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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霏霏我心     快穿:冷冰冰的主神总向我撒娇txt下载     快穿:冷冰冰的主神总向我撒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96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86

    “徐北侯好手段。”

    一字一顿,冰冷异常。

    谢洵连眸都懒得掀一下,让孟棠安先上了马车,转身,含笑:“林公子不过如此。”

    “谢洵,今日是非还未定下,结果不是你说了算,你且瞧着三日后!”

    林正源说完,甩袖离开,一向温润的眼睛染上了细微的阴骘。

    明明只差一步。

    却让谢洵给毁了。

    他们不共戴天!

    回到徐北侯府后,孟棠安既没有提起寺庙,也没有说练字的事情,一如既往的娇软甜腻,在谢洵耳边撒娇。

    “你今日倒是乖觉。”谢洵挑起她下巴。

    “洵郎不喜欢吗?”

    谢洵吻上了她的唇。

    次日,孟棠安醒来的时候卧房只有她一个人,谢洵很少会留下陪她睡到这么晚,梳妆过后,她状似不经意的问查秋:“你知道邬卓寺吗?”

    “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与其自己私下瞒着调查,不如摆到明面上来说,真真假假,才能让人信。

    “听说邬卓寺很灵,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

    查秋懂了:“这邬卓寺确实灵,就是太远了些,地方在京外……”

    她听着,记在了心里,等午时仲草来侯府看望她的时候,低声道:“草草,帮我个忙。”

    “棠棠你说!”仲草一副上刀山下火海的架势。

    “我需要邬卓寺的地形图,越详细越好,再帮我联系下车夫,要靠得住的,别透露风声。”

    仲草虽然疑惑,但也没问。

    反正棠棠这么好看,做什么都是对的。

    …

    边疆。

    是夜,山风呼啸。

    裴老将军隐藏在山上的灌木丛中,注视着南凉的军队有秩序的向燕国的方向前进,跨越了边境线,井然有序的继续推进!

    前面数万名士兵腰胯尖刀,手执弓箭。后面的士兵手拿宝剑鱼贯而入!

    远远望去,密密麻麻,如同蚂蚁搬家。

    近了,又近一步……

    待南凉将士全部进入山坳中,他一声令下,“射击——”

    箭在弦上,凌厉发射!

    如同急雨骤然降落,一发不可收。

    南凉将士一惊,主将不可思议。

    明明对方传过来的消息说裴老将军因事离营,怎么还有埋伏!

    很快,他们就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双目赤红,欲往回走,奈何后面还有利箭如雨滴密集袭来。

    前有猛虎拦路,后有猎豹扑来!

    两边山上嗖嗖嗖的穿肠利箭,由先前的密集转到凌空袭来,防不胜防。

    所有将士被围困在山坳当中,插翅难飞。

    “杀啊!!”

    “杀!!”

    一时间,喊声惊天动地,划破了长夜。

    血,染红了半边天。

    大燕精锐骑兵手执长刀纵马杀来,裴老将军首当其冲,面色肃冷,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战斗持续一个时辰,歼灭敌人十余万,燕军大获全胜!

    趁乱,一个男人瞪大了眼睛,惶恐看着那一幕,知道大事不好,赶忙往相反的方向逃去!

    …

    隔天,仲草就把东西带过来了。

    孟棠安将地形图记在心里后,立刻将其烧了,不留下一点痕迹。

    谢洵回来的时候,脱下黑色大氅随手挂在木架上,侧脸冷白凌厉,漫不经心的问:“怎么忽然对邬卓寺感兴趣了?”

    问了查秋,谢洵自然会知道,孟棠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微红着脸,皮肤在烛火光影的照耀下愈发细腻,支支吾吾,不肯多说。

    这倒是让谢洵来了几分兴致,好一番逼问,她才小声说:“听说邬卓寺的姻缘很灵。”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睛亮晶晶的。

    “是吗?”谢洵一向不信鬼神不信佛,也从来没有去过这种地方,不怎么在意,但是想到被自己弄丢的剪纸,停了一下,还是道,“你喜欢,明日我让人去邬卓寺求个平安符。”

    “不要,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别人求,自己求才灵的。”

    谢洵不太喜欢寺庙这种地方,这几日又忙得厉害,腾不出时间,淡淡道:“没时间陪你去,过几日再说吧。”

    “那我自己去。”她鼓了鼓脸,不太乐意。

    “太远了,别闹。”

    “后日是寺会,我想去求个姻缘,一年一度,这可是很重要的!”

    “姻缘不都在你手上了吗?何需去求佛。”谢洵嗤笑了声。

    “因为……我想让我们在一起久一点。”

    这句话,她说的很轻,慌促间还是被谢洵听清楚了,明白谢洵不喜欢听这种话,孟棠安很快转移了话题,笑的明媚。

    “这就和除夕夜的剪纸一样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说——你有没有好好保管呀。”她陡然凑近,一双眼睛如被水洗过,毫无保留,满腔热忱。

    那一句话,让谢洵心跳漏了半拍,不受控制的烦躁感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钝痛令他错开了目光。

    想跟她说剪纸丢了这件事,又想不好该怎么开口,最后沉默的嗯了一声。

    许是因为那一点歉疚,在孟棠安的不断央求下,谢洵还是松了口,答应后日让杨枝花送她去邬卓寺。

    “郎君最好啦。”她欢喜的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他好吗?

    其实待她,算不上好。

    谢洵转了转玉扳指,心想成婚以后,就对她更好一点吧。

    女儿家趴在他的怀里,半张脸埋在谢洵心口,看不清表情,唇角翘起一丝笑意。

    既是寺会,也是谢洵公务繁忙时,再加上提起剪纸的愧疚,她不怕他不答应。

    谢洵不陪她去,孟棠安可以甩掉其他人。

    孟棠安将事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让仲草和车夫联系,沟通好时辰地点,也准备了路上的盘缠,打算先在一个小镇落脚。

    一切想好后,她对谢洵更加热枕欢喜。

    她并不介意在分开前,留给谢洵她深爱他的假象。

    书房。

    章暖雁想要进去,央求了好久让他们通传,最终还是被拒绝。

    “侯爷在忙,实在是没时间。”

    “没事,应该的,谢洵哥哥公务繁忙,还是要注意身体,这燕窝还麻烦送进去。”章暖雁微微一笑,将食盒递给杨枝花。

    杨枝花也不好再拒绝。

    章暖雁刚要走,就碰上了迎面走来的身影,白衣弱袅袅,柔戚戚。

    “你是来找谢洵哥哥的吧?”

第197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87

    她对孟棠安态度温和,看不出丝毫之前发生过矛盾,隐隐透着主人家对客的姿态。

    “不过谢洵哥哥不许外人进书房,正忙着公务呢,怕是不能见你。”

    孟棠安:“哦。”

    脚步停也没停一下的往前走。

    章暖雁冷眼,打算等看着孟棠安被拒之门外的难看。

    她了解谢洵,这时候肯定不愿意见人的。

    “孟姑娘,随我进来吧。”杨枝花万万不敢拒绝孟棠安,哎呀说不定孟姑娘一句话他还可以升职加薪!

    孟棠安轻声道谢,踏入书房。

    章暖雁一个人站在外面,微微攥紧帕子,面无表情,只觉得旁人都在嘲讽自己,克制了好一会,脸色扬起一抹淡笑,转身走了。

    林菡是废物吗?当初孟棠安在林府的时候不好好收拾,把人送到了谢洵哥哥床上。

    现在来找她……

    “洵郎。”

    女儿家的声音温软,让谢洵掀了下眼睫,淡漠表情微缓,修长手指拍了拍自己的腿:“过来。”

    孟棠安自觉的走过来,坐在他身上,勾住他颈项:“忙不忙呀?”

    杨枝花留下食盒,没眼看,溜之大吉。

    “有你在不忙。”谢洵一手掐着她的腰,似笑非笑的在耳边说了句话,扫过桌案上留下的食盒,“你做的?”

    “洵郎这么信任我手艺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做。”孟棠安轻描淡写瞥了一眼,笑的娇气。

    “算了,徐北侯府的厨房经不起你祸害。”

    “是章小姐送过来的,你要吃吗?怕是费了不少心思,不吃挺可惜的。”

    #茶味超标

    #绿茶这条路上,没人可以比过孟棠安

    谢洵听她这话听出一股子醋味,知道孟棠安有多爱吃醋,哪里敢吃,叫人进去:“扔了吧。”

    杨枝花哎了一声。

    #我静悄悄的来,正如我静悄悄的走。

    谢洵当着孟棠安的面处理公务,也没什么避讳。

    看起来丝毫防备也没有。

    听林正源说,谢洵手中的军事名单极有可能在书房。

    孟棠安舌尖抵了抵脸颊,眼神明静深情。

    沉木桌案上摆放着一本本文书卷宗,书架整整齐齐的排列,飘荡着清雅的墨香味。

    审阅文书的时候,他微垂着长睫,从眉骨到侧脸的弧度干净分明,线条在阳光下异常凌厉。

    鼻梁高挺,薄唇如朱砂。

    很风流的骨相,也勾人。

    女子安静看他,对桌案上那些文书兴致缺缺。

    “看看。”谢洵将文书扔给她。

    “看不懂。”她歪头,扫了几眼,耍赖的扔回去,趴在桌上。

    “裴衍之目前在调查白鞍山一案,如果林正源想要翻身,你猜他会怎么做?”

    谢洵正批改着文书,没去看孟棠安,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孟棠安托腮:“洵郎跟我说这些,还不如多说几句爱我呢。”

    他手腕一顿,哼笑:“想的倒美。”

    谢洵从来没说过爱她。

    不爱,也不会说。

    “这里的书我可以看吗?”女子指了指书架。

    “随你。”

    孟棠安就当他同意了,书房很大,她转悠了好几圈,摸清了个大概,在书架上挑挑拣拣,直皱眉头,抱怨。

    “你这里就没有好看一点的书吗?”

    谢洵收罗的物件甚多,他爱这山河辽阔的人间,喜孤本爱字画,天下难求之物,旷世罕见,都在徐北侯府的书房,还头一次听有人跟他说,连点好看的都没有。

    颇新鲜的放下了毛笔,看向她:“你想要什么好看的?”

    孟棠安思索两秒,诚恳道:“比如《霸道战神俏村姑》《书生夜游香艳事》。”

    “……”

    孟棠安晚上回未见阁的路上,遇上了一个人——实在是这位一直直勾勾、火辣辣的盯着她。

    真的大可不必这么热情。

    “你认识我?”

    夏芙嘴唇颤抖,良久仓惶的摇了摇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面黄肌瘦,骨瘦如柴,一身疲倦很显老,难以想象徐北侯府还有这样的人。

    孟棠安感觉她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也没多想。

    “这是路上救回来的,挺困难一人,还被男人按着打……”杨枝花解释了句。

    也不是看她凄惨,而是那样的求生欲很惊人,就带回来当个打杂的。

    夏芙看着他们走远,内心大骇,眼泪一滴滴砸了下来。

    那日她并没有成功逃出去,又被韦家母子抓了回去,幸好得徐北侯府的人所救,带进府中!

    她如今这幅模样想要见太后太难了,当年的事情又……夏芙不敢说出来。

    除了太后,任何人她都信不过,想要暂且安顿,寻找机会。

    刚刚那名女子!

    她险些以为,是公主回来了!

    难道那日不是她的错觉,刚刚的人……

    两日的时间很快过去,今儿是寺会,前往邬卓寺的人很多。

    孟棠安难得起得早,心血来潮帮谢洵更衣,由于是第一次,动作挺生疏的,他按住她的手,声音哑了几分:“你再这样下去,今日就不用去邬卓寺了。”

    “我不管了!你自己穿吧!”她气呼呼的鼓起脸,撂担子不干。

    谢洵穿好外裳,侧脸矜贵入画:“非得去?”

    “都已经说好了的,怎么,你要陪我去呀?”她弯起眼睛,古灵精怪。

    谢洵捏了捏她的脸:“今日有事。”

    孟棠安哼了一声,心底却松了口气。

    府外,两辆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她打扮的轻盈素净,裙摆划过空中的弧度翩然,白色发带飘扬,一步步往马车的方向走去,回头看了一眼徐北侯府。

    今天是个阴天,天色灰蒙蒙的,随时都会有一场大雪倾覆,京城的雪经久不化,檐上堆积三寸雪,徐北侯府在一片雪色中威严肃穆,那人就站在檐下,红衣如画,意气骄。

    “走啦。”她对谢洵挥了挥手,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再见了,长安城。

    谢洵今日不知为何,心情不大好,他鲜少会有这种感觉,负手而站,淡淡看着那道纤薄的身影上了马车。

    “等等。”

    平静清透的声音响的毫无预兆。

    孟棠安动作顿住,心脏往下沉,回头时笑靥灿烂,眼神带着疑惑:“怎么了?”

第198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88

    那样的眼神映着长安雪光,永远透着热烈的爱。

    谢洵心情忽地轻松下来:“没事,去吧。”

    她点头,身影进了马车,再看不到。

    马车缓缓开向邬卓寺的方向。

    孟棠安坐在车厢中,往外看。

    她需要支开杨枝花,剩下一个查秋就很好解决了。

    “你是不是紧张?”祁楼冷笑。

    “我觉得好刺激!”

    “???”

    …

    “这几日一件接一件的事情都不顺心!谢洵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当日在白鞍山的事情天衣无缝!”

    林府,梁建找林正源商量对策,咬牙切齿。

    前方捷报频传,梁建听来,如同针扎一样坐卧不安。

    安排明明白白的,一直以来裴将军的军队都是被打的地步,怎么如今出现大反转?

    难道房讷出了差错?

    如果这样,岂不是要牵连自己。

    林正源脸上略显疲态,眸色沉静:“当前最重要的是如何洗脱罪名,我们的时间不多,只有七日,绝对不能认下这罪。”

    梁建要是背上一个意图弑父的罪名,之前的一切就白费了!

    他们对视一眼。

    “裴衍之!”

    这件事交由裴衍之调查,从他入手,之前梁建就有心思拉拢。

    裴衍之一直无党派,持中立,为人冷酷,刚正不阿。

    林正源叫人:“去查一查裴衍之最近有什么行动?”

    裴衍之是裴老将军的孙子,太后一直不喜欢梁建,连带着裴老将军战胜荣宠回京对他都是不正眼瞧着!

    梁建怎么可能不生气!

    处心积虑一步步走来,太子没了,其他皇子见到他哪个不是恭恭敬敬。

    那个病病殃殃的七皇子更是礼貌谦卑,从不敢越雷池一步。

    现在一切都变了!

    两人商议完对策,梁建从书房出来。

    林菡立刻如花蝴蝶扑了上来,问东问西,让梁建很是厌恶:“别跟着我!”

    林菡委屈的瘪嘴,身体愤恨颤抖,手指死死掐着从莲的手臂。

    从莲不敢喊疼,找个机会离开,故意碰上了梁建。

    “三皇子。”

    她声音柔和,不卑不亢。

    梁建多看两眼:“有事吗?”

    从莲将背在身后的一支梅花递给他,坚定道:“梅花品行坚韧,经历风雪,才有暗香来,我相信三皇子也是。”

    这话说到了梁建的心坎上,看着面前的女人。

    她模样清秀,算不上有多惊艳,但是很耐看,比起林菡更加顺眼。

    梁建心神一动,手抚上了从莲的脸。

    她没有躲,似羞涩垂眸,遮住了眼底的阴暗野心。

    …

    邬卓寺。

    来来往往的行人接踵而过,香火不断,有求姻缘的、求子嗣的、求前程的……

    孟棠安表情淡漠,往大殿走去,上了香。

    无所求。

    她从不信佛。

    佛也不会渡人。

    上完香后,孟棠安又到邬卓寺的千年槐树前,拿起一枚木牌,思索片刻后,执笔写下了一句话,用红丝带挂在槐树上。

    写这句话的时候,她一直想着等会该怎么顺利离开。

    冷风吹过,细雪纷飞,国槐挂满了红丝带,随风飘扬,那枚木牌的字迹若隐若现。

    “施主。”

    …

    大理寺。

    一众官员正在商谈案子,不知谁提了一句寺会,话题就开始走偏了。

    “我家家眷说要在邬卓寺小住几日,可怜留我一个孤家寡人。”

    “我今天要陪我家内人去邬卓寺祈福,等会就不陪诸位喝酒了啊!”

    谢洵听着他们的话,看着文书的动作凝滞片刻,竟有些看不下去,过了一个多时辰,愣是半点进展也没有,干脆扔在了桌案上。

    “自己去不就行了,何需还用人陪。”

    谢洵极少参与这种话题,那人闻言愣了下,赶忙道:“这怎么能一样,一年就这一次,更何况我家内人身子柔弱,我不陪着她去不放心啊!”

    谢洵没再说话,过了约莫一刻钟,突地起身,往外走去。

    那些人面面相觑,也不懂谢洵怎么就走了。

    “备马,邬卓寺。”

    …

    身后温和声音突然响起,在寂静中吓了孟棠安一跳。

    她转身看去,是个慈眉善目的和尚,四周也没什么人,杨枝花他们都在远处等着她,点了下头:“师父。”

    他看上去年事已高,眉眼如同一卷展开的佛经,将温和二字刻在骨子里,双手合一,对她笑了笑:“这一次,别再弄丢了。”

    “啊?”孟棠安听得一头雾水,“您认错人了吧。”

    怎么还自来熟,她又没见过他。

    谨慎起见,她诚恳道:“我没钱。”

    那人笑了一声:“施主,切记,忌火。”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开。

    “?”

    好像神棍啊。

    祁楼直呼好家伙:“怎么比我还会养生!”

    孟棠安沉思两秒:“你没有他酷。”

    “孟姑娘,我们回去吧?”杨枝花看了看天色,“等会恐怕有一场暴雪,山路难行。”

    查秋也有些担忧:“是啊,姑娘。”

    “好。”孟棠安轻柔道,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路上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数十野猫,喵呜喵呜叫唤着,冲他们扑过来,慌促躲闪间孟棠安被野猫爪子划伤了手臂,一道伤口血淋淋的,倒吸一口凉气!

    “孟姑娘!”杨枝花将野猫驱赶到远处,脸色大变,“查秋,你快去寻些伤药来。”

    查秋往外走,被女子一把拉住,她柔弱抬起眸,一双眼睛仍带着几分惊魂未定的恐惧。

    “我有点怕,想让秋秋陪我,你去吧,麻烦了。”

    杨枝花有些为难,临走前谢洵让他好好看着姑娘的,结果发生了这样的事。

    “这附近都是香客,没什么的,我在凉亭等你回来。”

    “好吧。”

    目送着杨枝花走远,她缓缓收回视线,眸色沉沉静静,掐着时间:“秋秋,我忽然想起手链落在大殿了,你能帮我回去找找吗?”

    “可是我走了,姑娘身边没人啊。”

    “这是在寺庙,能有什么事,我还能走丢不成?去嘛。”孟棠安软软央求。

    “姑娘你别乱走,我很快回来。”

    “好。”

    凉亭剩下了孟棠安一个人,她放下了衣袖,听到心跳加速的声音,直到再也看不到熟悉的身影后,立刻起身,快步往寺庙东侧门走去。

第199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89

    车夫会在东侧门接应她,之后一路向南,彻底离开京城。

    越走越荒凉,几乎没了人,寺庙建在山上,覆了白雪,天地昏暗,踩过地面枯枝发出细微声音,眼看着就要到了东侧门。

    明明大冷的天,孟棠安手心却出了汗。

    “孟棠安。”

    不轻不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如一道惊雷炸开。

    她的脚步骤然顿住,心跳声急如擂鼓,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在刹那间扬起笑意。

    ——是谢洵。

    他就站在不远处,不知看了多久,红衣张扬,一身矜贵,眼眸深不见底,注视着她。

    四目相对。

    压迫感铺天盖地。

    在行动前她已经做好了发生意外失败的准备,此刻还是一颗心沉到谷地,电光火石间千思百转。

    “洵郎!”

    她脆生生的叫,纤纤玉手提起裙摆奔向谢洵,直接扑到了他怀里,桃花眼中满是惊喜:“你怎么来了,是因为我嘛?”

    怀中温香软玉,透着馥郁香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谢洵打量着她,没说话。

    女子眉眼弯弯,眼尾的弧度绵延了湖光山色的深情。

    两秒后,谢洵淡淡说了句:“公务在身。”

    什么公务值得谢洵大老远的亲自来邬卓寺,还如此巧合,她是半点都不信。

    怎么这么快就开始怀疑她了……不应该啊。

    孟棠安心中难得没底,摸不清谢洵的想法,指尖勾着他的衣袖晃来晃去:“我不管,就是因为我!”

    “哪受伤了?”谢洵没再回应这个问题。

    “不小心被路边的野猫划伤了,杨枝花去帮我取伤药,我本来和秋秋在凉亭等着他,谁知道忽然想起手链落了,只好让秋秋去取啦,剩我一个人好孤单,就想在四周转转。”

    谢洵忽然笑了,却不及眼底,没什么温度:“我也没问你这些啊。”

    孟棠安脸上半点变化也没有,眉眼薄红,娇嗔:“还不是你话少,我不说话指望着你跟我说吗?”

    “我的事当然要事无巨细的告诉我家小郎君啦。”

    “嗯。”

    谢洵不置可否,领着孟棠安回到凉亭。

    “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查秋焦急。

    杨枝花看到谢洵,脸色凝重:“侯爷。”

    “我四处转转,让你们担心了,不好意思。”孟棠安乖巧说,“早知道,就不乱走了。”

    “药。”谢洵看也没看杨枝花一眼,吐出一个字。

    杨枝花将药双手奉上,谢洵带她来到一个厢房,仔细给她上药。

    “我怎么感觉你对我有点冷淡?”孟棠安直接道,鼓起脸,很不开心的样子。

    “你的错觉。”

    “那你亲我一下。”

    还不等谢洵有动作,她就猛地扑过来亲了一口他的下巴,跟做贼似的,笑嘻嘻的跑了。

    谢洵停了片刻,眉眼稍微有些缓和,走了出去。

    离开寺庙的时候,杨枝花说道:“侯爷,孟姑娘,正门发生了些事,路被堵上了。”

    孟棠安有种不好的预感,下一秒就听谢洵漫不经心的开口:“那就换个门。”

    他凝视着孟棠安:“刚刚不是离东侧门挺近的吗?棠棠,给我带个路吧。”

    “我都瞎转悠的,你现在让我找,肯定找不到了。”

    查秋:“我去问路。”

    孟棠安看了看天色,这个时候,车夫应该还在东侧门等她。

    “棠棠,走了。”

    山峰呼啸,寺庙寂静,他们并肩走在路上,仿佛亲密无间,又像是隔了很远。

    平淡声音响起:“今日在邬卓寺,求的是什么?”

    “说出来就不灵了。”孟棠安嗔他一眼,眉梢有许些女儿家的娇羞,双手背在身后轻快的走在山路上,“我才不告诉你呢。”

    谢洵敛了下眼睫,没再问。

    天色渐晚,原本空荡的山路上,缓缓走出来一位年迈的老人,双手合一,一双沧桑沉静的眼睛注视着二人离开的背影。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踏出东侧门,果不其然,门前停着一辆马车。

    是最普通的款式,车夫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正靠在车前张望,看到他们时,很快收回目光。

    孟棠安没有和车夫碰过面,一切都是仲草在交涉,心下微松。

    “侯爷,我去叫马车到这来。”

    “不必了。”谢洵轻描淡写,看了车夫一眼,“这不是有个马车吗?去问问,载不载人,价格不是问题。”

    杨枝花愣了一下,应声走了过去。

    孟棠安站在谢洵身边,背脊绷得很直,修长冰凉的温度忽然碰到肌肤,引起一片细微的颤栗,令她手腕抖了一下。

    “下次不要再这么粗心了。”谢洵温柔将手链重新给她戴到了手腕上。

    冰银色的手链衬着一截细瘦的手腕,仿佛一折就会断,她晃了晃手腕:“我每次都很粗心,但是你陪我来就不会了。”

    杨枝花走过来,摇了摇头:“他在等人。”

    谢洵脸上没有表情:“无妨,可以加价。我出十倍,问他在等谁?”

    杨枝花莫名觉得今日的谢洵有些教人畏惧,硬着头皮应下。

    孟棠安低头,指尖懒懒散散的勾勒着手链。

    “他说在等……林家夫人。”杨枝花很快回来,“还有林菡小姐,怕是不太方便。”

    “真不巧。”他喟叹一声,“那本侯就不强人所难了。”

    “我将马车带过来。”

    “嗯。”

    为了以防万一,孟棠安特意让仲草请林菡来邬卓寺,林菡心悦梁建,今日特殊,为求姻缘一定会来。

    又弄坏了林家马车,以林家的名义联系其他车夫,停在了东侧门,车夫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等的是林家人。

    这个时辰,马车若还没走,仲草正常带林家人离开,到时候查下去也不会抓到什么把柄。

    她若走得了,事情更好办……

    可惜那些打算,都停在了这一步。

    谢洵居然来了!

    他们站在原地等了一段时间,雪在这期间下的越来越大了,远处白茫茫的一片,恍若不真实的梦境,平添萧索。

    恰好这时四个人从东侧门走出来,正好撞上。

第200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90

    气氛微妙。

    林菡和林母走在一起,身边跟着两个奴婢,仲草赫然在其中。

    林母顾及着颜面,对谢洵点了下头:“徐北侯。”

    “林夫人。”

    林菡冷哼一声,对孟棠安厌恶至极。

    “小菡,走了。”

    仲草跟在她们,低眉顺眼,林菡身边是从莲,眉眼含着几分春意。

    上了马车,车夫很快驾车离开。

    杨枝花也将马车带了过来。

    谢洵眯眸,笑了,将孟棠安抱上马车。

    “我是被猫抓伤了,又不是瘸了。”她无辜道。

    “我爱抱着。”

    昏暗天色下,雪势渐大,他眼角眉梢,生来一派风流。

    孟棠安手指紧了紧,抱着他。

    回到徐北侯府后,谢洵没再见孟棠安,转而去了书房。

    “今日之事是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杨枝花跪在书房中,主动请罪,一路上衣衫已经被冷汗打湿。

    从没看到孟棠安,继而遇见谢洵,杨枝花就知道自己肯定完了。

    书房中良久没有声音,那人靠着椅背,翻阅着卷宗,好似没有杨枝花这个人。

    杨枝花也不敢开口,安静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如无形的刀在凌迟,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等待发落。

    “自行领罚。”漠然声音落下,不蕴含任何温度,“再有下次,孟棠安回不来,你也别回来。”

    “多谢主子。”

    杨枝花如释重负,站起来时,双腿因为恐惧有些哆嗦。

    …

    长安城最大的四海酒楼。

    林正源跟随梁建上了二楼,皆清楚今日的目的是什么。

    “百闻不如一见,二楼包间的特色宛如一个个小江南,风格迥异,犹如仙境。”热情的店家颇为自豪介绍包间。

    梁建推开了二号门,里面裴衍之和几位世家公子,还有新一届状元郎。

    “诸位在这里,打扰,我推错门了。”

    梁建当然是故意的,好不容易调查到裴衍之在这里,怎么能错过!

    “梁建,既然到这里,何不坐下一起聚聚?”其中钱公子热情相邀。

    裴衍之眉眼冷肃:“三皇子怎么有时间和我们一起闲聊。”

    梁建谦逊道:“能够和衍之兄一起吃饭是我求之不得的机会,希望没打扰到你们。”

    林正源温润:“正是。”

    最近林正源和梁建的事情太大,他们想不知道都不行,偏生案子主审又是裴衍之。

    这个时候遇到,怎么想怎么微妙。

    梁建坐到了裴衍之的旁边。

    “衍之兄,一直想去府上拜访,苦于没有机会,今日终于得见。”

    旁边的钱公子不等裴衍之说话,无奈:“衍之成天忙着案子,我们也是求了好久,才有一起吃饭的机会。”

    林正源插话:“这么说,我们很幸运了。”

    “我不能错过这么难得的机会,今天我买单,大家一醉方休。”

    梁建热情高涨,心底打着如意算盘。

    包间很宽敞,小巧精致的楠木台上放着悄然绽放的红梅,墙上挂着红日东升的壁画,菜品依次端上来。

    “三皇子不必客气,偶遇本来就是难得,我做东怎么还能让你买单?”

    裴衍之神色疏离莫辨,声音低沉。

    “衍之兄当之无愧为楷模,万分仰慕!”

    梁建亲密的拍拍裴衍之的肩膀,他有求于裴衍之,说的话自然都是奉承的。

    “当不起,谬赞了。”裴衍之不为所动。

    梁建脸色僵了一下,心底骂了一句真是不识抬举,跟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举杯。

    “能够在这里遇见诸位,真乃三生有幸,为相聚一刻干杯!”

    率先一饮而尽,冲着裴衍之:“我先干为敬!”

    其他世家公子纷纷举杯,仰头喝光杯中酒。

    事情还未尘埃落定,万一梁建有翻盘的机会,他们也能跟着沾光。

    林正源拿起酒壶给裴衍之斟满,然后将酒壶递给梁建。

    裴衍之点头致意。

    没等梁建接过来,旁边的钱公子起身接过去,将梁建的杯倒满。

    “衍之兄,我最近新得了一副名画,邀请你到府上观赏一下,我们一起切磋切磋。”梁建热络道。

    裴衍之蓝衣清俊,侧脸冷白,手指扣了扣桌面,不苟言笑:“我对名家画作一窍不通,算了吧。”

    钱公子有心结识梁建,马上接话:“不懂看就可以,饱饱眼福,我们和裴兄一起过去,可有这个荣幸?”

    “那当然了,在坐各位一个都不能少!”

    裴衍之没什么兴趣,抽空离开,梁建和林正源跟了出去。

    “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三皇子,有话不如直说。”

    “裴兄,你也知道寿宴上发生的事情,是有奸人有陷害于我啊!”梁建叹了口气,“你能否宽限……”

    “是非黑白,大理寺定然会调查清楚,绝非我一人所言。”裴衍之打断了他的话,“告辞。”

    这么不给面子,梁建脸色难看至极,阴沉道。

    “裴衍之算个什么东西!裴家一个两个都不正眼看我,那裴老将军活该死在南凉手里!”

    “三皇子!慎言!”林正源一惊。

    出口成灾,话可不能乱说。

    “裴衍之不松口该怎么办,难道我们要坐以待毙吗?”

    …

    接下来孟棠安废了很大的心思来哄谢洵,查秋和杨枝花因为这件事受到连累,接下来定然不能轻举妄动。

    大婚……

    这日太后从宫中拨了几个奴婢伺候孟棠安,还有两个嬷嬷,教她一些世家的规矩。

    章暖雁看着,这一切原本都应该是她的。

    孟棠安眸光悠闲清淡的扫了一圈,看到章暖雁,忽然就笑了,出声:“亲爱的,你懂得多,要不要一起学呀?”

    “我?”章暖雁愕然。

    “来啊。”

    章暖雁心中纳闷,孟棠安这是要搞什么名堂?

    但也没有拒绝,还能讨好太后,何乐而不为?

    嬷嬷教着孟棠安学规矩,她格外聪慧,一点就通,天生就该是皇家的人,也不算差。

    传到太后耳边的时候,讶异两秒,低头喝茶:“就是出身差了些……”

    谢洵这几日又不见踪影,不知上哪去,这天晚上好不容易回来,又不见她。

    正院封锁的严实,听不出动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几乎是趋于一种直觉,她想方设法,找个机会闯了进去。

    “孟姑娘!”杨枝花也不敢使劲拦她,怕伤着人。

    刚进卧房,她倏然怔住,看到了床榻上的人。

    *

    这周逃婚~

第201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91

    在来到主院前,她没想到会是这般光景。

    因为府里上下都瞒的很好。

    前几刻钟。

    鹦鹉还顶着一脑袋金贵的王冠,就站在窗前,老成叫她的名字,语气深沉。

    仿佛老父亲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女儿。

    “棠安啊!”

    “棠安啊!”

    孟棠安“哎”了一声。

    金子叫的更欢了。

    银子不知从哪飞过来,展开黑色羽翼,冷酷无情。

    金子似乎觉得有损自己威严,雄赳赳气昂昂的扑了过去,干成一团!

    两只鸟瞬间掐架在一起,最后的结果就是掉了一地毛。

    都可以做成毛衣了。

    金子每一次都打不过,还屁颠屁颠的冲上去。

    这就是传说中自取其辱的最高境界吗?

    它们成天干架,孟棠安打了个哈欠,也习惯了。

    关于林正源说的什么百鹰之王,她是半点没看出来,还会盯着人的行踪?

    她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在逃跑的时候把这只鸟绑起来,又想到谢洵,这才会闯进来。

    长安总是多雪的季节,停了又下,下了又停。

    一场接着一场的暴雪,风霜漫长,还没到晚上,天就已经暗了下来,卧房中没有点燃烛火,显得愈发昏暗。

    周遭站了三四个陌生的男人,一身杀伐气。

    她最熟悉的那个人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生死不明。

    轮廓仍然是冷峻的,侧脸线条瘦削,皮肤苍白到没有任何血色,左手手臂上的伤泛着乌黑,应该是毒蛇狠狠撕咬过,触目惊心。

    浓郁的血腥气铺面而来。

    “孟姑娘,你还是出去吧,别吓着你。”

    谢洵昏迷前特意强调过,不准让孟棠安进来,说她胆子小会被吓哭,哪里成想竟直接闯了进来!

    “大夫呢,谁是大夫。”

    孟棠安并没有回答杨枝花的问题,视线转了一圈。

    “我!我!!姑娘,你也是被绑过来的吗!”

    其中一个男人险些泪流满面,被吓得瑟瑟发抖。

    天知道他还在睡梦中看到家门闯进来几个陌生人,直接把他抗走的心情!

    为什么要强抢民男!

    “闭嘴!好好做好你的事!”杨枝花挡在女子面前,冷声。

    大夫懂了。

    他们这是同流合污。

    他梗着脖子道:“我是个庸医,这蛇毒罕见,一般大夫根本解不了,你就算是把我脑袋砍下来也没用啊!”

    “偌大的徐北侯府,连个大夫都没有吗?”

    清冷柔软的声音落下,她不顾卧房中的其他人,一步步走向床榻前。

    侍卫冷着脸挡住她,一手按在刀鞘上。

    “三酒,这是孟姑娘!”杨枝花呵斥。

    侍卫盯着孟棠安,退后一步,让开了。

    白衣身影停在床榻前,静静望着昏迷不醒的身影。

    谢洵在孟棠安面前永远是倨傲自负的,以至于她竟忘记了谢洵也是人,也会受伤。

    那在昏暗中若隐若现的脆弱,冷汗淋漓的戾气,令她想起了一个人。

    “楚鹤前两日出去了,现在给他传了信,最快也要两三个时辰才能回来。”

    杨枝花脸色有些难看,疲惫解释。

    蛇毒罕见,偏生府里的大夫寻药不在,这才从外面抓了好几个挺有名的大夫过来。

    谢洵中毒的事情和高彭山有关,根本不能声张,更不能走漏风声,不然他早就把整个长安城的大夫绑过来了!

    “看他这样子,最多只能撑一个半时辰!”大夫插话。

    “庸医,闭嘴!”

    “……”

    啊。

    气死他了!

    孟棠安没有问谢洵是怎么受伤的,想来也都是那些理由,再细致一点,也不能和她说。

    下一秒,女子跪在了地上,在旁人疑惑警惕的眼神中,毫不犹豫的低头,柔软的唇落在了谢洵手臂的伤口上!

    “孟姑娘!”

    杨枝花惊愕道。

    就连大夫也吓得不轻,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是要殉情啊……”

    孟棠安的动作没有半分停顿,一下又一下的将蛇毒吸吮出来,吐到一旁,直到他的血液变得鲜红,唇瓣上残留着乌黑的血,这才抬起头来,眉眼在昏暗中异常沉静柔韧,声音很轻。

    “这样,他应该会好受点吧。”

    没有人会想得到一向柔柔弱弱,依靠谢洵存活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杨枝花被她的动作惊的头皮发麻,震颤不已,竟说不出话来,心头有些发烫……

    谢洵对外界的一切毫无所知,眉头紧蹙,冷汗涔涔,他做了一场漫长而窒息的噩梦。

    梦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江海,天是黑色的,看不到远处,无穷无尽的窒息,海水冰冷渗透到骨子里。

    他沉在海底最深处。

    忽地,触到柔软曙光。

    楚鹤是在两个半时辰后赶回来的,解毒后了解事情结果,挑了挑眉,感叹:“孟姑娘对我们侯爷真是……一往情深。”

    后半夜,谢洵陡然惊醒,坐直了身形,呼吸凌乱,长睫下眸光冷的厉害。

    察觉到身旁的异样时,凝滞了下,素白脆弱的容貌映入眼帘。

    他听着窗外的风声,端详了良久,才穿着单薄中衣起身,披了件松散的外裳走了出去。

    “侯爷,你怎么出来了!”杨枝花在外面守夜,看到他,又惊又喜。

    “孟棠安怎么在我这?”

    这是谢洵问的第一句话。

    孟棠安是在半个时辰后醒来的,迷迷糊糊感觉身旁的温度凉了,呆愣了几秒,慢吞吞的下地,声音有些哑。

    “谢洵?”

    “谢洵。”

    总之谢洵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女子呆呆站在地上,光着脚,眼神茫然,让人心软的一塌糊涂。

    “你是生怕自己不会着凉吗?”谢洵走上前,将人抱上床。

    “我以为你丢了。”她乖巧窝在他怀里,小声道。

    谢洵嗤了声:“我一个大活人……”

    话没说完,他就不说了。

    她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么一遭更脆弱了,脸白的跟透明似的,病若西子,娇生愁意,只有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依赖的看着他。

    看到谢洵心脏滚烫,用手捂住了那双眼睛,哑声道:“你是不是傻?”

    “你才傻。”她不太高兴的反驳。

    “会死人的,棠安。”谢洵将人按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发顶,声音听不出情绪,“不是开玩笑。”

    这样的姿势,孟棠安看不清他的表情,抓住了他的衣襟,天真道:“我不怕,反正有洵郎陪着我。”

    蛇毒如此凶险,她怎么承受得了。

    到底是怀着什么心情才会做出这一举动。

    安静了很久,谢洵笑:“嗯,我陪你。”

    手中被人放了冰凉微硬的东西,她下意识的收下,低头一看。

第202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92

    手中被人放了冰凉微硬的东西,她下意识的收下,低头一看,是之前见过的黑色骨哨。

    那时谢洵还不让碰……

    “我不要。”

    “收着,说不定能用得上。”谢洵将她的手握紧。

    用得上?

    孟棠安暗自失笑。

    难道要她拿来练曲吗?

    “好。”

    孟棠安知道的。

    谢洵这个人就是自负,什么坏事都不愿意摆到人前,更不愿意让她看见。

    而她在,

    一次次打破谢洵的认知。

    祁楼深沉道:“我懂了。”

    孟棠安挑眉:“懂什么?”

    “这年头都拿生命当儿戏。”

    狠人都没她狠。

    “人的大多数选择都是在赌。”孟棠安笑意盈盈,“你看到了吗,我赢了。”

    她声音一直很软,偏生从骨子里透出来薄凉的狠劲。

    …

    新任户部尚书韦卫,刚刚踏进府中,韦二亮就急急忙忙的迎上前。

    “韦卫,你嫂子不见有些日子了,我到处找都找不到,你在朝堂做官,就让官府帮忙找人呗。”

    韦二亮说完嘿嘿笑着。

    “找回来干什么,非打即骂吗?既然不能好好待人,那么从此就是陌路人。”韦卫严肃道。

    “韦卫啊,这没了媳妇,谁洗衣服做饭啊,以后谁照顾你二哥?帮一下二亮吧!”

    韦大娘拉下老脸哀求。

    “韦二亮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和你这个当娘的一味从容分不开,一个大男人不能顶天立地,靠女人照顾自己真是丢脸。你们娘俩好好考虑清楚!”

    韦卫说完就走,气得慌。

    烂泥扶不上墙!

    韦大娘臊得老脸红,狠狠瞪了韦二亮。

    韦二亮像一根木桩子呆站在那里,嘴里嘟囔:“我怎么了?我怎么了?”

    韦卫到书房后,写了一封信,传出去。

    …

    翌日谢洵伤还没好,就处理起公务,一整日都在书房。

    孟棠安让厨房的人熬了一大锅药汤,直接捧着锅给他送过去。

    “……”

    谢洵忽然觉得孟棠安把他当成了猪。

    在孟棠安离开后,书房中坐着几个幕僚,有人担忧道:“侯爷,我这话也不知该说不该说,但是孟姑娘到底是从林府出来的人,如此自由进入书房,怕是不妥,书房众多机密文件……”

    “她是我三书六礼要娶进门的妻子,有何不妥?”

    这份信任,谢洵给的起。

    那人哑口无言,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有,噤声。

    “军需不在高彭山。”谢洵道,“在田蒙村。”

    近日朝堂剿匪,与匪寨僵持,谢洵这时候闯进去,匪寨的人只会觉得是朝堂的人。

    他探查过一番,确实没有。

    幕僚神色一震:“侯爷所言……”

    孟棠安离开书房后,在侯府转悠了一圈。

    刘珠看到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孟棠安也不在乎,直接就走了。

    她又不打算和谢洵成亲,自然没必要在徐北侯府周旋。

    虽然真的很想安慰刘珠一句,倒也不必如此气的面目全非。

    随后,她又碰到了那个很奇怪的粗使丫鬟。

    “你这么看我,我会以为你爱上了我。”

    夏芙嘶哑道:“奴婢感觉……姑娘很像奴婢见过的一位故人。”

    “谁啊。”

    夏芙沉默了几秒,饱含一丝小心翼翼的道:“姑娘家中一切都好吗?父母应该待你很好吧,应该很幸福吧。”

    孟棠安停顿片刻,没头没尾的说了句:“是。我很幸福。”

    她没有和陌生人交心的习惯,也不喜欢多谈自己。

    夏芙听到这个答案,有些失望。

    当年南凉易主,她拼死送小公主出来,后来的一切,不堪回首。

    她不敢想象那么小的孩子要怎么活下来,也许幸运一点,被人捡到领养,若是不幸……

    夏芙看了看面前的女子,虽知道这个想法实在是荒唐,又忍不住奢望。

    书房中的人都离开后,谢洵一个人靠在书房的太师椅上。

    从抽屉中取出红玉线,还有今早剪下来自己的一缕青丝,搁在手中看了会儿后,按照之前在寺庙中遇到的老人教的法子,指尖勾缠着。

    他第一次编这种女儿家的小东西,动作生疏又别手,编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心中有些烦躁,想要扔到一旁,又硬生生忍了下来。

    最后绷着唇角,耐着性子编下去。

    侧脸沉在初午后的阳光,挺倨傲的,可手中却编着女儿家的手绳,鲜艳的红,一缕青丝,相互映衬。

    谢洵哪里会知道这些东西,从来都没人教过他,上次去邬卓寺寻孟棠安的时候,偶然得知,起了心思。

    这时书房的门被人推开,肃穆身影走进来,在那瞬间,谢洵迅速将红绳放在匣子中,若无其事的样子,往后一靠,不悦问。

    “你不会敲门吗?”

    “我敲了。”裴衍之说,“你没听见?”

    “有事?”谢洵不欲再谈这个话题。

    他这模样有些稀奇,裴衍之看了两眼,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眉眼清淡隽永:“梁建的案子我已调查清楚,事情是他做的。”

    “就为这个?”谢洵表情没有半分变化,语气慵懒,丝毫没放在心上。

    裴家世代清白端正,当年谢家出事。

    燕帝作为让裴老将军寒了心,请令驻守边疆,从此没再踏入京城半步,就连燕帝多次请他回来也遭到了拒绝。

    裴衍之略知一二,没问出那句背后推波助澜的是你,只道。

    “前任户部尚书之死有了新线索,和梁建有关,证据还在查。”

    这个案子是裴衍之和谢洵一起查的,知会一声无可厚非。

    准确来讲他们之间的交情淡如水,只是几次查案有了交涉,私下没什么接触,上次谢洵会找他,裴衍之也略有意外。

    “嗯,我知道。”

    裴衍之离开的时候,远远看到一抹白衫背影,遗世独立,想来是谢洵的妻子。

    他收回目光,却意外想起那日大理寺见到的人。

    几分相像。

    他轻哂,觉得自己真是疯了,过去那么长时间,居然还记得那个人。

    没再多看一眼,离开了徐北侯府。

    孟棠安这几日留宿在主院,这夜被谢洵的动静吵醒,迷糊的揉了揉眼睛,看他脸色不太对。

    “你怎么了,要不要叫大夫?”

第203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93

    “不用。”

    谢洵神色不定,平直道。

    近日噩梦不断,又是坠河。

    他厌恶阴雨天不是没道理的,也和年少时期的阴影有关,从那次起就对江河有了莫名的阴影,直到现在也没治好。

    请了多少大夫都说是心理上的问题,久而久之,谢洵也懒得管了。

    不料这次入高彭山潜匪寨,发生了意外,匪寨附近有条江,当时最好的选择是潜入江里等着那些人离开。

    谢洵识水性,但不敢跳,同他们好一番周旋,才中了蛇毒。

    “都渗出血来了,我给你包扎吧。”

    “系个蝴蝶结吗?”

    “这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孟棠安埋怨道,“等你好了我给你系一百个蝴蝶结。”

    她不去问谢洵怎么受伤的,知道谢洵有自己的事,也不会说,小心翼翼的给他包扎。

    “棠棠。”谢洵靠在那,看着女子温婉柔美的侧脸,轻唤了声。

    “嗯?”

    “你学的医术不错。”谢洵笑。

    孟棠安看了看自己的蝴蝶结,权当是夸奖:“我小时候爷爷教了我很多呢。”

    “不是孤儿吗?”

    “你傻呀,又不一定是亲爷爷。”她下巴搁在膝盖上,眼眸清润,“我那时候感觉爷爷就像世外高人,可厉害了,还会教我武功。”

    “我也能教你。”

    “算了吧,太累了。”

    …

    边疆战役的捷报传到京城,皇上在朝堂上开怀大笑,当众夸奖裴老将军。

    谢洵亦收到了边疆的来信。

    裴老将军力透纸背,字迹如钩,他一生都是个武将,没读过几年书,说的都是大白话,糙野又豪爽。

    最后在信里说,待回来后,定要找谢洵一起畅饮!

    谢洵看完了信,望着远处高山。

    这只是第一步。

    终有一日。

    大燕会统一这天下。

    南凉北燕,不再二分。

    他要看这河清海晏,人间盛世。

    边疆之地,苦寒难耐。

    “将军,人已经带到议事堂了。”下属禀告。

    裴老将军点头,眼神饱经风霜:“让他好好想想,随我去看看众将士。”

    燕军营房里,饭菜的香气扑鼻,勾的士兵的味蕾,垂涎欲滴。

    “开动了!”炊事班的人乐呵呵的,下一秒,所有士兵都如同饿虎扑食般冲上桌,只闻筷子夹菜碰到碗的叮叮声音。

    裴老将军带领几员副将巡视士兵的伙食。

    炊事员看到裴将军来了,站的板正,嘹亮道:“将军好!”

    士兵们脸色黝黑,风吹日晒的,吃着饭,筷子夹着肉,嘴里塞得满满当当,都站起身来:“将军好!”

    裴将军挥挥手,欣慰不已,再苦再累,在这一刻都觉得值得,满面笑容的离开。

    阴霾终将散去,总有人记挂着边疆地域的将士。

    “这次大获全胜,都是将军的功劳,抓住了内奸。”身旁的人赞叹不已。

    “不是我。”他摇摇头,眼神炯炯有神,“是谢洵!”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谢洵啊,有他父亲当年风范。”

    副将诧异,裴老将军一生带兵打仗,还从未听过他给过谁这么高的评价!

    “只可惜,他一年前辞去了兵权,立誓不再踏边疆半步。”副将叹了口气,对于这样的人才十分惋惜,“如今已不是谢小将军,而是徐北侯了。封侯拜相,许是每个人理想不一样吧……”

    裴老将军动了动唇。

    他始终相信谢洵肩上的理想抱负,不会轻易放弃,一年前的事,恐另有隐情,他却无能为力。

    燕帝年轻时开疆拓土,为燕国做出不少贡献,也曾是一位明君,近些年逐渐年迈,残暴昏庸,疑心更重,当年陪着燕帝走来的忠臣,如今已不剩几人,教人心寒。

    最终只是低声说了一句:“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他在等。

    等一个新的时代。

    那是盛世。

    “人带过来了。”士兵说道。

    裴老将军眯眸,大步走过去。

    议事堂。

    裴浩繁稳坐将军椅。

    众将士分坐两边。

    “房讷,你可有话要说?”裴将军直视他,眼若利鹰,不怒自威。

    房讷环顾左右,心惊胆颤,为何独独点他?

    他见事情败露,本想逃跑,结果还没跑远就被人抓了回来,不敢认罪,装疯卖傻。

    “将军,我们大获全胜,实在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他底气不足,声音响起略微颤抖,众人勉强听到。

    不知情的人只以为是打胜仗激动的不知所以。

    裴老将军一声冷笑,满是痛惜之色,怒其不争,嫉恶如仇。

    “房讷,多亏你飞鸽传书给南凉送去了情报,不重谢你该如何是好!”

    声音响彻大厅,房讷脸色灰白,心知再挣扎已是无用,噗通就跪下了。

    “将军,末将知错了,都是一时间被猪油蒙了心,希望您能饶命!”

    头磕在地上,砰砰做响!笼中兽,垂死挣扎。

    “你我共事多年,何故如此?”裴老将军声音有些沙哑。

    这些年身边的将士一个个离开,他想不通,房讷为何要背叛于他。

    仅仅是为了名利吗?他不相信!

    房讷闭了闭眼:“都是我执意如此,与任何人无关。”

    “事到如今,你还想瞒我到何时?!通敌卖国是死罪一条,你不想想你自己,难道连你家人都不顾及了吗!”

    “你说出幕后指使,才能将功抵过!”

    …

    自寿宴过后,一晃七天,很快到了时限,大理寺少卿将调查呈上!

    当天早上。

    燕帝在朝堂上龙颜大怒!

    梁建和林正源坐实了私放白虎入山的罪名。

    七日以来他们想尽各种办法,都于事无补,眼睁睁的看着落罪。

    梁建在朝堂上苦苦求饶,林正源也无法幸免。

    “今日是设计救父,来日你们是不是就要杀死我啊!!”燕帝怒急攻心。

    “儿臣不敢!”

    他重重拍着龙椅,嘶吼:“你们一个个都惦记着这把龙椅,朕就算是传给老七,也不可能传给你!”

    梁建握紧了拳头。

    “散朝!”

    燕帝一步步沉重的往外走,恍惚间觉得这皇位压得他喘不过来气,脸色乌青,拿手帕捂着嘴咳嗽起来。

    愕然愣住。

第204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94

    他竟然咳出了血。

    “皇上!”太监总管骇然,“我这就去叫太医!”

    “不用了,有什么用啊……”燕帝摇摇晃晃的往前走,“朕这身子,怕是活不了几个年头了。”

    梁建本是皇子中最杰出的一个,如今他放眼众多儿子,竟不知该将太子之位交给谁。

    朝堂上没有一个人敢为梁建和林正源说话,起初还抱着他们能翻盘的心思的人,现在都避之不及,心中有些唏嘘。

    经此一事,梁建以后和皇位无缘,林正源也再也进不了仕途了!

    一夕之间,墙倒众人推。

    林家。

    “不让你和梁建走得太近,你一点都不听我的劝告。可怜你父亲战死沙场,当初的惩戒你一点都不当回事!现在你面前还有路吗?”

    林母气急败坏,找不到合适的打林正源,气得大喊:“家法伺候!给我打!”

    家丁站在那里,哪敢动啊!

    林正源低着头,宦海浮沉,跟着三皇子不一定就是死路,眼中闪过戾气。

    “母亲不必生气,我接受家法就是。”

    说完,走出房间,等待处罚。

    林菡抱着母亲肩膀:“娘,别生气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起起落落很正常嘛!”

    梁建游走在雕梁画栋的府中,父皇还没有降他的罪,收了他的府邸。

    怪自己不够沉得住气,总是急于求成反而竹篮打水一场空!

    皇上身体越来越差,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们三日后聚于竺上堂。

    “父皇一把老骨头,还占着龙椅,早该死了!”

    梁建阴沉沉的。

    他早与南凉勾结,通敌卖国。

    户部尚书是他杀的,军需也是他劫的。

    高彭山剿匪一事发生的突然,和军需扯上关系,让梁建有了三分警惕,不敢轻举妄动。

    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到头来,竟什么都没有。

    林正源不慌不乱,温润道。

    “三皇子,事到如今,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谋反。

    自梁建一事过后,众人皆知皇上身体大不如前,从前最好的太子人选如今再无半分可能,皇帝膝下十一子都卯足了心思,朝堂上分党派之争,暗流涌动,风声鹤唳。

    这长安城,快要乱了。

    …

    四月,阳春灿烂,桃花开的正艳。

    亦是,婚期将至。

    “亲爱的,你说我是用桃花做糕点,还是用玫瑰?”

    章暖雁:“……”

    章暖雁觉得孟棠安疯了,为什么要和她好好相处!

    婚期将近,她该怎么办?

    明明孟棠安哪里都配不上谢洵。

    章暖雁咬唇,面色贤良:“都可以。”

    “忽然想起,还有件事情,我先走了。”

    孟棠安盈盈起身,腰身纤细,和章暖雁擦肩而过,不动声色的将指甲上的白色药粉抹在了她的衣袖上。

    章暖雁毫无察觉,心里想着怎样才能阻止婚礼。

    却不曾想,一切始料未及。

    夏芙放下手中拎着的木桶,呼吸急促,孟棠安会入宫,她只要跟着入宫,就能见到太后,真相大白——

    上一次在宫中,已是十多年前了。

    她近乎哽咽,又悲切又欢喜。

    …

    酒楼。

    林菡应邀早早来到了四海酒楼,坐在二楼的小包间里面,等待章暖雁的到来。

    她和章暖雁并不是很熟,对方派人来找过她。

    这次见面,林菡期待很久了。

    章暖雁不喜欢孟棠安,日后孟棠安在侯府很不好过呢。

    孟棠安不开心,那么她就很开心!

    女子着淡粉色彩色流苏凤尾裙而来。

    “林小姐,很早就想约你出来坐坐,就怕你忙没时间,不敢打扰你。”章暖雁声音柔和。

    “你太客气了!”林菡道。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章暖雁深谙这一点。

    两个人初次见面彼此客气寒暄,在章暖雁的刻意引导下,热情洋溢地说着女孩子喜欢的裙装配饰。

    很是投缘,相见恨晚。

    “林府的婢女调教得很出色啊,就要和徐北侯大婚了!”

    章暖雁情绪低落,笑容逐渐消失。

    林菡看出来章暖雁的失落、忧伤,心中也不好受,更加厌烦孟棠安。

    “对不起啊,原本以为和谢洵大婚的人是暖雁姐呢,都怪孟棠安这个婢女,不懂礼节勾引徐北侯!”

    “没想到世家小姐都没有如意郎君,奴婢出身的孟棠安倒是一枝独秀,艳压群芳。”

    章暖雁叹息。

    林菡有点同情章暖雁了,眼看到手的凤凰飞了。

    想到自己心仪之人对待她总是若即若离。

    悲从中来,同是天涯沦落人!

    “如果徐北侯不要孟棠安这个贱人,到时候她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哼贱命一条,还怎么风光?”

    林菡说到这里自己都笑了!

    “可是谢洵还要娶孟棠安,可怎么办?刘珠都拆不散。”章暖雁热切说道,真切的望着林菡。

    “一个奴婢怎么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折了她的翅膀,看她怎么飞?暖雁姐,我能拿到一种药,喝下去就与世长辞了。”

    妒忌心膨胀,林菡恨不得孟棠安下地狱。

    章暖雁唇角微勾,语气犹豫:“真的可以吗……”

    “你就放心吧!只是我能弄到药,接触不了孟棠安。”林菡皱眉。

    “我能够接触到孟棠安,给她端茶送水,她到时应该很开心。”章暖雁柔柔道。

    是啊,孟棠安恐怕没有回天之力了。

    …

    孟棠安慢悠悠的在徐北侯府闲逛,遇到书房时,侧了下眸。

    书房一向守备森严,但谢洵准她自由进出,大婚当天,人多眼杂,谢洵会出去迎亲,是徐北侯府人力最薄弱的时候。

    她笑了笑,收回目光。

    “77,你读过皇权这本书吗?”

    “没读过。”

    “谢洵为什么会输啊。”

    原著结局的三十七刀,她竟有些想象不到。

    如今的局势分明是谢洵占了上风,最后又怎么会惨败?

    祁楼唉声叹气:“我要知道,也不用你去救赎了。”

    结果救赎没救成,找来一个祸害人的。

    孟棠安指尖无意识的点了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这种感觉从她第一天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有了,可是又说不上来。

    “如果这本小说自始至终都不是苍白片面的记载,而是真正的世界呢……”

第205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95

    “可如果这个故事真实存在,那原来的孟棠安在哪里?又在这个故事扮演着什么角色?她又跟谢洵是什么关系?”

    祁楼被一连串的问题弄得一壶懵逼:“不知道啊。”

    这些线条乱七八糟的糅杂在一起,分不清真假,孟棠安想不通,也就不想了。

    任何事情,终究会有因果。

    在大婚如期而至的前三个月,他们曾无数次抵死缠绵,爱意难辨。

    “谢洵……”

    “嗯。”

    “去争吧。”一轮冷月散发着不甚柔和的光芒,卧房温度渐高,荒唐又暧昧,沦陷不止,她眼尾泛着红,天生一双含情木,半点不避讳地看着他,在谢洵边轻声细语,像是盛开的剧毒的玫瑰,蛊惑着人深陷欲望,“我要你赢。”

    谢洵笑了,那双眼睛深不见底,轻狂恣肆,哑声:“我从来不会输。”

    …

    按规矩来讲,新婚前三天是不能见面的,孟棠安这几个月一直住在徐北侯府,今日就要入宫了,从皇宫出嫁。

    近乎半年的光景,两人一直住在一起,这么乍然分开还不能见面,谢洵竟感觉有些怪异,几乎没怎么处理公务就从外回来了。

    “洵郎。”

    欢喜甜脆的声音响起,那人一拢白衫,坐在未见阁专门为她建的秋千上,晃晃悠悠,周遭桃花树开满了花,在空中飘舞。

    谢洵左手收拢在衣袖中,不动声色的应了声,走上前去。

    “婚礼在四日后。”

    “能够嫁给您,棠安此生无憾。”她娴静坐在秋千上,逐字逐句。

    谢洵顿了顿,扔给她一件东西,语调散漫:“给你了。”

    “什么呀。”孟棠安愣了,下意识的接住,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

    那竟是青丝手绳——

    一缕发丝缠红线,做工算不上有多精巧,但很好看,放在手心的时候,有些发烫。

    她唇瓣翕动,还没说什么,就听谢洵漫不经心的道:“听说你们女儿家都喜欢这个,幼稚死了,不过恰好我有时间。”

    语调一如既往的倨傲。

    孟棠安攥紧了青丝手绳,微不可察的停了一两秒,扑到他怀里,仰着头,眉眼比四月桃花更仙更艳。

    “谢洵,你是不是有点爱我了呀?”

    一字一句,落在谢洵耳旁,让他骤然顿住,下一秒就推开了她:“呵……说什么呢。”

    他拒不承认,红衣轻狂:“孟棠安,婚礼都给你了,不要得寸进尺。”

    他总不说爱她。

    从来没有。

    “我爱洵郎就好了。”她弯起眼睛,主动伸出手,“手绳我很喜欢哦,你给我戴上吧。”

    一截手腕晶莹白腻,戴上红绳后更显得好看,谢洵动作温柔许些,眼中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笑。

    一缕青丝系腕。

    漫天桃花入画。

    “谢洵。”她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以后不要凶女孩子。”

    谢洵看她。

    “女孩子很好哄的,你多跟她说几句软话就好了,像你现在这样,会把人越推越远。”

    “孟棠安,想我对你好就直说。”谢洵眯了眯眸,嗤笑,“用不着拐弯抹角,我考虑考虑。”

    “???”

    孟棠安好不容易,好心教谢洵以后怎么跟意中人谈恋爱,这下是真的感觉他无药可救,叹了口气。

    下一秒,谢洵将人抱了起来,往阁中走去,她手腕上戴着青丝红绳,很是鲜艳缱绻。

    “下次,不要让我说难过,因为我说的时候真的很难过了,你要在这之前哄哄我,还有,你呀……”

    “嗯。”

    她说了很多,他有认真回应。

    离开徐北侯府,还是谢洵亲自送孟棠安去的皇宫,来接人的嬷嬷都看不下去了,哎呦道。

    “三日后就成婚了,到时候你们想怎么样都行,徐北侯,止步吧!”

    “舍不得我呀?”孟棠安笑得像只狐狸。

    “谁舍不得你。”谢洵不屑道,双手负在身后,“走了。”

    口上这么说,身子没动弹。

    寒冬过去,已是春意盎然,日落时分,天边大片黄昏光影笼罩,将他的影子拉得斜长。

    “洵郎,新婚见。”孟棠安抱住了他,仰头,眼中满是绵绵深情。

    不会了。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谢洵垂眸清楚看到了那双眼睛,心软的一塌糊涂,偏生一贯的自负又让他说不出什么话,最后也只是冷淡的嗯了一声。

    他想。

    来日方长。

    白色发带随风飘动,渐行渐远,纤瘦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再看不到半分。

    谢洵在原地站了良久,这次离开,去了礼部。

    他已经是礼部的常客了,尚书没有丝毫惊讶,跟谢洵说着大婚的准备。

    谢洵望着肃静室内,安静架在衣架上的明红婚服,层层叠叠,凤冠霞帔,阳光从窗外落进来,光晕斑驳,嫁衣裙摆微扬,潋滟了绯色万丈,晃入他的眼底。

    他看了良久,一步步走上前,修长手指抚过婚服,动作轻柔的像对待稀世珍宝,光晕在指间流逝,他沉在光影中,意气风发,低眸间,几乎溢出来的笑。

    指尖下的一针一线,繁复精巧,倾尽了心血,绣满了万金。

    孟棠安会穿着这一身嫁衣,堂堂正正的嫁给谢洵。

    到时一定很好看。

    礼部尚书进来的时候,愣了一下,竟有些不敢打扰,又退了出去。

    回想到刚刚谢洵看着嫁衣的眼神,让他为之心惊。

    世人都说谢洵无非是看上了那张绝色容颜,耽于美色,才会做出如此震惊整个长安城的行径,以色侍人定然不会长久。

    可是整个礼部都知道,婚期三个月,谢洵来来回回,往礼部走了数百次。

    一向风流骄傲的人,对这一场婚礼的重视,超过了任何人。

    大婚前一天,孟棠安不在皇宫,而在三皇子府。

    ——大婚当天,拿到谢洵手中的军事名单。

    这是最后的死命令。

    林正源温和道:“棠安,不要让我失望。”

    孟棠安戴着帷帽,转身离开。

    四月的长安温度忽高忽低,又到了晚上,春寒料峭,凉风并不细柔,刮到人的骨子里。

    孟棠安爱美,风度和温度之间从来不要温度,穿的很是单薄,白色衣袂飘飘,帷帽不经意间被风掀起,露出绝色清冷的眉眼。

    重重刺入一人眼底……

第206章 海王逃婚vs傲娇火葬场96

    这一刻,余宜眼中的惊愕凝结成了实质,甚至连手指都在颤抖。

    孟棠安!

    和谢洵一起在白鞍山度过一夜的孟棠安,情愿为谢洵当外室的孟棠安,要嫁给谢洵的孟棠安。

    孟棠安深爱谢洵。

    众所周知。

    如今。

    就在大婚的前一天晚上,谢洵未过门的妻子出现在了三皇子府!

    余宜牙齿都在打颤,不敢深想。

    她……她要找谢洵!

    “余宜,三皇子找你。”

    长夜已逝,寒星破晓,天光乍现。

    这一日,是个艳阳天。

    亦是他们的婚期。

    红绸挂满了整个长安城,家家户户都收到了徐北侯府送的喜糖。

    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贫民百姓。

    整个长安城都知道谢家谢小侯爷要娶妻了。

    他的妻子名叫孟棠安。

    徐北侯府明绸高挂,贴满喜字,处处奢贵,风光又热闹,来客络绎不绝,世家无人敢缺席,见证这一场倾尽手笔的盛世大婚。

    林正源和梁建赫然在列,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是今天这样的日子,他们送上了礼,自然不能再拒之门外。

    “徐北侯。”林正源一袭青衣,如玉石雕琢,容颜俊朗,对谢洵拱手,压下舌尖的苦涩,“恭贺新婚。”

    谢洵冷淡道:“承蒙林家照顾昭宁郡主。”

    “不敢当。”林正源和谢洵四目相对,眸色一暗。

    想到今日的计划,他倒要看看,谢洵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他们这些日子过得格外落魄,往日交好的人现在都如同避瘟疫般避开。

    梁建想趁着这个机会,多结实一些人,为日后的谋反做打算。

    这皇位,他势在必得!

    “你说孟棠安能成功吗?”他想到那个清冷又柔韧的身影,问林正源。

    “我相信她……”

    林正源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上面,尤甚看着谢洵笑时的模样。

    这一切本该是他的。

    孟棠安是他的!

    他们两情相悦,却不得不为了大业分开。

    林正源借酒消愁,有那么一刻竟然在心底期盼,这婚不要成。

    眼睁睁看着孟棠安嫁给谢洵,他做不到。

    “哥哥。”林菡笑容灿烂,“我觉得,可能如你所愿呢。”

    毕竟,孟棠安可是要死的人啊!

    谢洵并不在意他们,亲自迎客,一身婚服浓烈,一袭红衣潋滟,眉目骄矜,鲜衣怒马,已经第十一次问杨枝花:“几时了?”

    “侯爷,还有一刻钟才能出府至皇宫接夫人。”

    时辰是钦天监精心算过的,不能容差丝毫。

    “是吗?我怎么感觉过这么长时间了……”

    他们已经三天没有见面了,之前那么长时间,都没分开过。

    谢洵手心出了细密的汗,一向风轻云淡的人,此刻破天荒的有些紧张起来,甚至收拢在衣袖中的指尖有些发颤。

    像三世执念,终得偿所愿。

    这感觉来的荒唐,又教人难以割舍,谢洵望着远处的太阳,想着孟棠安在等他来娶她,这么一想,冷厉眸光柔软的不可思议。

    他想。

    他也可以尽他所能,学着对孟棠安很好很好。

    这辈子只有这么一个妻子。

    不对孟棠安好,还能对谁好?

    “几时?”谢洵又问。

    “……”

    杨枝花恨不得往谢洵脑袋上敲一锤子,你几秒前刚问,心里没点数吗?!

    啊?!

    这场婚事,刘珠想不同意都不行。

    所有的不甘和计谋,都败给了谢洵对孟棠安的维护之意,尤甚婚礼这几日,徐北侯府上上下下检查了数遍,挑不出一丝错处。

    他心高气傲,目光原本不落在这上面的,却替孟棠安将一切打理妥当。

    今日这场大婚,万无一失。

    谢洵对孟棠安的偏爱众人皆知,只有他自己不知道。

    皇宫,朱红墙,琉璃瓦。

    “姑娘今日极美。”查秋看着梳妆镜中的人,惊艳感叹,“侯爷看到,一定会心动的。”

    “是吗?”

    镜中的身影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眉眼温柔,眼眸楚楚,羸弱又娇贵极了,巴掌大的脸,皮肤雪腻,纤薄柔软的唇瓣涂抹了最艳的胭脂。

    极致的绝色。

    “当然了。”查秋打心底里为他们高兴,看到宫女呈上来的婚服,倒吸一口凉气。

    “真精巧,说来这是为姑娘你量身定制的呢,专门请来天下绣坊最好的绣娘用了三个月时间缝制。”

    孟棠安看了一眼,指尖划过精致缜密的婚服领口,看得出是费尽了心思。

    真好看。

    可惜了。

    她实非良人。

    卧房一众奴婢都跟着夸赞,章暖雁表面和孟棠安交好,此刻才会出现在这里,喉咙堵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手指捂住自己的脸颊。

    就在前几日,她脸上竟然起了一片红疹!

    章暖雁本来还想着在大婚当天美美打扮,这么重要的日子,如果能让谢洵注意到她……

    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

    大夫说至少五六天才能消下去,这让章暖雁更加崩溃,此刻看着镜中女子白皙细腻的侧脸,心中又愤又恨。

    凭什么?

    她思及指甲中的药粉,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阴毒。

    孟棠安嫁给了谢洵,徐北侯府就再也没有她的地位了。

    必须死!

    太后走过来时,冷淡瞧了孟棠安几眼,有片刻晃神,面对有几分相像亡故女儿的人,怎么也说不出重话来。

    最后道:“既然嫁了人,就好好辅佐洵哥儿,贤良端方,万不可落下把柄,懂吗?”

    孟棠安道:“太后教训的是。”

    太后冷着脸,有心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心中平添惆怅,暗叹一口气,转身走了。

    如果不看身世,倒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罢了,以后同谢洵在一起,琴瑟和鸣,白头偕老,也算是了却她一桩心事。

    “你们都退下吧,秋秋留下就行。”孟棠安声音轻柔,“对了,雁雁,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章暖雁失神看着婚服。

    凤冠霞帔的人是她就好了。

    听到孟棠安的话,她收敛思绪,眼中恨意惊人。

    “姑娘,我服侍您更衣吧。”查秋轻声,“听说这婚服,是侯爷亲眼看着缝制的呢。”

    “谢洵有心了。”孟棠安弯唇,直呼其名,声音娇腻,满是女儿家的欢喜,话音拐了个弯,“秋秋,我饿了,好想吃桃花酥呀,你帮我去取一碟,快去嘛。”

    查秋看孟棠安催的急,点头,出去了。

    内殿只剩下了孟棠安和章暖雁。

    这是大好的机会!

    *

    想改个标题,记录小侯爷火葬场的第一天。

    想不好标题叫什么,在线征集一个火葬场的位面标题名。

    前文诸多伏笔,即将到达战场。

第207章 海王逃婚vs傲娇火葬场97

    章暖雁端着茶盘,笑容堆砌在嘴角:“棠安,这个是我沏的最好的碧螺春,你快尝尝。”

    “我不喝茶,你喝了吧,今天你陪我也挺累的。”她打量着章暖。

    章暖雁愣神了:“棠安不喜喝茶我都不知道呢,以后要好好熟悉一下子。”

    “不过今天日子特殊,你还是喝一点吧。”

    只要孟棠安尝了一口,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章暖雁没办法利用这些宫女,只能以身犯险,她自有解决的办法!

    想到孟棠安会死在拜堂前,她心中沸腾。

    以后谢洵就是她的,和她抢的人都得死!

    “你喝。”孟棠安说。

    “还是给你吧……”

    推搡间,孟棠安手指一推,不经意间,茶杯不稳滑落下来,摔到地上碎开,茶水四溅!

    章暖雁急急慌慌的向后退了一步,唯恐茶水溅到裙子上!

    脸色竟阴沉的可怕。

    下一秒——锋利的匕首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想要乖乖活命,就按照我说的做。”

    查秋回来的时候,发现孟棠安已经换好了婚服,并且戴上了凤冠,连盖头都一并盖上,讶异不已:“姑娘这么快,桃花酥给你取回来了……”

    坐在凳子上的人没有动弹,旁边的章暖雁低头站着,侧脸是有些让人心惊的红疹。

    在查秋看不到的角度,本该是孟棠安说的话,却是章暖雁唇瓣轻启,吐出清甜声音:“先收着吧,我路上吃。”

    查秋不假思索:“好。”

    真正的章暖雁僵硬坐在凳子上,盖着红盖头,眼中震惊恐惧!

    “姑娘,该上花轿了。”

    新娘子一步步踏上花轿,孟棠安扶着她,跟在身后,自始至终低着头。

    查秋总觉得哪里说不上来的怪异,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

    “雁雁,梳妆台上的桃玉簪你快帮我取来!赶快!”

    “好的。”

    “秋秋,我昨晚太累了,一直没睡好,先睡一会儿,不要吵醒我。”

    查秋担忧道:“今日还有更累的,姑娘你趁这个时间歇息吧。”

    孟棠安自导自演了一场戏,匆忙往回跑去,而花轿中的人不敢声张。

    孟棠安是疯了不成?

    竟然要逃婚!

    震颤之余,章暖雁又有些恍惚,这样的机会……她是不是应该好好把握?

    离开后,确保走在半路上再也看不到熟人,孟棠安立刻改路,找到事先准备好的地方换下了衣服,改了妆容,将自己打扮的平平无奇,低头走在宫道上。

    她不能以章暖雁的身份离宫,太明显了,宫女的身份就很好。

    谢洵会骑着马游遍整个长安城。

    够了,已经够了,她有充足的时间离宫,出城。

    至于徐北侯府的军需名单……

    “喂,你过来。”

    她不想多生事端,装作没听见,快步往前走。

    那人恼怒扬声:“叫你呢,你聋了吗!”

    宫外,天色晴朗,日光好似也知道今天是个欢喜的日子,愈发温柔,拂动那骑在马背上的修长身影衣袂。

    谢洵在最前头,骑着前几年随他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汗血宝马上,身后是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气场扑面而来,威严又骇人。

    他以玉冠束发,婚服张扬,远远瞧着轮廓精致,鲜衣怒马少年郎,意气风发人羡之。

    执一身狂妄可比天高,桀骜不驯,倨傲自负,天然一段风流,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尽在眼角。

    亲眼目睹,花轿缓缓来。

    花轿沉木雕花,朱漆如血,金线镶绣,可抵万金。

    里面坐着的人,是他的妻。

    谢洵翻身下马,一步步走到花轿前,想要掀开轿帘。

    立刻被查秋拦下!

    “侯爷,这可使不得,不能坏了规矩,拜堂前不得见面,你们以后有的是时间。”

    最后一句话,说在了谢洵心上,即使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孟棠安,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收回了手,笑着哑声:“你说得对,是我唐突了。”

    他们不只争朝夕,他们要生生世世。

    顿了顿,他隔着随风飘荡的轿帘,隐隐能窥到明红衣摆垂地,心尖炙热,温柔道:“棠棠,你唤我一声……我好求个心安。”

    花轿中的章暖雁睁大眼睛,坐立难安,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办?!

    能嫁给谢洵,原本已经没可能了,现在真实的落在自己身上,她想她是愿意的。

    只要到时候拜了堂。

    她就是谢洵明媒正娶的妻子,任何人都更改不了!

    即使谢洵一时间不能接受,但被人背叛的感觉一定很不好受,她可以日日夜夜陪在他的身边,日久生情。

    这么想着,章暖雁羞红了脸,却又不敢出声,生怕谢洵察觉到异常。

    良久,都是一片安静。

    查秋无奈道:“之前姑娘说她太累了,没睡好,小歇一会儿,姑娘贪睡,只怕这会已经睡着了。”

    “她怎么会累?你们没照顾好她?”

    谢洵皱眉,对孟棠安的担忧压过了若有若无的怪异。

    “姑娘……姑娘是觉得这一切太不真实了,怕是一场梦,都不敢睡呢。”查秋咳了两声,“都是些女儿家的小心思。”

    “她就爱胡思乱想。”谢洵注视着花轿,目光半分也没有离开,薄唇轻启,想要说什么,喉咙发涩的厉害,半点声音都吐不出来。

    谢洵平素恣肆自负,平时说一两句情话还好,到这种时候真说不出来什么的,沉默了好一会儿,想着日子还长,她终归要习惯他是什么人的。

    “走吧。”

    …

    宫中。

    孟棠安硬是被人拦住,一颗心都沉到谷底。

    “我们娘娘叫你,赶紧把这些花盆搬到崔喜宫!”侍女道。

    “奴婢是太后的人,还有急事在身,请姐姐谅解,通融一下。”

    “本宫怎么不知道太后宫里还有你?”宣妃穿着一身过分艳丽的宫装,冷笑,“这点活都指使不动你了?”

    最初进宫时,孟棠安见过她。

    她是林菡的姑姑。

    当初孟棠安在宫外跪了一个时辰。

    “奴婢不敢……”

    “你们都给我停下!你,给我搬,谁都不许帮她,什么时候把盆栽搬完,什么时候再走!”

第208章 海王逃婚vs傲娇火葬场98

    宣妃一发话,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喘,唏嘘的看着那纤瘦的宫女。

    瞧着弱不禁风的,怎么受得了?

    也是自己倒霉,撞到枪口上!

    宣妃今日心情不顺,尤其是前几日侄女林菡还找她哭诉。

    林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当初她瞧不起的孟棠安又嫁给了谢洵,让她心头憋着一口气,总算找到机会使了出来!

    孟棠安在烈日炎炎下,一个人抱着沉重的盆栽往返在御花园和崔喜宫之间,路途遥远,很是吃力。

    如果不是仗着这具身体有武功底子,只怕早就晕死过去了。

    她不能把事情闹大,只能认下。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孟棠安这时候还有心思调侃自己。

    她已经经历过最糟糕的事情了,再也不会有更糟糕的,所以没必要怕。

    宣妃冷眼看着,心气顺了。

    没有人敢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宫女求情。

    孟棠安这半年来被谢洵娇养出来的一双手,到最后已经磨破了皮,出了血。

    “这还差不多,滚吧滚吧。”

    “多谢娘娘。”转身的刹那,她拿着一颗石子往上抛了抛,轻松扔了出去,快步离开作案现场。

    身后响起一阵尖叫,宣妃感觉腿弯一痛,直接摔在了御花园的牡丹花上!

    整个人狼狈不堪,看不出丝毫宫嫔的样子,将牡丹花都压断了。

    “娘娘!”

    那些宫女去扶她,几下都没扶起来,闹得人仰马翻,急哭了。

    这可是贵妃娘娘最喜欢的牡丹花,直接被自家主子一屁股坐断了,怎么得了!

    出宫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孟棠安顾不得处理手上的伤,往徐北侯府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见漫天红绸高悬,家家户户喜气洋洋,小孩子拿着喜糖蹦蹦跳跳。

    徐北侯府更是满目的红,张扬刺眼。

    孟棠安从来没见过婚礼可以盛大到这副模样,感叹道:“干得漂亮。”

    祁楼:“……”

    人家婚礼泪如雨下,你在这说干得漂亮。

    你不单身谁单身?

    徐北侯府的地形她太熟悉了,避开众人眼光,运起轻功,飞檐走壁,悄无声息的步入书房。

    原主从小习武,武功底子很好,就是这么多年亏了身子,久病缠身,倒真成了病美人。

    书房中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外面锣鼓喧天,欢声笑语。

    房内静到只剩下了她的脚步声,走到桌案面前,停下,环视着四周。

    书房清冷简约,地方很大,古画名迹,孤本山水,天下珍品,涉猎良多。

    孟棠安看得出来,谢洵爱这天下,也有野心,定能护好江山社稷、黎民百姓。

    她在书房中转了两圈,也没找到什么密室机关,懒洋洋的靠在桌案旁,手指曲起敲了两下,清清嗓子,冷淡道:“行了,退下吧。”

    模仿着谢洵说话的语调神情,玩了两句,自己先笑了,低头翻找着桌案上的文本,扫过那张梨花木桌面,窗外的阳光正好招进来,跳跃着斑驳,不知想到什么,微微移开目光。

    他们曾在这一方桌案抵死缠绵,耳鬓厮磨,眼角的泪,分不清是爱还是欲。

    书房被翻找的凌乱,孟棠安最后还是找到了林正源所说的军事名单,看着上面一个个名字,职位或大或小,都是谢洵的心腹。

    林正源要么策反,要么除掉,斩断谢洵的羽翼,对他们有很多好处。

    看完之后,她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将名单收了起来,走至书房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回头看去。

    这间书房孟棠安住在侯府的三个月,来过无数次。

    旁人都需要通传,可她一次也没有被拦在外面,永远自由进出,随心所欲。

    从桌案侧目,向窗外看去,是一片笔直青绿的竹林,在今年阳春的时候,栽种了大片桃树,待到明年就可以开花。

    只因为孟棠安觉得书房外景色太过单调。

    谢洵当时嗤笑,捏着她的脸问她:“到底是谁的书房啊?”

    过一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书房外的桃花树苗。

    你说谢洵啊。

    永远口是心非。

    他这样要吃亏的。

    所以孟棠安在离开的前几天认真教过他,告诉他怎么做才对。

    要直接一点,要大大方方,表明爱意。

    以后遇到心爱的姑娘,就能用得上。

    孟棠安收回目光,没再多看一眼,毫不犹豫的带着那张军事名单,径直离开,背影纤弱。

    好似不曾来过。

    随后她去了竺上堂,将军事名单悄无声息的留在了桌上,转身离开。

    在宫中耽误了太多时间,她要赶在谢洵接亲回府前离开长安城,一路匆匆,无心留意大婚,即使是这样,也不可避免的窥见三分。

    万人空巷,人山人海。

    隔着很远就听到了唢呐声响,迎亲的队伍游遍了整个长安城,宛若游龙,无一人不知。

    三书六礼,明媒正娶。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在桃花盛开的四月,孟棠安想要的,谢洵全部给了她。

    从此以后,孟棠安的名字前面冠上了徐北侯之妻五字。

    她是他重金求娶,鸿雁来聘的心上人。

    唢呐声越来越近了,很快就要到这一条街,孟棠安站在街角,白衫清冷,笑了笑,没看到凤冠霞帔的盛世景象,也没看到那骏马之上落拓骄矜的郎君,在迎亲队伍踏入这条街的前一秒,转身走了。

    白裙划过空中,徒留一抹香气,渐渐淡去。

    谢洵眉眼带笑,红衣轻狂,踏入街道,动作在某一瞬间凝滞片刻,抬眸看去时。

    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们,擦肩而过。

    孟棠安紧赶着来到城门,眼看着越来越近,心跳声也越来越快,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帷帽,往前走去。

    这时,一队军马飞速赶来,马蹄声沉重,冷喝:“封城——!”

    一刻钟前。

    徐北侯府。

    宾客络绎不绝,喧嚣繁荣。

    这是素来喜静的徐北侯府第一次这么热闹,再也不会有比今天还热闹的时候了。

    “请新娘子下轿!”查秋扬声。

    谢洵从骏马上翻身而下,一步步走到花轿面前,站在阳春灿烂的光影中,注视着轿中人。

    他平素不是守规矩的人,向来随心所欲,可这三天四个时辰,他是唯一一次为孟棠安守了规矩。

    谢洵伸出手来,含笑:“棠棠,我来娶你了。”

第209章 海王逃婚vs傲娇火葬场99

    “棠棠,我来娶你了。”

    章暖雁从来没见过,恣肆凌厉不爱人的谢洵,有一天能温柔到这种地步。

    不是对她,是对孟棠安。

    心中嫉妒疯涨,安慰自己说等会和谢洵拜堂的是她,不是孟棠安!

    她娇怯的从轿中伸出手来,想要搭上去。

    谢洵陡然收回了手——

    新娘子的手还落在半空中,婚服衣袖垂下,在阳光下泛着莹润光泽。

    清风拂面,吹动花轿上的流苏左右摇晃,作响清脆,轿帘后的身影若隐若现,空气中混杂着微不可察的胭脂味道。

    送到了谢洵呼吸中。

    不是他熟悉的、孟棠安身上透着的馥郁香气。

    几乎在一瞬间,谢洵的动作是下意识的,修长手指垂在身侧,指骨隐约泛白!

    不对。

    什么都不对。

    章暖雁有些难堪,还有些不安,心跳如擂鼓。

    怎么回事?

    谢洵发现了吗!

    不可能!

    一秒、两秒……

    人声鼎沸,议论纷纷,满堂宾客都在看着这一幕。

    “侯爷,怎么了?”查秋一惊。

    章暖雁局促从花轿中探出身子,不敢开口,怕谢洵听出声音不对,想要下轿。

    透着四月桃花灿烂的阳光笼罩着一切,照久了令人觉得有些眩晕。

    十里红妆游遍长安,侯府门前风风光光,所有宾客笑容洋溢,花轿美娇娘,轿前新郎官。

    天造地设。

    一抹红刺入眼底,让谢洵的眸变得殷红。

    他无比平静的意识到。

    面前的人,不是他的棠棠。

    所有的急切和紧张忽然就烟消云散了,跳动的心脏陡然凝滞,力度缓沉怪异,明明是阳春的天,却是迎头冷水重重泼了下来,清醒又冰冷。

    “抬下去。”

    他终于开口,语调难辨晦涩。

    “侯爷?!”查秋愣了,不明白谢洵是什么意思。

    “将花轿、抬下去。”谢洵一字一顿的重复,声音有些哑了,极力克制着什么,透着不容置喙的狠意,冷到没有任何温度。

    眼角眉梢,再窥不见半分温柔,掠上隐忍的戾气。

    这句话,宾客听不到,抬着花轿的众多下人听得清清楚楚。

    章暖雁双腿一软,瘫坐在轿子上,手指不停的颤抖,浑身上下都被巨大的耻辱淹没。

    谢洵认出来了!

    明明她盖着红纱啊,怎么会……

    他宁愿扛着流言蜚语,冒天下之大不讳,也不愿意和她拜堂!

    “侯爷!你和姑娘有什么事私下再说,今天可是大婚之日啊!容不得半分差错,这样一来,你让姑娘日后怎么见人?”

    查秋脸色惨白,跪在了地上。

    是啊。

    今天是大婚之日。

    不知过了多久,连宾客都有些躁动起来,谢洵倏然笑了,转身,没有再看花轿一眼,眉眼一派风流,又似克制着山呼海啸,对诸位道。

    “昭宁郡主身体不适,不宜出面。婚宴继续,这堂,我来拜!”

    声音掷地有声。

    如同巨石投入海面,激起不可控的波澜,所有宾客惊愕不已,声音纷纷炸开了锅,皆是不可置信!

    “哪里大婚当天新娘子不露面的?!”

    “一人拜堂?谢洵疯了吗!!”

    “什么意思啊?”

    林正源思绪混乱,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林菡则握紧了拳头,神色亢奋。

    章暖雁成功了吗!

    孟棠安现在恐怕已是将死之人!

    “洵哥儿!”

    “洵哥儿!”

    刘珠站起身来,就连太后也是一声厉喝。

    所有人都觉得荒唐,铺天盖地的言论压力,如同一把利刃,向谢洵倾轧而下!

    谢洵意已决,背脊挺直冷峻,衣袖猎猎生风。

    一人,踏入徐北侯府。

    电光火石间,查秋想到了一个令她恐惧到极致的可能性,踉跄冲进轿子中,一把掀开了盖头!

    章暖雁可怜兮兮的容貌映入眼底,她心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完了。

    大堂之上,满目明红,两侧灯笼绣着葳蕤桃花,烛火摇曳生姿,处处无一不是的大气、名贵。

    宴请了整个长安城的王孙贵族,刘珠端坐在高堂上,宾客座无虚席。

    本该是新郎官携着新娘子完成所有礼仪,而现在,谢洵身边,空荡荡。

    气氛安静到极点,落针可闻。

    他们面色各异的看着这一幕,都觉得谢洵真是疯了。

    “谢洵,你是想要徐北侯府沦为整个长安城的笑柄吗!”刘珠怒拍桌面。

    谢洵成婚前对她千般示好,刘珠这才勉强答应出席,如今这算什么?!

    她精致雍容的一张脸冒着火气:“还没拜堂,大婚作不得数,这婚——我们不承认!”

    谢洵孤身一人,一步步走入大堂,轮廓在烛光摇曳间,矜贵无双,偏生透着孤冷,漫不经心的笑道,无人见得眼底寒意。

    “母亲在说什么?昭宁郡主是我唯一的妻,永远作数。”

    “那你让她出来!”

    太后这么大把年纪,几年都不见得出宫一次,亲眼见证谢洵所求,哪成想落得这个结果。

    她脸色泛白,捂着心脏,不想当众给谢洵难堪。

    “洵哥儿,孟棠安但凡对你重视一丝一毫,也不该连面都不露一下。今日,她不来也得来!”

    众人指指点点,都觉得有道理。

    “是我不想让昭宁郡主露面,与她无关!”

    语气冷然,拦截了所有声音。

    众目睽睽之下,高朋满座之际,一向倨傲自负的人,本该是千人攀万人敬,冲着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弯了腰!

    甚至——赔礼道歉:“今日之事因我而起,改日定当登门赔罪,还请诸位谅解。”

    他们哪里见过谢洵这幅模样?

    承了他的礼,低声交流。

    不曾拜堂,不算成婚,出于礼数,不能称夫人二字。

    他对所有人提及孟棠安,尊称一声昭宁郡主,是对她的爱重,亦是在告诉他们,孟棠安的身份。

    连林正源都为之心惊!

    这时,一名打扮普通的小厮急步走到了林正源身边,耳语。

    林正源神色一震,若不是场合不允许,真想畅笑!

    “拿到了。”他强压着狂喜和激动,对梁建道。

    “好,太好了!”梁建很快反应过来。

    谢洵的羽翼如今在他们手里,还怕什么?!

    林正源勾唇,神色淡然自若,看向谢洵的目光温和之下多了几分挑衅。

    谢洵直起身,远远看到林正源,短暂对视。

第210章 海王逃婚vs傲娇火葬场100

    对他而言,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暂时无心和林正源计较。

    他收拢在衣袖下的手指早已青筋暴起,无数次心平气和的告诉自己不能动怒,今日是他们的大婚,是他答应给孟棠安的十里红妆。

    孟棠安没有出现,一定是另有隐情,他要体谅她,他不能和她生气。

    这婚,必须成!

    “来吧。”他收回目光,眼眸若刀,对傧相说,分明是在笑着,令人觉得从容的狠戾,“这堂,我替她拜。”

    这场婚礼,万中无一,就连傧相也是曾经主持过皇家婚礼的人,只是……

    他从来没主持过只有一个人的婚礼啊!!

    傧相额头滴落一滴冷汗,不知该如何开口。

    “今日你要敢一个人拜堂,以后就别认我这个母亲!!”

    刘珠哪能允许?

    今日过后,谢洵的名声怕都要毁了,他今后还是要有仕途的人啊!

    谢洵毫不顾忌的吐出一个字:“拜!”

    谢曲言怔怔看着那一幕,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所有人都在指责谢洵,全都成了谢洵的错。

    他一直觉得他哥对孟棠安没有多少真心,孟棠安在谢洵面前是会受委屈的。

    可这一天。

    众目睽睽之下,做不了假。

    谢曲言不见得有多开心,竟有些心酸。

    傧相腿都在抖,不敢忤逆,只好哆哆嗦嗦的开口:“欢此日成佳偶,喜今朝结良缘……”

    新娘都不在。

    这算什么金玉良缘?

    冷风呼啸,竟掀起红绸,吹翻在地!随风直上九万里,在空中翻滚作响,飘向远方!

    徐北侯府一丝喜气也无,笑都笑不出来,与一个时辰前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刘珠坐在高堂上,脸色极为难看。

    宾客盈门,济济一堂,眼睁睁看着荒唐行径,气氛凝重压抑。

    “请新人行三拜九叩之礼——”

    “一拜天地!”

    谢洵站在最中央,笔直跪下,半张脸沉匿在光影的背面,分割出很清晰的明暗面,背脊绷到极致,如随时会断掉的弦,没有半分停顿,三叩首。

    “二拜高堂!”

    谢洵面向刘珠,在对方震怒的目光中,行三叩大礼。

    “夫妻对拜!”

    方才还晴朗的天转眼就阴了下来,昏昏暗暗,喜烛明灭。

    谢洵转身,看着眼前空荡荡,入目无人。

    三日前,她还笑着跟他说新婚见,还会在他的怀里撒娇。

    不过三日。

    区区三日。

    烛火跳跃在徐北侯沉黑深邃的眼眸中,转而被吞噬,满堂肃静中,他婚服在身,只身一人,在笑,风流也温柔,可无人见得,不及眼底,那眼中深处,凝聚着冷厉的风暴,几乎将人撕碎。

    叩首拜堂时,低眸含笑间,薄唇翕动,无声咀嚼呢喃着两个字,万种情丝,不寒而栗。

    “棠棠……”

    “礼成——”

    这场一个人的婚礼,终是成了亲,拜了堂,再无回旋的余地。

    惊世骇俗,恐遭诟病,谢洵怎么敢的?!

    “谢曲言,帮我照顾宾客。”谢洵冷声扔下一句话,往外走去。

    “哥,你放心。”谢曲言凝重道。

    他跨越人群,径直离开。

    林正源好不容易赢了,哪里甘心谢洵就这么离开?和孟棠安洞房花烛夜?

    当下拦住他,笑道:“徐北侯,好让人可怜啊。”

    “我没时间和你废话。”谢洵神色仍是冷淡的、倨傲的,侧眸间,锋芒毕露。

    凭什么?

    凭什么都到了这个时候,谢洵还是这副样子?

    这让林正源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谢洵失去一切的模样!

    “谢洵,这段关系是你抢来的,本就不属于你,孟棠安日后,只会是我的。”

    谢林两家不和,林正源对孟棠安有意人尽皆知,他不怕这个时候挑衅谢洵。

    这股气在林正源心中憋很久了!

    “她在哪?”谢洵神色冷戾,修长手指猛地扯起林正源的衣领,语气发狠。

    林正源愣了一下,不明白谢洵问的什么,反唇相讥:“我和棠棠从小一起长大,我们的情分,你永远比不上!”

    “砰——”的一声!

    一拳竟然直接打在了林正源脸上,力道之重,让人踉跄退后了好几步,狼狈摔在了地上。

    “谢洵!”林正源反应了好几秒,双目血红,“你居然敢打宾客!”

    “你找打。”

    林正源冲上去就要给谢洵一拳,他到底是个文人,怎么能比得上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谢洵?

    梁建赶紧拉架,本来老不死的就够厌恶他了,要是知道这件事,岂不是更生气!

    林菡不用猜都知道他们为什么打起来,指定是为了孟棠安,眼睛都气红了。

    转念想到孟棠安马上就要死了,她压下心中的沸腾,拉住梁建,眼中满是喜欢:“三皇子,我帮你!”

    梁建烦躁的甩开她的手:“你凑什么热闹!”

    一场闹剧堪堪停下。

    林正源被打的鼻青脸肿,看不出丝毫玉面郎君的模样:“谢洵,你疯了不成?”

    “再有下次,林公子,小心。”

    谢洵留下一句,离开喜堂。

    从莲低眉顺眼的跟在林菡身旁,直到有了机会,小心翼翼的追出去:“三皇子……”

    花轿扣在了竹苑,周围数名暗卫看押着章暖雁,迎亲的队伍都困在其中,瑟瑟发抖。

    天色阴沉,凉风萧瑟,气氛肃杀。

    谢洵走过来,毫无温度的眸光落在章暖雁身上穿着的婚服,冷漠道:“脱下去。”

    章暖雁双眼含泪,凄凄望着谢洵,哽咽:“你不能这么对我……”

    她和孟棠安身形相仿,气质也有三分相似,如今一哭,可怜又动人心。

    谢洵连看都没看一眼,无动于衷。

    查秋会意,立刻将章暖雁带到偏殿,强行换下了那身婚服,推她出来。

    所有人颤抖跪在地上,不安的氛围笼罩着每一寸空气。

    谢洵站在那里,从下颌骨到肩胛骨的弧度绷得生硬。

    “孟棠安在哪。”

    没有人敢说话,死寂到落针可闻。

    “说不出来,就一起去死。”

    谢洵从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此刻眼底的戾气更为惊人。

    “谢洵哥哥,这一切都是孟棠安逼我的啊!”

    “是孟棠安背叛了你……”

    “她逼着我上花轿……”

    “她根本不爱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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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冷冰冰的主神总向我撒娇介绍:
“神明大人高不可攀。”系统信誓旦旦。
“可以领我回家吗?”冷冰冰的主神歪头,长睫低垂,眉目绝美,奶兮兮的求她。
“?”
“神明会黑化,救赎他是一项艰巨工程。”系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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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员自火光中走来,抱着小漫画家,低眸浅笑:“要不要画我一辈子?”
体育生一手掐瘪易拉罐,懒懒盯着那如白天鹅般的纤细舞蹈生,嗓音低哑:“想要你跳舞给我看。”
冷漠凌厉的指挥官在审讯室中,摘下黑色皮手套,徽章颜色锋利,薄唇轻启:“除了嫁给我,你别无选择。”
系统:“……”
该配合我演出的你视而不见。
#强扭的瓜不甜
#永远在翻车
九天之上有一神明,白衣似雪高不可攀。
后来,
神明心生妄念,从此陨落,只佑一人。
【1v1双洁甜宠,男女主双切片无记忆,病娇御姐淑女奶包子应有尽有】快穿:冷冰冰的主神总向我撒娇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快穿:冷冰冰的主神总向我撒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快穿:冷冰冰的主神总向我撒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