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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月听歌     红楼之薛二公子有空间txt下载     红楼之薛二公子有空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章 一见佳人误终身

    众人听了这话,哄笑一场,又添油加醋地打趣了贾琏的酒量。贾琏懊恼不已,他不像贾珠和冯紫英等人,有事无事都能喝上几杯,他平日里甚少吃酒,酒量欠佳不是常理之中的吗?

    “好啊,你们……除了珠大哥,你们几个可都是还未成亲的,如今这般取笑于我,我可都记下了。待到你们大喜的那日可别叫我拿住,若拿住了,那什么木头根子套杯的,我定揣在怀内,一人灌你们一套,到时候看你们受不受得了?”

    这种赌狠的话贾琏却这么醉醺醺地说出来,实在是没有什么杀伤力,谁也没有当回事儿,反倒愈发地灌他喝酒。只是贾琏定亲的确是个令人高兴的消息,席间大家也都喝了不少。

    笑闹着直喝到了荣国府席散,贾琏早就已经桌子底下待着了,旁边唐睿抱着酒坛子昏昏欲睡,薛蟠举着酒杯,却连站也站不住,就连冯紫英和贾珠两个眼睛也开始发直了。

    剩下的只有薛虹和柳湘莲还是头脑清明的。

    说起这个,还真得佩服柳湘莲的酒量。这小子的身体构造应该是和普通人不一样的,他喝了那么多,别说醉态了,就连脸都不带红一下的。这让薛虹恨不得当场给他的消化系统来个大化验,丫肠胃里是不是自带什么解酒的东西?

    而薛虹嘛……他其实刚开始喝的时候没什么感觉,谁知道喝得快了,差点就要醉倒。好在他及时举出一杯灵泉水醒醒酒,之后喝下的看似进了他的口,其实都被他倒进了空间里。

    开玩笑了,酒桌上行走的人,有这样的作弊神器,谁还傻不拉几地自己硬抗呢?

    柳湘莲却不知薛虹是做了弊的,想他驰骋酒场子到如今,还没有一个连他都喝不趴下的,当即对薛虹的好感又上升了一个等级。

    “虹二哥,他们都喝醉了,想是没人陪我的,不如你陪我去那兵器铺子一趟?我那家传的鸳鸯宝剑拿过去淬火,又定制了一把袖剑,今日正要去取呢。”

    武器这个东西也跟首饰一样,是需要定期保养的。普通的保养就是修补刃口或者磨锋,而像柳湘莲那装饰名贵的鸳鸯宝剑,保养时却还要加上对装饰物的清洗和加固,很是需要费一番功夫的。

    薛虹对于这把传说中的鸳鸯剑十分的感兴趣,便点头答应了。这把剑本是一段姻缘的起始,却不知道在薛虹来此之后,它还会不会承载柳湘莲的一段情意?

    说话间,二人坐车来到了京城最大的一间兵器铺子。一进门,什么刀枪剑戟、斧钺勾叉、镋棍槊棒、鞭锏锤抓,真真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整个厅堂,悬着的,挂着的,摆着的,立着的,都放得满满当当,就这个,还有个女客人嫌买不到趁手的兵器。

    “我不要你们这些中看不中用的,我要的是削金如泥、吹毛断发的利器,不然你就帮我把我带来的这把剑补了锋也行啊。”

    那掌柜的一脸愁苦:“姑娘你都已经看了小店所有的存货了,你要求的那种兵器,那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我们小店还真是没有。至于给姑娘您的剑补锋,我们是能补,可是没有阴山玄铁,补出来不出几日又要钝损,到时候没得让姑娘来砸我的店。小的就求求姑娘饶了我吧,我们这兵器铺子也是要养家糊口的,按理有客上门不会不做生意,可是姑娘的生意,我们真做不了啊。”

    那位姑娘也是又恼又急,脸都红了。薛虹见她要发脾气,心说不好,若是不想办法制止,她那脾气一上来,说不定还真能把这兵器铺子给砸了呢。

    “叶姑娘,你要买兵器吗?”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和薛虹一起来京城的叶思扬,她是个江湖儿女,因要找人才来的京城,如今给薛虹办事,住在薛虹早先给蝶儿母女置办的宅子里。

    叶思扬转头一见是薛虹,原本怒气冲冲的表情一下子就明朗了起来:“原来是你啊。我是来买兵器的,可是选来选去都没有合适的,正发愁呢。你呢?也是来买兵器?”

    叶思扬早就发现薛虹身边还站着一位公子,看起来比薛虹还小一点,但是眉宇俊朗,身姿更加俊秀,不仅多看了这人几眼,对他也好奇起来:一定是个会武的,只是不知道功夫如何。

    而柳湘莲也是是看到了叶思扬。叶思扬一回头,他只觉得他的心都快要停了。这个女子长得太好看了!

    不同于自己平日里见过的那些庸脂俗粉,眼前的这位姑娘清眸流盼,冰肌玉骨,瘦削的腰背立得笔直,一把宝剑反手握着隐于身后,明明穿着一身白衣宛如谪仙临凡,却给人夏日艳阳般热烈的印象,她的笑,就这样深深刻在了少年人的心中,似胎里带出的印记一般,无法消弭。

    薛虹笑了笑:“不是我要来,我是陪我的朋友来取剑的。”

    柳湘莲一时呆了,薛虹说起他,他都没有反应,只直直盯着叶思扬看。

    薛虹心说你个没出息的货,一见到美女你就走不动了。他恨铁不成钢地悄悄掐了掐柳湘莲,柳湘莲这才反应过来。

    “啊……哦,是……是的。我……在下柳湘莲,便是这京城人士,因祖上传下一柄鸳鸯宝剑来此保养,今来取货,找了虹二哥相陪。在下唐突,敢问姑娘芳名?”

    叶思扬笑了笑,她并未像大家闺秀那样屈膝行礼,还是手握宝剑抱了个拳:“小女子叶思扬,见过柳公子。”

    见此礼,柳湘莲一愣,薛虹却笑道:“叶姑娘是江湖儿女,此番是奉了师命出门的,我同她是朋友,如今你二人也算是朋友了,很是不必多礼。”

    叶思扬就是喜欢薛虹这个态度,明明说起来她也算是走投无路投在薛虹门下的,但是薛虹从来都不拿她当下属,而是以朋友相称,这让叶思扬心中十分熨帖,又感佩薛虹侠义。

    别看他是个大家公子,却有江湖人的豪气。

第一百二十一章 鸳鸯宝剑

    叶思扬别的不喜欢,就喜欢兵器,一听说柳湘莲有家传的宝剑,便问道:“柳公子的剑,不知道小女子可有缘看一眼?”

    柳湘莲笑了:“这有何难?掌柜的,取我的剑来。”

    “哎哎,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这个兵器铺的掌柜和柳湘莲是老相识了,一见柳湘莲带来的小公子认识这位难伺候的姑娘,便放下心来,忙转身去给柳湘莲取剑去了。

    叶思扬接过剑来一看,上面龙吞夔护,珠宝晶莹,将靶一掣,里面却是两把合体的。一把錾着一“鸳”字,另一把錾着一“鸯”字,冷飕飕,明亮亮,如两痕秋水一般。

    “这是……烈阳乌金和阴山玄铁打造的?”

    兵器这种东西,外行看样子,内行看材质,她的师门虽不大,但是创派先祖是个有钱人,叶思扬从小跟着师父学武功,接触的兵器少说也上百样了,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这鸳鸯剑的材质。

    柳湘莲一脸惊喜:“姑娘好眼力,竟知晓此剑材质,看来姑娘对兵器也有所研究?”

    “研究谈不上,只是很喜欢而已。我看你这剑,虽是上等材质做的,却为何要镶嵌那么多饰物在上面?差点让我误认为这是个华为不实的摆设。再说这么多的宝石,对敌的时候万一出个手汗什么的,岂不是很容易脱手?就算功夫好不出汗,它也硌手啊。”

    柳湘莲笑了笑:“这把剑本来也不是对敌的时候用的。它是我祖先的定情信物呢,我们柳家男儿娶媳妇的时候会把它当做聘礼,媳妇娶进门的时候再带回本家,如此已经传了好几代了,是很有特殊意义的,如何舍得真的用它来对敌?”

    叶思扬本来摩挲着剑鞘,对这剑爱怜不已,可一听说这剑还有这样的意义,瞬间就兴致缺缺,这么好的剑,真是可惜了。

    在她看来,剑就是兵器,兵器就要见血。你要拿来装饰不是不可以,寻常铁剑怎么装饰不行?这烈阳乌金和阴山玄铁又不是路旁的土,你拿这么名贵的金属打造一个摆设,显你家有钱啊?

    这话对了,当年人家柳家可是真的很有钱,似乎比刚刚封爵的荣宁二府也差不大到哪里去的样子。

    只是柳湘莲的爷爷和父亲都是兵器痴,他家里那个兵器库里的存货起码得有眼前这个京城第一大兵器铺子的十倍,其中世所罕见的精品也有十几件,拿出一件好的当定情信物又怎么了?

    别说好的兵器柳家会花重金购买,就是那什么烈阳乌金、阴山玄铁、圣云紫土这类锻造兵器的名贵材料更是眼睛都不眨的就往家搬。

    于是柳家的银子如流水般往外淌,收支严重不平衡,很快这个家就败了。到了柳湘莲这里不过是守着一间隔了好些部分卖得只剩一个院落的祖屋,和几亩薄田并一屋子铁疙瘩过日子罢了。

    柳湘莲见叶思扬一脸失望的样子,心中慌了,佳人不会是怪我埋没了好剑生起气来了吧?

    想起她来此是为了购买兵器,柳湘莲拿起托盘里自己定制的袖剑:“姑娘不是在寻趁手的兵器吗?看看我的这一对袖剑如何?”

    叶思扬放下鸳鸯剑,再拿起这一对袖剑看。袖剑者,比短剑还短一寸,可以藏在袖子里,平日携带方便,可出奇制胜。

    这袖剑也是阴山玄铁打造的,虽不比鸳鸯剑好看,但顺眼多了,不过是乌木素柄,皮质剑鞘,看样子是平日里防身用的。

    可是叶思扬却摇了摇头:“好东西,可不像是个男儿用的。”

    柳湘莲一愣,却点头道:“世人都觉得堂堂男儿应该用一些重兵器。但我一来不上阵杀敌,二来不闯荡江湖,何必把自己装备得凶神恶煞?再说,就算是出门闯荡,这袖剑也是好用的。平日里便于携带,关键的时候拿出来削个水果,剥个兽皮,砍个柴火,可不比匕首好用多了?”

    “呃……你用阴山玄铁做出来的袖剑当小刀用?”

    “这又有什么不可呢?不管是怎么用的,只要发挥其用不就可以了吗?不过,我倒是觉得,这袖剑给叶姑娘的用处似乎更大一点。就不知道叶姑娘是不是个爱物之人,愿不愿意让这袖剑在你的手里发挥更大的作用了。”

    叶思扬睁大了眼睛:“你是说,你肯把这袖剑送给我?”

    柳湘莲点了点头:“这个世上用兵器的人很多,爱兵器的人却很少。你在找,而我又正好有你要的,可见今日能见就是缘,这袖剑只怕就是为叶姑娘打造的也未可知呢。”

    只要叶思扬肯要,别说是这区区袖剑了,哪怕是旁边家传的鸳鸯宝剑给了她又何妨?这样的女子,他柳湘莲能有幸一见都已经是三生有幸了,又怎么会舍不得这些身外之物呢?

    叶思扬紧了紧握住自己出师剑的手,又看了看眼前的这一对袖剑,把心一横,背后的宝剑啪一声拍在桌上:“我知道我这把剑远不足你的袖剑名贵,但它是我的出师剑,对我来说意义非凡。今天我把出师剑放在这里,就当是抵押,将来等我赚够了银子,会用银钱向你赎回我的剑。这对袖剑,你出个价格吧。我虽然行走江湖孑然一身,但也不会同你讨价还价的。”

    叶思扬记得,出山门的时候师父就教导过自己,无功不受禄,也许这个世界上是有好人的,但在没有摸清对方的底细之前,万万不可丢了防人之心,哪怕是对薛虹她都没有十分信任,又何况是初见一面的柳湘莲呢?收了人家的手短,你知道人家会不会图谋些别的什么呢?

    只是,希望这位柳公子不要开价太高才是,她刚才虽然说得豪气,可兜里没钱,心里虚着呢。

    柳湘莲听得叶思扬的话,心中好笑,他想过她有可能接受,也有可能拒绝,就是没有想过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方法。不过,既然她有这样的顾虑,便依了她又有何妨,左不过把价格说第一点,叫她既有面子又有里子也就罢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绝世神兵

    只不过就在柳湘莲要说话还没说话的这个当口,低头看到了叶思扬放下的剑,他一把就按住了,惊得嘴巴大张,眼珠瞪圆:“青冥戾!”

    把叶思扬和薛虹吓了一跳,什么鬼,这家伙是犯了什么癔症。

    “那个……柳公子,你没事吧。”

    “叶……叶姑娘,这是古剑青冥戾啊,这剑是哪里来的?”

    “什么古剑?这是我出师的时候师父送给我的礼物啊。”

    “这残缺的剑锋,是后来磨损的,还是一直都是这样的?”

    柳湘莲这样问,叶思扬倒是感到几分奇怪,他怎么知道的?

    “这把剑师傅给我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刃口全部都有破损。当初师兄弟们都以为师父给我的是把破剑,连我自己也觉得师傅偏心了。可是师父却说这把剑虽破,却很好用,我也就收下了。”

    “那……这剑是否真的如你师傅说的那样好用?”柳湘莲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叶思扬点头:“削铁如泥。”

    柳湘莲摩挲着剑柄上的远古纹饰品,激动地无以复加:“不会错的,就是这个图案,我在那本古兵器谱上看到过。这青冥戾铸造的时候可是融入了上古神兽寒冰麒麟的血肉,寒冰麒麟横死,魂魄无归,就锁在这把剑里面。你看这里,有个六角霜花的纹样,如今是不是只有五片棱角分明?这就说明这把剑已经被开锋了五次,只要在开锋一次,它的威力就可全部释放出来,到时候可就不是削铁如泥这般简单的了。”

    叶思扬和薛虹过来看时,真的看到了剑柄上的霜花图案,这柳湘莲说得跟真的一样,莫不是真有此事?

    薛虹转头问了问愣在一旁的兵器铺老板:“这玩意儿你听说过没有?”

    那兵器铺老板的汗都下来了:“这个,恕小人孤陋寡闻,我们家做兵器生意都三代了,也没听说过这种古剑。倒是干将莫邪还听说过一二。”

    柳湘莲嗤笑一声:“那干将莫邪和这把青冥戾比起来又算做什么?你们没见识,不代表世上就没有。我不同你们这帮愚人说话。”

    叶思扬不同于无神论的薛虹,对柳湘莲刚才说的早就已经神往不已,忍不住问道:“那要用什么给这把剑开锋呢?

    柳湘莲道:“是千年霜花和雪精灵的魂魄。因为这两样东西是寒冰麒麟最喜欢的食物。”

    “何为千年霜花?何为雪精灵?”

    “千年霜花倒是好找,岷山雪宝顶的雪就是千年不化的,可是雪精灵……连那古兵器谱上都没有说明雪精灵是什么样子的,我就更不知道了。不过,见这霜花以有五片绽开,那就说明这个世上的确是有雪精灵这种东西的存在的。”

    薛虹幽幽道:“会不会是有看过那兵器谱的人故意铸造了这把剑呢?”

    柳湘莲大惊,随即大声说道:“不可能!这兵器谱在我柳家手里传了至少八、九代人了,从未失落过。再说我们都已经发过重誓,只有传承人自己可以看的,就连至亲之人都未看过,旁人怎么能看过?就算……就算像你说的,确实是有人仿着古书打造了宝剑,那你又怎么解释它破破烂烂却能削铁如泥的事实?”

    “那个……也许是……巧合?”

    反正薛虹就是不相信如此玄妙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眼前,这种事情十有八九就是骗人的吗?哪有那么多神鬼妖魔,你当是在拍神话剧啊?

    当然,这个时候对于自己无端穿越的事实,某个小爷应该是选择性失忆了。

    柳湘莲待要反驳,叶思扬摇头道:“我倒不知道这剑有什么大的来历。我只知道这是师父给我的,打从下山开始这把剑也算跟在我身边,它是神兵也好,废铁也罢,我今日就先押给了柳公子,将来我会把它赎回来的。”

    其实在柳湘莲说出雪精灵之前,叶思扬是相信他的故事的。因为她在师门里曾经见过炼过龙血的龙吟宝刀。但那雪精灵三个字一出,叶思扬就撇了撇嘴,开始不以为然起来。

    她知道凡市贩的兵器,铸造者都会给它们编一段故事,告诉购买者这把宝剑多么多么厉害,这口宝刀来历又有多大,无非是想要提升售卖的价格,其实那些故事根本经不起推敲,不过是应了那一句投其所好。指不定哪个故事编到你心坎去了,本来就喜爱兵器的人就会不惜花重金也会买下,这都是兵器商人谋生的手段,叶思扬很是理解。

    想来,这位柳公子也是极爱兵器的,不拘从哪里听到个什么故事,正好自己手掌也有这么一把雕刻着五瓣霜花的破剑,他突然想起,反倒对号入座,信以为真了起来。

    叶思扬这么说,就连兵器铺老板也用安慰的表情看着柳湘莲,柳湘莲一脸无奈,合着他说了这么半天,竟是没有一个人相信的。

    不过他也不恼,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只要他自己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行了呗。

    看叶思扬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柳湘莲不得不继续之前的话题,只是,他开出价度多少合适呢?

    考虑了许久,柳湘莲才道:“那就一百两银子吧。只要日后姑娘能拿来一百两银子,在下定将此剑原样奉还给叶姑娘。”

    叶思扬想想自己现在跟着薛虹,他出手大方得很,以后赚一百两银子也不是不可能,于是就爽快地答应了。

    别人倒都无所谓,只是这兵器铺的老板突然觉得心脏很不舒服。怎么呢?心疼呗!

    好家伙,光是这对袖剑的加工费柳二爷就花掉了五百两银子,就别提阴山玄铁这种有价无市的原材料了,居然就一百两卖给了这个姑娘?

    柳二爷啊柳二爷,不是小的我说你,你这也忒败家了点儿吧?

    都已经谈妥了,叶思扬拿起袖剑把玩一番,真是越看越喜欢,越喜欢越爱看。

    谁知她就这么把袖剑在手里摸弄了一会儿,突然就起了势,一对袖剑直取薛虹面门:“呔,薛虹接招!”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最无奈的夺嫡

    薛虹见势不好,那是拔腿就跑啊。

    你个青椒茄子老土豆的,这疯丫头是不是有病啊?

    躲过了一剑,叶思扬也不追了,还在薛虹张口要骂街之前拦住了他的话:“这一屋子的兵器你选一样,今日再跟我比过。我就不信,拳脚赢不过你,难道兵刃还赢不过你吗?”

    薛虹这才想起之前把她安顿在蝶儿那里的时候,曾一时兴起与她在院子里比过武。

    结果是薛虹使出了十二分的功力,还趁着叶思扬不备故意扬起地上的沙子迷了她的眼睛才勉强获胜的。

    没想到叶思扬这丫头竟然是个如此记仇且胜负欲如此旺盛的人,记到现在不说,还一逮到机会就逼自己和她比试。哎呀,姑奶奶,上一次是我胜之不武,你从小就兵刃不离手的,我哪里是你的对手?

    薛虹心中连连叫苦,却不好意思求饶,只道:“你挑了半天,这一屋子的兵器都没有一个你瞧得上眼的,如今要我选这其中之一来与你那阴山玄铁铸造的袖剑对敌,你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吗?”

    叶思扬一想,薛虹说得有道理。如果她靠手里的好兵器,就算赢了传出去也不好听。她将来还是要在江湖上行走的,江湖儿女对于名声这个东西在乎得高于自己的生命,当然是不会就这样自毁的。

    “那你说怎么办?我定要与你比试的,我一个习武多年的人,连一个八岁孩童都打不过,让我今后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薛虹打着哈哈:“那日我就算赢,也是赢得侥幸,做不得数的。不如……不如找一天,我们两个重新比过,就让……就让二郎做个见证,你觉得如何?”

    薛虹说着推了柳湘莲一把,叶思扬心中知晓,这二郎说的就是他吧。

    “柳公子,你愿意做个见证吗?”

    本来柳湘莲以为自己手里有叶姑娘十分看重的古剑,他们两个之间也不可能仅是一面之缘,心中欢喜地很。如今听见要为薛虹和叶姑娘两个的比武做见证,那不就是说又有了见叶姑娘的理由?那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这里除了我,好像也没有别的合适的人选了吧?我答应。”

    叶思扬冲柳湘莲点了点头,有对薛虹说:“既如此,那我就等着。你可别让我等太久,不然我还是会主动挑战的。今日就先告辞了。”

    说了一声告辞,叶思扬一抱拳就走了,多一句闲话都没有。柳湘莲也佩好鸳鸯剑,和薛虹一起准备回府。

    回府路上,俩人同路,便坐了同一辆马车。柳湘莲就跟吃了《十万个为什么》似的,问题不断。

    你是怎么认识叶姑娘的?叶姑娘为什么和你一起来京城?叶姑娘喜欢什么?叶姑娘武功如何?你怎么会跟叶姑娘比武?叶姑娘住哪儿?叶姑娘的师傅是谁?叶姑娘是哪个门派……

    薛虹实在不胜其烦,嚷道:“叶姑娘长叶姑娘短的,我看你也不用做什么见证人了,你自己去找她单挑不就好了吗?不过我可提醒你,上一次我是使了阴招勉强赢的她,她的功夫可不在紫英之下,去或不去,你可要想清楚了。”

    这一番话说完,柳湘莲果然安静了许多,掀开车帘一看,好家伙,这都到了薛府了,合着走了好几炷香的时间,这一路净听柳二郎发、春呢。唉,英雄难过美人儿关哪。

    送走了柳湘莲,薛虹苦着一张脸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得想个办法,要让叶思扬再次比武的时候赢了自己,还要赢得她再也不想找自己比武的程度。要不三不五时被人拿着兵器追着打,或者像今天这样招呼都不打就出招,他可受不了!

    如今先不管薛虹如何闭门苦思,宁国府中现正因贾敬大醉,闹得鸡犬不宁。

    贾敬年近不惑,平日里最是个严以律己之人,分明滴酒不沾,今日也不知怎么,喝了个酩酊大醉,击箸高歌,仪态全无,满府上下,谁来劝都没有用。

    这究竟是怎么了?

    说到底,其实这事情是和三阿哥胤祉有关。

    贾敬是个进士,却于官途上十分的不顺。但他学业上却优秀得令人发指,很是受到同样聪颖好学的胤祉的喜爱。

    于是贾敬竟从庶吉士,变成了三阿哥的贴身侍卫。

    贾敬虽然大三阿哥八、九岁,但这两个人都酷爱文学和书法,经常聚在一起讨论,二人之间的友谊也比寻常主子奴才深厚,日久天长,竟是互相认做了知己。

    贾敬本就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而那三阿哥更是活得诗情画意。别的阿哥们绞尽脑汁地在他们的皇阿玛面前表现自己,只有三阿哥万事不争,却因文章和书法多次受到康熙爷的夸赞。

    原本贾敬也是以为三阿哥不会参与什么夺嫡之争,更加不削于争权夺利,却不想今天发生的事情把他心中对于三阿哥的印象完全颠覆了。

    说来也是巧了,今日贾敬在宫中当值结束,刚要退班回府,竟让他偶然发现大阿哥胤禔用厌胜之术诅咒太子。因三阿哥素来与太子胤礽关系要好,有好多次给太子准备生辰礼物的活儿都是贾敬办的,那布娃娃上面的生辰八字,贾敬一看就知道是太子的。

    这可把贾敬吓了一跳,连忙转回头去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三阿哥。

    而三阿哥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第一反应并不是担心自己的二哥被大哥诅咒,也不是兄弟不和他们的皇阿玛会难过,而是说了三个字:太好了。

    他拍着贾敬的肩膀:“我就知道你是我的福将,从来都不曾让我失望过。如今有了这个发现,我们就能在适当的时候扳倒大阿哥,若是他那个什么厌胜之术真的有效果的话,那么太子也是活不了的。那我……我不就是皇阿玛的长子?我的机会是不是就大了许多?”

    贾敬看着眼前判若两人的三阿哥,难以接受地质问道:“三阿哥?你……你不是于皇位没有野心吗?你不是一点都不想卷入这兄弟相残的纷争吗?怎么会?若是别人这样也就罢了,怎么会是……会是你?”

第一百二十四章 欲觅知音难上难

    三阿哥深深地看了贾敬一眼,凄然一笑:“曾几何时我也同你一样天真,我以为只要做一个认真学习的好儿子,友爱谦恭的好兄弟就够了。可是贾敬,我是皇子。你知道身在皇家的人最不能做的事是什么吗?是比其他皇子更优秀!

    我的母妃没有显赫的家世,我有所她生的唯一一个成年的皇子,小时候用功读书是为了给母亲争光。长大以后,皇阿玛的儿子那么多,我为了多引起他的注意,多分些皇阿玛的宠爱,更加努力的让自己变优秀。

    是,我是换来了皇阿玛的夸赞,可我却因皇阿玛给我的这些疼爱和夸奖,成了别的兄弟的活靶子、眼中钉、肉中刺!

    我再不愿意参与夺嫡又怎么样?谁会管我愿不愿意?我只知道,不管是谁登基,只要大宝之位上的那个人不是我,那我一定不得好死!

    不要用那种陌生的眼神看着我,你以为我想?若不如此,若不往那至尊的位置上一步一步地爬,只怕我连活着跟你这么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贾敬看着三阿哥红红的眼圈,一时根本无话可说。

    是啊,他怎么忘了,自己的至交好友是个皇子。

    他们两个最是不愿意争名逐利,甚至这富贵的身份和家世倒成了累赘。如果可以,他们比谁都想要过那煮酒烹茶,吟诗作对的悠闲日子。

    可,天不遂人愿,有些人生来就是必须要斗,生来就注定遗憾的。而两个志趣相投的人在一起相处,是会只顾风雅而忘记很多事情的。

    贾敬不仅忘记了胤祉是个阿哥,也忘记了他的宁国府在自己的教子无能和妻子的宠溺骄纵之下,早已后继无人。

    就如今天,他面对至交好友的夺嫡之举毫无应对之力。他是贾氏一族的族长,不敢拿整个贾家的运数去押一个弥天大赌局,这可不是斗鸡走马,这可是要命的勾当。

    最可悲的是,这么大的事情他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真是可悲!

    自己的儿子贾珍是个混球,压根指望不上,孙子贾蓉是个小混球,除了有一副好皮囊,也什么都不是。

    荣国府那边倒是不错。

    大房的贾琏是个有成算的,只是他舅舅那边是一窝狐狸,他可不想去惹一身狐狸骚;二房的贾珠学业上倒还不错,可偏偏是个没什么主意的孩子,这样大的事情找他商量……

    哎,还商量个六啊,这一切还得靠他自己。

    贾敬一仰脖,又一杯酒液下肚,可他的神志却越来越清明,脑筋也越转越快。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贾敬总是往五品工部营缮郎秦业家里跑。听说了秦业是个大大的清官,宦囊羞涩、捉襟见肘,他便把自己名下两个收入极稳定的铺子给了秦业,还找来本分守己的下人打理,更予了银钱,给秦家置办了三十几亩祭田。

    秦业自然是千恩万谢不过,不多时便传出秦家将从保育堂抱养来的女孩儿许给了贾敬的孙子,秦业也成了贾敬的幕僚,贾敬此人在朝堂上也正式步入了太子党的行列。

    贾敬这一连串的动作十分迅敏,定下秦业之女为孙媳才两个多月,就已经忙忙过完了六礼中的五礼,只剩下最后盛大的婚礼尚未举办了。

    这日,忙得脚不沾地的贾敬应邀来到三阿哥府邸喝茶。他见胤祉从不行礼,这一日也是一样,因已经到了五月,天气渐热,来的路上已是出了一身的汗,贾敬不由分说端起桌上的茶碗就灌了大半杯,入口竟是凉茶,便对早早晾好茶等自己的三阿哥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胤祉也笑道:“那日你拂袖去了,我以为你此生再不愿搭理我了呢!”

    贾敬一撩袍子坐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钟子期死了俞伯牙才要摔琴呢,盼我不理你可是咒你自己早死?”

    胤祉心中苦涩,叹道:“摔碎瑶琴凤尾寒,子期不在对谁弹?春风满面皆朋友,欲觅知音难上难。前儿皇阿玛多次要给你高官,你都给推了,这些日子倒是转了性子,为了我也算是豁出命来奔走了。怎么?不要你那安稳闲适的小日子了?”

    贾敬摸着鼻子笑了笑,就知道这些事情瞒不过睿智如斯的三阿哥。他太聪明了,这也是自己最为欣赏他的一点。

    “也就是你,知道我这么做意不在投奔太子,若我换了个主子,今日这茶里只怕早就被下了毒,要治我这朝秦暮楚的大罪了。”

    三阿哥笑:“你我不必说这些虚言,我胤祉别的本事没有,这看人的眼力还是不错的。且说吧,你这段时间摆的什么迷魂阵?连我也看不明白了。何以只给自己的孙子定了亲事,就使得多疑的太子对你青睐有加?”

    贾敬这才把事情原委说了个明白:“其实大半年之前太子就跟我提过这秦业的养女。这女娃娃非是别人,乃是太子殿下当年与一妓子生的外室女。你知道的,太子殿下的风情月债可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偏这秦业当年无有所出,太子就把这女儿托付给他抚养,也省得这女娃儿跟着她娘沦落风尘。

    嘿,这女娃儿我见过,容貌品德都是上佳的,可见秦业是真疼她,该大家闺秀学的东西,一样也没给人家闺女落下。也不知是不是精心养育这女娃积下了功德,秦业五十岁上竟又生了个儿子,你说奇不奇?

    那时候我拒绝这门婚事,是既不想跟太子一党有什么牵扯,又因着女娃儿着实的好,怕我那混蛋孙子配不上人家,这才给推了,谁知太子竟恼了。我那时也是不想多事,心说太子恼我就恼我吧,我一个小小侍卫,何必去趟那个浑水。

    可如今你既起了这夺嫡的心思,我必然是要帮你一把的。别的倒也不能为你做什么,在太子面前卖卖乖还是可以的,便想起了这件事情,想着胡乱应了这门亲事吧,只在太子跟前说是你命我同意的,我既得了一个标志的孙媳妇,又替你讨好了太子,总之不吃亏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苦夏难熬

    胤祉从来都是和太子的关系十分密切的,他既已决定以厌胜之术扳倒大阿哥胤禔,就要以一个“十分担心太子安危”的理由发难。

    而要让世事洞察的康熙爷相信他是出于兄弟之情不得不举报自己大哥的这一事实,首先就要让胤祉和太子的关系亲密无间,这样担心太子的话从胤祉的口中说出来才不会引人怀疑。

    贾敬作为胤祉的心腹,当初推掉太子提议的这门婚事时,太子已经怀疑贾敬对自己有不满之心,继而又跟着怀疑贾敬服侍的主子胤祉是不是也对自己有不臣之心,自那以后太子对胤祉的态度早已不同以往了,这件事情是令贾敬十分无奈和愧疚的。

    而今日贾敬调转枪头回来告诉太子:

    那什么,我家主子三阿哥知道了我拒婚的事情,狠狠批评了我一顿。说我不应该违逆太子的意思,太子身为未来的君王,肯把女儿舍我贾家,那是要未来的公主下嫁寒窑,太子您都不嫌我贾家穷酸,我这个不识抬举的竟然还给拒了,简直找打!所以我反悔了,我觉得我家主子说得对。咱们不仅是皇上的臣子,也是太子的臣子,能为太子分忧应当是荣幸之至的,岂可如此大逆不道?

    贾敬这一通陈情可算是让太子殿下觉得心情舒畅无比了。

    嗬,谁说我家三弟对我不忠了?这不是还劝自己的心腹给我收拾烂摊子吗?

    三阿哥听了他的解释,乐得合不拢嘴,心说贾敬啊贾敬,你总是说张廷玉之流是狐狸托生的,那他自己又是个什么?狐仙吗?

    “你呀你,少在这里装乖。秦业今年多大了?少说也奔七十数了,如此一来他还要管你叫一声亲家老爷,你倒成了人家的长辈。人家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给了你那混账的孙子,最气人的是那女娃的生父还对这门婚事满意得不得了。我说,你要是浑身沾满了毛,只怕比猴子还精吧?”

    贾敬闻言正色道:“这才哪到哪啊?既选了这条路,不把招子放亮点儿怎么行?都说士为知己者死,你往后悠着点儿,我这辈子可还没活够呢。”

    “哈哈哈哈……我会努力不让你摔琴的。”

    贾敬瞅了瞅他,心说我又不会弹琴,你说那个有什么用?

    展眼已经快到六月了,薛虹一直以为古代的气候比较好,没有什么全球变暖的事情可担忧,就算是夏天也应该是很凉快的,可是,他错了。

    他忘了这里可是古代啊喂,是明明六月伏天了还要里三层外三层穿那么多衣服的古代啊!

    虽然已经尽量用丝绸纱罗等制衣,但是架不住要穿的层数多啊。这里又没有空调,乘凉全靠用室内用冰和食用冰镇食品。

    就这,满府上下还是不乏有人中暑,那绿豆汤香薷饮就从未断过。

    薛虹已经尽量减少自己的活动了,平日里就是在书房里看看书,要不就在后花园的凉亭里吃井水湃的凉水果,实在不行了就进空间享受一下恒温环境的舒适,或者只着中衣徜徉在灵泉水的清凉中。

    说起来,这满府里也就他的日子过得最舒坦了,别人谁不是一天洗两三次澡,换好几回衣服?

    尤其是一向怯热的宝钗这段时间的日子可真是苦了。

    她的卧房里能放冰的地方都放满了冰,精致的珐琅黄铜小风轮也由专人看守,一日十二个时辰转个不停,就这样她还整日里觉得头重脚轻,恹恹的不思饮食。

    小厨房里已经想着各种方法,换着花样地给她换菜式,可她每日里能进一餐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伏天还未过几天,宝钗就已经瘦了两大圈了。

    这可急坏了薛府众人。

    薛益忙忙地找来太医,根据府上各位主子的脉象各开了一副消暑的方子,又留好几瓶子御药藿香丸。

    如此处置,别的人都觉得好多了,只有宝钗,为曾见效。

    薛虹急得团团转,这可怎么办?

    宝姐姐原是体态丰腴似杨妃的,如今若要再瘦下去,可就成了纸片了。

    对了,花露水!

    热燥难忍,口服的东西咽不下去,那就从皮肤上下功夫。

    薛虹记得前世小时候在外婆家的农村度暑假,那里也没有空调,就是电风扇也不能一气儿的吹,到了晚上十点,村儿里还断电呢,一样的酷热难耐。

    每当他喊热的时候,外婆就会给他准备个木桶,斑驳的木纹都看不清木头的本来颜色,但泡完这温热的带几滴花露水的澡,丝丝清凉久久萦绕,蚊虫也远远躲开。

    躺在铺着草席的木床上,姥姥口中曲调悠扬的山村小调,和窗外夏夜的蝉鸣就是最动听的交响乐,总是能让人睡得格外甜美。

    薛虹快速拭干了眼角思乡的泪珠,开始寻找制作花露水的方法。

    其实薛府是有清凉膏的,这是一种家居常备防暑佳品,效果真的不错。只是那个味道十分霸道,有些类似现代的风油精,宝钗根本就不愿意用。

    薛虹找来薄荷油、金银花和杭白菊泡的水、阴凉处生长的竹子叶片,最关键的是他还拿了家里日常给宝钗匀面用的雪莲润肤霜。

    把这几样东西用空间灵泉水调和到一起,就算是做成了简易版的花露水了。

    嗯,擦在皮肤上凉凉的,挺舒服的。

    薛虹献宝似的拿去给宝钗用,宝钗涂了一些在手腕和脖颈处,果然觉得沁凉舒爽,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许多。

    “二哥哥,你究竟还有多少本事?怎么好似永远都有用不完的鬼点子?”

    薛虹笑:“什么叫鬼点子?你哥哥我这叫才华,才华你知道吗?”

    宝钗掩口轻笑:“好好好,我有你这样有才华的哥哥是我的福分呢!”

    薛虹陪宝钗聊了一会儿天,又亲看着她吃下了满满一碗燕窝粥,才放下心来。这里正要给父母的院子里送这花露水,却见棠九跑过来回道:“二爷,前头递话来,说是琏二爷坐了车来接二爷往张大人府上去饮宴。”

    薛虹一骨碌站起来,把自己准备的花露水全部放在宝钗这里,让她自打发人往各人处送去,自己忙忙地回房换衣裳。

第一百二十六章 四阿哥痛失爱将

    贾琏这回见了薛虹并不似往常那样谈笑风声,一脸凝重的样子倒是吓了薛虹一跳。

    “琏二哥哥,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贾琏深深一叹:“还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溜淮套一带的治水工程不妥,要我转达给舅舅一事吗?”

    薛虹点头:“记得啊,该不会是咱们皇上听了张鹏翮等人的建议,同意另开河道了吧?”

    薛虹心里咯噔一下,妈呀,这可说不准。自己知道的是前世史书上记载的康熙王朝,可谁能保证眼下发生的一切真的能同史书上写的一样?

    即便是有个什么偏差,只怕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贾琏摇了摇头:“这倒没有。皇上刚下了船就实地考察了河道的情况,不仅不同意这个方案,还打发雷霆,怒斥张鹏翮、阿山、桑额不顾百姓死活。只是……这怒火也太大了些,竟蔓延到四阿哥的阵营中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琏二哥哥你慢慢说。”

    原来,溜河套一带治水方案一事惹得康熙帝勃然大怒,当场就斥责了属于太子阵营的几位老臣。

    太子不以为然,直言弹劾了其他几位工部的官员,这些官员里面大多都是八阿哥臣属。

    八爷知道了那肯定不依啊!反驳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甚至还发八百里加急文书申诉太子党官员目中无人等十几条罪名。

    彼时又有十三阿哥胤祥在四爷的授意下两边掺和,充当那搅屎棍子的角色,真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不上一个月的工夫,因这件事情就这太子党和八爷党两边的人斗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

    皇上的怒气明明是因为治水方案损害了众多百姓的切身利益而引发的,却演变成看着俩儿子龙争虎斗、互不相让而感到心寒、无奈。

    这叫什么事儿?

    什么时候开始孩子们不再一心一意给自己出主意治理国家,而只忙着相互倾轧了?

    自己这个当爹的还在呢,就已经有制不住这些小狼崽子的趋势了,若是将来自己伸腿去了……

    康熙帝越寻思心里越不得劲,怒火就越盛,结果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太子党和八爷党所有牵涉进这件案子的大臣都狠狠地惩罚了。连备受康熙帝信赖的张鹏翮都难以幸免。

    太子爷和八贤王在这件事情上可谓是斗得两败俱伤,回过味来的时候才发现胤祥这个小王八犊子竟然敢在中间挑拨离间,他们岂能饶他?

    可虽然明知道胤祥没安好心,但是,他从一落地开始就深得皇阿玛的喜爱,从他幼年的时候开始,皇上不管去哪都愿意带着他。一般的告状或者控诉在康熙帝那里根本就不可能对胤祥构成威胁,甚至还有可能让告状之人落下埋怨或者直接定罪。

    更可气的是这个小兔崽子明明已经得到皇阿玛的宠爱,自己却每天活得没心没肺,从不结党营私不说,还只知道跟他那个没出息的四哥混在一起,想要打压他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

    说起来太子这会儿的势力其实已经不如八爷了。太子还在为怎么整胤祥来出口恶气而发愁的时候,八爷就已经有了动作,一纸状告把个工部员外郎程锦良给拉下了马。

    程锦良这个人,表面上与世无争的很,但是八爷的手下,议政大臣阿灵阿却发现了此人与四阿哥胤禛联络频密,经过几番核实,发现此人就是四阿哥安排在工部的钉子。嘿嘿,那人家还跟你客气吗?拔了!

    谁让你老十三跟四阿哥最亲近?整不了你我就动他的人,反正只要让你心里不爽,那我就放心了。

    这可把四阿哥心疼坏了。这朝廷六部里的官员,一半是支持太子的人,一半是被八贤王拉拢的人,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进去一个眼线,本来还以为隐藏地很好,却没想到让人家说拔掉就给你拔掉了,这简直就是割肉剜心之痛啊!这一时半会儿的叫他上哪去找合适的人选接替程锦良的位置?

    薛虹心中了然。

    其实在九龙夺嫡这场大战之中,四阿哥胤禛虽然获得了最后的胜利,但是其过程其实是很艰辛的。

    他手里能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啊。

    如果他也像八贤王那样有那么多的拥护者,如今不过是损失了一个区区工部员外郎,根本连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何须如此心疼?

    于是,胤禛召集了自己手下的人一起想办法。张廷玉觉得是时候让薛虹也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了,便让贾琏亲自去接他。

    来到了张家,贾琏直接把薛虹送到了张廷玉的书房。

    “舅舅,我把虹儿带来了。”

    薛虹进来的时候看见张廷玉手捧一本乐府诗看,面前一个描金的骨瓷茶盏仍有袅袅几缕热气,沁人心脾的茶香弥漫在整个书房。

    其实如果在这个书房里待得再久一点就会发现,张廷玉手里的书已经很久都没有翻页了。

    “哦?薛贤侄来了?你父亲可还安好?”

    薛虹笑了笑:“家父一切安好,多谢大人惦记。”

    薛虹心说好个屁啊好?你敲我们家竹杠的时候怎么不惦记着关心关心我父亲的心脏受不受得了?

    张廷玉点点头:“那就好。你可知你日叫你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来的路上听琏二哥哥说起一些。”

    “嗯。你也知道我们张家是四阿哥的人,这一次的事情对于四阿哥来说虽称不上什么致命的打击,倒也是损失不小。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听听,这回算是在小爷面前露底了吧?狐狸也有把肚皮翻出来给人看的时候,还真难得。

    薛虹笑了笑:“我虽年纪不大,却也知道四阿哥的夺嫡之路算得上荆棘密布了。人才是很可贵,可是我觉得四阿哥眼下的当务之急却不是急着在六部安排眼线,这么大的动作实在是引人侧目,在太子爷和八爷没斗出个结果之前,咱们还是做那鹬蚌相争的旁观者的好。”

第一百二十七章 四阿哥有请

    “哦?这话是何意?”

    薛虹犹豫了,该不该说呢?有些话说出来会不会剧透呢?要知道,在他前世生活的那个年代,剧透弄不好是要死人的。

    再说,就算不剧透吧,若他哪一句说得太不像个八岁的孩子,会不会引人怀疑?架不住真的放把火烧了他,这重生一世的外挂是不是就算到期了?

    “咳咳,那个……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浅见,如果说得不对,还请大人多多包涵。”

    见张廷玉含笑点了点头,薛虹把心一横,为了薛家的将来,死就死吧!

    “我觉得吧,咱们皇上现在已经上了年纪了,他虽然还是那个英明睿智的千古一帝,但早已过了驰骋疆场、御驾亲征的时候。

    比起早年间的满腔抱负,现在的皇上更像是富贵人家的老太爷,他更希望看见的是儿女和睦,子孙满堂。

    太子和八阿哥就算才有才干也好,眼下斗得这么激烈,皇上心中也是十分不喜的,说得严重一点,对他们俩表示失望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咱们四阿哥可不要在这个时候斗,先别说斗不斗得过这两位,就是斗得过,打赢了兄弟惹怒了老子,说到底还是得不偿失的。

    所以,四阿哥在损失爱将的时候倒不必着急补缺,反而要表现得云淡风轻一点,最好是让所有人都以为咱四阿哥是个好欺负的,就连折了兵将也一点办法都没有,以此麻痹对手,让八阿哥等人放松警惕。

    而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要培养得用的人才,以便于在适当的时候抢占六部的重要职位。

    因为我觉得照太子和八阿哥这样的斗法,往后朝堂上空下来的职位可要比现在多得多了。”

    张廷玉沉吟了一会儿,问道:“培养人才,说得倒是容易,可是如今朝堂上用人多以宗室和世家子弟为主。而这些人里面很多都是已经站了队的,不可用……”

    薛虹笑到:“不可用那就不用啊!朝廷上之所以重视宗室子和世家子,还不是因为这两者出身高贵?说到底,这就是一种偏见和歧视。谁说没有高贵的出身就一定没有才干了?

    对于这一点,我觉得四阿哥倒不必太在意了,别因为人之出身高低不同而耽误了取仕。咱们都是汉人,难道还不知这汉臣里面有不少出身贫寒的人都是好样的?那就算是捐官出仕的,也有许多能人的呀。

    咱呀,咱别像八阿哥那样,为了挑选人才什么样的人都帮都肯接纳,弄得他那个府上人满为患,三教九流的什么人都有,比戏台子还热闹呢。”

    说到这里薛虹笑了,连张廷玉和贾琏都笑了。

    八阿哥胤禩什么都好,有才干有胆识心中有经纬,可就是求贤若渴,也真的是太渴了些,什么人都要。也亏得八阿哥长袖善舞,竟能调停得了这一盘散沙,真是叫人不服都不行。

    张廷玉笑道:“那要是依着你,咱们四阿哥是不是就什么也不做,只在皇上身边当个孝顺儿子就够了?”

    “瞧您这话说的,当孝顺儿子怎么能叫什么都没做呢?皇上这辈子创立了那么多的丰功伟业才换来了今天的太平盛世,如今年纪大了,难道不需要有儿子在身边尽孝吗?四阿哥只管尽孝,只管背地里培养幕僚,兄弟们有纷争的时候就尽量劝和,谁也别得罪。

    朝堂上的动作能小就小,反而太子和八阿哥闹得越凶越好,他们不斗,怎么显出我们四阿哥仁孝宽和?皇上他老人家自己也知道他早晚有撒手而去的那一日,这新皇若是仁孝,对兄弟也不会赶尽杀绝,那他老人家在地下也少为儿子们操点心,不是挺好的吗?”

    张廷玉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在知道折了程锦良的时候,所有人的建议都是想办法再补一个工部员外郎上去,却没有一个人发出类似薛虹这样的声音的。

    其实说真的,薛虹说的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当然,具体要怎么做,那还得听四阿哥的。

    在之后的两个时辰里,张廷玉问了薛虹许多的问题,从诗词歌赋到经史子集,从中庸大学到乐府诗经,又问了些时政和新闻。

    这把薛虹问的,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结果他是有些答得上来,有些答不上来,有些敢答,有些不敢答。本来就大酷暑的,这下好,连紧张带焦虑,等问题问完,他整个后襟都湿透了。

    更可怕的是,面对张廷玉的一脸狐狸笑,薛虹觉得他似乎什么都能看穿,就连自己是异世来的一缕魂,似乎都能让张廷玉看破一般。

    回府之后的几天里,薛虹仍旧没有从张廷玉那犀利的眼神中摆脱出来,连睡觉都能梦见他那副洞悉的表情。艾玛,真是小家雀儿玩不过老家贼,更何况张廷玉是世代为贼,哦不,为臣练就出的圆滑机警,他哪里是人家的对手?

    就在薛虹惴惴不安的时候,张府又来消息了,这一回更好了,不用人问问题就够他出一身汗的了。来人分明说了:四阿哥有请。

    我了个乖乖!

    这特么是要见到传说中的铁血雍正帝了吗?

    说真的,薛虹的脑袋从接收到要见胤禛的那一刻起就是懵的,他都不知道自己身上穿的什么戴的什么,就连怎么上马车的都不知道。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张廷玉的陪同下,坐着四爷府的马车从城内驶向了城外的一个农庄。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停稳,薛虹在一个农舍里见到了粗布麻衣打扮的胤禛。

    说真的,他除了脑后的辫子光溜点,皮肤细嫩点,还真看不出来和普通的农夫有什么区别。

    因为薛虹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在用柳条编筐,若不是张廷玉适时出声提醒,薛虹差一点就要上去寒暄一句:嘿,老乡,你见着四阿哥了吗?

    胤禛听见张廷玉的声音,抬头见他带来了一个小孩,笑道:“这就是皇商薛家的神童?”

第一百二十八章 四爷垂问

    薛虹傻了,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从来都没听说过四阿哥胤禛还会做篾匠的活啊?

    四阿哥见薛虹一直盯着自己手上柳筐出神,笑道:“事农桑,编柳筐。做做这样简单的活儿能够让我思绪平静一些。廷玉啊,去给这孩子找些吃食来,只怕这山中野味他平日里也很少吃的。”

    张廷玉笑着出门了,这一间小小的屋子里,就只剩下四阿哥和薛虹两个。

    薛虹这才想起来给四阿哥请安行礼,却被四阿哥一把扶起:“我今日在如此隐蔽的地方见你,是有几句话要问,且省去这些虚礼吧。”

    “主子请问,薛虹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薛虹说这句话的时候,不仅手抖唇抖,连心都是抖的,他已经紧张得不行了。

    胤禛果然沉默了一会儿,冷着声音问他:“主子?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主子的?”

    薛虹噗通一声跪下:“我们薛家蒙张大人不弃,得到重用,本就感恩戴德。如今四阿哥更是张大人的主子,自然也是薛家的主子,薛家必唯主子马首是鞍。”

    这话说出来薛虹自己都觉得有点胃部不适,他果然不适合说这么狗血的话,还真是有点恶心。

    薛虹没敢抬头,自然是看不到四阿哥一脸探究玩味的表情。

    过了好半晌,薛虹觉得自己的膝盖都要不是自己的了,四阿哥才松了口,态度和软地说道:“你且起来吧。”

    “是。”

    “因何选了我,而不是别的阿哥?”

    薛虹心中惶恐极了,但是对于这个问题还真不是没有准备过,薛益也曾同他讨论过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

    “家父说,薛家世代都是皇商,是不缺钱的,我们缺的是一份尊荣,是站得住脚的地位。

    大阿哥和太子那边,早年间以明珠和索恩图为首,都是一些皇亲贵胄围绕着,有哪只眼睛看得起我薛家?如今虽然明珠和索额图大势已去,但这两位阿哥身边仍旧没有我们薛家的位置,实不可选。

    八阿哥那里倒是生冷不忌,他本人应该也不会介意我们薛家商贾的身份。只可惜他那里鱼龙混杂,同是幕僚却相互倾轧,再强大的势力也经不住长期的内耗。在我们薛家的眼里,八阿哥只不过是胜在人多而已。

    而四阿哥您……恕我直言,也许您的才学不是皇上诸位成年皇子中最拔尖儿的,但是您的韬略和决断是众位阿哥都及不上的,更胜在心思缜密,敢于创新,若论胆识,只怕连骁勇无匹的十四爷也差着您一大截呢。

    更何况,您用人从来都是非贤不举,非贤不用,跟着您的人虽然不是很多,但是个个都有好的前程,就是近日被免了职的程锦良您都给安排了优渥的生活,还许了日后启用。

    为臣者,其实没有什么要求,只求能跟着一个明主。”

    薛虹知道其实不用这样表忠心,四阿哥胤禛都是会重用薛家的。因为他现在不仅手里没有亲信之人,也不如太子和八阿哥有钱。

    太子宫里光是康熙帝的赏赐都已经够他图谋许多事情到了,而八阿哥却是身边人多,“孝敬”也多,自然也是不差钱的。

    四阿哥这里就不一样了。他手里既缺人又缺钱,自然不会拒绝薛家的投诚。当然,四爷喜怒无常、杀伐决断,既然决定跟在他身边等着日后有肉吃,就要时时刻刻战战兢兢,伴君如伴虎,四爷这位君可是比康熙爷还要难伺候的主,不加着小心怎么可以?

    胤禛听了薛虹的话不置可否,也不不予置评。只是问道:“你觉得现今的局势,在我的几个兄弟里面谁才是劲敌?”

    薛虹心说,什么劲敌?您才是最后的赢家好不咯?但此时太子未废,八阿哥就算再上蹿下跳也好,东宫地位还是十分稳固的,其他阿哥就是野心再大也没有人敢赌。

    毕竟太子是康熙爷最为重视的一个孩子,谁让人家的母亲孝诚仁皇后是康熙爷的心尖尖儿呢?

    只可惜孝诚仁皇后赫舍里氏是个福薄的,生胤礽的时候难产,离世的时候才二十岁。也许正是因为她死的时候太过年轻,带走了康熙爷身为男人对妻子的所有爱恋和柔情,身后事办完,两个人之间只留下襁褓之中的胤礽。如若不然也不会在二皇子胤礽刚满周岁就被封为太子了。

    他把对亡妻的所有惦念和哀思都寄托在了这个儿子的身上,从这孩子的眉梢眼角处还能看到她的影子。似乎只要这个儿子能长久地伴在他左右,她就从来没有真正的离开。

    太子胤礽的身上背负着康熙爷身为一个丈夫、父亲乃至君王最深沉、最热切的情感。

    只不过,太子最近几年的动作实在是太过分了些,只怕康熙爷心中对她母亲的那些爱怜和追缅之情也快要被这个急着从父亲手里夺权的混账儿子给磨没了。

    薛虹在心中盘桓了一阵,对于胤禛的这个问题,他选择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我认为,如果太子有可能废位,那么主子的机会与其他的阿哥都是均等的,鹿死谁手且看谁会谋算。可若是太子地位一直稳固下去,那么……呵呵,不是我说话难听,若真是那样,主子能做的还只能是亲善太子,等太子登基之后的日子才不会那么难过。”

    胤禛虽然是德妃乌雅氏所出,但是因为乌雅氏生他的时候在后宫中的位分只是一个小小的嫔位,康熙爷便把他交给膝下空空的佟佳贵妃抚养。

    胤礽是没有亲母教养,胤禛是有亲母不得养在身边,这两个人在年幼时便因此结下了深厚的情谊,一直到了长大之后,各人心中都有了野心,胤禛也是反复斟酌了许久才下定决心夺嫡的。

    其中令胤禛铁了心走上夺嫡之路的理由,因为权力的诱惑是一反面,但是决定性的因素却是他和太子之间的比较。

    一比较就有落差,一有落差就会有伤心,一伤心就嫉妒。这种恶性循环自古狠辣,再是有教养的人也很少能够免俗。胤禛也是如此。

第一百二十九章 林家返京

    他和太子越亲近,越嫉妒皇阿玛对他的关怀。太子的一丁点成就轻而易举地就能获得皇阿玛的称赞,而他却连关注都甚少得到。

    而正如薛虹所说,太子近年来的确是做了许多令人失望的事情,甚至有时候言语之间还埋怨康熙爷对他管束太多,还抱怨江山早晚都是要传给自己的,干嘛要时时处处疾言厉色……

    凡此种种令胤禛心中早已对胤礽不满。

    你妹的,皇阿玛要是能这么疼爱我,我不知道多高兴了,而你却身在福中不知福,别以为你是太子就了不起,老子怒了,非要把这储位夺过来不可,非要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为人子、为人臣、为天下君的道理!

    在胤禛的心里,他和太子早就不是兄弟,而是敌人,一辈子的敌人。

    所以,就算太子还是靠着皇阿玛的宠爱一直住在毓庆宫(康熙专门给太子改造的宫殿,当做太子东宫)里,他也要想方设法把他从那地方给拖出来。

    所以他关心的是太子下台后的事情。

    胤禛笑:“若是太子被废位,又是谁更值得我防范的呢?”

    这回薛虹汗了。

    听听你这十拿九稳的口气啊,凉薄得实在吓人。

    忍着身上一阵一阵的发寒,薛虹还是说道:“自然是八阿哥一党。”

    胤禛听到这里,笑了笑:“好~廷玉诚不欺我,你果然是个神童,小小年纪对于朝堂之事竟看得比一些大人都要通透,薛家的意思我知道了,今后你就跟在廷玉身边吧,将来,必少不了薛家的好处。”

    呃,这就问完了?我才刚说到八阿哥,还想继续跟你讨论讨论呢,这不是把话都堆在腮帮子上了吗?

    不过薛虹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只不过说浅谈几句,胤禛就已经封了自己神童了,若是深谈下去……咳咳,他可不想当什么惊世骇俗的神童,说一句经验之谈吧,越是神童越难长命,就好像那个几岁就会称大象的曹冲,还有那个十二岁就做了秦国丞相的甘罗……

    啧啧,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而胤禛早早地结束交谈,是因为这孩子说的话跟自己心中的谋算简直不谋而合,他不会认为一个八岁的孩子真的是什么神童,而是比起这个孩子来,他更加迫切地想要见一见孩子的父亲薛益。

    “听说你父亲领着皇商一职,很是精明,这些年来赚得盆满钵满?”

    薛虹笑道:“小人惶恐。这还不是天家赏饭?薛家不过是诚心为商罢了,稍微有那么点儿小聪明什么的,也实在是不足道的。”

    “嗯,找个时间我介绍户部的刘大人给你们家认识,以后接内帑任务之前记得先问问他的意见。”

    这是在给薛家内部消息吗?这也真的称得上是厚待薛家了,如果有了朝廷的内部消息,一笔任务的盈利就能抵得上寻常的两三笔任务。

    薛虹谢了四阿哥的恩典,之后就被送回了家。回府后他就跑去和自己的父亲商量对策,毕竟薛家如今已经算正式成为了四阿哥的党羽,而为了博一个好前程,薛家在财力上需得全力支持四阿哥才行。

    但是这个全力支持,也是有技术含量的。

    如果单是拿银子出来供四阿哥举事,那不出几年的工夫,薛家被掏空了之后很有可能被一脚踢开,这是绝对不可取的。

    要怎么样才能让四阿哥见到钱,还能让薛家保全自身不被掏空,对于薛家来说是关系到今后家族命运的大事,父子两个紧闭房门商量去了。

    那之后,康熙皇帝已经结束了第六次南巡,回到京城之后,立即正式颁布圣旨,革去阿山的尚书职务,并削掉张鹏翮太子太保之衔,余者大臣不管是谁的党羽,革职的革职、查办的查办,着实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与此同时,秘史来报,扬州一带盐商肆意压低买入价,哄抬卖出价,盐市场一度混乱,幸得新上任的巡盐御史林海雷厉风行,法办了其中几个黑心的总商和场商,关押了余者从属近百人,扬州盐商的腐朽之风稍有好转。

    接到奏折的康熙皇帝深感欣慰,今年正好又是林海在扬州任上的第三年,到了任满调离的时候,圣上便急诏林海回京述职。

    说起来,这也是林海与贾敏婚后第一次有机会重返京城。消息传到了荣国府,疼爱小女儿的贾母一听说女儿女婿并那素未谋面的外孙女黛玉要一起回来,早早的就派了宝马香车并拉行李的车辆、伺候的仆妇小厮等在京城码头日日等候。

    待林家一行到了码头的时候,荣国府的人迎上来接了。林海、贾敏和黛玉坐上了荣国府准备的马车,一路行至荣府大门,下车改乘软娇,直行到贾母院中。

    偏巧的是这一日薛虹正在府中做客,此时正同贾琏来与贾母请安,便听见有人回道:“姑奶奶和林姑娘来了。”

    贾母喜不自胜,赶忙让人打帘,自己亲迎到门口,薛虹听见马上就能见到林妹妹心中自然是欢喜非常,十分好奇那有着倾国倾城之貌,敢于直抒胸臆,又有几分孤标傲世的美人儿究竟长得什么样子。

    却又想起,黛玉此番并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贾敏也来了。林家可不同于贾家,人家虽然祖上曾经袭过列侯,算是权贵,但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书香世家,最重视礼法,薛虹如今的年纪见是要避嫌的。

    可是还没等薛虹开口,贾母的丫头已经打了帘子,要把母女两个往屋子里让,已然是来不及了。薛虹只好与贾琏两个相视苦笑,慌忙地躲进了贾母放中的内室。在这里既不会唐突了黛玉,厅中的谈话也是能听见的。如果薛虹愿意,他更加可以捅破窗棂纸偷偷看看来人的长相。

    这里贾琏薛虹两个刚刚躲好,就听见外面一把略带伤感的声音说道;“女儿不孝,嫁出去这么多年才得以回来与母亲团聚。请母亲莫要责怪才好。”贾敏说着便要下拜。

    贾母素来最疼爱她,贾敏在家做姑娘的时候何曾说过这样的话?贾敏方要下拜,早被她母亲一把拉入怀中,心肝肉儿叫着流下了眼泪。

第一百三十章 黛玉进贾府

    都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可像贾敏这样坐上了花轿连归宁都没回家,跟着自己的丈夫一去六年都没见着面的,不能说没有,但是在京城勋贵中是很少见的,当然,送进宫里或者远嫁和亲的女子就另当别论了。

    娘儿两个抱作一团哭了一阵,张令萱上来劝道:“老太太别太伤心了,这人都回来了,咱们留林姑老爷一家多住几日,今晚上就让姑太太和姑娘跟着老太太睡,有多少体己话说不完的?快别哭了,当心伤了身体。”

    贾母一想是这么个理,渐渐收住了泪。

    贾敏又拉着林黛玉的手,来到张令萱跟前:“快些见礼,这是你大舅母。”

    林黛玉温顺地行了个礼,身段袅袅婷婷,很有贾敏年轻时候的风范:“给大舅母请安。”

    张令萱一把扶起,把黛玉拉到跟前上下打量好一会儿:“啧啧,说到底还是敏儿的教养,瞧瞧,这哪里是老太太的外孙女儿,竟是个嫡亲的孙女儿!”

    贾敏闻言笑着拿指尖点了点张令萱的额头:“你呀你,都是要当婆婆的人了,怎的还这么不稳重?就不怕儿媳妇进门笑话?”

    “是是是,姑太太教训的是。我这不是好多年没见你,高兴的嘛?”张令萱笑盈盈地承认了自己那无伤大雅的小错误,又从丫鬟手里拿来送给黛玉的表礼,“来,这是大舅母给你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黛玉恭敬地用手托着,打开看时,是一个足金的项圈子,还有一块颜色绚丽的绣片。

    贾敏一眼就认出这个绣片是张令萱亲自绣的,嗔道:“前儿刚听说你大病了一场,怎么还费这个心思?”

    张令萱听见贾敏说起她的病,眼神晦暗了一下,下一秒却又扬起笑脸:“不碍的。这是闲暇时候打发时间做的,府里几位姑娘们那里我都送的。”

    贾敏也不多话,知道张令萱也是十分喜爱女孩子的,偏膝下只有琏儿一个小子,所以她总是把迎春叫过来在自己身边凑趣。

    说着话,贾敏又带着黛玉来拜见王夫人:“给二舅母请安。”

    王夫人和善地笑着,也是扶起了她:“好姑娘,远道而来快别多礼了。这是二舅母送你的,快收下吧。”

    王夫人送了一对童镯,却也是沉甸甸金灿灿,黛玉忙谢了。

    贾母笑道:“敏儿带着玉儿去见见两位舅舅吧,他们知道你们一家这几日便到,素素静静地待在家里哪里都没去呢。”

    张令萱道:“既如此,我带着姑太太和姑娘先往我们院子去见老爷,稍后便会。”

    贾母点头:“是了,倒是谁也不如你稳妥,只好劳烦你跑一趟了。”

    令萱笑称老太太客气了,便领着贾敏和黛玉坐上轿子往自己的院落去了。

    彼时贾赦已经站在门口等了半天,远远见到轿子抬进院,便亲自赶了来:“来了来了,可算是来了……”

    贾敏下轿见到长兄亲迎出来,不免红了眼眶,颤着声唤了一句:“大哥……”

    贾赦连连应着:“哎,哎,大哥都等了你好几天了。一路上累不累?嫁过去几年可还顺遂?林姑爷可曾给你委屈受?江南的吃食还习惯吗?”

    贾赦一叠声问了好些个问题,直问得贾敏哽咽不已。没想到她都已经嫁做人妇,长兄贾赦对自己还是如此关怀疼爱,她不禁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当年贾赦是贾代善的嫡长子,却没能养在夫妇二人的身边,而是被老国公夫人给抱去了。

    养至六七岁上,贾代善把贾赦接回来时却发现这孩子性已成,庸碌无为又贪图享乐,很难再有什么起色,便十分不喜。

    贾母也因为孩子被婆婆抢去了,母子之情也淡,自己心里虽也是疼他的,但其程度远不及自小养在身边的贾政,对贾赦永远都是淡淡的。

    贾赦这个嫡长子却受到父母的冷待,这让他心中非常不平衡。就在这个时候,幺妹贾敏出生了。

    贾敏自打一出生就无任何理由地特别亲近贾赦,兄妹两个从小关系就非常好,贾赦每每被父亲母亲责骂,贾敏就会站出来替贾赦求情。

    而贾敏偶有个头痛脑热,贾赦比谁都着急,贾敏若病情拖延几日不好,那么贾赦也要跟着病一场,无一次例外。

    对于贾赦而言,这个荣国府里唯一让他感受到温暖的,只怕这有贾敏这个妹妹了。而贾敏也是满府里唯一一个不嫌弃贾赦糊不上墙的人。

    当年贾敏出嫁的那一天,贾赦在喜宴上对林海耳提面命,要了林海不知多少回保证,才相信林海会好好待自己的妹妹。幸好贾敏婚后几年日子过得还算舒心,如若不然,贾赦会是第一个弄死林海的人。

    贾敏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见贾赦一直认真地看着自己,真的是在等她亲口说出的答案似的。

    贾敏无法,用手帕拭去眼泪,点头道:“嫁到林家的这几年,我过得很好,哥哥很是不必挂怀。”

    贾赦有反复问了几遍,确定妹妹不是说假话敷衍自己,才说道:“走这么久该累了,快进屋吧。”

    张令萱全程没有得到贾赦的一个眼神,一进屋就笑骂道:“好你个小蹄子,好几年不回来,一回来叫你哥哥满心满眼都是你这个妹妹,我们都没地儿站了。”

    贾赦也笑:“真是难得,夫人竟会吃为夫的醋不成?”

    令萱脸一红:“你个老不羞的,孩子还在这里,你又什么都说?”

    贾赦耸了耸肩,心中不以为然,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进了里间,拿出一个大大的锦盒,说道:“我有好东西留着给我外甥女呢。”

    众人打开看时却是十二把团扇,那扇子天蚕丝的扇面上画着风姿绰约的美人,扇柄不是竹骨的就是白玉的,精美绝伦。

    贾敏笑道:“这么漂亮的扇子且留给哥哥的儿媳妇吧,怎的又想起拿来送给黛玉了?她还是个小孩子,很是用不着这个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众裙钗齐聚

    “怎么用不着?”贾赦正色道,“外甥女儿虽小,观其眉目长大后必定绝色。她又是你的女儿,一定也随了你的气质,将来必然也是个美貌佳人。我看,这满府里的女孩子也就是她这样的美人能用这样的扇子,若给了别人,扇子上的美人就夺了真人的风采,执在手里又有什么趣儿?我让你收着你就收着,跟我客气什么?”

    贾敏笑道:“倒也不是客气,只是已经得了嫂嫂的好东西,再拿这扇子倒叫我怪不好意思的。”

    贾赦却笑道:“这是我们做舅舅舅母的一番心意,你就收着吧。咱们这样的人家,你难道还怕我们给不起不成?”

    张令萱也笑:“可不是嘛,你且收下吧。这东西是他早就准备好了要给玉儿的,前儿薛老爷知道了我们家里有这一套美人扇子,好说歹说求着老爷卖给他,老爷都没卖呢。”

    “薛老爷?哪一个薛老爷?”

    “可不就是二太太的妹夫,皇商薛家嘛。可别说,他们家的那个宝钗,容貌才情上恐怕能与玉儿平分秋色,只是在我心里,人家的女孩儿再好,哪里及得上我们玉儿?我只恨生下琏儿太早,他们兄妹两个年龄不相当,否则我必要求了玉儿来做我的儿媳妇的。”

    “母亲~”

    黛玉自小养在深闺,从来没听见过这样没遮拦的话,因贾赦夫妇又是长辈,她心中虽然已经恼了,却不好申斥长辈半句,只要撅着小嘴滚进贾敏怀里撒娇。

    贾敏佯怒道:“你们两个,可真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玉儿,我们拿走他们的好东西快走,没得在这里让他们打趣着作乐。”

    贾敏此时虽然带着黛玉走了,但那是因为还要带她去见二舅舅贾政,在贾琏成亲的时候,贾敏也没少拿出好东西来给贾琏做聘礼,这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贾敏母女来到贾政这里的时候,王夫人已经回来了。贾政坐在上首,王夫人也是亲迎出来:“姑太太来了。”

    贾敏见了她,只不过点了点头,没说什么。黛玉进了正堂又恭敬地行了礼,叫了声舅舅。

    贾政也是很疼爱小孩子的,见了黛玉一身的灵气,与妹妹小时候的样子十分相像,心中也生出了几分亲近之意。乃问道:

    “玉儿素日里可喜欢什么?”

    黛玉笑着回答道:“左不过是练练字,偶尔写一些杂诗便是了,没有什么特别的。”

    贾政一听,点头道:“这倒罢了。”

    贾政平日里最爱舞文弄墨,虽并没有写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文章诗句,但他那一笔好字却是得到了众多文人墨客的推崇。素日与他亲近的文人们也爱送他些文房四宝,他也以与人互送墨宝为乐。

    今听见自己这个灵气逼人的外甥女也喜欢练字,他便亲从自己的收藏里拣了一套精美小巧,名贵又不失大方的文房四宝送给了黛玉。

    正所谓投其所好,黛玉最喜欢这一份礼物,倒是对这位二舅舅和一旁一直和颜悦色的二舅母多了几分好感。

    在贾政这里坐了一会儿,贾敏又领着黛玉往贾母房中用晚饭。

    此时贾母房中的薛虹却是十分尴尬的。

    本来贾敏带着黛玉去两个舅舅的院子里时,他已经出来告辞回去了,偏贾母根本不在意什么规矩,只留薛虹在这里吃过了晚饭再回去。长者赐不可辞,更何况在这荣国府中很少有人敢违拗贾母的意思,薛虹少不得就真的留下来了。

    自然,吃饭的时候他和贾琏是在饭堂隔壁的小屋子里令具一席,与女孩们儿分开了的。

    到晚间吃饭的时候,贾母这里更加热闹。

    贾敏带着黛玉回到贾母处便觉得屋子里的人多了许多,原是跟着元春一处学习的贾府姑娘们都到了,就连身怀有孕白日里不曾路面的李纨也在。

    为首的元春长得杏眼桃腮,端庄大气,雍容典雅;落后一步的迎春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探春如今才四岁,一副孩童模样,却是规规矩矩,不敢有丝毫失礼,只是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暴露出她的好奇和惊喜。

    李纨已经有了六七个月的身孕,身子越发沉重起来,平日里贾母这里早已不用她来立规矩了,只是她素来是个以礼为先的性子,晚饭的时候还是过来了。

    贾敏见了,咳声道:“这是珠儿媳妇不是?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老实?姑妈是自家人,很不必这么劳师动众的。没眼色的,快给你们奶奶搬个椅子来坐好,再拿几个软垫靠着后腰,有身子的人万不可劳累了。”

    李纨见贾敏一叠声命人伺候她,心中反倒不安起来,一脸的愧色:“这可怎么好?侄儿媳妇原是想着来给姑妈请安见礼的,怎么反倒叫姑妈操心起来?凡是我的不是了。”

    贾母站起身来,用拐杖的龙头点了点贾敏的后背,嗔道:“还不是你闹的?一年一年的不回家!若不是为了看你,谁愿意挺着个大肚子跑来看你这西洋景儿?我这孙媳妇最是个懂事听话的,别看她平日里不怎么爱说话,可是性子柔和谦逊,我最是喜欢。明儿平平安安的咱们无话可说,若是她因出来看你有个什么,你可仔细你的皮!”

    贾敏听了这话委屈起来:“哎哟哟,大嫂子才刚说要我们娘儿俩晚上一个被窝里睡觉说悄悄话来着,这才刚过了几个时辰,你这孙媳妇一出来,我就成了路旁的土,一点不值钱了。可见母亲你疼我都是假,疼你那未出生的乖玄孙才是真的吧?”

    众人皆笑得肠子痛,贾母却道:“你个猴儿,从来就没有你不知道的事儿。赶明儿个,叫人给你安上一根猴尾巴,年儿节的时候也不用花钱请戏班子搭台唱戏了,咱们满府上下就只看你罢!”

    这可好,还未吃饭,众人已被这母女两个逗得肠子疼。

    此时,只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响,丫鬟进来笑道:“宝玉来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宝黛初见

    宝玉还是往常那样一身红的打扮,浑身上下打扮得贵气逼人。只是今天见了他,似乎眉宇间更添几分期待,眼睛亮亮的,一进门就四处张望,直到看到黛玉,他的一双眼睛就再也没从黛玉身上移开过。

    黛玉也是怔怔看着他,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半晌,宝玉回过神来,向贾母请了安,贾母便命:“去见你娘来。”

    此时薛虹已经从里间踱步到了门边,细细地观察大厅里的动向。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宝黛初见的时候宝玉是为了林黛玉的一句话而摔了通灵宝玉的,这算得上是原着中的经典桥断了,身为曹公的忠实粉丝,薛虹怎么能错过这场好戏?

    宝玉去而复返,已是换了一身家常的衣服,贾母笑道:“外客未见,就脱了衣裳,还不去见你姑妈和妹妹!”

    宝玉忙向贾敏作揖请安并告罪:“宝玉见过姑妈。因白日里上学去了未曾在家,没见到姑妈,少不得耐烦到如今才回,望姑妈见谅。”

    贾敏见宝玉生得十分之好,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嗔时而有情。

    心中便暗道,好一个俊美公子。

    贾敏笑道:“求学之人本应如此,姑妈何曾有怪罪之意?”

    说着,便将表礼拿了出来,倒是比白日里她给贾珠、贾琏和李纨的更加丰厚一倍。

    在荣国府里,贾宝玉是众人眼中的凤凰蛋,倒是没有人对贾敏的厚此薄彼有什么微词,只是黛玉心中不解,母亲素日里不是常说做长辈的要一碗水端平的吗,怎么到宝哥哥这里就倾斜这么多呢?

    宝玉又来到了林黛玉的面前,方才因惦记着与老太太请安,便没有看得仔细,今走到她面前,便细细看其形容。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宝玉看罢,笑道:“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这句话一说出口,薛虹心说,得了,连台词都一样,这玉只怕是非摔不可了。

    宝玉先问了黛玉可曾读过什么书,黛玉素知他是个极顽劣不喜读书的,又听见母亲说他性格乖张,自己今日是初到荣国府的,自然不想平白惹人生厌,便谎称自己不曾读什么书,只些微认得几个字。

    宝玉听了心中喜悦,他便是觉得女孩子识得几个字,懂些礼法便也够了,若要好的,偶能成诗作句罢了,又不指望女孩子去考状元,读那么多书在肚子里做什么?以示炫耀吗?

    因又问及黛玉之名,黛玉道:“学名唤作林露,乳名黛玉。”

    宝玉又问:“可也有字没有?”

    黛玉红了脸,轻咬着下唇抬头看贾敏,贾敏面上一寒,已然有了怒意:“宝玉!你僭越了。”

    贾宝玉还沉浸在林妹妹的美貌中无法自拔,忽听见姑妈生气的语调,前话也不敢再提了。他自是知道姑娘家的字号要么是未出嫁时由父亲来取,要么就是出家之后由夫君来取,他不过是黛玉的表兄而已,这样问就已经是唐突了黛玉之意。

    宝玉赶紧来到贾敏跟前作揖:“姑妈恕罪,宝玉没有唐突之意,只是一时失言,以后再也不会了。”

    贾宝玉也不是傻子,开玩笑,这么美若天仙的妹妹,可不能见第一面就给得罪透了,那以后还如何亲近?

    贾敏素来与贾母通信频繁,自然是知道宝玉这个性子的,心道这孩子没有什么坏心眼,不过就是被他们家老太太给骄纵坏了,想来也没给自己的女儿造成什么名誉上的损害,贾敏身为长辈也不想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便道:“以后姊妹们之间时常玩闹,可要记住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知道了吗?”

    宝玉见姑妈已经露出了笑脸,便知道姑妈没有真的同自己生气,便笑道:“侄儿知道了。”

    这回换薛虹傻眼了,咋滴?跟原着不一样了?

    正当薛虹以为无戏可看倍感无聊的时候,宝玉同其他的姊妹们又玩闹了一阵,似乎把刚才为林黛玉取字一事抛诸脑后了,玩着玩着突然跑到林黛玉跟前问一句:“妹妹可有玉没有?”

    黛玉愣了一下,还是说道:“我没有那个。想来那玉是一件罕物,岂能人人有的?”

    薛虹心说,要糟!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怼到宝玉身上的哪一个开关了,这小小子儿突然疯魔起来,大喊道:“什么罕物,连人只高低不择,还说什么通灵不通灵呢!我也不要这劳什子儿了!”

    这句话说罢他就从脖子上摘下那挂玉的项圈子,狠狠往地下砸去。

    而薛虹在那门边,一直防备着这一幕了,今见此情景,早就窜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稳稳接住了宝玉的项圈,那通灵玉也好端端的躺在了薛虹的手心。

    丫丫个呸的,说来说去你个小混球还是摔了这玉。人家林妹妹路远迢迢而来,你见人家第一次就要给人家这么大的难堪吗?还以为贾敏陪着黛玉进贾府这一经典桥段能省则省了,却想不到宝黛两个仍旧没逃过命运的安排。

    薛虹心里骂宝玉的话有好几箩筐,但是一眼扫过去,这屋子里的长辈不在少数,实在是轮不到他这个班辈的人跳出来教训宝玉,薛虹便少不得收敛一些,只是嗔怪道:“宝兄弟!你这是做什么?若是摔坏了你这命根子,让姨妈知道了可怎么好?你自己任性可以,怎么就不能为别人考虑考虑?”

    薛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倒是说得贾宝玉一愣,继而委屈地扁了扁嘴。

    贾母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忙忙地过来,看到薛虹手里稳稳握着那通灵玉,心中才缓过劲儿来:“你个孽障,何苦拿这命根子撒气?你想吓死我吗?”

第一百三十三章 熙凤终身定

    薛虹把那挂着通灵玉的项圈子托着交给贾母,贾母举着单眼老花镜看了又看,那玉纹丝未损,叹道:“今儿若不是虹儿,这玉倘或摔出个好歹,宝玉你要怎么办?还是虹儿机敏,没白白辛苦日夜习武。宝玉,还不快过来谢谢你虹二哥哥?”

    宝玉经刚才那一摔,什么小性子都摔没了,现在只剩下后怕,听见贾母要他来谢薛虹,他心里正是这么想的,哪里肯耽搁片刻。

    宝玉平日里就算再怎么不喜欢薛虹,如今心中对他也是十二万分的感激,他走过来深深作揖:“是宝玉任性了,谢虹二哥哥出手救玉。”

    薛虹深感无奈,叹道:“哎……你也别忙着跟我道谢了。方才你那狂样,只怕是吓着远道来的妹妹了,还不快去道歉?”

    薛虹说着回头往黛玉的方向看了看,这一看,仿佛就像被人点了穴一样,立在那里不能自持起来。

    黛玉的确是个病弱美人的形容,但是薛虹自认活了两世也算见过了不少美女,可从没有一个如黛玉这般,只觉得全世界的灵气都凝聚在了黛玉一个人的身上。这个世上从来都不缺美女,但不是每个美女都有令人见之不忘的本事的。

    可惜,黛玉脸色不佳,小小年纪病已成势,只怕以目前的医疗条件,要医好是要费些工夫的。

    薛虹不好一直盯着人家女孩儿看,愣了一会儿向众人行了一礼,忙忙地回到与贾琏一起待着的房间。

    贾琏见他紧锁眉头的样子,心中了然:“我母亲与姑妈是从小长到大的情分,我是知道林家为了治好林姑娘,几乎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只是不知怎的,无论她吃什么药都收效甚微。我母亲总说,也许当年跟着上门化她出家的和尚走了,只怕也就好了也未可知。只是,林姑娘是独女,林家如何舍得?”

    一提起这个薛虹就生气:“切莫信那些!那些妖僧妖道嘴里的话岂能当真?你看我们宝钗,不是好好的吗?林姑娘也会好的,只是没找到名医,没对症罢了。”

    从贾府回来之后,黛玉之病就是薛虹心中的一项挂碍,他总觉得自己身负空间,应该要为黛玉做些什么才好。也算是弥补读原着时的一丝遗憾吧。

    “二哥哥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宝钗已经进来好一会儿了,薛虹都在出神,竟没有看见她。薛虹赧然:“你怎么来了?凤姐姐那里怎么样?”

    宝钗这段时间大多都是在王家陪着王熙凤,虽然王子腾已经答应她不会把她嫁给岳钟琪,但是王熙凤心中念着的贾琏已然成亲了,她那刚刚萌芽的爱恋已经被扼杀在了摇篮中,失恋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来说是十分致命的打击。

    王熙凤每日恹恹的,薛王氏心疼侄女儿,常带着宝钗来王家陪伴。

    只不过,这失恋之殇光靠陪伴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好在王子腾的动作不算慢,很快就给王熙凤定下了一门亲事。

    王家心选定的女婿是老将殷化行之幼子殷纯,字福舟。

    这殷化行可是大清的一员猛将,早年间多此率军讨伐叛臣吴三桂,之后在葛尔丹一战中功居第一。

    只是,戎马疆场的将领常年漂泊在外,这殷将军一辈子只有殷福舟这一个儿子,还是年逾四十之后得的老来子,如今是紫禁城四等侍卫。

    殷将军是近几年身体不好才致仕养老的,他是个深通文艺之人,在军中时,经常手不释卷,家居后,以诗酒自娱,绰然有儒将之风。只是老将军身子实在是病弱得很,已然显出了风烛残年的模样。所以才要急着给儿子定下婚事。

    老将军夫人早年间就已去世了,家中事宜皆由老将军的一个寡妇妹妹操持。这位寡妹也是有儿女的,老将军想着给儿子娶了媳妇后便叫妹妹回家去同儿女生活在一起。为他们家的事情操劳了一辈子,很该好好享享清福的。

    而他的儿子像他像了个十成,骁勇善战不说,还是个翩翩佳公子。所以,王熙凤本人对这桩婚事也是满意。于是,王家现在开始为凤姐的婚事忙碌了起来,宝钗也不便常往王家去了。

    同薛虹说了些王家的情况,薛虹点了点头:“嗯,相信舅舅安排下的婚事是最适合凤姐姐的,咱们且不用担心她了。”

    宝钗却显得有些惘然若失:“这些时日可以说是与凤姐姐朝夕相伴的,我心里虽知道她早晚会有嫁人的那一天,可真到了这时候,却又舍不得她了。”

    薛虹笑道:“凤姐姐嫁的又不远,只和咱们家隔着几条街,等她婚后闲时,你不是还可以去看她吗?”

    “那怎么一样?到时候她有了丈夫,然后就会有孩子,我去了也多有不便,怎么也不如未出阁时说见就了。”

    “倒是这么个理儿。可是女孩子家不都是这样的吗?你且不必伤感,只要她能过得好,就比什么都强。我倒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听了保证喜欢。”

    “什么事儿?”

    “我今天去了琏二哥哥家,竟遇到林姑太太回府,他们家有一个极灵窍标志的姑娘,乳名唤作黛玉,听说也是个才华横溢的女孩子。你明儿若是得空,不妨去那府里见见?”

    宝钗听了自然欢喜不已,计划着明日就要去荣国府见黛玉。

    而荣国府中,林海归来,见过贾母,并带来了皇帝的旨意。

    留林海在京中做都察院副都御史,官升半级。

    因林海向来都是做地方官的,从未接到过任命京官的旨意,如此却是打了林家一个措手不及。林家京城的宅子不大,且荒废了许久,虽有几房下人看管,房屋若要修葺到适宜居住,只怕还是要花些时候的。

    只是,这对于贾母来说却是天大的好消息,她拉着自己的女儿高兴道:“如此甚好,房子慢慢修,你就先在家里住下吧。我这就让人单独为你们一家三口收拾出个齐整的院落来,保管又清净又方便,你说好不好?”

第一百三十四章 闺中密友

    事到如今,贾敏也没有别的办法,只点头应了。

    而贾母收拾出来的院落正是贾敏做姑娘时候住的小院,清清静静,一应俱全,还有一个小小的外书房,正好给林海办公使用。总之这样的一个小院落既全了贾敏思乡之情,又足够他们一家三口居住,眼下竟也是十分满意的。

    且说宝钗第二日便赶往了荣国府,见到黛玉的第一面就觉得分外投缘。原本每常来到荣国府的时候,元春课程很紧,每天都很忙,几乎是见不上几面的。

    迎春是个安静的性子,平日里也就手谈几局的交情,再多的也聊不到一块儿去,探春又还小,围着她团团转还不如回去同宝镶玩儿呢,所以宝钗宁愿常去王府找凤姐姐,自来是不愿意多来荣国府的。

    可这回好了,荣国府来了个林妹妹,宝钗竟是刚刚回到家里就又想见她了,黛玉也是感佩宝钗的才情,相互视为知己。所以少不得留宿在贾敏院中,钗黛两个的情谊日渐升温。

    只是有一样太煞风景,就是宝玉这家伙,自林家来了之后就更加的偷懒耍滑,总是装病不去上学,常常往贾敏住的小院子跑。

    贾敏原就是个最知礼法的人,嫁给林海之后更加的秀外慧中,自然看不惯宝玉的行止。待要训斥,却要顾忌贾母的颜面,毕竟这宝玉是贾母的眼珠子呢。

    宝钗这个丫头贾敏也很是喜欢,黛玉来了京城也没有别的朋友,为了防止宝玉每常来打扰,贾敏索性派人跟着,送黛玉去薛家做客几日。

    而宝玉却不是个好缠的,十次里有八九次都是要跟去的。幸亏宝钗总是搬来自己的二哥哥出来救场,薛虹总是在宝玉过分亲近这两个女孩子的时候及时登场,把宝玉揪走。

    为此,黛玉十分感激薛虹,而宝玉却十万分嫉恨薛虹。

    薛虹大体也知道宝黛二人对自己的态度,他只作不知,每天仍旧以保护妹妹的闺誉为己任。

    这一日,宝钗又来荣国府寻黛玉,贾敏带着两个女孩儿来到张令萱的院子闲话家常。

    迎春和黛玉在下棋,宝钗便自坐在一旁绞尽脑汁地写一些字谜,她就不信了,怎么写了什么样的谜语黛玉都能猜到?今日定要制一个新奇雅致又不好猜的难一难她。

    三个姑娘所在之处,真真的岁月静好,一片安宁。

    贾敏和张令萱原就是闺中密友,虽然二人都已经成了家,做了母亲,但是许多年来书信往来不断,就算许久不见面,也并不觉得生疏,反而看着彼此褪去稚嫩的模样感慨良多。

    但是贾敏这次回来,最挂心的还是张令萱那次不知名的病症。

    “说起来你的身子倒是比我们几个都强健许多,小的时候只听见说别人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你连一声咳嗽也是听不见的,怎么就能病得那么重?你可知接到婉如(张廷玉之妻)的信时我心里多着急吗?只一夜的功夫我这嘴上就起了一个大燎泡,那时候我远在扬州,差一点就舍下家中一切跑回京城探你了呢!”

    贾敏说得情真意切,泪珠子在眼圈里打转。

    她那一辈里面,虽然家中不止她一个女孩子,但其他的几个都是庶女,平日里跟她就不亲,只有张令萱等几个闺中密友是最了解她的人。

    若是前一阵张令萱因那场不知名的急病怎么着了,只怕她也会伤心得不知怎么是好。哪怕现在现在想起来她都觉得难过。

    张令萱见此也十分动容,拿出自己的绢帕来帮贾敏拭泪:“瞧你,还总说我不稳重,那你呢?从来都是你心最宽了,怎么还说哭就哭起来了?我这不是没事嘛?那也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急了些,看似凶猛,这好了也没落下什么病根,没事了。”

    贾敏方收住了泪。

    张令萱其实是很想把千日醉的事情告诉贾敏的,但是一来贾敏自小就与那贾王氏不对付,自己已经没事了,省得叫她知道了贾王氏给自己下毒白生气一场;二来,这件事情牵涉的内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张家和薛家之间的交易也是越隐秘越好的;三来,现如今贾王氏是她的二嫂,她总不至于为了大嫂和二嫂翻脸吧?

    所以想来想去,张令萱都觉得这件事情没有必要告诉贾敏,却没想到自己这一“病”却让贾敏这么担心,她心中也十分触动。

    只是比起自己,贾敏眼下的情状倒是更加令她担忧。

    令萱叹道:“如今黛玉已经渐渐大了,你,还没有消息吗?”

    若是早几年被问及这个问题,贾敏或者还会脸红,但是现在这个问题却是她一切愁苦的源泉,一听见令萱问出来,她的眉头就紧紧锁着,倒也不是怪她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她自己愁苦太过。

    只见贾敏摇了摇头:“没有,一直都没有。我是各种补药一顿不落的喝着,可这就是没动静,我能怎么办?都说林家子嗣单薄,可也不能到如今都没有个动静。你看你都快要当婆婆了,可是我这……真是愁死我了。”

    令萱安慰道:“我本就比你年长,成亲早你三年。我又不像你似的,成了亲还没一个月就遇到公公去世,公公孝期刚满还未除服婆婆又去世,这里外里就是六年的孝,黛玉不是出了孝期才有的吗?能有黛玉就能再有哥儿,你又不是七老八十不能生了,兴许只是缘分未到,不用心急。”

    贾敏点了点头:“当年成亲的时候就是想着能为太爷冲喜,想不到竟是不成的。老太太又是个重情的,太爷没了之后就生了一场大病,到底缠绵病榻三年整都没有起色,还是去了。可怜我虽未曾在公婆面前如何尽孝,他二老却是对我不薄,只可惜……”

    令萱点头:“我正要说这个。你们夫妇二人至仁至孝,就是冲这样的人品,老天爷也不会薄待了你们的。且放宽了心思耐心等待,别太过在意,兴许不经意间就能有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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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薛二公子有空间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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