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四爷的回馈
福盈酒楼开业的第一天可以说是盛况空前,一楼大厅里吃自助的也好,吃西餐西点的也好,吃火锅的也好,吃烧烤的也好,点菜的也好,所有的客人都在设计独特的餐厅里享受着一场慰藉味蕾和灵魂的饕餮盛宴。
这里的食物之所以如此吸引人的眼球,是因为薛虹在乘人不备的时候在食材里加入了空间出品的蔬菜、水果,令大部分的素菜和果盘都具有了令人一时难忘的独特风味。
而二楼客房里的客人除了可以欣赏独一无二的房间设计,享一刻宁静温馨之外,还能享受最优质的客房服务和楼下餐厅里独特的美食。
在这一天结束的时候,有很多客人主动要求留宿,尽管房费是普通客栈的十倍,这里还是入住率爆满。有些手慢没有抢到房的客人也拿到了入住优先券或一份精致的餐厅美食。
看着如此红火的生意,沈巍的心里涌起了久违的豪情壮志。他心中对于经商的热情和期望似乎被这一天火爆的场面瞬间点燃。他想,就算是给四爷当抢手也好,能有幸经营着这样一家酒楼,多多少少也不算辱了沈氏宗祠的名声,他也再不用因为愧对祖宗而选择漂泊江湖做那无根浮萍了。
经营持续到了后半夜,也亏得新雇来的账房是个熟练手,算盘噼里啪啦打了个底儿掉,好不容易把开业头一天的营业额算了出来。
“沈……沈爷……咱们今天的纯利润是……”
“是多少?我看看……呃!我没看错吧?”
“没……没……没看错,是这个数。”
沈巍脸色变了数变,最后喜道:“我的个娘哎,才一天就赚了一千多两银子,这以后天长日久地得赚多少去?”
薛府。
薛益这段时间很忙。新一轮的内帑任务又发布了,各家皇商都使出浑身解数去接那些自己家最擅长做、来钱最快的任务。
这也是薛益与张家交好之后第一次接内帑。
此前,薛家为了得到第一手的消息,朝中又没有什么用的上的关系,总是从内务府的大太监们手里买消息。
那些太监哪里有个餍足的?每一次都狮子大开口,给出的消息还不是全部都准确的。当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所有没特殊背景的皇商都在做这件事情。
而这一次,那些太监们迟迟等薛家的“孝敬”不来,还以为他家出了什么大事或者是发了什么横财,否则怎么会对皇商的本分这么不上心?做什么生意能比跟皇上家做生意更赚钱呢?
有几个从前靠吃薛家银钱的大太监总管耐不住性子,派小太监往薛府去打听消息也被薛家三眼两语打发出来了。
小太监在薛家受了委屈,回去诉苦,那大太监就开始使坏,联合所有往外卖消息的太监,专门不给薛家放消息,就算说也要说假的。
而这群坏透了的太监们等来的不是薛家的“求教”,而是薛家已然接到了建材、药材、皮货三样大头的任务。
他们这才知道,薛家这是搭上了硬关系了,得~甭想馊主意害人家了,想了也害不着人家分毫。
而薛益和两个儿子都乐得合不拢嘴。从前他们想要领取一个两个任务,前期打点不知道要花多少钱。而这一次只因为四阿哥承薛家赠店铺之情,只同户部递了一句话,薛家的资格审查材料就被排在了前头。
正好薛家还有从吴书宣手里购得的一大批建材在手,接了那些任务之后不过就是需要一些运输之费,又快又好,这些任务不给薛家还要给谁?
而薛益又接到了康熙爷的御命,叫他去热河行宫领宫宴会。
“父亲,皇上怎么会请咱们一介皇商去领宫宴?”
薛益笑道:“太子殿下请的。”
薛虹大惊:“太子?”
薛家不是亲善张家和四阿哥吗?怎么又是太子了呢?
这都什么时候了?若真的跟太子扯上关系,那薛家是不是也要……
“太子和四阿哥的关系一向很好,如今咱们家给四阿哥做事,四阿哥这是想着办法给咱们家找体面呢。太子跟着皇上驻跸热河,是四阿哥提及皇商薛家如今拿了建材内帑的大头,连续好几次漂亮地完成了任务,皇上这才说了一句让咱们家去热河领宴。”
薛虹只觉得背后出了一层的白毛汗,还好还好,问题不大。
虽然是恨透了这种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但皇帝说的话谁敢不听?领宴是在大年三十儿,薛家上下赶腊月二十日就到了热河。
凭薛家的官职轻易是见不到皇上的,但是薛益仍是带了薛蟠和薛虹去见了太子。
太子胤礽见了薛益表情淡淡的,说了几句场面话便问道:“那荣宁二府是你们家的姻亲?”
薛益道:“回太子的话,荣国府贾政的夫人正是我的妻姐。”
“哦,那宁国府的事情你了解地多吗?”
薛益不明所以,而一旁的薛虹心里却跟明镜一样。心说秦可卿的身世指定和太子有关,否则堂堂大清国的太子怎么会去关心一个没什么实权的宁国府?
“微臣不知。”
薛益说得是实话,如今就连荣国府薛家都不怎么愿意亲近,更别说宁国府了。
太子对这个回答不置可否,挥了挥手就让薛家父子三人退下了。
回去的路上薛蟠疑惑道:“太子怎么好好的就问到姨妈他们家的事情了?是姨妈家有人得罪了他吗?”
这话若是说别人家见到还有限,可说得若是荣宁二府……
“薛大人,我在此恭候您多时了。”
父子三人正在聊天,石子路旁的假山石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人影,薛虹又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倒也不能怪薛虹最近胆子太小,以他空间功法一级的人竟然半点察觉不出他的气息,就说明这个人的武功造诣已经很高了。
如果这是有心之人派来对薛家父子三人不利的,那么以薛虹现在的功力,只怕今日三人只有任人鱼肉的份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厌胜之术
薛益和薛蟠也吓了一跳,但很快就转惊为喜,薛益忙拉着两个儿子下跪行礼,却被那人一把拉住。
“薛大人不必多礼,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我的营帐再说吧。”
薛益点头应是,也不多话,只跟着那人走。
薛虹不明所以,落后一步拉住了薛蟠的衣角问道:“哥哥,这人是谁啊?”
薛蟠笑了笑:“这位爷从来都不愿意在一个地方待得太久,你年纪小一些,自然不认识。最近的几年,这位爷一年中大半的时间都陪着皇上出巡在外,就连我也是早年间陪父亲巡查店铺偶然见过一面的。呵,你这个表情是猜到了?没错,这是十三爷。”
十三爷?爱新觉罗·胤祥吗?他就是那个传说中康熙帝到哪带着的最受宠的是三皇子?他就是胤禛最珍惜的手足,唯一一个可以不用避讳皇帝的名号,从允祥重新改名为胤祥,被生性多疑的胤禛委以重任,那么多兄弟里面唯一得了个好死的和硕怡亲王?
他有什么特别的,除了武功高一点,长得好看一点,头脑聪明一点,政绩卓越一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呀!
进了营帐,胤祥说道:
“薛大人的这位小公子一直盯着我的后背看,我这背都要让他看穿了,怎么,我身后有什么东西不成?”
薛虹心中一凛,他不是一只都没回头吗?怎么会知道自己一直都在看他?
但看胤祥的表情满满笑意,一点儿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倒是薛虹老脸红了一红。
胤祥接着说道:“四哥的来信我都已经收到了,其实这一次特别叫你们来一是为了领宴造势,二是有一件机密大事要你们回京告诉四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康熙爷的女人太多了的缘故,十三阿哥的生母章佳氏原本只是满洲镶黄旗的包衣宫女,即使为康熙爷生下了一子二女,却仍然没有册封。直到八年前章佳氏因病逝世才得到了敏妃的谥号。
而正是因为十三爷的生母出身卑微,在他小时候才曾经养在四阿哥胤禛的生母德妃娘娘身边。
德妃娘娘对于胤禛这个早年间被送出去给别人养的儿子根本就不亲近,反而十分疼爱幼子十四阿哥胤禵,同样不被德妃待见的十三阿哥和四阿哥同病相怜,年幼之时就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
如今两个小皇子都长大了,十三阿哥为了四阿哥的事业身先士卒,四阿哥也对十三阿哥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信任,但凡有些机密大事都会交代十三阿哥去做。
虽然已经到了十三阿哥的营帐,但是隔墙有耳,许多机密大事不宜口口相传。薛益父子三人接过十三阿哥的信细细看了几遍,待记住了信的内容,十三阿哥就把信给烧了。
“都记住了吗?如果记住了的话回京城的时候就好好告诉四哥。”
说完这些话,十三阿哥神色疲惫地跌坐在圈椅上。
薛虹劝道:“十三爷,心中情义太重的人可做不了四爷的先遣军啊。”
薛益和薛蟠又一次让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臭小子噎了一回,胤祥深深看了薛虹一眼,说出来的话也噎了薛益薛蟠父子俩一回。
十三爷说:“好,我知道了。”
热河行宫的春节晚宴也是十分盛大的,只不过薛家坐的那个位置根本连康熙爷的脸都看不清楚,他们只是在别人喝酒的时候喝酒,别人吃饭的时候吃饭,别人离席的时候离席,这一场宴领得薛蟠直说不痛快。
好在,他们心里都知道领宴不领宴的倒不重要,重要的是十三爷交代的事情。
快马回京之后薛益没敢耽搁,直接就联系了胤禛。
“你说什么?大哥竟然对太子爷施蛊?”
薛益叹道:“十三爷信上说大阿哥时常抱怨皇上偏心,只疼宠太子而对他这个一身军功的长子视而不见,所以背地里经常咒骂太子,恨不得他去死呢。
大阿哥如此时日长了,他手下就有那个不开眼的向大阿哥进言,实施厌胜之术,偏大阿哥还就采纳了这个建议,如今用以施咒的桃木小人就在大阿哥贴身放着。”
好一会儿的工夫胤禛都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也是盯着至尊之位的人,却从来没有想过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去伤害太子。
倒不是他不够狠心,而是他不屑去做。胤禛相信想要太子下台的方法有很多,无论哪一种只要经过精密的计划和滴水不漏地配合就一定能够奏效,何须用这种玄之又玄的方法?
“这件事情查明白了吗?”
薛益道:“十三爷说千真万确,大阿哥身边的人都知道他随身带着那桃人呢。”
“大阿哥可曾带进宫去?”
“这个……十三爷没说。”
胤禛开始苦恼了,胤祥告诉他这是一件可堪利用的事情,如果计划地好了说不定能够一举铲除大阿哥的势力。
但是胤禛却觉得不能操之过急,因为大阿哥如今的势力已经不如半年前了。
说起来还是要归咎于八阿哥胤禩认了甄贵妃为养母这件事情。
大阿哥是惠妃娘娘的儿子,与从小养在惠妃身边的八阿哥胤禩手足之情最深,本来大阿哥有一身的军功,八阿哥又长袖善舞、钻于交际,这两个强强联手势力不容小觑。
只可惜这两兄弟从前就相互猜忌,兄友弟恭不过就是表面上的那些掩饰,其实背地里还是暗中拆台,谁也不服谁,谁也不把谁放在眼里。
直到八阿哥做了甄贵妃的养子,大阿哥与八阿哥之间的联盟仿佛在一夕之间土崩瓦解,再也不复从前。
这厌胜之术太过阴狠,胤禛十分不齿,他也相信自己可以通过别的方法将大阿哥和八阿哥分而治之,所以这件事情在他知道的第一时间就被搁置了。
只是,也许是大阿哥胤禔行厌胜之术的时候太不小心,知道此事的人太多,最后这件事情还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但那是后话,如今还说不到此一节。
第一百六十七章 建材赚钱
且说薛家回京以后除了见了胤禛一面之后就再也没有做别的事情,只是一心开始着手准备内帑任务需要的商品。
早春三月,虽然天气还是有些寒冷,但运河之水已经渐渐解冻,薛家的货船一趟一趟地往来于运河之上,将存放在吴家货场的建材尽数运回京城。
这一次朝廷对于建材的需求量其实是很大的,木材和石材除了交给薛家去办,也分散给了其他皇商之家一部分,薛益又得到一条内部消息称,无关内帑任务规定的数量,只要手里有好的合用的建材,朝廷都会要。
薛益听了十分高兴,便打算一股脑地把买下的建材都送到京城,甚至还通知了白山鹰,要他尽其所能地多多运送好木头来京。
其中留下一部分精品给自己家的四个孩子预备着,将来儿子娶亲的聘礼,闺女出嫁的嫁妆里都有用的上这些东西的地方。
这件事情薛家打从出了正月就开始办,一直忙到五月间。薛益负责往南边跑,薛蟠还是跟着薛平,帮着白山鹰从山里运送木材、皮货、药材。
等所有的运输工作完成了之后,薛益在福盈酒楼款待了来京做客的吴书宣和白山鹰。
这一南一北的两位客人在席上展现出了两种不同的风格。
吴书宣虽是个江南人士,却素来是个性格豪爽的人,他不似白山鹰那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却也是个斯文的酒鬼,跟白山鹰两个正好凑成了一对酒友。
白山鹰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吴书宣:“我说吴老爷子,你就竟是怎么想的?竟能把那么多的上等建材以那么便宜的价格卖给老薛?不亏吗?”
吴书宣笑道:“我吴家早年做的是货场生意,像木材石料这样笨重的货品总是积压很多,又加上运输的费用尤其高,出售这类大家伙就成了难题。薛家的商队是有很强的长途运输能力的,水路也好、陆路也罢,对于薛家来说不废什么力气,能一下子处理掉那么多的存货已经算是帮我的忙了,何必在乎盈亏?”
“哦,原来是这样……”
对于薛家商队的运输能力,白山鹰也没有什么好挑剔的。东北的条件那么恶劣,竟是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如此重的任务,那么多货物不过才运了五趟,且每一趟赚来的银两都不在少数,白山鹰心中十分庆幸当初能与薛家缔结合作关系,他的绺子如今不出去抢夺钱财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薛家这一次确实是在内帑上狠赚了一笔银子,但是做皇商的从来都没有把货物全都卖完的道理。新进的建材、皮及药材卖给朝廷十之六七,也已经大大超出了内帑任务规定之数三、四倍之多,剩下的留作库存,以图日后之用。
而且薛家的进货价格远远低于别家,所以这一次薛家着实发了一大笔横财。不仅赚回了在吴家买建材投入的所有银钱,还在此基础上翻了好几倍。
这么说吧,从薛家皇商的名号传到薛益手里那天起,薛家就没有像今天这么富过。
本来薛益还在因自己家不能经营福盈酒楼而无比肉痛,如今见到这一笔进账,之前那惋惜不尽的心是一点也没有了。
薛益拿出了两张一万两的金票,一张给了吴书宣,另一张给了白山鹰。
吴书宣看了看,笑道:“文衍啊,你这又是什么意思?我不记得你还欠我什么货款啊?”
薛益笑道:“我薛家可从来不做吃独食的事情。虽然吴老爷说了很多让货给我的理由,但是我薛益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你那是有意帮扶我的意思。是老二的面子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也好,如今赚了钱,没道理不分给你一份……”
薛益的话还未说完,白山鹰便道:“你要给吴老爷银子这个是很合理的,人家毕竟便宜了你那么大一批货,可是你给我这些钱干什么?我可告诉你,我白山鹰虽然是土匪,但是这不明不白的银子我可从来不收啊。你……你最好是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要不这么多的钱我都拿不到手,今天晚上说不定会忍不住偷了你家的藏宝库!”
白山鹰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贪财,说实话他早就眼红了。虽然薛益每一次结给他的钱都很丰厚,但是他白山鹰在东北地界上家大业大,有那么多人等着他来养,钱哪里会嫌多?
薛益笑道:“白爷这是什么话?我功能拿出来银两给你,自然是加油明目的。东北的那个地界有多乱白爷比谁都清楚,这么多年若不是白爷,我薛家哪里还能在东北地面上这么顺利地做生意?再说……”
“不对不对,这一码归一码。白爷我愿意跟薛家做生意是因为你当初救了我妻儿的性命,而且和你们家做生意真的赚到钱了我才愿意一直这么下去的,这不能成为收这么大一笔钱的理由。”
薛虹在一旁笑道:“白爷你可别急啊,我父亲还没说完呢!”
可不是,刚才薛益只说了一半白山鹰就炸了毛,想一想还真是自己不淡定了,白山鹰红了红脸,又看了看那一万两金票,嗔道:“你们这些南蛮子啊,真是麻烦,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了?”
“我是要说的。我想,白爷也是赚了不少银子的,最近一段时间相信也是尽够花销的,我想……把我的长子交给白爷几年历练历练,这一万两金子就算是他的学费,白爷看还使得不使得?”
“什么?”
听见这件事情,最不淡定的就要数当事人薛蟠了,父亲要他跟着土匪历练?练什么啊?杀人越货?
白山鹰也是一愣,问道:“薛老爷这是什么意思?大少爷来绺子里办货的时候我都十分小心,不让手底下的人跟他走得太近。嗨,土匪的习气那是一辈子都改不了的,我都怕您家的少爷跟着我们学坏了,可你现在还说要把大少爷交给我,这……”
第一百六十八章 送薛蟠进土匪窝
“所以我要给白爷一万两金作为学费,也算是担保吧。我要他跟着你,就算沾染上土匪的习气也无所谓,我只要他跟着你学些真正能自保的功夫,去见识见识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善恶美丑。我知道你是个土匪,但是土匪也有好坏,所以才要把儿子交给你。”
“父亲,我……”
这个决定是薛益和薛王氏商量了好久才定下的。他们知道把薛蟠一个人送到那么远的东北的确是一件十分冒险的事情,万一白山鹰那帮土匪不拿薛蟠当一回事,万一薛蟠在哪里生活得不舒心,万一白山鹰根本就不会如自己所想的那样教授薛蟠任何东西,有或者白山鹰直接把薛蟠拐走当做自己的儿子……
未知的因素太多太多,但是薛益也知道自从第一次带着薛蟠出门见过了白山鹰之后,薛蟠就一直对白山鹰的土匪生活十分向往。
倒不是羡慕土匪这个职业,而是喜欢白山鹰生活的自由。且白山鹰其人本来就有点义薄云天的意思,薛蟠若是真能跟在他身边学些东西,长些见识,对薛蟠来说也是一种成长。
白山鹰沉吟了一阵,心说这一万两黄金确实是十分诱人,可这钱也不是这么好拿的。
“这样吧,这一万两黄金我先不要,让大少爷跟着我跑几个绺子去看看,我的那套功夫也很适合大少爷这样体格的小子去学,也让他去看看穷苦人是怎么过的,什么样的方法才能真的去帮助穷苦之人。我只负责帮大少爷解答这两个最好奇的问题,其他的大少爷能悟出来多少都要靠他自己了。
我白山鹰是个土匪,也不是给人看孩子的保姆,我连自己的孩子都懒得带在身边,最多一年的时间我就会把大少爷亲自送回薛家,到时候这钱是给还是不给,或给给少都凭薛老爷做主,我没有一个不字的。你看这样行吗?”
薛益本来也就是让薛蟠去体验生活的意思,听见白山鹰这样说自然很配合地点头。
而薛蟠此时已经高兴地不成样子,只抓得薛虹肩膀一阵剧痛:“虹儿你听到了吗?我可以去东北了,我可以去东北了……”
薛益后面的一句话就像是又给薛蟠打了一针鸡血,听完此话之后薛蟠也不管什么请客不请客了,直接就打马回府准备离京了。
薛益说:“我让黑子给你当随从,你们两个一块去。”
见薛蟠风一样跑走了,薛虹不乐意了:“父亲,你给大哥哥安排这么好玩的事情,那我呢?”
薛益笑道:“你?你还得在国子监上学,怎么能四处乱跑呢?”
薛虹不以为然:“那怎么行呢?先生说我年纪还小,考秀才也就罢了,考举人还差着很大的火候呢。再说,读书也不是读死书,不出去见识见识怎么能行呢?”
吴书宣见了笑道:“文衍啊,我说你这一碗水可要端平了,允了大儿子离家历练,这二儿子也要有所安排才行,如若不然他是要记恨你的?”
“记恨?敢!都是我素日惯的,这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皮,像是野猴子一样,没一日肯安生的。蟠儿这小子最近倒是听话了不少,一天天安安生生的也没怎么给我惹麻烦,倒是虹儿,这张嘴太容易给我惹祸了!”
“父亲!我哪有?”
倒不是薛虹真的心野,他是着急啊,空间进阶丹需要的药材到现在只有一味,他天天都被圈在家里,哪里能有机会出去找药?
不过另一方面薛虹自己也在矛盾。如今是已经到了康熙四十七年,这一年大清朝发生了很多大事,薛虹是真不想离开京城,怕错过一台又一台的好戏。
薛虹的想法一点都没有错,一切的好戏已经悄然上演,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而已。
此时的热河行宫里正在摆戏台呢。
“老十三,你!”
康熙爷在自己的寝宫里接见十三阿哥胤祥,但是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康熙爷发了好大的脾气,连太监们都吓得不敢进门。
“你说咱们皇上这是怎么了?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啊?屋子里好些东西都砸碎了,咱们进去吗?”
“你问我,我问谁去?再说了,你有几个脑袋敢进去?就不怕皇上一个心气儿不顺把你给砍了?”
太监们噤若寒蝉,殿内十三阿哥跪在地上就是不起来。
“老十三啊老十三,你怎么就不能理解皇阿玛的一番苦心呢?”
“皇阿玛的苦心就是要把儿子绑在那孤寂无边的至尊之位?太子尚在,皇阿玛是要儿子大逆不道吗?”
“胤祥!”
“皇阿玛,胤祥此生不会做违背纲常之事,我这一生也从未觊觎过皇位,求皇阿玛不要逼我。”
“逼你?胤祥,你是朕所有儿子里面最重视兄弟情义的,朕有那么多的儿子,只有把这江山交给你才能放心地闭眼,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皇阿玛,胤祥,不愿。”
康熙爷自己也知道,太子胤礽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已经越来越离经叛道了。似乎是嫌自己这位皇阿玛活的日子太久了,阻碍了他的登基之路,贪赃枉法之事不知做了多少。
他想了好几次要换掉这个越来越不像话的国本,但是一想到年纪轻轻就撒手而去的原配皇后,才对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一忍再忍。
只是最近几年康熙爷觉得自己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才认真思考另立国本之事。
而他选来选去选到的这个十三阿哥,竟是如此抗拒这张龙椅。
胤祥执意不愿的样子像极了他的母亲,康熙爷又是重重一叹:“你怎么和你的母亲一样,这么喜欢违拗朕的意思?偏偏朕就无法狠起心来责怪你的母亲,责怪你……”
“皇阿玛,那是因为我和我母亲都是热爱自由的人,这皇宫晶雕玉琢,却是世间最华贵的囚牢。”
康熙爷一愣,随之而来的就是无边的怒火:“大胆胤祥!你可知你这几句话已经足够让朕摘了你的脑袋?!”
第一百六十九章 抠门老爹
胤祥的脸同一张明丽活泼的脸孔慢慢重叠,一样的话语、一样的声调,更加一样的是那份把自由看得比自己还重要的心。
作为一个丈夫和父亲,更是一个千秋帝王,他竟然战胜不了自由这两个字!呵,他不怪他们,因为在他自己的内心深处,这两个字也是他苦求一生而不得的企盼。
康熙爷苦涩一叹,心知没有办法扭转儿子的想法,走过去扶起了胤祥:“起来吧。朕今后不再提这件事了。”
胤祥心中也是一痛,他的父亲是天下至尊,他有那么多的儿子,却唯独最疼爱自己,可他偏偏没法说服自己去做父皇心目中“最适合当皇帝的儿子”。
“皇阿玛,对不起。”
康熙摇了摇头:“你退下吧。”
胤祥思绪万千地回了自己的营帐,反复地思考皇阿玛的话。
皇阿玛必然是已经动了另立储君的想法,不然不会跟自己说那些话。太子爷最近一段时间除了更加浮躁之外倒也没有什么不妥,难道是有什么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还是父亲对太子的容忍度终于到了极限,连对孝诚仁皇后的哀思也救不了胤礽了吗?
不管是因为什么,这对四哥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甚至对天下百姓来说也诚然是个好消息。君王怎么能是胤礽那样骄奢阴险的小人?
京城,薛家。
白山鹰已经决定启程,要带着薛蟠北上,这一天正是出发之日,薛王氏给薛蟠打点了好几大车的日用之物都被白山鹰给否决了:“孩子跟着我是学本事的,又不是享福去的,很是用不上这些东西。请嫂夫人放心吧,我不会亏待了大少爷,等赶明儿送他回来的时候,保管身子骨结结实实的。”
看着好几大车的东西,薛王氏的脸上也有些热辣辣的。她心里也是知道要薛蟠好好出去历练,可就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不知不觉就准备了这么多的东西。
白山鹰既然这样说了,她也只好咬咬牙道:“那一切都要拜托白爷了。我这个孩子就是被我宠坏了,我不盼他能有什么大出息,只要他能成人就比什么都强。”
这话倒是让白山鹰有些意外。像薛蟠这样出身的公子哥儿,哪一个不是金尊玉贵长大的?家里的大人都不知道怎么宠爱才好,个顶个养成了个废物,能像薛王氏这样狠心把儿子送给别人调教的母亲可实在是少见,也让白山鹰对这个深宅妇人产生了一丝敬意。
他点头道:“难得你们家这么信任我,我一定把孩子给你们教好,放心吧。”
就这些对话,薛蟠在旁边越听越不是个滋味,怎么好像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逼得父亲和母亲不得不把他送到苦寒之地改造呢?
薛蟠每一次出门都是跟着自己家商队一起走的,一路上都有人照顾得好好的,这一回却是跟着白山鹰,连去哪儿都不知道,能不让人担心吗?
宝钗来到哥哥面前,已然红了眼眶,不放心道:“哥哥你要常写家书回来,好让我们知道你都去了什么地方。就算是不方便写信,也好歹让人捎个口信回来,要不我们在家里的人会担心的。还有啊,你千万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在外面少喝酒,还有……”
“好了,宝钗,你这样让大哥怎么安心走呢?”薛虹失笑,宝钗这个样子倒是像生离死别似的,“大哥,你是个男子汉,我相信你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我反而有些事情想要托你帮忙。”
薛蟠笑道:“虹儿有什么话就说,何必同大哥这么客气?”
薛虹也笑道:“倒不是我的事情,是叶姑娘托我求大哥给她寻一些特别的药材。”
薛虹终究是不得出门了,而空间进阶丹需要的药材也太珍惜,只好借着叶思扬的名号来求薛蟠去找。
“什么药材?”
“嗯……叶姑娘说是要什么血髓草、天雷果、天山雪莲、伴妖花、玄天果、雪岩草……”
“得,别说了,”薛虹话没说完就被白山鹰打断了,“好家伙,这叶姑娘是个什么来头,她以为这是菜市场买菜呢?就她说的这些个药材,哪一个都不是好寻的,都是些可遇不可求的灵药,还一下子点出这么多样?比土匪还霸道些!”
薛蟠也是大笑:“可不是,我也觉得叶姑娘有些高估我的能力了。不过,既然叶姑娘这么抬举我,我就尽力而为吧。哦,对了,天山雪莲咱们家是有的,你问父亲要吧。”
“什么?”
薛虹转头看了看自家老爹,他记得自己向老爹要药材的时候他明明说没有的,怎么到他哥哥这儿就突然有了呢?
薛益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咳咳,那什么你不是要启程上路吗?怎么还不走?白爷,你们快走吧!”
薛虹双眼望天,他父亲不是很疼自己这个年幼有为的小儿子的吗?怎么他觉得父亲这么偏心呢?他哥哥知道家里有什么,而他不知道不算,父亲都舍不得给。
谁知道白山鹰又跟着说一句:“哎哎,这就走,这就走。二少爷,我记得这回我从东北送来的药材里面也有一味天雷果,应该是让你父亲收起来了,你若是想要,还是得找你父亲要的。”
这回薛虹是真的伤心了,哀怨地看着薛益:“父亲……我是你亲生的吗?”
薛益老脸通红,直催道:“那个,白爷,时辰到了,该走就走啊,别耽误了吉时。”
白山鹰朗笑着拍马而去,薛蟠和黑子紧跟其后,薛家众人站在门口好一会儿,直到再也看不见白山鹰的队伍,薛虹才冲薛益说道:“父亲,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了,走,去你的书房。”
薛益向薛王氏和宝钗投去求救的目光却都被人家不着痕迹地回避了,你自己要当这个抠门的老爹,惹得儿子生气了,那你就自己收拾烂摊子去吧。
薛益也自知没理,叹着气来到自己的书房,心说那些老实人犯了错被官府传唤的时候可能就是自己现在的心情了吧?
第一百七十章 皇十八子殇
“父亲!”
薛虹这一声实在是叫得哀怨,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向大方的薛益竟然对自己小气起来。
薛益叹道:“虹儿,你别怪为父,只是这些药材实在是太过名贵,有价无市,每样都是无价之宝啊。你说你自己用也就罢了,偏偏要把这些药材送给什么叶姑娘,这也实在……”
“我不是跟父亲说了吗?这些药材叶姑娘不过是拿回去研究研究,到时候会完好无损地送回来的,怎么父亲就是不信呢?”
可不是吗?只要把这些药拿到空间的种植地上种下去,这样就会一茬一茬地长,再名贵的药材产量都不需担心,连药效都是之前的好几倍,别说完好无损地送回来,就是翻倍地送回来也是使得的,年份也是只多不少的,偏偏薛虹是没办法向薛益说实话的。
薛益又是一叹:“虹儿,父亲也知道你喜欢那个叶姑娘,可是追女孩子不是这样追的。你虽然是个男孩,可毕竟还小,咱能矜持一点吗?”
“噗——”
薛虹一口茶水全部都喷了出来。艾玛,老爹你也太奇葩了,明明是你自己小气,还偏偏说我是为了追女孩子才……哎?不对啊,他怎么觉得老爹的猜想其实挺合理的,前后逻辑都能对得上。要不要顺水推舟?呃,不行不行,要是让叶思扬知道了,还不得拆了自己的骨头啊!
“父亲你都在想些什么啊?我帮叶姑娘研究药理是因为有这个价值和必要。再好的药材放在不会制药的人手里不过就是白浪费药性,保存不当只会让药材失效,还不如让叶姑娘拿去研究研究,说不定就能研制出新的、更有效的药。叶姑娘又是咱们家的客人,她的药也不愁不会给咱们,到时候咱们手里有好药,总是有益无害的吧?我这都是为了咱们家好,怎么到了父亲嘴里就成了追求女孩子的手段了?再说了,我可不喜欢叶姑娘那样的,说炸毛就炸毛,当朋友还可以,娶回家……不不不,太可怕了!”
薛虹的话把薛益气笑了:“你小子,小小年纪的知道什么叫追求女孩子,又知道什么样的女孩子娶回家好吗?”
薛虹故意挺了挺胸膛,趾高气扬道:“父亲少瞧不起人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冯紫英是有未婚妻的,珠大哥哥和琏二哥哥都已经成了亲,他们都告诉过我娶妻娶贤,要找那种知书达理又明白是非的女子回家,才能孝敬父母、和睦姊妹、教导子女,不对吗?”
“呵呵,你这孩子,年纪不大,该懂的不该懂的还就真都让你给懂了。罢,罢,你既然都说不过是拿过去研究研究,为父还能真那么小气吗?再说了,你想要的东西我不给你,难保你不会偷拿走了,那还不如我自己给你呢,省得你一个不高兴不还给我了,我还更心疼。”
薛益说笑几句就吩咐人把那天山雪莲和天雷果取了来,薛虹一见到药,笑得见牙不见眼,早就把对于父亲那点的小不满给忘记了,只笑道:“谢谢父亲,我答应您,只要叶姑娘研究完了,我一定把这药材完好无损地给您送回来!”
可不是嘛,只要留下继续种植所需要的植株,薛虹是不会留这两样药时间太长的,省得薛益肉痛。毕竟这些药在寻常市面上根本就买不到,而黑市里一年能出现一次就不错的了,价格也是离谱地很。薛虹甚至还想,不管炼制进阶丹需要多少药,像天山雪莲和天雷果这种药材,他是应该多多种植的。哪怕将来薛家有个什么不测,空间里只要有这些值钱的药在,随便拿出一个来也能救薛家于水火。
薛虹拿着药自回空间种植去了,而驻跸热河的康熙爷一行却在面对十八皇子胤祄的一场急性腮腺炎时,一筹莫展。
因为没有抗生素和强力有效的消炎药,面对这种由于病毒引起的急症,本来就是十分棘手的。而胤祄这一回病得又十分厉害,本就是个体质不十分健旺的孩子,让连续的高烧折腾地极度虚弱,康熙爷心疼得不行,亲自衣不解带地陪伴着。
可怜小小的胤祄才八岁,就算康熙爷和密妃娘娘如此精心地照顾着,他还是没能战胜病魔,连续烧了七日之后,气绝于生母密妃的怀抱,康熙爷哀痛不已,密妃娘娘更是哭得数度昏厥。
胤祥守在康熙爷的卧榻旁,亲奉汤药,不住地劝慰。他自己也是已经有了二子二女的父亲了,庶长子弘昌身子骨还算好的,可那小儿子却是生来就体弱多病,能不能养得活都不知道,如今见了父亲因胤祄之死如此哀伤,胤祥只觉得感同身受,日日陪伴在左右。
康熙爷这辈子,老婆多,儿子自然也多,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失去儿子了。可是胤祄养到八岁,常常承欢于他膝下,是那么的活泼可爱,聪明伶俐,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儿子的,到如今耳边似乎还能听见胤祄唤皇阿玛的声音。
“胤祄啊,朕的好孩子……”
见自己的皇阿玛又伤心了,胤祥叹道:“皇阿玛,您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这天下都需要你,密妃娘娘也需要你,你不能倒下啊。”
康熙爷此次出门,带来大阿哥、太子、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和十八阿哥。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也都是密妃娘娘生的,如今陪在密妃的身边亲侍汤药,大阿哥胤禔十四阿哥胤禵和十七阿哥胤礼不时也回来请安问候,只有太子胤礽,打从小十八夭亡之后就从未露面,他身为哥哥一点都伤心不说,还根本就不关心他皇阿玛的身体状况。
康熙爷悲痛之余一想起太子就觉得心中一凉,冷冷问道:“梁九功,你去看看,太子这段时间都在忙些什么?”
梁九功领命去了,过了一会儿回来,一脸尴尬道:“回皇上的话,太子殿下这段日子在狩猎,听说猎得了许多稀罕之物呢。”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太子炸毛
康熙爷扫掉了桌案上的一沓奏折,怒道:“狩猎?快去给我把太子叫来!”
梁九功又转身去了,康熙爷是个很有容人之量的人,平日里也从来不轻易发火,而一旦发怒,那就不好收拾了。
胤礽进到康熙爷营帐的时候,见胤祥陪伴在侧,冷笑一声才向康熙行礼。
康熙爷道:“你弟弟夭亡了,而你却有这闲心思去狩猎?你到底长没长心?”
胤礽抬起头来直视康熙:“皇阿玛,您这是什么意思?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么多年来宫里夭折了多少皇子、公主?皇阿玛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一些?再说小十八突发急病夭折,时也命也,又不是我弄死他的,何须影响心情?”
这已经不是胤礽第一次这样直视着自己的皇帝父亲,自古就有这么一句话,直视君王,便是有意刺王杀驾。估计满朝文武只有胤礽这个太子敢这样了吧?
果然,胤礽的态度激怒了康熙,康熙大喝一声:“大胆,你这个忤逆子,给我跪下!”
胤礽虽跪,却一脸的不服气,似乎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有错,康熙爷怒道:“小十八怎么说也是你的弟弟,你怎么就这么冷血?他夭折了,你就一点都不伤心吗?”
“伤心?有什么好伤心的?不过是个汉人女子所生的孩子罢了,养不活也没什么稀奇。倒是皇阿玛,您有必要为了这么个不起眼儿的小孩子这么与儿臣较真吗?儿臣去狩猎而已,又没有做出格的事情,怎么皇阿玛现在就这么看我不顺眼吗?”
“你!胤礽,你说什么?!”
“人人都说皇阿玛你最爱的是儿臣的额娘孝诚仁皇后,可我额娘去世之后,皇阿玛却依然左一个妃嫔右一个妃嫔地娶个不停,妃嫔多了,子女就多了,养不活的皇子和公主就更多了。皇阿玛既然不想面对这样的丧子之痛,为什么非要娶那么多侧室,生那么多孩子,少娶一点,少生一点不就行了吗?”
这话说得也有点儿太……
胤祥离康熙很近,能很清楚地看到他额头上的青筋,他怕康熙气出个好歹,又怕胤礽再这样下去真的会触及康熙的逆鳞,到时候闹得父子不快,谁都没有好处。
“二哥,你就别再说了,皇阿玛最近因为小十八不在了十分伤心,身子已经有所损伤,经不起你这样折腾了。”
“哟~十三弟,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刚才说的话不对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用日日来皇阿玛的营帐献媚,皇阿玛已经很喜欢你了,还是你认为这份喜欢远远不够,你要超越我这位太子才心满意足?哦,对了,我一时忘记了,若真是想越过太子,那么你的心里算计的又是什么?皇阿玛的江山?哈哈,真是笑死我了,一个宫女生出来的孩子竟有这么大的野心,你那个早死的娘没告诉过你,做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吗?别以为皇阿玛有心将皇位传给你,你就有资格来对我说教。嫡庶尊卑分明,就算你真的当上了皇上,我也是你的嫡长兄,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你!”
这已经不是胤祥第一次听见太子这样跟自己说话了,只是他没有想到,太子竟然胆大到敢在皇阿玛面前就说这样的话,而皇阿玛此时的表情,只怕是要用怒不可遏来形容了。
胤礽的表现令康熙爷悚然而惊,他不过是在这次巡视蒙古诸部的时候秘密地向胤祥提过几次有意传位的事情。每一次谈话的时候康谢爷都很小心地屏退了不相干的人,胤礽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前几次肃清身边宫人的动作不够彻底,还是留下了为太子效命的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可怕了,他这是被自己曾最重视、最疼爱的儿子给监视起来了啊。他想干什么?难道真的等不到自己驾崩那日再继承大统了吗?
“胤礽,你好大的胆子!是真打量着朕不敢打你是吗?”
“打我?只怕皇阿玛要做的远比打我要多的多吧?打从几年前皇阿玛罢免打杀了索额图之后,便一日一日瓦解我身边的势力,无论我做什么,皇阿玛您都能找得出训斥我的借口。您若是真的看我不顺眼就早早下令把我也杀了,好送我到额娘身边体会体会什么叫做母爱,我活着横竖都要碍皇阿玛的眼,何必呢?”
“你……你……胤礽,你……你好……你给朕滚,给朕滚出去,滚出去!”
康熙爷就是被太子胤礽气成这样,也不过是让他滚出去,根本就没有有什么实质性的处罚,胤祥看了看太子离开的方向,心中悲凉,却还是不忘转回头来好好生安抚自己的父亲。皇阿玛如今已经五十五岁了,身子骨早已大不如前,若真是因太子而气出个什么好歹来,那么大清也就要乱了。
“皇阿玛,您可别气坏了身子,快躺下休息一会儿,喝一口参汤吧。”
康熙爷铁青着脸躺在了卧榻上,双唇紧闭,再也不肯多说一句,只不过吩咐所有人都退出去,他不希望身边有人守着。
他有很多问题要想,比如,胤礽变成今天这样到底是谁之过?自己在他幼年的时候就立他为太子到底对还是不对?今后该怎样处置胤礽?若他不能做大清朝的太子,那么选谁才能稳定朝中的局势?到底该怎么选择才能保全大清世代无虞?他这一生有这么多的儿子,到底哪一个才是可堪大用的那一个?
胤祥从康熙的营帐中出来,心境一片复杂,继而也是一阵一阵地喟叹不已,思来想去终究还是写下了一封亲笔信,利用从小与四阿哥一起豢养的海东青把这封信给送到了四阿哥胤禛的手里。
而京城中的胤禛看完这封信以后,冷笑不止。他可以说是和胤礽关系匪浅的一位皇子了,也自认为十分了解胤礽,他如今这样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他这个太子已经在皇阿玛的猜忌和防备之下炸了毛了,这对胤礽来说不是什么好事,但对于其他皇子来讲却是一个机遇,自然也包括自己。
胤禛小心地揣好胤祥的来信,召集众幕僚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部署。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太子被废
薛益从张廷玉的府上回来之后就一直长吁短叹,薛虹笑道:“父亲有什么事情竟然这么焦心,难道是大哥在外有什么不妥吗?”
薛益摇头:“那倒不是,你哥哥才走了不到一个月,哪里那么容易就出事呢?原是我今天去了张大人家,张大人说接到了十三阿哥的来信,皇上因十八阿哥的夭折跟太子吵了好大一架,四阿哥如今正在部署弹劾太子的事情,可我总觉得这事儿有些不靠谱。”
可不是吗?当爹的跟二儿子刚吵完架,四儿子就跟爹说二儿子的坏话,当爹的不得怀疑这个四儿子有意挑拨离间吗?
薛益知道那一件大事就要发生了,笑道:“我倒是觉得四阿哥如今什么都不做要更好一点。”
“怎么说?”
“父亲您想啊,皇上从前就经常跟太子殿下生气,可是每一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哪一次真办了太子?就算这一次皇上真的办了太子,那么京城中有比咱们还心急的人会有所动作,四阿哥不宜鲁莽,且先观望观望不是很好?”
薛益一听就明白了过来:“你是说……八爷?”
薛虹点头:“可不是?八阿哥素来是个聪明人,又甚晓世故,深知道自己母亲这边没有什么可以依赖之人,一切都要靠他自己,于是他这么多年来潜心研究皇上的脾气秉性,并一切行为均以此为准则。加之他自己本来就没有身为阿哥的骄纵之气,不仅在众兄弟中与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的交情非比寻常,又故意礼贤下士,和朝中的大臣处好关系,可谓是有求必应,深得众意。
可这表面上看起来的确像是一件好事,至少比起咱们四阿哥,八阿哥阵营里的人就多了很多了。只不过,这样一来便有一个致命的弊端,不知道父亲看出来没有?”
薛益苦笑:“为父只知道四阿哥如今在用人之际,手里却根本没有几个人可用,这才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却不知道八阿哥那边众人拾柴火焰高会有什么弊端。”
薛虹又是一笑,悠悠地说出了两个字:“党争。咱们这位八爷有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聪明了,他倒是善于借他人之口诉心中之事,从来不会直接地同皇上表达自己想如何做,他会引导对他亦步亦趋的追随者们在皇上面前说尽自己的好话。
虽说自己说诗句也抵不过别人说一句,但是在皇上面前夸八爷的人越多,那八爷就越危险。你以为皇上不满的只是太子爷的态度吗?其实我觉得,更多是因为太子也身后有那索额图呕心沥血打造的‘太子党’,这才是皇上的心腹大患。如今‘太子党’刚刚平息,又突然冒出来那么多人为八阿哥说好话,皇上难道不怕继‘太子党’之后又出现一个‘八爷党’吗?
别说你不知道咱们皇上是最忌讳党争的,如果真的如我所料,太子爷倒台之后,八爷若是认识不到党争的弊端,只怕他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那要依着你,咱们四阿哥什么都不用做了?”
“局势还未明朗之前,轻举妄动只能惹来杀身之祸。咱们四阿哥到如今都是在扮演一个贤孝儿子的角色。每日里请安问好的折子不断,皇上所有交给他的任务无一不是超额完成的。这么小心翼翼的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在皇上心目中留下一个好印象?皇上是个宽任随和的性子,他是喜欢看到明争暗斗不休的儿子,还是喜欢看到一个仁德善良的儿子?
四阿哥现在就开始诸多部署,还不如等皇上对太子和八爷彻底失望之后再图表现,到那个时候不仅赢面大一点,行事也更方便,不是吗?”
薛益心中还是有些放不下心来:“会吗?皇上会对八爷失望吗?你看他如今……”
是呢,薛虹也是担忧着呢,八阿哥胤禩是真的很聪明的,一切会像自己熟知的历史那样发展吗?哎,管它呢,反正他也不过是给个建议而已,最后要怎么做还是要胤禛自己去选择,反正他就说几句大实话而已。
谁知这一年的九月,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自从康熙爷和胤礽大吵了一架之后,胤礽非但没有反思自己的过错,反而怒气冲冲的,甚至每天都在康熙爷的营帐外面活动,更亲自窥探康熙爷的一言一行,致使康熙爷昼夜戒慎不宁,觉得太子胤礽心中早就埋下了的那可刺王杀驾的种子就要成熟了,恐怕胤礽随时都有杀死自己的可能,他自己好早日登基。
康熙爷可是千古一帝啊,他怎么受得了这个?于是康熙爷在保护好自己的同时,准备先发制人。九月初四这一日,他于回京途中召集诸王及副都统以上大臣,以皇太子不法祖德,不遵组训,暴戾淫乱等罪行,宣布废掉太子,命即刻羁押太子还京,送往咸安宫幽禁。
这一变故简直如一枚极大火力的深水炸弹,大清上下震动不已。从前都听说过太子骄纵蛮横,做了许多不法的事情都被皇上忽视了,连监国不利这种大罪过都有过,皇上可也从来都不肯真的治太子的罪,怎么如今太子居然真的被废了?
全国上下对于这一道诏书虽深感意外,但大多数的人都是拍手叫好。太子早就已经不成样子了,大清若是传到这样的人手里,还不知道要变成何等下场,真是废得太好了。
而废太子这令一出,诸皇子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争夺储位的争斗也愈演愈烈。这个时候最先做那个“出头鸟”的倒不是薛虹想的八阿哥胤禩,却是大阿哥胤褆中了这“第一弹”。
其实说起来也是他作死。这大阿哥胤褆本来就是年纪最长,军功一身,却不想见到皇上废了太子,他竟然异想天开以为自己皇阿玛有意把皇位传给他,却没想到遭到了康熙的训斥。
这训斥完了您老倒是收敛收敛啊,他不这么想,反而想试探试探康熙爷是怎么想的,甚至还做了一件令众人以为他“脑袋被驴踢了”的蠢事。他到底做了什么啊?
第一百七十三章 检举大阿哥
事情是这么回事。
打从胤礽被废了之后,大阿哥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策划来策划去,也不知道是谁跟他说的,说胤礽从太子位上下来之后,身为康熙爷年纪最长的儿子,他将来继承大统的几率就会非常大。
本来他的动作已经引起了康熙爷的极度不满,康熙爷也把他叫到养心殿很不讲情面地训斥了一番,可以说是非常不给他面子了,但是这九五之尊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胤褆根本就没把康熙爷的训斥当一回事,仍然继续着自己的事业,只不过行事的时候肯稍微看看自己皇阿玛的眼色行事,懂得试探了。
就在胤褆被训斥之后,贾敬前来找三阿哥胤祉:“我之前提到的胤褆使用厌胜之术的事情,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整理搜查,已经有足够的证据了,你看什么时候举发大阿哥合适?”
胤祉笑道:“还不着急,我看大哥最近是耐不住性子了,咱们等他的动作再大一点,就把这件事情举发出来。大哥的性子虽不沉稳,但是他在军前效力这么多年,身上的军功可是实打实的,再军中的声望也是他夺嫡的利器,如果不往皇阿玛的最痛处戳下去,大哥只怕很容易东山再起,到时候我们做的这些努力也就都白费了。”
贾敬笑道:“我只负责给你搜集证据,什么时候用还得你说了算。只不过我发现这件事情好像不只咱们知道,四阿哥那边似乎也听到了风声似的。”
“哦?老四也知道了?那他怎么没有什么动作呢?”
“估计也是像咱们这样正在等待时机吧。这倒没什么,不管是咱们还是四阿哥,只要有人举发这件事,大阿哥只怕就……呵呵……”
贾敬的话没有错,就因为康熙爷器重胤褆,让胤褆负责看守胤礽,从关外一直到京城都是由胤褆看守,胤褆自以为时机已到,不出几天就做了一件惊世骇俗的蠢事,他竟然上疏给康熙爷说:欲杀胤礽,不用脏了皇阿玛的手,儿子愿意代劳。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大阿哥脑构造估计和正常人不一样,他怎么能想到这样的事情呢?
康熙爷虽然是很生胤礽的气,但是再怎么说胤礽都是他疼爱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就算他犯再大的错误也好,虎毒不食子,是削爵还是圈禁那都得康熙爷自己看着办,哪里用得上大阿哥主动请缨来杀胤礽呢?难道康熙爷能看着自己的一个儿子杀死另一个儿子吗?
与此同时,三阿哥胤祉漏夜前往养心殿,向康熙哭诉道:“皇阿玛,儿臣知道您对二哥的行为十分失望,所以要惩罚他。可您再怎么惩罚也好,可不能让二哥就这么无缘无故地丢了性命啊!”
康熙爷不明所以,怒道:“朕从来都没有说过要斩杀胤礽,难道胤褆的教训还不够?是谁又起了杀胤礽的心思?”
胤祉道:“不是别人,还是大哥啊。儿臣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不管皇阿玛是否要杀二哥,大哥都已经给二哥下了降头,听说还是极阴狠的厌胜之术,就怕皇阿玛不下令处死二哥,二哥也会死的在大哥的毒咒之下。
皇阿玛,如果二哥就这么走了,世人不知道他是死于大哥的厌胜之术,反而会以为二哥是让父皇下令处死的。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岂不是要被天下人说皇阿玛是暴虐昏君?
儿臣一不愿见到骨肉相残,二不愿见到父皇名声受损,所以才漏夜前来冒死进谏,还望皇阿玛暂息雷霆之怒,先救救二哥吧!”
“什么?竟有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皇阿玛,事情是这样的……”
胤祉简单地描述了一下他所查到的事情,因为已经搜集到了很全面的证据了,所以他不过是提到了帮胤褆做厌胜之术的几个人名,康熙爷派人去一查就有。
果然,康熙爷被这件事情彻底激怒了,斥责胤褆是为乱臣贼子,不配为人。下旨立即夺取胤褆的郡王爵位,严加看守,幽禁在自己的府邸之中。
胤褆被圈禁了就说明自己已经被皇阿玛彻底放弃了,府邸还是那个熟悉的府邸,但是胤褆知道,他再也走不出这一方天地了。
而在他被圈禁了之后,众皇子们就没有一个来探望他的,只出了胤禩。
胤禩来到曾经的直郡王府,见到了自己的大哥,只觉得他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但他心中丝毫没有怜悯,而是说不出的那么痛快。
“大哥。”
胤褆没有想到胤禩会来看他,转头给了他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胤禩,你怎么来了?”
胤褆是很吃惊,但是没过多久就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报应啊报应!我听说你也被皇阿玛削了贝勒爵?怎么?现在来看我是什么意思,同病相怜吗?你不是应该去找你那个好干娘甄贵妃救你一救吗?好好的跑来看我做什么?假仁假义的东西,我呸!”
胤禩后退了一步,闪过了胤褆这一口啐,冷笑道:“我劝大哥还是省省力气吧,你以为这里还是直郡王府呢?这儿不过是将要幽禁你一辈子的金丝鸟笼,而你就是那倒霉催的燕雀儿,纵使有再高超的飞行技巧,这辈子也休想飞出这个笼子,你还在这里骂我,有意思吗?”
胤褆是个顺毛驴,虽然如今已经落得了一个被圈禁的下场,但是他这一辈子都很少受这么不给面子的话,现听到胤禩这样跟自己说话,早已经气得浑身发抖:“胤禩,你放屁!当初是谁说要与我相互扶持,又是谁把那个不上道的江湖术士张明德举荐给我的?如果不是听了那张明德的鼓动,我会对太子用厌胜之术吗?施术也就罢了,若是一直悄悄的无人知道也没什么,偏你故意让人泄露风声,让这件事情弄得满城风雨,是个人就能探听出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我才这么快就被拉下了马!都是你胤禩在后面干的好事,我有今天全部都是你一手策划的,你少在那里兔死狐悲,我不用你怜悯!”
第一百七十四章 八阿哥被削爵
胤禩听到这里连连摇头:“大哥,我不管你信不信,虽然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对太子行了厌胜之术,但是检举你的人是三哥不是我,把这件事情泄露出去的人也不是我,你可以因为甄贵妃的事情怪我无情,但是你别忘了,三哥从来都不是庸常之辈,从这件事情也可以看出来,三哥他也是有野心的,我们平日里都忽视了。”
“哼,少来这一套。你以为你这样说就能把自己都撇清了吗?”
胤禩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叹道:“哎,大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武断?如今被削爵的是我而不是三哥,你怎么宁愿相信他也不愿意相信我?”
其实胤褆只知道胤禩被削了爵,但是具体发生了些什么他是一点都不知道的,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被押回府关着了,府里伺候的人全部被换成了康熙爷的人,名为伺候,实为监管,他对外面的事情可以说是一概不知。
“好啊,你要让我信你,那就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起这个,胤禩心里也有气:“如果我说一切都是因为大哥你,你又信不信呢?”
“我?我怎么着你了?”
“谁让你告诉皇阿玛说张明德曾竟给我看相,说什么我有君王相,什么此后必定大贵之类的话了?你自己要作死,为什么偏要带上我?”
胤褆委屈道:“太子早已失了人心,连皇阿玛都要废他,那时候我已经遭到皇阿玛厌弃了,说那些话还不是为了你好?你是我母妃的养子,虽然你这个小人半路又认了一个甄贵妃,可是我想的是就算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只要你还能得皇阿玛器重,我母妃就老有所养了。我混到如今这个份上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有我的母妃才是我唯一的牵挂。举荐你并不是真心服你,而是为了我的母妃,你少在那里自作多情!”
胤禩已经要被这个缺心眼子大阿哥给弄疯了,他怒吼道:“就是你所谓的举荐才让我有今天被削爵的下场!如果你的初衷是为了你的母妃,那么恭喜你,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对于惠母妃来说,你这个亲生儿子已经被圈禁了,我这个养子又被削了爵,她的后半生只能在宫里俯仰鼻息,过得好还是不好端看新帝愿不愿意给她个活路了。若是一个运气不好,新帝是恨毒了你我之人,惠母妃只怕不可能再有安乐的晚年了!”
“不,不能吧……我母妃又有什么错?不管日后是谁即位也好,母妃都是皇阿玛的妃嫔,他不能行如此不孝不悌之事,难道他不怕天下人诟病吗?”
看了看云里雾里的胤褆,胤禩只觉得一阵无奈。这就是他从来都不把胤褆当做对手的原因。这个人,浑身上下只有血气之勇,连半点谋算都没有。做任何事情之前都不会计算什么,只知道一味的横冲直撞凭感觉走。
胤禩叹道:“皇阿玛毕竟宠了太子那么多年,就算是把他的太子之位给废了,但是胤礽仍旧是他那么多儿子里面最特别的一个,因为孝诚仁皇后在皇阿玛心目中有不可磨灭的位置,这一点惠母妃常常提起,你怎么就不记得,怎么能起杀太子的心思,还要跟皇阿玛说出来?如果你不说杀太子这件事,哪怕你对储位再怎么心急皇阿玛都不过是训斥你几句就算了的,偏偏你要杀太子,还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举荐了我,所以,你的圈禁和我的削爵,全部都坏在了你这张嘴上,如今你反而要怪这个、怨那个,大哥啊大哥,我该说你什么好?别人脑瓜壳里长的是脑子,你长的是什么?狮子头吗?”
“你……我……”
胤褆在这“你你我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整话。他很想反驳胤禩,想要说事情不是这么回事,可偏偏他越想越觉得胤禩说得有道理,或许自己真的是败在了太过愚蠢之上,是自己害了自己,根本就不需要怨天尤人。
胤禩见大阿哥陷入了一片伤感之中,甚至流下了后悔莫及的眼泪,还不忘再添一把火:“大哥啊,你说你自己不想好也就算了,干嘛要带累了我呢?如今我也被皇阿玛厌弃,被削了爵,我自己倒没什么,只可惜我的母妃和惠母妃、甄母妃后半辈子算是无靠了。皇阿玛都这么讨厌我们了,又怎么会对我们的母亲有什么好脸色呢?我真是不孝啊,竟然让母亲在这个年纪被我连累而不得善终,真是无颜以对……”
胤褆的脑子是不怎么灵光,但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孝顺儿子,听见胤禩这样说,胤褆竟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若是从前,他还有办法自己安排母亲的下半生,可是如今他连自己的日子都顾不上,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和精力去顾忌母亲。
想他胤褆四岁开始习弓马,十二岁第一次陪同康熙帝巡幸五台山,二十六岁随康熙帝亲征葛尔丹,二十七岁被封直郡王……他把这一生中最年轻热血的时光全部奉献给了大清,也立下了许多军功,就连皇阿玛也曾夸奖他虽为皇子却丝毫不骄纵,是大清真正的巴图鲁,是他的长子,是他的骄傲。而如今……
皇帝曾经引以为傲的儿子被皇帝亲自下令圈禁,还提什么直郡王,提起来就令人笑掉大牙。他如今只不过是个失了势被父亲极度厌弃的皇子而已,说不定还要对将来新上任的君王摇尾乞怜,否则连安稳日子都没有,还怎么保护自己的母妃?
“哈哈哈,”胤褆干笑了几声,便问胤禩,“不然又能怎么样?我是皇阿玛的儿子,不,我是皇阿玛已经彻底厌弃了的儿子,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母妃她们……她们至少跟皇阿玛还有夫妻的情分在,我已经自顾不暇了,母妃她……就自求多福吧。”
胤褆这话听起来十分冷血,但没有人能够指控他,胤禩却嗤笑道:“大哥或者已经接受了皇阿玛的安排,但是我胤禩却不服气,我不会让一切就这么简单地结束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林家归府
康熙四十七年注定是一个多事之秋,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太子被废,八阿哥被削爵,大阿哥被幽禁,整个京城里面弥漫着阴郁氐惆的气氛,大街上那些做买的做卖的,挑挑的担担的有事无事都要喟叹几声,行人也都三五一群聚在一起说起这几个月的变故。
前朝国本动荡,百官和百姓心中惶惶,每个人的日子都过得云里雾里,不知道皇上到底是个什么心思,看起来聊得都是如何担忧大清的未来,其实忧的不过是自己的日子。
就在全京城人都如此惶惑的时候,却有一家人过得比谁都踏实,那就是林如海一家。
江南富商以甄家为首,买凶刺杀林如海,不曾料想林如海在江湖高手的连番追杀下竟然被薛虹空间里的灵药给救下了一命,康熙帝派秘使夜探林如海,知晓了其中细情,不久后就升了林如海的官,知道林如海正在修葺祖宅,便派了朝廷御用的工匠去给他家修房子。
康熙爷是极器重林如海的,再加上这一次他被刺杀,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他一味地宠着甄贵妃,令甄家在江南一带太过跋扈蛮横所致,随意康熙帝对林如海是有愧的。
这一次替林家修房子,康熙爷也是下了血本的。
其实,皇家的工匠来到林家宅院的时候,修葺房屋的工作已经快要进入收尾过程了。那是因为无论是贾敏本人也好,还是不愿意林家继续住在荣国府的王夫人也好,都已经花了一大笔钱给之前聘请的工匠们,要他们加快工期的缘故。
如今,朝廷的工匠们带着皇命而来,见林如海不过是把之前家里留下的五进宅院修整了一下,最多不过是添置了一些家具和摆设,皆说林家太老实了些,都能得到康熙爷赏识,亲下令修建屋宇了,怎么还住这样没有特点的房子?
其实林如海身为江南人士,怎么可能对自己的住宅没有讲究?只不过是时间紧迫,且祖宅内的设计也算大方得体,他也没有特意修整。
为此,康熙爷特别找来御用的房屋设计师,在林家祖宅原有的基础上体现细节之美,门脸、影壁、屋檐、飞椽、墀头、坨墩……凡能雕刻的地方都布满了精美绝伦的木雕石雕。
这些雕刻的题材也多是吉祥的寓意,内容包括飞禽瑞兽、奇花异草,乃至福禄寿喜等祥瑞纹样。
林家祖屋的格局没有作什么太大的改动,只不过是在后一带重新修建了一个雅致的后花园。
宅子的后面有一个写着“宁静致远”牌匾的月洞门,穿过这个月洞门,迎面所见的是一面豁然透亮的墙壁。墙壁怎可透亮,原是那墙上有六扇六角形的花窗,透过花窗隐约可见园中池水楼台,给人一种景深不尽之感。
而隐在这花窗后面的景色更加别有洞天,先进了一处清净的临水敞轩,其西有一棵高大葱翠的青枫树,阳光透过密密层层的树冠,在这轩馆处投下一片斑驳树影,向着池水的一面墙上是一排雕镂精致的木窗,主人家坐在此处或稳坐,或凭眺,无论是赏夏日荷塘还是冬日霜雪,此处皆是最佳观景地点。
此轩馆左右皆有游廊,蜿蜒环抱一池碧水,左边是一处水榭楼阁,右边是一处水割山房,三五步便有一两处风格迥异的亭台,真正是曲径通幽,雅致非常。
林如海爱石,康熙爷就命人搬来了许多假山怪石放在这个园子里。假山高低起伏,曲折多变,使得水池岸边陡峭多姿,其上的古木和石峰更显雄浑,其间的小径与溪涧更显幽远。
园子里的花儿也都是应有尽有,桃李梅杏,茶芍牡丹此类不提,更有许多蕉桐松柏,可谓春日桃李,夏日莲荷,秋日金桂,冬日松梅,一年四季的好风景都装进了这一个花园子里。
林如海一家来看房子的时候别提有多满意了,黛玉还特特远了这院子里的一处临水的轩馆作为自己的书斋,搬家的时候特特把她的棋盘、画具、古琴等一切消遣之物都搬了来,只把这幽静的地方当做自己今后待客的去处,想来几位姊妹也都会喜欢这里。
林如海也是亲进宫谢了皇恩,宅子里里外外又都布置了一遍,又选了一个黄道吉日,沐浴,焚香,祝祷,这才开了宅院门,举家搬了进来。
而林家还没来得及请乔迁宴,贾敏在搬进新宅院的第三个晚上便破了羊水,孩子就要出生了。
林如海急得团团转,一屋子的稳婆和丫鬟忙里忙外,叶思扬也被拘在了林府,贾敏已经疼了好几个时辰,仍旧没有任何生产的迹象。
“怎么回事?是难产吗?”
薛王氏今日本是来给贾敏送一些雅致的摆设,没想到便是遇到了贾敏生产,宝钗陪着母亲经历过李纨的生产,自然懂得生孩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却是没想到贾敏这里花费的时间更长。
叶思扬摇了摇头:“时辰未到。林夫人之前的身子骨太弱了些,这一胎距离大姑娘又隔了好几年,所以耗费的时间只怕要同头胎一样了。我刚才托虹二爷去我医馆里帮我取药,不知道他来了没有。”
其实叶思扬是对贾敏的状况一头雾水,想要让薛虹来坐镇,这才编了一个理由,说要去取个什么刚炼成的药,药瓶子上也没有标药名,除了薛虹这样看过特别药典的人认识之外寻常人不认识巴拉巴拉,其实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贾敏的情况和李纨还不一样。李纨那是开了宫口,孩子头朝上,脚朝下,那次是薛虹让自己用内力把那孩子硬在肚子里转了个向,过了不久就顺利生了下来。
而这一次,贾敏的孩子胎位很正,脑袋已经抵在了盆骨的最下方,可是她的宫口就是说什么也不开。产房里的稳婆们一个比一个着急,皆说再这样下去的话,肚子里的孩子很有可能被憋死,而贾敏也会连带着出现生命危险,这可怎么办才好?
第一百七十六章 林堂玉降生
“虹二爷来了。”
此时,丫鬟打帘子报了一声,薛虹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赶来,贾敏发动的时候他正在庄子上练习弓马,听得林家人来报信他便快马飞奔回了医馆,装模作样地在药炉里待了一小会儿就往林家去了。
薛虹进门便道:“叶姑娘,这是你要的赤霞丹,快拿进去给林夫人含在舌下。”
叶思扬过来接药的时候压低了嗓音问:“这回又该怎么办?迟迟不开宫口,可是要急死我啦!”
剖腹产?在这个年代这个家庭里,不存在的。薛虹早就已经想好了,用一种能够快速松弛肌肉药膏配合灵药迫使贾敏这一胎顺利地生下来。
薛虹把手里的几个药瓶一股脑儿地塞到了叶思扬手里:“该怎么用药我都已经写在这个纸条上了,你快速看完就把纸条销毁掉。我相信用我的办法应该是可行的。”
叶思扬不动声色地拿过药来,在进入产房之前偷偷看过纸条上写的:
先喂食一枚千年保心丹护住心脉,再含服三至五粒赤霞丹以提气养血,使产妇力气不绝,最后外涂消肌膏,待宫口开。
看完之后,叶思扬就用内力震碎了纸条,按照薛虹的吩咐有条不紊地展开了救助。
“叶姑娘,叶姑娘……我……我的孩子会没事的吧?”
接连疼了好几个时辰,贾敏的力气已经消耗地差不多了,她此时很有一种视死如归的觉悟,无论如何她都要为林如海生下这个孩子。
在她心目中,林如海是个肯为了她而遣散姬妾的夫君,是她一辈子最难得的良人,丢掉性命又如何?只要孩子能够平安诞生,她也算偿还得过林如海对自己的深情了。
本来贾敬已经打算对叶思扬说要她保子弃母,却见叶思扬一脸轻松道:“没事的,薛家二公子已经及时地把我要的药给送了来,我会尽量保证你们母子平安,但你要好好配合我,知道吗?”
贾敏怔了怔,随即快速点点头。
叶思扬拿出了一枚千年保心丹:“趁你下一轮阵痛还没来,先把这千年保心丹服下,然后我会再给你几粒赤霞丹,你含住它,它会让你有源源不断的力气。”
贾敏依言照做,但是新一轮的阵痛让她痛得抽泣不已,也因此直接咽掉了两个赤霞丹,叶思扬赶紧给她补了两个,又快速地涂抹上消肌膏。
灵药就是灵药,这效果是立竿见影的,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贾敏的宫口就渐渐开了,半个时辰过去,这宫口已经全开,稳婆露出欣喜,对贾敏说:“夫人,你现在可以用力了,使劲儿啊!”
贾敏不是第一次生孩子,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在努力了近一个时辰后,产房中终于传来了婴孩的啼哭声。
“生了生了!恭喜夫人,是个健康的小公子!”
贾敏闻言,把口中剩余的赤霞丹咕咚一下咽了下去,笑道:“是男孩儿?真是男孩儿?这下好了,我终于给林家留了后,如今也不怕百年之后无颜面见公婆了。”
见贾敏受了那么多的波折产下男婴后竟还有说有笑的,众人都夸贾敏体力好,身子骨健旺,只有叶思扬知道,这恐怕是那赤霞丹的功劳。
她上前笑道:“林夫人刚刚生完小公子,身体需要恢复,还是让稳婆把小公子抱下去吧,也要抱给林大人看看,也好叫他高兴高兴不是?”
“是是是,快抱给老爷看看,快,快。”
贾敏一叠声的叫把孩子抱给林如海看,彼时林如海在产房外已经得到了母子均安的消息,早已高兴地无以复加,幼子抱出来的时候,林如海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见儿子虽然小小软软的,却没有皱皱巴巴的样子,襁褓之内便可见仪表堂堂之像。
林如海笑道:“小家伙儿,难为你历经这么多苦难才来到这个世上。我是你的父亲,姓林,名海,字如海。你的母亲叫做贾敏,你的姐姐叫做林露,乳名黛玉。你嘛……你以后就叫做林霄,乳名叫堂玉,你可喜欢?”
其实刚出生的小孩子是不能主动地做任何表情的,偶尔看到一个笑容或是一个皱眉,那不过是一种自然反应。而林如海刚刚向这个小家伙介绍了一下家庭成员的名字,这小家伙就挑了挑嘴角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逗得林如海笑容更胜。
“看来你是很喜欢这个名字呢。”
抱着孩子又逗弄了一会儿,林如海才把他还给乳母,然后赏了全家上下所有的奴仆两个月的薪水,又亲出了厅堂答谢宾客,尤其是谢过了薛虹取药之恩。
薛虹笑道:“林姑父太客气了,我这不过是顺道而已。要我说,亏得我父亲平日里并没有拘着我念八股,什么样的书都许我看一些,否则时至今日,我若是也不认识那赤霞丹,只怕可就耽误事儿了。”
林如海深以为然,大大夸奖了薛益的教子之方,又说了许多读书有益的话。薛虹心说,那药是小爷我直接从淳儿那里要来的,跟什么读书不读书有什么关系?我这么说不过是想要你林家的藏书而已。
“那个……林姑父,你就不要总说感谢我了。若是您真的要谢我,府上的藏书若肯让我借阅便是我天大的福分了。”
林家袭过列候,又是世代书香,前段时间薛虹见贾敏随手翻阅的书都是孤本古籍,他早就对林家的藏书垂涎三尺了。之前还不好意思直说,但是今天他怎么说也是“间接”救了贾敏母子的性子,林如海又逢添丁之喜,想来也不会那么小气。
果然,林如海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不过就是看书罢了,虹儿若不嫌弃,我府里的书你只管拿去看就是了。”
薛虹摆了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林姑父这里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书,我拿来不过留下手抄本,还会把您家的书原模原样的还回去的。且每次我只借一本,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定不会让您的古书受到半点损伤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堂玉洗三宴会
林如海也是一个真爱书的人,听了薛虹这话怎会不高兴呢?
晚饭时分,薛虹趁着没人注意拉着叶思扬问道:“你替林夫人把过脉,她的身子现在怎么样了?可曾恢复如常?”
叶思扬拧着眉:“你就算不问我也要跟你说这件事情,林夫人的身子之前中过毒,虽然用了你的药补回来一些,但是这一次生产又虚亏了不少,似乎比之前更加不如了,若要好时也必须要好生调养,且……以后若想再要有孕,只怕难了。”
薛虹听了也是禁不住地表情凝重了起来:“这么严重吗?”
叶思扬点了点头,又道:“还有那位刚刚降生的小公子,我对儿科什么的知之甚少,而且他又那么小,我竟是无法替他把脉。如果你有机会见到了,好好替他看看,我总觉得这位小公子的身子骨也不是那么好的样子。”
薛虹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快回产房守着林夫人吧,出来久了省得有人起疑。”
而薛虹自己却趁着没人的时候闪身进了空间。
“淳儿,淳儿你在哪?”
淳儿从草丛中探出头。它是一只雌鹿,虽然身子已经长大了一圈,脑袋上依然没有生出角,见薛虹来了,走过来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衣摆:“主人,我在这儿呢。”
薛虹会心地摸了摸它的顶心:“好淳儿,我问你个事儿。有没有什么药能够改善新生儿体质的?”
淳儿眨巴了一下大大的眼睛,说道:“解锁了五级空间以后便有这样的东西,叫做洗髓液,0~12岁服用以后可以大幅改善体质呢。”
“呃,还要五级空间?这不是来不及了吗?”
“主人是要给哪个小孩改善体质呀?”
“就是林家新出生的小公子,林霄啊。”
“那主子有没有给他探过脉呢?”
“那倒没有,我就是担心这孩子体质不好,也像他姐姐似的体弱多病就不好了。”
“主人还是先探过脉之后再说吧,哪个洗髓液可不是随便就能拿出来用的哦~它的药效很强的,一般是养不活的孩子喝下那个好救命的,也许林霄用不上也未可知呢?”
林堂玉出生的第三天,林府大排筵宴,为他举行了隆重的洗三礼。但因贾敏产后虚弱,所以这一天宴请的宾客不过是各家亲眷并常造之客。
薛家自然也是一大早就备着一份厚礼前来道贺。薛虹心里惦记这探脉一事儿,破天荒的没有避嫌,跟着薛王氏和宝钗进了贾敏的内室。
林堂玉的确是一表人才的样子,被裹在襁褓里不过是看起来皮肤通红通红的,五官却十分精致好看,引得围观的太太小姐们把他围了个严严实实。
薛虹心里怕小孩子被这帮人围着呼吸到不流通的空气反而不好,却发现此时根本就没有他插嘴的份儿。
张家的几位太太和张令萱,是和贾敏关系最好的,她们见到贾敏家人之后熬了这么多年终于如愿以偿了,一个个的都不吝惜自己的赞美之词。
“瞧瞧,这孩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还长这一对大大的耳朵,一看就是个有福的。敏儿,你呀,这辈子估计是要享着儿子的福了。”张令萱首当其冲地夸了起来。
张廷玉之妻姚宛如也道:“可不是?这孩子不仅长得好,连性格都是顶好的,我们闹了这么半天他虽然没睡着,但是也没哭闹,一看就是个孝顺的孩子,知道他母亲为了生他辛苦了,想要母亲多多休息呢。”
张廷璐之妻姜容慧嗔道:“大嫂真是,才刚出生三天的小孩子哪里知道这些个?敢是你喜欢人家的儿子喜欢得紧,自己臆测出来的吧?”
姚宛如点头笑道:“可不是吗?敏儿的孩子,你叫我如何不喜欢?我只恨自己没有生个女儿出来,要不然此刻便要定下一门娃娃亲,这么好的孩子我要收做半子的!”
王夫人在一旁听了,酸不溜丢地说道:“这是什么话?姑太太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出来,心里还没疼爱够呢,宛如就惦记上了?也不怕姑太太恨上你?”
薛王氏听了眉头直跳,便道:“哪里就有那么巧的事情了?都说姻缘是天定了,林姑太太的儿子是如此的俊品人物,只怕今后的姻缘也是不会差的。张大太太看中了,别人家的闺秀自然也会看中的。咱们也不用惋惜,更不用争竟,将来这位小爷定能娶到一房既贤惠又美貌的妻子的。”
贾敏听了两位王氏的说辞,还是觉得薛王氏比她姐姐几百万倍地会说话,她也承她这个维护亲姐姐之情,便顺着这话说下去:“那我就替小儿承薛太太吉言了。不用别的,若日后娶了媳妇不满意了,你把你们家优秀的宝钗给了我做儿媳妇也就完了。”
众人闻言皆笑。宝钗比堂玉大了许多,稍微明白一点的人都知道贾敏这是在开玩笑的,于是大家只是笑,也没人把这件事情当真。
而正当大人们说笑的时候,薛虹已经偷偷地给林堂玉探了个脉。
叶思扬的担忧果然是没有错的,林堂玉的身子比寻常的婴孩的确是弱了几分,但却不至于养不活,看来,是要和淳儿想个办法,炼制出一种可以提高儿童抵抗力和免疫力的药品了。林家已经有一个会吃饭时就吃药的林妹妹,再不能添一个时常肯病的林弟弟了。
薛虹这里正在思考炼制新药的事情,太太们也兀自说笑着,却听见王夫人嗤笑一声:“宝钗可是要给我们宝玉当媳妇的,怎么能陪堂玉呢,年纪差得也太多了吧?”
王夫人是故意这样说的,她不是不知道贾母背地里总是跟贾敏咬耳朵,提什么双玉姻缘,要把林黛玉那个病秧子许配给宝玉做媳妇。
她可是一百万个不同意。别说林黛玉身子太过孱弱,娶回去养不养得活都不一定,单看她那个母亲就知道林黛玉也应该是一个不宜生养的,既如此,何必让宝玉娶一个美人灯回家,吹一吹就破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小公子增体力
还是宝钗好,家底子不比林家少什么,父亲是个极富商业头脑的皇商,把一份家业打理得蒸蒸日上;长兄薛蟠虽然不如薛虹聪明,却是个肯吃苦的,如今竟能忍受辛劳前往东北苦寒之地历练,将来一定也错不了;二哥薛虹八岁就考上了秀才,可见前途不可限量,为官做宰只是时间问题;更加让自己满意的是,如果娶了宝钗回来,妹妹就变成了自己的亲家,俗话说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亲姐妹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日后相处得一定和睦。
王夫人是越寻思越觉得宝钗比黛玉好得多,而薛王氏的脸色却变了又变。
宝玉是什么样的秉性,她这个做姨妈的可是比谁都清楚。这还是若论心性,只怕要找出比他还善良的少年人已经是很难的一件事情了。但是宝玉说真的是被姐姐和姐夫两个宠得没边了。
她自己的两个儿子是不用敦促就知道好好学习的,而宝玉是拿皮鞭子赶都不肯往前走一步的人。薛虹都已经考上了秀才,宝玉只比他小两岁,却是到如今都没开始学四书,连一个诗经都背不全,还整日里同丫头们厮混,长大了岂不是要变成色中饿鬼?
可亏得说这话的是她自己的亲姐姐,但凡别的人说,只怕薛王氏就要大口啐上去了。
于是她便冷冷道:“孩子们都还小呢,暂且虑不到这上面去。咱们今日是来给林家的少爷洗三的,可别再提你的心肝宝玉啦,也不怕喧宾夺主么?”
薛王氏的不待见表现地如此明显,令王夫人也不觉一怔,只是碍于许多人在场,她不好细问罢了,等得了空回过头来再问时,薛王氏却说不过是玩笑话罢了,叫王夫人也不好继续说下去了。
薛虹回府后就一头扎进了空间里,和淳儿两个翻遍了《炼药宝典》,好不容易想出了一个方法,配合羊奶炼制出了一品增健炼奶,口味清甜,很适合小孩子服用,最是能增强体质的。
只不过这玩意儿需要的羊奶和九曲灵芝的分量比较多。
九曲灵芝种在空间的种植地里,只需要多分出几株小苗,多种几块地也就足够用的了,最紧缺的是羊奶。
为此,薛虹打马去了乡村,买了几头山羊,有公有母,还有几头正在产奶的。按照之前做鸡窝的方法,在空间的家具制造机里面画出了羊圈、羊舍和食槽等豢养山羊所需的建筑。
把买来的羊拖进羊圈里,羊儿们被空间里充满灵气的新鲜绿草所吸引,被强拉进来的那么一点点恐慌很快就被遗忘了,没过一会儿就在空间里安居乐业起来。薛虹也乐了,这回好了,羊奶饮品、羊奶奶酪等一应奶制品都有来源了,之后是不是该养奶牛、黄牛、家猪、绵羊、肥鸭子肥鹅?
嘿嘿,如果月汐能够控制住它的食欲的话,薛虹倒是不介意发展空间畜牧业。因为他知道在空间里养的这些小动物是不会生病的,而且性情都很温和,很便于管理。
如果不是来源这一块儿没有什么合理的解释,按照他的计划,薛家只怕要变成福盈酒楼最大的肉品供应商了。
这些是后话,暂且说不到这里。
且说薛虹拿着炼制好的增健炼奶来到了医馆,叶思扬倒抽一口凉气:“你这个东西是怎么想出来的?这里面……有灵芝?不对,上好的灵芝都没有这么醇厚的,你到底用了什么东西?这样一瓶,要卖多少钱?一两金子都算便宜的了吧?”
薛虹可不敢告诉她这东西的来源,只是笑道:“你只管把这东西交给林夫人去,只说给小公子喝上三五瓶便可大幅增强体质。也拿一些给林姑娘,虽然这东西对刚出生的孩子效果比较好,且她的身子不单单是体质弱这么简单,但是有了这个东西作为增益,多少能强壮一些,聊胜于无吧。至于价格,我根本就没打算卖这个东西,你也和林夫人说好了,这东西的特质的,做它的药材已经再也找不到了,旁人再想要是再也没有了的。”
叶思扬狐疑得看着他,薛虹这段日子一来拿出的灵药层出不穷,让她已经对这个小公子产生了无尽的好奇心,但是能怎么办呢?人家是自己的金主,不该问的事情是不应该多问的。只是,在每一次见到薛虹的时候,她的心里总是这样乱乱的,很难平静下来的感觉。
“我知道了。”叶思扬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慌乱,薛虹不疑有他,只问了问医馆的运营情况也就离开了。
叶思扬自去林家送药,又得了贾敏的许多谢礼不提,这里薛虹刚刚出了医馆的门,竹西就赶了过来,气都没倒匀:“二爷……快……快……快去张大人家,张……张家来人说,朝廷出事了,八……八阿哥……”
竹西还未说完,薛虹就已经猜到是什么事情了。
按照正史的发展,八阿哥胤禩并不是这么早就失去了康熙帝的重用和宠爱的。想来,八阿哥削爵一事已经时过境迁了,康熙帝应该已经准备复胤禩的爵位,四阿哥那边怕是又要紧张起来了。
果然,薛虹忙忙地感到张家的时候,自己的父亲已经到了,同时他还看到了微服的四阿哥。
“好不容易熬到八阿哥的爵位被削,可这才几天啊,就要复爵,咱们之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吗?”
张廷玉气急败坏地说道,胤禛也是一脸晦暗,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
本来因为太子被废,太子党的许多官员都被罢免了,胤禛看准时机,把自己素日培养的一些贤能之士一个一个地都推上了朝廷的紧要位置。他也很是聪明,推举的都是暗钉,很少有人知道那些新上任的官员有一大半来自于四阿哥胤禛的阵营。
而因为相士张明德言说胤禩有帝王之相一事,阿灵阿、鄂伦岱、王鸿绪及诸大臣推举胤禩为新一任东宫,不但没有获得康熙帝的首肯,还当庭就被康熙帝大声训斥,胤禩也没落到任何好处。
第一百七十九章 胤禛的伎俩
虽然太子被废之后顶数八阿哥胤禩的势力最大,就连朝中大臣都以为皇位已定,此起彼伏地涌入八王府巴结逢迎,好为自己加官进爵。
也是这个时候,康熙爷猛然惊醒,原来自己这个八皇儿竟然在他不知觉的时候积攒了这么多的势力,放眼望去,大半个朝廷的官员都曾造访过八王府,这还得了?所以康熙爷才一怒之下撤掉了胤禩的贝勒爵位,可如今怎么就又要复位了呢?
这事儿还要从康熙爷的怒火说起。
这当皇帝的人吧,他都有一个毛病,就是不喜欢自己的权威被挑战和威胁。八阿哥胤禩一连串的举动都在无底线地挑战康熙爷的权威,有形无形地威胁着康熙爷的帝位。
于是,康熙老爷子就生气了。他把胤禩一党所有支持党争的官员全部都抓了起来,通通处死,甚至动用了无比残忍的刑法。比如凌迟、车裂。凌迟嘛,是个技术活,它不像斩首,把大刀磨得快快的,等行刑的时候咔一刀,手起刀落,人头落地人就死了。这算是死刑犯最痛快的死法了。
凌迟嘛,就残忍多了。首先专管处凌迟的刽子手就跟普通一刀切头颅的刽子手不一样,他们属于“技术工种”,平日里没什么活儿,拿得月俸银子倒比普通刽子手高出好几倍。也有那个不服气的,可是只要看过一场凌迟处刑,就没有一个人敢呲牙的。
凌迟的最开始,是要击打犯人的顶心一下,传说是让犯人的血凝结在腹部和小腿之中,这样割肉的时候就不会弄得血液横流,既腥气又有碍观察,到时候割肉的刀数不够再把犯人弄死了,刽子手是不好交差的。
一般凌迟的顺序是从胸部到四肢,刀数有八刀、二十四刀、三十六刀、七十二刀和一百二十刀几种。当然,古时候还有上万刀的,那样的技术已经失传了,康熙爷并没有强人所难,只是把几个党争头目推上了邢台,个个赏了一百二十刀。
这行刑的过程实在血腥,不宜细说,需要交代的是,切到第一百一十九刀的时候,犯人的头片都已经堆满一箩筐了,而犯人还是活着的。最后一刀才是枭首。此时,刽子手的任务算完成地很好,回去以后衙门是有银两奖励的。
而车裂,就好理解多了。就是把人的头和四肢用粗麻绳固定好,栓在五匹马的身上,行刑开始时五匹马向着五个不同的方向跑,也就是传说中的五马分尸。
被处以车裂之刑的典型人物要数先秦政治家商鞅,而满清开国以来,处以这样极刑的实在是少之又少,可见康熙爷对八阿哥胤禩的结党营私是多么深恶痛绝了。
这是对于八爷党活着的人处以的刑法,而那些已经死掉的也没有逃脱康熙爷的怒火。他们的坟墓被挖掘,尸体挖出来剁了,然后焚烧。一向为人称颂的康熙爷都已经被气得变形,有点暴君的行状了。
所以众人都以为八阿哥胤禩算是完了,在康熙爷这样的雷霆之怒下,哪里还有他翻身的机会?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正是因为康熙爷太过愤怒,才导致了朝中大臣对康熙爷产生了不满的情绪。大臣敢对皇上不满吗?皇上又在乎大臣的情绪吗?
答案是会的。因为康熙爷虽然是大怒一场,也做了很多残忍的事,但他却不是真的暴君。他是个愿意聆听臣子声音的皇帝,也是个畏惧史官之笔的皇帝,所以朝廷的声音他不得不顾忌。
更有一些为胤禩的政治能力所叹服的人为他说好话,所以虽然康熙爷闹了这么一大场,朝中推举胤禩做太子的声音还是不断。这让康熙爷既惊惧又无奈。谁让八阿哥胤禩是个天生的阴谋家,极擅笼络人心呢?
而康熙爷不仅复了胤禩的多罗贝勒之位,也把幽禁中的废太子给放了出来,并对废太子好一番嘘寒问暖了起来。这让朝中那些以为皇帝之位非八阿哥胤禩莫属的人又开始动摇了起来,真是君心难测,谁也不明白康熙爷是什么用心。
已经到了冬月,这非同寻常的一年也要接近尾声了,窗外朔风凛凛,寒风刺骨,也刺透了胤禛的心。
他看着一屋子的臣子为了眼下的局势皱眉不已,心中却早已有了打算。
薛益上前问道:“四阿哥如今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只要是我们能做到的,一定不会含糊。”
胤禛认真地看了看薛益,怎么他就能看出来自己已经有了成算,而不似其他人那样惴惴不安呢?
看了一会儿,胤禛失笑,心说这也是个老狐狸,不然怎么能生出薛虹那样的小狐狸来?
见一众人商量了半天都没有个既定的主意,他也不再故弄玄虚了,笑道:“如今这个局势总之对我并不是什么坏事。眼下老八的人去掉了十之三、四,虽然没有动其根基,但已经招致了皇阿玛的反感,这对我们来说就是好事。太子那里……我想皇阿玛放他出来不过是为了牵制老八那边,怕他在朝中人多势众,一个不满就起篡权之心,至于我……眼下只要继续关心皇阿玛,尽心尽力为皇阿玛办事,在兄弟之间有什么冲突误会,或者惹皇阿玛不高兴的时候开解他几句就好。”
张廷玉笑道:“四爷的意思是继续做皇上最诚孝的儿子?”
胤禛笑着点头:“知我者,廷玉也。”
当初在太子被废的时候,康熙爷曾下令锁拿胤禩,一向与胤禩亲近的十四阿哥胤禵为他求亲,激怒了康熙爷,康熙爷甚至要拔刀杀他,被五阿哥胤祺冒死拦下。
当时胤禛替皇上巡察军营没有在场,等胤禛回来听说了这件事情,跪在养心殿外六个多时辰,只求皇阿玛不要厌弃自己唯一的同胞弟弟。
整个皇城都知道十四阿哥与四阿哥虽然是同一个娘生的,但是十四阿哥根本就不喜欢四阿哥,平日里亲近八阿哥不说,好多次言语上瞧不起“妇人之仁”的四哥,谁都没有想到胤禛能为自己的亲弟弟做到这一步,所以他才得了康熙爷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