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试探
“你去慈安宫走一趟,告诉姑母,我这里需要一个懂些医术的奴才伺候。”
姚湘沉着脸对紫竹吩咐。
胡太医被赶出宫去了,她如今是没了可信的人,实在不方便。
想想也更是恼火。
她用了两世的太医,居然被叶氏和吴氏联手弄走了。
叫她如今孤立无援的很。
不过这件事情她不说,太贵妃也都一直记着,于是等紫竹回来时,就带了个样貌平平的太监回来了。
瞧着三十多的样子,皮肤白皙,一张圆脸带笑,却瞧着有点扮猪吃老虎的样子。
“婕妤,这是海公公。”紫竹笑着道。
那太监上前行礼,“奴才海盛,给芳婕妤请安。”
“公公免礼。”姚湘摆手,“既然公公是姑母举荐来的,想必定有过人之处了。”
海盛笑了笑,“婕妤抬举了,奴才不过是能分辨些毒物罢了,入宫前家中是卖药的,后来又在太医院做了十来年打杂,后来才有幸跟了太贵妃,如今又甘愿侍奉婕妤。”
这显然是谦虚的话。
姚湘倒也没想过能找到一个医术精湛的,就眼下来说,会分辨毒物就可以了。
“有公公这些本事,我也能安心睡个好觉了,日后凡是从外头进葳蕤轩的东西,还请公公都细查一番。”
“奴才自当护婕妤周全。”海盛跪下,正经叩头。
这就算是认主了。
跟一个太妃和跟一个有孕的、年轻的嫔妃,自然是后者更有前途,他也乐意。
而有了海盛在身边,姚湘也的确安心不少。
这个海盛也的确有本事,自从他亲自把守外来的东西,便真的再没脏东西近姚湘的身了。
日子一晃,便到了十一月里。
想着马上就要对外头公布有孕之事了,叶筠也终于开始着意慢慢透露出自己身子已经大好的消息。
主要也是在屋里憋闷久了,还挺想出去走走的。
冬天一下雪,路滑了,定是不敢出去晃悠的,趁着如今还没下雪,就抓紧出来透气吧。
于是主仆几个就往御花园去了。
冬日里也就是梅花开的好。
不能叫主子们看见败落的花草,故而御花园里全都各色梅花。
虽说也好看,但没什么新意。
难怪宫里的嫔妃都想出去,这红墙绿瓦看久了,也累。
年糕在她身前身后撒欢的跑。
几个奴才生怕叶筠磕着碰着,把人围的格外严实。
白术在前头开路,绘月和南栀一左一右,绿芝、绿荷跟着后头。
她鲜少带这么多人出来,还有点不自在。
逛了一会儿,就有些累,便就近寻了个亭子小坐。
这时候叶筠才发现,丫头们把东西备的多齐全。
南栀带了两条厚毛毯,一条铺在凳子上给她坐,一条是给她盖腿的。
绘月给揣着手炉,带出来这么久,叶筠接来还是暖和的很。
绿芝绿荷两个,一人拎了个小炭炉,一人用小篓子装了两条红罗炭。
只等她一坐下,就烧的热乎乎的放在她脚边暖着。
“你们可真是。”叶筠看着都笑了,“出一趟门,像搬家似的,累不累呐?”
“哎呦,修容您如今的身子可得仔细着些,万不能受了凉,备这些还不算多呢。”白术笑眯眯的。
如此谨慎,连着叶筠都快觉得自己是个易碎的瓷娃娃了。
这边主仆几个有说有笑的,不远处有两个身影在往这里看,不多时就走过来了。
“臣妾婉容万氏,给明修容请安。”
待得来人走近,叶筠才看清楚,原来是前些时候刚出了风头的新人。
“免礼。”叶筠摆手,“婉容进来坐吧。”
万氏笑了笑,才进了亭子,在叶筠对面坐下。
眼神也微不可查的打量了她一遍。
“这些时候明修容一直病着,今儿瞧着气色倒是很好,想来已经痊愈了吧,害怕叨扰了修容养病,臣妾也一直未曾去探望。”
“休养这么些时候,也好的差不多了。”叶筠淡淡的。
瞧不出喜乐。
万氏眸子闪了闪,便从后头宫女手中接过一束梅花来。
“臣妾今儿出来,刚巧摘了些梅花想回去插瓶,都是精细挑选过的,赠给修容,也祝修容早日痊愈。”
叶筠抬眸看了一眼。
那一束梅花的确都是形态极好的,的确是精挑细选过的。
只是她没什么兴趣。
略勾唇,和气道,“婉容费心选的,我怎好夺人所爱,你且自己拿回去赏玩吧,心意,我就心领了。”
万氏听了这话,便轻笑一声。
“修容可说错了,臣妾所爱之物并非梅花呢,不过是冬日里只有梅花开的好,屋里冷清,便摘几支回去摆着,要说爱梅花呀,那可是非齐婉容莫属,听闻前几日皇上还赏了她一副寒梅图呢。”
顿了顿,打量一眼叶筠的神色又道。
“不过,修容您才是皇上的心尖尖,想来皇上给修容的东西,要比寒梅图好上百倍呢,也就是臣妾福薄,只能自己跑来花园里摘了。”
“婉容这话说的,怎么还一股子醋味儿。”
叶筠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拢了拢袖子,不紧不慢的模样。
“能伴天子左右,可就是旁人几辈子修不来的福分了,婉容切莫再说什么福薄的话,倒叫旁人误会你瞧不上进宫侍奉似的。这皇上赏的东西,都是心意为重,怎又能分出好坏高低呢?”
万氏的面色有些僵硬起来,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修容教训的是,臣妾失言了。”
“教训到是谈不上,咱们就是闲话而已嘛,对不对?”叶筠依旧从容。
对面的万氏却有些坐如针毡了。
瞧出她的不适,叶筠才敛眸收回目光。
“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婉容自便。”
“恭送明修容。”万氏赶紧站起来,福了福身子。
叶筠笑着打量她一眼,“下回上眼药,就去皇上那里,可别在我面前,我这人眼里容不得沙子。”
万氏低着头没回话,面色却依旧僵硬的不行了。
待得叶筠走远,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旁人都说明修容张扬跋扈,没想到沉静下来更叫人有压力。
果然厉害的人,不分什么时候,都是厉害的。
而叶筠么,对万氏的这些小动作也没大在意。
不过是新人对她的试探而已。
回一记警钟便好。
第二百五十七章重磅炸弹
回了毓秀阁,没想到宁琛来了。
见她从外头进来,便过去把人牵住了。
“今日手倒是暖的,出去干什么了?”
“去御花园转了,这几个丫头仔细着呢,暖炉、毛毯全都搬家似的带着。”叶筠笑着道
宁琛牵着她往小榻上去坐着,“仔细些是好的,你如今双身子,一点也马虎不得。”
倒也没说什么不许她出去走的话。
毕竟张太医早就叮嘱了,不可一味躺着,也要运动,否则生的时候会艰难。
叶筠点头,接过南栀递来的温牛乳喝了两口。
忽然想起方才御花园里的事,便一脸促狭的瞥了宁琛一眼。
“怎么这样看朕。”宁琛不解。
叶筠挑眉,“看皇上风姿俊朗,惹得后宫一众佳人争风吃醋呢。今儿臣妾在御花园碰到万婉容,那个醋味儿哟,可酸死臣妾了。”
瞧她那贼兮兮的样子,宁琛就知道这女人八成是又欺负人了。
心里好笑的很,但也十足配合的继续问。
“万氏说了什么,叫你这样说。”
“啧,给臣妾上眼药呗,齐婉容得宠,她想扇动臣妾去欺负人呢。”叶筠撇嘴,抬起手来看自己指甲上的红蔻丹,眼神里很是不屑,“可惜了,臣妾可不是给人当枪使的。”
没想到她会说的这么直白,宁琛一时间觉得很习惯又不大习惯。
都叫她说的语塞了。
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
还好这会子白术进来传话,说沈太医来请平安脉了,这话茬才算揭过去。
沈平之进来了先行礼,见宁琛在,倒也不紧张。
按着往日的节奏先把脉,又问了近几日的膳食,还把屋里的摆件熏香什么的都检查了一遍。
可谓细心。
“修容的胎像很好,继续保持现在的作息就可以,只是这两日补品吃的略多了些吧,日后可适当少进补,营养过剩会导致胎儿太大,生的时候便容易难产了。”
沈平之查完之后,便说了这么一句。
叶筠听罢便无奈的笑着看了看旁边的两个丫头。
“你们瞧,我说我吃的太好太多了,你们偏不信,如今太医也这样说了,可得让我少吃些了吧。”
南栀挠挠头,有些不知所措。
绘月也一连窘迫。
这些时候皇上暗中叫人往毓秀阁一日不落的送燕窝,她们两个又单独给炖汤什么的,确实吃的太补了些。
“你身边这两个也是好心,不过到底是没有经验的,太年轻了些。”宁琛蹙眉,“说起来,你这里倒是没有年长些的嬷嬷,该挑个合适的来伺候才是。”
“确实如此,绘月和南栀到底不懂生育之事,得有人教着。”叶筠也点头。
宁琛便吩咐元九亲自去内务府里挑个底细干净的来。
请过了平安脉,沈平之就退下了。
宁琛这才发现,叶筠并不喝安胎药。
于是就问了一嘴。
“是药三分毒,臣妾身子好,胎像也好,何必非吃那苦药汤子呢,沈太医也是这个意思呢,病了才需吃,好好的,就不必多此一举了。”叶筠道。
兴许是看惯了旁的嫔妃嫔妃一有孕便日日安胎药喝着,宁琛都没想到这一层。
如今想来,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这沈太医虽年轻,做事到稳重。”宁琛随口道。
叶筠瞥他一眼,眼神奇奇怪怪。
宁琛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皇上,沈太医可三十多了,比您年纪快大上十岁呢。”叶筠无语道。
一个小伙子说另一个大叔年轻。
听着真的很奇怪啊。
宁琛愣了一下,尴尬的抬手抵住嘴唇咳了两声,嘴硬道,“朕是说他这年纪在太医院里算年轻的。”
好吧,在皇位上坐了五年,他都快忘记自己也不过二十五六罢了。
终日里与大臣们在一起博弈,不表现的老成持重一些,总叫那些老臣子看轻,时间一久,自己都快忘了自己还是个年轻人。
三十而立,他还有几年才是而立之年,届时应该能将朝堂权柄好好把握在手里了吧。
那时候,他与叶氏的孩子,也该是三四岁了。
届时,他也可护她们母子一生平安。
越想越远,宁琛看向叶筠小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期待。
放眼后宫,叶筠的性子处处与旁人不同,她生的孩子也会与旁的孩子不同吧。
“马上就年底了,再过两日就公布了吧,年底事多,省的不知情的来烦扰你。”
宁琛忽然道。
当然了,他没说的是,他忽然更强烈的希望所有人都知道,叶筠已经怀了她的孩子。
叶筠敛了敛眸子,莞尔,“都听皇上的。”
于是在十一月初十这一日,由太医院的院判张太医亲自对外放了消息。
毓秀阁的明修容,已经有孕两个多月,马上就三个月了。
这个重磅炸弹一下子将后宫众人炸了个措手不及。
皇后惊讶之余,还没恼怒于叶筠有孕瞒而不报,宁琛就先一步发了话。
“明修容有孕之时恰逢染上时疾,胎像极为不稳,恐知晓的人太多,来往恭贺惊了胎气,故而病好了才说出来。”
紧接着,一大笔的赏赐便如流水一样进了毓秀阁。
有一个芳婕妤怀孕早就不知道酸死了多少嫔妃,如今最为得宠的明修容也有孕,简直要逼得旁人没有活路。
只是最为生气的还是姚湘。
在她看来,叶筠定是一早知道自己怀孕了,才会故意在重阳宫宴上硬推着她先出头。
这段日子,叶筠是好好养胎了,自己可不知道替她明里暗里挡了多少箭!
不过这一回还真是她想多了。
若不是宁琛忽然叫了人来给请脉,叶筠估么还得好一段日子才会发现自己有孕呢。
不管怎么说,如今后宫是一下有了两个孕妇,还都是家世不俗的。
这一来,还没生出嫡子的皇后压力就更大了。
好在宁琛还是顾及中宫颜面的。
在公布叶筠有孕的当天,晚上去了凤栖宫留宿。
一来是安慰皇后,毕竟妃子有孕是该告诉皇后的,这一回也是宁琛自己私心了,帮着叶筠一起瞒了皇后,此举难免叫皇后伤心,还是要安抚的。
二来也是要落实一下给叶筠换居处的事情。
以及,宁琛打算过年时候给叶筠再晋一次位。
第二百五十八章拦不住了
凤栖宫。
皇后特意命人做了一大桌宁琛爱吃的菜。
虽说叶筠有孕一事对她的冲击很大,但好歹皇上还维护了她的面子。
守门的小太监老远瞧见圣驾,便进来传话。
皇后便带着一众奴才出去迎接了。
“天冷,怎么在外头等,仔细着了风寒。”
宁琛亲自将人扶起来,温和道。
“臣妾不冷,到是皇上,怎的没系一件披风。”皇后面色柔和,眼中含着笑意。
“怡顺容给朕弄了个手炉,拿着也就不冷了,咱们别站在外头说话,快进去吧。”
边说着,宁琛就率先迈步。
皇后愣了一下,瞥见他手里那个外头套着紫云纹袋子的手炉,骤然心里就钝痛了一下。
不过到底还是压住心里的难受,带着笑一道进去了。
坐下之后,便主动给宁琛布菜。
“皇上尝尝这道糯米鸡,味道极好。”
“嗯,皇后费心了,朕先喝碗汤吧。”
宁琛道,语罢便示意元九给他盛了一碗竹荪汤。
皇后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才把那一筷子糯米鸡放到宁琛的碟子里,面色有些僵。
“臣妾记得皇上不爱喝汤的,怎么今儿又想饭前喝汤了。”
宁琛没说话,先喝了一碗,擦擦嘴,才开口。
“冬日里喝一碗暖暖身子也不错,明修容爱这个,朕跟着她喝过几回,许久没喝,在你这儿看见了,倒也想这个味道。”
“明修容聪慧,素来是最会伺候皇上的。”皇后面色淡了下去。
笑意也牵强的很。
只是这会子宁琛真的有点饿,没关注她的神情,喝过汤便把盘子里的糯米鸡吃了。
这才叫皇后的面色好看些许。
又接着给他布菜。
在把握皇帝喜好这件事情上,皇后还是下了功夫的,夹的都是宁琛爱吃的。
宁琛也给面子的都吃了。
皇后脸上的笑意便越来越浓。
“别只顾着给朕夹菜,皇后也多吃些,年底庶务繁多,皇后日日费心也累瘦了些。”
“臣妾多谢皇上。”
被夹菜的皇后赶忙站起来谢恩。
坐下来了,宁琛才又开口。
“明修容有孕的事情,不是故意瞒你,她那个性子,朕担心她胎没坐稳便与人起冲突,吵吵闹闹,动了胎气,故而便命她称病养胎,皇后不要怪朕。”
所以,叶氏患病也是假的,只是皇上想叫她好好安胎。
一时间,对于宁琛说出来的真相,皇后心里复杂极了。
一边难受于皇上如此宠爱叶筠,不惜瞒着宫里所有人给她养胎,一边又对皇上还肯事后告诉她真相而感到些许安心。
至少这证明皇上还是敬重她的。
可敬重又有什么用,她渴望的始终是恩宠。
只是不管心里怎么想,皇后还是忍住了情绪,努力做出大度宽和的样子来。
“臣妾怎么会怪皇上呢,一切本都应该以皇嗣为重,臣妾身为众皇子公主的嫡母,也希望她们每一个都好好的。”
宁琛看她一眼,便主动拍了拍皇后的手。
“你还年轻,咱们一定会有嫡子的。”
皇后眼眶微红,忙借着点头,收回了眼泪。
“朕到是还有一件事要和皇后商量商量。”
“何事,皇上只管说吧。”
宁琛点头,“明修容也是嫔位,如今有孕,生了孩子,更要住的宽敞些,朕瞧着昭纯轩不错,就叫她年后搬过去吧,那一处也许久没住人,这些时候就着人去收拾收拾。”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
皇后不会吝啬这一个住处。
何况叶筠早该搬了,到如今才定下来,年后才搬,也是已经拖了许久。
于是就点了头。
只是宁琛接下来的话就叫她不是那么容易接受了。
“叶家镇守边疆,叶氏的哥哥是个极有本事的,再历练些时候,定不输其父,镇国将军留下这一对儿女,也都前朝后宫的为朕分忧,如今叶氏有孕,过年时候就给她晋一晋位份吧。”
刚有孕就晋位,还如此的得宠,皇后登时就有些坐不住了。
嘴角扯出一抹不大自然的笑来。
“皇上心疼明修容,只是她这才刚有孕,不如等生了,再和芳婕妤一并晋位吧,倒也省得叫旁人以为皇上厚此薄彼呢。”
“不必担心这个,姚氏与苏婕妤没了的那个孩子有些牵扯不清,纵然朕不宠爱苏婕妤,但也要给札萨克一个交代。”宁琛蹙了蹙眉。
末了又接着道。
“姚氏复了封号已经足够,晋位就等生了再说吧,明修容就先晋,她母家都是得用的,朕也得顾及前朝,毕竟有一个怡顺容在前头摆着。”
话说到这里,皇后就没有反驳的余地了。
当年怡顺容刚怀上三皇子的时候,可不是她一力抬举着没生就先晋位了么。
有这样一个先例,皇上又宠爱叶氏,这晋位是拦不住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皇后也只能点头答应。
这一晚,虽然宁琛留宿了,可夫妻两个几乎一夜无话。
宁琛到是躺下就睡了,皇后却一夜都没合眼。
第二天起来,眼下的乌青就重的很。
众嫔妃们来请安。
几乎都和皇后一样。
看来,叶筠的有孕可比姚湘的有孕来得有冲击力多了。
当然,也有睡得还行的,比如淑妃和德妃。
这俩都是有子有女的高位,却没宠爱的,下面小嫔妃的争斗,可波及不到她们。
于是淑妃早上一来就格外有劲儿的捡着人怼。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和叶筠不分上下的怡顺容。
“哎呦,等明修容这一生啊,三皇子又要添个玩伴了,倘若是皇子,日后这宫里可就热闹了,你说是不是啊,怡顺容。”
“男孩儿总是顽皮些,多了自然热闹,也闹腾很呢,淑妃娘娘生的是女儿,公主乖巧,娘娘哪知道臣妾等养皇子的烦恼呢。”
怡顺容不痛不痒的怼了回去。
虽说她也不想叶筠生,但是还算坐的住。
毕竟她自己已经有儿子了,家世和宠爱也不俗,而叶筠,还没生下来呢。
男女都未可知。
淑妃哼了一下。
知道怡顺容是挤兑她没能生儿子,可这是事实,她也没法子反驳。
这两位偃旗息鼓了,下头的人便没有敢张口的。
见殿中安静下来,皇后才把昨儿宁琛的口谕传了下来。
第二百五十九章梁嬷嬷
“能有嫔妃怀孕,是为皇家开枝散叶的好事,你们也都还年轻,不必羡慕,也不必着急,都能有孩子的。”
皇后笑着开口。
“如今宫里虽已有五个孩子,但也不算多,眼下明修容有孕,皇上就高兴的很,昨儿就同本宫说,把昭纯轩收拾出来,叫她来年搬进去,这说不得过年时候,位份也要动一动呐。”
虽然宁琛没说不许对外讲,但既然提到过年再晋封,估么也是要等一等的意思。
所以皇后就故意没把话说死了。
主要也是想把消息漏一点出去,万一有哪个能人想出什么法子,阻止了叶氏晋位呢。
话说到了,皇后精神不大好,也就没多留这些人。
众嫔妃从凤栖宫出来,难得都安静。
主要是有孕的两个靶子没来,昨晚侍寝的是皇后,没人敢酸,一身力气都没地方使了。
这力气没地方使的后果就是,怡顺容回去路上碰到出来散步的姚湘,便狠狠冷嘲热讽了一顿。
“哟,这一样的有孕,皇上怎么只去毓秀阁,不来葳蕤轩啊,哦不,马上明修容便要搬去昭纯轩了,可比葳蕤轩大的多。”
姚湘脸黑,但眼前之人位份高出她许多,纵容不舒服,也只能忍着。
“顺容说笑了,臣妾只是婕妤的位份,怎可与嫔位的明修容相比。”
“你这不说,我到是忘了,既然已经不是嫔位,可不能住在葳蕤轩正殿了,赶紧搬到侧屋去才是,规矩坏不得,我瞧见也就罢了,若是旁人知道,还指不定以为你故意违反宫规呢。”
怡顺容勾唇冷笑,转头便对着身边的云秀吩咐。
“芳婕妤身边人手怕是不够,你带两个人去帮她搬搬东西,也是本宫一片心意了。”
根本容不得姚湘回绝,云秀立即就喊了四个小太监过去了。
姚湘气的咬牙,偏生的确是她不占理,只能隐忍不发。
于是这一天上午,在云秀殷勤的帮助下,姚湘半日的功夫就从宽敞的正殿搬到了侧殿。
看着小了一倍的屋子,等云秀一走,姚湘就气的砸了手边的茶盏。
吓得紫竹忙去哄劝。
“婕妤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您如今还有身孕呢,怡顺容此举必定是为了气您,可不能着了她的道儿啊!”
“一样的怀孕,叶氏就金贵了,我肚里揣的难道是石头子儿?皇上不重视我,连带着这些个贱人也敢来作践我!”
姚湘气的额角青筋暴起,十分不解气的又把茶壶给砸了。
里头还有半壶茶水,一下子溅的满地都是,还打湿了她的裙摆。
紫竹也气,可实在担心姚湘的肚子,只能好声劝着她先把衣裳换了。
“婕妤,要不咱们去告诉皇上吧。”念雯蹙眉。
“蠢货,你是想惹得皇上更厌恶我吗?!”姚湘狠狠瞪她一眼,“我本就不是嫔位,住不得正殿,怡顺容又没错,我好不容易靠着父兄和这肚子重新好起来,必当谨慎更谨慎,这点子小事,何苦闹大,还是我不占理。”
念雯被骂,面色尴尬了一下,忙低头认错。
姚湘摆摆手,就让她先出去了,只留了紫竹贴身伺候。
另一头,叶筠刚用了午膳,元九便来了。
身后跟着一位看起来约么四十多的鹅蛋脸妇人。
一身石青色圆领褂子,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用两根素银钗子固定住,再没有其余的装饰。
看着就是个利落的人。
“奴才给修容请安,这位是梁嬷嬷,是皇上命奴才带来的人,日后就负责照看修容的饮食起居,为修容安胎。”
元九笑着拱手,侧开一步,认后头的妇人站到前面来。
梁氏皮肤白皙,五官脸型都端正,看着年轻时候应该也是一位清秀佳人。
“奴婢梁氏给修容请安。”
“嬷嬷免礼,日后我这肚子可就全凭嬷嬷照看了。”叶筠和气的笑了笑。
身旁的绘月立即就上前给塞了个分量不轻的荷包。
梁氏一抹,心里还惊了惊。
来时就听元总管说这位主子最是大方,差事做好了少不得赏赐,没想到头回见面就给这么多。
收下之后便赶紧谢恩。
不过到底是宫里做事多年的老人了,尽管心里惊讶,面上还是不显的。
稳重。
这就叫叶筠看着还算满意。
第一印象挺好的。
白术亲自把元九送出去,叶筠就把梁嬷嬷带进屋里了。
总得先聊一聊,立一立规矩。
她本意是想找个人来服侍自己的,可不是找个人来管自己的。
“我说话一贯是直来直去的,既然咱们就要很长时间朝夕相处了,有些话我得先与嬷嬷说在前头。”
“修容实在客气,奴婢自当都听修容的。”梁嬷嬷恭顺道。
这一看便是个聪明识抬举的。
和聪明人打交道,那就不费劲了。
叶筠便很利索的把自己的规矩说了。
首先便是关于吃东西,她是秉承安全、营养、好吃,三个要素来的。
除非必要,进她口的东西,都得尽量满足这三点。
再就是不喝安胎药以及一切乱七八糟的药。
这是宁琛都知道的,沈太医也同意的,所以梁氏惊讶,但也没说什么。
再就是关于毓秀阁几个小丫头的,都给梁氏带着管教,但是内容只可关于她的肚子,其他的一律不许指手画脚。
大部分也就这两点了。
梁嬷嬷也都接受。
而在这聊天之中,叶筠才知道,这位梁嬷嬷竟是皇帝身边秦嬷嬷的表妹。
有这样一层关系,很显然梁嬷嬷是宁琛特意挑的人了。
说不定还是秦嬷嬷亲自举荐。
如此,她的底细自然是再干净不过。
该说的都说了,叶筠便让南栀先把梁氏带下去安顿好。
这一住就是快一年,又是皇上赐的人,就给单独辟了一间屋子。
梁氏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待遇,受宠若惊之余,对这位修容主子的观感也更好了。
下午时分,叶筠照例是睡了一会子觉。
等她醒来,守在外间的是绿梅和绿芝。
二人服侍她起来了,先伺候着喝了一杯温水润嗓子。
接着绿芝就笑眯眯的把今儿葳蕤轩里发生的事情给说了。
第二百六十章家人
“也不知芳婕妤住久了宽敞的正屋,还住不住得惯侧屋呢。”
绿芝笑的开心极了,那眉毛都要飞起来。
叶筠叫她这眉飞色舞的模样也逗得心情好。
“住不住的惯,可不是她说了算的,不在嫔位上,本就只能住阁子,或者轩子里的侧屋,怡顺容此举,是按着宫规来的,一点儿都不错。”
何止不错,简直大快人心。
想着姚氏之前三番两次的陷害,叶筠可不喜欢看她好过。
只是末了又道。
“我身边属你最会打探消息,如今我有孕的事情,外头都晓得了,更要仔细盯着些,不要怕我嫌你事多,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要与我说,半分马虎不得。”
绿芝正色点头,“修容放心,奴婢这一双眼睛定是当两双用,把外头的事情都盯得清清楚楚。”
屋里正说着话,外头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绘月和南栀撩开帘子进来,就见白术指挥着四个小太监搬着两口大箱子往屋里走。
“这都是什么?”叶筠疑惑道。
南栀弯眉一笑,“修容睡觉的时候,外头夫人托人送了东西进来,奴婢和绘月就带人去取了,这两箱子都是呢。”
瞧着那两口大木箱,定是装了不少。
叶筠心里暖融融的,忙叫人打开。
头一箱子便是好些楚氏亲手做的贴身穿的衣裳,但都是给叶筠做的,没有小孩子的。
一共十来件呢,可见是平时就做好了,趁此机会一起送进来的。
看着那熟悉的针法,叶筠就没忍住红了眼。
绘月瞧见了,立刻就哄起来。
“修容怎么还要哭了,这都是夫人一片心意呢,若是惹得修容伤心,夫人知道了也该伤心的,您瞧瞧这个,与您的那几身寝衣是一样的料子,都是软布,想来是夫人送进来给小主子做衣裳的呢。”
语罢就拿起一块儿来给叶筠摸了摸。
的确都是极为细软的棉布,给小孩子做贴身穿的衣裳都没问题。
叶筠擦擦眼角,才露了笑意。
“去把梁嬷嬷叫来一起看吧,这有些能用的,如今就用上,暂时用不上的就先收着。”
“嗳,奴婢这就去。”绿梅福身,立即就去了。
不多时,梁嬷嬷就进了屋子。
这会子屋里几个丫头已经把箱子里的东西都整理出来了。
从衣服、布料到药材,还有几包叶筠闺中爱吃的小零嘴,梅子干、肉脯和一些宫外卖的点心,当然了,还塞了厚厚的一信封银票。
这里头有楚氏给的,还有婶母杨氏给的一些。
这便是家人了,哪怕你在最富贵的地方住着,享受着锦衣玉食和天子的恩宠,她们依旧担心你过的不好,想给你贴补东西。
叶筠心里感动极了。
也不知是孕妇情绪敏感还是什么旁的缘故,一时间还是没忍住哭了起来。
就忽然很思念母亲、兄长,还有已经去世了五年多的父亲。
她长大后父亲就常驻边疆,父女相见并不多,甚至没来得及见上最后一面。
但此刻,那原本已经有点模糊的父亲的轮廓,此刻也格外的清晰起来。
这么一想,更是收不住了,哭的叫几位丫头都急起来。
梁嬷嬷这会子刚进来一来就见明修容哭的不行,也是愣。
抓了绿芝问了问,便猜到了其中缘由。
摆摆手,叫其他人都先出去了,只留了绘月和南栀在屋里。
“修容可是想家了?”梁嬷嬷柔声问了一句,也不等叶筠回话,便继续道,“马上便是年节,夫人是有诰命在身的,也可进宫与修容相见,这除夕是一回,初一还能单独坐着说说话呢。”
边说便打量着叶筠的神色。
见她哭的稍微好些了,但还没停,敛了敛眸子,更放缓了声音。
“按理,嫔妃有孕是可以见一见家里人的,若皇上开恩,娘家人还可以留宿,奴婢与秦嬷嬷相熟,倒是可以拖她去皇上跟前儿提一提此事。”
话说到这里,叶筠才止住了泪。
又有些不好意思了,擦擦眼角道,“单独去皇上面前说,也太扎眼了些,嬷嬷说的是,还有一个月,年底进宫赴宴,我也能见上母亲了,到不必急在这一时,我也是忽然想念家人,没忍住,叫你们见笑了。”
梁嬷嬷笑了笑,先让南栀去打一盆水来伺候叶筠洗脸。
一边细细开导她。
“修容不必不好意思,这有孕的妇人总是心绪格外敏感些,或是易怒或是易伤怀,这都是常态,想见一见家人也属正常,修容若不想太扎眼,大不了让芳婕妤的娘家人也一道入宫就是了,这也没什么难的。”
叶筠垂眸,仔细思虑了一会子,终于还是点了头。
那感觉就是旁人不大能体会的。
情绪一下子涌上来,怎么都止不住。
梁嬷嬷办事也利索,也聪明隐晦。
隔了两三日,宁琛就从秦嬷嬷口中听闻了后宫里两个孕妇心绪不大好的事。
大手一挥,便召了叶家和姚家两位夫人进宫陪伴,并特许能留宿一晚。
九宸宫和毓秀阁的口风都紧。
旁人打听不出什么来,故而都只当是皇帝开恩体贴。
可姚湘作为当事人其中之一却是隐隐嗅到了不对劲之处。
宁琛可不是这样细致的人,一个年轻小伙子,哪里会想到这些小事,定是有人提醒了。
可她自己并未说过什么思念家人的话,那估么是因为叶氏思念家人,她跟着沾了光。
一时间,姚湘对这个来之不易的见娘家人的机会,是又想把握住,又膈应的很。
同时也更把叶筠恨透了。
前世的这个时候,叶氏的骨灰都化了,如今不仅活得好好的,还颇得宠爱,实在叫她难以接受。
叶筠可不管旁人舒不舒服,她自己是开心极了。
想着明儿就能见到家里人,立即就让人把床上的褥子都换了新的,又提前让人去膳房吩咐,明儿送来的点心都做楚氏爱吃的。
经过一夜漫长的等待,第二日难得起了个大早。
吃过早膳就一遍又一遍的让白术去宫门口看人来了没有。
直到辰时过半,终于将人给盼进了宫。
只是这会子还见不着,楚氏和姚夫人还得一道去凤栖宫,先给皇后请安。
第二百六十一章心意
还好皇后没心情与这两位夫人多说话。
见了一面,留着喝了一杯茶就把人给打发走了。
一出凤栖宫,白术就已经在外头候着了,还命人抬了软轿来。
而姚夫人就很尴尬了,女儿竟没有派人来接她。
虽说只有宫人领着她去葳蕤轩,可到底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姚夫人慢行,我就先走一步了。”楚氏客气的福了福身子。
“叶夫人客气。”姚家夫人面色僵硬道。
眼瞧着楚氏上了软轿被抬着走了,更是心里不舒服。
不过还好,她没走多远,就有念雯来接了。
只是也没有楚氏那样舒服,还有轿子可以坐。
毓秀阁。
叶筠不听丫头们的劝,心急的站在门口等。
瞧见了母亲,更是提了裙摆就到门外去了。
楚氏看见女儿也是一阵激动,赶忙让奴才们停下来,自己下轿子行礼。
“娘!”叶筠一把将人托住了扶起来,带着哭腔叫了一声。
楚氏喉咙里卡着修容娘娘几个字,愣是没说出来。
红着眼就将人抱住了。“筠儿,娘的筠儿啊。”
母女两个都是激动,在门外就掉泪了。
几个丫头忙劝着先进屋,好一阵子才缓和下来。
叶筠素来是独立的很,这会子却靠在楚氏肩头,全然是小孩子的模样。
梁嬷嬷在门口瞧了瞧,到底是没进去打扰,又招手示意里头的绘月和南栀都出来。
把空间留给她们母女两个。
“你如今有孕,可千万要仔细谨慎些,宫里的阴私手段实在太多,娘担心的很。”
楚氏牵着女儿的手,是一万个不放心。
叶筠回握她一下,轻声安抚,“娘放心,皇上对我很好,特意赐了一位养身嬷嬷来照顾我的起居,给我看胎的沈太医也是与舅舅熟识的,知根知底的人,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楚氏点头,又叹气,“你嫂子有孕,远在灵州,我不能过去照顾,如今你又有孕,隔在宫里,娘也不能常进来看,真是愧对你们兄妹俩,若是你们有什么事,我真无颜面对你们的父亲了。”
对于这一对儿女,楚氏真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女儿在宫里,她只是妇道人家,没法子给女儿撑腰,儿子在军中,更是远的顾及不到。
到头来,是这两个孩子自己互相依靠,甚至还照顾着她。
楚氏心里清楚,若是没有女儿筹谋,自己的娘家楚家,哪里会有如今的繁荣。
好在楚家也是心思纯正,两家都亲近,算是女儿也多了一重依靠。
“娘不要这么说,父亲不在了,您就是我和哥哥的主心骨,有娘在,咱们叶家就算是没有崩散。”叶筠柔声道。
听着女儿的话,楚氏心里也暖意融融的,笑着点了头。
母女两个就这么腻歪着,一整个上午都在屋里说体己话。
外头奴才们听到主子久违的笑声,才都放了心。
而另一头,姚湘和母亲连氏就没有那么其乐融融了。
打一见面,连氏就急急忙忙的把家里人想传给姚湘的话全都先说了一遍。
无外乎是叫她多费些心思争宠。
先帝时候姚太贵妃是得宠的,又生了皇子,姚家当年可谓显赫,只是后来二皇子没能登基,才权势不比从前。
如今姚湘也入宫,可恩宠根本和当年太贵妃没法子相比。
眼下好不容易有孕了,家里都十足期盼她能生下一个皇子。
但是生男生女是天定,人为左右不了,姚家担心她生下这一胎便没了下一胎,便想着要送一个姚家姑娘进宫帮衬她。
今年是没有适龄的,但三年后,如今刚满十二岁的姚家八姑娘却是刚好适龄的。
这一回便是争取姚湘的意见,也是逼一逼她的意思。
若是三年后姚湘依旧不行,家里就会将八姑娘送进来了,倘或她立于高位,自然就不必多此一举。
原本对于母亲的进宫,姚湘还是有几分高兴的。
但是等母亲说完这些,那本就不多的高兴也都散了个干净。
她如今还怀着孕,家里人为了权势就已经开始算计三年后了,实在叫人没办法开心。
最后,这母女俩时隔许久的谈话算得上是不欢而散。
姚湘自己住侧屋,已经空间不大了,两人自然是住不下,只能把后殿收拾出来让母亲住了。
姚家好歹是侯府,也算显贵,连氏自然住不惯这样的地方。
好在太贵妃那边知道姚湘如今的困境,把母女两个都叫去慈安宫说话。
反正都是一家子人,便都留在慈安宫住了。
当然,也少不了说些别的话。
而毓秀阁这边,叶筠晚上就没让楚氏去侧屋歇着,母女两个是睡在了一起。
闺中时候就很少和母亲一起睡了,上一回还是入宫前的一晚,时隔几年,总算是再有机会了。
母女俩是说不完的体己话,一直到半夜才睡着。
第二日竟都起晚了。
楚氏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看丫头们习以为常的样子,就知道女儿平时也常有这种情况。
于是对女儿所说的在宫里还算自在这句话,总算信了几分。
家人相见的时间总是有限的,用过了午膳,楚氏就要出宫了。
叶筠依依不舍的很,但宫规如此,也违逆不得。
只是楚氏离开的时候,又从毓秀阁里带出去好些东西,不比她送进来的少。
“夫人进来一趟,总算是叫修容开心了。”绘月笑着道。
叶筠勾唇,“是啊,这回梁嬷嬷费了心思了,你去把我妆奁里那支翡翠喜鹊钗子拿给嬷嬷,就说是我的一片心意。”
绘月点了点头,便进屋去拿了。
只是说到心意,叶筠又想起了宁琛。
说到底,若不是宁琛首肯,便是梁嬷嬷费再多心思也是没用。
这么一想,似乎也得去谢谢大金主才是。
算算时辰,这会子刚用了午膳,应当在休息,叶筠便换了身衣服,坐着轿撵往九宸宫去了。
她算的还真没错。
宁琛朝政忙,午膳用的晚一些,这会子刚吃完,在殿里踱步消食。
听奴才说明修容来了,便立即让人进来。
就见门口一道湘妃色梅纹长裙的身影踏进来,外头系了一件兔毛领的小罩衣,白绒绒的,衬的那红唇娇艳欲滴。
第二百六十二章没心思
“给皇上请安。”叶筠盈盈一拜。
宁琛笑着摆手,“免了,怎么今儿还多礼起来。”
说着,就往这边走了两步,习惯性的把人牵住了。
“礼不可废嘛。”叶筠挑眉,莞尔一笑,“更何况,皇上格外开恩让臣妾见了母亲,臣妾心里感动极了,这不是就来谢恩。”
一边说,一边轻轻摇动宁琛的胳膊,十足小女儿家的娇俏。
“前两日听奴才们说你进膳不香,每天沉闷的很,怎么想家了也不与朕说,还是秦嬷嬷猜出其中缘由,如今可高兴了?”
宁琛叫人坐下,眸中带着笑意,伸手摸了摸小嫔妃的头。
“自然高兴。”叶筠勾唇,“只是皇上年底政务繁忙,臣妾想着过年时候也能见上母亲,就没来叨扰皇上。”
“日后有什么事,尽管叫人来与朕说,你如今双身子,一个吃不好睡不好,伤的是两个人。”宁琛道。
这会子墨玉和良玉进来,将桌上的茶水糕点全都换了叶筠爱吃的。
怀孕了也不喝茶了,多少各种牛乳做的饮品。
谨慎些好。
叶筠吃了一块儿枣泥酥,觉得味道很不错,又拿起一块。
看她吃完,宁琛才疑惑道。
“似乎不见你害喜,朕听太医说,芳婕妤如今闻不得羊肉味儿,还有各种偏腥气的菜,根本上不得桌子。”
“兴许是臣妾肚里这个乖吧,如今什么都吃得。”叶筠笑眯眯的。
再说了,害喜这种东西,因人而异,或许她是孕后期才开始呢。
总是说不准的。
当然了,还有一件事是叶筠后来才深刻体会的。
她肚里这个,真是一点都不乖!
再回到当下。
宁琛着看她吃,也忍不住唇角微微扬起来。
“能吃也是好事,想吃什么都不必拘着。”
这话其实都不用宁琛说。
叶筠才不会委屈自己。
而她来这一趟,宁琛就没打算放人。
留着用了晚膳,就直接在九宸宫歇下了。
虽然不能做什么,但是抱着也好呀。
小嫔妃香软一团,冬日里抱着睡觉,简直是最佳单品。
这一晚,外头终于下了雪。
已经是十二月初了,今年比往年晚一点。
不知是不是下雪冷了的缘故,叶筠睡梦中一个劲儿的往宁琛怀里钻。
宁琛被她拱醒了,也觉得有点冷,便让人又在外头搭上一层绒毯。
奴才们轻手轻脚的进来,还是把叶筠给弄醒了。
“好冷呀。”
嘴里嘟囔着,就用头蹭蹭宁琛的脖子。
“下雪了,快睡吧,已经添了被褥。”宁琛轻轻拍她的背,柔声道。
原本就困着呢,一暖和就很快又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宁琛已经去上朝了。
不过却留了话,让她用完早膳再走。
叶筠自然如善从流,在九宸宫吃了一顿早膳。
出来,就见外头已经白茫茫一片了。
“修容坐软轿吧,有风呢。”南栀道。
“今儿是初雪,我想走走,让轿子先跟着吧。”叶筠摆了摆手。
她穿的厚实,一点儿都不冷,甚至还想玩雪。
不过丫头们肯定是不许的,便也就只是想想了。
往前没走多久,竟遇上了另一波人。
有些眼生,叶筠没认出来。
不过对方到是认得她,先一步行礼。
“臣妾宝林于氏,给明修容请安。”
兴许是瞧出叶筠不认识自己,上来就自报家门了。
“免礼。”叶筠笑了笑,“于宝林这是出来散步?”
这会子可不早了,请安也早该散了。
于氏却摇头,不好意思道。
“前两日给皇后娘娘做了个护腰,今儿请安时候忘了拿上,现在给娘娘送过去呢。”
“哦,你到是有心,那就快去吧,我就不耽搁你了。”
叶筠瞥了一眼她身后宫女捧着的小木盘子,用布盖着,也看不见是什么。
于氏福了福身子就赶紧走了。
她入宫以来也听说过许多明修容的事,除了得宠就是脾气不好,如今还有孕了,更是一点儿都不敢惹。
看着于氏远去的身影,叶筠微微眯眼。
“皇后的眼光到是不错,这于氏善舞,身姿格外婀娜,走路都好看呢。”
“杨氏以前也善舞,皇后娘娘莫不是专门喜欢挑这一类的?”南栀道。
叶筠笑了笑,“谁知道呢,不过皇后挑的人可都是瞧着像菟丝子的那一类,皇上好像不太喜欢呐。”
“修容别说,奴婢这么一想,张婉容和这位于宝林,瞧着都娇弱可怜呢。”南栀撇撇嘴。
“瞧着不娇弱,皇后怎么好驾驭呢。”
叶筠敛了敛眸子,唇边浮出一抹戏谑的笑意来。
“咱们这位皇后娘娘啊,又想培养助力,又担心养虎为患,这般没有魄力,用人不善,怎么能成气候呢。”
从前的赵氏最后反水坑了皇后一把,可不就是因为皇后小气,压着赵氏这么多年,连个嫔位都不给。
在叶筠看来,如今抛弃淑妃而投靠皇后的张氏也不是个简单的。
若没有野心,怎么会有此举。
当皇后满足不了张氏的野心之时,说不准张氏会做出比赵氏更严重的事来。
说到底就是皇后自己不够有魄力,想磨出利刃为己所用,又怕利刃锋利太过,自己把握不住。
这样下去,怕是斗不过旁人了。
若不是宁琛脑子清楚,一直敬重皇后,怕是皇后早被挤兑死了。
“修容想什么呢,外头起风了,咱们快些回去吧。”
南栀抬手拢了拢叶筠的披风,温声道。
叶筠这才收回思绪,点了头。
凭皇后怎样,反正眼下她对凤椅是没什么想法。
第所以还是熟悉的人坐着比较好。
当然了,若是哪一天迫于形式,她也得挣一挣了,那也不会手软。
不过叶筠希望没有那一天。
毕竟她发现在这后宫里头,皇后必须贤良大度,只有宠妃才能乖张跋扈呀。
何况,即便坐上后位,也是继后,算是半个妾室。
啧啧,倒不如做宠妃实在。
不过也不是人人都像她这么想。
总有人活了两辈子也惦记着旁人的东西。
但不管怎样,眼下皇后的凤椅还是坐的比较稳当。
后宫在相对平静之中,即将迎来一年一度的除夕宫宴。
第二百六十三章养歪了
今年的雪下的迟,但却格外大。
尤其是除夕这一晚,更是鹅毛一样的。
不过还好,今年真的是瑞雪,各处一片安泰,再没有出现雪灾。
年底宫中又有两位嫔妃有孕,宁琛的心情很是不错。
开席的时候,便由大公主领头,几个皇子公主一道给贺岁请安。
帝后二人和太后都笑着赏了好些东西。
气氛就此热闹起来。
也趁着热闹的功夫,宁琛就宣布了给叶筠晋位的消息。
而前不久的重阳宴上,其他人刚晋过,所以这回是叶筠一枝独秀。
有孕有宠还有家世,一时间,叶筠乃至叶家甚至楚家,都成了香饽饽。
“如今明修媛和芳婕妤都有孕,自然就不能伺候了,皇上也可多去旁的嫔妃处走走才是,先帝子嗣不丰,皇帝可要多多开枝散叶呐。”
太后语重心长道。
宁琛顺从的点头,“母后说的是,儿子自当记得。”
反正嘴上先答应着,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说起来,二皇子和三皇子还没取名字呢,三皇子也快一岁了,皇上可得好好想想才是。”
皇后笑着开口,一派嫡母的宽和温柔模样。
像是真的把这些皇子都当做自己亲生的一般。
“皇后到是提醒朕了,前些时候便仔细想了许久,今儿就一并取了吧。”
宁琛心情不错的看着两个小儿子,开口道。
“二皇子就叫钰淳,三皇子叫钰焓吧。”
得了名字的两位皇子,立即就被乳母抱着谢了恩。
有了名字,才能正经上玉碟,这两位皇子就是正经记入史册了。
自古皇家的孩子难将养,夭折率太高,所以都默认满了一岁才会正经排上序,倘若夭折太早,都不会有序齿。
事实上宁琛就并非正经的三皇子,他前头还有两个没养过周岁的皇子。
就是夭折的早,没排上,所以玉碟上宁琛才算先帝的第三子。
正当众人为两个皇子庆贺时,却听得席间传来哭闹声。
“我就要吃,我就要吃!呜呜呜……”
“钰容,这是闹什么呢?快到皇祖母这里来。”
太后蹙眉,对着席下招了招手。
大皇子便由乳母牵着,不太顺畅额走到了太后身旁。
“怎么了这是,好好的哭什么,好了好了,想要什么与皇祖母说。”
瞧得出来太后是真的心疼大皇子。
将孩子搂在怀里,就抽出帕子给擦眼泪。
“我要吃那个。”大皇子撇着嘴,委屈巴巴的指着某处。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原是坐在他旁边的大公主桌上的一碟子东西。
这是膳房做的福字糖画,好看的紧。
每人一块儿,尝个甜味,博个彩头的,可不是主食。
“太后,大皇子已经吃了一块儿,太医说大皇子身体弱,不能多吃糖呀。”乳母神色为难道。
只是她这话音刚落,大皇子哇的一声就哭起来。
头枕在太后肩膀上,一抽一抽的,瞧着可怜极了。
太后为难死了。
一边是心疼孙子,一边又是太医叮嘱了不准多吃。
最后还是爱孙心切占了上风。
“再吃一块儿也不算多,你再去给他拿一块儿来吧,多闹一会儿,这孩子哭的都要喘不过气了。”
听了太后这样说,大皇子才慢慢收住眼泪,抽抽噎噎的盯着乳母看。
只是还没等乳母去拿,宁琛就坐不住了。
“钰容,到父皇这里来。”
大皇子抬头望过去,瞧他面色严肃,就有些害怕的往后缩了缩。
“皇帝,孩子还小……”
太后话没说完,就被宁琛打断。
“过来。”
见他神色坚定,太后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得叫乳母把孩子牵过去了。
大皇子怯生生的,身子往后仰,很不愿意的被带过来。
宁琛晓得他怕,也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些。
抬手摸了摸孩子的头。
“钰容,太医说了,你不能多吃糖,今儿已经吃了一块儿,就不可以再吃了,否则生了病,又得不舒服很久,你知道吗?”
大皇子撇嘴,眼瞧着就要哭出来。
宁琛蹙眉,搭住他的肩膀。
“你是男孩儿,是朕的长子,怎可为了一块儿糖哭哭啼啼的,父皇不是不给你吃,只是你今日不能再多吃了,如果想吃,那就得等明日,要学会克制,不可任性。”
从没有人对大皇子说过这也的话,他有些愣,有些怕。
想了想,还是吸着鼻子答应了。
宁琛又牵起他的小手捏了捏,露出些许笑容来,才让乳母把他带回去了。
不过没吃到糖,大皇子就一直恹恹的。
他本就身子不好,又费力哭了一场,没多久便开始犯困。
太后就主动提出先把大皇子带回去歇着。
这祖孙两个刚走,叶筠也想出去透透气。
今儿下雪天冷,殿中炭火烧的格外足,她来时就穿的多,这会子就觉得有些闷。
给皇后那边打了招呼,就出去了。
谁知这一出来,便又听到还没走远的大皇子正哭哭啼啼的与太后要糖吃。
“哎,皇帝也是,钰容年纪小,身子又不好,非闹他哭一场做什么,你快去膳房走一趟,叫厨子给做一块儿小的来,少吃些也无碍。”
太后坐在轿撵上,大皇子就挨着她。
乳母叹了口气,也实在没办法了,只得照做。
待得太后凤撵走远了,叶筠才从殿外的红柱子后头走出来,往那边看了一眼。
不由得摇了摇头。
长此以往,大皇子怕是要被太后养歪了。
且不说以后,如今就已经见了苗头。
说起来也是造孽。
自己做娘的时候没在儿子身上花心思,如今老了老了,母子关系不好,缺爱缺亲情的。
亲情那一头叫陈家占去了,爱这一头又全扑到了大皇子身上。
也不知以后母子关系会处成什么样。
但这些她也只能叹气,最多从旁稍稍提醒一下宁琛,毕竟她只是个小嫔妃,哪里管得到太后面前去呢。
“进去吧,离席太久也不好。”叶筠收回思绪。
绘月点点头,便扶着她回了殿里。
而此时回来,就发现殿中众人正在热闹什么。
刚进来,就听得旁边怡顺容开了口。
“哟,方才还念叨着呢,明修媛就回来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独一份
“这是念叨臣妾什么了?怡顺容如此有兴致呢。”
叶筠挑眉,不慌不忙的先坐了下来。
旁边的李才人立即就热心的给解释了一遍。
“方才齐婉容做诗一首,赢得满堂喝彩,怡顺容正与大家说起当年修媛您在札萨克百步穿杨,力胜草原郡主的风姿呢,夸您和齐婉容乃是一文一武,一代双骄呐。”
“是嘛?”叶筠勾唇一笑,抬眸望过去,“怡顺容夸的臣妾都不好意思了,这文武叫臣妾和齐婉容都占去了,难道怡顺容自己就不厉害?可别把自己说的像凑数一样嘛。”
这个时代可不是夸女子擅武的时候。
就因为如此,哪怕父亲是当朝名将,叶筠闺中也只被允许学射箭和骑马。
甚至只能在自家校场里,由父亲和兄长陪着,不能让旁人看见。
当时在札萨克,叶筠出手是为了维护宁琛的颜面,也是为了叫自己展现一番,如今就不需要了。
可怡顺容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夸她与齐氏乃一文一武。
说得倒像是左右护法似的。
文也就罢了,自古才女都是受追捧的,可又有几个男人喜欢只会拳脚功夫的?
所以这可不是夸,是明褒暗贬。
至于这位热心解释的李才人。
这一批家世好的新人里,李氏是最不受宠的,约么是上了怡顺容的船吧。
“明修媛可真爱开玩笑呐。”怡顺容面色僵了僵。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驳回去,毕竟是她夸人在先,到不好张口了。
万婉容坐在旁边,笑着就接了话茬。
“臣妾记得怡顺容也是写得一手好字,还会作画呢,若这也算是凑数,还叫旁人怎么活,只是说来说去,到底也只有明修媛一人特别,总会些咱们没学过的呢。”
但这一回还没等叶筠张口,同样是武将家女儿出生的霍才人就先上了。
“既然没学过,可别挂在嘴边上说了,若是万婉容什么时候学会了,说不得还能勉强及得上明修媛几分呢。”
霍氏也是武将家的女儿。
与叶筠不同,这位是正经会些拳脚功夫的,因为霍家是靠她兄长长立功而起家,以前只是普通小户。
她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所以跟着父兄学了不少。
后来家里有了官位,富贵起来,才正经请教习嬷嬷来教导她。
所以她比叶筠更听不得旁人讽刺武将家的女儿粗俗。
万氏被顶了一下,面色就冷下来,“霍才人真是好大的火气,姐妹间说些个闲话,也叫你如此当真。”
“宫里不养闲人,万婉容以后还是少说闲话吧。”叶筠淡淡扫她一眼。
眸色中颇带几分警告。
这一下才算是把万氏给镇住了,悻悻闭嘴。
而这一场风波中另一个被提及的人,齐婉容,却自始至终都没说话。
就一个人安静坐着。
还真是清高孤傲,不参与进这些纠纷里来。
到惹得叶筠都没忍住看了她两眼。
而这会子,方才没插上话的淑妃又很不合时宜的凑了上来。
“以前只觉得明修媛一个伶牙俐齿,如今倒还多了个霍才人,这还真是有样学样,别不是以为都乖张跋扈起来,就能得宠吧?”
她是自打选秀被驳了面子开始,就一直看霍氏不爽,逮着机会就要说两句的。
可显然这次淑妃完全没跟上节奏。
人家都一场说过了,她还巴巴的要来掺和两脚,倒像是故意又要挑事似的。
宁琛脸一黑,便沉声道,“淑妃,若是吃饱了,无事你就先回去吧,朕瞧今儿喝了不少酒,别在席上胡言乱语。”
淑妃心里一紧,忙缩回了头,“臣妾无碍。”
见她老实了,宁琛才收回目光,转头看了叶筠一眼。
叶筠倒是坦然,笑着端起面前装着热牛乳的小盏,以奶代酒,做豪饮模样,干掉了。
方才宁琛还被这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吵得心烦,这会子轻易就被逗笑了。
也端起酒杯,一道饮尽。
就此,那一场无端提起来的风波也就彻底过去了。
宴会进行到一大半的时候,叶筠就开始犯困。
也没刻意强撑,仔细说明之后便先回去休息了。
皇后干脆让姚湘也一起都离席,先回去歇着。
两个孕妇可不能太厚此薄彼。
第二日是要跪太庙的日子,这就体现出有孕的好处了,叶筠这个揣着龙崽子的自然不用去。
昨儿即便是提前离席,也很晚才睡,刚好今日补觉。
也是今天,九宸宫那边忽然送来一个匣子。
打开,里头是一大一小两个福袋。
怀安笑着解释,“这福袋是皇上亲自研墨,亲自动笔,写了两张平安符放在了里头,又拿去请法师诵经开光了,让修媛挂在床头,过完了正月再取下来,可保修媛和您肚子里的小主子,平安顺遂。”
叶筠接过来,打开那个大的,看了看,果然是宁琛的笔迹。
面上就带了笑意。
先把东西给绘月收着,末了又问。
“这是我才有的,还是旁人都有?”
“嗨哟我的修媛娘娘哎,旁人哪有这个福气啊,这是皇上专为娘娘准备的。”
怀安把手里的拂尘一甩,笑的那叫一个喜气。
“在娘娘生辰那一日就写好了,送去法师那里开光,在佛堂里放足了时候,才送来的呐。”
那这一回,可真真正正的,是属于她的独一份了。
叶筠的心情一下子就很好,手一抬就把头上的钗子拔下来一支,塞到了怀安手里。
“劳公公走一趟,这就是我给公公的年礼了。”
她头上戴着的,可没一样是俗物。
怀安可激动坏了,又是说了好些吉祥话,才回去复命。
待他走了,绘月个南栀两个也兴奋。
忙就把那福袋给挂上了。
“虽说不是什么贵重的,可皇上的心意足呢,如今皇上待修媛可真是好,芳婕妤也怀着身孕,可福袋却是修媛独一份的有。”绘月高兴道。
叶筠抬眸看着那床角悬着的一大一小两个福袋,眼底也含着笑意。
果然有了孩子,又是一个不一样的阶段呢。
从前她这里有的,旁人处也会有,如今总算是真正特别起来。
只是这还不够,她要慢慢把宁琛偶尔对自己特别,变成一种习惯。
那样才会立于不败之地呀。
第二百六十五章忌讳
借着身孕,叶筠成功的躲过了一个繁忙劳累的年节。
皇上看重她这一胎,谁也不敢叫她累着了。
万一出了什么事,哪个都担不起责任。
这么一晃就到了初八,宫里算是过了热闹的时候,各处都安静不少。
如今叶筠的肚子已经五个月了,这两日也开始有了胎动。
虽然已经动过好几回,叶筠还是觉得十分新奇。
两世为人,还是头一回造人。
简直,她对这个孩子真的是十分期待。
而与她同样期待的,还有宁琛。
忙完手边的事,就问起来。
“明修媛这两日都在做什么,吃的穿的可好,有没有说缺什么。”
元九天天盯着呢,就怕皇上要问,这会子便很流利的答了。
“回皇上,修媛这几日都没出来活动,吃穿都好,就是这两日格外喜欢吃萝卜干,餐餐都要一小碟子。”
“萝卜干?”宁琛疑惑了一下。
元九便解释,“就是晒干了的萝卜丁,淋上芝麻油,修媛如今是每顿都想嚼两个。”
宁琛蹙眉,“这也太没营养了些,莫不是膳房的饭菜不合口味。”
“皇上放心,奴才一早就去问过膳房,也问过太医了,说这妇人有孕,口味总是与常人不同,再者修媛也不是只吃这个,旁的膳食都进的香呢。”元九道。
听了这话,宁琛才点头,面色松缓了些。
舒了一口气便站起身来,“去毓秀阁瞧瞧吧,朕好些时候没去了。”
元九忙点头,叫人去备轿。
“修媛这会子应当刚睡了午觉起来,皇上去了,正好说说话呢。”
宁琛背着手往外走,听到此处就敛了敛眸子。
“你对明修媛倒是上心的很。”
“修媛怀着身孕,奴才不敢不用心。”元九恭敬道。
只是没想到宁琛忽然抬眸望过来,冷声道,“那芳婕妤的胎如何,近些时候吃了什么,做了什么?”
元九脸色一白,慌忙跪下。
“奴才该死!”
“的确该死。”宁琛面色沉下来,“朕可以不问,但芳婕妤肚里的是朕的血脉,也不是随意可以忽视的,倘或还有下次,你这总管太监倒也不必当了。”
“奴才知罪,还请皇上宽恕,奴才定当小心谨慎,再不敢疏忽!”
此刻元九已经出了一背的冷汗,面如纸色。
这些时候的确是他大意了。
因为明修媛得宠,皇上问的多,他就没关注芳婕妤那边。
可芳婕妤肚里的也是天子血脉,皇上可以冷待,但绝不容奴才们也怠慢。
元九这一回是犯了大忌会。
“行了,起来吧,待会儿给芳婕妤送些东西去,你看着办。”宁琛摆手。
敲打了元九,他自己也略有反思。
对姚氏太冷淡了些。
长此以往,怕是生了孩子,奴才们踩低捧高,伤的是孩子。
他做皇子的时候,那会子已经长大,父皇在外征战,宫里有孕的小嫔妃没有庇护,不知没了多少孩子。
甚至,他就见过因为母亲不得宠,生下的小公主,奴才们照顾不用心,生生病死的。
宁琛不希望这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他的后宫。
这是他与先帝不同的地方,他更有温情。
到了毓秀阁。
果然与元九说的一样,叶筠刚睡完午觉。
不过今儿叶筠赖床,起的晚了点,这会子人还在被窝里。
宁琛进来内室,就将那厚软的锦被里露出一个小脑袋,眼睛还没全睁开。
“参见皇上。”绘月和南栀忙行礼。
榻上人儿听得参拜声,才伸出一只白嫩的手来揉了揉眼睛。
打了个哈欠,睁眼看。
“怎么还不起来,睡久了又该头昏的。”宁琛柔声道。
说着便走近些,撩开袍子在榻上坐下来。
叶筠懒懒的不想动。
见他没拘着礼节,索性就连口头的请安也省了。
软声软语道,“臣妾肚里这个小的还没醒呢,臣妾若是起身,岂不扰了他睡觉。”
这话一听就是胡诌,偏她嗓音软糯,奶呼呼的,直叫人听着觉得可爱。
宁琛就没忍住,伸手掐了一下她那红扑扑的脸蛋。
“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如此的孩子气。”
“呀!”叶筠忽然叫了一声。
吓得宁琛忙收回手,一脸的不知所措,“怎么了,捏疼了?”
叶筠却不说话,赶忙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来,抓住宁琛的手就拉进被窝里,覆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这样的举动是宁琛万万没想到的。
隔着一层薄薄的寝衣,温暖的触感从掌心传来。
他可从没有摸过孕妇的肚子。
没有想象中的柔软,反而是偏硬的手感,有些说不出像什么。
正当他愣神之际,忽的掌心处有什么东西不轻不重的顶了自己一下。
惊得宁琛正要收回手,却被叶筠捏住了手腕。
“皇上感觉到没有,是孩子在动呢。”
“他,他如今就会动了?”宁琛惊讶极了。
这不是还没生吗,怎么就先会动了。
也不怪他吃惊,这个年代可没有人会给男性普及生育知识。
叶筠便笑着道,“臣妾的肚子已经有五个月了,孩子这时候就慢慢会有胎动呢。”
说着话的功夫,肚子的另外一处又动了一下。
叶筠又带着宁琛感受一回,这一回,宁琛只觉得说不出的新奇。
只是也就动了这一会儿就没了。
到叫宁琛有些意犹未尽。
叶筠起床穿衣裳的时候还顶着她鼓鼓的肚子看了好一会儿。
若说之前还觉得没生下来有些不真实,经此一事,宁琛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这个即将诞生的小生命。
此刻他的心里除了期待,还更多了一份亲近。
毕竟可没有旁的孩子在出生前就与他这位父亲有互动。
而这也正是叶筠想要的结果。
换了衣裳,就坐下来与宁琛说话了。
如今她有孕,总是饿的比较快,所以这会子南栀就端来了几碟子小点心。
都是刚出炉的,还冒着热气儿。
叶筠吃了一块红豆酥,擦擦手,才道,“旁人怀孕或嗜酸嗜辣,臣妾倒是越发喜欢吃偏甜口的。”
听她这样说,宁琛就尝了一块红豆酥。
“朕吃着也不是很甜啊。”
“当然了,因为臣妾叫人少放糖啊。”叶筠笑道,“这糕点本就用牛乳了,又多放糖,臣妾还吃的多,岂不要长的膀大腰圆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舍得出去
“喜欢吃就多吃些,怎么还担心起这个来。”
宁琛不大理解,顺手把点心盘子往前推了推。
叶筠倒也没跟他多说,顺着他的意思又吃了一块儿。
这个时代可不知道什么孕期糖尿病啥的,说了也不懂。
就算不怕这个,叶筠也担心自己身材太过走样,生了孩子不好恢复。
说了一会子话,叶筠的嘴巴就没停过。
等到反应过来,四碟子点心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摸了摸本就圆滚滚的肚子,叶筠就觉得有点顶胃。
“皇上陪臣妾出去走一圈吧,吃的多了些,想消消食。”
宁琛看看窗外,今儿难得是个出太阳的天气,便点了头。
“也好,朕也许久没出来走动了。”
“只是臣妾不想去御花园,逛的多了,再好看的景色都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叶筠懒懒道。
她是如此,宁琛也是如此。
御花园虽说植物品类齐全,可再大的园子也就那么大,逛多了就不想逛了。
仔细想了一下,才道。
“不如去昭纯轩看看吧,还有大半个月你就要搬过去了,如今那边正在修整,去看看若有哪里不合心意的,刚好让他们改动。”
“也好,臣妾还没去过,心里也好奇的很呢。”
叶筠笑起来,就让绘月去给她拿披风来。
这回出门,就把白术和梁嬷嬷带着,没叫旁人。
也是让梁嬷嬷帮着看一看新居的意思。
毕竟这宫里人多手杂,万一混进去些不好的东西,没及时发现,损伤的可是两个人。
说好了是散步,自然就是走着去。
一来一回半个时辰,也就差不多了。
但是怕叶筠累着,后头还是叫奴才们抬了轿撵跟着。
如今她是个金娃娃,生怕磕着碰着了,自打出了毓秀阁的屋门,就被宁琛一直牵着。
奴才们也担心有不知规矩的冲撞了这两位金贵主子,便事先有一批人去前头清路了。
而这条路上就要经过秦宝林的寿喜阁与齐婉容住的翊坤宫。
叶筠没关心这个,直到走近时,才见寿喜阁外头,一身粉紫色交领小袄裙的秦氏站在门外。
“臣妾给皇上请安,给明修媛请安。”
秦氏待人走进了,头也没抬就先规矩的福身行礼,端的是恭顺模样。
小嫔妃想见皇上,叶筠倒是也理解,只要她们不作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更何况,御驾经过你门口,出来拜见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
所以叶筠就只是噙着笑意没有说话。
宁琛摆了摆手,“免礼,天冷快回屋去吧,朕陪明修媛走走,倒也不必特意候着请安。”
“本不想叨扰皇上和修媛,只是臣妾想着,今儿晴天化雪,兴许格外冷些,明修媛有孕可受不得寒气,便等在此处,给修媛送给热的手炉。”
秦宝林柔声道,从丫头手里拿过一个手炉来,外头的袋子上绣着开口石榴,很是喜庆好看。
“走这么些时候,臣妾担心修媛的手炉子凉了,便特意等着,给修媛换个新的用。”
语罢,便双手将那手炉捧着递过来。
叶筠敛了敛眸子,“秦宝林有心了。”
语罢,便示意梁嬷嬷接了过来。
倒也没有怀疑什么,就换上用着了。
她从毓秀阁拿着出来的那个手炉也确实不太暖和了。
东西拿到手里,叶筠才发现秦氏是费了心思的。
这个手炉外头的套子是用了上好的料子,这种成色的布料,依秦氏如今的位份,怕是一年也就能得两匹,刚好够做一身衣裳。
却拿来做了手炉套子,还连手炉一起赠给了自己。
还真是舍得出去。
显然,这东西即便不给叶筠,也是要送给别人巴结讨好的。
宁琛淡淡扫了一眼那炉子,再看秦氏,便摆手道。
“难得你细心,朕瞧你头上首饰也不多,样式都旧了,回头叫人给你送些来。”
秦氏眼里露出一抹欢喜来,忙福身,“臣妾谢皇上恩赐,皇上还要陪明修媛散步,臣妾就先告退了。”
“嗯,去吧。”宁琛点头。
秦氏倒也不留恋,低着头就回了自己院子里。
这么一瞧,还真是恭敬的很,尺度拿捏很是得当。
借着讨好叶筠,博得了些宁琛的好感,又没趁机多说多做,也没叫叶筠厌恶。
秦氏果然还是个聪明的。
拿着手炉,叶筠望了望寿喜阁的院门,眸色深邃。
宁琛显然没有被这个小插曲影响兴致,主动又牵起叶筠的一只手,两人一道往前去。
这一回经过翊坤宫的时候,就没见齐婉容出来请安。
倒也是意料之中。
齐氏一贯清高,不喜挣抢,这样的性子,估么是不会愿意此刻露脸的。
叶筠猜的也准。
等他们一行人走过了,齐婉容身边的玉心才伸出头来望了一眼。
回去便有些下气,“婉容,皇上已经过去了,牵着明修媛呢。”
齐氏正练字,听到后半句话,手就抖了一下。
一大团墨汁便染脏了纸面。
看着那乌黑一团,齐氏心里有些烦躁,索性把笔丢下了。
“皇上宠爱明修媛,她又有孕,这样亲昵也不稀奇。”
说这话时,齐氏声音有些低,像是说给丫头听得,但更像是说给自己的。
转头,抬眼便瞧见了挂在墙面上的一副秋景图,上头画的是菊花,还提了小字。
这是宁琛赏她的,也是宁琛旧时亲手画的。
瞧得出那会子宁琛还不够稳重,虽是画菊,但绝透出一股子锐气。
可就是这一股子锐气,叫齐氏喜欢极了。
去岁她还在闺中,皇上出宫南巡,她便在城门处的茶楼上远远看过一眼。
这一眼,便也倾心了。
只是如今进了宫,却发现倒不如就永远的留个念想。
她实在不喜欢看着他与旁的女子亲昵。
不过齐氏的这一番深情终究是枉然的,宁琛的心思并不在她身上,又怎么会察觉呢。
此刻宁琛在意的是,叶筠对即将搬进来的新住处满意与否。
小心将人牵着,迈过门槛,进了昭纯轩的院子。
指着一处道,“你爱种些花草,朕叫人在墙角砌了一圈石槽,届时种些东西进去就好看了,像是绕着院子围了一圈。”
第二百六十七章爬回去
“皇上心思巧妙,臣妾无以为报,只能等得花开之时,请皇上来一同赏花了。”叶筠笑着道。
四下望了望,其实已经修整的差不多了。
门窗木廊都刷了新漆,窗户纸也是新换的,瞧着屋顶也很新,应当是才换了瓦。
听到前院的动静,在后屋监督施工的首领太监急急忙忙赶来请安。
“奴才李永怀,给皇上、给明修媛请安。”
“免礼。”宁琛摆手,“朕与明修媛来瞧瞧这院子修缮的如何了,你既是管事儿的,就领着转转吧。”
李永怀应声,磕了个头才起身,笑眯眯的张口。
“这昭纯轩算是个两进的院子,不过构造不大一样,是前头大些,后头小些,进大门便是前院,有正房和左右两个厢房,在往后一墙之隔,开了个垂花门,后头是个略小些的正房和两个耳房,不及前面宽敞。”
叶筠倒是没怎么观察过这些,毓秀阁是中规中矩的那种院子,就一个正屋,两个小厢房。
她从入宫起就一直居正屋,两侧厢房是给丫头们住了。
如今细细一看,厢房还真是不大。
又想起被怡顺容赶到葳蕤轩东侧厢房去住的姚湘,心里不由得就一阵想笑。
“瞧着是很满意了,还没看多少就笑了。”宁琛捏捏她的手。
叶筠收回心思,对着身旁人勾唇,“皇上赐的,臣妾什么都喜欢。”
看到二人这番互动,李永怀更是小心谨慎了几分。
皇上如此宠爱明修媛,那是一点儿也开罪不起。
忙就介绍起其他的地方。
基本也是中规中矩的,不过东侧厢房特意改产房倒是费了些心思。
改的很巧妙,又容易恢复。
生完孩子又能复原,重新住人,或是当成小库房。
至于后殿,就是为孩子准备的。
宫里头,即便养孩子,也是不会挨着母亲睡,都是单独院落的。
走到后头去,还有宫人正在给后院刷漆换瓦,便没进去看了。
折回前院,进正屋瞧了瞧。
布局没有什么变化,就是宽敞很多。
“朕瞧你那边黄梨木的桌椅多,索性叫人都给换成了这个,你先用着,若是不喜欢,再换就是了。”
宁琛边说,边摸了摸手边的一张桌子,手感还不错。
叶筠瞧着自然满意,笑吟吟的就到里屋去看。
虽还没铺床,但衣柜和床榻却都是预备好了。
只一眼就惊讶。
“这床是楠木的?”
“嗯,朕命人特意做的,楠木结实耐用,做床很好。”宁琛道。
叶筠伸手摸了摸,小声道,“可这也太贵重了些。”
宁琛挑眉,“只是普通楠木,又不是金丝楠木,卿卿还怕朕做不起一张好床了。”
“皇上待臣妾太好了,臣妾都有些怕了。”叶筠低语了一句。
转过身便定定的望着他。
眸中的伤怀看得宁琛心里一紧。
伸手就把人揽过来了,“这是怎么了,有朕护着你,怕什么。”
“臣妾害怕有朝一日,皇上不再喜欢臣妾,今日对臣妾的好,会变成其他人伤害臣妾的利刃。”
叶筠的声音有些沉闷。
将头小心翼翼的靠在宁琛肩膀上。
那一瞬,柔弱的像个受伤的兔儿。
这样的情形实在少有,宁琛一颗心都被揪起来了。
哪怕怀中人儿平时再跋扈乖张,到底也只是个耿直率真的小女子罢了,叶氏这样的光明磊落,怎么会斗得过那些笑里藏刀,虚与委蛇的人呢。
“卿卿放心,朕会护着你,护着你们母子平安的。”
宁琛伸手轻抚叶筠的背,温柔无比。
叶筠略低着头,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旋即又恢复了略带笑意的模样。
而眼底深处,是一片沉静。
从昭纯轩出来,叶筠就有点走不动了。
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
五个月的孕妇,还穿着冬天一身厚衣裳,实在累得很。
但还好,轿撵都是跟着的,就坐着回去。
出来一趟,也没刻意避着谁,于是满后宫都晓得了此事。
皇上陪明修媛去新居看了一圈。
后妃们自然又是一阵酸妒。
而另一头,皇后却往葳蕤轩走了一趟。
听闻凤驾来了,姚湘也意外,不过还是赶紧出来迎接。
“你身子重了,不必在意这些虚礼,快起来吧。”皇后笑着扶了她一把。
姚湘起身,“不知娘娘怎么忽然来了臣妾这里,外头冷,快进屋里坐坐,喝杯热茶吧。”
“好。”皇后点头,便要往正屋去。
“娘娘,请往这边。”姚湘尴尬道。
皇后面上愣了愣,一副不解的样子,“你怎么住到厢房里去了,怀着身孕,厢房本就小,岂不是十分拥挤。”
“回娘娘的话,臣妾并非嫔位,实在不敢逾越规矩,住了正屋,怡顺容前些时候刚提醒了一番,臣妾便立即搬出来了。”姚湘道。
这件事情她不信皇后不知道,可这会子也只能陪着做戏。
先前皇上没关心她这里,搬出正屋,皇上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但皇后成日里盯着后宫各处,不可能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只能说,此番皇后是来卖她人情的了,所以才故意提及此事。
果不其然,皇后叹了一口气,便过来牵起她的手拍了拍。
“哎,委屈你了,怀着身孕还要屈居厢房,这样,本宫做主,你就先搬回正屋里去住着,横竖孩子生下来,也是要晋位的,早一点也无妨。”
“那臣妾就谢过娘娘了。”姚湘撑着后腰,微微福身。
这个人情还是要收着的,毕竟关系到自己过得舒不舒服。
姚湘上一世也算金尊玉贵了大半辈子,这一世也照样,何曾受过这些拘束。
两人这会子还是进了厢房里坐着。
奴才们上了茶点,便退了出去。
皇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发现这茶叶倒是不错。
再细看,其实这屋里摆设用具都是极好的。
不愧是大家出生,又有太贵妃照应,哪怕是接连被降位,日子倒也不难过。
可不难过是一回事,想不想更风光又是一回事。
从高处跌下去的贵女,才会更想爬回去。
敛了敛眸子,皇后才关切的开口。
“这些时候你吃穿用度可还好?胎像可还稳健,本宫只听太医说,心里终归不安,还是要亲自来瞧一瞧,毕竟有苏婕妤的前车之鉴呐。”
第二百六十八章牵制
“娘娘放心,臣妾一切都好,太医隔日就来把脉,也偶尔换着太医来瞧,胎像一切安稳。”
姚湘浅浅笑着,十分温和乖顺的样子。
如今没有了心腹的太医,为防止自己被动手脚,她是故意偶尔叫旁的太医来瞧瞧。
虽说谁的话都不敢全信,但是有个对照总是更可靠些。
万一谁有鬼,也能察觉出来。
而且如今身边有通晓医术的海盛,也算安全。
“那就好。”皇后点头,又换了安抚的语气,“明修媛性子跳脱,总惹人注意些,这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皇上平素总关心她多一点,你是个安静性子,倒是有些被冷落了,你可不要怪皇上才是。”
姚湘忙摇头,做惶恐模样,“臣妾万万不敢有一丝埋怨的心思,只想好好养胎,为皇上诞下一儿半女就好。”
皇后看她这样子,眼神就更松了几分。
到底是接连被降位,又不受宠,哪怕怀了孩子,依旧是惶恐不安的。
不过也是自己作死,三番两次手脚不干净,惹得皇上对她那一点子救命之恩都消磨尽了。
这样一想,皇后便越发觉得姚氏是个好挑拨拿捏的。
面上立即就换上一副体贴温和的神色来。
“你呀,也是太谨慎,皇上既然复了你的封号,想必就是不怪你的意思了,倒也无需日日提着心,同样有孕,明修媛能有的,你也该有,不要妄自菲薄才是。”
“臣明白了,多谢娘娘宽解。”姚湘垂眸。
皇后笑了笑,“本宫能宽解你什么,也只有皇上能将你的心思宽解一二了,好了,本宫手边还有账目没有核对完,既然你没什么事,本宫就先回去了。”
“那臣妾恭送娘娘。”
姚湘立即扶着紫竹的手起身,小幅度的行了个礼。
皇后看了看她的肚子,才转身走了。
待凤驾离开,姚湘就命人将方才皇后用过的茶杯给丢了。
她上一世做了继后,好不容易成了中宫,却依旧处处要对谢氏这个死了的元后行妾礼。
膈应了大半辈子,如今是一点都不想与谢氏沾染。
“婕妤,皇后这是想做什么,特意来一趟,就只是瞧瞧?”
紫竹重新给续了茶,小声问了一句。
姚湘冷笑,“还能是为什么,想撺掇着我同叶氏争宠罢了。”
“那婕妤怎么想?”紫竹撇嘴,“皇上也忒偏心了,自打婕妤有孕,就极少来探望,毓秀阁那边却是去的勤快极了!”
“皇上去得多她就能生出个金娃娃不成?”姚湘哼了一声,“这叶氏的肚子里是男是女都未可知,别届时生了个丫头片子,叫皇上失望。”
一旁正在往炉子里添木炭的念雯就立即接话。
“就是,不过民间说酸儿辣女,咱们婕妤爱吃酸,这肚子也尖尖的,定是会生皇子的。”
此话显然是取悦了姚湘。
就见她伸手摸了摸肚子,眼神里透着精光,格外得意。
旁人不知道,可姚湘自己清楚啊,她上辈子就是生了皇上的四皇子。
这一回,时间对的上,排序也对的上,定然也是要生个男儿的。
她肚子揣着的,是南启未来的帝王,也是她此生最大的筹码。
因此,姚湘不容许自己这一胎有半点闪失。
所以不论皇后怎么挑拨,她都是不会做什么的。
如今她只想好好养胎,安安稳稳的把儿子给生下来。
当然了,也不好表现的太过于冷静,否则岂不是让皇后白来这么一趟。
所以过了两日,葳蕤轩里罕见的说了回身子不大舒服,请皇上去瞧了瞧。
自然没什么问题,只是腿脚有些抽筋罢了。
太医与宁琛解释,这都是正常现象,妇人有孕,月份大了就会如此。
姚湘的肚子已经快六个月了,实属正常。
“臣妾头回有孕,不知这是常见的,就有些害怕了,劳烦皇上跑一趟,实在惶恐。”姚湘不好意思道。
宁琛摆手,“无妨,你谨慎些是好的,朕也许久没来瞧你,今儿就陪你用一顿午膳再走。”
“是。”姚湘点头,面上露出笑意来。
凤栖宫。
皇后听闻此事,眸中便多了几分胸有成竹的神色。
果然姚氏还是有动作,这样也好,她实在不乐于看见叶氏一家独大。
都是怀孕的嫔妃,家世也差不多,就是宠爱上差了一截子,可只要凭着肚子,就能弥补些许。
此刻不抬着姚氏与叶氏对擂,等叶氏生了,可就没看头了。
“把本宫那尊送子观音像拿给芳婕妤吧,皇上偏看重明修媛,本宫身为皇后,还是要替皇上平衡一二,不能寒了芳婕妤的心。”
丁嬷嬷应声,立即就让人去了。
这也是对后宫里放出信号,皇上偏宠明修媛,但皇后却是扶持这芳婕妤的,省的再有谁打压姚氏。
不然皇后就没有人能拉出来压制叶筠了。
至于怡顺容为何被排在外头,概因她生了三皇子,恩宠也始终比叶筠稍逊色一筹,眼见着是已经不可能长久的平衡下去了。
下头的小嫔妃还没站稳脚跟,根本不够看,如今便只有姚氏能有资本牵制叶筠一二。
皇后的这一番心思,叶筠从她只给葳蕤轩那边送东西的时候就猜出来了。
不过叶筠一点儿也不在意。
她和姚氏早就撕破脸了,怎么斗都是要斗的,不在乎这一早一晚,什么时候开始了。
更何况姚氏聪明,也不会就如今动手。
毕竟两个孕妇斗起来,不好看不说,万一失手,还怕损了孩子。
所以估么着也就是争风吃醋一下,做做样子。
时间一晃,很快就过完了正月。
二月初一这一天,叶筠就正式定下了迁居的日子。
请钦天监看了天象,就安排在二月初十。
不过从二月起,东西就陆陆续续的先往那边般了。
反正人最后过去就是。
她东西实在多,小库房都堆满了,不先搬一部分去,届时一天肯定搬不完。
也是这一回彻底清点,叶筠才发现自己进宫这几年,宁琛真是没少给她赏赐。
去年赏的布料还有没用的。
这东西放太久也不好,干脆就挑了些不错的送给王顺仪、周婉容了,郑才人那边也得了些。
第二百六十九章拜山头
福源阁里。
过来送东西的是绿芝。
“姐姐怎么来了,春寒料峭,一路过来这脸都吹红了,快进屋喝杯茶暖暖身子。”
郑才人身边的翡翠赶忙出来迎接。
绿芝笑着道,“修媛惦记着才人呢,想着开春儿了要裁新衣,就叫我送几匹布来。”
“劳明修媛挂念了,才人在里头呢,姐姐随我进去吧。”翡翠侧身。
两人就一道进屋了。
这会子,对面西厢房住着的王采女就打开窗子往外瞟了一眼。
就见绿芝身后跟着两个小丫头,一人捧着一个托盘。
不由的羡慕起来。
“奴婢给才人请安。”绿芝一进屋就十分恭敬的行礼。
郑氏站起身来,亲自扶了她一把,“快免礼,方才就听见翡翠与你说话了,瞧这脸吹得,快先喝杯茶。”
绿芝不敢托大,连忙拒绝。
“奴婢是替修媛来送东西的,这些料子都是极好的,也都挑了才人喜欢的颜色和花样子,还有些首饰,修媛说,这一年之计在于春,总得从头到脚都换换新的,图个好意头呢。”
进宫这些年,即便自己出生并不高,但好东西却是见过不少了。
那托盘上的物件,一看就不俗,郑氏心里也都明白。
“修媛一片好意,如今修媛怀着身孕,我不好打扰,改日乔迁新居之时,我定要上门叩谢的。”
绿芝笑了笑,“才人客气了,我们修媛对自己人,一贯是最体贴的,奴婢还得回去复命,就不叨扰才人了。”
郑氏点头,想了想,从头上拔了一支素银珠花塞进了绿芝手里。
“姑娘走一趟也受累了,这茶没喝上一口,这个怎么也得收下,翡翠,替我送一送绿芝姑娘。”
翡翠应声,忙就亲自引路。
这一回绿芝就没推脱。
好好谢了恩,便出去了。
也是怕推脱太过,惹得郑才人疑心是她瞧不上这东西。
等绿芝走了,没过多久,对屋的王采女就带着丫头上了门。
“臣妾来给姐姐请安,没有叨扰姐姐待客吧。”
王采女面上笑吟吟的,语气小心翼翼,更是带了一抹讨好。
郑才人摆手,“免礼,倒也没待客,你怎么来了?”
她说这话时,不见王氏回话。
一抬眼,才发现王采女的眼神落在那还没收起来的首饰和布料上,一双眸子亮晶晶的,满是羡慕。
到底初入宫廷,还没学会遮掩情绪。
郑才人轻轻咳了一声,才叫她回神。
十分尴尬的笑了笑,立即从身后拿出来一个荷包递上来。
“这些时候闲着无事,给姐姐做了个荷包,今儿刚做好,就拿来了,也不知姐姐喜不喜欢。”
郑才人接过来,看了看,确实手艺精湛,比之宫里的绣娘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费心了,坐吧,我这里刚沏的热茶,点心也有,你自便。”
得了这邀请,王采女才高兴的坐下来。
眼珠子一转,便开始打听,这些东西是谁送的。
得知是明修媛派人送的,一时间更是羡慕不已。
如今满后宫谁不知道明修媛得宠,哪曾想这住在偏僻福源阁的郑才人会搭得上明修媛呢。
顿时,王采女更殷勤起来,话里话外都是想请郑才人向明修媛引荐她。
在王氏看来,如今明修媛怀着身孕没法子侍寝,给郑氏送东西,肯定是要拉拢固宠。
那自己也可以呀。
奈何郑才人可不是个有耐心的,多年冷板凳坐着,她如今比周婉容还更心硬,没好大功夫就被弄烦了。
直接将王采女请了出去。
但是她也提醒了王氏,想跟着明修媛,就得放弃恩宠,不要想着侍寝。
可这在王采女听来,都是郑才人不肯引荐,还故意吓唬她,想让她知难而退。
一时间就气的不行。
既然郑才人不肯引荐,那她就自己去。
郑氏比她年纪大,又不及她长得好看,若是明修媛要选人固宠,肯定会选自己的。
这么想着,王氏一回屋就开始琢磨起来,寻什么由头去拜见。
晚间。
翡翠进来熄灯,伺候郑才人歇息,便小声告诉她,瞧见对面屋里还点着灯在做针线活。
这般殷勤,再结合白日发生的事。
不用想就知道王氏想做什么。
“睡吧,不用管她,明修媛若是真接纳了她,那才是有鬼。”郑氏淡然道。
翡翠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便没再多说。
只是主仆两个没想到王氏如此上进,逮住机会就不松手了。
连着几天没出门,给做了两套小孩子穿的衣裳,就往毓秀阁去了。
叶筠闲的无聊,懒懒歪在小榻上。
一边听梁嬷嬷讲些孕期注意的事项,一边撸年糕玩儿。
听闻王采女来拜见,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哪个王采女。
白术忙给解释了一下,“是去年刚进宫的新人,与郑才人同住福源阁,听闻是永州人呢。”
“永州?”叶筠蹙眉,“那不是和安氏一个地方的,这永州还真是出美人啊,先有一个温德妃,现在又选进来一个王采女。”
“那修媛见还是不见?”白术小心问道。
叶筠摆手,“见吧,既然人都来了,总得瞧瞧是哪路神仙。”
不多时,就将白术领着两个女子进来了。
前头那个便是王采女。
一张标准的瓜子脸,杏眸明亮,两弯柳眉画的比寻常人稍粗一些,显得更为活泼,樱桃小嘴,浅浅笑着,脸上一对梨涡。
瞧着是个甜美人儿。
这可与安氏一点都不像。
安氏的长相是温柔清新的那一类,气质静和,略带几分清冷。
当然了,后来那一点清冷就逐渐变成了尖锐刻薄。
“臣妾给明修媛请安,修媛万福金安。”
王氏一来就立即行了个大礼。
叶筠打量她一眼,缓缓直起身子来,“免礼,赐座。”
绘月应声,就给她搬来一个绣凳。
王采女谢恩之后,就十分紧张的坐了下来。
“臣妾闺中时候女红不错,这些天闲着无事,给修媛腹中皇嗣做了几身衣裳,特意送来。”
“哦?你倒是勤谨,我这才不足六个月呢,你就先把衣裳给做好了。”叶筠淡淡的。
王采女略带谄媚的笑了笑。
“修媛是有福之人,臣妾这衣裳做好了,放在修媛身边时间久了,自然也沾染上修媛的福气,届时小皇子出生了,穿着带有娘亲福气的衣裳,定能健康伶俐。”
第二百七十章得便宜卖乖
“这样的说辞,我倒是头一回听,你费心了。”叶筠微微勾唇。
眼神示意南栀把东西接了过来。
末了又直接道,“王采女来我这儿,不会就只是送东西这么简单吧,想要什么就说吧,只是一点,恩宠就不必想了,我做不出把旁人往龙床上送的事儿。”
听到这话,王氏顿时面色一僵。
想起之前郑才人说的话,才知道郑氏并未骗她。
可她所求就是恩宠啊,但此时叶筠这样一番话,却是吓得她一个字也不敢说出来了。
咬了咬下唇,好半晌才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来。
“修媛哪里的话,臣妾怎敢在修媛面前争宠,臣妾只求修媛能庇护臣妾一二,不叫臣妾在宫里的日子太难过了。”
话是这么说的,可王氏道行实在浅,这一番表现早把自己的心思卖了个干净。
叶筠能信才有鬼。
不过显然王采女是怕她的,既如此,掐了王氏的想法也是就是了,没必要赶尽杀绝。
于是叶筠就笑着摆了摆手,“这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你拎得清,不与我作对,我自然也能让你好过些。”
反正是一句话的事,动动嘴皮子。
王采女听到此处,立即就起身谢恩,一副感动的模样。
只是她装的一点儿也不好,叶筠瞧着都觉得没意思,便不想与她多周旋了。
正欲把人给打发了,却听到外头传来皇上驾到的唱和声。
这一下可不好先赶人了。
先起身去接驾。
而此刻王采女自然跟在她后头一起去了,那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
谁会想到这样能碰到皇上呢。
她可是入宫头回侍寝后再没见过皇上,多难得的机会啊。
“与你说了多少次,身子重了,不要出来迎接,朕自己会进屋的。”
宁琛一脸关切的走过来,熟练的牵起了叶筠的手。
“臣妾思念皇上,自然想早一些相见了。”叶筠看着他,唇角微扬。
看着她笑,宁琛也不由得露出笑意来,就牵着人往屋里去了。
这一往前才发现,地上还跪着一个嫔妃打扮的女子。
不由得蹙了蹙眉,“你是?”
听到皇上与自己说话,王氏立即就激动起来,忙就回话。
“回皇上,臣妾是采女王氏。”
这声音,端的是百转千回,娇媚的很。
直叫叶筠听得骤然冷了眸色。
在她宫里勾搭皇上,简直是在她盘子里抢肉。
若真是叫王氏做出点什么,自己的面子可要被人狠狠踩一脚了。
叶筠微微眯眼,却又忽然想到什么,将快要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这一次,她想看看宁琛自己怎么做。
“明修媛养胎,朕一早便传了口谕,不许闲杂人等随意来叨扰,你是把朕的话当成耳边风了不成。”
下一秒,宁琛说出话让叶筠都意外了一下。
想过他会闲话几句,再打发人走,或是什么别的,可没想到他一上来就问罪。
这样的皇帝......也太让人心情舒畅了吧!
叶筠没忍住,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而她却没发现,自己的这一点小神情早就落在了宁琛的眼里。
王氏正欲辩解,“臣是来给明修媛送......”
“行了,你退下吧,日后少来叨扰修媛养胎。”宁琛直接道。
一肚子话被堵了回去,王氏人都懵了。
这可一点儿都不是她想象中的场景啊。
但无论再怎么难受,心里对皇上也怕的,忙就揣着一颗突突直跳的心离开了。
王氏一走,叶筠就故意一脸促狭的瞥了宁琛一眼。
伸手就往他胸口上戳。
“皇上真是蔫坏儿,人家小嫔妃难得见皇上一回,竟叫皇上好一顿吓唬。”
宁琛心里好笑,这女人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过他就是很喜欢叶氏扭捏的样子啊,就做作又可爱。
只是忍不住又想逗她,便故意将脸一板。
“你既这样说,那朕这就去哄哄她吧,别叫吓坏了。”
“哼,那皇上去吧,把臣妾一个人丢在这里独守空房的好!”
叶筠哼了一下,撅着小嘴就背过身去,一副赌气的样子。
只是下一秒却忽的就腾空了,吓得她立马抱紧了身边的东西。
定睛一看,便是已经环上了宁琛的脖子,叫他打横抱起了。
“娇气的很,朕这不是偏疼你一个?”
宁琛微微眯起凤眸,压低了声音,凑到她耳边低语。
而后就大步的将人抱进了屋内。
方才他一早就瞧见了叶筠眼里的不悦,本以为这小辣椒又要收拾,没想到她却没说话。
这一来,宁琛多少也就琢磨出点味儿来,便主动张口将王氏给撵走了。
果不其然,就瞧这小辣椒露了笑意。
看得宁琛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叶筠真是可爱极了。
只是又想,若他没有那么做,这女人肯定要与他急的,说不准被撵走的就不止王氏,还有他这个皇帝。
可他才不想惹这个小辣椒生气,如今宁琛就是很舍不得啊。
就如他说的,偏疼的紧。
将人放到软塌上了,便得了佳人一枚香吻。
宁琛笑着也亲了亲她的额头。
这倒是头回,惹得叶筠都愣了一下。
素日总是她主动的多,可没有一来一往的,还是当着奴才们的面儿。
偷偷瞟了一眼旁边,果然奴才们都低下头或是背过身去了。
一时间,叶筠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面色微微泛起绯红。
宁琛瞧她这样子,心情就很舒畅,“朕今日无事,就留下陪你了,晚膳想吃什么,叫膳房准备吧。”
“皇上可别来招臣妾。”叶筠哼哼了一下。
前些时候用手给试了一回,这位爷是打开新世界了,又接连两次。
他是舒服了,叶筠觉得累呢,自己又不能享受。
也是奇了怪了,宫里又不是没有其他女人,偏对自己情有独钟了?
而叶筠这一回还真是猜对了,宁琛就是很被吸引啊。
有些不好意思的凑到叶筠耳朵旁边,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了两句。
一时间,叶筠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起来,羞的将脸埋进了旁边的软枕里头。
而看似冷静的宁琛也没好到哪里去,那耳尖子像是被烧了一样的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