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会做人
宁琛听罢，微微敛眸，将手里的礼册合上放到一旁。
“你说的有道理，朕也都看见了，这件事情朕自有打算，皇后不必操心了，年底事情多，今年刚打了胜仗，也可办的热闹些，怎么操持，还得皇后安排。”
“是，臣妾明白，定当把国宴安排的妥帖。”皇后点头。
本还想说些别的关于大皇子的事，但是瞧着宁琛不想多谈，只能停住了。
哪怕是安氏的孩子，她养在膝下也是好的啊。
总比没有强。
二皇子被静德妃那贱人抢去了，她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眼下自己没有，总是想先抱一个来傍身。
但显然皇帝不打算给她，也只能做罢。
回宫里之后就无聊的很，日子也过得飞快，眨眼就到了过年的时候。
除夕一大早，院子里就热闹起来。
叶筠出来看，就见元九指挥着一众奴才将好些东西往昭纯轩里搬。
“这些都是什么？”
“奴才给顺媛请安。”元九先拱手，末了才笑着道，“皇上说今年忙着边关战事，没能给顺媛过生辰，如今啊是年礼和生辰礼一道送来，足足给做了六套新头面，八身儿新衣裳，还有些小玩意儿，小摆件，足足是装了几箱子呢！”
叶筠一听就笑了。
“竟是这个，皇上怎么还记得这些小事，一回生辰罢了，到底国事为重，错过就错过了嘛。”
“哎呦，顺媛您深明大义，但皇上就是心里记挂您不是？这些东西奴才就给您搁这儿了，还得去别处送年礼呢，这就告退了。”元九恭敬道。
叶筠看着院里大大小小摆了五个木箱子，心里也是高兴的。
哪有女人不爱漂亮首饰和新衣裳呢。
吩咐白术客客气气给元九塞了赏钱，又好生把人给送出去了。
这样的态度也叫元九心里舒坦。
不像有些人，得宠了就昂着头看人，连他这个大总管都不怎么客气。
在叶筠这儿，从始至终都是被礼遇的。
细节就决定高度不是，人家就是会做人，就是注定要往上走的。
“把那箱子打开，叫我瞧瞧里头是什么好东西，既有皇上叫人新做的，那就挑一套好的，今儿晚上穿着去赴宴吧。”
叶筠心情十分好，命人将箱子抬到内室里来，打开了挑。
果然真有一套她喜欢的，就是又美又飒的那种。
最后就定了那一套。
看完这两口装衣裳和首饰的大箱子，就看那三个小的。
第一个打开，里头又是装的钱。
上层是金子，下层是银子。
不过这回是做成了小巧的月牙，也可爱。
“啧啧，皇上这是给我发压岁钱呢，这瞧着可比之前多一倍。”叶筠勾唇。
随手抓了一把，就招呼屋里伺候的几个过来。
绘月、南栀和白术，这三个领头的一人给了五颗金月牙，绿芝、绿梅、绿荷一人三个。
末了又道，“将这银月牙分袋装好，五两的装一些，十两的装一些，留着正月里赏人用，另外咱们昭纯轩上下，一人赏二十五两银子，今岁咱们这儿添了四皇子，南启又打了胜仗，也该多赏些。”
“哎，奴婢这就去。”绘月几个笑着应声，立即就去了。
伺候叶筠这些年，大大小小的赏钱，真是够她们在宫外买一处宅子并一两块地了。
晚间，照例是在琼华殿里办宴。
叶筠今天心情好，就来的早些。
如今位份高了，这席位刚好就在蕙顺仪和怡顺容中间。
怡顺容还没来，蕙顺仪带着二公主倒是已经在了。
两人见面就好一阵寒暄。
叶筠直接就把早预备好的小荷包塞给二公主。
里头装着一袋子金月牙。
“呀，倒是我疏忽了，竟没给四皇子预备。”蕙顺仪不好意思道。
“姐姐与我还说这些个见外的话，日后又不是没机会再见了，我这一张嘴啊，可是要狮子大开口的！”叶筠笑着与她逗趣。
两人正笑着，怡顺容就到了。
“两位姐姐说什么这样高兴呢，也叫我听听。”
叶筠笑容淡了几分，也从绘月手里拿过另一袋金月牙递过去。
“正是说替孩子们讨要压岁钱呢，今年我预备了，这是给三皇子的。”
往年她没生孩子，位份也不够高，还没这个资格，如今是够了。
“到底是明顺媛心细，我就忘了准备，明儿给四皇子补上。”怡顺容笑了笑。
让奴才们接了。
坐下喝了一口茶，才又道，“听闻今儿明顺媛给奴才们的赏钱不少呢，一人二十五两，昭纯轩上下有三十来个奴才呢，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可就将近八百两了。
“没想到怡顺容的消息这样广，耳朵都伸到昭纯轩里来了。”叶筠笑了笑，“这一年到头的，今年又是多事之年，多给些赏钱冲冲晦气，这点子钱，怡顺容难道还看在眼里？”
这话就堵得怡顺容一时间说不出来。
她还真的就是做不到这么大方。
毕竟不是谁都和叶筠一样有个经商的娘家，时不时就能送银两进来。
吴家是个文官人家，多是靠俸禄，外加几个商铺田地，哪有楚家和叶家来钱的路子多。
怡顺容笑了笑不说话了，叶筠才收回目光。
穷就闭嘴嘛，还酸别人大方。
不多时，帝后的仪仗就到了，夫妻二人还是和太后一起到场的。
待得坐定之后，宁琛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叶筠。
她今天穿的这一件正好也是宁琛最中意的那一套。
宝蓝色的刺绣妆花裙，裙面上是苏绣，用金线和银线捻着冰蚕丝绣了大朵的蔷薇花和蝴蝶、翠鸟，花蕊和蝴蝶、翠鸟的眼睛是各色宝石雕刻而成，虽小却精细。
叶筠的头发梳了大气又不失妩媚的邀月髻，用了赤金猫眼石的头面，人间富贵花一样的夺目。
妆容亦是走了一样的风格。
画小山眉，额间描火焰状的花钿，以胭脂做眼妆，上翘着延长，将那双眸子画的像狐狸眼一样妩媚，口脂饱满红艳，更是魅人。
宁琛知道她适合这样的装扮，所以叫人做了这么一身，没想到她穿起来，再配上妆容收拾，更是超出预期的好看。
第三百一十七章临时起意
皇后坐在宁琛旁边，一眼就看到他眼神盯着某处。
顺着望过去，果然是叶筠。
一时间，皇后心里很不是滋味。
以前都说安氏得宠，可皇上也从未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盯着看。
死了一个安氏，又来一个叶氏，甚至叶氏还更胜许多。
到不如还是叫安氏活着。
不过此时想这些也都是无济于事，人死不能复生。
宴席开始，皇帝与在场众人举杯同饮过后，歌舞就开场了。
“皇上，臣妾敬您一杯，祝我南启繁荣昌盛，皇上江山万年。”皇后举杯道。
宁琛很给面子的喝了，末了又道。
“皇后这些年为朕打理后宫，也辛苦的很，朕也敬皇后一杯。”
“都是臣妾应该做的。”皇后柔柔一笑。
夫妻两个喝了两杯，也算做足了帝后和睦的样子。
接下来，又是够资格的人按着位份挨个敬酒。
蕙顺仪之后便是叶筠了。
她站起来笑着举杯，却没说什么华丽的辞藻。
只道，“臣妾饮尽此杯，愿皇上新年多喜乐，笑意常相随。”
宁琛听罢就笑起来，“你啊，总是孩子一般，喜欢说些稚嫩俏皮的话。”
可不是稚嫩么，饶是六岁的大公主也会说一句龙体康泰，福寿绵长了。
“臣妾愚笨，皇上不要笑话嘛。”叶筠抿唇一笑。
宁琛无奈摇头，“皇后你瞧她，要是她愚笨，还有几个聪明的。”
“明顺媛一贯性子跳脱，便是做了娘，也依旧孩子似的俏皮呢。”皇后笑的有些勉强。
蕙顺仪也跟着道，“可不是，便是心底至善至纯，才能像明妹妹这样一直活泼明媚呢。”
“一个两个都是夸你的，既然这样好，朕也不可埋没了你，传朕旨意，明顺媛晋位顺仪。”
宁琛大手一挥，忽的就语出惊人。
谁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皇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刚刚她自己才顺着宁琛的话夸了人，又不好这会子自己打自己的脸，说叶筠不好。
一时间真是打碎牙往肚里吞。
不要说皇后了，叶筠自己都说愣住的。
其实这也是因为宁琛真的是临时起意。
看着叶筠这样美丽聪慧，合他心意，他就是忽然想捧着这个女人往高一些，再高一些。
如此雍容华贵的气度，不该只是一个嫔位。
虽然眼下不能一次晋到更高的位份，但也该比现在更高一些。
“臣妾谢皇上隆恩。”叶筠反应过来就规规矩矩的行礼。
宠辱不惊的样子，愈发叫人觉得，她就是该配这个位置的。
有了叶筠这样夺目的表现在前，后头跟着敬酒的怡顺容完全不显眼了。
又是给好一顿气。
不过好在宁琛也给怡顺容晋位了顺媛。
反正就是比叶筠要矮一级。
原本她以为此次过年晋位，就能重新和叶筠平起平坐了，却没想到依旧被压了一头。
也是心里堵得慌。
再往后，姚湘敬酒，晋位修媛。
到这里，有孩子的就都敬完酒了。
后头的没有资格再举杯，宁琛就这会子把后宫晋位的事情一并说了。
反正年底一次大封，如今基本是成了定律。
蕙顺仪晋位蕙昭容，齐婉容、万婉容、周婉容均晋一级为美人，郑才人、李才人、崔才人晋位婉容。
这一回，最尴尬的当属霍美人，不过只是她自己尴尬。
毕竟在别人眼里，她已经越级晋封，又还没有生育，年底二次封赏没有她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她自己心里清楚，若是没有上回自己干的那件蠢事，皇上看在霍家的面子上，给明顺仪晋位了，也会捎带上她的。
皇上果然还是有些厌恶她了。
但相比于她，心里更苦更难受的还属姚湘。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站在顺仪位置上的人该是她，可如今却变成了叶筠。
实在是恨极。
只是昭纯轩对外防的铁桶一般严密，几次三番都没能接近，如今只能先从别处着手。
比如，先把皇后拉下来。
虽说皇后不是个很顶用的，但身份使然，还是能稳住大局的，可一旦皇后倒台了，后宫必然要混乱。
届时一定由淑妃和静德妃分理后宫事宜，最多再加一个蕙昭容。
局势错综，人多手杂，下手的机会就会多起来了。
不管暗地里如何算计，明面上还是和和气气的过完了这个除夕。
第二日初一，完成了一系列繁杂的礼仪，终于是等到了见家人的这个环节。
今年入宫的不止楚氏和婶母杨氏，还有嫂子尹氏。
叶哲是有忠勇侯这个爵位的，尹氏作为她的妻子，自然而然也有诰命，便也有资格进宫。
“嫂嫂难得能回京过年，瞧你这手上怎么有疤痕，可是在灵州那边受的伤？”
寒暄过后，叶筠就注意到这个小细节。
尹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将袖子往下扯了一些，遮住那疤痕。
“都是小事，那会子打仗，也跟着去帮了些忙，做了些事，就不小心弄伤了，也是侯爷不嫌弃我，留了个疤痕，我倒是觉得难看的紧。”
“做什么说这话，可别自轻自贱，咱们叶家可不在意这些。”楚氏蹙眉。
将儿媳的手牵过来仔细瞧了瞧，就叹气。
“你这孩子，我说你怎么素日不常把左手伸出来，原是担心这个，说句不好听的，我出身商贾之家，不也嫁给你公爹做将军夫人？你清清白白的官家小姐，武将之后，受伤便也是为国为家，怎还自己在意起来。”
叶筠瞧母亲这样子，心里也松了口气。
之前也担心婆媳不和呢。
“嫂嫂可别把我们当迂腐的人家，咱们不看重这个，你也不必在自家人面前遮掩。”叶筠道。
听着婆母和小姑子的安慰，尹氏心里还是感动的。
虽知道婆母和小姑子都好，但到底接触不多，如今就亲近多了。
二房的杨氏不好插嘴别人家里头的事，就笑着不说话。
一家子人还是相处的很舒服的。
不过这回进宫，尹氏也说了一件事情。
她和叶哲得把女儿放在京都养着了。
倒不是宁琛特意强求，但规矩是如此，在外的将军若有了子嗣，必须得留一两个在京都。
第三百一十八章规划
而且，经过这一场战事，尹氏和叶哲都深感边疆不如京都安稳，孩子养在京都也安全些。
另外，以叶家如今的地位，将来孩子便是低嫁也不会太低，这就要考虑到从小培养孩子的礼仪规矩。
边疆更是比不得京都条件好。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把孩子留在京都给楚氏养着。
当然了，也是有让孩子陪伴楚氏的意思。
毕竟叶筠和叶哲两兄妹都没法子陪伴左右，婶母杨氏膝下一儿一女都在身边，楚氏自己孤身一人，也是羡慕的很。
听罢尹氏的种种考量，叶筠也不干涉哥哥嫂子的决定，只是问了孩子取名没有。
尹氏点头，“周岁时候就取了，叫舒苒，叶舒苒。”
“舒苒，舒有缓慢从容之意，苒有草木茂盛、蓬勃生长之意，哥哥是希望孩子平安成长，是个好名字。”叶筠莞尔。
“正是这个意思，以后苒儿就留在京都，也是替我和侯爷尽孝母亲膝下了。”尹氏道。
楚氏眼眶微红，拍了拍儿媳的手，没有说什么。
此刻总是无奈与感动，说什么都是多余。
而后叶筠又问了问堂弟堂妹的事情。
今年因为打仗的缘故，秋闱没能正常举行，不过来年春闱是已经确定要办的，叶淮依旧要下场。
婚事上是已经定下了林家的嫡女，是个品貌端庄的姑娘。
杨氏拉着楚氏，妯娌两个多方打探许久，才定下的。
叶莲的婚事也说的差不多了，是相看着天章阁学士宋大人的嫡次子，宋义修。
主要是叶莲性子温和，做嫡长子媳是要手腕子硬，气势压的住人的，显然这丫头不行。
那不如就挑一个不错人家的嫡次子，身份体面够了，也不必太辛苦。
这两家也是很好的清流门第，叶筠都是多少知道一点的，都不错。
一个时辰的交谈，算是互相通气定心了。
期间四皇子醒了，就抱出来给她们瞧。
楚氏对外孙喜欢的不行，抱着就没撒手。
可女儿在宫里过的好，她也一样担心。
旁人看见的是叶筠花团锦簇的富贵，母亲看见的却是女儿步步为营的艰辛。
一年能见上这么一次，实在是珍惜。
不过相聚总有时间限制，依旧是要分开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孩子的缘故，叶筠这一次虽依旧不舍，但是较之前好了许多。
毕竟她身边有了孩子，母亲走了，她还有一个与自己血脉相亲的人陪着。
哪怕是小小一个呢。
过了年，又下一场雪，从初五晚上下起来的，初六早上还没停。
实在下的有点大，皇后一早就免了各处请安。
一则是雪天难行，二则她忙碌好些天，自己也累，得休息休息。
不过这天中午，雪停的那一阵子，宁琛居然来了。
着一身玄色长袍，外头系着墨狐皮的大氅，颀长的身形在雪地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天气冷的不行，宁琛比平时稍显白些，面颊和嘴唇都是红润的，竟有些小奶狗的样子。
反正这外貌是没话说的。
叶筠笑着迎出来，人还没迈过门槛，就被止住了。
“外头冷，别出来。”宁琛低声道。
大步走进屋里，脱了大氅，由奴才们扫掉鞋子上的雪，又到炉子旁边烤烤火，身上没了寒气才过去挨着叶筠。
彼时叶筠刚泡好了一盏梅花茶，热乎乎的递过去。
喝了这一杯，整个人就暖和了。
“这是在灵犀园摘得那些？”宁琛随口问道。
叶筠点头，“那一日摘了不少呢，臣妾叫人想法子烘干了，收了一盒子，能喝几次。”
毕竟不是所有花瓣都能入茶，也要挑完整好看的。
这挑拣下来，那么一大捧梅花也不剩多少。
宁琛又喝了一口，才放下茶盏。
“中午吃什么，今儿早膳喝了粥，这会子就饿了。”
叶筠看一眼外头，就道，“吃锅子吧，今天好冷，吃锅子最暖和了，叫膳房弄一些羊肉、枸杞，最是温补。”
宁琛没什么意见的点头。
如今只要是和叶筠一起用膳，吃什么他都不操心了，都听叶筠的。
“把四皇子抱来给朕瞧瞧，好些时候没见了。”宁琛道。
绘月就立即去了。
叶筠嗔他一眼，“皇上只惦记着孩子，怎么不说好些时候没见臣妾呢？”
“还跟景儿吃醋？”宁琛失笑，牵住她的手，将人拉过来抱了抱。
被圈在怀里了，叶筠还闹，伸手捏宁琛的耳垂。
“臣妾可是个陈年醋坛子，谁的醋都要吃的，景儿也不行。”
“好好好，是朕的错，没先说想你。”宁琛无奈的低头看她一眼，在女子洁白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朕也思念卿卿。”
这动作是和叶筠学的。
叶筠总是这样亲四皇子，宁琛看得多了，也就会了。
被哄顺毛的叶小妖精满意的勾勾唇，这才不闹了。
偶尔作一下，闹一下，情趣也就够了。
这会子绘月就领着乳母进来了。
四皇子被裹得严严实实的。
毕竟外头冷，从后殿过来还是要走几步的，都是金贵主子，可不敢吹着冻着。
进了屋里，炭火烧的旺，就不用裹这么厚了。
八个月的四皇子又比上回长得圆润几分。
依旧是爱笑，看见宁琛就咧嘴。
儿子这么可爱，自然是要重温一下亲子活动举高高的。
不过四皇子这个肉墩墩可不轻了，宁琛举了一会子就发现孩子重了不少。
把娃放到小榻上去，就已经能自己做的很稳当了。
本该是要会爬了，只是冬天穿着一身厚衣裳实在发挥不了，就只能坐着玩。
到了用膳的时候，随锅子一起端上来的还有四皇子的一个小碗。
是蔬菜泥和肉沫蛋羹，说是肉沫也不太恰当，是蛋羹上放了一层鸡茸，和嫩豆腐一样的那种。
小孩子食管细，还是得格外注意。
叶筠和宁琛吃锅子，乳母就在一旁的小桌上给四皇子喂他吃的东西。
显然四皇子很习惯吃这个了，吃的很香。
宁琛看看孩子又看看叶筠。
不由得感慨，好像又在这个女人身上发现一个新亮点——会养孩子。
既然会养，肯定就要多生几个，一个肯定是不够的。
但现在刚生完四皇子还不宜再有孕，过两年，调养好了再预备吧。
叶筠吃的正欢，没有发现，某人又在对她的肚子做规划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芳龄二八
天气冷，用过午膳，叶筠就想睡觉。
不过刚吃了东西，立即就睡是不大好的，就喝着消食茶坐一会儿。
四皇子还没抱走，也困得眯眼睛，叶筠和孩子一起靠在迎枕上玩布老虎，宁琛则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游记来看。
如今倒是没见着叶筠看话本子了，全换成了游记。
也都是有趣儿的书。
只是这一看就入了迷，将近半个时辰的样子才放下。
而这会子，那母子俩已经搂着睡着了。
方才就是将孩子搂在怀里逗弄，叶筠睡了，就抱着孩子，奴才们是哪一个也不敢惊醒。
只好拿了毯子来给两位主子盖着。
宁琛揉了揉坐的有些发麻的腿，站起来往小榻边去。
虽说四皇子长得像他更多些，但眉眼间的神韵还是看得出叶筠的影子。
一大一小，都是白嫩嫩的，瞧得宁琛心里柔软的不行。
在外面睡肯定是不行的。
还是宁琛上前把叶筠的胳膊拿开，叫奴才们把孩子抱走了。
末了他又亲自将这个大的抱起来往内室里去睡。
其实叶筠迷迷糊糊的有感觉，但是好困啊，就不想睁眼睛，就随他摆弄去了。
宁琛将人塞进被窝里，自己也脱了外衣躺下。
两人就一道睡了个午觉。
也没睡很久，约么半个多时辰就醒了。
彼时外头天色已经暗下来。
先醒的叶筠就不老实的把手伸到宁琛的脖子处，像弹琴似的拨弄。
宁琛无奈的长呼一口气，侧身将人紧紧搂住。
扣着叶筠的后脑勺就摁在自己的颈窝处。
“起床了皇上。”叶筠顺势用额头蹭蹭他的脖颈。
额前的碎发蹭的宁琛脖子痒痒，心里也跟着痒起来。
凤眸微微眯起，就勾起了怀中人的下巴，不轻不重的在那红唇上啄了一口。
然而浅尝是显然不够的，一尝就会上瘾啊。
事态发展到明显不可控制的时候，被子被蹬的掉到了地上。
突如其来的凉意叫两人都瑟缩了一下。
叶筠就忍不住笑起来，宁琛也无奈的很。
这还怎么继续，只能晚上再深入友好交流了。
搂着宁琛的脖子又亲了亲，叶筠才叫丫头们进来伺候起床。
睡了一下午，精神就不错。
两人到外头院子里逛了一圈。
院里的雪都被扫干净了，靠墙的花圃里还堆着厚厚的一层。
这是不扫的，雪盖过的地方，天气暖了更好种花草。
叶筠玩心起来了，就蹲下去抓了一捧雪，团成一个大圆一个小圆，两个圆摞在一起，就是个雪人儿了。
“好不好看?”叶筠递到宁琛面前。
宁琛笑着接过来，“喜欢这个，叫奴才们给你堆个大的。”
“啧，那臣妾不客气了，就在门口堆一个吧，现在就堆?”
小女人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看着自己，这哪有不答应的。
恨不得现在就变一个出来。
于是乎，白术和元九两个就带着四五个小太监，拿着铲子铁锹在昭纯轩大门左边鼓捣起来。
宁琛和叶筠在旁边看着。
原本宁琛是没什么感觉的，但架不住叶筠兴奋啊，指点奴才们修整，很起劲。
这一下连带着宁琛也开始提出指导意见。
两个都是玩的不亦乐乎。
最后拿了木炭球做眼睛，刷了红漆的小木块算鼻子，又是用红布嵌上去做嘴巴，最后还给整了个围脖。
总之是不负众望的好看。
惹得路过昭纯轩外的小宫女们都驻足赏看。
满足了小嫔妃的童心，那必然是要收一些好处的。
于是乎，下午没完成的大事就加倍努力的完成了。
只闹得叶筠累到想踹人。
不过第二天早上，某人要早起上朝的时候才知道自己难受。
叶筠也没好到哪去，今儿也是要去给皇后请安的。
便顶着个淡淡的黑眼圈去了。
早上赖了床，到的自然晚一些，刚进殿里就听得淑妃酸溜溜的声音。
“哟，本宫当明顺仪就不来请安了呢，这样姗姗来迟，莫不是要派专人去请不成。”
也不怪淑妃心里气不顺。
往年初六这一天皇上离了凤栖宫，总是按位份依次去各宫坐坐，那淑妃就是第一个。
所以昨儿淑妃都预备好了，结果等来皇上去了昭纯轩的消息。
实在是憋了一肚子火。
叶筠懒得理她，只与来得早些的周婉容说话。
“现下什么时辰了，我可迟到了?”
“还不到时辰呢，再有一炷香的功夫才到请安的时辰。”周婉容很上道。
听罢叶筠就挑了挑眉，转过头道。
“看来淑妃娘娘身边的奴才做事真是不仔细啊，连时辰都记混记错，到险些叫娘娘误会臣妾，叫咱们后宫不睦。”
“时辰都能记错，也太没脑子了些，娘娘可不能由着这群糊涂奴才继续糊涂下去，得好好管教一下呢，今儿也就罢了，大事上误了时辰，可不妙啊。”
这话一下堵的淑妃不好辩驳。
怎么说呢，难道说不是奴才们误报了时辰，是她自己的问题?
那不是自己骂自己没脑子么。
最后只能咬着牙冷哼一声，“本宫身边的人还轮不到你来说嘴。”
叶筠不在意的笑了笑，就懒得继续和她掰扯了。
不多时人就到齐了。
皇后一脸温和的坐在主位上，就说起昨儿皇上命人给叶筠堆雪人的事情。
如今叶筠风头盛，得宠的人里头她位份最高，其他人轻易不敢说嘴。
可皇后起了头，那就不一样了。
“还是幼时不晓事的时候堆过雪娃娃，不曾想明顺仪这个年岁了还喜欢这个。”万美人捂唇轻笑。
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
淑妃立即又来劲了，忙就接着道。
“万美人懂什么，这是变着法儿的逗皇上呢，那除夕宫宴时候，皇上不就夸明顺仪孩子一般，俏皮可爱么，只是明顺仪到底是做娘的人了，这般年岁，少装嫩的好，省的装过头了。”
“臣妾是年岁不小了，今年都虚岁二十二了，不似淑妃娘娘，芳龄才二八呢，哦不是，瞧我这嘴，还少说了一个数，是二十八，奔三了。”叶筠淡淡道。
要比年纪是吧，淑妃和静德妃都是比宁琛还大一两岁的，比叶筠更是大了许多。
“叶氏，你什么意思！”淑妃恼了，用力拍了一下手边的茶几。
第三百二十章过刚易折
从古至今，年龄这种东西，女人是最不愿被提及，更不愿被说老的。
尤其是如今这个十五岁就能成婚，二十出头就算不年轻了的时代。
叶筠一句奔三，要把人气死。
其实淑妃、静德妃都不老，包括和宁琛同岁的皇后。
只是因为她们觉得自己不年轻了，故而打扮的偏沉稳些，再配上规规矩矩的举止，瞧着都像三十多了一样。
不过谁提起来的话茬，谁就老实受着吧。
叶筠不急不躁的笑了笑，“臣妾便是字面上的意思呀，莫不是臣妾记错了娘娘的岁数？”
淑妃面色发青，还想说什么。
被皇后打断了。
“行了，都这个年纪了还不稳重，一大早就吵得不得安生。”
淑妃还是怕皇后的，毕竟位份高于她，说罚就能罚。
于是就忍着恼意坐了回去。
心知皇后是故意由着小嫔妃欺负她，却丝毫没有办法。
这会子怡顺媛就做出个乖巧懂事的样子来，温声开口。
“明顺媛这脾气，也一直没改改呢，虽说大家都姐妹，可淑妃娘娘到底是妃位的，怎好说话如此不客气呢。”
语罢，就给皇后递了个眼神。
后者立即就上道了。
马上接过话茬，“怡顺媛说的也的确在理，明顺仪，虽然皇上喜欢你性子张扬率真，可你也不要失了分寸，今儿到底言语顶撞了高位，本宫若不罚你，实在难以服众，你这两日就回去将佛经好好抄上三遍，静静心吧。”
叶筠眸色暗了暗，倒也没反驳，站起来福了福身子就应了。
末了，忽然就笑着对怡顺媛道。
“原来怡顺媛是如此懂规矩的人，怎么在灵犀园小住的时候就忘了呢，那一日特意叫了齐美人、万美人和霍美人去娇棠苑说要给我请安，哎呦，可把我给慌得，都没敢见。”
一旁的蕙昭容立刻的配合做出吃惊模样，神色复杂了看了看怡顺媛又看看皇后，小声道。
“这嫔妃们...可只能给皇后娘娘请安呢，怡顺媛一贯懂规矩，怎么还做出这种事来，这也太...”
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了吧。
无论皇后理不理解怡顺媛当时的举动是为了抹黑叶筠，但此刻被叶筠挑明在后宫众人面前，无疑是明摆着没敬重皇后。
这便是打了皇后的脸了。
一时间，皇后的面色就沉了几分，冷声质问，“怡顺媛，可有此事？”
“回皇后娘娘，臣妾的确去了，可却不是去请安的，只是一早去寻明顺仪说话，怎么就成请安了呢。”怡顺媛捏紧帕子。
这样子是预备打死不认了。
叶筠微微眯起眸子，“难道说是我的奴才耳朵都聋了，传错了话？”
“奴才们口误也是有的。”怡顺媛立即道。
未等叶筠再说什么，素来沉默的齐美人忽然开了口。
“一个奴才耳朵聋了也就罢了，臣妾的奴才难道也聋了？”
这一句话是叫众人都意外的。
拿不准齐美人到底什么意思，是不喜怡顺媛，故而出手帮衬叶筠，还是说，想投靠叶筠呢。
但此刻顾不得深究这些。
齐美人开了头，还在左右摇摆的万氏也定心跟着说了差不多的话。
这俩都说实话了，霍美人也不好还闷着，便也认了。
这一来，怡顺媛召集众人去给叶筠请安的事情就彻底坐实了。
“本宫还没死呢，怡顺媛倒是会捧新主儿啊。”皇后冷笑一声，“方才还夸你懂事，真是懂到狗肚子里去了！”
“娘娘息怒，臣妾不是这个意思...”怡顺媛面色难看的站起来行礼。
皇后却懒得听她说了，“行了，不管你什么意思，那些个心思都给本宫收起来，你就回去好好把宫规抄上十遍，醒一醒神儿！”
啧啧啧，十遍宫规呢，可比抄佛经的工作量多几倍。
叶筠眸子里带着几分嘲讽和挑衅，和怡顺媛对视了一眼。
受罚也得拉个垫背的。
一早上的请安，大家都不是很愉快，吵完嘴就散了。
打凤栖宫出来，叶筠就上了轿撵，不过却命奴才们在齐美人回去的必经之路上等了一会儿。
果然就遇见了。
在这里避开众人的眼睛相见，就是怕旁人以为她们两个抱团了。
结盟可不是随便与谁都能结的。
“臣妾请明顺仪安。”齐美人福身。
叶筠温和的摆手，“免礼，我特意等在此处便是为了向美人道谢的。”
方才凤栖宫里，若不是齐氏出言，怕是没那么容就将怡顺媛拉下水。
“臣妾就是这个性子，眼里见不得脏东西，怡顺媛她撒谎，臣妾自然不能视而不见，倒也并非是特意帮衬顺仪。”齐美人道。
只是她说的是一部分，还有另一部分没说。
皇上这样宠爱明顺仪，若是明顺仪受了委屈欺负，约么会心疼吧。
虽然她不愿看皇上宠爱旁人，但更不愿皇上心里不舒服。
叶筠瞧出她说的是实话，敛了敛眸子，“无论如何，今儿美人一席话也算帮了我，我也有一句话要赠给美人。”
“顺仪但讲无妨。”齐氏颔首。
“过刚易折。”叶筠正色道，“美人聪慧，这句话的意思想必不用我多说了。”
语罢，便重新上了轿撵离开。
望着叶筠远去的身影，齐美人眸色暗了暗。
过刚易折，这是提醒她，在后宫里也不可一味的太正直，不圆滑，只是，恐怕她做不到了。
齐家世代儒学大家，便是女儿们也都同男子一样，养出了一身太板正的文人风骨。
是非对错，齐氏喜欢分隔清楚，做的明白。
一段简短的对话却没什么别的，倒是叫后来知道的后宫其他人松了口气。
齐氏在新一批人里头就算得宠的，再搭上叶筠这个一直恩宠不衰的，两人岂不是要翻天。
还好，她们并没有联手的意思。
而经了这么一场事，宫里又再度安静了一段日子。
直到三月下旬，春闱开场，宫里给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请的启蒙师傅也开课了。
上课就定在弘文阁，是上书房旁边的一处小院落。
至此，三个皇子就要正经开始学规矩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可气又可悲
然而让众人没想到的是，这上课的头一日，三位皇子就相处的不大愉快。
二皇子回来就挎着脸。
静德妃发现孩子不对劲，就牵过小手细细问了。
到底是孩子，虽然才三岁，但也能说出个大概来，再有随行的奴才补充几句，就全知道了。
原是大皇子娇气，不肯好好听先生的话，学了一炷香的礼仪，就闹着要休息。
大皇子的管事嬷嬷杨氏就与先生说好话。
那礼部分来的胡先生也知道大皇子身子不好，就允了。
没曾想大皇子休息了就开始捣乱，二皇子是个老实性子，就说了他不对。
从到太后身边养着，大皇子就没被批评过，又是比他小的孩子，这哪里忍得了。
小哥俩差点闹起来，还好都小，被各自奴才们抱开了。
静德妃听完就摸了摸二皇子的头。
“淳儿做的很好，但是母妃要告诉淳儿一句话，咱们只管自己做好就可以了，以后就不要当着面的去说别人做的不好，这样难免会引起矛盾，今天就是了，对不对？”
二皇子乖巧的点头。
静德妃笑了笑，“好了，这件事就不要再想了，以后遇到不开心的，只管回来告诉母妃，乖，去和乳母一道洗洗手吃点心吧。”
“好，儿子告退。”二皇子心情好起来，笑眯眯的用今儿刚学的礼仪对着静德妃行礼。
虽然不大标准，但也瞧得出这孩子本性很不错。
还真是应了他的名字。
“娘娘，大皇子被太后养的性子都歪了，如今算是全显出来了，只是可惜苦了咱们二皇子，受了欺负。”檀香小声道。
静德妃敛了敛眸子，“我们都瞧得出，皇上也瞧得出，这不就赶紧学起礼仪来了么，慢慢看吧，二皇子本性太淳朴仁善了些，这样下去也不行，本宫还得慢慢引导。”
檀香一边给捏肩，一边笑着道，“二皇子与娘娘最亲近，将来定会明白娘娘苦心的。”
这话可是说到静德妃心坎里去了。
她费尽周折才得来的孩子，当然得明白她的苦心。
而这会子，慈宁宫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大皇子回来就去歇着了，杨嬷嬷去正殿里向太后回话，就把今儿弘文阁的事情说了。
只是在她嘴里，就变成了大皇子体弱多歇息一会儿，二皇子就不乐意，开始说嘴，惹得大皇子被气哭。
太后一听，顿时就对二皇子心生不满了。
“还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年纪小小的就不敬兄长，将来长大了还怎么的了！”
大人们在屋里说着，没想到这一句话刚好被前来找皇祖母的大皇子听了去。
也就默默记在心里了。
还好福嬷嬷及时看见大皇子来了，止住了太后还想继续说的话。
祖孙两个说了一会子话，就一道用膳了。
只是没想到，又过了几天，便出了个更严重的事情。
大皇子和三皇子打起来了。
三四岁的孩子，自然说不上是打，但大皇子确确实实的拿起小矮凳上的老师用的细长的木头教棍打了人。
二皇子心急去拦，被抽了一下腿，也恼了。
于是乎，就变成二皇子和三皇子小哥俩要一起打大皇子。
情急之下，大皇子就脱口而出，“你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你没有娘，你还敢打我！”
小孩子听不懂，大人却是听得懂的。
一时间，几个奴才赶紧七手八脚的把三位小主子分开了。
但大皇子挣扎着，手里的木条还是意外打伤了三皇子的手背。
这就瞒不住了。
很快闹到了宁琛面前。
太医来瞧，还好小孩子手劲不大，只是抽得红肿了，没有破皮，二皇子衣裳穿得厚，腿上也没留印子。
可大皇子今日的行为还是太出格了。
尤其是二皇子的奴才小顺子将大皇子说的那句，有娘生没娘养告诉了宁琛之后，宁琛就彻底恼了。
“这都是谁教他的混账话，给朕找出来，乱棍打死，丢出宫去！”
一时间没人敢吱声儿。
宁琛气急，就叫人把大皇子身边伺候的人全拉出去打板子。
大皇子见乳母和嬷嬷们都挨打了，吓得大声哭起来。
这时候太后终于闻声赶来，叫停了刑罚，一把将大皇子揽在怀里，高声道。
“这话是哀家说的，你要打死哀家不成！”
“母后！”宁琛气的语塞，咬着后槽牙，捏紧了拳头。
他怎么可能打太后呢。
“皇祖母，我好害怕，他打了奶娘还有...还有杨嬷嬷，呜呜呜...”
大皇子窝在太后怀里哭的直抽抽。
宁琛听着长子的话，心里却是凉意森森。
这孩子自己动手打了亲兄弟都不曾觉得自己犯错，如今奴才们受罚，反倒哭泣求饶，还对他这当爹的不叫一声父皇，以一个‘他’字称呼。
事到如今，宁琛是再也不能放任大皇子继续由太后养着了。
不管孩子哭闹与否，冷声开口。
“母后年纪大了，经不起孩子吵闹，大皇子这段时间暂时就放在朕这里养着吧。”
“皇帝，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从哀家身边把大皇子带走？哀家刚把他接来的时候，那么瘦小一个，辛苦养到四五岁，谁也别想带走！”
太后高声喊道，紧紧把孩子搂在怀里不肯松手。
宁琛的眸色沉如玄铁，额角青筋隐隐有凸起之势。
强忍着怒意道，“英国公没有嫡子，但却有庶子，这爵位，庶子继承也使得，不过怕要枉费英国公对嫡孙带在身边教导的心思了。”
太后愣住，抖着嘴唇不敢再轻易张口了。
她明白，宁琛是拿陈家的前途和英国公的心血来威胁她。
若是她不肯放手大皇子，宁琛怕就要下旨叫陈家庶子袭爵，嫡子不能袭爵，庶子自然就能顶上。
可对大家世族而言，爵位落在庶子头上，无疑是大辱。
哪怕庶子再厉害，旁人眼里，你这一脉就不是嫡枝了，那便差了一大截子。
半晌，太后灰白着一张脸，还是松了手。
眼看着九宸宫的女官良玉，将大皇子抱走了。
宁琛对太后的心思把握的太准了，她最舍不得的，依旧是家族的昌盛。
当初谋算儿子，如今放弃孙子，还真是叫人觉得可气又可悲。
第三百二十二章烂摊子
大皇子到底还小，离了能护着自己的太后，胆子也小了，人也安分老实许多。
宁琛倒是想一气儿把大皇子身边的奴才都换了，但考虑到孩子毕竟小，一下都换成陌生的，怕他不习惯。
主要也是大皇子身体不好，要是新来的没照顾好，病了，反而又要惹出一堆事来。
最后就暂时搁置了这个想法。
不过饶是没换掉熟悉的奴才，换了个住处，大皇子晚上就哭哭啼啼的不肯睡觉，乳母抱着哄也不行，拖到下半夜竟发起烧来。
宁琛赶紧起来去看。
孩子烧的面色发红，脸上还有泪痕，也是可怜的不行。
太医急冲冲的赶来了，看过之后就说是受惊所致，并无大碍。
只是宁琛依旧放心不下，还是等大皇子喝了药，退烧之后才走。
折腾这么久，还有半个时辰就要上朝了。
干脆就在外间软塌上和衣而眠，躺了一会子就起来。
另一边，皇后的眼睛也是盯着九宸宫的。
请安都没什么心思，问过几句话就叫散了。
宫女初云泡好了茶水端过来。
“奴婢瞧娘娘今日面色略有疲惫，特意泡了解乏的铁观音，娘娘喝些就舒服了。”
皇后点头，接过茶杯喝了两口。
“本宫这里的丫头，你泡茶的手艺是最好的。”
初云笑了笑，“娘娘夸赞，奴婢愧不敢当，只是奴婢的茶能解娘娘一时的困乏，这长远的事情，还得是别的东西才行呢。”
“哦？你倒是说说，本宫还有什么长远的事情没解决。”
皇后眯了眯眸子，试探的看着面前的小宫女。
对上她的目光，初云也不露怯，只是恭顺的把头低了下去。
“娘娘如今膝下无子，咱们民间有抱养别人的孩子就能给自己带来子嗣的说法，如今大皇子是不好一直在九宸宫养着的，正是娘娘的机会呢。”
“你当本宫没与皇上提起过么，还不是次次都不成。”皇后烦躁的蹙眉。
果然不该对一个泡茶的丫头想法有什么期待。
只是她没想到，初云又继续道。
“皇上之所以没答应娘娘，是因为总觉得还有旁的人选，不好叫大皇子轻易养在娘娘膝下变成嫡子，毕竟娘娘还年轻，还能自己生出正经嫡子呢，可若是旁的人都养不好大皇子，那娘娘是不是就有机会一试了呢。”
这一说，皇后才认真起来，“瞧着你是有主意了，就不要同本宫卖关子，快说吧。”
初云恭顺的福了福身子，便上前些许，将自己的想法给说了。
皇后听罢，倒也觉得可行。
便立即吩咐素琴去九宸宫请皇上来用午膳。
不过这一趟，素琴却跑了个空。
因为宁琛下朝之后就直接去昭纯轩了。
这会子正和叶筠说话呢。
“不要，臣妾自己有孩子不愿养旁人的孩子，更何况臣妾头回当娘，自己还没什么经验呢，四皇子皮实好养，又是臣妾自己生的，可打可骂，但大皇子体弱，臣妾给养病了，又要遭人骂的，更是不好下手管教。”
打量着宁琛的神色，末了又添一句。
“臣妾一贯都是把话先说明白的，不能做好的事情就不做，皇上还是寻别的姐妹吧。”
这个烂摊子，谁要谁接吧，反正她不要。
宁琛知道她可能不大愿意，但想着是不是还有商量的余地，只是眼下看来，这是完全没商量了。
旁的嫔妃还恨不得膝下多养几个，好傍身固宠，反而这女人是死活不愿意。
他也是看叶筠养四皇子很有一套，本性又是个好的，这才动了心思，这下是只能再另寻他人了。
“既然你不愿意，朕也不勉强你，容朕再想想吧。”宁琛无奈道。
叶筠眨眨眼，靠过去挽住他的胳膊撒娇。
“皇上不要生气哦，臣妾就是懒嘛。”
“你啊，朕是那种人?还能为这个生气。”宁琛捏了捏她的鼻子，“摆膳吧，朕吃了还得回去处理政务，春闱结束，又得忙一阵子了。”
在昭纯轩用了个午膳，宁琛就匆匆回了九宸宫。
先去看看大皇子，今儿到是安静了，不过瞧着病恹恹的，也不肯吃东西。
最后宁琛端着碗亲自喂，大皇子迫于害怕才吃了一小碗海米粥。
不论如何，宁琛做父亲是很合格的。
忙完这边，又回正殿去批折子。
怀安就进来把皇后派人来请过的事情说了。
宁琛想了想，“朕也许久没去看皇后了，就过去用晚膳吧，你去传话。”
“奴才遵命。”怀安应声，弓着腰退了出去。
这一回两夫妻到是想到一起去了。
都是为着大皇子的去处想和对方谈一谈。
晚膳时分。
宁琛来的稍晚了一会儿，皇后差点以为他忘了，正要派人去请第二回，才见人进来。
“给皇上请安。”皇后笑着行礼。
宁琛虚扶她一下，“大皇子又闹着不肯用膳，朕哄他吃东西，来晚了。”
“孩子的事情自然要更上心些，皇上累了一天了，快些坐下用晚膳吧。”
皇后一副贤良大度的样子，引着宁琛进屋去了。
饭桌上，皇后就主动开了口。
“虽然皇上心疼大皇子，但是皇上日理万机，分心照顾孩子也实在辛苦了些，依臣妾看，还是得寻一个可靠的人照顾大皇子比较合适呐。”
宁琛敛了敛眸子，不紧不慢的夹了一筷子菜吃。
一副不预备接话的样子。
皇后眼神暗了几分，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
按着初云教她的话继续道。
“可惜臣妾福薄，没生养过，又要打理后宫琐事，不能帮皇上分忧。”
听到这里，宁琛才抬眼看了看她。
又主动给皇后夹了一块春卷。
“皇后为朕打理后宫也十分辛苦，皇后还年轻，总会再有孩子的，大皇子体弱，朕也没指望他担当大任，能平安长大就好。”
这一番话也算是明着告诉皇后了，大皇子不可能是将来的储君。
南启健康的皇子如今都有三个了，以后可能还会再有，是不会选一个身体不好的孩子继承大统的。
皇后微微愣神，眼底闪过一丝尴尬，旋即又掩饰过去。
第三百二十三章人选
“依皇后看，由谁来抚养大皇子比较合适呢。”宁琛继续道。
“臣妾觉得淑妃、静德妃都是不错的人选，资历也够，也都养过孩子。”
皇后一下就把后宫位份最高的两个抬了出来。
下头叶筠和怡顺媛是绝不考虑的。
这两位膝下都有健康的皇子了，又有家世又得宠，再添一个皇子岂不是要翻天。
而且给出去了，怕是还不好往回要。
虽说不指望大皇子能养在她膝下成为未来储君了，但先养着固宠也好啊。
有了孩子，皇子自然多来几次，来的多了，才有机会自己生一个。
宁琛想了想，沉声道，“淑妃的性子不行，养女儿尚可，养儿子还得稳重些。”
她那掐尖好事的嘴，可别是将大皇子养的更歪了。
“静德妃倒是不错。”宁琛抿唇。
二皇子的性格就很好，可见静德妃素日教养孩子是可取的。
皇后也立即点头，“大皇子和二皇子岁数查的不多，兄弟两个养在一起也是好的。”
正当要定下的时候，忽然有小宫女来传话，说是静德妃身边儿的念珠来了。
“怎么这会子来，可有什么事？”皇后蹙眉。
小宫女回话，“说是静德妃娘娘病了，特来与娘娘告假，怕是有段日子不能来请安了。”
“叫人进来吧。”宁琛道。
传话的宫女点头，片刻就把人给领进来了。
“奴婢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念珠进来了就先行礼。
皇后摆手，“免了，静德妃怎么好端端就病了，今儿早上请安瞧着面色还不错呢。”
“回皇后娘娘的话，德妃娘娘昨儿就有些脾胃不和，今天请安回去了就头脑昏沉，睡了一觉起来不见好，就叫太医来瞧，那会子就发烧了，本想着喝了药就该好的，只是到这会子也没退烧，人都窝在榻上没力气了，怕来请安会过了病气给皇后娘娘，故而这会子就派奴婢来告假。”
念雯很利索的就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虽然这个时候病的有些巧合，但又瞧不出什么破绽来。
这倒是皇后意料之外的事情。
不过心里也升起一股希望来。
既然静德妃病了，肯定没精力一下照顾两个孩子，那大皇子是不是就不用多费这一番周折，直接就给她养着了。
“如此就让静德妃好好养病吧，素琴啊，从本宫的库房里挑些好的药材明儿送到撷芳殿去。”皇后吩咐道。
念珠办完事也就没多留，很快就走了。
屋里再度剩下夫妻两个。
皇后试探着开口，“德妃病的起不来身，这大皇子要是送过去...一时间怕顾不来照料两个孩子吧。”
宁琛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片刻才长呼一口气，低声道。
“那就暂且交给蕙昭容养着吧，她也是跟了朕多年的，脾性温和，很懂规矩，二公主也养的健康。”
“是，蕙昭容也是不错的。”皇后干巴巴的接了一句。
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没想到最后让蕙昭容捡了便宜，不过没关系，一步一步来，这只是个过程罢了。
于是最后就定下了由蕙昭容抚养大皇子。
第二天早上请安，皇后就把此事给说了。
“蕙昭容如今膝下有两个孩子了，更要多费些心思，孩子养好了，以你的资历，封妃也是指日可待的。”
“臣妾多谢皇上、皇后娘娘如此信任，定尽心竭力好好抚养大皇子。”
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根本就通知了，哪有她拒绝的份儿。
这个活儿，饶是她在不愿意也只能先接着了。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没有儿子，要是将大皇子养好了，日后也是给女儿多一重依靠，倒也没那么难受了。
请安散了，叶筠就和蕙昭容一起走了一段路。
“姐姐日后可得仔细些，凤栖宫那位不知道多想抱个孩子去养呢，难免就在大皇子身上动手脚，姐姐可别做了旁人的垫脚石。”
蕙昭容叹气，“哎，你说的我何尝不知道，只是上头还有两位娘娘呢，也不知怎的就落到我这里了，也只能多叫人盯着些。”
叶筠微微眯起眸子，低声道。
“今儿德妃没来请安，皇后不是说她昨儿忽然病了么，依我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怕就是躲着呢。”
“不瞒姐姐，皇上昨儿中午就有意让我抚养大皇子，叫我给拒绝了，这淑妃咋咋呼呼的，肯定不会叫她养男孩儿，便也只有德妃，德妃这一病，可不就压到姐姐你这儿来了。”
听她如此一分析，蕙昭容的面上又多了几分愁容。
一个两个的都躲着，皇后想要，皇上又不给，倒是叫她接了个烫手山芋。
见她愁的不行，叶筠又出声安慰。
“大皇子毕竟年纪还小，好好教导着也是能养好的，姐姐不必太过担心，只一条，盯紧了大皇子身边所有人，可别被不小心钻了空子。”
“嗯，我知道了，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蕙昭容点头。
两人就在岔路口各自分开走了。
回了住处，蕙昭容就发现大皇子和他的一众奴才刚刚被送来了。
如今封了昭容，她就从倚梅轩搬到了永宁殿住，地方倒是宽敞的，于是就将大皇子安排在了东偏殿里住。
二公主还小，是睡在正殿左边的耳房里的。
蕙昭容和大皇子素日根本没交集，大皇子窝在乳母怀里也不正眼瞧她。
于是就没单独见孩子，只把大皇子身边的奴才们叫过来，该问的问了一遍，该敲打的敲打了一下。
基本了解情况后，就暂时没了动作。
好歹先熟悉几日。
后宫里大皇子的抚养权终于落定尘埃，前朝的春闱皇榜也贴出来了。
叶淮不负众望，榜上有名，而且名次还挺靠前。
接下来修整五日就是最终的殿试了，由宁琛现场出题考核，择出状元、榜眼、探花。
不管最后殿试成绩如何，叶淮是妥妥的能入朝做官了。
这最后一场便是决定他初入官场能在什么高度。
当然了，有上榜的就有落榜的。
比如姚家如今唯一的嫡子姚鑫，今年已经是第三次落榜了。
姚湘的病刚养好，真是险些又被亲二哥气倒，最后只能写了信回去，隐晦的告诉父亲，还是好好培养大哥姚煦的儿子吧。
嫡孙比嫡子有出息也是好的。
第三百二十四章来之不易
“修媛，太贵妃那边派人来传话，让您带着三公主去慈安宫小坐呢。”
念雯打外头进来，低声道。
若无什么事情，太贵妃一般是不会叫人来传话的，这约么就是有事儿要与她商量了。
“你去回了传话的人，我换身衣裳，稍后就到。”姚湘摆手。
念雯点头，便退出去了。
不到半个时辰，姚湘母女就到了慈安宫。
“给姑母请安。”
“坐吧。”太贵妃温和道，“把公主抱来给哀家瞧瞧。”
后头的奴才点头，就从乳母怀里接过孩子抱来太贵妃跟前儿。
“再有一个月就要满周岁了，三公主的周岁宴莫不是要和四皇子一天办？”太贵妃道。
姚湘蹙了蹙眉头，“还不知道呢，估么是要一起了，都是同一天的生辰，总不好先一个后一个。”
按排序，三公主比四皇子早生半个多时辰，是大些的，但按着生母位份来看，叶筠比她可不止高了一星半点。
太贵妃点了点头，便没再说这个，又提起另一桩事。
“你二哥此次春闱又落榜了，姚煦那孩子没了，咱们家这小辈里，也只有你了，还好你爹尚能撑几年，能等着孙辈长大，湘儿，你这身子养好了，还是得尽快再生一个男孩儿呐。”
说到这个，姚湘自己也愁。
她去年生女儿的时候难产，身子就亏损的厉害，后来姚煦突然离世，她大受打击又病了好久，如今明显感觉身子不比从前好了。
今年冬天就格外怕冷，如今四月初了，都还穿的比旁人多一件。
“侄女知道了，补药都喝着呢，只是皇上来的不多，便是来了，也看看公主就走了，我身子不好，也不敢贴着要伺候侍寝。”姚湘叹气。
太贵妃却道，“这事儿急不得，若是身子没养好就再怀上，于你于孩子都不好，这回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大皇子的事儿，你怎么看。”
虽然大皇子身体不好，未来估么是和储君之位无缘的。
但是皇上眼下急于将那孩子的性子掰正，谁要是做到了，势必会博得几分圣心，而只要姚湘愿意，太贵妃便能帮她。
不过姚湘却没打过大皇子的主意，她是另有打算的。
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再瞒着太贵妃，便细细说了。
“不瞒姑母，我是想着坐上后位的，眼下劲敌便是明顺仪、怡顺媛这两个，她们曾在我手里吃过亏，如今防的严，实在不好做什么，故而我的想法是先把皇后扳倒，叫这后宫乱起来，浑水摸鱼。”
“侄女在凤栖宫有个能靠近皇后的眼线，略加引导，还是能对皇后的动向控制几分的，她想养大皇子，我便预备帮她一把，可要是养出了什么问题，那自然也是皇后担责了。”
显然太贵妃没想到姚湘还谋划了这个，眼神中露出几分惊讶。
细细想过之后，更是添了几分赞许之色。
的确，如今博皇上几分欢心，未见是长久的恩宠，要是搅乱后宫这一汪水，伺机而动，将皇后、叶氏和吴氏都拉下马，胜算自然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你很聪明，能想到这一层上，倒是哀家想浅了。”太贵妃满意的笑了笑，“既如此，哀家便也命人暗中帮你一把。”
“多谢姑母。”姚湘起身，含着笑福了福身子。
这边姑侄两个相谈甚欢。
另一头，午膳时候宁琛忽然到了昭纯轩。
今儿原是有消息说要去崔婉容那儿的，所以叶筠压根儿没准备。
宁琛到是轻车熟路，径直坐下。
“南栀，给朕添一副碗筷。”
“是。”南栀应声，赶紧去拿。
叶筠这会子都吃了两口了，也就懒得再行礼什么的。
端着碗，夹着菜就道，“皇上怎么这会子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今儿预备的都是臣妾爱吃的。”
她这随意的样子，让宁琛觉得很舒服。
就像是回了自己的小家一样，丝毫不用拘礼。
“今日看见你堂弟写的文章，是个可塑之才。”
宁琛没接她的话，自顾自的说起来。
“是吗？”叶筠倒是意外了一下，“叶淮从小被叔父丢在青山书院读书，十岁才接回来，臣妾倒是和这个弟弟不熟。”
顿了顿，忽然就微微一笑。
“没想到叶家竟出了个读书人呢，这下后宫嫔妃可不好再说臣妾是个粗人了。”
这后半句话就略带了几分调侃。
宁琛好笑的看她一眼，摇摇头没说话。
什么粗人，这女人明明是顶娇气又细致的，才情素日不显可不代表没有，光那一手好棋艺和画技，还能弹琴泡茶，偶尔更能吟诗。
这能是粗人？
还有那带兵打仗的叶哲，也是个文武双全的。
武将里头能把奏章写的明了易懂又有文采的可没几个，叶哲就是其中拔尖的。
不得不说，叶家这一辈年轻的都不错。
没了父辈护持，自己也都一个一个的立起来了。
待得叶淮也入朝为官，叶家二房就算是自己有了依靠，离了大房也能好好过。
“皇上来这里不会只是要夸一夸臣妾的弟弟吧。”叶筠转移话题道。
后妃还是少谈前朝的事情，心里清楚就行了，不必日日挂嘴边。
终究是不合规矩，容易引起事端。
宁琛点头，“确实不止这一件事，皇后今儿派人来问朕，四皇子和三公主的周岁宴怎么办，朕倒是想看看你的意思。”
两个娃一天的生日，小事也就罢了，周岁算是一件大事了。
确实要商议一下。
“还是一起办吧，总不好一个上午一个下午吧，白白也累得宾客们一整天。”叶筠道。
这事儿她一早就想好了。
可别分开办，不然她又要去给姚氏贺喜，自己又要赶回来做东道主。
那可太累了。
五月初天气也热起来，穿着盛装跑一天，那真是要命。
瞧她神色不似作伪，真的没有勉强和不悦，宁琛才点了头。
只是过了一会子，忽然又抬头道。
“朕总是不想委屈了你们母子，要是单独过，提前一天办，也使得，就叫礼部操持两场。”
当时四皇子本就是叶筠受惊早产的，实在是想起就一阵后怕。
他从未见过叶筠的脸白成那样。
还好，最后母子均安。
可就是那一场意外，叫宁琛觉得四皇子实在来的不易。
差点就一尸两命，便也愈发的心疼几分。
第三百二十五章探花
叶筠放下碗筷，抬眸认真的望向对面的男子。
此刻她心里明白，如今的宁琛是真的实打实心疼她，以及她们的孩子。
但是作为后宫女眷，叶筠总是想的更深些。
“臣妾知道皇上的心意，只是臣妾如今多得皇上恩宠，景儿就多被旁人所关注，他本是男孩儿，若太过显眼，更容易惹出事端，臣妾虽是个张扬性子，但希望景儿不要太受瞩目，能平安长大。”
单独过一遍生辰，无疑是把四皇子显得太特殊。
一个生母受尽宠爱，亲舅舅有兵权，自己也被皇上看重的皇子，旁人更是要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叶筠自认不是有三头六臂的神仙，她不敢保证能护孩子万全，所以能做的只有让孩子低调些，少被人盯上。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在宫里长大的宁琛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若是真想保护这对母子，还是要在某些大事上守着规矩些。
“你放心，朕定是会护着你们平安的。”
宁琛也放下碗筷，握住了叶筠的手。
“臣妾信皇上，景儿也是。”叶筠勾唇一笑，眸中之色，温柔又坚定。
事情定下来了，便派人去知会了皇后。
倒是叫她意外了一下。
本以为两个孩子会分开办的。
毕竟周岁宴不是满月宴，更盛大些。
“虽然生母不同，但手心手背都是肉，皇上素来疼爱孩子，一起办不也省的娘娘多一场劳累么。”丁嬷嬷道。
皇后心情不错的笑了笑，“是啊，都是皇嗣，也没什么特别的，原是本宫多虑了。”
忙起来，时间就过的快。
先是四月中旬春闱殿试。
叶淮竟得了探花郎的好名次，这是叫人很意外的。
到真像叶筠戏称的，叶家也出了个读书人。
不过叶淮自己是想从武的，虽然学文读书，但武艺也一直有师傅教着。
和叶哲一般，是文武双全的。
不过就眼下来看，叶家不可能短时间在有一个军中人，所以就先走文官路子吧。
宁琛是有意培养的，所以丢到兵部去历练，给了个文职先做着。
兵部尚书贺大人是宁琛一脉的，对于上头特意叮嘱过的叶淮还是很照顾的。
再往后，五月初九，便是三公主和四皇子的周岁宴了。
照例是在琼华殿里办，不过这一回到场的达官显贵更多了。
之前虽也有和叶筠示好搭话的人，但这一回更是格外的多。
如此一来就有了对比。
叶筠这边和各位宗亲官眷谈笑风生，而姚湘那边却没什么人围着。
这样的情形叫姚湘很是觉得耻辱又尴尬。
还好并未持续很久。
宁琛一到场就都正经回到各人的席位上去了。
场上，蕙昭容把大皇子和二公主都带在身边，一左一右，但大皇子明显瞧着不是很高兴。
直到太后来了，便蹭的站起来想去找太后。
“大皇子？”蕙昭容还没反应过来这孩子怎么突然起身，便低声唤了一句。
待得抬头看向殿门处，瞧见了太后，这才明白怎么一回事。
“大皇子是不是想和皇祖母说话？”蕙昭容小声问道。
“嗯。”孩子紧紧抿着唇，小手握成了拳头，点头应了一声。
蕙昭容敛了敛眸子，安抚道，“这会子刚开宴，大皇子得先好好坐着，待会儿我寻了机会，就叫你去皇祖母那儿，好不好？”
“不，我现在就要去。”大皇子摇头。
“可是你瞧，父皇还在说话呢，咱们要懂规矩才行呀。”
蕙昭容下巴向着大殿正上方动了动。
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大皇子果然安静老实了下来。
他还是怕宁琛的。
这边的小互动落在了太后眼里却又变成了另外的意思。
在她老人家看来，是蕙昭容不愿大皇子与自己亲近，故而不许孩子到她身边来。
一时间心里很不舒服，但碍于场合，终归也没发作。
只是也想着回头把大皇子身边的杨嬷嬷叫到慈宁宫去问问话，看看蕙昭容有没有用心照顾孩子。
一番暗中揣摩的心思到底没影响到其他人。
宴会正常进行着，宁琛亲自抱了抱两个孩子，又赏了一样厚重的东西，倒是显得没有厚此薄彼。
只是叶筠心里知道，宁琛早就私下里多给四皇子添了两成了。
皇帝赏过了，便是太后、皇后依次往下送礼。
而后便是众人更为关心的取名环节。
名字代表着父母对孩子的期望，而宁琛是皇帝，他对孩子有什么期望，这个意义又更格外不一样。
最后在众人的关注下，宁琛宣布，三公主取名佳嫣，四皇子取名钰景。
公主的名字倒是没什么，但四皇子的名字定下来时，皇后的面色就僵住了。
景从日形，意味日光和祥瑞，也可延伸为太阳之意。
而太阳有帝王之意，皇上是不是已经属意四皇子了？
不止皇后想的深，在场其他人也都多少有所想法，面色都不大好。
姚湘更是愣住。
没想到这辈子就没有一个四皇子叫钰琰，反倒是她的女儿叫佳嫣，最后一字谐音了。
不管如何，名字一事，旁人是没有资格置喙的，皇上定下了便就是祖宗玉碟认了。
但总也有人想，不过是一个名字罢了。
皇上期望你好，可能不能好又还是两说的事情。
譬如怡顺媛，她自然心里不舒服，但三皇子的确聪慧，也不见得日后就会输。
到了最后一个抓周的环节，才算是气氛真的活跃起来。
乳母把两个孩子放到红布中央，两个孩子一起抓。
周围物件儿都是内务府精挑细选的，反正哪一个都是好寓意，随便抓就是了。
三公主还不会走路，爬的倒是快，抓了一个玉如意在手里就不松了。
“哟，咱们三公主眼光好，这一辈子都是要锦衣玉食、事事如意的呐。”皇后笑着开口，转而又道，“不知四皇子是瞧上哪一个呢。”
四皇子是学走学的快，周岁前两天就能自己走了。
今儿也是一样的厉害，站着晃了一圈了，似乎哪个也没看上。
“景儿喜欢哪个就拿哪个，乖。”宁琛低声哄了一句。
他这不说话还好，一出声儿，四皇子看见他了，摇摇晃晃就冲着宁琛走过去。
一下抱住了宁琛的腿。
仰头道，“爹！”
第三百二十六章重亲情
宁琛看着腿上的小挂件，父子二人大眼对小眼，四皇子那一双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睛纯澈明亮。
只一瞬，宁琛就爽朗的笑出声来，一下将四皇子抱起。
“好啊，明顺仪教的好，四皇子不爱身外凡物，只重血脉亲情，将来定是个仁善、宽厚、孝顺的好孩子！”
方才叶筠还没反应过来，这会子有了宁琛开口，忙也笑着接话。
“古人云父慈子孝，皇上是慈父，挂念子嗣，满心关爱，孩子天真单纯最是能感受人心的，便是一脉相承，与皇上一样的重亲情。”
不管在场人心里是怎么想的，有了皇上一锤定音，四皇子抓周此举便只能是因为天性纯孝，重情重义。
宴席散了，众人各怀心思的回了住处。
此刻四皇子已经睡着了，没心没肺的由亲娘抱着。
看着怀中儿子，叶筠也是无语。
她和宁琛千防万防，没防住自家儿子是个有志气的，抓周抓住了他爹的大腿。
“你娘是抱金大腿起来的，怎么着，你也想抱？”
伸手捏了捏四皇子的小脸，叶筠低声道。
“臭小子，你今儿这一出，不晓得晚上有几家要睡不着了。”
如今的人还是很迷信抓周一说的。
“顺仪，叫乳母抱着去吧，四皇子如今也不轻了呢。”南栀过来道。
叶筠点头，由乳母将孩子抱了去。
还好周岁宴不是晚宴，一顿午膳也就打发了。
一行人往回走呢，就遇见了嘉和公主和嘉柔二公主。
互相行礼之后，就寒暄了几句。
这姐俩是要去给生母德太妃请安，出嫁的公主也少有机会回宫。
嘉柔公主宁琳小声道，“顺仪下午时候可有空，我待会儿想去顺仪那儿坐坐。”
“公主只管来，我回去便备上茶点等着。”叶筠浅笑。
一旁的嘉和没说话，没说要一同来，也没说不许妹妹去。
她没说话，叶筠也就没有邀请。
到底这姐妹俩夫家不一样。
如今嘉和公主的夫家何家算朝堂重臣，而嘉柔的夫家冯家其实偏闲散贵人多些。
叶筠生的是儿子，又风头正盛，还是需要避避嫌。
免得被旁人说一句勾结朝臣。
回了昭纯轩，刚坐下就有人来传话，说皇上晚间要过来。
“知道了，劳烦公公走一趟。”叶筠笑了笑。
绘月就上前给了赏钱把人打发了。
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主仆几个都没表现的很激动。
无论是按位份还是皇上的恩宠来看，今儿必定是先来昭纯轩的。
屋里只有主仆三个了，绘月就一脸担忧的开口。
“顺仪，今儿咱们四皇子抓周的举动，会不会招致太多嫉妒，四皇子还这么小，奴婢担心的很。”
“事已至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旁人脑子里怎么想，咱们也没办法控制。”
叶筠抿了一口茶，语气虽是淡淡的，眼中却满含着担忧。
想了想，将白术叫了进来。
“白术，四皇子是男孩儿，身边从小就该有太监跟着伺候，我信得过的人不多，你是算一个的，日后你就辛苦些，四皇子身边的事情都由你管着，我这里有绘月和南栀两个，也够用。”
“不过你还是多花一分心思，给我再带个徒弟出来，接替你的位置，当然了，你要是不愿意去四皇子身边，让你徒弟去也可以，这都凭你安排，只要挑出来的人可靠就行。”
听罢这一番话，白术想都没想就立即应声。
“能得顺仪信任是奴才的福气，奴才愿意去伺候四皇子，拿命也要护着皇子周全，要说接替奴才的人选，倒也有一个，二等太监里的元宝不错，奴才已经收他做徒弟了，顺仪可以看看他如何。”
跟着皇子自然是以后有机会得更好的前程。
要是四皇子将来登基，端看如今的元九地位如何，他将来更不会差。
再者，白术也是一门忠心对叶筠，为了叶筠护着四皇子，也真的会拿命去护。
于是这件事就这样定下了。
那个叫元宝的小太监被带进来看，其实年纪也不大，比白术小两岁，却是瞧着就是机灵的。
但那双眼睛却是真诚，的确可用。
“你师傅的名字是取了药名，你便也一样以药为名吧，日后就叫空青。”叶筠道。
空青赶紧跪下，“奴才多谢顺仪赐名，日后定是为顺仪当牛做马，万死不辞，若有不忠不义，死后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这孩子也是个实诚的，上来一顿发毒誓，惹得屋里人都笑了。
叶筠捂唇，“好了，有你这话，我日后就信你，你也得好好办差，别叫我错信。”
“是，奴才定跟着师傅好好学。”空青一脸认真。
宫里难得有熬出头的机会，定是不会好好珍惜的。
而白术这边，如今四皇子还和叶筠住在一起，他就辛苦一些，一边管着四皇子那边的事，叶筠这边也得带着些。
毕竟空青刚开始做管事太监，还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要慢慢教。
安排完这些，又过了半个时辰，就听奴才们通传，嘉柔公主来了。
叶筠理了理裙摆，就出去迎接。
其实心里多少也奇怪，自己和宁琳的接触并不多，怎么会想着来找她说话呢。
“叨扰顺仪了，实在不好意思。”宁琳不大自然的笑了笑。
看得出她这不好意思不止是嘴上说说，是真的不好意思。
要只是单纯的坐一坐，喝喝茶，能有什么不好意思呢，这怕是有事相求了。
叶筠一下看穿了宁琳的心思，但也没着急说什么，还是先把人迎进屋。
“可别说见外的话，都是一家子呢，茶点都备好了，就等公主来。”
坐下了，宁琳却没喝茶。
见她没动杯子，叶筠便问了一句，“可是这茶不喝公主口味？我命人再换一种去吧。”
“不必劳动了。”宁琳忙制止他，垂眸一笑，手交叠着就放到了肚子上，“我有孕两个月了，不好喝茶，给我一杯温水就好。”
叶筠一愣，转瞬也笑了，“这样的喜事，公主也没提前说，绘月，快去换孕妇能喝能吃的茶点来，南栀给拿个软垫和靠枕来给公主用。”
第三百二十七章撑腰
一番忙活，才又安顿好。
“公主有孕怎么没听报喜呢。”叶筠道。
宁琳勾唇，“说是满了三个月再报喜，免得知道的人太多，惊了胎神呢。”
“是这个理儿。”叶筠点了点头。
这会子宁琳抿了抿唇，就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叶筠看她这样子，似乎是有什么事情难以启齿，可别不是要她帮什么不好帮的忙吧。
到底是要先把丑话说前头的，不能帮的还是不能帮。
于是便笑着道，“公主来我这儿不能喝茶，想是有旁的事了，只是我一届后宫妇人，能帮的怕也不多。”
话都说穿了，宁琳也不好再犹豫不决。
忙摆了摆手，“倒也不是帮忙，我...我是来请教的。”
“请教？”叶筠疑惑了一下。
忽然又想到什么，便对着屋里的奴才们摆了摆手，叫她们全都出去了。
“这会儿屋里只有我与公主，有什么话，公主不妨直说吧。”
宁琳的面上染了一层愁雾，叹了口气。
“我有孕不能与驸马亲近，他跟前是有一个通房丫头的，这一个月就伺候了三两回，我...我不怕顺仪说我善妒，我便是来请教顺仪，如何俘获夫君心思的，我不愿驸马亲近旁的女子。”
说这一番话，宁琳是狠下心了。
她本是内敛性子，又是在这个以夫为纲的环境中长大的，敢说出这番话来，已经是很艰难了。
“公主这份心，哪个女子没有，便是我也是打闺中时候就想着要与未来夫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可惜入了宫，倒也没法子实现这个，不过公主既然是嫡妻，那就有法子。”叶筠道。
宁琳的眼睛亮了几分，恳切的盯着她，“还请顺仪指点。”
叶筠笑了笑，“指点是谈不上的，我若是公主，背后有皇家撑腰，从一开始便不会叫驸马有什么通房丫头，即便有了，也是要打出去的，发卖一个丫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可那丫头也可怜，是跟了驸马多年的，书房里伺候笔墨的，再者...直接赶出去，也不大好看呐。”宁琳蹙眉。
叶筠正色，“公主是爱惜颜面的，可我说一句不该说的话，公主有孕不过两个月，驸马就与那丫头有了牵扯，这怕不是一日两日的郎有情妾有意了，公主想过没有。”
这会子跟着宁琳来的贴身丫头芷兰终于忍不住出声儿。
“奴婢和芷画早前便与公主说过，驸马书房里伺候的粉黛与驸马太亲近了些，可公主太信任驸马，总说是因为从小伺候，格外亲厚的缘故...”
听了贴身丫头的话，宁琳的面色又更白了几分，眼眶泛起红来，抖着唇捏紧了帕子。
叶筠瞧她难受，忙给添了杯温水叫她喝了两口。
冷静下来的宁琳到底还是落了泪，又叹气。
“我何尝不知兴许有猫腻，但...但我就是不愿信，当初我与子焕相识，多么风光月霁的一个人，他与我说要举案齐眉，相守到老，可成婚才多久呢...”
一旁的芷兰也背过脸去抹了抹泪，小声道。
“奴婢们不敢告诉公主，其实这几日府中前院就有闲话，说粉黛和驸马早就有一腿了，只是如今借着公主有孕才放到了明面儿上，毕竟公主有孕不能伺候，旁人伺候也不好说什么。”
这一说，宁琳的面色就更难看了。
喃喃道，“我到底不如姐姐，没法子将自己的夫君守好。”
“公主也不必为这样的人难过。”叶筠眸色暗了暗，牵过宁琳的手，轻拍两下，“这样的人，便是公主使出浑身解数，他照例还会再有下一个，公主倒也不必客气。”
“那我该怎么做？”宁琳问道。
叶筠敛眸，“回去将那叫粉黛的丫头抬为姨娘，热热闹闹的办一桌，再将你怀孕的消息一并说了，剩下的公主不必再操心，自有皇家给公主撑腰。”
宁琳其实不太明白，还想问什么，可外头就听到了皇上驾到的声音。
这一下，宁琳就不好留了。
只得站起身来与叶筠道了别。
出去后，兄妹俩见了个面，寒暄两句，便也就散了。
宁琛牵着叶筠的手进屋。
“嘉柔倒是喜欢与你说话，只是朕瞧她面色不大好，可是有事？”
“皇上果然料事如神，公主的确是受委屈了。”叶筠道。
末了就把那一通乌糟事给说了。
宁琛登时就来气。
“好一个冯子焕，竟是这样不知廉耻的狗东西，琳儿才有孕，他就勾搭通房丫头，实在是...朕要把平阳候传进宫来问一问，冯家这是什么家教！”
叶筠忙拉住他坐下，“皇上可别气，这一时骂了，别人只当公主告状，岂不是回去了愈发对公主心存怨念，咱们要的是他们自知理亏，抬不起头来，这样才会愈发对公主好呢。”
坐下平复了好一会子，宁琛才让叶筠说一说她的意见。
于是叶筠就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
“这样也好，届时朕把平阳候召进来问一问话，回去了该做什么，便是他们冯家自己的事了。”宁琛不悦道。
可不想叫这位金主一直气着，叶筠对着绘月使了个眼神。
后者会意，就绕了出去。
不多时便将四皇子抱来了。
这就成功的把宁琛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了。
四皇子会走路了就不肯时时叫人抱着，这会儿就扭着要下地。
乳母将他放下来，年糕便紧紧挨着，生怕小主人倒了。
在众人的目光下，四皇子歪歪扭扭的走到了爹娘身边。
叶筠笑着把儿子抱起来搁在腿上，逗他道，“景儿我是谁呀？”
“娘！”四皇子乖巧的喊了一声。
“真棒。”叶筠吧唧亲了一下四皇子的小脸蛋，又抱着他看向宁琛，“这个是谁呀？”
兴许是受到鼓舞了吧，四皇子又大声了喊了爹。
叶筠便操作着四皇子的小胳膊，学着奶声奶气的调子开口，“景儿给父皇请安。”
这耍宝模样，终于逗得宁琛露了笑颜。
将孩子接过来抱着。
“景儿真是与其他孩子不一样，抓周竟抓到朕身上来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一般黑
叶筠白他一眼，做十分无语的样子。
“旁人瞎想也就罢了，皇上可不许瞎想，照臣妾说，今儿要不是皇上喊他一声，景儿哪会往皇上跟前儿去，皇上素日来了昭纯轩就爱逗孩子玩儿，景儿与您亲近，一众生面孔里头就认得皇上一人，小孩子家家的认生害怕，可不就寻着熟悉的去了。”
“好了好了，朕还没说什么呢，你不必担心，朕又不是昏君。”宁琛无奈道。
其实原本也有些旁的想法，可叫这个女人一掰扯，倒是什么都没有了。
换做旁人，定是要抓住了机会说些什么有关皇位储君的话，倒是叶筠，还赶紧撇干净。
这件事既然当做一件小事被略过了，便也没再提。
晚膳又是三个人一起用。
四皇子自己一个小桌，叶筠和宁琛吃大桌。
吃饱喝足，才叫乳母把孩子抱下去了。
屋里人都退散了，叶筠便毫无形象的抱着软枕往小榻上一趴，动都不想动了。
“这是怎么了，就累成这样。”
宁琛在她旁边坐下，伸手将人翻过来，含笑看着。
“上午宴席上招待客人脸都笑僵了，回来还没多久，又是与公主说话，紧接着皇上就来，您瞧，臣妾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呢。”叶筠道。
说着就把胳膊扬了扬。
这会子宁琛才注意到，叶筠这一身还是宴席上穿的宫装，比寻常的要厚重多了。
宁琛顺势接住她的胳膊，低声哄了哄。
“卿卿累着了，朕都知道，可也得洗漱了才能躺下，快起来，奴才们已经去备水了。”
“不要，卿卿起不来了，卿卿要睡觉。”叶筠故意闹。
勾着眼角看人，小狐狸似的狡黠。
宁琛挑眉，知道这女人又作妖，便也十分上道的跟着。
伸手便去解叶筠的腰带。
“既如此，也得脱了外衣才行，卿卿累了，朕来为美人效劳。”
这还在外间呢，叶筠可不肯叫他这样耍流氓，立即就躲。
这一躲，宁琛手下抓空，眼神就暗了几分。
不再是要解腰带，而变成了挠痒痒。
就将人圈住了抵在小榻上，手里没客气的在腰间一顿挠。
叶筠本就怕痒，笑起来更是觉得痒得不行，不过片刻就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慌忙求饶。
在小榻上躲闪扭动，发髻都松散了。
此刻眼角还有点亮晶晶的泪花，好不容易止住笑，还微微喘着气，红唇莹润，端的是勾人。
沐浴的水都备好了，便也恰是时候。
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就进了内室。
鸳鸯戏水，一室旖旎。
待得躺下之时，又是夜深。
都累得没力气说话，躺下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
叶筠醒来往旁边一滚，身旁已经空了，不过摸着被窝还是热乎的。
再看看天色，还早，估么是刚起。
于是也下榻来，扯了外衣披上就出了内室。
果然将宁琛正在由奴才们细腰带，还没走。
听到动静转头，就见女子一袭素色寝衣，松垮垮的披了湘妃色的外衫，迷蒙的眸子小步往外头来。
“怎么不睡了，朕吵醒你了。”
宁琛接住还在梦游状态的小嫔妃，低声问道。
“皇上要走了吗，还来吗？”叶筠半是清醒半是迷糊的开口。
瞧她这样子，宁琛不由得心软几分。
将人搂住亲了亲额头，“乖，朕下朝再来陪你用午膳。”
语罢便将叶筠抱起，走回内室里放到了床上。
“还早呢，再睡半个时辰。”
“嗯。”
叶筠点头，翻身背对着外头就闭了眼。
也有做戏的成分在，不过困也是真困。
反正看在宁琛眼里就可爱的不行。
又看了好几眼才走。
一大早的又被撩动了心。
半个时辰之后，绘月进来把人叫醒，伺候着起来去给皇后请安。
想都不用想，今儿定是要唇枪舌战的。
果然，请安还没闲聊上几句，话锋就犀利起来。
“明顺仪虽年轻，养孩子倒是不错，难怪皇上疼爱你，特疼爱四皇子，其他人可也都学着些。”皇后道。
夸是不可能夸的了，拉仇恨却是一定的。
“可不是，四皇子聪明，抓周都能哄得皇上如此开心，想来明顺仪教导这一番，也费了不少力气吧。”怡顺媛笑了笑，转而又道，“芳修媛可多学着些，这两个孩子一日的生辰，年年都搁在一起比较呢。”
姚湘眸色暗了暗，心里厌恶的要死。
面上却还是淡然，“谢顺媛提点，臣妾定当尽心教养三公主。”
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叫人觉得没意思，怡顺媛倒也懒得理她了。
又看了看叶筠，也是一样淡淡的，心里就不舒服起来，哼了一声。
“虽是一天的生辰，这生母费心多些，特意教导多些，还真是不一样呢。”
“自己生的自然是要多费心，前几日三皇子命人给皇上送汤，这般年纪就晓得疼人，怡顺媛才是真的用心教导呢，四皇子不过刚周岁，到不及三皇子好教啊。”
叶筠抬眸，冷声怼了回去。
一个周岁的孩子和一个三岁的孩子，哪个教的会，能按大人的意思来，这可是显而易见的。
自己做了的事便也怀疑旁人也如此，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蕙昭容也顺势推一把。
“三皇子小小年纪就如此纯孝，怡顺媛教导孩子当真是费心了，皇上必定是对三皇子喜欢的紧呢，咱们这么多皇子，可没有哪个想到给皇上送汤呢。”
反正是连番回怼。
就算四皇子抓周抓了皇上是大人教的，难道你三皇子送汤就不是大人代而为之？
“好了，都是皇上的子嗣，都是好孩子，你们这些做母亲的费心教导孩子是好事，只是别用在了歪门邪道上就好了。”
皇后适时开口，就算是结束这个话题。
在皇后看来，这群嫔妃是天下乌鸦一般黑，谁和谁都一个样。
死干净了才好。
众人不说话了，皇后才又开口。
“蕙昭容，本宫听闻大皇子昨儿晚上胡乱发脾气，闹了好久，可有此事？是不是孩子有哪里不舒服，请太医瞧过了没有。”
“回娘娘，请太医瞧过了，身子并无什么异常，想是与臣妾还不熟悉，昨儿又见着了太后娘娘，思念皇祖母就闹脾气了，臣妾正想着今儿下午带上两个孩子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呢。”
第三百二十九章不成器
“那就好。”皇后点头，“大皇子身体不好，小孩子家家，有什么不舒服的就爱闹，你可一定要仔细些。”
“是，臣妾定当用心。”蕙昭容点头。
说完这一个孩子，皇后还是顺道把其他几个孩子又都问了一遍。
做足了慈爱嫡母的样子才叫众人散了。
蕙昭容回了住处，大皇子已经去上启蒙课去了，去之前又发了好一通脾气。
他身子不好，奴才们生怕有个什么事，都软声软语的劝着才给哄好。
不过没禀告蕙昭容的是，大皇子今儿打了人。
但下手不重就是了，一巴掌打了他的乳母，原因是乳母试图抱他起来。
蕙昭容也是愁，可并没有办法，想着今儿去带着到太后那里请安了，会不会好一些。
在她看来，就是大皇子思念太后，闹脾气。
而下午见过太后，果然也消停了一段日子。
就在这段时间里头，宫外就出了个事儿。
嘉柔公主有孕不满三个月，驸马就和书房丫头勾搭在了一起，逼得公主不得已将那丫鬟抬为姨娘，气的躲在屋里哭了好几场。
事情传到了外头，嘉和公主听闻妹妹受了这委屈就立即去了平阳候府，要把妹妹带走去公主府养胎。
这时候宁琛紧接着就出面，将平阳候召进宫里大骂一通。
甚至直言，要是冯家折辱皇室公主，换一个人做驸马也不是不行。
可后果显而易见，要是与皇室和离，整个平阳侯府必然是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平阳候自然不答应，与宁琛连声保证好好待公主这个儿媳妇。
回去就把冯子焕拉出来一顿家法伺候，并且要把粉黛这个签了死契的丫鬟打死。
宁琳掐着时间出来求情，免了驸马剩下的刑罚，又主动提出把粉黛送到庄子上去做事就好，没必要伤人性命。
恰好这时候，又是一个晕倒。
请了郎中来看，说是伤心过度。
一系列的操作也算是叫冯子焕心里存了深深的愧疚之意，跪在宁琳床前发誓绝不纳妾，不再有其他女子。
可惜事到如今，冯子焕如何，宁琳是再也不相信了。
不过既然是做了夫妻，哪怕是不能相濡以沫，她也铁了心不许冯子焕再有其他人。
这件事终归还是就这样过去了，没有和离，只有尽量舒服的让自己过下去。
宫外的事情结束了，没曾想宫里又出了事。
还不是小事。
大皇子发脾气打奴才被蕙昭容赶来制止，大皇子竟使劲儿撞了蕙昭容，蕙昭容没防备被撞个趔趄摔倒了。
二公主听到动静过来，瞧见母亲被欺负，就冲过去。
她比大皇子小着半岁，哪里是对手。
奴才们都没拦住，大皇子一把推倒了二公主，并撞到了方凳角，当场磕破了额头。
这一下，蕙昭容母女，一个摔倒扭了脚，一个磕破了头。
如今乱成一团，马上就有人去禀告了皇上和皇后。
各宫嫔妃也是赶紧都去了。
蕙昭容扭伤的不严重，还能扶着奴才走路，二公主就磕的厉害些，在头左侧，要把头发剃一块儿才能清理伤口。
孩子疼的哇哇直哭，看得蕙昭容心疼的不行。
而罪魁祸首大皇子这会子终于不闹了，站在一旁背着手缩着头，脸色白惨惨的。
显然也是害怕。
宁琛来时就已经知道来龙去脉了，进屋看见这情景更是气。
但是对上一个还没满五岁的孩子，真是有气都不知该怎么发了。
“皇上息怒，当务之急是赶紧给二公主治伤，姑娘家家可别留了什么疤痕才好啊。”皇后温声劝道。
宁琛黑着脸让元九去请张院判来。
末了又把大皇子叫到跟前。
只是他还没说话，大皇子哇的一声就哭了，“父皇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推蕙娘娘，不该推二妹妹，我错了，呜呜呜......”
本就因为害怕而发白的小脸，这会子一哭，越发的难看起来，更有些喘不过气的样子，嘴唇有些发紫，浑身都抖起来。
这个模样，宁琛哪还敢训，孩子似乎再哭一会儿人就要接不上气了。
一时间也是头大，只能让乳母先把孩子抱下去哄着。
“皇上，看蕙昭容这个样子...一时半会儿怕也照顾不了两个孩子了，大皇子如今这脾气也不好与其他皇子公主待在一起，这可如何是好啊。”
静德妃一脸担忧的低声开口。
叶筠看一眼蕙昭容，立即就接了话茬，“依臣妾看，还是由皇后娘娘先把大皇子带去吧，到底小时候跟着皇后娘娘住过些时日，总归不一样呢。”
趁着这个机会还不丢出去这个烫手山芋，那可再没机会了。
既然皇后想要，就赶紧接了去。
皇后眸色闪了闪，也道，“臣妾近些时候事情不多，照顾一个孩子还是能抽的开身，不如先放在臣妾那儿养着，待得过些时候再做打算。”
宁琛本还有些犹豫，恰好这时元九快步进来，说太后娘娘来了。
这一下也容不得他犹豫了，人就是太后给养歪了性子，放在皇后膝下总比放在太后身边好。
“那就暂且由皇后把大皇子带去照顾吧。”
刚是下了定论，太后就到了。
进来先是看过蕙昭容母女，末了便叹气。
“皇帝信不过哀家，非要叫大皇子抱到别处养，如今是出问题了吧，大皇子在哀家那里是多么乖巧懂事的一个孩子，怎么到了别处，就性情大变，还打人起来，哀家瞧着，怕是这些狗奴才没好好照顾，惹得大皇子那么乖巧一个孩子，发这样大的火，还牵累了蕙昭容母女。”
宁琛蹙眉，心里也是窝火。
“母后不必操心了，大皇子暂时由皇后带去照顾，您还是好好颐养天年，不必为子孙劳累，若是觉得寂寞了，儿子改日叫舅舅进宫来陪您说说话。”
太后看了看皇后，又看看宁琛的脸色，知道今儿是不可能带走大皇子了，也只能做罢。
终于将大皇子带走，皇后心里的一块石头才落下来。
宁琛这边，看着一屋子的人心烦，将众嫔妃全都遣散了，看着太医给二公主处理完伤口，又等孩子睡着了才走。
到如今，大皇子这个不成器的性子，已经成了宁琛一块心头大病。
第三百三十章砍其臂膀
凤栖宫。
将大皇子带回来了，皇后心情就格外好。
瞧着孩子面色苍白，就先叫人请了太医来瞧。
还好只是受了惊吓的缘故，喝了安神汤就好了。
接连换地方，大皇子整个人都是蔫儿的，这一两年被太后养好的身子，几乎又垮了个干净。
到底是后宫倾轧，苦了无辜的孩子。
“将大皇子安排到东偏殿去住，把他身边管事的杨嬷嬷叫来。”皇后道。
素琴应声，立即就去了。
不多时，杨氏就被带到了皇后面前。
进来就跪下行礼。
皇后笑着摆手，“免了，嬷嬷助本宫得偿所愿，该有的好处，本宫不会少了嬷嬷的，只是日后大皇子这性子，还得劳烦嬷嬷好好劝着哄着，万不能到了本宫这里还似从前呐。”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奴婢家中得娘娘恩惠，奴婢更是，一家子都对娘娘感恩戴德，奴婢一定为娘娘肝脑涂地万死不辞，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大皇子却是奴婢一手带大的，还是能哄得住。”
杨氏谄媚的笑着，一个劲儿的磕头作揖。
皇后虽看不上她这样子，但是此次能得手，杨氏的确做了不少事，还是要多给些好处的。
对着身旁丁嬷嬷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就拿了个沉甸甸的荷包塞给了杨氏。
“下去吧，好好照顾大皇子，日后更少不了你的。”皇后道。
杨氏这才低头哈腰的退了出去。
待得屋里只有自己人了，皇后又命人把初云叫来。
“那东西都销毁干净了没，可别落了把柄。”
“娘娘放心，奴婢都已经处理掉了，绝不会有问题。”初云道。
大皇子那么小的孩子，哪里会动不动就闹大脾气，全都是因为他的饮食里被加了东西，吃的时间长了就会格外暴躁易怒。
这东西便是初云寻来的，又走了杨氏的路子送到大皇子身边去的。
她们也谨慎，给的量不多，偶尔多一点，偶尔少一点，就显得大皇子是隔段时间就乱发脾气，不叫人起疑。
“这药一停，大皇子就不会再这样暴躁了吧。”皇后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初云点头，“正是，这药停了便没了药效，只要不吃就无碍。”
皇后放心了，便让退下了。
丁嬷嬷在一旁站着，这会子便小声道。
“娘娘，奴婢以为，那杨氏见钱眼开不是个可靠的，留下她一直在大皇子身边，怕起祸患。”
她这一提醒，皇后也觉得有道理。
更何况，大皇子只听一个奴才的话，这叫什么道理，说不准大皇子的性子被养歪就有个杨氏的手笔。
这样的人，不可长久的留在大皇子身边。
不过眼下杨氏还有用，她要亲近大皇子，还得靠杨氏牵线搭桥。
自己与大皇子亲密起来了，这个奴才也就不必留了。
“嬷嬷说的有理，先留她用些时候，再杀也不迟。”皇后抿了一口茶，冷声道。
原以为这一切都只有主仆两个听着，但未曾想初云退下的时候便觉着她们有话要说，径直绕到了皇后坐着的小榻旁的窗根处。
便刚好听到了那句‘这个奴才也就不必留了’。
所以，皇后口中的这个奴才到底是指谁呢，是杨氏还是她自己，亦或是两个都是。
初云的眸色暗了暗，转头便出了凤栖宫。
一个时辰后，葳蕤轩里，姚湘就得了消息。
听了念雯的禀报，冷笑一声，“谢氏啊谢氏，你果然愚蠢又毒辣，既然这么早就想着赶尽杀绝，日后谁还敢为你办事呢。”
“奴婢听初云的意思，都是那丁嬷嬷出的主意，这个老妖婆在皇后身边没少给出谋划策，要不是她处处提点着，估计皇后早就不知出了多少错了。”念雯道。
姚湘敛了敛眸子。
丁嬷嬷于皇后的作用，都不必念雯多说，她活了两世，自然是知道的。
谢氏愚笨，没有这个乳母时刻盯着，早死百回了。
不过，上一世是没有占着先机，不好除掉丁氏，但这一世，她打几年前就盯着宫女小选，搭上了初云这条线。
如今却是好下手了。
眼神示意念雯上前来，对她耳语几句，便将事情吩咐了下去。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先把皇后拉下来，那就要砍其臂膀，才好更轻松的扳倒。
皇上敬重嫡妻，皇后不犯大错是不会轻易被废的，没了丁氏处处提点，算计皇后就容易多了。
昭纯轩。
叶筠回来了便叫人收拾了好些东西，预备明儿带上亲自去永宁殿探望蕙昭容和二公主。
今儿已经晚了，那边才消停下来，就不便去打扰。
四皇子被抱来正殿里玩儿。
如今会走路了，是一刻也闲不住，总要下地玩。
绘月几个担心他磕着碰着，便用棉布把正殿里的桌角一类尖锐的东西都包住了。
年糕如今是很合格的陪玩，因为他的体型大小，刚好给四皇子当扶手。
刚学走路的时候就是这样，走两步就往狗背上趴一会儿，小两只亲密的不行。
“景儿，到娘这里来。”叶筠笑着拍拍手。
四皇子回头，便扬着小胳膊嘚嘚嘚过来，一下抱住了叶筠的腿。
“你这架势，是更谁学的，上来就抱腿。”叶筠无语道。
恰好这时，年糕也跟着过来，蹭了蹭她另一条腿。
这一下算是真相大白了。
怕是孩子总看见年糕冲过来扑人就抱腿，就学会了。
一时间叶筠就笑的不行。
“顺仪笑什么呢，奴婢在外头都听见了，膳房的人来问话晚上要点些什么。”南栀打外头进来道。
叶筠亲了亲儿子，把人交给绘月牵着到别处去玩。
“这几日想吃些辣的，就叫做两个川菜把，辣子鸡丁什么的，然后炖个玉米排骨汤，别的就看着配吧。”
“是。”南栀点头，便出去传了话。
不多时再进来，面色就有些怪怪的。
叶筠疑惑，“这是怎么了？”
南栀走近些，才小声道，“膳房来的人方才与奴婢闲聊几句，说这两日万美人那边格外爱点酸的东西吃，什么酸菜鱼、醋豆腐、糖醋排骨、泡萝卜，甚至还叫做过酸梅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