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三章 人皇之争
时间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七天，人族中逐渐有消息流传开来。
最少每隔千年才有一次的玉虚封禅台之会，即将在最近几天召开。
对于这个消息，人族中上下都是震惊，同时又似乎有着一丝意料之中。
甚至还有不少普通人和低阶修士，在听到消息的瞬间，狂奔出门，大街小巷的哭嚎激动起来。
这是过去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的场景，曾经不过是一时谈资的封禅台会议，以超越历代的速度传遍人族。
原因很简单，以往不过是选举出当世人皇，而这一次，却很可能抉择出万族战争下的人族整体战略。
无数人已经等待这一天，整整十年了！
和预想中不同，万族战争前期，人族确实占据了一定程度的上风，但远远没有达到碾压的程度。
彼此双方的永恒阶级，似乎一直没有出现过，让不少人猜测，这是为了防止战争无限扩大化而进行的双方妥协。
但这样一来，人族在永恒阶级中，最重要的圣贤数量优势，就始终发挥不出来。
至于其他低阶修士，与万族相比其实并不算强大。
可以说，若非靠着独霸十几万年的底蕴，乃至六阶神祗作为顶梁柱下，人族五阶以下的修士根本难以匹敌对方。
然而就是在这种本就打不出最大优势的情况下，人族三大机构，居然在高层战略上，没有任何的合作和共识。
整整十年，三方都是各打各的，一副井水不犯河水态度。
毫无疑问，这样的谜之操作下，人族作为一个整体的优势和强大，从头到尾都没有发挥到极限，能撑到现在已经证明了人族本身的庞大体量。
而如今，在初期的战事逐渐走向僵持的情况下，人族三大机构发现难以独立速胜万族联盟，终于流露出合作的意思。
不少人暗自猜测，这次封禅台之会，极可能是重新选定一名当世人皇，随后一定程度上统领三大机构，反攻万族联盟！
甚至还有部分人看到了背后更深刻的意义。
借助这次战争背景，当世人皇的权利在圣贤集团不出现的情况下，很可能会空前绝后。
搞不好会超越上一次万族战争的时期......
而这位人皇的出身，到底是三大机构哪一方，当中牵扯的利益、势力等，可谓是千头万绪。
“哼，总之，这次当世人皇之选，务必要让我们神庭拿下！”
虚空中，一尊宏伟大舰正在破开星路出现，一路上以逐光之势浩浩荡荡的开辟路径。
坐在船舰之首的存在，额头前浮现出神秘纹路，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韵味。
“元帅，这是必然之事。”
“只是...天宫和圣院，却未必想如我们所愿。”
听到副手的话，这名六阶神祗冷喝一声，让虚空都散发出可怕波动。
“他们敢！”
“这十年已经证明了，无论战果还是威望，都是我们神庭最强。”
“斑斓若当年侥天之幸成为当世人皇，但你看看这近一千年来，祂有何建树？”
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这名六阶神祗相当强势，丝毫没有顾忌对方人皇的身为和七阶皇者的实力。
“和平年代且不提，光是这十年中，祂费尽心思下，也不过勉强让人族三大机构相安无事，各自为战下与万族联盟维持不胜不败之局。”
“这样的存在，过去做个和稀泥的人皇没什么，但万族战争再起，怎么能将人族安危，交给这等区区守成之辈？”
听到主帅有些肆无忌惮的话，几名副手摇头苦笑，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船舰外的虚空。
“元帅，谨言慎行啊......”
“当世人皇纵然再无建树，但至少过去近千年也无有大错。”
“哪怕是这十年中，祂调解三大机构下，也是维持战局，怎么看都是无功无过。”
说道这里，一名副手停顿了下，看着自家主帅没有露出不满，才小心翼翼的接着说。
“更重要的一点，永恒阶级十年不现，当中缘由细思极恐。”
“这种情况下，我人族皇者尚且显世的就那么几位...人皇哪怕卸任，祂的意思也不可轻视。”
“元帅您就算距离七阶不远，但此刻靠近玉虚封禅台下，刚才的话也有可能被察觉到。”
“届时会议召开前，先治您一个非议人皇之罪......”
副手的话没有说完，但这名六阶神祗却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他没有责怪对方，只是手指微微合拢下，捏碎了一颗经过的恒星，发泄出一丝闷气。
“哼，就因为对方出身天宫，才会讲究这么多穷礼仪......”
“难道靠这些，就能打杀异族不成？”
“罢了，距离水落石出还有段时间，本帅就先忍一忍。”
“等到我们神庭出身的皇者登位，统领人族时，本帅要让那群天宫的小人看看，战场才是决定族群霸权的天秤！”
苦笑着对视一眼，几名副手摇头不语。
自家元帅为人豪迈，乃是真正的武道强者，但对于其他却只是寥寥。
谁都知道这次成为人皇，和过去任何一代都不同。
那么别说常年把持当世人皇位置的天宫了，哪怕是向来孤高和寡的圣院，也未必不想参上一手。
当中的变数，实在太多......
就在他们一群人商议中，船舰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
这时候，虚空中陆陆续续有着其他恢弘的存在出现，有的是要塞堡垒，有的是船舰，也有的方法星空巨人般独自前来。
“元帅，前方是新编第三十七军，韩凤仙元帅的要塞，是否通讯？”
听到副手的话，六阶神祗老神在在的摇头，一脸嘲笑的说道。
“韩凤仙，和这等人打招呼作甚？”
“哼，战场上虽然还看得过去，但更多不过是靠着钻营机巧，更何况本帅听闻，此人与天宫的关系非浅。”
“说实在的，接下来的会议他究竟站在哪一方，还不知道呢。”
说完这些后，六阶神祗甚至让自己的船舰偏离原本轨道，似乎不屑和对方为伍。
第六百九十四章 唯一性
就在远离韩凤仙的要塞过程中，六阶神祗的目光似乎被什么吸引。
他看着自己船舰旁的渺小存在，不好直接神识扫视，带着一丝好奇问到。
“查查看，这是谁的船。”
“如果是那些五阶天骄的，也未免太寒颤了。”
很快，副手汇报下，这名六阶神祗收回目光，无趣的说。
“哦，申凯那小子啊......”
“就算是天骄，不是也应该五阶才会受邀...算了，不管他。”
“当初本帅还挺看好的，没想到最后不过是个十年都看不透执念的无能之辈罢了。”
“武者阳刚，杀父血仇不可不报，但若不能将其化为推动力更上一层，也不过是个器量狭隘之辈。”
“哪怕他的修为在这十年中大有进境，说到底也只是底子好，吃老本罢了。”
“当这桶水彻底装满，进无可进时，他才会发现走错了路。”
“但到那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说完后，这名六阶神祗闭上眼睛，似乎在养神般，其他副手不敢打扰。
而另一头的申凯等人，正乘坐在飞船上，远远被其余存在甩过。
“队长，马上就要到情报中的封禅台之地了！”
此刻飞船中，申凯同样低头沉思，而蒋冲则安静的修炼中，陆妙音则给他们泡制茶水。
唯独徐显走来走去，看着一艘艘浩瀚的船舰驶过，脸上前所未有的兴奋。
过了片刻，申凯手中的请帖散发独特光辉，升起后化为流光覆盖在船舱中。
空无一物的星域散发出波动，万千粒子下他们似乎被前方的黑洞吞噬。
当睁开眼中，众人都露出了惊讶的面容，徐显更是大叫起来。
“传说中的玉虚封禅台，存在于一片封闭的真空量子场域中，果然是真的！”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还保持在整个宇宙大爆炸后的蒙昧时期，星云还未扩散开，化为星辰，更不用说生命了......”
看着眼前仿佛天地初开、万象造化的震撼景色，不但徐显等人，连申凯也微微侧目。
“这里听说是人族圣贤专门开辟出来，类似于天内之天。”
“不但物质和能量的组成形式与外界天地不同，就连时光流速也被彻底扭转。”
“在玉虚之中，哪怕普通生命也能够短暂的具备唯一性。”
“因为封禅台，本就是独立于过去、现在、未来，封存于时空长河之上的人族宏观建筑。”
听到陆妙音的解释，众人微微点头，只是闭目感应下，和在外界没有任何区别。
“妙音，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我不管怎么感应和体悟，都没有一点不同，哪有什么唯一性......”
听到徐显的话，陆妙音无语的捂着额头，以一种学霸的眼神看着对方。
“我说，你好歹也是主修理道的吧，怎么对这方面还没我这个兼修的了解？”
所谓的七阶皇者，之所以划分为永恒阶级，与七阶修士又隔了一层，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其过于未来归于一身的唯一性。
这种形式下，相当于对方能够彻底连接时空长河之上，不同时代、不同可能的自我。
而能够做到这一点后，其本身就相当于一个超量信息体存在，没有同等存在干扰下，过去未来对永恒阶级而言，就是近乎于无消耗传递的。
甚至以此为基准，哪怕不主动对抗时空长河的情况下，永恒阶级也能对未来的自己或者过去的自己传递信息，有着逆时序的效果。
这种情况下，他们可以不断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未来，让自己变的更好却又是诸界唯一。
总而言之，矛盾却又完备的特征，正是永恒阶级。
“而对于我们，生命和维度本质并没有到达这一步，因此只是在玉虚的影响下，具有了被动性的唯一特征。”
“正常状态下，我们处于被观测的量子混沌中，哪怕自身也有着无数或好或坏的未来，相当于理道圣贤所说，盒子中的星兽。”
“但在这里，我们却临时来到了一个更大的盒子中，原有的小盒子打开缝隙。”
“因此，来到玉虚之前，和从玉虚离开的这个过程，相当于我们生命中的一个存档节点，甚至是无法删除的那种。”
“这个节点，就是我们的暂时唯一性，而它的好处并不是眼下看到的...算了，看来你还是没听懂......”
看着露出痴呆表情的徐显，陆妙音已经不想再往后解释了，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她真的有种挖开对方脑袋看看的情绪，明明当年也是最高学府的学生，居然对这些理论课知识完全不懂。
“嘿嘿，没办法啦，我是纯粹的实践派理道修士。”
“符文应用和超弦轨道炮才是我的最爱。”
“对于这些偏向于量子领域和时空场论的课程，当初我都是课堂上点名后，就在最后一排睡觉去了。”
看着徐显一脸大炮和破坏符文才是男人的浪漫，陆妙音摇头苦笑。
同样没有听懂的蒋冲看着饶有兴致的申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对方过去这些年，一直是沉默寡言的状态，除了在战场上杀戮虫群时，很少流露别的表情。
但似乎这次和徐显出去一趟后，微微有些变化，这种感觉在进入玉虚后更加明显了。
“队长，难道你能感受到，那种唯一性吗？”
听到蒋冲低沉沙哑的话，申凯突然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能看到，很多自己。”
没有听懂对方的话，在场只有陆妙音一个人，脸色突然有一丝僵硬。
她自认为掩饰的很好，将一切情绪的深藏在心底，然而抬头时，却看到申凯注视自己。
“妙音，你对我这句话，是怎么理解的？”
过去申凯都是直呼全名，这次看起来有些亲昵的话，却没有让陆妙音开心。
她勉强露出笑容，和过往一样温柔的说。
“队长，如果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恭喜你，应该修为又更进一步了。”
“只是...这种被动的唯一性...哪怕五阶天骄修士，也不可能摸透才对......”
第六百九十五章 阔别十年的再会
轻轻点头，申凯看着这个跟了自己七年的队友，将队伍内外都打理的紧紧有条，在众多队友眼中，更是再适合自己不过的贤内助了。
对方的心思和众人的意思，他都一清二楚。
这一次，他没有像过去那样沉默或者岔开话题，反而认识以来头一次对陆妙音露出温柔的笑容。
“你说的没错，我刚才不过开玩笑罢了。”
“五阶巅峰的天骄都做不到，更何况我这个过气的四阶天骄呢？”
听到对方承认在戏言，陆妙音心底微微松了口气，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背后有汗水浮出。
看着这个多年都没有对自己笑过的男人，陆妙音并没有对此刻的温柔有所喜悦，反而心中有种不安感。
和过去自己了解的申凯相比，仅仅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尤其是进入到玉虚后，对方逐渐让她看不懂了。
“难道...过去我自认为看透的他，其实......”
就在陆妙音心中隐隐升起一个想法时，申凯同一时间开口。
“话说这么多年了，我似乎从来没听妙音你说过自己的家人呢。”
“明明有好几次，咱们的战场就在离你家乡不远，怎么也不回去看看父母？”
心中在此紧张起来，陆妙音将自己所有的情绪平复，用和平常一样的温柔态度。
她刚准备回答，申凯就自顾自的继续说。
“不过也正常，战事吃紧。”
“只是这次的玉虚封禅台之会，一旦进入后，你自己也说过，会暂时拥有被动唯一。”
“换句话说，在这里，很多事情都会收束可能性，将结果趋向统一。”
“在这种吉凶未卜的情况下，给家人们的留言都交代清楚了吗？”
嘴巴微微张开，陆妙音此刻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样子，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脑海中快速分析思考着，申凯究竟是话里有话，还是她自己想太多了。
而这时候，徐显一脸疑惑的看着申凯。
“队长，你说吉凶未卜？”
“这次封禅台之会乃是整个人族等待十年的盛况，怎么看都是吉非凶吧。”
被徐显打断后，申凯也收回了看向陆妙音的目光，有些悠然的开口道。
“你说的没错，全人族永恒阶级下，大部分的高层都在这里了。”
“有这股力量在，除了万族联盟，谁敢来犯，呵呵。”
“这样想，当然是吉非凶。”
说完后，申凯看着飞船外已经到达的停靠点。
远处有着一尊在万色星云中屹立的宏伟台阶，无论远近都以相同的形式存在。
甚至目光看到的，只不过是对方所在维度中能看到的全部，远远比不上这尊台阶的真实。
在三维中看到的它，不等于在四维乃至更上层看到的。
你自身处于什么样的程度，就能看到什么样的存在，并且坐在上面。
“走吧。”
“大戏开台，谁是戏子，谁是观众，还不知道呢。”
看着率先出船后，独自走上去的申凯，其他两人也连忙跟上。
陆妙音独自站在最后，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脸上阴晴不定，眼中有些挣扎和犹豫。
但最终她也没有叫住前面的申凯，而是闷着头跟上去。
察觉到身后的情况，申凯似有若无的轻叹一声，不再关注后方，劲直走上玉阶。
在这里，没踏上一层高度，四周的时光、景物、组成都会变化。
仿佛在这台阶当中，浓缩了整个宇宙般浩瀚。
当申凯越往上走时，看到的身影也逐渐增加，都是早他一些时候来到的存在。
六阶神祗等已经早早登台，此刻还能看到的几乎都是五阶王者带领身边几名亲信或追随者。
不少或熟悉或陌生的人看到申凯的出现后，眼中都露出一丝诧异。
如果说已经中的申凯，有着自然和无可比拟的强大，那么相隔十年的他，有种远超实际年龄的衰败感。
“传闻没有假，他...真的废了。”
众多王者以及稍逊一筹的五阶天骄目睹申凯，各自有着截然不同的情绪。
有的在惋惜，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则引以为戒。
但毫无例外的，在场没有任何人停下脚步，对申凯挑衅或者嘲讽，哪怕跟着他们身边的下属也没有。
所有人只是注视着如同老朽攀山的申凯，而他也无视众人的目光不断前行。
两者之间仿佛有着一道鸿沟般。
最终，申凯停住脚步，抬头看时，姜天依就在不远处。
在不少人看好戏的眼神下，两人隔着一层台阶对视。
相比起头发花白、苍老不少的申凯，姜天依也消瘦了些，过去的少女稚气不再。
此刻的她真正有种神话里广寒仙子临凡的气度，容颜冠绝人族。
倘若第一次见到对方，恐怕不少人甚至会将她当成这一代的太阴圣体。
“天依，他就是申凯啊。”
“看起来也不怎么样，虽然体内修为在四阶中登峰造极，可也仅仅是山中无老虎罢了。”
“我等总有一日会登临六阶，甚至踏步永恒，而他只会距离我们越来越远。”
“这样的人，你难道还存有什么念想？”
就在申凯和姜天依对视时，一位五阶王者走上前，带着爱慕的眼神望着对方。
“哼，有好戏看了。”
“施慕这小子虽然比我们当初晚两届毕业，却靠着重光宝王体这种特殊体质，站在当今王者中，号称宝光王。”
“当初他偶然见到姜仙子后，一直惊为天人，这些年苦苦追求。”
“如今申凯也在，正是他最好一展威风的时候。”
“待会打起来，也能让我们目睹一下，昔日的天骄之首，尚且有几分余晖。”
就在不少人议论纷纷时，姜天依带着清冷的眼神转过头。
“宝光王，我和自己前夫的碰面，你非要插上一手？”
“请你记住，以后要追异性前，最好不要当着她的面诋毁旧爱，我跟他相识之时，你还不过是个忙于高考的孩子。”
“我可以怎么对他，不代表你也可以！”
说话的瞬间，姜天依身上有种可怕的气势，让不少王者都为之侧目。
前一刻还是仿佛清丽的仙子，下一刻却有种女帝般的霸道。
第六百九十六章 对你的执着
看着与过去判若两人的姜天依，不单单是施慕与其他在场者，就连申凯都眼神飘忽，微微有种心虚感。
“天依，你说笑了。”
“稍微了解你的人都知道，当初你和他在一起，根本算不上成婚，前夫一词更加不该说出来，只会玷污你。”
“更何况，我等修士区区年岁算什么？”
“别说你只是大我几岁，就算相隔千岁万岁也是......”
宝光王施慕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姜天依冰冷的眼神抵住，感到对方是认真的，他不禁退开一步。
“施慕，如果你是想此刻爆发一场天骄王者的大战，那就请继续说。”
“如果不是，就请离开。”
看着姜天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施慕摇头苦笑。
随后他深深看了一眼下方的申凯后，再没有任何嘲讽与挑衅，转身继续向上前进。
“可惜啊，我还期待能有更戏剧性的场面呢......”
看着施慕独自远去，其余人露出失望的眼神，对申凯和姜天依也不再关注。
毕竟眼下还有更重要的大事，和它相比，以为已经公认半废的天骄之首又算得上什么？
“距离我们上一次见面，有十年了吧。”
看着逐渐空旷的台阶，申凯在姜天依一动不动的目光下，终于轻声开口。
“准确的说，是十年六个月零八天。”
听到这句话，申凯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换做过去的他或许会吐槽，说姜天依简直被魏清玄附体，怎么不连后面的小时和分秒都算出来。
但此刻，看着面前更加强势，也孤独清冷了许多的人，他却怎么也开不出这种玩笑了。
在他前世时，能够等一个人整整十年的，不是没有，但绝对不多。
再加上对方的修为、容貌，如施慕这样的王者才俊，恐怕如过江之鳞般。
但过往十年中，姜天依却从来没传出和哪一位追求者走近，连男性的知己都没有半个......
尤其是，当彼此都拥有漫长寿命的前提下，面对那个未知，谁都不知道得等上多久。
前世十年的等待，或许终究能以年龄到了等情况而厮守。
唯独姜天依，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需要等多久，或许十年，或许百年千年，或许是难以想象的时间。
这种未知的忐忑下，会让等待的人有着远超前世的煎熬。
对于这一切，姜天依都埋藏在心中独自承受，申凯能够感觉的到，也因此更加不想开这种玩笑。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姜天依反而开起了玩笑般，轻笑着说。
“前夫，十年过去，你依然没告诉我，当初为什么会骤然分开。”
“不过你太小看女人了，我虽然不知道原因，却也隐隐猜出了些边角......”
说道这里，姜天依微微停顿了下，用一种决绝的语气继续说道。
“已经等了第一个十年，我准备好下一个了。”
“你一天不突破，寿命就没有我长...记得你说过，三世之恋不过是小女孩的童话，对吧？”
“那我现在告诉你，没有什么三生三世。”
“只此一世，我会一直活着一直等你，哪怕永恒的时光下，要么等到你回来道歉复婚。”
“要么你中途出了意外...我会帮你报仇。”
“当我永恒时，无穷岁月下总会有相似的花开出。”
“届时就算此世没有轮回，我也能引导那朵相似的花，最终让你重新复活过来。”
并没有任何的赌咒发誓，但听到姜天依的话，申凯知道，这种执念已经近乎于道心。
未来，要么姜天依被执念困锁，再也无法存进。
要么，她凭着这种乍一看最为渺小普通的执念...或许真的会走到很远很远......
“这算是，女性的执着吗？”
等待对方说完后，申凯看着姜天依，突然不再沉默，露出发自内心的温柔笑容。
看到他的样子，姜天依同样笑了起来。
“是我，对你的执着。”
莫名扫了一眼大后方，正在不断拾级而上的陆妙音等人，申凯微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对不起。”
“你不用再等下一个十年了。”
眼中闪过一丝惊疑，还不等姜天依确定，申凯就从她旁边擦身而过。
“再等我一天，一天就好。”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姜天依同样看了一眼逐渐接近的陆妙音等人，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
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重新回到清冷的样子。
“乖乖，这就是传说中的姜仙子吧...真的是倾世之颜！”
“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和队长不欢而散，妙音，这可是你的大好机会啊！”
小心翼翼的从姜天依身边路过，徐显对着陆妙音低语。
然而此时的陆妙音却似乎有些魂不守舍，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好不容易等他们到达一处明显不同的台阶时，场景骤然变换。
似乎浓缩了整个宇宙星空之下，一尊尊坐席在虚空中沉浮，越是靠近中心的越是宏伟。
看着已经有不少人落座，三人不敢怠慢，连忙找了一个最边角处呆着。
而此时的申凯，已经早早坐下，身边有一名相貌熟悉的人。
“我还以为你们会聊很久。”
听到成熟了许多的肖扬发话，申凯微微摇头。
“已经等了十年，我和她都不会在乎，这最后的一时三刻。”
眉头微微皱起，肖扬紧紧盯着申凯，却无法从对方脸上看出些什么。
“你别告诉我，仅仅十年，你就已经想出破局之法了？”
脸上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申凯有些森然的说道。
“对于他们，我需要用十年，来想一个所谓的破局之法吗？”
这次再也无法冷静，肖扬震惊的看着面前苍老许多的男子，心中无法置信。
对方的话，分明在表达一点。
十年过去，他已经不是在想破局之法，而是准备直接破局了！
可偏偏在如今的自己观测中，申凯依旧只是一个四阶修士，就算再强大，能够逆杀五阶，对于猜测中的幕后黑手，也相差太多了。
预想中的敌人，可是存在七阶修士。
双方差了整整三个大阶级，这已经不是靠着单纯的智谋和算计，就能翻盘。
第六百九十七章 当世人皇
半晌后，肖扬摇头似乎放弃了猜测。
“不行，刚才我分析了许多方法，最多也只是不断拖延或者小胜一手。”
“以四阶的修为来完成翻盘...我想不出。”
好整以暇的看着对方，申凯说道。
“你也该改改这种单点突破的思维模式了，至于破局之法，我想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
说完后，申凯看着逐渐充斥了眼前宇宙的身影，那是一尊尊七阶修士和少部分皇者。
这些年虽说圣贤集团没有出现过，但在少部分战场中，彼此的七阶战力还是有摩擦。
总的来说，人族略占上风，却也不是毫无损失。
这种情况下，越来越多的高层对局势不满，堂堂人族居然只是不胜不败，让之前不少乐观者都失望叹息。
而有的人将之归结为人族三大机构的各自为战，也有的人非议当世人皇斑斓若无所作为。
也因此，这次会议的重点，必然围绕这些人族还在现世的皇者。
他们当中，极有可能出现一位新的人皇！
不少人在场中传递神念或者低语，明眼人都知道，虽然大致结果已经定下。
但这个过程中，恐怕少不了各方暗流。
申凯没有在意这些，只是出神的看着封禅台最中央处，那里有着诸多皇者身影。
当中恰好有他最为熟悉的南皇。
发现申凯目光后，南皇直接越过仿佛相隔了遥远时空的距离，看向申凯，眼中有着复杂和思索。
“确实没有隐藏修为，纯粹的四阶。”
“但不应该啊...观他远不似被执念困锁，理应早早可以突破。”
“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大运一过，再想迎头赶上只会事倍功半！”
想到这里，南皇觉得等封禅台之会后，亲自和申凯谈一谈。
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反观申凯这头，对着南皇的方向微微行礼致意后，再度和肖扬闲聊起来。
“说起来，这十年他们都成为了各自领域的王者，甚至有不少后来居上的。”
“怎么轮到你，反而逐步籍籍无名，只被人们认为是普通的五阶天骄了？”
微微冷笑，肖扬看着场中靠前的王者，低声说道。
“战场杀伐我没兴趣，更何况我又太多的谋划需要暗中进行。”
“所谓的王者...呵，出这种没本钱的风头干嘛，让人家多多留心我，清楚我的布局算计风格，好加以针对吗？”
有些好奇的看着肖扬，申凯知道对方并非那种害怕被看破的人。
过去少年时他名声在外，依然可以翻云覆雨等闲间，让无数人为之驱使。
不可能现在的智略心气反倒不如过去。
“你这家伙...看来想玩把大的啊。”
虽然不知道对方在谋划些什么，但申凯估计，肯定是什么大势毒局，一旦掀开就会杀伐四方。
因此在局面未成前，肖扬选择收敛爪牙，做出人畜无害的样子。
而就在他们互相交换情报时，整个封禅台的时空突然波动起来。
“来了！”
此刻场中所有存在的目光，全部看向封禅台之巅。
如同贯穿宇宙，直达天外之天的碑文散发出柔和光辉，仿佛在歌颂人族的史诗。
随后，在响彻全场的歌声鸣响下，一名身着白色羽袍的中年男子凭空现身。
看着对方神色似乎透露出疲惫，有种心力憔悴之感，但在场没有任何人会小瞧对方。
仿佛遍布宇宙的宏观座椅下，无论众人朝向哪个位置，这名男子都会看向自己。
这种无处不在，却又独我唯一感，正是皇者才会拥有。
而对方，除了本身的皇者境界外，还有一股浩然宏伟的人道气运加持。
面对对方的瞬间，申凯就有种看到了‘人’的感觉。
是个体，也是整体，是一也是万。
这种见一人仿佛见人族，有着平衡、秩序、整体、中庸四道环绕者，正是当世人皇斑斓若！
“只可惜，万族复起，平衡早已被打破。”
“人族气运消减，这十年来比起秩序更偏向混乱。”
“而三大机构各自为战下，人族的力量更是凝练不到整体。”
“人皇陛下这十年来，就只能靠着祂仅剩的中庸，来勉强维持局面，拆东墙补西墙的和稀泥了。”
听到申凯的评价，肖扬眼皮跳了跳，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会场中央。
发现对方没有注意到这边后，他才咬牙低声说。
“你想受罚别连累我！”
“就算对方再无作为，此刻没退位前也还是人皇，就算退位了也是皇者......”
“你才四阶，这种话不光别说，连想都不要想，否则让人皇感知到，一个不分尊卑、非议人族共主之罪绝逃不了！”
拍了拍紧张的肖扬，申凯示意让对方稍微冷静点，随后无所谓的笑着说。
“行了，你觉得我是那种分不了轻重的人？”
“此刻这会场中，比我的想法还要过分十倍的，可大有人在。”
说到这里，申凯心中回忆着曾经在临渊历史书籍中，对于人皇本纪的资料。
这一代的人皇斑斓若出生于万族战争结束，人族独霸的三万年后，成道于两万年后。
可以说，对方前半生的经历，恰好是在人族刚扫荡万族、独霸宇宙，享受和平的那段岁月中。
以人族皇者来纵观，对方成道的时间算不上太久远。
不过抡起出身，却又一个相当有意思的点。
斑斓若，这位当世人皇的生父，恰好是当初十万年前，那位力排众议，将整个宇宙命名为人道大世界的人皇！
“一门两人皇，当初是何等的荣耀。”
“可惜，陛下你排除皇者修为外，终究只能算是个守成之君。”
“放在太平之世，你尚且可以调理清浊、稳定人族各方势力......”
“但圣贤没有下场的如今，你的理念和中庸，已经不足以维持整个人族的需要了。”
心中闪过这些念头，申凯百无聊赖下，甚至不经意的思索，倘若自己处于对方的位置，作为人皇应该怎样带领人族。
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这时候，人皇斑斓若微微皱眉，若有所思的朝他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一切，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察觉。
第六百九十八章 会前阴霾
“既然人皇陛下已经到了，那么这一次的封禅台之会，正式开始。”
逐渐寂静的会场中，一名七阶修士环顾左右，在众多皇者授意下发出声音。
可没想到对方刚说完，一名理道神祗就直接站出来，声音没有丝毫波动的开口。
“这次会议的重点，相信大家都知道，不外乎人皇之选，和对异族的战事。”
“但在此之前，庞烈飞有一事不解，困扰了在下整整十年，相信也是整个人族大部分存在的疑惑。”
“还望趁着今日，各位皇者与人皇陛下，为我等解疑！”
原本按照封禅台之会的惯例，都是当世人皇先提出重点议程，然后讨论表决。
但对方这一手，明显将所有节奏都打乱了，不少人窃窃私语起来。
“这是你们圣院的手笔吗？”
“比我想象中，下场要早的多啊。”
听到申凯微微好奇的话，肖扬摇头苦笑，有种紧张感。
“不，我事先没有得到过这方面的消息。”
“很可能...这位神祗不是哪一位皇者的下属，他是出于自己的意愿来做。”
肖扬的回答让申凯也有些意外。
这次会议他算准了会出事，不说其他，就算人皇之选和三大机构的整合，恐怕都会闹出无数事情。
他能想到，这三大机构中不可能没人判断出，必然事先准备好了各种暗子和谋划，来一场谈判桌上的胜负。
结果倒好，皇者和三大机构都还没出牌，居然有个愣头青先站出来了。
“唔，庞烈飞，朕记得你。”
“六百四十年前，当世还只是五阶宗师的你，将一部分用来战斗的符文改进，那篇论符文民众化普及的稿子，让人惊艳。”
听到斑斓若的夸赞，这名六阶神祗轻叹一声，对着他微微行了一礼。
“感谢陛下，还记得我这点微末之功。”
摇头制止了对方的谦虚，斑斓若认真的说道。
“你这可不是什么微末之功。”
“确实，论资质，你当年也仅仅绝世之姿，论修为，在如今的六阶神祗中，强过你的也大有人在。”
“但能在拥有漫长寿命和强大修为时，还能够将目光放在其他短寿的同族身上，为他们着想。”
“这份心思，或许就是我们人族走到今天的依仗之一......”
斑斓若的话似乎若有所指，在场其他人听到后，表情各不相同。
有的疑惑，有的思索，有的犹豫，还有的面露不屑，将对方视为人皇头一个派出的棋子。
“真是屁股决定脑袋...他们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愿意往好的方面去想。”
看着在场众人的反应，申凯嘀咕了一句。
这一点，在场众人包括他在内，只有少数能够不偏不倚的看待整个流程，因为他们都还没有派系。
“罢了，此刻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庞烈飞，你应该知道此举和往日不同，究竟想问什么？”
面对众多神祗与皇者，庞烈飞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般，严肃的对着斑斓若再次行礼。
“敢问各位永恒阶级，万族战争依然历时十载，如沙河般的人族死于战火之下。”
“可直到今日，我人族诸圣，为何从未现身！”
最后一句话时，已经有人暗中压制庞烈飞，但多方牵制下，也不好做的太过。
最终，庞烈飞咬牙盯住压力，将所有话一次性说完。
顿时，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般，整个会场都炸开花，无视惊呼和低语声传来。
这一次，几乎所有人都不再怀疑庞烈飞是谁的棋子了。
因为没有任何存在，会授意对方在这个场合，提出这个极度敏感的问题......
“庞烈飞，完了。”
听到肖扬遗憾的话，申凯点头，跟着看向那名年轻神祗，又微微摇头说道。
“真是勇士啊......”
“想不到，你们理道修士中，也有这种人。”
听到全场的议论，庞烈飞闭上眼睛，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而斑斓若眼神中有着欣赏和复杂，缓缓开口道。
“圣贤之意岂是你所能知？”
“更何况，虽我人族圣贤未现，但异族圣贤不也同样没有现身吗......”
“若你是担心最高战力问题，眼下双方始终持平，又何必再问？”
“好了，眼下还有其他章程，你先退下吧。”
听出了人皇的回护之意，但庞烈飞却丝毫没有接对方给的台阶下去，而是继续说道。
“在下无知，整个人族又有什么章程，比得上诸位圣贤之事！”
“况且陛下所言，双方持平之论，我不敢苟同。”
“众所周知，我人族圣贤之数，即便万族与那神秘外族联手下，也占据上风。”
“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才是战场正道，什么时候要无视我方最强优势，以一句持平概括？”
这一次，会场中讨论的声音更加激烈，而不等斑斓若说话，一名七阶皇者就怒斥对方。
“够了！”
“庞烈飞，你不过六阶神祗，有何资格妄言圣贤？”
“此处已经没有你的位置，给本皇滚回去好好思过！”
说完后，这名皇者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挥手之下一道符文出现，将庞烈飞狠狠的打出去。
暴退过程中，庞烈飞一边淌血，一边被符文压制下，打开了一扇莫名门户，彻底消失在众人眼中。
“倒是比我想的，还有人情味。”
看着这名皇者，申凯微微摸了摸下巴想到。
从出手方式就能看出来，这极可能是理道皇者，先下手为强打出庞烈飞。
如此，旁人就不好再做什么更重的惩戒了。
在场都没有傻子，对于这一番举动看的一清二楚，不过眼下终究不是重点，部分皇者冷哼一声算是带过。
只是这一番举动，终究给封禅台之会染上了一层阴霾。
“好了，我们继续。”
“这次封禅台之会，相信大家心中都有数。”
“首先就这一次的万族战争，我等人族已经不能再各自为战，这是一场必须我们上下一心的战斗。”
“为此，在人族三大机构的基础上，究竟如何划分统合，就是这次会议的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论点。”
第六百九十九章 诡异的平衡
似乎早就在等这一刻，斑斓若刚刚说完后，一名七阶皇者悠然的说道。
“人皇，你是否将流程顺序弄错了？”
“正所谓蛇无头不行，更何况我等人族，体量之庞大浩瀚。”
“因此，本皇认为在所有事情商议之前，第一个要做的，是决定人皇之选！”
等祂说完后，一旁少女面容的南皇站起来，沉声说道。
“不，我觉得人皇没有弄错。”
“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与万族之间的战争。”
“原本我人族理应占据绝对上风，却闹到现在这种模样，就是因为自己人相互牵制，不肯出力。”
“倘若不将这一点说清楚，再换十个人皇，又能有什么用？”
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南皇，申凯皱眉想到。
“祂是人皇这一边的？”
“还是说...理性派，只以人族安危为出发点......”
就在申凯思索的时候，下方已经几个阵营拉开，各自有着发言者、支持者。
不得不说，所有高层都为了今天，早早做足准备。
明里暗里的布局、算计、落子让人眼花缭乱，甚至就算三大机构本身，也没有统一想法。
老神在在的看着这一幕，申凯无奈的打了个哈欠。
似乎这种政治戏码，完全引不起他的兴趣般。
“说到底，还是少了个重量级的决策人物啊......”
仔细观察场中的申凯突然想到。
前世时选择领袖或者玩政治，很多时候都需要考虑各自的资历和年龄，以及手头底牌力量、支持者等等。
但人道大世界毕竟是个伟力归于自身的宇宙，人皇之位也只可能是在如今在场的皇者中间选择。
“可偏偏，皇者拥有无限的自然寿命，因此比年龄没有任何意义，总不是比谁成道更早。”
“要是比支持者，事实上三大机构早就有己方人选，三者纠缠下，一百年也讨论不出结果。”
“论功绩，在场的皇者或多或少也是有功于人族，当中并没有特别突出的......”
“等等！”
不知道想起了些什么，申凯微微皱起眉头。
他反复盘算下，前三者难以比较，就只可能是靠着第四种方法了。
比修为，或者更通俗一点，谁的拳头够大！
然而当他想到这一点后，再次环顾了一群皇者，却意外的发现了一件事。
人皇斑斓若除外的情况下，南皇、幽皇、戾皇、商皇、兵皇、羽皇、木皇等等，在场一共二十三位皇者。
可他们之间的实力排名......
“肖扬！”
“你脑子比较快，给我回想一下，如今在场的皇者中，凡是有人族官方资料背景下，明面记载的数据和战绩！”
“然后你按照理道修士的加权值算法统合一下，哪怕只是粗略大致也好，给我计算出他们之间的实力对比！！！”
本来还在思考着什么的肖扬，看到申凯眉头紧锁对他低语，心中也仿佛想到了什么。
随后，他谨慎的化出几枚符文，快速运作几轮后，面色也突然难看起来。
“我懂你的意思了......”
“刚才哪怕只是模糊计算下，结合人族官方和野史的资料记载。”
“凡是在场的皇者，我能得出的结论是，他们之前的差距很小很小...小到微乎其微。”
得到肖扬的答复后，申凯揉了揉自己眉心，自言自语道。
“这只是明面记录，实际上皇者之间不打起来，很难真正说出强弱。”
“甚至百分之百，他们各自都会留那么一两手杀招，也或许这段岁月更进一步......”
但排除掉这些额外信息后，申凯发现只看官方明面上的信息。
这群皇者之间，几乎是可以划约等号的。
基本上就是人族皇者中，处于中间层次的那一批，既不是新晋皇者，也不是最强的那些。
“等同于人族皇者招牌的三皇且不提。”
“就连画皇、战皇、力皇、魔皇、情皇、戮皇、绝皇等一批在皇者中，战力最靠前的存在都一个没有......”
“这下子，决定出人皇之选的四要素中，最后一个也被堵死了！”
神情逐渐严肃了起来，申凯和肖扬两人对视，心中提起谨慎。
他们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在某种情况下，被刻意安排的局面。
如果是前者，那也太巧了一点。
如果是后者，那这些年不但圣贤不显，连皇者也在逐步减少露面，到如今人族还在活动的这些分不出高下......
很可能是在万族战争开启的那一刻，距今十年前甚至更早的时候，就被提前安排好的！
“要做到这一点......”
这次连申凯都不敢再胡思乱想了，连忙压制自己的念头。
只是脑海中似乎又回忆起了，多年前的那个人。
最后一次见到魏清玄时，对方口中分明说过，不要太相信人族永恒阶级，至少不要全信......
“呵，都怪你。”
“我此刻觉得整个玉虚封禅台，就是一座诡异火山，而我们全部都坐在火山口上还不自知......”
听到肖扬的话，申凯也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看着远方越来越多的势力加入商议，从最开始的皇者到后来七阶修士。
现在连各自派系的六阶神祗也有拥护者，恐怕要不了多久五阶王者都会参与其中了。
“真热闹啊......”
看着相互之前辩论、妥协、纠缠，不知道一句话中就暗藏了多少后手和算计的较量，申凯低语。
“然而如果最终目的，只是想要强行达成各方皇者平衡，让他们难以有一个脱颖而出的话，也太过简单了。”
“毕竟，人皇如今的在位，其实还没有到达千载。”
“若始终多方僵持下去...最后祂搞不好依旧可以连任......”
想到这里，申凯甚至不自觉的认为，一切都是人皇斑斓若的暗中手笔，达成了各方僵持。
但转瞬间他就自嘲的笑了笑，打消这个想法。
这一切要真是局，至少得算到万族战争的爆发，和圣贤集团的不作为。
与此同时，众多皇者中斑斓若也不是最强的，凭什么让那些皇者不出现？
恰好在场的皇者差距微乎其微，这种调控和远见，斑斓若真能做到，恐怕眼下也不会被弹劾无所作为了。
第七百章 惊逆之举
最终奇迹没有发生。
哪怕在多方僵持牵制下，人皇斑斓若终究做不到力挽狂澜。
在短时间内无法讨论出下一届人皇之选的情况下，在场不少人也相当了多方牵制的可能。
虽然不相信斑斓若有这种手段和远见，但他们还是转瞬间有所决断。
人皇之选且不提，至少先让斑斓若退位！
看着在人族三大机构合力下，越来越颓废，逐渐露出心神暗淡之感的斑斓若，申凯叹息。
“和平年代有圣贤集团这群太上皇压着。”
“哪怕如今这个时代，也依然被三大机构排挤。”
“所以说，自身底牌不够的情况下，妄图强行打平衡者，大半结果都是先被挤兑出场。”
“这样的人皇，当的可真没意思......”
论个人资质和修为，申凯并不否认斑斓若的惊才绝艳。
少年时摆脱其父的阴影，自创道途后一路拾阶而上，迈入永恒后，在一众皇者中也算中层。
而无论其登临人皇之位的前数百年，乃至万族战争复起的后十年中，对方也是努力维持平衡和秩序。
在这种局面下，勉强维持战局也算对方是个守成之君了。
只可惜，自百万年前的帝国时代后，人族对于人皇的权利就逐渐加以限制。
到如今除了必要时能够调动部分人族气运，以及身为名义上的最高领导者外，当世人皇的权利其实并不算大，更类似于一种象征性。
此刻，哪怕没有圣贤集团出面，仅仅三大机构连同一群皇者，就让斑斓若不得不下台。
“不过换个角度想，或许也是好事。”
“如今的时代，已经不能仅仅依靠守成之君来强行维持平衡了。”
“人族的三大机构以及皇者们，虽然各有心思，但在这一点上确实看的很准。”
“否则，也没有阻道之仇，不会如此急迫的逼祂下台。”
说到底，会修行只是代表了自身，却不可能说一个人修为高了，在治理或者其他方面，就一定也会强行拔高。
就在申凯思考时，人皇斑斓若似乎终于心灰意冷，摇头叹息说。
“罢了。”
“虽朕在位期间一直兢兢业业，但说到底，确实没有过多贡献于人族。”
“今日，遍在此卸下这人皇之位，静待各位高德之士！”
说话间，人皇斑斓若身上白色羽衣服散发神话光辉，恍惚间一股震撼全场的气运浮现。
这是对方身为人皇本身的位格。
纵然不是皇者本身的力量，甚至在多方限制下，只占据了人族气运的少部分。
但此世人族强势之下，身为人皇的斑斓若，依旧拥有个体上多到可怕的气运，仿佛能覆盖恒古万界般壮阔。
此刻，这照耀人心的宏伟气运逐渐在脱离祂的身体，逐渐显露在外的部分化为了一尊华冕。
“好了，人道冠冕我已经取下，尚且还有人皇印和人理剑，这三者乃是当世人皇的全部证明。”
脸色似乎变得苍白起来，斑斓若陡然离开了过去如混沌海洋般的人道气运后，明显感到不适应。
但他依旧咬牙撑住，同时看向在场的诸位皇者说道。
“如今我已不再是人皇。”
“但身为人族皇者，为了下一届人皇能够真正带领人族，而非无能之辈。”
“因此我提议由人族三大机构，各自选择一名皇者上前，结果一件人皇之证。”
“届时除非真的让所有人族都心服口服，否则这人皇不出现也罢！”
听到斑斓若的话后，在场不少皇者露出讥讽的笑容。
甭管对方是真心为人族考虑，希望出现合适的人皇之选，又或者干脆泄愤也罢。
至少眼下他们逼宫的目的已经达到，对方终究不再是人皇了。
“至于再之后的事，呵，大家就各凭本事吧。”
心中转过类似的念头，出身于三大机构的众多皇者对视一眼，随后从里面走出三人。
“难得治皇深明大义，肯为了人族未来着想。”
“既然如此，就由我们三个分别领取一件人皇之证，随后再进入下一个议程。”
此时走过来的正好是三大机构各自一名皇者，而他们口中所说的治皇正是斑斓若登基为人皇之前的称号。
在场所有人看着越来越近的三名皇者，脸上都浮现出不同的表情。
有的为斑斓若惋惜，有的则在思考下一步如何落子，还有的期待会是哪一尊皇者继位......
就在众人心思不一时，一件震惊全场的事发生了。
当三名皇者近在咫尺后，斑斓若突然间将已经逐渐脱离开的人皇气运快速收回体内。
紧接着，祂脸上露出狰狞笑容，手中一柄长剑浮现而出。
这柄长剑由白色升华，层层递进下仿佛能具显出世间一切色彩，当中有着自蒙昧时期开始，人族的种种前进。
最终这股力量汇聚下，编程成了如同世间真理的网格，附着在剑刃之上。
这正是人道之理的体现，同时也是人皇配兵，不单单只是证明，更是杀伐与镇压的王道象征。
当这柄剑在手后，斑斓若剑刃转动下，一股封印万道、独尊人理的气势浮现。
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种变化，三名皇者措放不及下被斑斓若以人道之理困锁住。
紧接着剑刃横斩下，他们的皇者本源出现剧烈波动，显然伤及到了根本。
“斑斓若，你疯了！？”
这短暂的变化让在场所有存在都没预料到，更多的皇者露出震怒表情。
而这三名皇者虽然还被封锁住，但却强行调动力量，让破损的皇者本源逐渐恢复起来。
纵然人理之剑理论上可以先天压制一切人族，但其实从六阶开始，修士就会逐渐断开和原本族群的血脉联系。
而到达永恒皇者后，更是一人一文明，甚至是接近单体宇宙般的存在。
因此哪怕同样身为皇者的斑斓若手持利刃下，也不可能一击就秒杀同阶皇者。
“疯了？”
“那朕就让尔等看看更加疯狂的事！”
说话间，斑斓若狞笑着挥动人理之剑，顿时整个封禅台波动起来。
第七百零一章 玉虚坠落
“一群蠢货！”
“尔等并非手握大权的圣贤，只不过欺朕势单力孤下，想要逼我退位。”
“这种情况和过往任何一次都不同，没想到吧，朕没有彻底放弃人皇三证之前，依旧是此世认可的唯一人皇，哈哈！！！”
此刻已经成为场中众矢之的的斑斓若，在所有人震惊、疑惑、敌视的目光中狂笑起来。
随后不等其他皇者出手，斑斓若将手中的人道之理化为法网，牢牢的镇压住三名皇者。
紧接着祂另一只手浮现出一尊印玺，带着压塌万古的厚重感，看到的瞬间就呈现出定理宇宙、号令古今未来的神韵。
“以当世人皇之名，玉虚封禅台即刻脱离时空长河之上，回归正常宇宙维度！”
看着对方的行为，所有人都不解起来。
只是在场的皇者没有大意，对方仿佛变了个人般，这种行为的背后一定有什么可怕意义。
“别管我们三个，先将此贼击败镇压再说！”
听到被自己困住的三名皇者发话，斑斓罗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这时候倒像是忠义之士了，可惜，怎么之前逼朕退位的时候，却只会耍弄阴谋手段呢？”
说话间，斑斓若身躯逐渐化为光带，在犹如宇宙缩影的玉虚封禅台中肆意扩散。
每一道光带中，都仿佛蕴含了一种大道至理，足以粉碎星河、打破时空、崩坏万物。
而这一切都是围绕着中心处的斑斓若存在，他就仿佛是大道的化身、平衡的调理者一般。
“哼，纵然此刻仗着人皇大位，将修为提升至不下于三皇之境。”
“但我等又岂是弱者，联手之下你必败无疑！”
眼下的情况太过诡异，在场的诸多皇者顾不上单对单，直接群起而攻之。
“情形不对，不想死的都远远退开！”
同样参战的南皇在出手前，朝着申凯以及在场的六阶、五阶存在看了一眼。
随后她指尖绽放光华，将除了七阶修士和皇者之外的存在，以封禅台残存的保护机制挡在里面，以免被皇者交手的余波全部灰灰。
“乱了，全都乱了......”
目睹这一切的神祗与王者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们直到此刻都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怎么看？”
同样在远远观摩着时空波动、星海覆灭、黑洞扭曲等，仿佛宇宙宏观聚变般的战斗的申凯，听到不远处肖扬的话，微微摇头。
“不知道。”
“不过人皇...斑斓若敢这样倒行逆施，肯定有什么后手或者底牌。”
“这些皇者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不顾面子，联手围攻。”
“只要不给对方打出底牌的机会，一直压制到击败祂，事情自然会水落石出。”
和申凯想的一样，这群皇者好坏且不论，至少在个人决断上都相当可怕。
察觉到问题的第一时间，所有政敌、竞争者全部联手，先将最为异常的源头斑斓若镇压再说。
而在二十多位皇者的合力下，纵使拥有人皇大位，斑斓若也被死死压在下风。
逐渐的，祂身躯出现蹦碎迹象，皇者本源已经来不及修复，而皇道法则化作的光带也一根根断裂。
目睹这一切的皇者们不但没有停手，反而更加全力镇压。
他们可不会在这时候，耽误时间来一句对方知不知错，或者劝对方放弃投降。
有这句话的功夫，搞不好对方就会耍什么未知手段。
因此，不用废话，打到对方只剩一口气，彻底镇压之后再查明情况不迟！
“呵呵，果然是朕的同道们。”
“对自己人如何且不说...对认定的敌人，可真是足够杀伐决断......”
嘴角不断渗出金色血液的斑斓若挥手挡住数次进攻，倒退之下已经再无之前的皇者气度。
此刻的他本源耗损严重，逐渐犹如一个衰败的普通中年人般。
人皇之位虽然有所加持，但终究不是纯粹化身战力，让祂由皇者中不上不下，提升至三皇层次已经是极限了。
说到底，人族的领袖需要武力，但却未必一定要最能打。
“再有百招，朕或许就真的要被你们磨灭至油尽灯枯了......”
“可惜，太迟了！！！”
狂笑一声，斑斓若勉强抬起手中长剑，挥动下一道仿佛金色长河般席卷的气浪打出。
看到这一幕，申凯不自觉想到了过去自己穿越时，曾经亲身经历过一次的人道洪流。
然而与那个渺小世界的人道集合相比，纵然人皇只有部分权限，但这道洪流也可怕太多了。
这是纯粹的数量差距，最终化为了质量上的天渊。
人道大世界的人族洪流，和过去申凯所经历的小世界人道相比，差距超过了海洋和水分子。
而众多皇者面对这一击，也不愿硬接。
“哼，樯橹之末，你这般挥霍力量，只会加速自己的败亡！”
听到一尊皇者的话，斑斓若冷笑开口。
“朕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们用武力较量输赢？”
“人皇，自然是有兵有将，才会做数！”
伴随着祂的话，在场所有人都震惊的发现，人道洪流将三名封困的皇者席卷进去。
随后浩浩荡荡的破开了玉虚封禅台，如同贯穿古今般，朝着另一个世界突入。
“朕的盟友，还在等什么？”
“玉虚封禅台已经如约落入现世，且再加上三名皇者，够诚意了吧！”
浩瀚的声音响彻寰宇，紧随而来的，则是一个带着戏谑和谨慎的声音。
“确实够诚意了。”
“不得不说，你们人族真有意思......”
这个声音并非按照人类语言说话，却有种浮现在每个人心头的恐怖感。
随后，整个封禅台所在的微观宇宙，逐渐扭曲变化起来。
亿万兆星云燃烧起来，整个世界仿佛进入了理道修士口中的熵增尽灭、文道修士口中的纪元大劫般，彻底崩溃开来。
透过一道道仿佛联通了陌生世界的缺口，在场皇者震惊的发现，封禅台真的已经坠落到正常宇宙维度中。
与此同时，在它的外部，正有一个同等存在，妄图顺着斑斓若打出的人道洪流为缺口，入侵进来。
第七百零二章 放逐众圣
听到这个恐怖声音的瞬间，在场所有皇者都脸色变化。
“斑斓若，你居然背叛人族，找外族之辈！！！”
这一次，人族皇者终于放下了心中最后一丝犹豫，彻底对着斑斓若下杀手。
如果是因为被逼迫放弃人皇之位而相争，那么他们还会维持斗而不破的局面，最多重创对方后封印住，等待圣贤发落。
可眼下确实对方明显联合了另一个宇宙的外族，这已经是彻底踩过红线的行为了！
然而斑斓若似乎完成了计划，不愿在于众多皇者纠缠。
借助对方破开封禅台的力量，祂在一缕幽暗光辉的牵引下，出乎意料的摆脱了围攻。
“该死，玉虚封禅台正在遭到同级别攻击，所有防御机制逐渐被瓦解了！”
看着如同天道缺口般的漏洞，人族皇者们不敢怠慢，连忙追击上去。
此时幽暗光辉下，仿佛一个全新宇宙在入侵般，封禅台所在的宇宙正在与之不断纠缠。
可就在两者互不相让的过程中，又有一股震撼宇宙的力量出现。
不再是星云状态，而是仿佛天圆地方的存在，加入了两者之间的战局。
看到这一幕，有皇者咬牙怒吼。
“万族联军，真会挑时候！”
听到祂的话，虚空中有熟悉的声音浮现，正是十年前神宵一战下，召唤出祖龙的两条古龙存在。
“可不是挑时候，而是早早就计划好了。”
“还要感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人族自持胜券在握的情况下，一直各自为战，我等未必可以准备如此充足。”
“再加上这次的逼宫，终于让举棋不定的人皇，彻底倒戈向我方了，呵呵。”
听到古龙的话，人族诸多皇者脸上阴晴不定。
当中也有人仇视的看着斑斓若，用一种怒其不争的语气吼道。
“你这般作为，究竟有什么好处？”
“再如何也是我等人族之事，你已经是皇者，更曾经贵为人皇，这种情况下，倒戈向万族，它们难不成还能供你做万族之皇？”
听到对方的话之后，已经站在万族联军一方的斑斓若微微沉默，随后冷笑道。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更何况你问好处...那祖龙的混沌意志算不算，有了它，朕必定可以突破成为圣贤！”
听到对方的话，人族一方总算是明白，斑斓若究竟为了什么而背叛。
混沌祖龙的意志与结晶，有了它，确实可以让皇者更进一步，突破圣贤也未可知。
“哼，你当真利令智昏！”
“真有这种东西，万族不留着自己用，会给你？”
无视了对方的讽刺，斑斓若摇头决绝的说。
“既然已经开弓，朕就没想过回头。”
“况且...你当真以为这人皇，我做的就如意吗！！！”
眼中露出一丝回忆之色，斑斓若心中似乎又万千情绪浮现，如同喷涌的火山般。
他原本是家中幼子，从小看着父兄的荣光长大。
后来不知花费多少岁月、艰辛才走到这一步，脱离父辈隐隐、超越诸多兄弟。
“可结果呢？”
“除了成就永恒外，朕想要的一展抱负，带领人族革新之下更攀高峰，却总是被尔等阻挠......”
“这且罢了，终究还有制衡的可能，然而那些圣贤集团，却至始至终死死压制在上面。”
“这样的人皇，有什么意思？”
说道这里时，斑斓若的眼神别有意味看向一处。
那里站着的申凯心中一个激灵，莫名有种对方在和自己说话的感觉。
“还真被他注意到了......”
然而仅仅一眼之后，斑斓若就回过神来，似乎将过去彻底斩断般，对着万族联盟一方说道。
“如今最后的阻碍，封禅台也坠落了。”
“一切...按照原定计划进行吧！”
几名万族联盟为首者对视一眼，点头后两条古龙率先飞升，响彻虚空的龙吟声不断传出。
伴随着它们的信号，以整个宏观宇宙为尺度下，亿万兆星球、恒河沙数般的非人生命自阴影中走出来。
它们有着不同的血脉、样貌、种属，但此刻散发出的波动却逐渐开始趋同。
“阻止它们！”
虽然判断不出对方的行为有什么深意，但在场皇者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一道道震撼虚空的攻势爆发，却被万族一方的皇者联手挡住。
双方在瞬息间，以平维度化身战场，开启了一场浩大的诸皇之战。
顿时整个星空动摇起来，万道浮现下不断重组又崩坏，逐渐以此地为源头，朝整个宇宙宏观尺度散发。
“人皇，该是你显示最后诚意的时刻了！”
听到战斗中传来的古龙声音，斑斓若似乎轻叹了一声，将手中的人道之理高举。
“斑斓若，你当真要背叛自己的种族吗，你是人族啊！！！”
听到南皇的嘶吼声，斑斓若却再也没有一丝顾及，只是轻声低语道。
“一直以来，你们或许都以为，玉虚封禅台只是独立于时空长河上，用来商议人族大事或者竞选人皇的所在吧？”
“朕也是不久前才了解的...它除了这些表面作用外，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功能。”
“它是，此方世界的人族道标啊......”
说完这些后，斑斓若将人皇三证汇聚一处，整个人爆发出人道光辉。
“以当世人皇之名，人族圣贤有能无德，不施教化！”
“今日借此一斩，彻底将人族众圣放逐人道大世界外，永不赦免！！！”
瞬间，一道贯穿古今未来，印照万方世界的金色光辉升起。
这道光柱之下，似乎联通了整个宇宙两级般，无论身处于世界的哪一个角落，都抬头可见。
然而下一刻，这道震撼的光柱中散发出无数波动和质疑，让斑斓若身体迅速崩裂。
“快！！！”
看到对方的这次行为，古龙一方终于彻底放心下来，同时散发出波动。
“吾等以此世非人之名，复议万物灵长人皇之命，放逐人族众圣于世界之外，永不赦免！！！”
“吾等以彼世归附之名，复议此世独尊人皇之命，放逐人族众圣于世界之外，永不赦免！！！”
第七百零三章 关在家门外的圣贤集团
伴随着三道话语后，冥冥中宏大气运连接在一起，化为一切生灵意志集合。
可以说，这三者至少在明面上的位格，有权力先斩后奏代替圣贤。
而三者合计下，几乎概括了两大世界的生命种族。
于是贯穿宇宙两极的金色光柱，至此彻底稳定下来。
与此同时，只要身处于人道大世界，无论人或非人存在，心中都响起了这样的语言。
哪怕再如何难以置信，但事情逐渐朝着最坏的方向在发展。
“真是痴人做梦......”
“斑斓若，就算你依仗人族共主的名义下达无理指令，但圣贤又岂会被你的命令干扰？”
部分人族皇者在度过了最初的震惊后，逐渐冷静下来看着对方。
倘若只是一两位圣人，确实有可能被对方的这一套方案算计到，彻底被世界放逐到混沌中。
然而人族却是整整二十多名圣贤，超越永恒的存在！
在整个圣贤集团的面前，哪怕三者共同发号施令，也绝对不可能达到预想中的效果。
“正常情况下，确实是这样。”
“但若真如你所说，为何现在为止都没有圣贤现身？”
环视了在场的人族皇者一圈后，斑斓若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们这些永恒之下的存在，只是疑惑圣贤集团，为何万族战争至今没有出现。”
“而诸多皇者，也只是觉得圣贤之间有着理念和斗争，划分出派系。”
“唯独只有身为人皇的朕，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似乎在做出了刚才的行为后，彻底觉得大势已定，斑斓若将埋藏了多年的秘密吐露出来。
大约十万年前，一个相当偶然的情况下，人道大世界所在的太一体系宇宙，与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多元体系宇宙交汇。
两者之前同样属于混沌中的强大世界，彼此交汇的时刻起，就注定了只能存在一个。
这种情况下，人道大世界靠着自身能级更强，正在不断吞噬另一个世界。
毕竟，世界与世界之间，可不像生命那样有着境界、技巧、战术。
大吃小，强克弱，如此而已。
再加上圣贤已经多次于两个世界交汇处，诞生的那片全新缝隙天地中战斗厮杀。
因此人道大世界的永恒阶级以下，全都没有察觉到。
而所谓的黄金大世，便是人道大世界吸收了对方世界的精华后，反补世界内部而诞生的正常现象。
“若按照正常流程，已经稳操胜券的人道大世界，最多不过千百年左右，就要彻底同化对方了。”
“但恰恰这个时候，万族战争复起，外族圣贤也在战事不利的情况下，不得不兵行险招，深入敌方。”
听到斑斓若的话，在场众多不知情的存在，终于明白了当年的黄金大世，乃至后面万族战争的种种隐秘。
而在这场涉及两个大世界，三个不同阵营的旷世战争中，人族一方毫无疑问是最强。
无论万族或外族，单对单，人族圣贤都有足够自信镇压。
可也正是在这种强势和压力下，逼得万族与外族联合起来，对抗人族阵营。
面对这种情况下，人族圣贤集团做出了一个过于追求完胜的战略。
他们想要从源头处，彻底斩断万族和外族的最后机会，一举尊定人道辉煌。
而基于这种气魄和理念下，人族众圣...在留下个别圣贤留守后方，其余所有前往了外族所在的宇宙！
他们的战略简单来说，就是两条线路。
人道大世界内，靠着几名圣贤做出假象迷惑对手，让永恒阶级暂时不会下场。
归根结底，在自己家中的只是空城计，拖延时间便可。
只需要在未来数十年中，让战火和破坏的波及范围，尽可能限制在永恒阶级之下就足够了。
而另一条决定胜负的线，则是人族圣贤们的远征军。
人族几乎所有圣贤，都闯入了对方所在的超相多元世界中。
希望以最短时间内，将那个强大的多元宇宙，彻底打落炼化！
如此，原本就占据了大优势的人道大世界，可以不断加速吞噬对方的过程。
而一旦成功后，作为一切的始作俑者，连同圣贤集团在内，整个人族都会受到世界恒古未有的垂青！
这和当初斑斓若的父亲强制实行夺运计划，将他们所在的宇宙命名为人道大世界不同。
有着这种实际功果，人道大世界将彻底正名，人族也将成为这里永恒的先天万灵之长！
届时，此消彼长下，万族联军每弱一分，人族却更强一分，两者差距会飞速拉大，最终形成天渊......
毫无疑问，倘若人族众圣的这一战略成功，可谓是真正的开此界人族万世太平！
就在人族一方因为斑斓若的描述而神往时，对方的话锋却突然一转。
“然而，他们在出征前，却将这一战略，告诉了身为人皇的朕，哈哈哈哈！！！”
头发披散开，状若疯狂的斑斓若大笑起来。
“若圣贤集团还在人道大世界，朕刚才的命令就算再强十倍，也不可能放逐他们。”
“可惜啊...此刻他们却根本不在自己的家中，而是带领少数一部分最强大的皇者，在另一个庞大而复杂的超相多元宇宙中征伐！”
这种情况下，世界会本能将对方视为界外之物。
再加上斑斓若和万族联盟的指令干扰下，等另一个世界的圣贤察觉到想返回时。
恐怕只能面对一个抗拒他们和其他永恒阶级进入的封闭人道大世界了。
如果换做其他的世界、宇宙等，单个圣贤都足以轻松突破进入。
然而人道大世界的能级过于强大，可以诞生出如此多的圣贤，在世界外部靠人族圣贤，恐怕很难打入进来。
“甚至当人道大世界彻底吞噬另一个世界后，会更加强大，足以让圣贤集团都无计可施！”
“到那时候，他们只能身处于无量混沌中，要么自己开辟世界，要么前往其他世界，却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听完这些后，站在人群中的申凯摇头苦笑。
不得不说，此世的人道诸圣要真像对方说的，确实是有大气魄。
可千算万算，最终没算到人族的当世人皇，居然都可以叛变的......
申凯想到了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好比前世的英雄联盟，自家五神装开团，眼看多次团灭对手后都打上高地了。
结果偶然一回头，对方一群残兵败将居然在自家反骨仔的带领下，长驱直入也进入了高地。
这种形式的互换偷家，己方简直亏炸。
更何况，如今就算想传送回自家高地，也只能无奈的发现一件事。
地图被强行撕成两半，自家的大门关上，根本回不去了......
第七百零四章 逆帝三问
“怎么办，情况远超过我想象的糟糕......”
“这已经超越我目前能处理的范围了。”
就在申凯心中快速思索着眼下该如何应对时，整个动荡的宇宙中，一个带着疲惫的声音响起。
“你口口声声说圣贤压你，可说实际点，除了那几个不嫌麻烦的老家伙，将近一半圣贤其实连你的面都没见过两次。”
“你说人族势力纵横交错，欺你势单力孤，可登基九百三十年了，你也只是习惯性的一味打平衡，最终连出身的天宫都不再信任你。”
“你说自己想要为人族革新，再登巅峰...呵，将众圣放逐，背叛自己的族群，就算是革新不成？”
“斑斓若，九清真该洗洗眼睛，当初怎么会选了你......”
听到这个突然传出的声音，瞬间在场所有存在的脸色变化。
没有谁能够忘记，仅仅十年前，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一刀之下斩出岁月、走向未来，战平了号称时空的化身。
“逆帝圣人。”
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可斑斓若快速平静下来，看着自虚空中走出的中年男子说道。
“原来人道大世界的几位留守圣贤中，有你。”
“呵，这也难怪，才仅仅过去了十年，你的伤势距离复原还差得远，更别提远征了。”
安静听完了对方的话，逆帝轻咳了几声，似乎再没有兴致搭理对方。
祂转过头，无视了背后的万族联军，遗憾的看向人族一众修士说道。
“此刻非常局势，我也不瞒你们了，一切都是真的。”
“我等圣贤集团一子不慎，满盘皆输......”
听到这番话，在场的众多人族修士，都露出复杂和悲愤的表情。
人族圣贤的本意没有错，这原本该是一场完胜对方，为人族再一次尊定永世辉煌的战略。
却仅仅因为信错了一个叛徒，而导致最严重的后果。
“放心，情况虽然不太好...呵，也还没到最坏的时候......”
扫视了一圈后，逆帝突然抬头看向无限虚空处，有些怅然的说道。
“只是...若自今日起，我人族再无圣贤，这场战争，胜负几何？”
原本听到对方说还没到最坏的时候，不少人心中还有着侥幸。
但听到逆帝后半截问话，瞬间面面相俱起来，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觉得呢？”
就在众人沉默时，逆帝突然将目光转向人群中的申凯，略带深意的问道。
“若我人族无圣贤，而万族有，这一战没的打。”
没想到逆帝会突然向自己发问，申凯犹豫了一瞬后，从人群中走出来，越过众多王者、神祗，平静的回答道。
听到他的话后，逆帝嘴角微微勾起一丝浅笑，继续问。
“若我人族无圣贤，而万族也无，这场战争胜负几何？”
略微愣了愣，申凯看着逆帝，心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同时拱手回答道。
“若双方都无圣贤，这一战有的打。”
闭上眼睛轻轻点头，逆帝似乎还不满意，继续对着申凯问道。
“若双方都无圣贤，也无皇者...这一战，胜负几何？”
眼睛微微睁大，逆帝的第三次提问，让申凯确定了心中的那个想法。
随后，在众人疑惑思索的眼神中，申凯带着复杂和战意的眼光看向逆帝。
“若无永恒阶级......”
“这一战，人族必胜。”
话音刚落，人族众多修士发出惊呼，甚至连警惕逆帝的万族联军一方，都用异样眼光看过来。
众所周知，人族是大后期的种族。
排除掉那些族群中的特例，仅仅以广泛平均水准计算下，人族一阶到四阶，都算不上很强势。
唯有到达五阶的情况下，才会让胜负的天平开始倾斜。
这种情况直到六阶，基本上斩去血脉的先天弱点、不足等之后，人族才真正和万族当中的强大族群，处于同一水平线。
而真正可怕的则是在永恒阶级后，人族的突破概率要远超万族，也因此在上一次万族战争后期，越战越强。
可如今的申凯却说，假如没有永恒阶级参战，人族必定会胜利。
这套说法让在场几乎所有人都理解不了。
就算是人族的天骄王者，可以跨阶级大战，但万族这一方也同样有如此强势的王者。
双方针尖对麦芒，人族天骄未必就能碾压，更何况如今的申凯在他们眼中，近乎半废，不过区区四阶。
“难道他有什么特殊，能够让逆帝圣人注意到？”
就在人族众多修士打量申凯的时候，逆帝终于睁开了眼睛。
祂似乎总算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对申凯说道。
“记住...你刚才的话。”
说完后逆帝转身重新面对向万族联盟一方，斑斓若居然没有丝毫胆怯，直接越众而出。
“哼，堂堂逆帝圣人，想要声先夺人也太简陋了，居然会选一个不过四阶的废人。”
“别以为朕看不出来，你此刻不仅伤势未愈，还在苦苦抵抗世界的排斥吧！”
“否则以你的性子，又岂会墨迹这么久？”
说完后，斑斓若居然就原地站着，将人皇三证显露在外，癫狂的笑着说。
“董先，在你心中，我是人族最大的叛徒，对吧？”
“哈哈哈，来啊，朕就站在这里，不闪不避之下，看你这最速圣人如何杀我！！！”
伴随着笑声，斑斓若的身躯逐渐四分五裂，体内的皇道本源汹涌爆发下，整个虚空都开始崩坏。
而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前一刻还刚刚转身的逆帝，已经站在万族联盟中。
“想死还不容易......”
“本圣最喜欢满足这种心愿了...走好。”
说话间，逆帝将散落开的人皇三证收回到手中，看着逐渐消散的斑斓若。
嘴角似乎还浮现狞笑，斑斓若的头颅一边落下，一边看着目光平静的逆帝。
最终，祂扭曲癫狂的眼神中，蕴含着一丝复杂和解脱，彻底化为乌有。
“该你们了。”
正当逆帝如同猛虎扑羊时，虚空中一尊尊恐怖气息爆发，任何一缕散布开来，都仿佛能够重塑宇宙、打破永恒般伟岸。
“哼，不过是一个重伤之下，还受到世界排斥的虚弱病鬼，有什么可猖狂的！”
第七百零五章 古界与吴清和
目睹一尊尊显现的圣贤，当中有万族也有外族，逆帝有些洒脱的笑了笑。
“是啊，我此刻确实很累，累到快跑不动了......”
“要不然，你们也不会现身与我一战，对吧？”
听到对方略带挑衅的话，如同一个个独立宇宙般的圣贤沉默不语。
再怎么它们也无法反驳这一点。
过去十年中，逆帝居然单靠自己一个人，借着人族诸圣的手反复故布疑阵。
最终，这出空城计足足摆了十年，让万族联盟一方的圣贤集团举棋不定。
倘若不是斑斓若的突然背叛下，恐怕再过十年，万族一方的圣贤也只会谨慎的用各种虚实棋子，来试探人族圣贤。
“哼，对于你等人族诸圣，本圣确实佩服，这点无需掩饰！”
“但正如你们人族老话，一样米养百样人，百花齐放下或许会开出如你这般璀璨的圣花，却也有不少如斑斓若这样的毒草，哈哈！”
“否则，真要被你们布局成功，我等两个世界的遗民，确实都成了瓮中之鳖。”
“可惜，如今功归一篑下，你董先才是那个待宰羔羊！”
听到当中一名万族圣贤的话，逆帝取出长刀弹了弹。
“是羊还是虎，我的刀子说了算，你说了，不算。”
话音刚落，整个宇宙宏观尺度上，出现无穷褶皱，仿佛开启了另一个时空和维度的门户般。
紧接着逆帝一刀之下，红芒席卷天地，一人一刀将出现的万族圣贤全部卷入当中。
“凡人族永恒阶级，将敌手带入时空长河支流，务必不要让其逃离。”
听到逆帝的指令，在场所有人族仿佛找到主心骨般。
以南皇为首的诸多皇者，连同七阶修士一起，爆发出可怕的攻势，仿佛席卷虚空的巨浪般，强行将万族强者推入逆帝斩出的褶皱中。
“哼，董先，你以为这样就能护住人族的幼苗吗？”
就在整个宇宙都似乎分为了两层时，亿万褶皱中有万族圣贤冷酷的声音传出。
“万族联军，激活冥古阵图，将这些人族修士分割开来，逐一挑选对手击败！”
“董先，你就看着吧，我万族一方在你彻底陨落前，就会将这批人族精华彻底毁掉！”
伴随着仿佛让时空都冻结的森冷杀意，万族联军在场的六阶神祗开启事先准备好的阵图。
顿时，不久前与封禅台一起被撞落的两大存在同时散发出光辉，席卷之下让整个虚空都被封锁。
与此同时，万族阵图越来越浩瀚，逐渐有日月山河在图卷中显现。
可与正常的观念相比，当中的景物太过浩瀚，往往一座山川显现出来后，就有着远超星系的大小。
在这万千景致中，阵图以席卷宇宙之势，将万族和人族永恒阶级以下的存在，全部包裹进去，带到一片陌生天地中。
回过神来的申凯看向四周，到处都是数万米高的恐怖巨数，随处可见的陌生生物充满诡异气息。
更高的天空中，如星斗般的大鹏、金乌、仙凰等珍奇异兽随处可见。
这是一处透露着蛮荒、强大、陌生气息的天地，宛如太古时代的世界一般。
行走在这里，申凯随手斩杀了一些想要攻击他的蛮兽，微微思索。
“逆帝这次恐怕是来真的。”
“但就算如此，相隔时空长河的战斗，直到被下一个维度的人感知，也有很长时间。”
“不...涉及到这个层次，已经不能用时间的长短顺序来衡量，或许事情刚好相反。”
就在这时候，仿佛感知到了什么，申凯眼中浮现出一丝恍然和确定，慢慢转过身去。
“终究这个层次，我目前还帮不到什么。”
“与其如此，倒不如将一块陈年旧患，彻底根除掉。”
“你觉得呢，吴校长。”
听到他的话，一名头发花白的男子缓缓从密林中走出，样子慈祥端庄，正是毕业后多年不见的吴清和。
看到申凯的瞬间，对方露出了惊喜的样子，快步走近说道。
“孩子，没想到你也被卷入这里。”
“你什么时候来的？”
“算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快跟我来！”
脸上毫无波动的看完了对方表演，申凯皱着眉头说。
“都这种时候了，阁下还在演戏。”
“难道你除了六阶神祗的身份外，还有个演员的兼职副业？”
被申凯讽刺一番后，吴清和脸上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以一种看着儿孙辈的眼神望着对方。
只是这一次，吴清和说出的话，再也没有记忆中的亲切了。
“你果然猜到一部分了......”
“孩子，有时候糊涂一点，会过的开心很多。”
“这一点上，你应该多和你父亲学学。”
无所谓的摊了摊手，申凯似乎完全不在意对方六阶神祗的修为和身份。
他有些感慨的打量对方，带着审视的目光询问道。
“十年了，你们总算找上来。”
“只是按照之前的猜测，我应该突破五阶，甚至六阶后，才会下手抓捕我。”
被拆穿的吴清和一点也不嫌急躁，慢条斯理的点头说道。
“原本是这样的。”
“不过在以往的推演观测中，你在同阶时的战力，比起你父亲更加棘手。”
“当初为了不引起人族高层注意来捕获他，组织废了不少力气。”
“因此多番评估下，我们认为在你五阶时抓捕是最合适的。”
安静的点了点头，申凯看着对方，跟着又指了指自己。
“但我如今，怎么看也不是五阶吧。”
听到他的话，原本还笑眯眯的吴清和，眼中突然闪过一阵危险的目光。
“可你究竟是困在四阶，还是时机未到，不想突破至五阶呢？”
此时整个密林逐渐寂静下来，之前还时不时现身的蛮兽彻底失去了踪影。
看着缓缓走动的申凯，吴清和微微摇头。
“你是相当成功的作品，甚至成功的过头了，让组织感到忌惮。”
“但归根结底，如今的你尚且稚嫩，不给你足够的成长时间下，也仅仅只是个孩子。”
“你以为，这十年来你假痴不癫，装作为父报仇，最后受困于执念无法突破的假象，能瞒得过我等吗？”
说完后，吴清和带着一丝怜悯招了招手，密林中一个人被押出来，正是跟随申凯多年的陆妙音。
第七百零六章 神秘青年
“妙音，你被他们抓住了啊。”
看着被一名神色桀骜男子押出来的陆妙音，申凯语气平静的开口，给人一种仿佛在问候早安般。
见证了这种态度，陆妙音眼中闪过一丝悲凉和感伤，但随后激烈挣扎起来。
“队长，快走！”
不等她说完，身上的禁制就发挥作用，让陆妙音昏迷过去。
仔细看完了对方的行为后，申凯微微摇头。
“你们该不会觉得，能拿她当做人质，逼我束手就擒吧？”
看着冷漠的申凯，刚刚出现的桀骜男子露出讽刺的笑容，似乎在看不起对方。
“切，又一个走什么无情道的白痴。”
“这美人对你情根深种，不信你看不出来，但却仍然视而不见。”
“哈哈，似你这等人，看似道心甚坚，其实却已经走偏了路子，须知七情六欲才是人之根本！”
“吴管家，就让本少来会会这个昔日的最强，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有情大道！”
说话间，这名桀骜青年露出肆无忌惮、飞扬跋扈的样子。
就连六阶神祗吴清和都不被他放在眼中，如同仆人般训斥，而反观吴清和对此居然没有反驳，甚至抬手行礼。
“少爷的玄功博大精深，既然想要亲自一试，老朽不敢阻拦。”
看着对方的态度，桀骜青年更加乖张的笑了起来，整个人朝申凯冲杀过去。
他抬手间，天地浮现七尊脉轮，相互串联挪动下，如同世间至理般运转。
明明没有任何骇人可怕的伟力散发，却给人一种主宰一切有情生命的韵味。
申凯看着对方逼近，抬手间数百白金色涟漪浮现，投射出可怕的兵刃。
“可笑！”
“兵者，必为人所持，才是正道。”
“你将之投射出来，仿佛小儿掷石子，已经落了下乘，昔日最强不外如是！”
带着猖狂的笑声，桀骜青年身躯膨胀起来，身后的浩大脉轮转动下，居然将申凯投射出的兵刃统统刷落。
与此同时，脉轮加持在青年背后，一拳打出下有着人世沧桑、情天恨海的意境。
瞬间横推百万里，一路上大如星斗的山峰都被青年彻底瓦解。
对方的攻击并非是强行蹦碎存在，反而更像是百钢化作绕指柔般渐渐消散开。
面对这种攻击，申凯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吴清和，微微皱眉后退开。
仅仅呼吸之间，桀骜青年和申凯一进一退，两人直接超过上亿公里范围下，一些山川河流都变为粉尘。
放在外界，对方这一拳就足以毁灭行星，并且不是靠着打破星球平衡的取巧方式，而是真正依靠自己的实力！
“没用的！”
“人乃万物灵长，因情而生，因情而系。”
“你纵然身法了得，但正所谓有情千里来相会，这一拳，你就好好受着吧，哈哈！”
仿佛还留有余力般，桀骜青年狂笑中背后脉轮再度转动，一股震撼此处天地的红光扫荡。
他的攻击由最初的缠绵，转化为凌厉和决绝。
就如同一名痴心女子面对情郎的负心，最终满腔清肠化为恨意般，绵绵不绝期。
在这种诡异的进攻方式下，但凡桀骜青年经过之地，一切死物都似乎具备了活性，开始了神秘的波动。
在共同作用下，申凯似乎成为了此世最大的负心汉般，一切生命、物体、能量、意志都将他视为敌人，不断压制。
有亿万里山川化为青衣，目睹情郎进京赶考...有诸天星斗化为蝶影，目送将军奔赴沙场...有遍地植被化为糟糠，目视丈夫抛妻弃子......
此刻的申凯，仿佛成为了天地万物之敌，一切存在都在抵制、控诉、仇恨他。
在这种情况下，桀骜青年的威势不断拔高，仿佛以人身来判决天地一切无情负心之人。
然而在他狂傲笑容深处，却隐藏着一丝担忧和不满。
“该死，这申凯不是被说成什么十万年一出的最强天骄吗，怎么这么不中用，一招都还手不了？”
“原本还想看能不能接着他来吸引吴老狗的注意，我再趁机推他当替死鬼，找机会离开。”
“但现在看来，这家伙不过绣花枕头，根本指望不了，只能等下次再找机会了......”
“哼，反正我身为穿越者的身份，至始至终都隐瞒的很好，暂时还能够与吴老狗他们虚与委蛇。”
“来到这个伟力归于自身的神秘世界，我天生拥有大气运，总有一天能够真正站在最巅峰处！”
就在这名桀骜青年心中活动丰富，同时对申凯失望下，决定草草了解对方时。
一直毫不还手，只是避战飞退的申凯，却突然在苍穹上停住。
他的眼神根本没有看向即将到来的攻击，而是一直注视着不知道多少距离外的遥远处，那里正站着吴清和。
“还以为你喊他管家，是这个组织幕后黑手的儿子之类。”
“现在看来，压根就是我想太多了...他对你的态度，简直如同养的宠物一般。”
从刚才到现在，申凯一直在意的，只是吴清和如何看待桀骜青年的行动。
毕竟申凯从来不会盲目自大，他就算认为自己有了破局之力，也会确定对方是不是有新的情报、变数、底牌。
不可能说永远只有他进步，而别人都是原地踏步，等他追上来了打脸。
哪怕进步速度超过他人，能收集情报的时候也不要放过，才能知己知彼。
最终，申凯从吴清和身上，之看到了兴致和玩味。
就好像前世心情好时，可以自嘲猫奴狗奴，称自己养的宠物为主子。
但归根结底，这些人难不成真的发自内心，将养的猫狗，视为自己之上的存在？
心情好时，你是主子，陪你逗趣玩乐，也能让自己解解闷。
心情不好时，一把刀放在旁边，看你这主子还敢造反不成？
而短短时间里，申凯就已经将这名桀骜青年的定位摸清楚，也懒得再收集其情报了。
他压根没打算和眼前之人合作或者联手，因为对方从刚才到现在，已经让他基本看透根底了。
第七百零七章 一剑两断
“似乎你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并没有那么好，才会特意演出这种桀骜骄狂的样子。”
“刚才看似全力一击下，你的波动肆掠，却有四道气息隐隐流散，是在找后门或者逃生之路吧。”
看着原本毫无还手之力的申凯突然淡定的评论自己，桀骜青年露出愕然的神色，随后不屑笑着说。
“呵，这难道就是困兽犹斗？”
“不过人家困兽是殊死一搏，你却是只会嘴硬！”
说完后，桀骜青年再无保留，仅仅四阶的修为下，却让整片浩瀚蛮荒世界都震动起来。
他忌惮吴清和，却不代表会害怕申凯这种在自己一拳下都一推再推之人。
至于申凯有没有隐藏实力，这一点不过瞬间就被青年排除。
他穿越而来，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个组织的可怕和深不可测。
就连组织都认定了申凯目前仅仅是四阶，那么他还在意什么？
“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最强天骄都是过去式！”
“四阶之中，我为尊！！！”
看着震撼苍穹的脉轮，仿佛要掌控整个世界般朝自己碾压而来，席卷天地。
每一个脉轮中都能看到一种对应情绪，生别离、死凄苦......
最终七大脉轮中又有六个较小齿轮在维持着这个神秘存在的联系，有种造化天工之感。
全力全开下，确实有种七情六欲、众生共付的情感浮现，让申凯四周化为情天恨海。
看着这似乎与传统招式不同，更偏向于意境流的神通，申凯微微点头。
“实力还是有的，都稍微接近十年前，还没毕业的我了。”
“若你在那个时代参与神宵论战，毫无疑问有着最强天骄实力，甚至还要超越那个时期的他们。”
想到这里，申凯微微皱眉。
对方的本事他是承认的，但唯独有一点稍稍想不通。
在自己的洞察下，无论是神通或者能量等，都有着足以震撼的威力。
唯独对方行动之下，似乎心境意志方面，起伏波动太大。
有的时候如同最为坚毅的苦修士，有的时候又仿佛酒囊饭袋般......
“算了，我终究不是人体扫描仪或者心理分析师。”
手中自白金色涟漪取出一把金属色长剑，上面浮现出冷灰色光芒，看到的瞬间，就会让人不自觉联想到锋利二字。
“你虽然号称什么有情大道，但这种神通招式表现出来的效果，让我很不喜欢。”
“因此，就不和你见招拆招，直接分胜负。”
莫名其妙就被对方贬斥为什么无情道，随后又一脸自豪的说要用什么有情大道教训自己。
跟着招式影响下，情天恨海让天地针对自己，这也就罢了。
问题是这并不是单纯的天地排斥、压制，而是真的如同一群女疯子般，不断搞精神污染，当自己是负心汉......
可申凯穿越至今，自觉在感情方面不说处理的很好，也是一心对一人。
这种情况下，桀骜青年的招式就真的恶心人了。
“带着你的情天恨海，一分为二吧。”
说话间，申凯对着携带铺天盖地的一拳打出来的桀骜青年，手中长剑挥手凭空横斩。
下一刻，天地之间莫名多出了一条黑色横线，仿佛是申凯的长剑变为画笔般。
桀骜青年还好，不知道相隔多远的吴清和目睹后，眼角微微跳动，神色凝重起来。
“哈哈，你这算什么攻击，挥手摆架势不成...额......”
原本就要打出雷霆万钧一击的桀骜青年，在狂笑下突然变为了惊恐。
只见申凯挥手的一剑后，遥远辽阔的天地如同变成了一副平面画卷般。
而他的剑就是笔，在画卷中一次挥过后，但凡被划出黑色横线的位置，统统一分为二！
一座座横贯林立的巨大山脉，一出出苍茫古老的神树雨木，甚至缓缓升起又落下的星斗等......
由近而远的亿万事物，统统被申凯根本没有触及到实体的一剑下横斩！
有些事物没有大幅度动作下，尚且可以安稳，如星斗等不断移动的事物，则统统上下分开滑落。
仅仅一剑，申凯就让蛮荒亿万里，发生一场可怕的浩劫。
甚至不单单物质层次，就连青年自身神通所化的情天恨海，原本最是难以斩断的万千情丝恨发，都转瞬间消散，仿佛传说中的慧剑斩情一般。
同样中招的桀骜青年，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带着鲜血内脏，无力掉下去的下半身，发出惨嚎。
“卑鄙小人，你干了什么！！？”
穿越而来的这段时日，在度过了最初的谨小慎微后，桀骜青年发现自己的修炼速度乃至实力远超旁人。
甚至组织中拿来给他练手的对象，从一开始的三阶到如今的五阶，每一个都恰好能够被他压制。
这样的千百次‘战斗’，造成了桀骜青年将搏杀当做前世累人的健身运动般。
他前世今生，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身躯断为两截，撕心裂肺的疼痛感。
“玄远再生法！不灭灵蛇功！天荒锁身决！”
“怎么都不管用，混账啊！！！”
神情从一开始的桀骜到惊恐，然后又从仇恨到慌乱，青年再没有一开始的淡然和心机。
穿越而来的几年似乎只让他磨炼出了一层皮，以往仗着修为和弱于自己的对手交战，可以高谈阔论。
如今没有了这层皮，前世今生头一次遇到自己受重伤，青年的反应居然还不如一些身经百战的低阶修士。
他再也顾不上和申凯交手，甚至做出了相当幼稚的行为。
慌不择路下，青年拽着自己喷涌鲜血的下半身，就背对着申凯朝着吴清和所在方向，快速哭嚎着逃窜。
“吴管家...吴前辈，救命啊，他要杀我！！！”
原本还觉得自己穿越以来，组织一直宠着护着自己，可谓是锦衣玉食不断。
就算偶然下自己察觉对方深不可测，想着找机会离开，但眼下对方不知道自己有着叛逃心思，不可能会放着自己不管。
然而出乎意料的，吴清和神色悠然，甚至抬起苍老的手笔，对着青年背后指了指。
“什么？”
下意识回头下，青年眼中浮现出绝望之色。
申凯距离他已经相当遥远，似乎根本没有追击的意思。
只是他手中的那柄锋锐长剑，却再一次遥遥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