。”
“出宫？看戏？”
瞧着怀中人顿时精神起来，又一脸的惊讶，宁琛就微微扬起那好看的凤眸。
“是，带你出宫看戏，平王办了一座戏园子，听闻昨儿请来了江南名角周玄同，今晚登台，朕带你一同去看看。”
这个周玄同是鼎有名的擅长唱花旦的角儿，听闻本人就长得极美，雌雄莫辨。
如今才刚二十出头，正是好年纪。
虽然叶筠并不喜欢听戏，但是她喜欢出宫啊。
登时就高兴起来。
不过末了又眯着眼凑近了道，“皇上只带臣妾一人，还是也带旁人？”
这精怪的模样，看得宁琛心痒痒。
伸手就在那纤腰上捏了一把，“只带你一个。”
“嘿，皇上最好了。”
得了这答案，叶筠就笑了。
猫儿似的又蹭蹭宁琛的下巴，便下榻去洗漱更衣。
虽然不带旁人，但是出宫还得与皇后说一声。
这又是叫皇后心里难受了好一阵子。
她一个人不舒服当然是不行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大家都恨不得将叶筠取而代之。
皇后更是有意把消息透给太后和万美人。
一个是想叫万美人借着肚里孩子闹一闹，好叫两人没法子去。
奈何万美人也不是个蠢的。
犯得着这会子惹皇上不悦么？
而太后这边，她老人家正烦着皇后抢走了自己的乖孙儿，恨不得让叶筠气死皇后，才懒得管。
于是乎，叶筠和宁琛出宫的脚步半点也没受到阻拦。
戏开场是在晚膳过后。
但是从灵犀园出去到戏园子也要时间，所以得提前些就用晚膳。
叶筠从早上起床就一直高兴着，连带着宁琛都多了几分期待。
原只是想着出去散散心，如今被带动了心情，竟觉得此行会格外不一样。
出宫自然不能穿宫里的衣裳，得换常服。
这个是元九一早就预备好了的。
叶筠是一袭湖蓝色流光织锦烟罗裙，搭配着一套珍珠加羊脂玉的头面。
端的是静雅宜人又不失贵气。
而宁琛的那一身长袍竟和叶筠的裙子是一样的颜色。
想来就是用同一种布做出来的。
湖蓝色的交领长袍陪着银边云纹腰带，公子如玉便是这样了。
待得二人换好了衣裳出来，见着对方都是微微一愣。
旋即就都笑了。
“这衣裳好看，想是皇上挑的吧。”叶筠勾唇。
若是没有宁琛授意，元九一个奴才，怎么敢让皇上和嫔妃穿一匹料子做出来的衣裳呢。
宁琛微微挑眉，上前将人牵住，“喜欢就好，朕觉得这个颜色衬你。”
“我很喜欢。”叶筠垫脚亲了亲他的下巴。
对于这个自称，宁琛有些不习惯。
叶筠浅笑道，“出了宫若还自称臣妾，岂不是露馅了，按民间的叫法，臣妾该唤皇上一句，夫君。”
这后头半句，便是压低了声音，凑近了，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的。
女子嗓音娇媚柔婉，两个字便勾的人心尖一颤。
宁琛的喉结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那看向叶筠的眼神又深邃几分。
“走吧，先去平王府，那里有人接应。”
叶筠笑了笑，微微点头，便由着他牵了手出去。
到了马车处，宁琛一言不发，径直将人抱了上去。
空青头回见这场景，惊得赶紧收回目光。
但又瞥见大家似乎并不是很意外，连着大总管元九公公都是习以为常的样子，想起师傅白术的话。
咱们主子和旁人那是不一样的。
如今看来，是真真的不一样呢。
“走吧，咱们后头跟上。”元九过来拍了拍空青的肩膀。
空青忙点头，“哎，元公公您先上车，我扶您。”
元九笑着看他一眼，“你小子也有福，跟你师傅一样，跟了个好主子。”
听着这话，空青嘿嘿一笑，没有接。
一行人便踏着月色乘车出了灵犀园。
帝王出行，自然是少不了护卫的，明里暗里围了好些人。
路上行人看着这一列车队，都是好奇，不知里头坐的是哪家的权贵。
第三百三十六章难养也
先到了平王府外。
平王带着王妃方氏在外头迎接。
这里就没下车，一行人直接往戏园子去了。
马车里头，叶筠与宁琛并排坐着，十分想撩开帘子看看外边。
这样自然是不合规矩，但是听着外头热闹的叫卖声，她真是心痒极了。
于是趁着宁琛闭目养神之际，低低的撩开帘子一角，瞥了瞥外头。
恰好经过一个卖糖画的小摊，那亮晶晶的糖画真是诱人极了。
“看什么呢？”
背后传来宁琛的声音。
叶筠收回手，抿唇，“臣妾想着闺中时候最爱吃城东的卤牛肉还有福记桂花糕，如玉书铺旁边的果脯蜜饯也很好吃，许久没吃，倒是想的很。”
“要吃什么叫御厨做便是了，怎还惦记这些街边的。”宁琛道。
“味道可不一样呢。”叶筠垂了垂眸子，“总归不是一个地方的，也不是一个人做出来的。”
瞧她这样子像是情绪低落，宁琛便道，“既然喜欢，待会儿叫奴才们去买就是了，多买些，你带回去吃。”
“好，多谢皇上。”叶筠眉眼弯弯的笑起来。
宁琛瞧她孩子一样，无奈又好笑，捏了捏她的手，就没再说什么。
今儿因为皇上要来，戏园子里有特意清场。
闲杂人等是不给进的，只有官眷宗亲能进来，毕竟皇上的安全很重要。
人多了容易有危险，可人少了又没气氛，所以只能筛选着放些看客进来。
平王安排的极为妥当，到地方下了马车，又备了软轿，一路抬着到了看戏的地方。
这园子别出心裁，是在湖上看戏的，自岸边上了画舫就滑到湖中央去，戏台子临湖而建，端的是别有味道。
一行人自然是登上最豪华的画舫。
进去了，才互相行礼。
“皇上、顺仪娘娘，请坐，臣已经命人备好了茶点，这就端来。”平王恭敬道。
宁琛摆手，“二哥二嫂不必客气，既然出来看戏作乐，再拘着就没意思了，都坐吧。”
即便是这样说的，但是该有的规矩，平王夫妇还是拘着。
叶筠倒是真的就没顾忌了，反正她在宫里的时候也时常没规矩，出来了自然更散漫。
比如坐下来就开始望着外头湖面上的其他船只。
夜色中，除了戏台子是被烛光照的格外明亮，再就是湖面上这些大大小小的船只了。
各色灯笼连成一片，当真热闹。
这时候奴才们端了茶点来，叶筠看得入迷，并未发觉。
“有你爱吃的荷花酥，尝尝宫外的手艺吧。”宁琛温声道。
叶筠的思绪被拉回来，看了一眼桌上的糕点。
“今儿不想吃荷花酥了，这个水晶糕倒是瞧着不错呢。”
语罢便夹了一块儿，尝了尝。
顿时就觉得味蕾被俘获了，“入口清凉又甜而不腻，这是多添了薄荷露的缘故吧，皇上也尝尝。”
语罢便熟练的给宁琛面前碟子里也夹了一块。
对面坐着的平王夫妇都吃惊的很。
知道如今明顺仪得宠，不曾想在皇上面前竟这样随意，这得是多宠？
只是接下来更叫他们意外。
宁琛咬了一口就没动筷了，“朕不爱这个，还是不大吃得惯。”
这道点心是平王妃叫人上的，顿时就变了脸色，忙就要叫人撤下去。
“不必撤，明顺仪喜欢，端到她跟前去吧。”宁琛摆手，末了又道，“这茶也给她换成龙井，她喝不惯武夷肉桂这个味道。”
平王一愣，忙吩咐人去换。
“不知晓娘娘的喜好，便都是按着皇上的喜好来安排的，若有不周之处，还请顺仪娘娘见谅。”方氏跟着抱歉一笑。
叶筠温和的勾唇，“无妨，自然要以皇上为重的，辛苦王爷和王妃精心安排了。”
平王夫妇都笑着没接话。
心说他们是以皇上为重的，可瞧着皇上是以明顺仪为重了呀。
在这说话间，戏台子上就开场了。
一闺阁女子扮相的戏子碎步上台，穿一身繁复华丽的绯色衣裙，腰肢灵动，举手投足更是风韵十足。
若非一早知道那是个男子扮的，怕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人。
那身段风韵，便是叶筠这个女人也自愧不如。
只可惜叶筠始终听不惯戏曲，欣赏了一会子美人儿就不大有兴趣了。
于是就把眼神放到了面前的各式小吃上。
旁人看戏，她就吃东西。
也不急，就一点一点慢慢吃，像消磨时间似的。
平王夫妇陪着宁琛说话，她就在一旁闷头吃。
开始的时候，宁琛还只是余光忍不住瞥她两眼，后来就手痒，开始试着投喂。
一个吃一个喂，和谐极了。
弄得平王都不知道是请皇上来看戏的还是请明顺仪来吃饭的。
不过只要一切顺利就好。
约么一个时辰的样子，台上的戏终于唱完了。
周玄同下了场，其他人的戏就没什么特别的。
天色已完，也不好再坐下去，宁琛瞧着叶筠都吃饱了，便吩咐了回去。
上了马车，叶筠就没骨头似的趴到了宁琛腿上。
“怎么，困了？”宁琛低声道。
膝头上的女子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宁琛眸中噙着无奈的笑意，抬手摸了摸女子的背，“方才吃了那么多东西，上了马车就困，这是吃了就要睡？”
“皇上笑话臣妾。”叶筠哼哼了一下，却依旧趴着没动，只继续道，“臣妾还要吃卤牛肉、桂花糕、蜜饯梅子呢。”
“好好好，都叫奴才们买了，娇气的很，连朕都说不得你，要是去了寻常家，可怎么好。”宁琛调侃道。
叶筠这会子才起身勾着眼角瞄一瞄他，下一秒就伸手勾着宁琛的脖子贴了过去，小声道。
“所以臣妾没去寻常家，来了皇上这里呀，臣妾娇气，皇上可不能不养着。”
说话间，腰间一紧，正是被人揽住了。
“真是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宁琛半眯着凤眸。
往后一靠，连带着怀中人顺势趴在了他的胸口。
怀中人身上特有的清香勾的人心尖发热。
“难养也养着了，没得叫皇上反悔。”
叶筠微微挑眉，抬头就不轻不重的咬了要宁琛的喉结。
这还得了，一路回去，马车就直接开到了娇棠苑。
奴才们都垂着头，装着没瞧见那娇娘子的衣衫都乱了，是叫年轻帝王用自己的外袍裹着，抱进了屋。
第三百三十七章
次日醒来，已是不早了。
身边空空如也，想是去上朝了没叫她。
叶筠动了动身子，便觉得一阵酸软。
拉开被子瞧了瞧，身上一片的红紫，尤其是腰肢，兴许脖子上也是，顿时面上染了绯红。
昨儿某人实在太激动，差点没招架住。
“顺仪醒了，奴婢进来伺候您起身吧。”外头传来南栀的声音。
叶筠翻了个身不想动，“我再躺一会子，你叫人备些热水，我要泡个澡。”
“是，奴婢这就安排。”南栀应声。
不多时，热水就备好了，南栀和绘月一道进来，伺候着她洗漱。
泡进浴桶里，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昨儿顺仪回来的晚，奴婢没来得及说，凤栖宫那边出了一点子事呢。”绘月道。
叶筠闭着双眸靠在桶壁上，“什么事？”
能憋一整晚，现在才说，定然不是很重要的了。
“皇后的乳母，丁嬷嬷，昨儿下午没了，晚上才把消息传到了灵犀园，听闻皇后难受了好一会儿呢，今儿一早就让素娥回宫去料理丁嬷嬷的身后事去了。”绘月压低了声音。
死了个奴才到底是晦气的事儿。
“来园子之前她不是就病了么，这前后得有一个多月了吧，病没的？”叶筠问。
南栀却摇头，“不全是，说本就病的有些起不来身，晚上想喝水，结果下地就没站稳，摔倒撞在了桌角上，这才没了。”
干着伺候人的活儿，即便没做重活累活，但这么些年起早贪黑的操持主子身边大小事，身子都是受累的，年纪一大，撑不住也是正常。
毕竟谁也不会往有人毒害一个奴才这个方向去想。
叶筠长呼一口气，睁眼，“往日里丁嬷嬷没少规劝皇后，这丁嬷嬷没了，素琴和素娥两个年轻的，怕是要劝不住皇后了。”
“凭她劝得住劝不住，只要不来招惹咱们就好。”南栀道。
“是这个理儿。”
叶筠笑了笑，便也不再讨论这件事了。
只是皇后这边却没那么容易对丁嬷嬷的死释怀。
这些年，从出嫁到现在，丁嬷嬷一直陪在她身边，说是奴才，但情分不一样，于皇后而言，多少也有些母亲的影子在。
所以听闻丁氏的死讯，她实实在在的难受了许久。
甚至昨晚还梦见了刚与宁琛成婚时，丁氏为她梳头的样子。
“娘娘，大皇子来给娘娘请安了。”素琴从外头进来，小声道。
皇后不是很有心情，本是不想见的，但想了想还是见了。
只是却没和大皇子说几句话，就把人给打发了。
没过一会儿，初云就进来给皇后添茶。
见她来，皇后便道，“这两日素娥不在，本宫身边的事情就由你帮衬着素琴一起做吧。”
“是，奴婢遵命。”初云福了福身子。
皇后摆手，“行了，本宫想一个人坐会儿，你们都下去吧。”
两人见她神色恹恹的，想是还在难过于丁嬷嬷的去世，便都乖顺的退了下去。
门外，初云就笑着开口，“素琴姐姐的皮肤真好，白嫩嫩的，这阳光一照，好看的紧呢，姐姐也有二十六了吧，娘娘可曾为姐姐安排婚事？”
被夸赞了一下，素琴自然是受用的，扶了扶鬓角，笑着道。
“本是去岁就要相看起来的，这不是战事耽误了么，今年娘娘已经向宫外夫人传了话，正挑着呢。”
宫女们若是由主子安排婚事，大多都是二十四五相看人家的。
初云四下看了看，便凑近她几分。
“我说话一贯直来直去，姐姐可别告诉旁人，我瞧着皇后娘娘身边，属姐姐容貌最出色，素娥姐姐虽生得一双杏眸和梨涡，但她肤色不及姐姐你白皙，身形也不及你纤细，还是差着一筹的。”
这话倒是不假，素琴的确算得上有六分姿色。
叫她这么一夸，心里很高兴，但面上还是做出训斥模样来。
“这样的话你可少说，叫素娥听去了，岂不是坏了我与她的姐妹情分，我俩自小一起伺候娘娘，都是一样的。”
“是是是，我多嘴了，姐姐可别怪我，前些时候娘娘赏我的那对红玛瑙的耳环与姐姐甚是相配，姐姐若不嫌弃，我就赠与姐姐了。”初云道。
素琴看她一眼，“你不戴吗？”
“说来怕姐姐笑话，我没有耳洞，想戴也戴不得。”初云一脸的不好意思。
这年岁，少有女子没耳洞，要么是怕疼就没钻，要么就是穷。
素琴自然就把初云列为第二类了。
加之平时也多有小宫女小太监巴结她们这些皇后身边有头有脸的人，倒也没多想，半推半就便收了。
下午时候，初云更是殷勤，让素琴多歇息一会儿，自己去伺候皇后。
素琴这一上午被她捧得飘飘然，也就应了。
于是当皇后看见只有她一人来的时候，就问了一句。
初云便道，“素琴姐姐约么昨儿守夜累着了，有些不舒服，奴婢便来了，叫她歇一歇。”
这倒不是大事，皇后就没问了。
毕竟刚没了一个丁嬷嬷，皇后如今对素琴和素娥这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丫头正是宽容的时候。
初云给皇后倒茶，便小声道，“娘娘，奴婢发现一件关于大皇子的事，不知当不当讲。”
“什么事，你说吧。”皇后道。
初云顿了顿，才又开口，“太后娘娘这些时候叫了杨嬷嬷去问话，足有三次呢。”
听了这消息，皇后的眉头便蹙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儿，本宫怎么不知道。”
“奴婢也是今儿才晓得的，是太后娘娘趁着大皇子去读启蒙课的时候把杨嬷嬷叫去的，不在咱们宫里，自然就没发现了。”
初云道，边说便打量着皇后的脸色，见她面色不虞，才又继续。
“虽说奴婢不该心疑自己人，但太后娘娘总一心想把大皇子带回去，这杨氏万一又用咱们教她的法子做些什么...”
“什么自己人。”皇后冷声打断了她，眸色骤然沉了下来，“那杨氏是个见钱眼开的，能背主一回，便有二回，丁嬷嬷生前便说要料理了她，如今她已经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更是留不得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一箭双雕
“娘娘的意思是，除了杨氏？”初云低声道。
皇后冷着脸，微微垂眸，“除掉她也得有个合适的法子，否则容易叫太后那边生疑。”
初云想了想，便道，“不如先寻个错处罚一罚杨氏，这打了板子，受了伤，自然就会病，没有人管，病死了也是有的。”
想要叫一个人犯错，这可太容易了。
“你既然有了主意，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办吧。”皇后勾了勾唇角，看向初云的眼神愈发满意了。
初云动作也快，次日，杨氏就因为没保管好大皇子的衣物，叫大皇子穿了被蜘蛛爬过的衣裳，起了一背的红疙瘩，而被皇后罚了二十板子。
当然不止打她一个，照顾大皇子的人都受罚，
但杨氏是大皇子身边的管事嬷嬷，所以她打二十板子，旁人都是十板子。
虽只是二十板子，但行刑的太监却是下了狠手，两板子下去杨氏就求饶了。
不过也容不得她喊什么，直接被堵了嘴。
二十板子打完，身后就皮开肉绽，昏死过去了。
这样怎么能伺候大皇子呢，就被单独挪出去一个人静养。
说是一个人，那便就是一个人，谁也不管她。
太后和宁琛倒是知道皇后罚了奴才，但这是杨氏有错在先，倒是都没说什么。
于是这杨氏很快就因为伤口发炎溃烂，没几日就死了。
大皇子身边管事宫女的位置空了出了，初云便顺势就补上了。
娇棠苑。
听闻皇后那边又没了个奴才，还是大皇子身边的人，叶筠就更加肯定了当初大皇子在蕙昭容那里养不好，定是有人故意使手段的缘故。
“陪我去一趟蕙昭容那里吧。”叶筠站起身来。
绘月看看外头，“今儿阴天，倒是不晒，顺仪坐撵还走着去？”
叶筠想了想，“走着去吧，把四皇子也抱上，二公主喜欢和他玩儿呢。”
出去总得寻个由头，带孩子们一起玩儿就很不错。
只是没想到这出了门竟遇到了宁琛。
和宁琛在一起的还有万美人。
叶筠先给宁琛行礼。
末了，万美人又按着规矩给她行礼。
一番繁文缛节过了，宁琛才先开口道，“这是要带着四皇子去哪儿？”
“预备带四皇子去蕙昭容那里寻二公主玩儿呢，这孩子闹腾的很。”叶筠笑了笑，“皇上这是要去哪儿？”
带着一个身孕刚三多月的孕妇，也不知道出来晃什么。
这时候宁琛倒是没说话，万美人先开了口。
“是臣妾前些时候安胎在屋里待得太闷了，故而今日求了皇上带臣妾去游湖赏荷，正巧遇到明顺仪，不如一道？”
虽是邀请的话，总也透着一股子炫耀的得意味儿。
不过今儿叶筠没心思与她周旋，只淡淡一笑道，“难得皇上有空陪一回万美人，我就不去了。”
她本是不想纠缠，可这话听在宁琛耳朵里怎么都有一股子委屈的味儿。
甚至刚刚被叶筠撞见他和万氏走在一起时，竟隐隐有种慌张感。
于是便主动道，“既然不去游湖，就快些去蕙昭容那里吧，今儿虽没太阳，到底外头还是热，朕晚上再去瞧你。”
叶筠看了宁琛一眼，估么着他是误会了。
不过被维护了，心情也不错。
浅浅一笑，“好，那臣妾叫人多备几个皇上爱吃的菜，这会儿就不打搅万美人游湖了。”
语罢，福了福身子就先行一步。
万氏心里不舒服的很，那后半句说的好似游湖的只有她自己一人，像是皇上这会儿就跟叶筠走了似的。
不过此时再看一眼皇上，那心思的的确确是被勾走了一半。
好在人没走，万美人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也是憋屈的很，肚里揣着一个，也不见在明顺仪面前能有几分特殊。
叶筠可不管她心里怎么想，这会子要去蕙昭容那里，提醒她把身边的人都再筛查一遍。
若是杨氏真有问题，她在永宁殿待了一段时间，万一也策反了旁人呢。
总得以防万一。
而叶筠不知道的是，今儿遇到宁琛和万美人的事，传到皇后耳朵里又成了另一个版本。
“来人说看得真切，明顺仪带着四皇子出来的，正正好就遇上了皇上陪万美人去游湖，依奴婢瞧，哪有这样巧的事情，八成就是明顺仪故意去截胡的，可谁知最后没能成，顾着面子，只好转了一圈到蕙昭容那里去了。”
初云一边给皇后沏茶一边绘声绘色的把事情讲了一遍。
旁的的素娥蹙眉，“可皇上不是一贯最宠爱明顺仪嘛，前些时候还单独带她出宫呢。”
“以前皇上还宠爱温妃安氏呢，后来不也被明顺仪比下去了，难道明顺仪就不能被万美人比下去？”素琴反驳。
她这一说，大家都沉默了。
片刻，皇后才低声开口，“有一个叶氏已经够了，再来一个万氏，这后宫怕是要翻天。”
“可万美人已经有了身孕，家世也好，这...”初云适时作出为难状。
素琴立即就接话，“身孕可以有也可以无，娘娘不如想个法子，一箭双雕，同时除掉明顺仪和万美人。”
只是她话音刚落就被素娥反对了。
“但丁嬷嬷以前便常说，要娘娘少对后宫子嗣下手，孩子越多，后宫里她们自己就会争斗损伤，娘娘只管护着自己生下嫡子，好好养大便是，何苦去动旁人，皇上一贯看重子嗣，若被发觉可怎么好。”
“嬷嬷说的是有理，可你瞧，后宫孩子越来越多，倘或不出手压制，待得娘娘生下嫡子，前头的皇子们都已经长成了，自有一番势力，还怎么与他们斗？”素琴道。
这些话其实都不是她想出来的，都是初云这些日子故意接近她，假装闲聊，一点点灌输进去的。
到了时候可不就发挥作用了。
最终皇后到底还是被素琴的话说动。
她不想再看见后宫多一个难以压制的嫔妃了。
至于一箭双雕的法子要怎么做，怎么安排，这都不是难处，只有人有了这份心思，便会格外细心的去抓住一切机会。
第三百三十九章仇
入夜。
梧桐殿的小偏门，一个身形瘦小的太监四下张望一番，趁着月色跑了出来。
不多时就出现在了芳修媛的汀兰苑。
“来了，坐吧。”姚湘随意的摆手。
小太监这会子才抬头，原是初云扮的。
“奴婢已经按照修媛的吩咐，除掉了杨氏，可...她不是太贵妃的人么？”
“无妨，此事我已经与姑母说过了，那杨氏本也不是个好的，钱财就能收买的人，多数不可靠，她知道的事情不少，死了也干净。”
语气里的无所谓叫人心底一阵发冷。
在姚湘的嘴里，似乎死了一个杨氏不过是死了一只蚂蚁一样。
见初云有些愣神，姚湘便道，“怎么，不忍心了？你可想想你的父母和弟弟，他们的命，可有谁替你伤心难过。”
说到这里，初云的眼神就暗了下去。
其实初云本姓陶，原名陶初芸，其父是澜州齐安县的县令。
当年澜州雪灾，他爹尽职尽责救济百姓，未曾与其他地方官同流合污，后来宁琛整治澜州，派了京中官员去换下不少地方官，他爹因为处理灾情得当，并未被革职，更是受了褒奖。
可皇后的娘家谢家，为了能让自家亲属也分一杯澜州的羹，设法让他爹死于盗贼截杀，让自家人顶上了齐安县县令的位置。
陶家没了主心骨，年迈的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过度也随他爹去了。
母亲本就身子不好，被迫站出来顶立门户，打发了府中的两个妾室，带着她和弟弟回老家宅院住。
可是父亲生前就清廉，没留下多少钱财，母亲的身子日日都要吃药，很快就花光了积蓄。
恰逢这时年幼的弟弟也生病，家中无钱医治，变卖了老宅换的钱也很快花光，最后竟生生病死。
母亲悲痛欲绝，借钱凑了些盘缠她带她去投奔外祖家。
奈何外祖父母都已经过世，舅舅舅母并不接纳她们母女，最后流落街头，母亲身子孱弱，没多久也撒手人寰。
好好一家子，只剩了她一人。
恰好这时宫中小选宫女，又是为了活命，又是为了入宫寻机会报仇，她才隐姓埋名参选进了宫。
她虽家世不高，但也算官家女子，识文断字又懂规矩礼仪，长得也清秀，就被分了个好差事。
后来就被姚湘安排人寻到，两人搭上线。
都是为了扳倒皇后，自然一拍即合。
“可想清楚了，若你要就此罢手，我也不逼你。”姚湘淡淡道。
虽是这样说，但她有十足的把握，面前女子是不会罢手的。
果然，初云立即就抬头，“想清楚了，奴婢与谢家有不共戴天之仇，谢家荣华既然都系在皇后身上，那奴婢定要断了他们的荣华！”
姚湘敛眸，唇边浮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
“既如此，皇后要入深渊，你可得好好从旁推一推她。”
“她已经被说动，意图对万美人的胎下手，再栽赃给明顺仪，不过眼下还没有机会。”初云道。
姚湘抬眼望向窗外，月色正好。
收回目光便道，“中秋定要办宴，皇后操持一应事务，不是正好有机会么，借皇后的手扳倒明顺仪和万美人，待得时机成熟，再扳倒皇后，一石三鸟可比一箭双雕更有意思。”
“修媛聪慧，奴婢记下了。”初云垂眸。
姚湘笑了笑，“别一口一个奴婢的，若不是谢家，你也是正经官家姑娘。”
“既然选了这路，进了宫，那奴婢就是奴婢，一日不报家仇，便一日为奴。”
初云站起身来，郑重的福了福身子。
“无论如何，奴婢一定会记得芳修媛的恩情。”
即便姚氏很明显也是与她各取所需，但不得不承认，若无姚氏在背后替她花钱打点上下，告知她皇后的性子和喜好，她也没这么快就能成为皇后近身伺候的宫女。
待得初云走了，紫竹才道，“修媛，咱们能信她吗。”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陶家一家子的性命，足以叫她做出许多事来泄愤。”姚湘勾唇，眸中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睡吧，也不早了。”
紫竹点头，扶着主子躺下，转身将那屋里唯一一盏还亮着的灯给掐灭了。
隔几日请安，皇后果然就说了中秋宴席的事情。
今年在园子里过，就不大办了，叫了皇室宗亲进宫一道庆祝便是。
毕竟去年的除夕宫宴办的十分盛大，南启再富裕，到底是刚打完仗才半年多，还是不能太过奢靡。
回了娇棠苑，叶筠就与丫头们闲话。
“果然是要节俭，先前就猜着今年中秋怕是见不着母亲的，如今有了定论，也可不日日盼着了。”
“顺仪思念夫人，也可求了皇上请夫人进园子里来坐坐，听闻齐美人的母亲过两日就要进来见见她呢。”绘月道。
叶筠却摇头，“我们家里人进宫的次数可不少了，犯不着如此招摇，齐美人那边是什么事，我怎么不知晓。”
这会子空青就忙回话。
“奴才也是今儿才打听到的，是齐太傅求的皇上，说齐美人的母亲十分挂念女儿，前两日做梦总睡不安，想进宫来见一见，这侄媳妇求到他老人家面前去了，也不好不替着张回嘴。”
“原是如此。”叶筠会意，敛了敛眸子，“可只怕相见也并不只是思念。”
和齐氏一道入宫的万美人有孕了，两人又是一直恩宠不相上下的，估么家里也有着急的意思。
否则也太巧了些。
不过这都只是猜测，万一人家就真的是想女儿呢。
反正眼下与她无关。
“你做的很好，日后外头的事情大小都得这样盯着，我可以不插手，但是得晓得。”
叶筠收回思绪，笑着夸了空青一句。
“是，奴才定更仔细些。”空青也高兴。
被主子认可是好事。
进了屋里，便先换了身常服，这刚坐下没多久，外头便听见跪拜声。
叶筠只得又起身出去。
刚好就见宁琛大步往里头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
这礼刚行到一半，就被男子伸手托住了扶起来。
“免了，外头热，进屋说话去，朕一路过来晒的不行。”
第三百四十章走上去
“七月里可不是正热么，又是上午，皇上过来怎么也不撑伞，这个点儿已经晒起来了。”
叶筠嘴上说着，抽出帕子来给擦了擦他额角的汗。
后头跟着的元九忙低头，“是奴才的疏忽，想着园子里树荫多，就没带伞。”
“好了，不怪他，朕是男子，又不是下雨，出门遮伞做什么。”宁琛道。
进屋坐下，瞧见桌上有盏茶，便直接端起喝了。
“皇上...”
叶筠还没来得及阻止，一杯茶就进了他的肚子。
“怎么了？”宁琛放下茶杯，疑惑道。
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杯子，叶筠有些无语。
“那是臣妾的杯子，臣妾已经喝过一口了。”
听了这话，宁琛才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杯子，的确另一边有淡淡的口脂印子。
只是却没有嫌弃，反而若无其事的又给斟满，抿了一口。
“无妨，朕喝着甚好。”
好嘛，既然金主儿不嫌弃那就行了。
宁琛放下茶杯对着她摊开掌心，叶筠微微挑眉，便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于是就被牵着坐下。
“朕今儿来还有一件事情要与你说。”
“何事？”
“皇后昨日来和朕说，这两天她身子抱恙，大皇子也染了轻微风寒需要照料，恰逢不到一个月便是中秋，办宴也需操持打点，皇后又要忙后宫庶务，多少抽不开身，于是来和朕商议，由淑妃和德妃替她打理些后宫庶务，中秋宴席的安排，就由你和蕙昭容帮衬几分。”
“不要。”
叶筠听到这里便果断拒绝。
她这样的迅速回答，倒是叫宁琛愣了一下。
于是叶筠又补充，“臣妾闺中时候就懒散惯了，管家的事情本就学的不好，如今到宫里这么些年，早都忘干净了，中秋宴席皇室宗亲都要来的，若是办的出了差错，岂不丢皇上的颜面，臣妾可不敢担此重任。”
皇后忽然捎带上她一起管事，总觉得没安好心。
更何况她才不想费心操劳，多累啊。
做个米虫不香么。
可若是放在以前，宁琛就应了她，可如今一是宁琛知道她就是故意想躲懒，二是也存了别的心思，缓了缓，便低声道。
“朕知晓你的聪慧，也知晓你就是不愿费心，但如今你生了景儿，将来还有更高的位份，也不能就这么躲下去，总有要承担的时候。”
而且，他也不想旁人说叶筠只会狐媚争宠，没有旁的本事，
他宠爱的女子，就希望是值得他偏宠的，是睿智厉害，能做贤内助的。
叶筠抬头对上宁琛的眸子。
这一瞬，即便对方没说出这后头的话，她也尽数懂了。
的确，要想再后宫地位更稳固，不仅仅是要有皇上的宠爱，使人心佩服也很有必要。
总不能一辈子就是个花瓶吧。
更何况，要往高处走，就不可能不沾染权势，尤其她还生了儿子。
将来若景儿想要那个位置，她也不可能不帮一把。
片刻的思虑，终于还是点了头。
不过却又道，“臣妾到底头回理事，多是协助，不敢做主，一切都还是由皇后娘娘定夺的好。”
防人之心不可无。
宁琛点头，“这都是小节，你看着办便是了，对了，朕还有东西给你。”
语罢便对着元九招了招手。
后者便从跟着的小太监那里拿过一个木匣子来。
叶筠好奇，“这是什么？”
“自己打开瞧瞧吧，是西域来的东西，朕想着你约么会喜欢。”宁琛唇角微扬。
元九便将匣子往前递了递，由着叶筠打开。
里头整齐摆放两个手掌大小的瓶子。
分别用金子和银子做了个镂空的南瓜形外壳，上头镶嵌着细碎的各色宝石、玛瑙，中间的瓶子是白玉做的，外壁上浅浅雕刻了繁复的花纹，端的是精致。
只看这瓶子便知东西价值不菲了。
叶筠先把那金壳子的一瓶拿出来，打开瓶塞，便闻得一股香气。
浓郁缠绵又不过分甜腻，像是勾人的妖艳花朵。
在看里头，竟是液体。
难道是香水？
又觉得不应该，如今的工艺可不好提炼这个。
宁琛瞧她有兴趣，才道，“这个西域人叫做香露，只供西域王室女子使用，十分稀少，此次进贡的东西里就有五瓶，朕给你挑了两瓶，余下的给太后送去一瓶，皇后那里两瓶。”
叶筠听了这个，便又拿起另一瓶闻了闻，是清新淡雅的，刚好与第一瓶相反。
“这可是稀罕物，咱们南启只有香料做的香粉和熏香，却不及这个使用方便。”
虽然味道调的远不如后世这样有层次，持久度约么也不够长，但是能做出来就很不错了。
于是叶筠当即就倒出一点来，擦在手腕和脖颈处。
瞧着她使用的样子很熟练，倒是叫宁琛意外了一下。
“你以前用过这个？”
“没有，只是听说过怎么用。”叶筠眨眨眼，“臣妾是不是用错了，皇上可不许笑。”
“朕可不知道，卿卿想怎怎么用都行。”
说着便凑近她身边嗅了嗅。
“倒是真的比香粉要香许多。”
叶筠傲娇的瞥他一眼，故意道，“皇上莫不是给臣妾安排了活儿做，这才拿好东西来哄臣妾的吧。”
这便是说方才叫她协助操办中秋宴席的事儿了。
瞧着她那小模样，宁琛一双凤眸就微微眯起来。
伸手一拽，便将人拉近了怀里，“哄人可不能用这身外之物，总得是朕身体力行才是。”
如此故意撩拨，饶是叶筠也脸红。
羞愤的将人推开，嗔了一眼，“皇上没个正形，臣妾瞧景儿去，不与皇上说话了。”
宁琛见她起身，也没继续说什么了。
只是噙着淡淡的笑意跟在后头一道去看孩子。
不管别的，来这一趟倒是把叶筠要参与中秋宴席操办的事情给定下来了。
宁琛已经在规划着，中秋办的好，重阳大典便也叫叶筠协助一二，到了年底时候，便也算有功劳，再给晋一晋位份。
他喜欢的女子，便愿意扶着一步一步走上去。
虽无意叫中宫易主，却也总想在允许的范围内，叫她拥有最多最好的。
第三百四十一章怨念
皇后的动作很快。
叶筠刚答应协助操办中秋国宴，第二日上午就收到了梧桐殿送来的册子。
“娘娘说时间紧迫，马上就是中秋，还请明顺仪劳累些，一定和蕙昭容一起，快点定出个章程来。”
来传话的素琴福身道。
看了看那不算薄的册子，叶筠都有些后悔了。
不过接都接了，也没有临阵脱逃的事儿。
“我知道了，还请替我向娘娘回话，我一定仔细用心。”
素琴点头，“是，若无旁的事情，奴婢就先告退了。”
叶筠摆摆手，示意南栀给塞了个荷包，就将人打发了。
绘月过来给倒了一杯茶，“顺仪过去在府中的时候也曾多次帮着夫人办宴，想是差不多的吧。”
高门大户的嫡女，不可能不学这个。
楚氏自己虽出生商贾之家，但楚家也是有底蕴的大户，规矩礼仪可不比别家少，自然也教的女儿很能干。
“年年除了宾客坐席和菜式、歌舞节目有变动，别的都自有一套流程，不需要我另费什么心思。”叶筠淡淡道。
抿了一口茶，将册子打开来。
边看边道，“我上午把内容摸摸清楚，下去蕙昭容那边找她商议细节，你叫空青先去传个话，看看什么时辰合适，别去的唐突了。”
“是。”绘月应声，末了就转头出去安排了。
墨兰轩。
静德妃正陪着二皇子读启蒙画本，念珠就快步从外头进来了。
“娘娘。”
闻声德妃抬头看了她一眼，知道这是有事情要说，便叫乳母把二皇子带下去了。
“说吧，什么事。”
念珠微微福身，“奴婢打听了，今儿一早，皇后就把中秋宴席一应事务都交了出去，蕙昭容和明顺仪一人打理一半，都分下去了。”
静德妃敛了敛眸子，面上瞧不出什么心思。
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
“皇后这一回是要做甩手掌柜了？这后宫庶务丢给我与淑妃，中秋宴席操办的事儿丢给蕙昭容和明顺仪，谢氏素日最怕权柄旁落，这回倒是甩的赶紧。”
一旁的檀香也点头，“是啊，虽说自打上回小产后，皇后就没那么专权固执，但也不至于这样一事不管吧，这倒像...”
“避嫌。”静德妃眯起眸子，冷声说出了檀香没说出口的两个字。
旁人或许不会对皇后有如此大的敌意和深度揣测，但是静德妃在皇后手里吃过亏，她深知皇后的阴狠。
当年她在潜邸没了的那个孩子，便是被皇后和她的乳母丁氏一同谋害的。
如今丁氏病死了，皇后并不是很有心计的那一类，却又恶毒，想来没了丁氏劝阻，说不得就是要做些什么了。
“派人紧紧盯着皇后身边所有人的一切动向，便是扫洒粗使奴才也不可漏了，我倒要瞧瞧，她这回是想做什么。”
静德妃捏紧了帕子，眸中寒意森森。
若是真的能一举抓住皇后的把柄，她拼死也要将其扳倒，为自己没了的孩子报仇。
这么多年来，她装的云淡风轻，当初还劝慰有相同遭遇的林氏放下怨念，实则她才是那个怨念最深的人。
可若她不如此，皇后怎会对她掉以轻心，皇上怎么会越发感念旧情，封她为妃，给她一个皇子呢。
每每看着二皇子，她都会想起自己没了的那个孩子。
要是一切都好，那才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
静德妃仔细，叶筠也仔细。
此番提防皇后的办法便是用了最简单粗暴的那一类。
不论大小事，她全都会细细向皇后禀报，一切要点头做主的事情全都叫皇后拿主意。
如此一来，皇后虽只是个点头的事儿，但也算是参与其中，并且拿捏着最后的决定权。
倘或出事，皇后也逃不掉干系。
这样的事情叫皇后十分烦扰，但偏偏叶筠话说的好听。
她和蕙昭容都只是协助，到底皇后娘娘才是后宫之主，她们二人绝不敢越俎代庖，擅自做主，哪怕是多一个碟子多一双筷子，也得是娘娘首肯才合规矩。
如此一来，将皇后抬得高高的，她不参与也是不行了。
“这个叶氏，果真狡猾的很，如此一来，要是万美人出了什么事，本宫也多少逃不掉干系了。”
梧桐殿里，皇后气的烦躁拍桌。
“娘娘息怒，当心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合算了。”素娥上前，面色为难的劝了一声。
皇后蹙眉，“本宫倒是想息怒，可眼瞧着中秋将近，事情却不好办了，这不是白筹谋一场，你们一个个都快给本宫想想法子呀！”
素娥求救的看了素琴一眼，后者也是闪躲。
想了想，赶紧出去把初云给寻来了。
“你快进去进去劝劝吧，娘娘叫明顺仪气的不行，我们是没法子了”
初云眸色闪了闪，先问了一下里头的情况
大致了解后，就安抚的拍了拍素琴的手，“没事，交给我吧，娘娘只是一时着急了，无碍的。”
进屋后，初云就先给皇后沏了杯茶。
“娘娘怎的生这么大的气，奴婢都听素琴姐姐说了，这件事，依奴婢看，也不算什么大事。”
皇后烦躁的瞥她一眼，“此话怎讲。”
“娘娘大可这样想，虽然娘娘是点头做主的人，但娘娘病着，难免忽略掉了其中细节，亦或是...被旁人故意蒙蔽。”
初云缓缓开口，眸中滑过一丝冷意。
“明顺仪做事殷勤周到，娘娘信任她，故而没有细究，出了错，最多也就是个失察的过错，届时娘娘大可将功赎罪，替皇上审查案件，揪出真凶。”
“皇上兴许会因为娘娘失察而生气，但比起谋害皇嗣之人是皇上宠爱的女子这件事来说，可太微不足道了，皇上的生气和失望便都移去了别处，娘娘可不能此时顾虑太多，因小失大呀。”
听了初云这一番话，皇后思虑片刻，终于是放下了顾虑。
钓鱼还要舍得出去好饵呢。
被皇上训斥几句，换一举除掉两个肉中钉，还是很合算的。
见皇后同意，初云便趁热打铁，将自己准备好的计划全盘托出。
没过几日，初云便和灵犀园膳房里负责熬汤的小宫女搭上了线。
第三百四十二章推一把
静德妃就死死盯着呢。
终于是发现了端倪。
奴才们回来禀报，说亲眼瞧见一个人披着黑斗篷遮的严严实实的从梧桐殿出来，直奔膳房奴才们住的院子，与一个小宫女在后门处递了个东西。
“虽没有看清梧桐殿里出来的是谁，但却瞧见了与她接头的小宫女的样貌。”檀香道。
静德妃想了想，将人拉近些低语吩咐了几句。
隔日，那小宫女就在膳房外收拾杂物，被一个低着头没看清脸的太监撞了一下，东西掉了一地。
赶紧蹲下去捡，就听得对方故意捏着嗓音告诉她，今晚丑时两刻，在老地方见。
小宫女不疑有他，慌忙应了，又装作无事发生一样，匆匆离去。
事情办过了，檀香还是有些顾虑。
“娘娘，咱们真的不与明顺仪卖个人情么，倘或与她联手，扳倒皇后岂不是更容易些。”
静德妃淡淡看她一眼，冷声道，“你可别忘了，明顺仪也有儿子，本宫想做的可不止是报仇这一件事。”
她谁也不想救赎，她只想在后面将这群人推一把，将她们全都推下去。
多好啊，明顺仪害了万美人，皇后捏住把柄定要处死明顺仪，待得皇后做完了，她便可以适时出场，揭发皇后的罪行。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是这个道理了。
在各处势力的期盼中，终于等来了中秋节的晚宴。
蕙昭容和叶筠都是认真费了心力的，所以晚宴筹备的节俭又不失体面和大气，十分叫人满意。
就比如今年的菜品，很多都是旧法新做。
虽然有一大半都是固定的宫宴菜式，但多数经过了叶筠的改良，变得和以前不一样起来，色香味都更加出彩。
饶是太后也忍不住夸了今日宴席上的菜式。
宁琛顺势便道，“明顺仪心思巧妙，这宫宴的菜肴虽美味，吃多了也就是一个味儿，经此一改，倒是添了几分新意。”
“是啊，所以臣妾才提出让明顺仪来协助操办此次中秋宴席，她素日伺候皇上就很贴心细致，又聪慧，臣妾最是信任她不过了。”皇后也笑着夸了一句。
叶筠从容起身，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礼。
“臣妾多谢皇上、皇后娘娘赞誉，为皇后娘娘分忧是臣妾身为嫔妃的职责所在，能帮到娘娘，是臣妾的福气，此次中秋宴席，也不止臣妾一人出力，倒是蕙昭容操持的更多些，臣妾也就是平日贪嘴，便在这菜式上做了些改动。”
揽功劳的时候，可不能忘了战友。
蕙昭容笑着站起身来，“都是咱们姐妹齐心的成果呢。”
“是啊，后宫诸位姐妹都像你们二人这样亲密要好，本宫就更安心了。”皇后柔声道。
这般模样，若不是知道她的秉性，都要以为谢氏真的是一位善良大度的贤后了。
场面话说过了，众人才都再度坐下。
歌舞开场，宴席就算是正经开始了。
今日宁琛高兴，现场的氛围就很不错。
两位王爷和宗亲里的男子都与宁琛喝酒，觥筹交错好不自在。
宴席的菜式经过改良，也很合众人胃口。
以前办宴席，回回都是差不多的菜，大家都不太动筷子的。
这次不同以往，有了变化就叫人好奇，免不得多尝尝了，由此倒是罕见的许多人席位上出现了空碟子。
当然，这也是叶筠授意让膳房用小碟子装菜的缘故。
一人吃不了多少，装多了没吃完就浪费许多，用小碟装，若想吃就可叫奴才们再上一份，这样就能避免许多不必要的浪费了。
看着这些小细节上的变动，宁琛愈发的觉得叶筠是一位妙人，是当得起他宠爱的。
只是宴席过半，万美人忽然面色惨白起来。
与她坐的最近的齐美人最先发现不对劲。
“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血！你，你裙子上有血！”
本还好好说着话，齐美人余光瞥见了那一抹艳红，在万氏鹅黄色的裙摆上格外显眼。
这一下，站在万美人身后的丫头玉锁就急了。
“美人你怎么了，这...这怎么出血了，快叫太医，奴婢去叫太医，美人你撑住啊！”
“不行...我的肚子好痛，好痛啊...”万美人的嘴唇也失了颜色，歪歪的靠在椅子上。
主位上很快也发现了这边的不对劲。
宁琛蹙眉，立即就起身大步往这边过来。
还没走进就发现了异样，立即高声吩咐，“元九，去请太医来，快！”
皇后紧跟着，扶着太后过来，也是惊呼。
“呀，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出这么多血，万美人可还怀着身孕呢。”
叶筠眉头一凛，骤然生出不好的预感来。
快走两步也靠过去，看见万美人身下衣裙不断的被染红，这个血量，估么是保不住孩子了。
“皇上，想必是万美人碰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臣妾以为赶紧将她挪去偏殿等太医诊治，现场一应事物和人，都不可擅动，等候太医来查验。”叶筠立即开口。
淑妃在一旁却跟着就道，“这回宴席菜肴可都是明顺仪准备的，千万别是贼喊捉贼才好呢。”
“闭嘴！”宁琛转头便狠狠瞪了淑妃一眼，“事情还未定夺，你倒是张口就来，朕当初该是把德妃的封号给你！”
德妃的封号是静字。
赐给淑妃用，自然不是取沉稳静雅之意了，那便是叫她安静少事。
被训斥了一句，淑妃面红耳赤的垂下头去，再不敢多话。
几个太监找来担架，赶紧将万美人抬去了偏殿。
宁琛跟着一同去，其他人全都在现场待着，一个也不许离开。
叶筠坐下来，脑中就开始迅速的回忆起自己这些天所做的一应事情，绝对没有一处错漏的，不太容易被栽赃嫁祸。
但饶是如此，心里免不得还是担忧。
万一真的漏了什么细节呢。
不过想着方才宁琛对淑妃的态度，约么是相信她几分的。
不到半个时辰，宁琛黑着脸回了殿中。
“好啊，朕竟不知后宫里谁有这般狠毒的心肠，一剂药让万美人没了孩子，更是无法再生育，给朕查，细细的查下去，到底是谁这般狠辣！”
第三百四十三章化骨粉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大多都是震惊。
尤其是姚湘。
给万美人下了多少量的药，她是最清楚的，那些药足以让万氏滑胎，可却不至于叫她再也不能生育。
难道是初云想要把皇后踩的更死一些，所以擅自多添了一倍的药量？
只可惜初云不是一等宫女，没有随侍皇后身边，不能及时问一问。
不过也没什么大碍就是了，能叫万氏以后不能生了，也算是一劳永逸。
想过这些，姚湘便也稳住了。
但另一个感到意外的还有皇后。
只是和姚湘不同，她并不清楚初云给下了多少药，所以听到万美人以后都不能生育之后，还是心里惊了一下。
这可比她预想的还要狠辣。
不过眼下这些小心思都不太引人注意，现场正由宁琛信任的几位太医挨个检查所有万美人能碰到的东西。
最后在万美人没喝完的小半碗汤里头发现了化骨粉。
顾名思义，连骨头都能化掉的粉末，这是比麝香和红花还要狠毒的药，只需一丁点，不仅能使女子体内胎儿化成血水，更能伤及女子根本，另其再无法生育。
到这个时候，姚湘终于察觉了不对劲之处，因为她给初云的只是红花粉，并不是什么化骨粉。
这件事里恐怕还有人在暗处动了手脚。
一时间，姚湘也不敢擅自有所举动了。
她甚至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参与了进来，也不知道对方对整件事情了解多少。
背后一阵发凉紧绷，这太危险了。
原本还想在言语上推波助澜几分，但如今却只能选择什么也不说，以此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只希望那个暗中参与进来的人，没有发现她也在其中一环才好。
后宫出了这样的事情，到底是不光彩的。
宁琛立即解散了宴席，让所有宗室皇亲都回去了。
事实上大家也都想赶紧走，这种皇室辛密，还是少知道的为好。
待得殿中只剩后宫众人，宁琛才冷声开口。
“这道汤，给朕查，所有碰过这汤的人，全都抓起来审问。”
元九领命，立刻就追溯了下去。
从负责给万美人上菜的宫女开始，顺藤摸瓜，寻到了膳房里。
一干人等很快就被抓了起来。
另一边，宁琛丝毫没有让众人离开的意思，全都在现场坐着，谁也不能离开。
偏殿里的万美人是疼晕过去了，再醒来，听闻孩子没了，自己更是无法再生育，哭的泪人一样，又生生哭晕了过去。
如此一番周折的时间，元九终于审完了人，折返回来了。
只是面色却不好。
宁琛沉着眸子，“说，那些奴才们都招供了什么。”
“回皇上，负责熬汤添柴的膳房宫女菱角招了，她...”
“支支吾吾的做什么，还不快点。”太后不耐烦的催促了一句。
元九这才一咬牙，干脆道。
“她说是明顺仪指使的，给了她一笔丰厚的银钱，足有一百两，她想拿了好回去供两个兄弟读书，这才动了邪念，奴才也已经在她的住处搜到一半银子，还有一半说已经递出宫去给家里了。”
“混账！”宁琛当即怒喝一声，“这般胡乱攀咬，你可细细审了，就敢保住她说的是实话？明顺仪一贯仁善，怎会做这样的事情。”
“皇上息怒，奴才还没来得用刑，还...还不知真假。”元九心里咯噔一下就赶紧跪了下去。
在下面坐着的叶筠心神一动，看向宁琛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复杂。
诚然，这件事的确不是她所为，但她没有想到，宁琛已经如此的信任她，哪怕是在后宫众人面前已经说出了‘证据’，他竟是这样的反应。
“皇帝，哀家知道你疼爱明顺仪，可如今万美人被人害成这样，那宫女已经认罪，这还能有什么冤屈。”
太后眯着浑浊的眼睛冷冷出声。
“此次中秋宴席，明顺仪特意改动菜式，她和膳房的人搭上线，串通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哀家看来，皇帝可不要为一己私情，被人蒙蔽了。”
叶筠如此得宠，还生了皇子，可不仅仅是皇后和众多嫔妃的眼中钉肉中刺。
太后一心想扶着自己人上位，哪怕侄女至今不得宠，也只是婕妤，还没有生育，但这并不妨碍太后想先一步替陈婕妤铲除掉绊脚石。
更何况，叶家和楚家的一步步崛起，已经争夺了陈家的一部分利益。
这件事情英国公也暗中与太后提起过，这也是不被太后所允许的。
“皇上，臣妾身正不怕影子斜，敢与那指认臣妾的宫女当面对质，若是臣妾真的谋害了万美人，就叫臣妾粉身碎骨，千刀万剐，永世抬不起头做人！”
叶筠站起身来，背挺得笔直，目光锐利，对上宁琛的眼睛，丝毫没有闪躲。
这样的她，更让宁琛相信。
“元九，把那宫女带来，千万提防不可叫她自尽，若她死了，朕叫你一同陪葬。”
“是，奴才这就去。”元九拱手，赶紧爬起来。
他明白皇上的意思，这就是要清清白白的查到底了。
毕竟那宫女要是一死，线索就断了，明顺仪头上扣着的帽子可就不好摘了。
所以元九一到关押罪奴的地方，抽到宫女菱角嘴里塞着的布，就先叫人卸了她的下巴。
这是防止她咬舌，虽然也会影响到说话，但也不严重。
回到大厅，叶筠却又补充了一句，“还请公公查一查她嘴里可有藏毒，我幼时听父兄说，有死士就是藏毒于口腔内，若无生还希望，便自尽。”
咬舌若是不够狠，一时死不了，吞毒却是可以的。
“还不快查看。”宁琛立即跟着道。
这便是撑腰的意思。
有他护着，一时间太后也不敢说话了，皇后本就色厉内荏，更是不敢。
元九找来慎刑司的人一起查，果然在菱角的牙槽里发现了花椒大小的黑药丸。
太医验过，的确是毒药，咬破便能瞬息致死。
叶筠此举自然是一定程度上又自证了清白。
不过皇后还留着一手防备。
初云在和这个宫女接触时，自始至终都没被看见过脸，更是一直自称是叶筠身边的人。
所以不管怎么审问，那宫女也只会说，是明顺仪指使的。
因为她只知道这个。
第三百四十四章信谁
殿中众人都是心思各异，不过多数都是盼着叶筠坐实罪名而彻底失宠的。
而且，谋害皇嗣的罪名若是坐实了，可不仅仅是失宠那么简单，是死罪，还会连累家人。
便是皇上念及旧情，不杀了叶筠，也必得将她打入冷宫或赐死她一个人。
诚然叶家如今叶哲有战功，但万美人身后的万家也不是随随便便的小户。
“劳烦公公，将她的下巴接上吧。”
顶着众人的目光，叶筠从容道。
元九看了看宁琛，得到首肯后，便示意旁边的人上前照做了。
方才下巴一直处于脱臼的状态，菱角的口水没办法吞咽，流的到处都是，十分恶心。
被接上下巴，松开了手，连忙胡乱擦了擦就使劲叩头。
“皇上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是一时贪财，才帮明顺仪做了这事，奴婢，奴婢并不知道那东西是有毒的，给东西给奴婢的人什么都没说，奴婢都只是按吩咐办事的。”
叶筠微微敛眸，蹲下身来看着那宫女。
“我问你，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命你做的这件事，你可有什么证据，比如说，能指认是谁给你的东西。”
菱角抖着身子摇头，“奴婢不曾见过那人的脸，不能指认。”
“那你凭什么就说是我指使你的？”叶筠加快语速追问。
“是那人告诉我的，她自称是明顺仪身边的人。”菱角立刻回答，想了想又迅速补充，“奴婢见过她三回，她都自称明顺仪的人！”
这个三回一出口，姚湘到是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皇后却慌了一瞬。
初云明明只去过两回，头回牵线，二回给药，哪里来的三回。
手一抖，碰倒了旁边的饮酒杯，发出声响。
“皇后怎么了，是不是坐久了身子不适。”太后余光瞥见，立即开口。
众人的目光随着她这句话一下聚集到皇后的身上。
一时间皇后尴尬极了，又是略慌乱。
心里暗骂老太婆多事，面上还是拼命稳住。
“儿媳失仪，只是听闻歹人与这个宫女见面足有三次，一时气愤下毒之人太胆大妄为，有些激动了。”
“真如此倒好。”太后探究的目光在皇后身上扫了一遍，“只要不是心慌气短就好。”
皇后面色僵了僵，垂下头没再接话。
只是她这个异样终究还是引起了宁琛的注意。
叶筠接着审问，让那宫女说出见面是哪三回。
菱角一一如实说来。
第一次是忙完事情回去歇息的路上被两个人摸黑劫走，威逼利诱她替‘明顺仪’做事，第二回便是她答应之后，对方夜半到她的住处给她要下在万美人汤里的东西和银钱。
第三次却是白天通知她晚上老地方见，又给了她新的药，并收走了原先给她的那一包。
叶筠听到此处，终于觉察出不对来。
立即起身。
“皇上，臣妾以为，这件事或许是有两人参与其中，后者更为狠辣。”
“奴婢不知，奴婢不知有几人，奴婢只是按吩咐办事，的的确确就是明顺仪让奴婢做的啊，那人亲口告诉奴婢的，皇上，奴婢不敢撒谎！”
菱角急了，生怕自己说出来的东西没用，被赐死，赶紧爬着向前几分，紧紧抓住了叶筠的裙摆。
“明顺仪，奴婢不要你的钱财了，奴婢只想活命，奴婢只想活命，求您快告诉皇上，奴婢真的不知道那东西是毒药，奴婢万万没有胆子谋害皇嗣的啊！”
叶筠蹙眉，再度蹲下来，去拿开对方的手。
“你且不要着急，你把你所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我与你都是叫人给算计了，你且细细想一想，还有漏掉什么吗？”
手伸过去了，被菱角抓着就不放，低着头哭。
只是片刻，她忽然睁大了眼睛，猛的凑过去闻了闻叶筠的手腕，立即就大喊起来。
“是这个香味，这个味道奴婢在那人身上闻到过，虽不及这个浓，但就是这个香味！奴婢就是因为鼻子灵，才被安排做熬汤盯火候的差事，绝不会闻错的！”
一时间众人都觉得叶筠是逃脱不了，登时全都紧盯过去。
太后更迫不及待的开口，“好啊，真是好，叶氏你竟如此恶毒，谋害皇嗣不够，还要绝了万美人的子嗣，如今人证具在，你还有什么辩解的，真是枉费了皇上对你一片宠爱！”
语罢狠狠拍桌，“来人，给哀家把这个毒妇拖出去！”
“谁敢！”
叶筠眸光一冷，高喝一声。
“太后只听一面之词就要处死臣妾，莫不是心虚！臣妾近些时候用的香，都是皇上赏赐的西域香露，此香独特，除了臣妾这里有，便只有太后和皇后有了，若是有疑，也不止臣妾一人！”
有这种香的可不止她一个人，菱角说出此话，反而正好替她缩小了范围。
她这一声呵斥，那些奴才们到真的不敢上前了。
“荒谬！”太后气的指着她，面色涨红，“难道哀家会害自己的亲孙子不成，福芝，你去把哀家那瓶香露拿来，叫这个宫女好好比对比对！”
福嬷嬷听令，立即就去办了。
这样的利索，确实不像做了亏心事。
只是皇后却没有这样果断，反而面色开始有些不自然起来。
未等叶筠再开口，宁琛便道。
“元九，你去皇后宫里，将皇后的那两瓶也拿来，朕亲自赐下去的，两个金瓶，三个银瓶，太后喜素雅，送了银瓶，余下的，皇后和明顺仪各两瓶。”
“那到是不必元公公走一趟了，臣妾今日用的是金瓶，太后那里是没有的，只有皇后娘娘有。”叶筠冷冷开口。
此时殿中人大概都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叶筠这个当事人更尤为清楚。
可皇后自然是不肯轻易认罪的，立即辩解。
“皇上，臣妾膝下已经有大皇子，怎么会谋害其他人的孩子，臣妾……”
“命暗阁的人来查吧。”宁琛根本无意再听她说完，直接将其打断，“皇后宫里的和明顺仪宫里的所有人，全部抓起来审，一个也不许放过！”
方才皇上还是听叶筠辩解的，这会子却全然不听皇后的话。
信谁，实在明显。
第三百四十五章囚禁
梧桐殿。
初云看到元九带着人来抓审奴才，心里就明白事情败露了。
她甚至不想跑。
不仅不跑，她已经十分期待亲自揭露谢皇后的所有罪行了。
另一边，娇棠苑里是怀安去的。
今儿是南栀陪着叶筠去赴宴，屋里留着的是绘月。
常受叶筠恩惠，又猜出其中门道，所以怀安来的时候很客气。
至少对绘月几个是客气的。
空青年纪小，没经过这种事，吓得脸都白了。
绘月心里也怕，以前便是主子被诬陷，也没把他们抓到慎刑司去审问的，不过身为大宫女还是稳得住。
“你们听着，我以命发誓，咱们顺仪绝不会做这谋害皇嗣的伤天害理之事，不管是宫里跟来的还是园子里分来伺候的，主子可没薄待你们，今儿中秋赏的银子还热乎呢，你们谁要是说实话也就罢了，若胆敢污蔑顺仪，我便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听着绘月的话，至少大家对叶筠的信任度又高了几分，算是安了安心。
两拨人被带到慎刑司去，由暗阁的人审问。
只是另大家都没想到的是，初云还没受刑就将一切吐了个干净。
她所知道的，从给大皇子下药夺得抚养权到给万美人下药谋害皇嗣，桩桩件件说的清楚明白。
倘若皇后成事，就是灭了明顺仪再自灭，但如今显然皇后只能自灭了。
初云心里一阵畅快，皇后愚笨至此，死都没法拉个垫背的。
慎刑司里，素琴和素娥虽没有受刑，但是却被初云的揭秘吓得脸上没了血色。
事情进展顺利，暗阁的人很快就把审讯结果报了上去。
此时已经夜深，但宴会厅里，除了太后年纪大了坐不住已经回去了，其余众人都被扣留着一个都不许走。
宁琛看了暗阁呈上来的罪状，只感觉身体如坠冰窟般寒意彻骨，心里却又怒火中烧。
他知道皇后并不算十足合格的妻子，但也没想到她能做出这些事来。
捏着罪状，宁琛周身的气压都低了下去。
“皇后，你自己看看吧！”
一张纸毫不客气的扔在了地上。
皇后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本想蹲下捡起来，却一个腿软跪在地上。
此时也顾不得仪态了，抖着手将纸捡起来看。
入眼就是初云承认的，她如何买通杨氏给大皇子下药的事。
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垂眸间瞥见了宁琛的龙靴，慌忙就跪着爬了过去。
“皇上，臣妾没有做这些事，这都是污蔑，是污蔑！”
转头又气愤的指着叶筠，“明顺仪，你生了皇子又得恩宠，这些还不够吗，还要伙同宫女谋害万美人再嫁祸于本宫，你的心肠也太歹毒了些！”
“臣妾恶毒？”
叶筠冷冷的盯住她，步步往前。
“从一开始娘娘称病要求臣妾接管中秋宴席操办一事，想必娘娘就已经安排好这一切了吧，罪状在此，娘娘身边的宫女将细枝末节都说的一清二楚，娘娘还想往臣妾头上扣帽子，未免太强词夺理了些！”
皇后的面色从一开始的泛白，到现在逐渐发青，显然是愈发的心虚了。
嘴唇更是毫无血色，眼神亦是闪躲。
叶筠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走至宁琛面前，毅然抬头。
“皇上，既然皇后娘娘觉得这宫女的指认是污蔑，定要再审，那臣妾也愿意让皇后娘娘再审一审这些奴才，受了刑再说出来的话，也好叫娘娘更信服些。”
顿了顿，看一眼皇后又收回目光，“说不定还能审出更多。”
她绝不相信，皇后这么多年就只做过这一两件恶事。
当年林氏拼死行刺皇后，就是因为潜邸时候肚子里的孩子被皇后所害，但苦于没有证据而多年不能报仇。
后来蕙昭容与叶筠熟悉起来，也曾隐晦提起，潜邸时候静德妃没了的那一胎也与皇后有些关系。
旁的就不说了。
单单是害死了三个皇嗣，皇后是不可能翻身的了，谢家也一并要受牵连。
到了这个时候，皇后的心已经乱了，但是她也知道，不能让皇上审出更多事情来。
立即就撑着身子扶住了宁琛的膝盖。
“皇上，臣妾一时糊涂，臣妾只是一时糊涂，还望皇上念在多年夫妻情分上原谅臣妾这一回吧，皇...啊——”
“毒妇！”
宁琛额角暴起青筋，听到皇后承认的这一刻实在没有忍住，抬腿就踹了过去。
这一觉正中皇后的胸口，力气也不小，皇后痛呼一声就后仰着摔到了一旁，原本就苍白的脸这会子更是疼的变形。
“朕与你少年夫妻，即便不够宠爱，却处处维护你的颜面，对你敬重有加，常常劝慰你一定会有嫡子，可你是怎么对朕的，你谋害起朕的子嗣来还当真是不手软啊，还妄图嫁祸于他人，谢氏，朕当真是小看了你！”
想起这些年自己对嫡妻的敬重，对中宫颜面的维护，宁琛实在心寒至极。
彼时皇后已经是痛哭流涕，拼命的摇头，发钗也散落一地，但因胸口的疼痛，她已经说不出话来。
眼前男子的模样越来越模糊，耳朵也发出阵阵嗡鸣，终于是惊恐悲痛之下晕死了过去。
看着倒在地上的皇后，宁琛捏紧了拳头，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半晌才睁眼，一字一句沉声开口。
“皇后谢氏，谋害皇嗣，残害后宫嫔妃，德不配位，今收回其凤印宝册，囚禁梧桐殿，谢氏身边所有奴才，一并下狱审问。”
大殿中，众嫔妃除了叶筠都是低着头。
皇后的倒台实在太快了，即便今日皇上没说废后，但囚禁已然和打入冷宫没有区别。
废后毕竟是举国大事，也不会轻易就下了旨意，但皇上还要继续审查谢氏身边的奴才，想来已经是动了废后的心思了。
什么时候废，只是时间的问题。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宁琛才命人将皇后抬走，并把后宫众人都遣散了，只留了叶筠一人。
也是这时候，暗阁负责审讯的人又来报了一件事。
方才审问只求速度，没有细细审问，后来比对细节，发现初云提到给万美人下的药是红花粉，并非化骨粉。
这也就是说，此次的事情，背后还有人没被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