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八章 虫巢之星
在这名幸存者的描述中，张晓山等人听到了一个恐怖的故事。
由于前方战事激烈下，往往神庭军和不同异族作战后，就不得不快速赶往下一刻地点整合。
期间那些或许还留了一口气，也可能被遗漏的军人，往往还有救援的可能性。
因此，不少神庭军的分部在顾及不到的时候，就会发布一些任务，让拾荒者来搜索打扫战场。
一方面节约人力，一方面又能救援袍泽。
而这类型的任务是可以多人反复领取的，毕竟救人如救火，不可能你领了，其他人就无法赶去救援。
而这名幸存者所在的队伍，恰巧就是和张柏超所在的船队，领取了同样任务。
时间上，为了吃下这块肥肉，他们所在的队伍冒险采取曲率航行下，穿过层层星门，居然比其他的大型拾荒者团队，早几天到达。
当时到达这颗星球后，仔细搜索了一番，这名拾荒者的队伍并没有发现任何神庭军幸存者。
然而按照从神庭领取的接收器显示，却分明还有不少生命波动存在。
这些波动器被安置在每一名神庭军体内，除非生命消散，才会停止。
这也方便了拾荒者们，准确判断幸存者的人数。
然而就是这种情况下，拾荒者们却只能看到生命波动，至于方向位置，反而时刻在变化，就好像对方故意捉迷藏般。
经过了小半天徒劳无功后，这只队伍的船长提议，先去寻找这颗星球的人族兵工厂。
因为如果对方只是重伤，还有意识能活动的情况下。
最大的可能就是前往兵工厂，那里说不定会有治疗或者稳定伤势的药物、仪器等。
这一建议得到了当时所有人的赞同。
于是他们不等其他派出去侦查的队伍返回，主队一行人率先照着地图，前往这颗星球的兵工厂所在。
旅途很顺利，仅仅半天飞行赶路后，他们就在夜幕下，到达了位于地下的巨大兵工厂。
同时，也在里面，见到了活着的地狱......
无数仿佛永不干枯的鲜血、内脏、骨头、碎肉、残肢铺满了地下。
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在不断蠕动和收缩的**，将原本应该是冷色金属的地下覆盖。
万千只虫眼在**上开合，带着狰狞和扭曲，以及吞噬一切的残忍。
更深处，则是弥漫着恶臭、血腥、浑浊的空气下，数不清的血肉色虫卵和缓缓蠕动的爬虫。
而在那**的上方天顶，这些拾荒者们终于看到了，自己等人寻找已久的神庭军幸存者，甚至还有其他衣着样貌的人。
已经彻底不成人形的他们，一个个被包裹在**中，仿佛烤串一样吊起来。
无数肉瘤、脓包在他们身上浮现，时不时会有细小虫子在身躯内外出入。
每个人都嘴巴张大，一根根仿佛老旧输液管般的血肉色，顺着喉咙根植在里面。
腹部微微胀大下，无论男女都犹如怀胎十月般，能够看出血管、经脉、骨骼，以及...里面正在孕育的虫子......
“别说了！！！”
似乎终于无法忍耐，张真雅大声打断了幸存者的描述，脸色难看的强忍胃部不适。
她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光是听着对方描述，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尤其是，对方所说的这一切，就在他们脚下这颗星球的内部。
“呵，已经受不了了吗？”
“也对呢...当时看到这一幕的我们，都彻底恐惧疯狂了......”
这名幸存者并没有任何嘲弄，而是带着绝望和凄苦的样子摇头。
他们拾荒者号称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提着脑袋混饭吃，按理说应该见惯了死亡。
但当时那一幕场景，还是让众人肝胆俱裂，不少人第一时间疯狂逃窜出去，只想远远离开，再也不要回来。
“因为这已经不是杀人不过头点地了，而是扭曲？残忍？蹂躏？虐杀？折磨？”
似乎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幸存者摇了摇头。
“与那种情况相比，直接在战场上死掉，或许是最幸福的事了......”
接下来，按照对方所说，他们被虫群发现后，遭遇了无数追杀。
所幸这些虫群的个体不强，但铺天盖地下还是让他们双拳难敌四手。
纵然对方似乎只能在夜间活动，但仅仅三天下来，不但自己这只队伍，幸存者还目睹了其他赶来的拾荒者，被一一击杀甚至抓捕回去。
“现在，轮到你们了......”
看着对方绝望和渗人的目光，张晓山咽了咽口水，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如果是这样，你们为什么不乘坐飞船，早点离开这颗星球？”
听到他的话，幸存者悲凉的笑了笑。
“你以为我们都是蠢货，想不到这点？”
“好好想想吧，你们的仪器设备、通讯装置等等，有多久没有讯息传回了？”
轻咬嘴唇，张真雅不信邪的将众人身边携带仪器，挨个尝试了一遍。
最终她无奈的摇头，所有装置都仿佛受到诡异干扰般，再也无法正常运转了。
“明白了吧。”
“原本作为人族兵工厂，这颗星球就有着极强的电磁力。”
“而那些天杀的虫子，不知道存在于这颗星球多久了，早已经占据了内部。”
“它们不知道做了些什么，让我们的装置甚至飞船，都无法运作，更别提逃离这颗星球。”
“甚至有人强行仗着修为，试图冲出这个星球，却在大气层中遭到无数孢子埋伏，除非依靠飞船，否则根本闯不过去。”
说到这里，幸存者看了一眼逐渐暗沉下来的天空，露出凄凉的笑容。
“不觉得很像吗？”
“这颗星球是能进不能出，就像那些虫子早已准备好的蛛网。”
“而我们这些蠢货，仿佛扑火的飞蛾般，一个接一个的撞了进来。”
“现在，又快到这些虫群捕食的时间了......”
听完了对方的话，张真雅脸色发白，整个人看着即将升起的夜幕，微微发抖。
而张晓山站起身，脸色沉重的捏紧拳头，咬牙说道。
“就算是扑火的飞蛾，但只要万众一心，也未必不能挣破这层蛛网！”
“首要是先找到义父他们，他老人家见多识广，多少大风大浪都度过来了，怎么会在这里翻船？”
“真雅，此刻距离夜幕彻底出现还有点时间，我们全力赶路，争取回到之前和义父分开的地点，或许可以找到他们！”
第六百七十九章 夜幕危机
一边催促众人整理行装，张晓山一边看向那个幸存者说道。
“你呢？”
“要跟我们一起吗？”
微微露出心动，但很快想到了什么，这名幸存者摇了摇头。
“算了，那些虫子...已经不是单单靠人数就能战胜。“
“别以为我胆怯或者危言耸听...一旦见识过那种绝望感后，你就会发现，除了狼狈逃命外，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安静听完了对方的话，张晓山脸上并没有任何不屑或者嘲讽。
同样出身拾荒者的他，对于这些同行太过了解。
危险是家常便饭，心态原本应该远胜其他人，能让对方这样，只能说心中的阴影太深。
“行，我也不再劝你了。”
“真雅，给他一把刀，留着防身用。”
说完后，张晓山起身准备离开，眼下找到自己义父才是最要紧的。
而就在他们动身前，幸存者最后的话传来。
“逐浪刀，希望你能够挣脱这层蛛网。”
“但如果不幸战败被捕...听我一句劝，在那之前...先自杀吧。”
“否则，等待你的，只会比死更痛苦千百倍。”
听完对方的劝告，张晓山和张真雅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随后率领众人飞速远去。
夜幕逐渐升起，看着下方透露出诡异和血红色的植被，张真雅心中莫名有种不舒服。
她下意识的又升高了些，才看着张晓山低语。
“哥，我们这次...能活着吗？”
看出了妹妹的害怕，张晓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用力的点了点头。
“总会有办法的。”
“说不定，你那个太阳王会突然出现，拯救我们呢，哈哈。”
勉强的笑了笑，张真雅心中暗叹。
这种话任谁听了都知道是玩笑，前方战事激烈下，堂堂太阳王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伴随着这种沉闷气氛下，没过多久他们就回到了最初的聚集地。
看着完好无损的飞船，众人微微松了口气，连忙上去通知留守的修士和船员。
一开始其他人还不敢相信，然而当他们反复操作下，之前一切正常的飞船，偏偏却无法腾空而起。
这下，更加证明了张晓山等待带回的可怕消息真实无比。
“怎么办？”
“现在义父等人还没回来，飞船又无法发动。”
“夜幕已经降临了...不知道这些虫群会以怎样的方式发起攻击，难道就待在船舱中坐以待毙？”
就在张晓山咬牙焦急的思考时，一阵阵莫名强烈的波动散发而来。
他连忙跑到观测室，一脸震惊的看着外部景象。
只见地平线远方，所见的一切植被与土地都开始诡异蠕动起来，仿佛具有生命般。
更有甚者，一道道粗大的血色光柱浮现，仿佛从深渊中延伸出来的触角般从里面诞生。
它们大小长短不一，最显眼的几根高达数万米，在行星的表面上不断撕裂大气、抽打天空。
倘若只是普通的类地行星，或许仅仅一击擦过，就能瞬间毁灭一整块大陆。
然而下一刻，远处天空中有一道光影浮现，如同斩开天宇的神刀般，将其中一根触角断开。
看到这一幕的张晓山，瞬间惊喜起来。
“这是义父的断浪刀气，他距离我们不远！”
随后，张晓山连忙来到船舱中心，通知所有剩下的修士和船员，全部弃船前往义父所在。
“少船长，你确定要这样做？”
“一旦我们离开后，这船为人所占或者被破坏，我们可就真的走不了啦！”
听到有人提出异议，张晓山不耐烦的吼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蠢话！”
“你现在待在里面，是能把它开动又或者发起武器攻击吗？”
“既然什么都做不了，那么它就和铁棺材没任何区别，你愿意的话，就待在这里等着被虫群围攻吧！”
其他原本还心有存疑的人，听完这些再也不敢留下。
一行人快速离开巨船，朝着远处发起战斗的地方赶去。
然而他们还没飞出多远，地上的植被就诡异延伸出来，从最开始不过离地数米，变成了一颗颗参天大树般的血色存在。
“该死，这些东西也被虫群侵蚀改造了吗？”
“这和我们以往听说，只会啃食一切的虫族完全不一样啊！”
看着一行人中不断有人被突然弹射出的血色植物捆住，张晓山怒吼下连连挥刀。
整个长空仿佛变为海域般，而他则在当中翻浪弄潮，每一刀都让地表浮现裂痕。
之前被捆住的人在他刀气下瞬间挣脱出来，看着下方狼藉一片的丛林心有余悸。
“不行，这颗行星太过巨大，并且到处都是这些植物存在。”
“我就算耗尽一身修为，最多也不过是摧毁方圆千里的植被，于总体而言杯水车薪......”
“不能和它们缠斗，所有人全力加速，赶到义父那里！！！”
已经见识过厉害的众人，这次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了，一边升空一边加速，朝着远处急行。
可就算如此，这些植被中依旧有少数，如同青蛙的舌头般弹射，在数千米高空上将部分人捕捉。
一声声惨叫下，他们被瞬间拖入下方丛林，谁也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
头皮有些发麻，张晓山只能边战边走，尽可能的护住众人。
而张真雅和队伍中实力较强的存在，也谨慎的协助他，将这些突然弹射出的植被击落。
打打停停下，夜幕已经彻底降临，下方的大地因为他们攻击，而造成了延伸数千里，仿佛河道般的痕迹。
可就如张晓山所想，这颗星球原本就巨大，他们如今的攻击，对于总体而言无关痛痒。
反而是他们这边，已经有不少辅助修士被击杀，甚至有四阶修士开始丧命了。
似乎因为他们的攻击和夜幕降临影响，下方不知道算不算植被的存在越发狂躁。
同时，它们攻击的方式也越来越诡异，不再局限于捆绑和弹射，往往出人意料下，一粒飞扬的孢子就会爆发出可怕的破坏和毒性。
甚至往往一些修士不注意，被血肉藤条抽打出伤痕后，下一刻身上便会出现肉瘤、黑紫色脓血，痛苦万分。
就连队伍中战力最强的张晓山，在面对越来越多的诡异攻击时，也不再像最开始那样游刃有余了。
第六百八十章 孤注一掷
从最开始的相隔数千里开外，到相隔不过数百里，直到如今距离交战处，只剩下几十里。
然而随着张晓山等人越接近战斗地点，他们的速度也越慢。
因为越来越多的植被在苏醒，不断攻击和侵蚀他们的队伍，至今已经有三分之一的人死在半路中。
在这最后一段艰难路程中，张晓山几乎战到疯狂，将手中逐浪刀爆发到极限。
万千刀气肆掠下，他正与一道巨大肉柱纠缠。
看着上方睁开又闭合的万千虫眼，他心中隐隐发寒。
这根本就不是受到虫群控制和改造的植被，它们就是虫群本身！
这颗星球的下方，已经不知道埋藏了多少虫子，长年累月下来，它们和这颗星球本身的环境结合，早已无分彼此。
白天的时候，它们化身为星球的植被和环境，除了限制进入者离开外，人畜无害。
一旦到了夜晚，它们就是最可怕的魔鬼，会将一切都捕获，化为虫群的储备食粮。
至于形态，早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虫群在基因乃至更深层面的微观上，本就是最能够适应环境的种族。
“给我死啊！！！”
无暇思考这些，张晓山怒吼一声，将一道千丈肉柱破坏。
可紧接着，他身后传来可怕的波动，一道道藤条如同箭矢般，将他刺穿。
“完了......”
看着远处想赶来救援自己，却被藤条缠住的张真雅，感受着身躯的麻痹和冷意，张晓山苦笑。
“就到这里了？”
“早知道...我就多多打磨四阶第三重，让肉身更强些，或许不会这样......”
看着一道巨大肉柱打向自己，张晓山无奈闭目，带着不甘准备迎接死亡。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吼声出现。
“混账！！！”
“老夫说了多少次，没真死透之前，面对任何绝境，都不要闭上自己的眼睛，你忘到狗身上去了？”
难以置信的重新睁开眼睛，张晓山只看到一缕光华浮现。
随后，方圆万里被一击横扫下，掀起了亿万尘埃，张柏超带领着一众老船员，从当中走了出来。
“义父......”
看着身上遍布伤痕、黑红色血印的张柏超，张晓山有些哽咽的开口。
不等他说完，张柏超就一巴掌重重打在他脸上。
“活容易还是死容易？”
“老子养了你快十年，最后却养出了一个舍难取易的软弱之辈，哼！”
张柏超嘴上虽然说的狠，但却第一时间将义子背后，如同刺猬般扎满的藤条震飞。
随后，看着已经不断腐化、毒法的义子，他又连忙用真气运转义子全身，将毒性逼出。
“还不快运功，真想死吗！”
听到义父的话，张晓山连忙顺着对方同出一源的真气，缓缓调理自身。
而张真雅也连忙赶过来，一边担心的看着义父、义兄的伤势，一边将自己等人之前遇到的情况，从头到尾详细说了一遍。
“义父...这颗星球如今已经是个陷阱，如同蛛网一般了。”
听完了女儿的话，张柏超看着已经稍稍恢复过来的义子，松开手点头，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嗯，如果那人说的一切属实，那么这颗星球，恐怕已经被同化为虫巢了。”
听到张柏超的话，其他人有些不解。
按照最常见的说法，虫族就是虐杀和吞噬一切，宛如星空中的移动天灾般纵横，很少会长时间留在一个地方。
“你们不知道也正常，因为虫族原本分类就太过繁多，会根据不同的星域环境以及对手，自发的进化出全新道路。”
“所幸，这种同化星球的虫群，虽然不算最主流，但在过往历史中也算是出现次数较多，我多少有点了解。”
说到这里，张柏超摸着自己的红髯，细细思索片刻后作出了决定。
“臭小子，还提的动刀吗？”
盘膝打坐完毕，身上虽然还有伤势，但已经不算致命的张晓山连连点头。
看到对方的样子，张柏超难得笑了笑，与副手等人对视一眼后开口。
“那好，待会你就跟着为父，咱们所有人一起，去闯一闯那个曾经的兵工厂，如今的虫巢大本营！”
听到这话，汇合的众人顿时露出惊恐之色。
在他们心中，星球表面的虫群已经如此难以对付，更何况是大本营，那里应该是防守最完善的地方。
此刻他们这些身上都多少带伤的残兵败将，居然直取兵工厂，和送羊入虎口又有什么分别？
换做平日，自然不敢质疑船长，但眼下事关生死，却不能不问个清楚。
而张柏超随意扫过众人一眼，已经猜到了他们的想法，沉声说。
“你们跟随老夫的时日也不算短，不敢说算无遗策，却也不会让自己的船员白白送死。”
“可以的话，老夫其实也不想...但这却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生路！”
在张柏超的解释中，像这种会安置虫巢的虫群类型，往往都会有核心脑虫存在。
它们会不断诞生出新的虫群，并且指挥它们逐渐侵蚀和同化星球环境。
这种情况下，他们等不来外援，也无法散发求救讯号。
如果只是被动等待对方每次夜幕的袭击，久而久之只会被不断削弱，最终再也无力反抗。
“与其如此，倒不如趁着我们此刻战力尚存，做出殊死一搏！”
“比虫海战术，我们绝对拼不过虫群的消耗，只有闯入兵工厂，在亿万虫群中击杀脑虫，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只要成功，那么这颗星球的虫群会自行解体，短时间内也难以诞生出新的脑虫。”
“趁着这个机会，无论是等待救援，又或者修好船只，我们的选择就多了！”
张柏超的威望摆在这里，并且分析的也合情合理。
因此众人也只能压下心头的恐惧，咬牙选择跟随船长去闯一闯这龙潭虎穴。
所幸的是这次大部队汇合，张柏超所在的拾荒者队伍确实对得起他们的名头。
在老一辈修士开路，其他的年轻修士辅助防备下，行进远比之前顺利。
没过多久，他们就顺着之前幸存者说的位置，到达了这颗星球的兵工厂。
第六百八十一章 虫茧
看着肃静的兵工厂，张晓山微微咽了咽口水。
不知道的情况下，又有谁能想到，这个看似无人的场所，已经成为了深渊般的魔窟。
可想到不久前义父的话，他还是捏紧了手中长刀，准备好一会厮杀血战。
“走。”
“一会谁都不要恋战，和其他虫群纠缠没任何意义。”
“抓住一切机会，只要我们当中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杀入重围，不要犹豫，直接往脑虫所在冲进去！”
“和生育、指挥万虫的威能相比，脑虫本身的战力并不算强。”
“只要我们当中有任何一个能接近，胜算就超过九成了！”
张柏超的话让众人点头，随后他们深吸一口气，真正进入了兵工厂内。
最外面的一部分，看起来还算正常，只是多了些残破和铁锈。
但随着他们进入到工厂中段，所有人的神色变了。
如同之前那名幸存者所说，这是一个对普通人而言，犹如地狱般的存在。
一切在他们想象当中所能出现的残忍、可怕词汇，在这块被**覆盖的世界中，都能找到相对应。
万千血肉、尸骸下，倒映出一个红色的血腥世界。
“呕......”
队伍中不少年轻人和女性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恶心干呕起来。
甚至不少老船员，脸色也变得铁青难看，胸口发闷。
纵然早已经对这种景象的出现，有着心理准备，但当真看到时，依旧难以接受。
“这简直...该死的虫子！！！”
被恶臭和瘴气逼得捂紧嘴巴，张晓山眼睛通红的看着，恨不得将目光所见的一切都碎尸万段。
“别大意，它们发现了！”
张柏超以及几名副手虽然不适，却还能够谨慎的观察四周。
在他们提醒下，众人发现**上有着无数虫眼睁开，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看着他们。
这种感觉让人毛骨悚然，因为这些眼睛看着他们，就和人看着一盘食物般，没有一点区别。
看着苏醒过来的**，以及无数血肉触手、嘶吼的蠕虫，张柏超率先出刀。
真气横扫下，前方黄芒乍现，斩裂万千血肉。
“别停下，所有人朝里冲，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心中打起十二分精神，张晓山率先越众而出，与张柏超一起向前冲杀。
父子两人双刀合璧下，真气肆掠，将面前的虫群反复绞杀。
有他们开路下，一群人很快度过了工厂中段，但随着越来越深入，遭遇的抵抗也逐渐变强。
最终，他们进入了一个仿佛脏口的巨大空间中，看着面前的景象，所有人都呆住了。
“我们...真能从它们中杀进去，摧毁脑虫吗？”
类似的想法，在大部分人心中不自觉的浮现。
如果说，在前面一段路途，他们沿路所见是各种遭遇到非人折磨的人族幸存者，以及万千尸骸，让人感到恶心和扭曲。
那么仅仅一道脏口**的隔离，突破下却似乎让他们进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属于虫子的世界......
犹如将整个星球内部都挖空般，一个浩瀚宽广的天地呈现在众多拾荒者眼中。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除了虫子，还是虫子...蠕虫、羽虫、血虫、翼虫、甲虫、肉虫......
千奇百怪、形态不一的虫子在这个巨大的空间中攀爬移动，看着这群陌生的来访者。
它们犹如尘土般，一层层覆盖，或许掀起一块后，下方又有数不清的虫群。
“别愣着，等它们全部反应过来，我们都得死！”
“朝着那个巨大肉茧，那里一定是脑虫所在，它正在蜕变，一定要赶在成熟之前杀了它！”
没有落到虫堆中，张柏超一马当先，凌空踏步下提刀杀向遥远处的虫茧。
而反应过来的其他人也咬牙，朝着前方冲杀而去。
迎接他们的，是彻底暗沉下来的世界。
数不清多少的虫群，如山崩海啸般，带着天地翻转的气势碾压过来。
只是接触的瞬间，队伍中就有不少人发出惨嚎。
体型巨大的虫子还好攻击，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些微小的蠕虫已经钻入了他们体内，正在大肆破坏。
“别管他们了，先杀脑虫，否则谁都活不了！”
老一辈修士分的清缓急，并没有因为队伍的惨状而停步，甚至更加拼命朝里冲。
可即便如此，在仿佛充斥了整个世界的虫海面前，他们强大的攻击也是杯水车薪。
往往一招灭杀上万只虫群，接下来却又是黑压压的一片压上来，仿佛永远不会有尽头。
甚至除了数量外，这些虫群有着各自的诡异手段。
体型微小，但稍有疏忽就会钻入体内的蠕虫......
带有能量攻击，一旦触碰下就会彻底引爆，丝毫不顾及同伴的甲虫......
以及作为主力，如同一支支军队般发起冲锋的巨大昆虫，它们身上甚至能看到人族的武器，诡异又自然的融合在一起......
如此种种，让人眼花缭乱，或许单个可以应付，但数量叠加下，却带来了最绝望的压力。
“别回头，距离虫茧不远了！！！”
冲在最前面的张柏超父子已经伤痕累累，但靠着双刀合璧下的大范围杀伤，他们也是最为接近的人。
就在这种情况下，再度突破一道虫海后，场面豁然一空，虫茧出现在两人面前。
“杀！”
虽然疑惑，但此刻父子俩已经来不及再想，挥刀全力斩向虫茧。
然而下一刻，一根手指出现，将父子俩必杀的一刀轻轻挡住。
“怎么可能！？”
这次，连经历无数风浪的张柏超也瞪大眼睛，有些绝望的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存在。
对方有着妖媚相貌，仔细看去，分明是人族！
“对，就是这种表情。”
“相比起单纯血肉，带着这种样子的人，才更有味道。”
这名女子舔了舔嘴唇，露出时而妩媚、时而狰狞的样子，带着痴迷的眼光抚摸虫茧。
“老人家，你似乎很有经验，但往往经验也是最能骗人的。”
“没有谁规定，虫群的脑虫，就一定要臃肿的像个丑八怪一样，安静呆在原地等你们刺杀，对吧？”
“不过你们确实比之前那些人看起来好吃，我的孩子一定会很喜欢。”
“吃了你们，它会获得更多的营养，越发茁壮成长。”
第六百八十二章 天降奇兵
心中泛起森寒，张柏超看着眼前的情况，已经瞬间反应过来。
这名妖艳逼人的女子，根本不是什么人族，它就是将这颗星球布置为虫巢的幕后主使者，脑虫！
虽然不知道对方出于什么目的，最后选择了向类人的方向进化，但毫无疑问，对方的实力深不可测。
刚才那一招，是他与义子全力出手，居然被对方轻描淡写的一根手指挡下......
“究竟它相当于人族四阶天骄，又或者已经是五阶？”
心中想法升起，但无论哪一个，都不是眼前的自己与义子能匹敌。
说到底，张柏超孤注一掷的斩首战术，从一开始就是建立在传统观念中，脑虫只有精神操控能力，自身实力不强的基础上。
而如今，对方的表现，毫无疑问打破了他的认知。
“罢了...事到如今，宁可战死也决不能成为这畜生的食量！”
就在张柏超心中升起决死之意时，一股澎湃真气涌来，将他身后袭击的虫群撕碎。
一道微不可查的缝隙出现，随后，张晓山一掌击中张柏超胸膛，将他远远震飞出去。
“臭小子，你干什么！”
措不及防下，张柏超带着震惊的神色，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义子。
“义父，记得你之前说过，活着和死亡，哪个容易......”
“若没有你，十年前我说不定就饿死了，再造之恩、养育之德，张晓山从不敢忘。”
“所以，今日请恕儿子不孝，选择了最容易的那条路。”
“至于您，带着真雅他们快逃...逃的越远越好，一定一定要活着！！！”
耳边回荡着义子的话，张柏超眼神充血，却只能无奈看到虫群堵住了缝隙，将张晓山牢牢围住。
“啧啧，这就是你们人族的父子情深，好感人啊。”
“也罢，我就让他们逃一次吧，反正时间越久，他们心中的绝望越多，吃起来也越美味。”
“而你，这种壮烈之美，也是别有一番味道呢，将它发挥的更加彻底，然后，再让我好好品尝。”
脑虫舔着舌头，露出一副吃货的表情，看着在虫群中奋力厮杀的张晓山，如同正在烹饪的精美食材。
反正对方翻不起任何风浪，倒不如让他将这种情绪不断爆发，这种精神与意志，让其本身作为食材的价值不断提升。
“义父...呜呜，我们该怎么办？”
接住被震飞出来的张柏超，张真雅脸上挂着泪痕。
此刻因为错估形式，他们所在的拾荒者队伍，正在不断出现伤亡。
虫海仿佛真正的无穷无尽，而脑虫的强大，更是压倒众人的稻草，一股绝望的情绪在弥漫。
“真雅，老夫......”
神色有些恍惚，张柏超仿佛苍老了数十岁般，看着远处的虫群，全身颤抖。
心中无数个年头充斥胸膛，让他想要杀回去，将义子救出来，甚至父子俩就算死在一起也无妨。
但最后一丝理智告诉自己，不能让义子的牺牲白费，他必须选择最艰难的活下去，带领众人闯出这片地狱。
“我们...等等！？”
就在张柏超强忍心中悲痛怒火，想要带领仅存的众人杀出重围逃离时，突然心中一阵悸动，他抬头看向虫巢最高处。
与此同时，脑虫比他更早一步，眉头微皱的看着上方。
“有生命存在，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这里冲来？”
还不等双方判断出这突然出现的存在究竟是敌是友，整个兵工厂的天顶彻底爆碎开来。
“嘣！！！”
恐怖的冲击力下，仿佛两颗小太阳坠落般，自星球表面正中兵工厂，一路突破下，直接进入了虫巢最深处。
它们散发的冲击和波动席卷，让这个不下于普通行星的虫巢内部，扩散出两个数百里的巨型坑洞。
无数虫群尸骸被粉碎和烧毁，一层叠一层。
倘若不是下方有它们当做缓冲，这两个突然冲入地底的存在，恐怕会爆发出更强大的力量。
“到底是谁？”
同样的疑问，在场但凡拥有思考能力的存在都不禁在心头浮现。
而当浓重的烟尘散去后，立于万千虫尸之上的，是两个高达十米，如同剑型飞船般耸立。
“什么嘛，害得人家吓了一跳。”
“搞了半天，原来不过又来了两个四阶修士而已。”
看着剑型飞船缓缓打开的舱门，脑虫略有些羞怒和戏谑的声音响起。
同时，它心中快速思考，对方的飞船它有印象，是人族神庭专用的单兵传送武装，能够快速实现小范围的星际跨越。
“呵，看来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了。”
“等把你们统统吃掉后，人族神庭必然会察觉到蛛丝马迹，再次派人过来。”
“不过在那之前，我却早已经将你们作为储量打包带走，寻找另一颗行星布置虫巢了。”
就在脑虫期望用言语继续增加众人心中的绝望时，两艘剑型飞船中的存在走出来。
他们似乎完全无视了眼前的庞大虫海和实力可怕的脑虫，若无其事的环顾四周。
“怎么回事，徐显。”
“这和你之前的情报，相差不是一点半点。”
一名面容阳光的青年听到这话，连忙摆手朝自己的同伴解释。
“这可不怪我啊，队长！”
“天知道，原本不过是疑似虫巢的痕迹，居然已经发展成这种规模，并且还有相当数量的人族牺牲者了。”
听到这两人的话，脑虫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似乎神庭的分部也只是略有怀疑，才派出了眼前的两人探查，也就是说对方充其量不过是斥候一类。
“呵，这样也好。”
“原本以为是救醒，萌生一丝希望，最后却又被活生生打破...啧啧啧，这种衍生出来的绝望，会更加巨大、美味！”
而在场众人也和脑虫的想法一样，心中升起怅然若失之感。
仅仅两名四阶神庭军的到来，根本不可能扭转眼前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
唯独张柏超，他看着那个青年询问的对象，称之为队长的白发人，眼中浮现出前所未有的震惊。
第六百八十三章 让火焰净化一切
“是他...不会错的...一定是他......”
全身颤抖起来，张柏超此刻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还处于虫群包围的绝境中。
他的眼中和脑海里，全部被眼前这名白发存在占据。
虽然不再是临渊的校服，换成了神庭军的低阶校尉黑衣，却丝毫不减气度，一如当年。
与记忆中相比，眼前之人的面容要成熟不少，带着一丝冷漠与疏离。
而头发更是变成了朽木死灰般的苍白，虽然不至于显得七老八十，却平添一股孤寂之感。
但毫无疑问，眼前之人与记忆中的那个人，绝对是同一个存在！
“你，认识我。”
或许是因为张柏超的目光太过炙热，被青年称呼为队长的白发人转过头，看着对方平淡的开口。
随后，让在场所有拾荒者傻眼的一幕出现了。
听到白发人问话后，张柏超居然长吸一口气，当着亿万虫海和众多船员的面，大力跪下。
“老朽张柏超，昔年曾经有幸，观看过阁下两次神宵论战。”
“随后万族战争爆发最初，阁下与姜仙子返回临渊之行，曾经拯救过老朽的星球。”
“大恩大德，张柏超从不敢忘！！！”
说完这些话后，在众人呆滞的眼神下，张柏超居然干脆对着白发人连连磕头，丝毫没有犹豫。
面对这一番行为，白发人既没有避开，也没有阻止，他眼神没有半点波动，只是安静看着对方说。
“我不记得你。”
“不过既然你这么说，那大概就是有吧。”
听到对方如此回答，其余拾荒者心中都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纵然是老船长昔日的救命恩人，但这种冷漠的态度，还不阻止一名老者向他下跪，实在不应该。
唯独张真雅，同样捂住嘴巴，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这名白发人。
一开始只是略有些眼熟，但义父的行为、所说的话，让她逐渐将眼前之人，与心中的一个名字对上。
纵然知道对方和自己等人一样都是四阶，但张真雅却丝毫没有轻视。
如果他真是那个人...不亚于见证上一个时代的传说！
“磕完了没。”
“那个人体内与你真气类似，大概是你的弟子传人，或者血脉至亲一类。”
“我等你，每磕完一个头，他距离丧命就更近一分。”
虽然没有指名，但在场众人都听出来，这个白发人所说的，正是还在虫海中厮杀，接近奄奄一息的张晓山。
身躯微微一颤，张柏超不再抬头，而是将脑袋重重扣在地上不起，哽咽的说道。
“天骄之首明察，那孩子正是老朽义子。”
“在下无能，如今率领一众船员深陷险地，还望阁下援手，助我等脱离苦海！”
“两次救命之恩，张柏超为奴为仆，任由阁下发落！！！”
说道这里时，在场不少人才反应过来，带着震惊和狂喜的面容，看着这名白发人。
而张真雅也终于确信，眼前之人就是那个义父推崇备至的传说，连忙一起跪下叩首。
反观白发人，在听到张柏超说出的天骄之首四个字，眼中浮现出一丝回忆。
“发落。”
“你无罪无错，有什么需要我发落的。”
“更何况，我来此，原本就是杀虫。”
听到白发人这句话，在他身边的阳光青年惊讶的开口。
“队长，对付这些虫子还用不着你出手吧？”
“最近我略有些心得，感觉修为又进境了，不如将这些交给我如何？”
微微摇头，白发人直接将下属的话驳回。
“不用。”
“你能败它，但太慢了。”
“虫堆里的那个人，等不到你这么久。”
说完后，白发人转身看向陷入包围，浑身鲜血伤口淋漓，已经神色恍惚、察觉不到外界情况，战到疯狂的张晓山。
而脑虫则在另一边现身，带着一丝谨慎和不信，戏谑的看着白发人。
“唱了这么久的戏，最后你也不过是个四阶修士。”
“天骄之首？我只知道当年的人族天骄已经成为诸王，却不知道当中还有个四阶存在。”
“看你气息也就平常，不过普通的四阶巅峰，想要唱空城计吓走我，换个演技更好的人来！”
一边说着，脑虫一边指挥虫海，以天地翻覆之势冲杀向白发人，另一头对张晓山的攻击也没有松懈。
它算盘打的很好。
倘若对方不过虚有其表，就一波虫海灭杀。
倘若对方真有本事，也可以将张晓山那一方当做人质来牵制对方。
一眼看穿了对方的打算，对自家队长有着绝对信心，阳光青年打趣的说道。
“队长，这可是超过数十亿以上的虫海，你的兵刃数量够吗？”
知道下属是开玩笑，但白发人还是平静的回答。
“用不着。”
“它们太肮脏了，我不想让兵刃触碰。”
说完后，白发人微微抬起手，上方一道辉煌的白金色涟漪浮现而出。
一柄散发着赤红色光辉的兵刃浮现，乍一看犹如长剑，但剑刃处却仿佛蛇矛般蜿蜒。
手握着这把怪异兵刃，白发人看着充斥整个天地的浩瀚虫海，嘴里轻轻说道。
“目标范围锁定，行星内外。”
“目标血脉锁定，低阶虫族。”
简单两句话后，白发人挥剑凭空一斩。
他并没有具体对准任何目标，仿佛只是在随后挥剑，却出现了恐怖的一幕。
亿万虫群，在燃烧。
但凡被这把长剑的光辉指引下，数不清的虫群升起赤色火焰，仿佛体内自燃般。
起初不过点点星火，但下一刻以成燎原之势！
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这个由虫海构筑成的天地，转瞬间换了人间，变成为火焰的国度。
而更加离奇的，则是除了虫海外，无论是脑虫或者其他拾荒者，身上都没有半点火星浮现。
甚至这些火焰就在他们身边，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烧灼和滚烫。
如果不是耳边充斥的惨嚎、嘶吼、哀鸣，他们几乎要以为这火焰不过是投影幻象般。
而在他们看不到的范围，火焰正在朝着外部扩散。
整颗星球，如同变成了一个赤色的太阳。
地表的一切虫群植被、天空大气中覆盖的万千埋伏，统统化为乌有。
“火焰，是净化污秽的最美之光。”
短暂一瞬后，白发人收起长剑，看着亿万灰烬散去，变得前所未有空旷的行星内部说道。
第六百八十四章 我只需要你叫
前后不过五个呼吸时间，原本还充斥亿万，如同漫天星辰之数般的虫海就消散一空。
拾荒者一众看着不远处的那个白发黑衣存在，已经彻底陷入了呆滞。
震撼？恐怖？难以置信？
他们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情绪和语言来形容眼前这一幕，甚至有的人在猛甩自己巴掌，怀疑陷入梦境中。
“晓山！！！”
场中最先收起情绪的是张柏超，对于眼前之人的强大，当年他就从未怀疑过。
即便十年过去，也未晋升成五阶王者，但却不代表对方的四阶实力有所削弱。
他第一时间远遁，将再没有被虫群包围，神色恍惚下坠落的义子牢牢接住。
而对于这一切，脑虫从头到尾都没有阻止。
它已经彻底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了，只是浑身颤抖的看着白发人。
过往曾经在无数人族，甚至其他低阶族群身上目睹，让它一度无比沉迷的美味情绪，如今在它自己心中无可阻挡的蔓延。
这种情绪叫做绝望。
“这不可能......”
“你...究竟是什么人？”
听到对方的话，白发人在彻底空旷的星球内部，说出自己的名字。
“申凯。”
“只是一个普通的神庭军四阶校尉。”
胸中隐隐有种吐血的冲动，脑虫听到对方的话后，神色狰狞。
普通的神庭军四阶校尉？
简直当它白痴糊弄！
过去的岁月中，它在弱小时不断隐藏，稍微强大后就选择了这颗行星作为虫巢。
再然后...得益于某些神秘帮助，它躲过了前不久在这颗星球上的战斗，没有被双方察觉。
这段长久的日子中，它又不是没杀过神庭军或者人族四阶修士，哪有眼前之人这般可怕夸张！
更令它心中惊疑的，则是在感知中，对方气息波动始终就普通四阶程度，和他自己说的一样。
甚至在刚才爆发出那种恐怖攻击时，气息也没有半点变化。
它想将对方当做人族五阶宗师，而对方却偏偏没有一丝一毫五阶的威压或者气息。
这种极端的反差感，太过于邪门了。
“不行，这人太过可怕。”
“不管他是依靠那法宝，还是另有古怪，都不能坐以待毙！”
眼中有着忌惮和狠色，脑虫并没有选择再试探，而是瞬间转身，朝着不远处的虫茧飞去。
“虽然还没有成熟，但眼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啊！！！”
电光火石间，还不等脑虫扑到虫茧上，申凯就轻轻一步踏出。
他居然后发先至，一步之间跨越了和对方至少数百万里的距离，将脑虫的头踩在脚下，半点动弹不得。
“又是这样！”
“明明没有爆发出半点强过我的气息，偏偏能够以普通四阶的修为碾压......”
被踩在地上的脑虫全力挣扎着，爆发出可怕威压。
在它的能量和肉身催动下，整个星球的内部似乎都爆发出大地震，无数裂纹浮现。
然而就算这样，它也离不开申凯脚下半步，仿佛生根般，只能眼睁睁看着近在眼前的虫茧。
“我的孩子...明明...就差一点！”
听到对方挤出的话，申凯脚下微微一用力，顿时让脑虫几乎怀疑自己的脑袋被踩爆，哭嚎惨叫起来。
“孩子？”
“半身就半身，不过是你晋升为五阶的资粮，作为你原始本能和后天理性的分割点罢了。”
说完后，申凯看着激烈鼓动，似乎在回应脑虫的虫茧，漠然的抬起手。
“真丑。”
伴随着简单的评价，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岁月，汇聚无数生命的血肉、能量、修为而成的虫茧，被申凯投射出长矛，彻底爆破。
如同无底洞般，自虫茧中喷涌而出，逐渐有化为血海之势的腥臭血液，也被他划过长矛，彻底燃烧净化。
眼睁睁目睹自己花费了无数心血和时间下，分离而出的半身被摧毁，脑虫彻底绝望了。
这原本是它一直谋划下，想要借助晋升为强大五阶的王牌，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神秘存在，轻描淡写给破坏......
而远处的拾荒者们，看着这一幕也是心中踹踹。
原本只以为是生力军，却没想到来了一位救世主。
只不过这位主在强过头的同时，也太过深不可测，让他们心中感到不安和敬畏。
“主人，我知道错了！”
“我愿意臣服于您，只要您希望的，我什么都可以做！！！”
就在这时候，脑虫做出了谁也没想到的行为。
它一边想要活动被申凯踩住的脑袋，一边扭动身躯，摆出诱人的姿态。
原本这幅身躯就显得千娇百媚，在它刻意讨好下，更是散发出原始的魅力，让所有拾荒者男女都面红耳赤。
他们毫不怀疑，只要申凯此刻愿意，对方真的可以做出任何羞耻之事。
反观申凯，看到对方行为后，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平淡的说道。
“你说什么都可以做，对吧？”
“那好，用尽你的全部力量，叫出来。”
感受到对方的脚微微松开，脑虫心中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窃喜和怨毒。
随后，它以最能够勾起人族雄性的声音，叫出声来。
然而还不等脑虫好好发挥，申凯波澜不惊的声音传来。
“我可没说过，让你这样叫。”
眼中闪过一丝错楞，脑虫还在思考是不是自己叫的不够吸引，就看到了一双让它发疯的眼神。
申凯俯视对方，眼中蕴含着森然和冷漠，以及，仿佛天意般的高远和浩瀚。
这种带着他一丝精神和意志的眼神，在印入脑虫眼中的瞬间，如同一把绝世神兵，将其理性的一面彻底斩断。
“吼！！！”
可怕的气势爆发，几乎让在场众人怀疑是一位强大的五阶宗师。
看着脑虫的意志被碾碎，理性被彻底斩断后，爆发出原始的虫族本能，如野兽般放肆嘶吼，申凯点头。
“这才对。”
“虫子不需要理性，我只需要你这样叫就够了。”
一边说着，申凯一边踩着对方的脑袋，不断加力下，持续刺激对方。
已经暴露出虫族原始本性的脑虫，则面色狰狞、恐惧、扭曲下，不断将自己的嘶吼乃至冥冥中的血脉之意，朝着星球外传递。
在这股伴随着神秘意志的声音下，似乎跨越了星球的距离，在星系间循环。
旁人根本无法察觉，但虚空中，隐隐有几颗庞大天体，仿佛听到了遥远脑虫的吼叫，从不同方向赶去。
第六百八十五章 降临缘由
星球内部的大空洞中，众多拾荒者看着被申凯踩在脚下，不断碾压脑袋痛苦哭嚎嘶吼的脑虫，心中发寒。
这一幕似曾相识，不久前脑虫曾经以更加残酷的方式，来折磨那些幸存者。
如今有这种下场，不少人心中拍手称快。
但与此同时，他们也觉得申凯更加可怕，能够瞬间击败堪比五阶的脑虫，甚至这样折磨对方。
更重要的一点，他们从申凯的行为中，看不到丝毫身为强者的气度和宽宏。
弱者总希望对强者冠以道德枷锁，在渴望强大的他们庇护时，对方也能够讲道理、说仁慈，甚至让弱者欺之以方。
这无关善恶，只是一部分智慧生命的趋向性。
没几个存在会希望面对一个实力无可匹敌，没有任何弱点的同时，又残忍冷酷的强者。
他们更希望身边是理想化的强者，仁慈、气度恢弘、伟大、甘愿为弱者牺牲......
很遗憾，眼前的申凯有着绝对的强大，却丝毫看不出一丁点仁善，只是如同冰冷的杀神般。
“还不够，叫的再大声点，用尽全力。”
脑虫恐怖的声浪掀起万千尘埃，化作的冲击席卷下，甚至让这颗星球的巨大空洞都开始崩裂破坏。
众人听到申凯传来的清晰话语，连忙在暴乱的破碎空洞中躲避声浪和落下的碎片。
伴随着越来越巨大的虫吼，终于，一道狂飙以浩瀚之势击破上方壁垒。
脑虫在申凯的不断刺激下，仅仅凭借声浪，就将这颗星球自内部朝外打穿。
看着那个延绵千万公里的巨大裂缝，不少人心中恐惧，一边全力运功抵挡余波，一边口吐血沫。
至于修为更弱些的，早已经在脑虫的嘶吼过程里重伤昏死。
“受不了，这得持续到什么时候？”
“恐怕再吼下去...咱们没死在虫海中，倒是因为对方折磨脑虫的行为，而被活活震死了！”
“唉，我想起来了，传闻中这位天骄之首与虫族有杀父血仇，因此从来不会手软......”
“现在看来，何止是不手软，简直是要将对方折磨到疯狂！”
听到身边的船员运功传音，张柏超抱住义子，眼神复杂的看着尘埃后面，那个孤绝的身影。
他准备豁出这张老脸，恳求申凯直接将脑虫杀掉算了。
否则这样折磨下去，等对方解气后，自己这边也活不下几个人。
若堂堂正正战死也就算了，这种死法，实在太可笑。
不等张柏超行动，一个半透明的光罩将众多拾荒者包围起来，瞬间众人觉得好受不少。
“抱歉，刚才看队长的战斗入迷，一不小心忘记各位的安全了。”
光罩外，申凯的下属正环抱双手懒洋洋的站着，这股骇人的声浪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他。
“不过，你们刚才有人私下非议队长，这我就不能忍了。”
看着一脸胆怯的拾荒者，徐显露出不屑的冷笑，将他身上的阳光气质冲淡不少。
“且不说你等因为一些表象，就同情虫族，害怕救了你们的队长这件事。”
“更重要的一点，队长他又岂是这种以折磨其他存在为乐的人？”
“哪怕是虫族，也不会。”
说完这些后，徐显转身背对拾荒者，也没多做解释，似乎懒得再看他们一眼。
除了少数人外，在场的拾荒者心虚对视，不知道该怎么接这番话。
就在这时，遥远处踩着脑虫的申凯转过头，看向徐显说。
“目标来了，调出情报，看看数据对不对的上。”
听到队长的话，徐显不敢怠慢，手掌轻轻在前方拂过。
顿时，他面前空无一物的地带，有着三行神秘符文出现，当中一段如同数据代码般，正在像滚动的齿轮，飞速转动。
“光轨扫略完毕，能量波长吻合率百分之八十二点六。”
“没错了，队长！”
得到确定的答复后，申凯点头，继续施加压力，让脑虫发出痛苦的嘶吼。
这时候已经察觉到事情真相与其他人想象的有出入，张柏超忍不住对徐显询问。
“敢问军爷，这一切究竟是......”
闲着没事干的徐显转过身，看着对方微微点头。
“你还算不错，是个清醒人，又和队长有过旧事，告诉你也无妨。”
在徐显的讲述中，申凯所在的队伍在不久前轮班到这个大星系。
期间他们和过去一样，扫荡各处虫群，无往而不利。
但伴随着前线战事再起，不少虫族残军退走，它们化整为零下，隐藏在大星系各处角落。
纵然拦截击杀了大部分，但这个大星系臂的虫族很繁盛，就算申凯短时间内，也无法全部找到。
于是他干脆让自己的小队分为两人一组，在这个大星系各处尾追堵截，务必要杀光逃窜的虫群。
这一下，就是整整半年时间过去了。
虽然绝大部分都被发现和击杀，但申凯认为依旧有少部分最强大的虫群一直存在，并且从来没有被找到。
而恰巧这时，与他一队的徐显，根据一些零散情报，分析出这颗星球上，可能存在一支虫群，还是比较稀少的脑虫类。
“因此，我才和队长一起降临这颗星球，顺手救了你们。”
“至于你们认为残忍的折磨脑虫，才是我们来到这颗星球的原本目的。”
听到这里，见多识广的张柏超已经彻底反应过来，惊呼道。
“你们来这里，其实一开始就是想着捕捉和折磨脑虫！”
“然后利用这一支的特殊性质，让它依靠血脉中的牵引召唤，吸引大星系里其他虫群的注意，来到这里！”
说完后，张柏超脑海中甚至回忆起来了，之前那名甲士的告诫。
最近大星系有不少落单船只被袭击，凶手疑似虫族......
如今看来都是真的，它们才是申凯的真正目标。
至于眼前这颗星球的脑虫，只是对方一时半会，找不到目标的情况下，想着碰运气过来看看。
其实申凯他们也不确定，这颗星球是不是真的有脑虫。
而这一举动，却反而救了众人一命。
可以想象的到，倘若不是申凯临时起意下，想要来到这颗星球。
那么他们一行人，绝对不会像如今这般活命。
“这可真是...阴差阳错，造化弄人啊......”
第六百八十六章 天体虫群
原本站在遥远处，但申凯似乎对众人的谈话言行一清二楚。
听到张柏超发自内心的感叹，他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转过头看向对方说。
“阴差阳错，只因你无法手握阴阳。”
“造化弄人，不过是你无力反过来掌控它。”
“这般肤浅的道理，十年过去了，你居然还没有想通？”
听到申凯的评价，张柏超不但没有丝毫羞怒，反而眼神震动，露出惊喜和激动的样子。
他能听出来，对方这话和一开始的疏离不同。
“恩公，你想起来了？”
听到对方颤抖的话，申凯微微点头。
“嗯，刚才闲着，把脑海中的一些无谓记忆，调出来看了看。”
“毕竟，那次返回临渊之行，你是为数不多的几个星球中，敢于面对众多万族，还第一个上前厮杀的四阶修士。”
“当战斗结束后，你又跪在我身边，哭嚎自己的幼子和爱妻丧命。”
“多少算是有点印象吧。”
申凯的话让张柏超神色恍惚，此刻那么遥远存在的一句话，似乎让他再度回到十年前。
狂风暴雨中，突如其来的万族舰队掀起天灾，措不及防下，张柏超的城市被一击摧毁。
虽然奋起反抗，但对于那只庞大的舰队而言，不过以卵击石。
倘若不是申凯和姜天依到来，自己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恩公，算上这一次...张柏超已经欠你两条命了。”
似乎有些失望，申凯摇头说道。
“你还是不懂。”
“我从来，都不需要你们欠我什么。”
“如果还有下一次见面，你能够不说出和前两次同样的话，才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说完后，申凯似乎失去了谈兴，不再搭理对方，只是抬头看向天顶上方的裂痕。
从那里，夜幕笼罩下，万千星光洒落。
“来了。”
简单两个字，申凯居然松开了一直踩住脑虫的脚。
伴随着他的动作，众人突然心中一沉，带着心悸看向天顶外的星空。
原本覆盖苍穹的星斗下，有几颗莫名闪烁着，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朝着这颗星球而来。
“饶了我......”
虚弱至极的脑虫说话，脸上还带着泪痕，不再娇艳逼人，反而有种楚楚可怜的味道。
“你做的很好。”
“放心，我不会再折磨你了。”
简单一句话后，申凯拾阶而上，一步步朝着星球表面升起。
与此同时，白金色涟漪下，一柄长枪投射而出，彻底贯穿了脑虫，结束其性命。
只是简单一刺后，自诞生以来不知道存活了多久，手中沾染多少生灵性命，足以比肩五阶宗师的脑虫，就此停止反应。
而背后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无法引起申凯的兴趣，他只是仰望星空，短短几步，已经站在了这颗星球的地表上。
“义父，我们怎么办？”
看着同样跟随而去的徐显，张真雅看着义父，眼前的情况，她只有这一个主心骨了。
“照顾好你义兄，我们一起出去看看。”
“放心，有那位在...不会有事。”
然而就在一众拾荒者飞向缝隙的过程中，他们突然面色惊恐，速度陡然提升。
这并非他们在加速，更像是引力激烈变化下，拖着他们来到地表。
随后，当彻底出来，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亿万裂痕下，正在不断崩溃解体的星球地表。
苍穹上，十三颗庞大星辰正沿着独特轨迹，围绕这颗巨大星球转动。
它们本身的巨大体量和压力下，让这颗行星的引力、磁场等发生了剧烈变化。
为数不多的河流、潮汐在疯狂逆转，化为水龙卷奔向天空。
一座座高山丘陵、大陆地表被对方的存在本身撕裂，盘踞在离地表上万米的高空中沉浮，宛如神话传说中的仙山般。
此景此情，堪称山河移位、天地翻转。
甚至不只是眼前这颗星球，当这十三颗天体般的恐怖存在，突兀出现在这个恒星系的一刹那，混乱和毁灭就发生了。
原本不过九大行星下，亿万年来按照固有轨道运行的恒星系，因为这突然出现的十三颗天体而发出哀鸣。
这个恒星系的平衡正在被打破，一切都因为对方的存在而扭转，变为混乱而随机的规则。
倘若长此以往下去，或许这些天体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屹立在星系中，就能造成其自然灭亡。
星球直接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适应这种激烈变化，角度和轨道偏转下，互相碰撞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天啊...这种威压和体量...这是五阶虫族！！！”
听到张柏超的话，站在一座浮空山上，目睹万物逆转、混乱、崩坏的申凯点头。
“嗯，我要找的就是它们...这个大星系臂的最后、最强的虫群。”
“这些虫子实在太能藏，足足耗费了我半年时间，今天是时候结束了。”
说话间，申凯看着上方的一颗颗浩瀚天体，逐渐有裂纹浮现。
当中露出的巨大虫眼带着血红色光辉，远远看去，如星如月，仿佛血色的上苍之眼，在俯视众生一般。
“这还真是意外，不是散开的虫海天灾，也不是走单体进化路线的巨虫类。”
“仿佛兽群种一样，集合虫群所有个体，最后凝聚成一只拥有复数位思考路线的五阶独立个体。”
仿佛在评鉴猎物的成色般，申凯看着逐渐剥离表面星体，在星空下露出震撼虫肢的存在。
眼前这一幕，似乎十几年前也发生过。
那一年的军训，闪烁着金色光辉的晶蜂一族，与眼前的存在多少有些相似。
“不过，还是有区别。”
除了力量差距外，昔日的晶蜂一族是集合在族群首脑之下，以理性试图升华出神性。
而它们，却是不成熟的集合体意志，以虫族原始野性下，将本能发挥到最大。
否则，也不会在同族脑虫的召唤下，就丝毫不考虑陷阱的可能，第一时间赶来了。
“究竟是想要来救援同族...还是垂涎其特权，试图吞噬对方，然后再进化呢？”
只是单方面的提出疑问，但申凯并没有和眼前存在交流的意思。
虫子，杀光就行了。
第六百八十七章 乏味的杀戮
站在这颗破碎行星的最高处，申凯自浮现出的白金色涟漪中，取出一对弓箭。
随后他没有一点停顿，抬手就对着星空射出。
箭矢以急速越空而出，宛如逆反的流星般，在一颗颗宛如天体般的虫群身侧擦过。
“不好，对方移动的速度太快，他射偏了！”
目睹箭矢没有击中目标，拾荒者团队里不少人惊呼，随后他们发现，徐显和张柏超正以一种看弱智的眼神对着他们。
“怎...怎么了？”
见对方还不明白，徐显捂着脑袋，有些痛苦的呻吟。
“大世之下，所有过往存在都能以极快的速度破阶进境，难度远低于过去十万年岁月，如今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像你们这样一没眼光、二没脑子，只知道莽打硬冲的家伙，真不知道是怎么修成四阶的。”
说完后，看着还不服气的众人，徐显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的开口道。
“对方的体量和目标这么大，换成你们来，有可能失手吗？”
“就连你们都做的到，队长为什么会射不中？”
“还没想出来...队长那一箭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攻击它们......”
似乎在印证徐显的话，被申凯射出的箭矢，在越过了巨大虫体后，不断朝外飞去。
星空下，箭矢速度越来越快，转眼沐浴星光下，在十三颗虫族天体外部爆散开来。
一瞬间，恒星系的真空状态下，无数浅绿色巨大纹路浮现。
它们以箭矢爆开的地带为中心点，不断朝着外部扩散开来，每一条巨大纹路中，似乎都有数不清的符号出现，带着神秘韵味。
前后不过几个呼吸，在十三个巨大虫体没反应过来之前，小半个恒星系中，一道如同图腾或者印记的存在出现。
但只是短短一瞬过后，这道印记就扭转起来，仿佛融入了这个恒星系，成为一体。
目睹这一切的申凯微微点头。
“这下，就不怕你们再逃走一两个，又得花时间找了。”
反观十三颗巨大虫体，则完全无法理解申凯的行为和意义。
久久无法找到脑虫后，它们终于彻底失去耐心，在星空下爆发出震撼的怒吼。
伴随着它们的靠近，一切能量场和物质都被打乱，它们想要将下方的行星彻底吞噬！
那目睹如同一颗颗星球般，急速接近的可怕存在，不少拾荒者发出恐惧的尖叫。
也有如张柏超等人，咬牙拿出兵器，准备殊死一搏。
虽然他们心中也知道，面对五阶虫族这样的存在，他们费尽心思，或许也只能斩断一根虫肢上的触须罢了。
“行了，别视死如归，有队长在呢。”
就在众人准备各自奋战时，徐显有些好笑的开口。
如同他所说一样，申凯面对几乎让大地陆沉的可怕压力下，若无其事的从新出现的涟漪中，取出又一根箭矢。
随后，他一步踏出，在星空与行星表面之间，化为了一个笼罩混沌迷雾般气息的巨人。
纵然距离天体大小的虫群，万丈巨人还是显得渺小，但他却没有丝毫畏惧。
手中的箭矢伴随着身体一同巨大，远远看去宛若尖锐的巨柱般，上面有许多看不懂的特殊纹路。
目睹这一切的众人下意识停住了行动，跟着更加震惊的一幕出现在他们眼中。
申凯开弓出箭。
如同洪荒神话中射日的后羿般，最接近星球表面的虫体被箭矢正中。
体内恐怖而澎湃的能量、足以打爆星球的身躯、吞噬万物的意志...仅仅因为一箭后，彻底停止了。
前一刻还有着追星逐日之态，下一刻虫体仿佛被石化般，变得灰白无力起来。
紧接着，一道道恐怖裂痕在虫体浮现，虫眼中浮现出恐惧和狰狞，以及难以置信。
“嘣！！！”
似乎星辰破碎的声音爆发，宛如远古时代的群星碰撞一般，一只巨虫轰然炸裂。
“徐显，护住他们。”
做完这一切的申凯出声，没有人能看出他还有多少余力。
而其他人也没心思去考虑这一点，只是傻了般看着申凯化作巨人，一箭又一箭的射出。
没有半点激战的氛围，也没有悲壮和惨烈。
从头至尾申凯只是单纯的开弓出箭，让一只只奔赴而来的巨虫陨落。
“啧啧，无论看几次，队长的战斗都是这么乏味无趣。”
“不战上三百回合，打个成千上万招，能叫做战斗吗？”
听到徐显有些遗憾的话，众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敢想象申凯过往和其他虫族的战斗。
而虫族这一方，在目睹了同类接连败亡后，死亡压力和生存的渴望充斥剩余虫体。
它们不再奢望能击败眼前的渺小存在，转而远离这颗行星，准备逃离这个星系。
可短短距离后，它们绝望的发现，一旦离开这颗行星的特定范围后，星空中就会有神秘纹路浮现。
它们如同看不见的墙壁，在阻挡自己逃走。
无论是能量爆发或者身躯碰撞下，甚至以虫族本源发出吞噬神通，都越不过神秘纹路的范围。
这已经不是猎人和猎物，残存的虫体如同困兽，被牢牢封死在笼子里，仿佛羔羊等待屠夫的宰杀。
“结束了。”
冷淡的声音传来，申凯快速射出三箭，然后散去巨大身躯，也不看背后的场面，转身朝着徐显等人走来。
在他的身后，是持续不断的爆发出星辰破碎般场景。
不过一杯茶的功夫下，十三名五阶虫族全部陨落，炸裂的同时宛如在整个恒星系绽放出盛大的烟火。
亿万带着火光的碎片洒落在行星的地表和外部，犹如近距离观摩流星雨般璀璨。
看着这一幕的拾荒者，无论男女似乎都痴了般。
在星空倒映下，这是一幅伴随着死亡与美丽的画卷。
而申凯则好像早就看腻了般，来到众人面前后对着徐显说。
“这个大星系臂的虫群已经杀干净了，通知蒋冲他们返航，全员修整三天后，前往下一个地点。”
原本还带着欣赏目光看着远处的流星雨，但紧接着申凯的话让徐显愁眉苦脸起来。
“队长，不带这样的！”
就在他嘟囔的时候，张柏超从众人当中走出来，站在申凯面前，似乎要重新认识对方般。
“恩公...你仅仅一人之力，杀光了十三只五阶虫族......”
没有在意对方的震撼，申凯只是有些奇怪的看了对方一眼，说道。
“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
“我能杀掉五阶存在，这种事情值得这么惊奇吗？”
第六百八十八章 闪耀的恒星系
看着申凯反问，张柏超苦笑着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正常而言，四阶修士能如此干脆的杀掉一群五阶存在，才应该值得奇怪吧，怎么到对方这里反过来了？
就算号称跨阶大战的天骄，那也是跨阶后战斗，而非能轻易的直接镇压击杀，高出自己一阶的存在。
更何况申凯倒好，干脆一杀就是一群。
“有这样的能为，却还是无法突破到五阶...恩公的执念真的深刻到如此程度吗？”
此刻亿万流星雨还在继续，但申凯却不准备停留了，对着张柏超等人交代。
“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你们留在这里很安全，等待救援便是。”
说完这些后，申凯不顾对方的挽留，就准备离去。
这时候，一道突然浮现的气息，让他顿住脚步，转头看向天外。
不知道从何时起，伴随着流星雨的坠落，整个星空中出现了数不清的火花。
它们乍一看仿佛昙花一现，却每时每刻都在不停诞生，逐渐弥漫在整个星系各处闪烁。
“奇怪，你们有没有觉得温度在不停上升？”
对于星系各处的异相，除了申凯外其他人都没有察觉。
但至少对温度的感应，让他们有些惊奇，甚至当中不少人浮现出汗水。
身为四阶修士，哪怕再弱鸡，也能够抵挡区区数千度的高温烧灼。
然而眼前不过微微升起的温度，却让在场众人仿佛普通人站在酷暑之下的感觉。
“队长，难道还有敌人？”
就连之前淡定的徐显也微微皱眉，他摸了摸额头的几滴汗珠，谨慎观察周围。
微微摇头，申凯似乎打消了马上离开的念头，看着天外说。
“不用紧张，只是他来这个星系了而已。”
伴随着申凯的话，这个恒星系中最大体量的太阳，爆发出灼热光辉。
星空中似乎在一瞬间划破了恒古以来的幽暗，成为了光与热的国度。
无数火花乍现下，让眼前的恒星系彻底点亮，在虚空中犹如明媚花园般。
而更加惊人的，则是造成如此现象，需要的能量难以估计，甚至是毁灭性的灾难。
可包括行星上的众人在内，除了感到震撼和微微炎热外，并没有丝毫伤害。
“究竟是谁，能做到这种事情！？”
虽然申凯没有表示，但众人都一脸紧张恐惧的望着他。
毕竟，毁灭行星乃至点亮星系，可以证明这个存在拥有强大的暴力。
但如果在展现出如此宏伟现象的同时，却又不对这个恒星系的任何天体、生命造成伤害......
那这样的存在，堪称深不可测！
“凡莅临之处，会自动将周围环境变换成大日疆域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听到申凯的回答，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人群后面的张真雅已经发出尖叫。
“大日疆域...是太阳王！！？”
看着之前还惴惴不安的少女，突然疯癫了一般，申凯转头看着对方，似乎也有些不解。
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被星空中的景象所吸引，不再理会这名少女。
只见这个恒星系原本的太阳在爆发出无量光热后，逐渐膨胀起来，仿佛朝着超级太阳的程度进化。
随后，当到达一定程度，这个太阳惊人的分裂出另一个全新的大日。
其中新出现的那个，正在以恐怖速度，朝着申凯等人所在的行星移动。
一路上，火花铺路、光辉做幕下，没有引起任何星系间的混乱。
当接近这颗行星的卫月距离后，这颗巨大太阳停止动作，星空中无数金色砖块浮现。
它们组合在一起，成为了一条延绵几十万公里，极尽震撼的黄金大道。
紧随而来的，则是无数军士、舰队，围绕着这条黄金道路的两旁伫立。
“这...这是羲和星队...大日圣骑......”
“真的是他，太阳王裴宣灵！！！”
身旁的人不断高呼起来，在这犹如神迹般的场景前，几乎要引领膜拜。
唯独申凯，双眼越过黄金大道，看着太阳中浮现出的巨大王座。
与沧桑了不少的自己相比，对方和十年前几乎找不到一点变化。
但这样才正常，对于自己等人的修为，还远远没有到肉身衰败的地步，心境不老下，面容可以多年不变。
随后，申凯眼中浮现一丝讶异。
只见那个阔别十年之久，如今高居王座之上的人，手中正紧握一杆长枪。
瞬间，他本人的光辉超越了恒星太阳，或者说，其本人就是太阳这一概念的终极呈现。
伴随着对方举枪，背靠着的太阳呈现出七度变化。
以破晓、东升、普照、中天、西斜、残阳、暮光之势，汇聚而出。
随后大日七法合一下，升华出第八重变化，将太阳的概念不再分散，而是统合起来。
最终，震撼星系的可怕压力下，仿佛高举大日的太阳王抬起手中长枪，自身极尽爆发出第九重神变。
仅仅余波就足以在星空中掀起可怕的太阳风暴，甚至其起手威能，就已经远远超越之前的十三虫群。
而如今这一汇聚了九重变化的恐怖力量，目标正对准了下方行星的申凯。
目睹这一切的众人冷汗淋漓。
他们丝毫不怀疑，当这一击落下的瞬间，申凯会怎样不知道。
但他们绝对会连同脚下的行星一起，瞬息间化为灰烬！
“我一定是在做梦......”
“这是传说中，太阳王的大日圣法，乾阳照彻大千劫...还是九重神变加持之后的状态！！！”
“完了，我们到底哪里得罪对方，要一出手就是杀招，非得致我们于死地？”
行星上的众人发出哀嚎，没人怀疑这一击的必杀。
当中如张柏超和徐显等，也是一脸惊慌的看着申凯。
对方如此针对，不可能是对付他们这些小角色，只有可能是面前的申凯本人才有资格。
“难道是当初两度败给队长，他心有不甘，如今修为大成下，终于想一洗前耻？”
就在这种情况下，申凯与遥远星空中的太阳王对视一眼，随后手边浮现出白金色涟漪。
一柄如同巨大钻头般，又好像是百万年前的古老骑士枪般的古怪武器，被他紧紧握在手中。
第六百八十九章 昔日最强之间的招呼
亲眼目睹下方星球上，申凯取出的奇怪武器，太阳王坐在宏伟王座中，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随后，他只是最简单的动作，抬手、投枪。
顿时整个天宇苍穹被染上一层金色，仿佛不朽的光辉下，让这颗星球乃至更远距离，点亮了永恒的辉煌般。
一颗太阳，对着下方坠落。
在它的范围之下，一切其他能力、领域、规则似乎都畏惧起来，退避三舍。
只剩下了最纯粹的光和热，以及随之而来，仿佛太阳王本人般的至大、至刚、至阳。
目睹着仿佛连五阶修士都要一击粉碎，六阶修士也会高看一眼的攻击，申凯给予了自己的回应。
他做出了和对方同样的行为，对准了苍穹坠落的太阳，抬手、投枪。
比起对方宏伟壮观的出手，他透出的古怪长枪并没有什么特别。
然而当中眼里惊人者，目瞪口呆的发现，这柄长枪在转瞬间突破行星表面，到达星空后，发生了惊人变化。
如同螺旋钻头般，这柄长枪的前端兵刃部分正在缓缓转动起来，并且越来越快。
就在前一刻，突破星球大气层的同时，只是微微一次转动下，庞大风压浮现，仿佛将行星的一切气流朝外掀起。
而真正到达星空后，这柄长枪更是没前进一次，转动的幅度就更大一些。
气流、水分、电磁、引力环顾在旋转的枪刃周围。
最后甚至连能量和物质，乃至冥冥中的零散规则、概念，都被这柄长枪吸引。
如果说太阳王的攻击，是独尊霸道的君王，横扫之下将敌国打的七零八落。
那么申凯的长枪，就仿佛是一位决断千里的智者，将那些被太阳排挤开的规则、存在统统拉拢过来，重新排兵布阵。
彼此交汇的时间并不长。
短短一瞬后，霸绝寰宇的太阳，与如同冲天钻头般的长枪，在行星和黄金大道之间，彻底发生了碰撞。
“轰！！！”
可怕的星空大爆炸发生，威力宣泄下，之前宏伟和黄金大道和众人所在的行星，都受到了强烈波及。
倘若不是一股力量加持下，恐怕这一击的交火，就有可能会让这个恒星系的自然平衡彻底瘫痪，陷入自毁程序中。
而这仅仅只是两人攻击的第一波爆发。
碰撞最激烈处，已经如同星辰般巨大的钻头正在快速旋转枪刃，让太阳逐渐出现螺旋裂痕。
最终，亿万火光爆发下，太阳彻底化为虚影散去。
申凯透出的长枪，彻底突破了对方的攻击，将整个太阳钻开后，进一步朝着黄金大道后面，端坐在王座之上的太阳王冲去。
看到这一幕的双方众人都露出震惊，谁也没想到，这次交手下居然是以申凯的小胜一手而告终！
而看着威势减弱不少，却仍然向着王座冲去的钻头，黄金大道两旁的无数军阵紧张起来。
他们想要阻挡这一攻击，却已经来不及出手，只能眼睁睁看着钻头即将到达太阳王面前。
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太阳王俊美的面容上并没有震怒。
他在爆发出之前一招后，就一直安静坐在王座上。
哪怕钻头已经快攻击到自己，也没有任何防备的意思。
下一刻，距离他不过百十里，以体量而言几乎尽在眼前的钻头，速度逐渐缓慢下来。
再也没有之前锋锐的枪刃上，满是烧融和钝化的痕迹。
最终，不再是钻头般的枪刃中爆发无数火痕，将其蹦碎化为光点消散。
“刚才这一下，作为阔别多年的问候，可还满意？”
王座上，太阳王裴宣灵起身，风采气魄更胜当年，朝着遥远行星上的申凯说道。
眼中仿佛浮现出对方一如往昔的温柔笑容，申凯看着对方微微皱眉，说道。
“你有病。”
听到这两个字，裴宣灵反而很是畅快的笑了起来。
“哈哈，羲和星队列阵，欢迎本座挚友！”
看到对方的表现，不单单是太阳圣骑，就连行星上的众人，都带着诧异和苦笑，长叹了一声。
原本以为是一场惊世骇俗，几乎毁灭星系的大战。
但如今看来，居然是太阳王临时起意，和昔日的旧识打个招呼而已。
“呼，这就是当初黄金大世下的最强天骄吗......”
“五阶宗师拥有毁灭星辰的伟力...但这群王者仅仅只是挥手打个招呼，就能做到这种程度，远远超越了正常宗师全力甚至拼命！”
“真是太夸张了...他们这些王者之间打招呼的方式，都是这样的吗？”
“若如此，我算是能理解，这些年为何双王不相见了...要不然再多打几个招呼，恐怕一个大星系臂都会废掉，呵呵......”
脸色惨白的众人对视，互相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虚脱感。
至此，再也没有人敢以同阶的态度面对申凯了。
眼前这个仿佛天生少年白的存在，纵然与他们一样是四阶修士，但彼此之间的差距...就仿佛陨石和太阳般。
甚至就连他们离开行星，在黄金大道上前进时，两旁的众多太阳圣骑也以敬畏和复杂的目光，看着为首之人。
平心而论，能够被选入太阳王挥下，百战余生的他们都是精锐。
放在昔日和平时代，部分人都未必弱于那些最高学府的绝世天才，甚至战斗经验更加丰富。
而对于这名昔日和自家将军同为最强天骄，甚至名头实力还更甚一筹的存在，他们也听说过不少传闻。
对方整整十年受困于执念，无法突破到五阶，甚至被部分六阶神祗认为心态半废。
这种情况下，他们当中不少人是有着不屑和轻视的。
可如今，仅仅一招过后，在场所有人的观念都彻底转变过来。
哪怕没有突破到五阶，哪怕心态有问题，但昔日的天骄之首，也不是他们能够蔑视。
反观申凯和裴宣灵，对于在场众多存在的情绪都一清二楚，但双方却没有点出。
彼此对视一眼后，裴宣灵让自己的副官安排拾荒者们前往疗伤安顿。
他自己则领着申凯，前往太阳核心处。
这里原本就是他的行宫住所，也有着战术兵器的作用，相当于一颗人工改造的恒星武器。
第六百九十章 圣体暗伤
“如何？”
“相比起当年，我这一枪的进境。”
太阳行宫中，裴宣灵看着安静盘坐在地上的申凯笑着说。
他行走在金碧辉煌的殿堂中，取出一罐散发着淡金色的奇异茶叶，亲自为申凯烹煮。
目睹对方的行为，申凯微微摇头。
“如果你是为了改变自己下属轻视我的想法，大可不必。”
“我从来不会在乎别人的看法和眼光，十年前是，如今也是。”
原本兴致勃勃煮茶的裴宣灵听到这话，手头的动作微微停顿，眼神有些黯然。
“是啊，你不会在乎别人的看法。”
“否则...也不可能十年如一日的猎杀虫族了......”
一边说着，裴宣灵将一杯散发缭绕雾气的淡金色茶水放在申凯面前，有些陈恳的说道。
“只是，终究过去十年了。”
“你不在乎别人，却看不破自己心里这一关...否则，区区五阶小水沟，怎么可能挡住你？”
安静听着裴宣灵的话，申凯接过茶水缓缓喝了一口。
“大家都在等你......”
“这十年万族大战越来越激烈，我们在宇宙各处征战下，也鲜少碰面。”
“要不是这次偶然得知你来到这一块战区，我连忙赶过来，恐怕又会和你错过。”
此刻仿佛成为了裴宣灵的独角戏，对着申凯不断诉说，而申凯只是一口接一口的喝着茶水。
许久后，看着已经空掉的茶杯，他有些沉闷的开口。
“你比以前话多了...不过这是好事。”
“至于大家，里面有多少是朋友，又有多少，是敌人？”
这次轮到裴宣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申凯面前，他仿佛还是十年前的少年般。
任谁看到现在的他，都不敢相信这是那个横扫同阶，近乎无敌威严的太阳王。
而看着对方沉默苦笑，申凯反而主动说话。
“我之前说你有病，不是玩笑。”
“金乌喋血、赤龙刮鳞、炎狮断爪...你这十年中自创的太阳圣法和乾元重天阙，我也偶尔了解过。”
“现在看来，凝练的多种圣体本相中，你已经折了三种。”
“否则，刚才那一枪，不会只有九重天，而是至少十二重天...如此虚有其表的攻击，也就只能骗骗那群瞎子。”
申凯的一番话让裴宣灵哭笑不得，指着对方摇头。
似乎这十年中，发生了不少事，让裴宣灵不再像过去那样清冷，开朗不少。
“有时候真觉得，你和五阶没什么区别......”
“虚有其表这话，也就你能这么说了，换个普通宗师来，可是真会被一下打的尸骨无存。”
“况且，本来就只是打个招呼而已。”
“我没提升到十二重天以上...但你不也没用射日弓吗？”
并没有附和对方的话，申凯放下茶杯，仔细盯着裴宣灵说。
“别偷换概念，你并不擅长。”
“你这根本不是留力，而是功体有损。”
“但我最近并没有听说什么神庭军的有关情报，是谁能暗中将你重创？”
知道瞒不过申凯，裴宣灵轻叹一声后，说出四个字。
“太阴鬼脉。”
“哦。”
看到自己的答案只换来对方一个轻描淡写的字，裴宣灵无语的说道。
“你就没其他想说的了？”
果断的摇头，申凯老神在在的回答。
“没有。”
“你自己祖宗欠下的债，如今报在你身上，我能说什么？”
似乎在意料之中的回答，却还是让裴宣灵捂着额头，人前人后都威武不凡的他，唯独对申凯没有一点办法。
天知道对方是怎么能说出自己祖宗欠债这种话。
太阴鬼脉的源头，是与太阳圣体齐名的太阴圣体。
与其说这种血脉是不断退化后的情况，倒更像是剑走偏锋后，百万年下来产生的一种全新极端体质。
其强势和霸道，未必就输给同代的太阴圣体多少。
就如同狗血套路一般，历代太阳、太阴圣体，倘若单独出现也就算了。
假设两者年岁、修为相差不远的情况下，有很大概率会互相吸引。
但恰恰百万年中，某一代的太阳圣体与太阴圣体情变，双方理念不合最终分道扬镳。
当初的那名太阴圣体因爱生恨，将自我血脉彻底改造扭转，伴随着一身的霸道功法一代代流传下来。
数十万年的修改下，最终成为了如今的太阴鬼脉。
可问题是裴宣灵的太阳圣体，却压根不是什么祖宗传来下，这种父子祖祖辈辈血脉的关系。
正统的太阳、太阴圣体，都是气运和机缘下，伴随着概率偶然诞生的。
或许他们的后代不断修为提升，并且纯化血统后，能达到一定程度的返祖，却很难有初代的水平。
这种情况下，上几代太阳圣体的情债，让他这个恰好有同一体质的人来还，也太没道理了。
“十年没见，你的气人功夫不减当年，甚至更加腹黑。”
“要不是你一直无法突破到五阶...我几乎都快怀疑，你这些年的性情大变是不是装出来的了！”
听到裴宣灵气闷的话，申凯低下头，眼神闪烁两下后果断的转移话题。
“好歹你如今也是五阶王者，又是神庭军新秀。”
“太阴鬼脉已经多年不曾现世，怎么能暗中将你重创？”
对于申凯的疑问，裴宣灵也只是摇头苦笑。
这一切在他看来，不过是当初一段孽缘下，如今刚好轮到自己倒霉而言。
然而在他把事情始末诉说一遍后，申凯却微皱起眉头，久久不语。
“怎么了？”
看着好奇的裴宣灵，申凯轻轻敲了敲桌子。
“我怀疑...这可能是一个局。”
“一个，属于你的局。”
神情微微愣住，对于申凯的话，裴宣灵显然想到了其他方面。
“你的意思是，最近我在前线压制下，万族一部分存在，暗中勾结太阴鬼脉一方，想要暗杀我？”
知道对方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申凯在桌案上画出一个棋盘，上面棋子密布。
随后他指着一方，暗指裴宣灵，占据大势的同时，却中心缺漏，可能被一子屠龙。
“你最近在养好伤之前，最好不要再上前线。”
“这个局如果我没推测错误，应该只是一个小局，对你威胁不大。”
“记住，很多时候，不仅仅只是看到面前的棋子和后一步存在，而是要纵观整个局的本身。”
第六百九十一章 玉虚封禅台
之后的一段时间，没人知道申凯和裴宣灵商讨了些什么。
出来后，申凯直接与张柏超等人告别，带着徐显重新坐上飞船，朝着他们的根据地离开。
临行前，徐显一脸好奇的看着申凯，和之前相比，他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手中多了一张古典庄重的请帖。
“队长，这是什么？”
随后将请帖扔给对方，申凯无所谓的说道。
“没什么，玉虚封禅台之会的入场门票而已。”
本来还只是大大咧咧接住请帖的徐显，一听到这话，顿时脚步凌乱起来，险些腿软。
“玉、玉虚封禅台...那，那不是历代人皇继位和商议人族大事的神圣所在吗！？”
点点头，申凯承认了对方的话。
“嗯，就是那里。”
“不用这么在意...无非，是一个晚了整整十年的动员会议罢了。”
听完申凯的话，徐显眼中浮现出惊喜和敬畏，连呼吸都沉重起来。
他不是笨蛋，申凯所说的话中，有着许多信息量，让他有种细思极恐的感觉。
“这次封禅台之会肯定不简单，不单单是人皇，甚至还有着万族战争的背景......”
“队长，你能参与这次会议，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啊！”
“快快快，咱们直接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前往根据地和那群家伙汇合吧，哈哈！”
看着兴奋到不能自己的徐显，申凯微微摇头。
他回身看了一眼这处恒星系，低语道。
“这可不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
“反而，我能感觉到十年过去，那种似曾相识的压迫感，再度出现了，呵呵。”
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申凯收回目光，进入战船中。
转瞬间，他和徐显穿梭在星空中，离开了这处恒星系，前往神庭分部根据地。
一路上，看着飞逝而过的万千星光，申凯卧坐在战船中，陷入了沉思。
这张请帖是之前裴宣灵交给自己的。
原本玉虚封禅台之会，这一次至少也得是六阶修士，才有资格得到请帖。
然而十年中，一众王者的实力已经得到人族认可，也因此，对于这些后起之秀，人族高层同样给予进入资格。
本来申凯并没有收到请帖，但裴宣灵为了避免伤势进一步恶化，决定暂时闭关疗伤。
而原本就算不上强制性参与，他自然可以将这张用不上的请帖，交予其他认可的人。
在他的反复拜托下，申凯思索后收下了这张请帖。
“我在这块区域的半年中，裴宣灵忙于前方战事，不能见我。”
“而等到我足足耽误许多时间，拖延到玉虚封禅台的日子接近，徐显才从零碎情报中，得出了这个恒星系有脑虫的情报。”
“刚刚清扫完这块区域的所有虫族，裴宣灵就抽空来见我，并且受到隐伤，不得不将请帖拜托给我......”
“啧啧，一切是多么的自然而然、顺理成章。”
躺在座椅上，申凯微微敲打着扶手，心中万千思绪转动。
一切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但他已经仔细询问过张柏超和裴宣灵，再结合自身经历，察觉出了几个疑点。
首先，这个星域的虫群不强不弱，却十分善于躲藏，让他也足足花费了半年时间追杀。
其次，徐显的情报来源可疑，如今回想起来，简直是将一条完整线索拆分开来，小心翼翼不被发现的同时，又能让他们看到。
再然后，这颗行星不久前曾经有万族和神庭爆发战斗，双方的实力不弱。
就算再一触即走，怎么也不至于会被脑虫瞒过才对，但申凯观察下，对方明显没有这种本事。
最后，裴宣灵太阳圣体之名多年传颂，怎么就刚好等他五阶时，遭遇了太阴鬼脉的针对？
起初申凯还想着是对方陷入了什么小局之中。
但随着线索越来越多，他透过层层迷雾下，看出了某些东西。
“就算以太阳的光芒，背后也会有阴影存在。”
“最近你身边有点脏，最好清理清理。”
这是申凯临别前对裴宣灵说的话，他相信对方虽然不擅长谋划，却绝对能够听懂。
至于他自己，这次玉虚封禅台之会，并不打算避开。
“十年，你们在等机会，我又何尝不是？”
“只是...玉虚封禅台之会乃是人族最高会议之一，仅次于永恒阶级的鸿蒙论道。”
“就算圣贤还不现世...但至少会有当世人皇在。”
“他们，真的敢在这种场合玩花样，还是另有什么依仗？”
脑海中不断的分析和模拟下，申凯将种种情况都考虑进去，摸索对方会采取的策略布局。
许久后，他睁开眼睛，轻语道。
“无论如何，这一次也该有个了结了。”
就在申凯思考间，飞船在星海间极速移动下，逐渐进入了一个辉煌光带中。
亿万粒子洗礼下，足以将人族以外的存在原形毕露。
透过光带后，浮现在飞船前的，是一个震撼恐怖的钢铁堡垒，占据区域超越了思维想象。
区区一个恒星系放在当中，不过是一处炮台大小。
而类似存在，占据了整个钢铁外围不知道多少，甚至这也仅仅不过是一层束缚而已。
真正发动起来，炮台后方的符文大阵才是主体，足以呼吸间泯灭一片大星系臂。
哪怕是六阶神祗，也需要复数位才有可能攻破的要塞，就是神庭军分部在这块星域的据点。
申凯两人的飞船如同尘埃砂砾般，进入了要塞中，空间折叠下瞬间到达他们的根据处。
“队长，听徐显这小子说，你又大显神威啦？”
刚下飞船就迎来一群身着黑甲的青年男女，申凯看着他们微微点头。
“早知道这是就换我和你组队了，刚好可以看看我新创出的明我斩业刀威力如何。”
“醒醒吧，有队长在，还轮得到你出手？”
“别理他们，队长，看你的样子，马上又要前往下一个星域了，就不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吗？”
就在几名男子争论的时候，一名面容清秀可人的女子走过来，对申凯说，神色中有着关切。
第六百九十二章 参加人选
看着对方，申凯沉默着没有说话，倒是另一名神色阴冷的男子走过来，不屑的看着女子说。
“你以为他会像你们这群女子一样无用，每战斗一次就得度假休息一段时间，治疗战争后遗症？”
“如果自己想要休息，就趁早离开队伍，前往神庭其他部门，那里有的是轮班！”
看着面前的男女，包括之前出来的人，除去自己外一共十三人。
而这些也是十年下来，还跟在自己身边的最后下属了。
似乎早已习惯他们的说话方式和性格，申凯只是点了点头后，就劲直走入根据地中。
“哼，看到了没，陆妙音。”
“这个男人有着远超你想象的强大和坚韧，不是你这等小女子能够理解的。”
“你自以为的知书达理，对他而言不过是拖慢脚步的存在，他的身边只需要同样不断进步的强者！”
说完后，这名神色阴冷的男子看着申凯背影，眼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狂热和崇拜。
随后他没有搭理其余人，也直接进入了根据地，一边走着一边传来嘲讽。
“这是旁观者的告诫，如果跟不上他的步伐，总有一天，你会和这十年中的那些废物一样，自作聪明的离开或者干脆被他淘汰。”
“不管是想要跟在他身边战斗、成长，或者你有其他心思，前提条件都是你足够强大。”
“他的队伍，不需要弱者来玷污！”
听着男子不近人情的话，队伍中其他人有的露出赞同，有的则神色愤慨。
徐显走过来，一脸同情的拍了拍陆妙音肩膀，说道。
“妙音你也别在意，蒋冲这个人就是这样说话不好听，我们都习惯了。”
“这家伙从加入队伍的第一天开始，就整天说出这种中二到不行的话，一开始我们都觉得别扭，到现在反而当做一种调剂了，哈哈。”
说话间，徐显扫了一圈众人，笑声逐渐小了下来，显然不是所有人都赞同。
“哼，整天什么强弱二元论，搞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
“就算队长，有时候不是强制命令下，他都不怎么遵守，典型的表里不一...我怀疑，总有一天遇到更强者，他会背叛我们！”
听到一名娃娃脸女子的话，陆妙音反而露出责怪的表情，只是语气依然温柔。
“小邱，别这么说。”
“蒋冲脾气不好，但在战场上却极为可靠，我们不应该这样说自己的袍泽。”
“更何况，他的努力和进步有目共睹，连队长都夸奖过，若是在十年前，几乎可以迈入天骄层次了。”
听到陆妙音宽慰的话，娃娃脸女子做了个鬼脸，钻到对方怀里撒娇的说道。
“行了行了，妙音姐你就是心肠太软、人太好。”
“嘻嘻，我看用不了多久，迟早队长这块石头，也会被你感动，化作绕指柔。”
对于娃娃脸女子的话，在场其他人并没有反驳，甚至徐显等几人还露出了打趣的笑容。
唯独陆妙音，眼中深藏着一丝阴霾和复杂。
她没有让任何人发现，只是轻柔抚摸着对方的脑袋说。
“别开这种玩笑了，小邱。”
“连传说中的姜仙子，都没有和队长走到最后...更何况我......”
就在众人闲聊时，谁也没发现，申凯独自站在根据地的阁楼中，透过窗户看着这一幕。
他的眼神很平静，只是轻轻敲打栏杆，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许久后，申凯的声音透过阁楼传出。
“所有人，前往会议室。”
桌案前，他看着集合完毕，自己队伍中最后的十三名队员，简洁明了的开口。
“相信刚才你们已经听徐显介绍了，这次我偶然下得到玉虚封禅台的请帖。”
说道这里，申凯扫了一眼徐显，后者不好意思的傻笑。
原本他也不是这么多嘴多舌的人，但这种惊天大消息，彼此又是自己人，实在是不吐不快。
“基本上的情况就是这样，我准备前往参加。”
“并且，机会实属难得，因此我临时决定，带几名队员前往，至于其他人在这段日子，原地待命。”
听到这里，不少人眼中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要知道，和万族战争爆发前，没三年一次的神宵论战不同。
玉虚封禅台之会只专门针对人皇加冕，以及商议人族大事时才会开启。
上一次已经是接近千年时光，对于他们这代人而言太过遥远。
哪怕作为一个敬陪末座的小卒，能进入这场盛会中，见识到人族的王者、神祗甚至其他七阶修士和人皇，都是何等荣耀。
目睹众人狂热和期待的目光，申凯微微沉默后，将自己的人选说出。
“徐显、陆妙音，还有蒋冲，你们三个与我同往。”
前面两个名字还好，当第三个人点出后，在场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徐显是队伍中唯一的理道修士，也是最早队伍中的老人，作为申凯左右手般存在。
而陆妙音和蒋冲加入的时间差不多，都是距今七年前。
但前者天生丽质，且性格温文尔雅对谁都和声细语，可以说是整支队伍中大姐姐般的角色。
更重要的一点，多年相处下来，众人或多或少都清楚，陆妙音心系队长。
若不是在这方面，申凯一直都如石头人般，整日在宇宙各处杀伐虫群，恐怕他们早就想撮合了。
唯独蒋冲，在整个队伍里格格不入，除了申凯能管制，其他人哪怕是徐显都不屑搭理。
可偏偏这人敢打敢杀，跟随申凯的七年中，硬生生活了下来，并且越战越强，到如今已经是队伍中第二强者。
甚至他们怀疑，生死搏杀下，蒋冲能与五阶宗师一战。
但即便如此，也抹不掉对方那令人讨厌的性格和说话方式，甚至申凯也很少主动与对方交流。
而此时他却成为了三个名额之一，不得不叫人意外。
“行了，如果大家没有其他想说的，散会吧。”
“你们三个收拾一下，随我一起出发。”
看着不再多说的申凯，众人互相看了看，只能无奈的摇头离开。
“队长，你往日对这种事情都不怎么感兴趣...怎么这次，会想要参加......”
当众人离开后，陆妙音看着申凯，似乎犹豫了一瞬后开口。
“怎么了，参加人族为数不多的盛会，就算是我也有点兴趣。”
“还是，你不想参加？”
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陆妙音摇头说道。
“没...只是...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毕竟，过去一直是在战场上，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听到这番话，申凯微微闭上眼睛，站在会议室中央，有种难以揣测之感。
“那，就趁这一次，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