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金风玉露TXT下载金风玉露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金风玉露全文阅读

作者:柳暗花溟     金风玉露txt下载     金风玉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七章 夫妻之间

    ……王!虽然肉麻的行为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减轻了她的疼痛,让她在不知不觉间进行了初级治疗,但石中玉仍然感觉难为情。为了她的敏感,为了她的反应。

    可她单了这么多年是谁的错?性是很美好的事,并不羞耻,只要跟对了人,用对了心,就一切Ok。她又不是那些只追求肉体片刻欢愉的荡妇淫娃,不然,她也不会守身如玉了这么多年。为的,可不就是一个他,一份穿越两世的真心吗?

    可在这种情况下亲近了,她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恼火。

    “有什么问题?”慕容恪摊开手”“你不是左左右右的娘吗?本王不正是他们的亲爹?夫妻之间,有什么好怕?”

    石中玉目瞪口呆。

    怀疑过他知道了,月才左左右右冲口而出的真言也知道必瞒不过,但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就说了出来。是啊,夫妻之间有点什么亲昵举动,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你相信?”石中玉心又涌上希冀。

    但慕容恪却冷酷地摇头,“本王知道了,也觉得应该相信。可是,抵不过本王自己的心。”

    那该死的盅!石中玉咬牙切齿的想。若不是那个盅,这时候他们定能一家团聚,欢欢喜喜回太府都了。此盅不除,她就回不到从前,不能继续走她深爱的那条路。

    “是真心的话,早晚会明白的。”她凉凉地道。

    “本王记不起你是谁了。可是“”慕容恪停下话,深吸了一口气。

    石中玉见他满脸冷汗,面色苍白,就知道刚才他虽然看似轻薄她,实则是为她疗伤,但因为两相接触,他就会被盅噬心,真的是忍受了极大的痛苦。

    她曾急躁的想,干脆强了他”以毒攻毒算了,但现在她不敢了,万一她用强的,那盅伤了他的心脉怎么办?就算他保住了命,难道她要他后半辈子都是个心脏病患者吗?

    ,“真心的话,早晚也会记起的。王不必着急,我既然来了,就有的是耐心。现在,且说要怎么安置我们母子吧?”她安慰,无法意间的温柔细语,动了慕容恪的心。

    刚才看到有人要杀掉孩子,他又急又怒。

    但见到这个梅小劳,或者说裕王妃,他的正妃飞身救子的时候,他心胆俱裂。心痛,好像有什么东西狠狠啃着他心脏的感觉,不是没有过”最近还很经常,但没有一种痛像冈才那样,让他觉得整今天地都黑暗了。

    他一定和他的正妃有过不同寻常的过去,只是他记不起来,井以在没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蒙蔽了心,而且拯救出自己之前,他不愿意多说,也不愿意表露出真正的情绪。只是现在他终于明白了,怪不得他总对她有感觉,不是他对女色有特殊口味,而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他的王妃。

    “以后你还是梅小芳,左左和右右也还是戚老夫人的干别,没有变化。”他深吸了一口气说”“否则刚才的刺杀只会更多。但你放心,我慕容恪的东西,别人休想伤一下,两个孩子还有你,再不会遇险。”

    ,“好。”石中玉点头。他说过的话,从来都是算数的。就连他不会忘记她这件事,就算他中了天下奇盅,不也还遵守着谎言吗?

    “不冤枉?”堂堂的裕王正妃,两名正牌世子的亲生母亲,就做个女先生,下九流?

    ,“觉得冤枉的话,我就不会来了。”石中玉傲然一笑,“本妃从来不做后悔的事,就算再爱一个人,也会抬着头,理直气壮。”

    慕容恪没回话,只觉得面前女子平凡的脸都闪现着光华。他想,假如不是他的王妃,他也许也会纳了她在身侧。因为,她不一样。呵呵,居然在他面前,自称本妃。够狂。他喜欢。

    于是他绕到石中玉的正面去,一伸手,拉掉她的裙子。刚才腰带已经捏断,所以石中玉的素纱绣huā裙一下子就被扯到了脚腕处,露出勉强到膝盖的白色中裤和两条雪白小腿儿来。

    慕容恪眸色一黯,此情此景,动心之极,但接着,锥心之痛如约而至。

    一边的石中玉被他这举动吓住了。怎么?要野合?但孩子们虽然没转身,有了动静就不同了。而且,四大铁卫和百来精卫都在外围,随时会过来。别福珩“飞”走了,谁知道什么时候,“飞”回来?再者她是重伤患者啊,这时候是不能行房的。

    正脑筋短路,慕容恪的掌心已经落在了她有膝盖上。温热和微冷,适度的男性粗糙和绝对的女性细腻,两相碰撞,火huā四溅。

    石中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子缩紧,有些差点失禁的感觉。

    天哪,这简直是酷型,十大酷型中她认为最可怕的就是明明想吃,却吃不到嘴,就像有一万只蚂蚁在骨头缝里爬呀爬的。在这一瞬间她认为,其实女人比男人更色,只不过被所谓〖道〗德礼法束缚住了。她很佩服慕容恪的宝力。或者她该感谢那个盅让他保持着理智,令这行为最终演化复位扭伤的膝盖。

    “非要这样吗?”她克制着哆嗦的声音,问。

    “你以为本王愿意?”慕容恪的冷汗滚落,有心痛造成的,也有强行克制造成的,“本王不是大夫,又怕送你回城或者把大夫召来耽误了最佳时机,只能就地疗伤。不过本王只是在战场上,同袍泽兄弟间互相治疗过,隔着衣服就拿不准部位。”

    好吧,正确的理由。忍了!

    幸好慕容恪动作很利索,大约也是怕很快有人会来,令“他的王妃”泄了春光,快手快脚地正了膝骨,又撕下她裙子下摆当腰带,扶她站起,系好裙子,保住春光。因为石中玉腰胯也扭伤了,整个人都倚在他怀里。

    “王,附近没有敌人!”第一个跑回来的是右右,后面跟着左左。

    他们看了石中玉一眼,对娘亲和王之间的亲昵举止完全没反应,好像天经地意似的。但他们想上前,却又忍住,可怜兮兮地像两只小狗狗一样,令石中玉和慕容恪的心都软了。

    “娘没事,就是扭伤了,过几天就好。”石中玉小小声地说。

    右右连忙狂使眼色,“梅姑姑,游戏!游戏!”

    石中玉啼笑皆非,还没说话,慕容恪就唬着脸道,“自己泄露了军事机密,这时候再掩盖也没有用。你们说,犯了军规要如何?”

    “军法处置。”左左低下头去。

    “对,罚你们一月之内不得接近你们的娘。”慕容恪道,“还有,再不可在外人面前称她为娘,泄露她的〖真〗实身份。”

    左左和右右对于情急之下喊出石中玉的〖真〗实身份,其实很内疚,此时连忙点头表决心,表示再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但听说一个月内不准接近石中玉,着实有些难以接受。

    石中玉微笑道,“是因为娘身上受了伤,一个月内碰不得。若碰了,好得更慢。再说,私下里,当着王的面,你们也可以叫我娘呀,有得必有失,你们要笑着面对不如意,知道吗?”

    左左和右右一听是这个理,这才痛快地应下。

    慕容恪站在一边看着,忽然生出一种感激之情。他不在身边,他的王妃却把孩子教育得这般好。冲这,他也要对她好些。之前他身边的女人,没一个令他有冲动的感觉,也从没有人让他感觉到家庭的温暖。所以,虽然他心里隔着层什么似的,但他的脑子却越来越有倾向性了。

    他觉得,他的不正常,必和赵氏父女脱不了关系。今天的刺杀,也是一样。

    “左左右右,转过身去。”他突然又说。

    “为什么?”两个宝宝同声疑惑。

    “军令如山,何需多言?”慕容恪皱了下眉,两个孩子还真就再不多嘴,依令行事。

    石中玉大为讶异,没想到两个这么难搞的小家伙,到了慕容恪这儿就服服帖帖。可见,他的军事化管理还真有效果。嗯到这儿,心里有小小的甜蜜。自己的宝宝和他们的爹关系好,她当然乐见其成。

    而片刻后,她也明白慕容恪为什么要叫宝宝们转身了。因为别福珩已经回来,手里很彪悍的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王,属下前来复命。”别福珩沉声道,“这个,要怎么处理?”还好,他念在石中玉是女的,并没有把人头举起来。

    “丢给赵知信。”慕容恪唇角挂上一丝冷笑,“什么也别透露,只说本王在城外遇刺,他这个主管明镜城内外安全的,要给本王一个交待。”

    “王,这明明是他”别福珩话到一半,却没说下去。

    他知道王的盅未解,现在连他也不信任,他实在不该说这种话。

    况且这刺客被生擒之际就服毒自尽,扯下蒙面巾,发现脸也是毁容的,根本查不出是谁。赵知信,手段很干脆的。

    但慕容恪却并没有责怪他,只道,“谁是幕后主使无关紧要,让赵知信知道这件事就行了。”

    石中玉偷偷仰头看着慕容恪面色,心中的喜悦,取代了伤处的痛楚。

    这是又进一步了。慕容恪开始不信任赵再父女,虽然刺杀事件不予追究,但他心里只怕是明白的。所以,纵然有那盅阻挡又如何?现在就好像是铺垫,只等盅毒一解,扫北王即刻会变回成之前的裕王。

    ………………………………………………,

第二十八章 当务之急

    解蛊!解蛊!这是当务之急!但是要怎么解法呢?他知道她是他老婆了,可仍然不冷不热的,那是否要弄点什么花招,缓和的刺激他的记忆?等他身上的蛊反应更激烈点,她这边的改颜蛊有感应,兴许就找出解蛊之法了。

    “刚才你为什么叫四大铁卫离小马远点?”打发走孙福珩去弄辆马车来时,慕容恪终于问起石中玉突然出现的事。

    石中玉这时候也没什么好保留的,反而慕容恪知道的越多,越有助于他清醒过来,于是干脆把自己的怀疑,以及这些天来做的防备都说了。包括戚老夫人装病,是因为他们母子觉得在他身边才安全。

    慕容恪听后,当场叫来四大铁卫,叫他们脱掉衣服,并彻底撕碎,果然在里面找到少量的草药,全细细的缝在衣边和口袋内衬里,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

    “这种草会令马儿发狂的。”孙军把草药放在鼻端闻闻,脸都白了。

    好险!石中玉冷汗直冒。她若晚醒悟一天,左左和右右肯定会被伤害。他们还那么小,身子那么娇嫩,若从马上掉下来折断脖子,还有的活吗?

    想到这儿,石中玉对赵碧凡的恨意无法描述。别人,或者她还会放过。但赵氏父女,必须一死以谢天下!

    再回头,看着只穿裤头的四大铁卫,不由暗赞:果然是练武的男人哪,身材真是好!不像在现代,男人们都宅着,不是太胖就是太瘦,不是丢进汤锅里煮都没油水的排骨,就是一身小白膘,两条游泳圈。啧啧,这四位帅哥,真是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高一分太高,矮一分就太矮,怎么一个“合适”了得啊。

    可惜某色女正想再好好欣赏,慕容恪却直接挡住她的眼睛,冷笑道,“连环计啊。不能让小马发疯,就着人趁着梅小芳闯进包围圈时跟进来,非要置目标于死地。好狠的手段。”

    听此言,石中玉心头也是一抖。

    赵碧凡居然连这一点也打算到了,就是证明赵碧凡算计过她的反应,若她发现什么,就会利用她,把刺客带到左左和右右身边。她这样周密,那么……

    “王,快秘密把那个洗衣婆子和白薇拿下。”她急忙说,“就算这事不捅破,也应该私下做些调查才是。若晚了,只怕这两个人就没命了。”

    慕容恪点头,看了孙福珩一眼,又补充道,“就说要捉拿刺客,闹大点,迫赵知信封城。”

    他的意思很明白,若白薇和那婆子要逃,知道赵知信封城,必不会自投罗网。这样,就给他争取了时间,也顺便刺赵知信一下。

    孙福珩得令,即刻要去办。但临离开时,瞄了石中玉一眼。

    或者四大铁卫在外面听了个模糊,他的耳朵可真切听到两个小世子叫这个梅小芳娘的。可这位女先生,面貌声音与王妃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不知用了什么鬼灵精怪的法子。王妃还是贴身小家丁身份时就是这脾气秉性,活泼跳脱,与众不同,做得事总是出人意料,而且骨子里蔑视权贵,所以才牵得王得心一直围着她转。

    而石中玉立即读懂了孙福珩心中的疑惑,觉得再隐瞒下去反而坏事,因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孙福珩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眼前的女人,点头是承认身份,摇头是让他不要声张。之前宁山老王只告诉他们,左左和右右是小主子,哪想到正牌王妃也到了这里。

    想想从前,在太府都的即位乱局中,他没有和王说实话,致王走到今天这一步错棋,是他的错,就算砍了他脑袋,他也无法话可说。但是他无愧,因为他当时是一片忠心为主。可对王妃,他确实是对不起。

    “还不快去?”慕容恪催了一声。

    孙福珩一愣,这才收拾起心情,飞也似的去了。临离开时,她看到石中玉以口型说的两个字,立即明白了石中玉的意思,暗暗点头,誓为王妃办到。

    “两匹小马怎么样?”孙福珩走后,石中玉想起什么似地问。

    “眼睛都红了,情绪很燥乱,只怕那药再多闻几刻,就会发疯。到时候人也会伤,马也会死。”赵路是爱马之人,说得气愤难平。

    “那我骑来的那匹老马呢?”石中玉又问。

    “它年岁已高,又是拉车的马,这番狂奔,耗尽了力气……毙了。”朱立道。

    石中玉黯然,情不自禁的捏了慕容恪的手一把。

    “厚葬,就在此地,立义马碑。”慕容恪立即会意,没意识到自己对石中玉的要求,已经到了有求必应的程度。换个角度说,这不就是宠爱吗?

    “如果不是为了帮我,如果不是我拼命催促,这匹老马辛苦了一辈子后,也许可以寿终正寝。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它救了左左和右右。”石中玉有点伤感,“哪怕它是马,它的恩情也应该记得。王,谢谢你成全。”

    对一匹马也不肯辜负,这样的女人,才配做他的王妃。慕容恪心里想着,微微点头。

    这时,孙福珩刚才张罗的马车也到了。慕容恪立即扶石中玉上马车,奇怪的是,四大铁卫和孙福珩对慕容恪与石中玉之间的亲昵举动视而不见似的。做手下做到这种荣辱不惊的份儿上,真是好功底。

    一声尖啸,百名精兵收队,马车就要开拔。这时,石中玉发现左左和右右不见了。往马车外一看,两个宝宝还背对着众人,笔直地站着,军令执行得真是如铁如山,丝毫不苟。就是傻了点,大队都开拔了,他们两个还死守不动,倒惹得一众人笑个不停。而等左左和右右也上了马车,一行人才浩浩荡荡回府。

    路上,石中玉骨痛发作,慕容恪不知点了她什么穴,令她昏睡过去,抵抗疼痛。结果,她是被慕容恪一路从大门抱进主院的,又引起了王府内疯狂的、轰动性八卦。传来传去,竟说王可能要立石中玉为侧妃。毕竟,宗政氏得了恶疾,只怕保不住了。

    得恶疾什么的,自然是对外的说法。但大家对王要娶个寡妇,还是在背后吐了好多口水。

    石中玉顾不得理会这些,人站在高处,怎么会不被人议论,尤其是她这种打破常规的?当时她回府后,早有先头人员找了最好的跌打大夫来,等在王府主院里。那大夫确定了她折断和扭伤错位的地方都复位良好后,留下一大盒祖传的药膏,开了宁神的汤药,走时,得到了大批诊金打赏。随后,在点穴和药力的双重作用下,石中玉一直睡到第二天晌午,醒来时,是轻烟在一边守着。

    “院子里有什么消息?”她才喝了一口水,就急着问。再看左手,肿得像一只猪脚。

    轻烟已经看出王对石中玉的态度,昨天晚上又得孙福珩的嘱咐,让她对石中玉好,所以对贴身侍候一个女先生之事,并无反感。

    反而,因为孙福珩郑重其事托付的缘故,还对石中玉有了几分亲近之意,因而毫无保留地道,“昨儿孙……他跟我说了,赵侧妃那院里是看不得王眼里有别人,要害左左右右。真是缺德带冒烟,连这么小的孩子也不放过。王看出端倪,下令要抓白薇和外院洗衣的李婆子,正巧李婆子回了家,在半路上被截住,在她身上发现了好些精致的吃食,然后又在她家的灶台下面搜出二百两银子。她家那么穷,怎么会有那么多钱?可怎么问她,她倒是个嘴硬心实的,只一味磕头,却不肯说实话。咱们王又是不屑拿她家人孩子威胁的,于是就找了几只野猫来,喂了那些吃食。结果,那些猫顷刻都被毒死了。李婆子这才明白,人家是要杀人灭口哪,当下竹筒倒豆子,全说了。”

    “她说什么?”石中玉急得想坐起来,忘记腰和膝盖都有伤了,登时疼得轻叫起来。

    轻烟连忙扶住她,在她身后垫上靠枕,责备道,“你看你,自己不留心身子倒罢了,可王却紧张着,三不五时跑出屋子,站在走廊上往这边儿看。你要有个什么不好,王定然怪我照顾不周,你这不是把我放火上烧吗?再说,那两个小祖宗现在什么事也不做了,天天拿把小竹剑守在门外,若他们听到你呼疼,也得在我身上戳上几下,敢情你不疼。”她一向是个泼辣、嘴上不饶人的,就算心里对谁好,呛着人家说话的德行还是照旧。

    石中玉知道轻烟是个嘴硬心软,眼里不揉沙子的,当下也不反驳,只道,“好好,我老老实实的,你快给我继续说。”

    轻烟看她一脸哀求,得意一笑,“有求着我的时候了吧?看你可怜,就不卖关子了。那李婆子说,她做这些事是白薇指使的,但她不知道白薇要去害人。因为白薇对她说,跟马夫定下了暗计,要引得王的马到一处去。白薇对王那点心思,谁不知道?李婆子只道白大姑娘是想引王去见她,再用些狐媚子的计策,让王沾了她的身子,就好从此跟了王,侍候得好,再得个脸面,当上咱们王的妾室呢。”

    ……………………………………

    ……………………………………

    ………………66有话要说………

    大家表急哈,曙光也是慢慢变成强烈日光的。不可能上来就杀七个,宰八个,那个不现实。66不会拖戏,后面还有比较强烈的情节呢。

    另,感谢琪燃MM的打赏的和氏壁,蓝⊙⊙星、pdxw、萧大叔易还送了道具钻戒呢。还有大家打赏的玫瑰花,我在后台全看得到,在这里66感谢了。

第二十九章 女人的两大渴望

    “啧啧,白薇是故意让李婆子这么以为的,免得李婆子或者害怕,或者还有点良心,不肯下手。”石中玉点头赞叹道。

    毕竟,引王去苟合是风流韵事,不会造成大的伤害。李婆子为了养活儿子,一咬牙也就冒了这个险。说不定王心喜白薇,还会对她有赏赐。唉,到底是混外院的,不知道这内院的花样阴毒,岂有这么简单的?而白薇选李婆子,也是拿准她不合群,家里又穷困,偏又心实,真个儿被毒死了,连个出来讨说法的人也没有,大不了十几二十两银子,就断了一家子的生机。

    好狠的手段!

    “可不是。”轻烟叹了口气,“因为知道自己要被杀人灭口,李婆子才看清楚整件事。一直求王只杀了她,但放过她的儿子和婆婆。说事情是自己做的,草药是白薇给的,与他人无关。”

    “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石中玉也叹道,“王怎么说?”

    “王说先押着再说。我猜是想问问你的意思吧?听说你救左左和右右时,简直是不要命的。”

    石中玉微笑摇头,并没有搭腔,转而又问,“白薇呢?”

    “她跟了赵侧妃这么久,阴坏的心眼子学了不少,知机着呢!没等王找她,也没等她那卸磨杀驴的主子杀她,早跑了。”轻烟哼了声,“她脑子这样灵巧,心却是蠢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她是陪嫁有丫头,赵侧妃是个什么德行,她比谁都清楚,可她总惦记能做了陪房。就那么点的奢望,把青春都耗费了,到头来也是一场空。”

    “一叶障目,好多聪明人都栽在这四个字上。可惜,到底让她跑了。”石中玉心有不甘地说着,想起吊在驴子面前的胡萝卜,永远也吃不到,永远在追着走。

    从这个角度看,白薇适合的是对李婆子的评介反过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你别急呀。”轻烟口风一转,“昨儿,孙……他说,给你带话儿到外头了,叫你放心呢。”一说起孙福珩,轻烟就有些娇羞,总以“孙……他”的语气进行时,听得石中玉想笑。

    轻烟看到她的模样就更羞,啐了一口,就出门去给她端吃的去了。正好,这宁静时光让石中玉把事情的前后想了想。

    白薇这一跑,倒给了赵氏推脱罪责的借口。顶多,她是管教丫鬟不严,以至做了这等下作狠毒的事来。慕容恪还没理顺思路,暂时不会动赵氏。而丢卒保车,可是赵氏父女惯用的手段。

    所以,白薇是关键。纵然不能用白薇扳倒赵氏,也得从她那套出点秘密来才行,不然多浪费了她这番筹划。

    昨天她以口型对孙福珩说的是:小二!

    最近,三大护卫之“小二”一直做宁山王和石中玉之间的联络工作,孙福珩是认识的,也知道那是石中玉带来的嫡系。更明白她叫他即刻找小二的意思:动用暗中的力量,找白薇!

    今天轻烟带过话来,说明孙福珩顺利把她的口令带到了那边。真好,和聪明人说话不用费力气。那她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养伤,别让儿子和老公担心。听到轻烟说他们父子三人的情形,她心里又温暖,又心疼来着。

    不过很多事她还不能对慕容恪说,比如慕容楚和大燕皇帝慕容长天赠与她的、朝廷潜伏在明镜的力量。说句残酷点的话,那蛊一日不解,事情就都有变数。

    好好大吃了一顿,又让宝宝们进来,母子三人说了会儿话,轻烟就要服侍石中玉推拿。可才拿了药油来,就听到外面咳了一声,石中玉还没意识到是谁,轻烟的脸先飞红了。

    “是孙将军吧?”石中玉笑道。

    现在孙福珩地位尴尬,管家之称是之前在裕王府的,现在他只是个近身点的低级仆役,但是知道内情的人都明白他的身份,所以石中玉称之为将军,毕竟他出身军旅,在民间客气一点的话,管小兵也会称为“这位小将军”的。而且,显示出她对孙福珩的尊重。

    轻烟听石中玉这么称呼孙福珩,果然有几分高兴,但当石中玉调侃的目光看过来,又扭捏起来,本来很泼辣,甚至有点“二”的姑娘,却小女儿态十足。看来,恋爱中的女人都是一个样子啊。不过谁像她和慕容恪呀,爱一场也要这么多艰难险阻。有时候她会想,也许是慕容恪之前的杀伐和暴戾之气太重了,于是老天降下了惩罚,可怜她这么正直善良,聪明伶俐惹人爱的,也跟着吃瓜落儿。

    “请孙将军进来说话吧,你留下。”石中玉笑道,不知不觉的,带上了王妃的气势。

    大燕风气虽然开放,明镜边蛮之地更没多少讲究,但孙福珩来她的房间,也要有其他人在场才行的,这是很基本的礼仪。

    轻烟“嗯”了声,到门口晃了晃,也没说话,就又转了回来。大约她是使了眼色的,因为孙福珩就跟在后面。

    “孙将军有什么话说?”石中玉问,又对轻烟道,“看坐上茶啊,傻站着干什么?”

    轻烟还没回答,孙福珩就抢道,“将军二字不敢当,其他……也不敢当。今天来,就是……就是说一句话。”

    石中玉和轻烟都是一愣。

    她们本以为,孙福珩这么郑重其事的求见,是和“外面的事”有关,没想到会是别的。

    不过石中玉从来是个痛快爽利的人,不爱婆婆妈妈的讲那些虚礼,因而直接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轻烟,不是外人。”

    “我……对不起您,等王的事办妥了,我只求一死谢罪。”孙福珩掷地有声。

    轻烟羞涩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显然,关于梅小芳的来历,孙福珩对她有所隐瞒。她知道,却不多嘴问。男人的事不肯对亲近的女人说,自然是有难言之隐。可现在是什么情况?以死谢罪?死?!他哪儿对不起梅小芳了?

    石中玉先前也是怔住,但很快就明白了孙福珩的意思。孙福珩是个谨慎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以为是朝廷放话,说她还活着,以诱捕慕容恪。眼前轻烟在,就算他和轻烟有情,也不说破她的身份。这个人,在某些方面有些迂腐,但他的忠诚无可质疑。

    这句对不起,这个以死谢罪,是他深深的愧疚,是因为他的失误,造成了她与慕容恪五年的生死相隔,到现在也找不到前路。但她不能怪他,当初,他的选择是基于对慕容恪的保护。

    他信错了人、他笨蛋了、他刚愎了、甚至他的决定是身为属下的大忌,但出发点却是好的。

    但若她就这么轻易说“没关系”,只怕他心里的结还是解不开。倒不如给他个诺言,让他实现,这样他心里会好过些。

    孙福珩有错,但他尽心尽力为慕容恪辛辛苦苦三十年,连妻儿都耽误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做为慕容恪的正印老婆,她不能寒了他身边死士的心。

    哈,赵碧凡的智慧怎么跟她比?姓赵的连这点人情大道理也不懂得。这不是收卖人心,而是真诚地给予回报。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世上没有后悔药好吃。”她故意说得很恶劣,但是当孙福珩面色一白,而轻烟身子都轻轻发抖,投递过来恳求的目光时,口风一转道,“不如为我做点实事吧。”

    “但有差遣,莫敢不从。”碍着现在的伪装身份,孙福珩不得跪拜,只深深低下头去。

    “若要用你的一生来完成呢?你也做得到吗?”石中玉又问,并瞄了轻烟一眼。后者,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可以当她父亲的男人,也感觉到他对她有情。可是他总是心事重重,愁眉紧锁,不肯对她说出哪怕一个字的承诺。这样没有未来的前路,她很害怕。如果梅小芳要他后半辈子做些秘密的事,难道她永远也不能嫁给他,过她渴望了很多年的平静生活?

    “做得到!”孙福珩咬着牙说。

    轻烟都绝望了,拔足想走,不愿意听到可怕的结局,但石中玉的话又留住了她的脚步。

    “那好,我要你定日子娶了轻烟,一辈子相亲相爱,不得纳妾,不得离弃。可做得到?”

    孙福珩和轻烟两人都没料到石中玉会说这个,先是愣住,之后同时涨红了脸。

    “这……这……”孙福珩嗫嚅着。

    “怎么?做不到吗?”石中玉板着脸,“你刚才怎么说的?大男人,还要在我这个小妇人面前食言而肥吗?

    “不是……”

    “那你什么意思?给个痛快话吧。能做到,咱们之间的恩怨就此了结。不能做到,自己蹲墙角画圈圈去!”

    蹲墙角,画圈圈?什么意思?孙福珩怔住。但随即想起,这位王妃之前就是这样,经常口吐奇怪的言语,做奇怪的事。他也好,四大铁卫也好,不都习以为常了吗?

    再看石中玉,面色不似作伪。他情知这是王妃原谅了他,心头又羞又愧,暗暗发誓此生此世都要为王妃及两位世子效忠。然后,坚决地点头。

    “领命。”

    轻烟闻言大喜,但羞得连头也抬不起来。这模样,可不就是默许的意思?

    石中玉心里很高兴,很有成就感。怪不得人家说,做媒和做母亲是女人的两大渴望,如今她圆满了。

    ………………………………………

    ………………………………………

    ……………66有话要说……………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有情人的要幸福,没情人的,明年一定要补上哦。

    还有,不知道大家的两大渴望实现了没有?做母亲嘛,普通情况下,是必先有爱情再嫁人,倒合了今天情人节的意思。

    我嘛,决定今天努力工作一天,以繁重的劳动来自嘲没人跟我过情人节的可怜。这样才够杯桑和凄美嘛,是不是?

    再度祝愿,大家一定要有爱情,一定要快乐。

    谢谢。

第三十章 秘密

    帮轻烟和孙福珩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石中玉过了几天猪一样幸福的生活,吃、喝、睡觉,跟两只小猪玩耍,终于在第五天上得到消息:白薇被她的人秘密逮到了。

    这女人可真能躲,居然藏身在青楼,也不知用什么易了自己的容,变身个大麻婆,在青楼的后厨帮工。

    赵氏父女的人侦缉四出,差点翻了明镜城,但绝没想到自视甚高,觉得自己比普通富贵和官户人家的小姐还尊贵的白大姑娘,为了活命竟到了最肮脏下流之地。

    “想办法把她给我弄进府来。”石中玉想了想,对轻烟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赵氏父女知道我们也在找白薇,定然想不到我把她捉进府里。再者,我这腿脚还不能四处乱走,要想亲自审她,非把她带进来不可。”

    自从前几天帮轻烟定了姻缘,轻烟现在已经是石中玉的铁杆心腹了,当下就道,“现在府里正乱,掩人耳目也不是难事。赵碧凡自身难保,还得做点样子出来,没她碍手碍脚正好。只是,还要报告王一声吗?”

    “你不说,孙将军也会说的。”石中玉笑道,“他那种忠诚,天上无二,地上无双。不过王这几天忙于政务,似乎把这茬忘记了似的,摆明交给我处理的。”

    慕容恪显得不太在乎,对此事的关注是三分钟热度,又这么多天没探望她一次,这样赵氏父女才不会狗急跳墙。在情况未明的情况下,一动不如一静是上上之策。看来,慕容恪真的在苏醒,脑筋即清楚,又很沉得住气。而最近他虽然没有积极插手政务军务,却比平时略勤快了些,即不会惹人注目,还有机会做自己的安排。

    好,这才是她的男人!虽然赵氏父女不会为此而放松警惕,甚至……会觉察出更多不利的情况,但只要让他们觉得还有耍阴谋的机会,他们就不敢直接撕破脸。

    这就是狐狸的悲哀。自身没有实力,却要操纵狮子,非万不得已,就不敢硬碰硬啊。

    而对于她和慕容恪来说,时间,是第一要素。即不能太慢,也不能太快,火候真的很难拿捏。逼得太紧,一个不小心,他们一家四口外加亲朋好友都性命堪忧。毕竟,他们是身处龙潭虎穴。赵知信若心经营多年,虽然基础脆弱,却不是好相与的。

    当天晚上,白薇就被带到了主院中的一间空房。

    慕容恪“心情好”,在花园里摆沙盘演兵,把三大美婢都带去了,主院中只轻烟一人,暗中自有孙福珩等几人守卫。若有大事,只一个呼哨,慕容恪片刻就到。花园距离主院,那可是相当的近哪。

    看慕容恪虽然不说什么,但行动上这么配合,石中玉甚感欣慰,以致见到跪在地上的白薇时,竟然火气不大。但她也不说话,只居高临下地望着已经像乞丐婆子似的白薇。呵呵,哪还有王府第一大丫头的威风。

    轻烟站在一边,连同化妆成一个强壮婆子的“小二”,目光炯炯,也犀利地瞪着白薇。

    半晌,白薇终于抵受不住强大的心理压力,膝行几步道,“不是我做的,饶命!”

    “我知道不是你做的,你还没那个胆子。可给人当枪使也是有罪的,就像宗政弥也。”石中玉冷笑道,“她现在生不生,死不死,就给干晾在那儿活受罪。想来,你跟了赵碧凡这么多年,待遇会好点,死得会很快。”

    这话,正刺中白薇的心窝。

    没有人比她更知道赵碧凡的冷酷无情,卸磨杀驴的事,赵碧凡干得多了。就连给李婆子的所谓谢礼,那些下了毒的吃食,也是经了她的手的。

    事情没成,反倒是载了,她知道自己也不能幸免,肯定被扔出来当替罪羊,但好歹还留着一线微弱的希望。只愿赵碧凡念在她多年辛苦侍候,为赵氏做了这么多事的份儿上,给她一条生路。可是,她彻底的失望了。本想风声过了就逃出明镜,毕竟赵知信不能长时间封城的,没想到被人给揪了出来。

    眼前的梅小芳,神通广大,现在又越过王去,亲自审她,可见是攀上了她从没攀上过的高枝儿。而她站错了队,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枉她自诩精明,了解这内宅,可结果……到底还是个笨的。

    “我不想死……”她喃喃低语,哭了起来。

    “那要看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东西,抵了你的命去。”石中玉语气平静,“别谈条件,也别问我会不会守诺,因为你没有路可选,可我有的是。”

    “您想问什么?”白薇犹豫了片刻,把头低得更深,称呼全变了,对石中玉改了尊称。

    这都什么人哪!石中玉暗叹。

    主子不义,仆人不忠。慕容恪应该暗自庆幸去,他那么对不起孙福珩和四大铁卫,甚至宁山王和戚老夫人母子,但这些人,没有一个背叛他。可见,他平时虽然做事不着调,但内心对人真诚,有感的人自然明白。

    还有,他有个好母亲。不自夸的说,现在还有个好老婆,两个好儿子。喵滴,这家伙太幸运了,皮囊又那么好,就算生命中波折痛苦多,失去无数,但他得到也很多啊。

    以后一定教他,要感恩!

    “宗政弥也和她的人怎么样了?”石中玉问。

    “宗政弥也被关在废院,因为赵碧凡身边的宋婆子身上有功夫,想要把她弄出来,只怕很难办到。”白薇老实地答,还以为石中玉要弄出宗政弥也,以回利用,“至于宗政弥也的人,也还关在那里,大部分因为挨了棍棒,熬不过,死了。”

    “珍珠呢?”石中玉问起叶明珠。同时,得到了赵碧凡身边有高手的信息,以后做事要多一分小心和布置了。

    白薇不明白石中玉为什么特意问起那个叫珍珠的媳妇子,但她现在什么也不管,只求能苟活下去,也不多想,直接回答道,“那倒是个能熬的,还活着呢。”

    “赵碧凡为什么不处置宗政弥也?”石中玉又问,“别说什么是等王示下,王几乎都不理会那件事了。”

    “宗政弥也出事后,赵碧凡急召了赵知信来。”白薇直呼这两人的名字时,忍不住的咬牙切齿,“他们密谋了半天,我什么也听不到。但后来听赵碧凡隐约提起,似乎要留着宗政弥也做点大事呢。”

    石中玉一愣,猜不透赵氏父女这一招的用意。

    宗政弥也已经是废棋,就算之前,因为那蛊中有她之血,也是做掩护用的棋子。可是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用处?

    暂时想不通,她就先放在一边,对轻烟使了个眼色,拿了纸笔,扔给白薇,冷声道,“这点小家子气的事,只是先给个添头儿,下面才是重点。你跟在赵碧凡身边,对赵氏父女在明镜及军中的布置,谁是他们的真正亲信,多少会知道点吧。你识字,干脆把这些写出来,若真有分量,我就饶你不死。”

    白薇一听,立即伏地苦求,“您明鉴!我只是个丫头,虽然得赵碧凡重用,可您看到对我的态度,能事事让我得知吗?在她眼里,我不过是低贱的,随时能抛开的弃子罢了!”

    “你日夜与她一起,她要做事,终究因为身份而不方便,全指望着你。”石中玉哼了一声道,“我不会逼你,但命运就掌握在自己手中,你回忆起来的事情越多,对你越有利。你仔细想想,蛛丝马迹总看得出一点半点吧?若你为保命胡说,我看不出端倪,王也看得出。就算我们都走了眼,你该知道我找人的手段。那时,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杀了你的。”

    白薇听这话,感觉石中玉对她杀意不盛,心里安定了些,开始仔细回想。

    石中玉也不催她,只留了小二在此看管,自回屋享受轻烟的推拿去,好让腿脚早日利索起来。最近因为行动不便,她才知道健康的可贵。

    过了一个时辰,孙军过来报说,王的兴致还很高,演兵的时间推长了些。若是需要,一夜半夜也是可能的。

    石中玉明白这是让她慢慢审的意思,不禁笑道,“王不辛苦,左左右右过一个时辰也要睡了。”以此回复慕容恪,再这一会儿,她这边就能大功告成。

    其实内宅的事虽然凶险,毕竟场面小,还在控制的范围内。关键是外面,她虽托付了宁山王,慕容恪虽然也有所行动,但很多内情,哪怕模糊的知道一点,也能掌握主动。赵氏父女急着杀掉白薇,也有这么一层原因。

    白薇,知道得太多了。

    而孙军才走,小二又来说,白薇交待好了。石中玉立即被搀扶着回到临时审讯室,看到白薇居然写了厚厚一叠纸,立即叫轻烟拿去给孙福珩大约鉴定一下。

    片刻后,轻烟回报,“他说,虽不能完全辨别真假,东一句,西一句的,但有纲有谱,很用得上。到时候照纸上所说,暗中观察一下,再结合咱们自己探听的情报,就能知道真伪。”

    轻烟说话很小声,白薇听不到,但见石中玉面沉似水,以为通不过,心中大为惊吓,连连磕头道,“我真的没有隐瞒,所知道的,尽写了下来。军中之事我也不懂,只是赵碧凡叫我做的,还有我偶尔听到他们父女的话,全说了!真的全说了!”

    石中玉看得出,白薇说了实话,但她不能就这么放过白薇,因而冷笑道,“全说了?都在这儿?那你还真的没有利用价值,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白薇听这话,都快吓瘫了。她在追杀中活了下来,但却被人揪出。以为必死,后来又有了曙光,可眼看又要得而复失,心理早就崩溃了。

    对生的渴望,激发了她的潜能,令她突然想起一件事,立即爬到石中玉脚下,哭道,“我还有!我还有一个秘密,天大的秘密!我告诉您,求您放过我!”

    …………………………………………

    …………………………………………

    ………………66有话要说……………

    今天字数比较多一点。

    加上昨天情人节卖萌给大家了。

    加上我好久没好意思求小粉了。

    加上我好久没请假了。

    所以,不好意思的伸手,求粉票。让我上升几名吧!嘿嘿。

    谢谢。

第三十一章 血

    看到白薇狂乱的眼神,石中玉感觉鼻尖都冒汗了。

    秘密?!说不定是与那个蛊有关的。但是,她不能表现出太热切的样子,不然这筹码就显得贵重,说不定白薇会再耍花样。

    “先说来听听,至于值不值得我放过你,咱们大家走着瞧吧。”她压抑着激动,用近乎冷漠的态度说。

    果然,白薇见石中玉不甚感兴趣的样子,心下凉了半截,恨不能把那秘密的最详尽处全说出来,好换得自己的小命。

    “这件事,是奴婢无意间偷听来的。”她居然连自称也换了,更显谦卑,“赵碧凡和赵知信密谈之时,身边总是不留人。就连奴婢,也被派去远远的守着。那赵知信武将出身,奴婢平时不敢靠近,生怕他听到脚步声,就把奴婢立毙于地上。”

    “那你又是怎么听到的秘密?别是唬我的吧?”石中玉冷笑道。同时挥挥手,让轻烟暂时先退下去。

    “奴婢不敢!”白薇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又向前膝行了几步,恳切地道,“您不知道,王身上是被中了蛊的,所以记不起以前的事了。而且不管如何厌恶赵碧凡,但总是会相信她说的话。这才是赵氏父女在明镜只手遮天的原因,并非因为王的宠爱和信任!王一直想着太府都的石中玉,根本就没在别处留过情。”

    石中玉听白薇这么说,心头先是一甜,之后又不禁一阵失望。

    难道,白薇所谓的秘密就是这个?诚然,这确实是天大的秘密,但她既然已经知道,这消息就没有价值了。不过,她还是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来,却不接口说下去,看白薇还能爆什么有意义的猛料。

    “那蛊被种下之前,要以自身之血喂养几日,不知宗政弥也使了什么手段,居然知道了这件事,还以自己的血养了蛊,因此王所信任之人,当然就包括了宗政弥也在内。”白薇搜肠刮肚,恨不能把所知的一切全抖落出来,“那是五年前的事了,奴婢本不知情。想那赵碧凡,连我都防着,却着了宗政弥也的道。不过赵知信得知此事后,就立即进了内院,和赵碧凡商议此事。那几天,王初服奇蛊,身子很差,赵碧凡要扮贤妻,亲自在厨房给王炖汤药,于是就和赵知信在厨房里说话。他们摒退了左右,却不知道……却不知道那厨房的下面是一个菜窖,为了通风,有一条管子相连。恰巧,奴婢那日正在下面……”

    “你故意留在那儿的吧?也是故意偷听对不对?”石中玉打断白薇,“你早知你那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偏偏手中是一幅烂牌,打来打去也打不赢,你心里又急又怕,当然要给自己也抓着筹码了。多知道一些事,总多一点保命的机会。”

    白薇目瞪口呆地看着石中玉。

    她当时确实是这个想法,于是没告诉赵碧凡地窖的事。赵碧凡整日算计,这点“小事”没必要知道不是?反正无伤大雅。而那天她得知赵知信来了,就叫白芍去叫赵碧凡,自己则快一步潜入地窖。她知道赵碧凡要亲自看火,还要装样子给人看,必定要到厨房和赵知信密谋的。

    “还有,你之前真的不知道蛊的事吗?”石中玉又说,“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赵碧凡给王秘密种蛊,之前还要以血养之,再怎么小心,你这个贴身之人也不可能全不知情。再者说了,宗政弥也就算手段通天,又怎么知道如此内情?定然是你不想赵碧凡一人独大,到头来卸磨杀驴,断了你的机会,所以两面收好处,让宗政弥也也插上一脚,你好得到双重保障。”

    白薇更惊,脸色都灰白了。

    石中玉毫不同情,继续道,“你这人,又想得到最好的,又不肯冒险,总要依附于所谓强人,自己贪图点残羹剩饭,结果却只能两手空空。当日若你以自己的血养蛊,现在的筹码岂不是更大吗?”

    “赵碧凡把蛊盒日夜藏在怀里,奴婢没有武功,没有迷药,不得下手。”喃喃的,白薇似受了蛊惑一般,轻声道出心底最黑暗的秘密,“奴婢想,不管两位侧妃谁得了王的宠爱去,若有一分念着奴婢的好处,也会眷顾着些。就算她们都忘恩负义,奴婢也没有损失,倒让她们斗来斗去,岂不乐哉?”

    “哈,你还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石中玉扬首一笑,“既然我猜得到这一层,那赵碧凡事后猜不到吗?甚至我想,宗政弥也早把你泄露了出去。那女人,眼里除了王,还在乎过谁?又哪有过信义二字?而赵碧凡知道你背叛了她,却什么也不说,表面上仍然信任你,不过是知道你暂时离不开她,拿你当枪使罢了。这次惊马和刺杀事件,她毫不犹豫的把你当了弃子,欲除之而后快,你就不怀疑吗?人非草木,你从小侍候她,二十年了,她若舍你,也不可能这般毫无留恋吧?除非,她早就恨你入骨。”

    一番话,惊得白薇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平时不知,现在回想,似乎赵碧凡在下蛊事件之后,看她的眼神是和从前不同,多了些掩饰下的冷意。原来,她才是最傻的那个。想算计主子,结果小丑一样,都被人看在眼里,还自以为得计、得宠,卖命的为她们办事。

    到头来……到头来……

    哇的一声,白薇伏地大哭。

    石中玉向下看着白薇,又鄙视又可怜。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却强求得到,不惜使用各种无下限的卑鄙手段,那不是执着,那是无耻!赵碧凡、宗政弥也和白薇,不都是如此吗?赵碧凡可怕之处在于,她要的更多,天遮得更大。

    “小声点,难道你想让人知道你在这儿,活不得命吗?”石中玉冷冷的道,“我没闲功夫跟你耗,还有重要情报没有?有就快说,别东拉西扯的。跟我撒谎,就是拿你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那天,到底你在地窖下还听到什么?”

    白薇心如死灰,只想苟活下去,当下狠狠抹了一把泪,低声道,“当时赵碧凡很生气,说要杀掉宗政弥也,但又怕养蛊之人死掉,会影响王的寿命。”

    “什么?养蛊之人死了,会伤害到王吗?”石中玉大吃一惊。

    以德从没告诉过她要如何解蛊,以及解蛊之前的种种禁忌。事实上,以德花了五年时间从北蛮荒得到改颜蛊和相关信息,已经很不容易了。想那赵知信如此大的势力财力,除无意间得到的断情蛊之外,打听多年也还是不知道这奇蛊原本是一对的。可难道,这蛊还有秘密?

    “是会伤害到王。”白薇点头。

    石中玉的心都凉了。

    这什么意思?难道就算她想办法解了慕容恪的蛊,那两个贱人还不能死,否则就会伤害到他的身体吗?如果这样,她这一辈子还怎么安宁?

    幸好,白薇的话还有下半句,“但是如果取了养蛊之人的血给中蛊之人饮下,虽然不能解了蛊,但却能断了彼此的联系。”

    “就是说,若喝了宗政弥也和赵碧凡的血,王就不会再听信她们的话,她们是死是活也再与王无关?”石中玉再也演不下去,急着问。

    “是。”白薇很肯定地点头,“赵碧凡当时还说,如此正好,干脆除掉宗政弥也算了。可赵知信却说,宗政弥也很受其父宠爱,宗政老儿在北魏又很有些说话的分量,所以留着她还有用处,又能掩护赵碧凡做事,不由任她去狂,只要她生不出孩子就行。”

    石中玉腾地站起来,心头火热,白薇说的后面半段话,根本没太注意。

    原来,就算解不了蛊,但断去蛊主与宿主之间的联系却并不难!可恶的是那些北蛮荒的蛮人,以德道长既然取得了改颜蛊,他们为什么不把这件事一起相告?是恶意?还是古怪的心态或者奇异的风俗?另一方面,谁会想到饮人血这么变态的法子?又不是吸血鬼。

    “那我……奴婢说的这个秘密,可换得我命?”白薇见石中玉兴奋的走来走去,心中涌上希望,壮着胆子问。

    石中玉并不是言而无信的小人,况且放了白薇,她顶多流落江湖,再掀不起风浪,能不能平安活下来还是未知数。至于王府的这些秘密事,她想忘记还来不及,更不可能到处乱说。

    于是,她把轻烟又叫了进来,吩咐道,“叫人送白薇出城,然后随她去。她若聪明,就躲到天涯海角去,从此白薇这个人算是死了,再也不会有人找到,了此残生吧。”后半句,是说给白薇听的。她相信,白薇虽无大智,但小聪明还有,懂得如何保命。

    白薇闻言,知道终可活下去了,伏在地上磕了几个头,被带下去。临离开王府时,她不禁回头望望那巍峨的黑色影子,真感觉就似做了一场噩梦般。

    醒了,终于醒了,纵有万般苦楚,到底是醒了。

    而此时在王府内,石中玉却有如困兽,瘸腿的困兽,一拐一拐的在房间内走动。

    血,她要赵碧凡和宗政弥也的血。暂时找不到解蛊的办法,那就先断了那两个贱人和慕容恪之间的联系再说。他不信她们的话了,慢慢地就会想起从前。就算那蛊仍然阻隔着他们的爱情,他可能还记不起两人的过往,但没了怕他受伤这个障碍,说不定她可以为所欲为了。

    可是,怎么取血呢?取了来,又怎么让慕容恪喝下去呢?

    ……………………………………

    ……………………………………

    ……………66有话要说…………

    这两天送花者很多,谢谢大家。

    另:感谢书友090801130301466送的钻戒

    毒毒~送的钻戒

    Pdxw送的钻戒

    锦衣夜行蒙面墨镜人送的和氏壁

    趴趴猪猪送的和氏壁

    MUA!

第三十二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当晚慕容恪回主院后,并没有和石中玉做交流,而是拿了白薇写的“材料”,一头扎进书房,一夜都没出来。灯光,自然也是亮着的。

    这边,石中玉挨着两个孩子,也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取血,灌血,技术上并不难,了不起强来好了。但问题的关键是,她不能强来。

    过度刺激赵碧凡,逼得那贱人没退路,反咬一口就麻烦了。因为明镜一地,赵知信的势力最大,真惹得他们狗急跳墙,大家就有危险。慕容恪武功再高,四大铁卫和孙福珩再强悍,和军队比起来,也是沧海孤舟。何况,她还带着两个孩子,能不急马刀兵自然最好。

    就目前的情势看,赵氏父女已经知道她是谁了,只是他们觉得她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有就是他们以为握着最大的筹码,就是慕容恪身上的蛊。基于这点脆弱的希望,他们父女才没玩鱼死网破那一套。

    她才不要和赵氏父女搞到两败俱伤的结果呢,她还大把好人生,要和儿子老公一起过,悲惨可怜什么的,让作恶者承受就行了,她要的是胜利,而且要全胜。

    之前她找宁山老王,就是为了当某天不得不兵戎相见时,己方要有抗衡、乃至获得最后胜利的力量。她相信,慕容恪也在做准备,白薇交待的“材料”还能帮助他。但那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要让赵氏父女觉得火还没有烧到屁股,就需要她继续把“戏”演下去,就算台上台下都心里明白着呢也一样。桌子下面拳打脚踢没关系,表面上不要撕破脸。

    所以,她不能强行取血,因为那意味着她知道了割断蛊主与宿主之间联系的方法。而那纽带一旦不存在,赵知信必定誓死反扑。其实那老贼现在就没闲着,肯定暗中布置下一个个陷阱和机关,只不过他知道慕容恪与他反目,朝廷势必借机横扫于他,因此尽管如坐针毡,却非到你死我活的时候才敢动手。

    这就是所谓没那么大脑袋就别戴那么大帽子的道理,想得皇权,只会耍心机和手段,仅凭野心是远远不够的。只怕他现在像被架在火上烧一样,又怨得谁来?

    另一方面,赵碧凡还没杀掉宗政弥也,即是鉴于宗政氏的身份,有政治的考量,又是怕失了一个控蛊人,对慕容恪的控制力会下降。毕竟,就算在蛊力全盛的时期,她们也不能使慕容恪完全丧失本性。据石中玉想,赵碧凡是不怕杀了宗政弥也会伤害慕容恪的身体的,因为慕容恪受取蛊的控制,会相当程度上听她的话,到时候她弄一盏宗政血汤让慕容恪喝,万事大吉。

    看看,貌似简单的事,却牵扯甚多,不能轻举妄动。

    但,自从听到这个秘密,她心里就痒痒,发誓一定要弄到血,骗慕容恪喝下去,先断了那两个贱人对他的控制再说。慕容恪的演技是影帝级的,她倒不担心他知道真相后会很不理智的当场暴发。如果需要,他也可以很隐忍。说起了解他,这世上她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石中玉愁得不行,直到天亮的时候,她突然灵机一动,决定采取个个击破的方法。另外,还需要利用某些贪婪的人帮忙。

    想到这儿,她“阴险”的笑了起来。

    早饭后,顶着熊猫眼儿的慕容恪叫轻烟把同样熊猫眼的石中玉找了来,问她要如何处理李婆子的事。

    他的话一出口,石中玉就知道他想含糊了结这件事,在吓了赵氏父女这些日子后,要给他们吃吃定心丸,松松套着野兽的绳子了。

    “白薇既然找不到了,就由别人去操心吧。”石中玉早想好了对策,于是说,“李婆子虽然做了糊涂事,于王府而言,下人的这等行径等同背主,不能原谅。但请王念在她一心为了自己的儿子,又误信白薇的份上,从轻发落。”

    “你就是心慈。”慕容恪突然来了一句,语气极亲昵,好像两人是多年夫妻似的,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随后连忙掩饰性的补充道,“怎么个从轻发落法?”

    “脏银的话,没收吧。”石中玉叹息道,“虽然她差点害了左左右右,但她并不知情,所以给她留点必要的盘缠,允许他们全家离开此地,再不得返回。余下的银子嘛……王,您为了试毒,害了几只野猫的性命,干脆直接补偿,免得德行亏欠,损了福寿。不如找一积善人家,拨一块乡野地方,让他们拿这些银子收留野猫,免得它们无缘无故又被捉去,被害了性命。”二百两哪,可不是小数目,就算给李婆子一家十几二十两当做安家之用,剩下的银子只做这件善事的话,能用上很多年。

    慕容恪在战场上都杀惯人的,根本不觉得生命有多宝贵,此时只觉得石中玉此举古怪且完全没有必要。但当他看到石中玉的眼神,心立即就软了,又想到自己从没有尽到为夫为父的责任,只当做善事补偿也好,当下点头,派孙福珩去办。

    孙福珩对慕容恪的命令分外诧异,转念想到从前在太府都时,殿下为小玉什么荒唐事都做过了,心中暗暗高兴。若那个七殿下回来了,好日子会远吗?

    一切处理完毕,王府内院平静了几天。石中玉积极养伤,目前已经不用人搀扶就能四处走动了,虽然还一瘸一拐的,但恢复了到彩云居去请安的日子。

    此时戚老太太身子已经“大好”,彩云居开了院子,石中玉一天到晚能跑上好几趟,还经常到花园里转转。表面上,她很悠闲,算得上是招摇,惹来好多人的白眼,但实际上,她心急如焚,只盼着赵碧凡来生事。若赵某不来,她怎么借题发挥?

    她从不低估赵碧凡的智商,也不认为她这番举动,会令谨慎小心的赵碧凡不怀疑,但人若有了弱点,明知道是陷阱,也会想办法跳进去。而且,她相信赵碧凡已经急了,急于让她们母子去死。但现在左左和右右让慕容恪护得水泄不通,赵氏的手必须伸向她才对。

    可她若一直待在主院里不动,又有人守着,别人要害她也没有下手的机会啊。于是她就把自己晾出来,为敌人创造机会。尽管这很危险,但她也有必须跳的陷阱。不过她给自己的定义比较高级,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果不其然,她这番做作,很快落入赵碧凡的眼里,耳中。

    “呸,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残花败柳之身,入了王的眼,不知她家哪个坟头儿上烧了高香。照理,就该感谢老天。老实做人倒罢了,偏偏日日里像中了状元似的在院子里晃,就不怕风吹了她的狗头运去。”一个婆子骂得口沫横飞。

    “可不是。真看不惯她那狐媚子样儿,迎风骚出几里地。你们说,王这是怎么了,就看上这等货色?宗政侧妃得了恶疾且不说了,好端端是个美人儿。赵侧妃虽然容色差了些,却还有那好似进了冷宫的卫氏和顾氏、四大美婢在那等着呢。”

    “这些女人,年纪都大了些吧?”

    “那姓梅的难道年岁小了?再说,凭王的容貌身份,想要什么花骨朵儿般的姑娘没有?”

    “我看哪,梅小芳聪明。”又一个婆子道,“王多年无子,现在正稀罕那对粉团儿似的小娃子,想是那梅小芳哄得那对双生子开了心,顺便爬到了王的床上。”

    众婆子深深长长的哦了一声,好像看到石中玉无耻的用了此计似的。其中一个稍年轻的婆子叹道,“可见这女人家长得如何,品性如何都不重要,只要够不要脸,男人家总是爱的。”

    “是啊是啊。”

    “是什么是?都少说几句吧,不记得上回洗衣婆子被打发是为了什么?还敢多嘴,快干活吧!”到底还有个清醒的人提醒着,众婆子一听,心下也有点害怕,不禁都闭了嘴。

    幸好这些话石中玉没听到,不然定然发火。其实怎么说她,她倒是不介意的,但这些婆子把慕容恪说得如此愚蠢好色、如此不堪下贱,她简直不能容忍,好像自己的宝贝被人家嫌弃似的。真的只要不要脸,就能得到好男人?那慕容恪身边不要脸的女人还少吗?而且这些人背后如此编排别人,不过是妒忌二字罢了。在她们心里,一个走江湖的下九流有这番好运,为什么自家女儿就没有?

    不过这话听到赵碧凡耳朵里,倒是极为受用。她想了想,叫来了宋婆子。这婆子是赵知信给她的保镖,说起来比那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白薇还可信,只是平时无需她侍候罢了。

    “我有一计,可杀了那石中玉。”她开门见山地说。

    “可是老爷上次提点侧妃的那一计?”宋婆子问道。这事,赵碧凡跟她提过。

    赵碧凡点了点头。

    “侧妃,想那梅小芳平时行事谨慎,算计宗政氏的时候心思慎密,计又用得环环相扣,现在却忽然放浪起来,不可疑吗?”宋婆子提醒道。

    “反常即为妖。”赵碧凡冷笑,“她这样作怪,岂能瞒我?她不过是想让我生事,抓到我的把柄,好在王面前弄怪罢了。我不如将计就计,看她能不能赖到我身上来。顺便……刺探一下王意。最近,王让人捉摸不透了。”

    “侧妃要怎么做?”宋婆子想了想,又问。

    …………………………………………

    …………………………………………

    ………………66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最近投的粉票。

    感谢倒数青春06朋友打赏的钻戒和桃花扇。

第三十三章 她都要死了!

    “陪我去趟废院。”赵碧凡站起来,眼神里掠过算计的寒意,“宗政氏的事,总这么拖着也不是个办法。倒不如给她个机会分辨分辨,别死到阎王殿去,还觉得冤枉。”

    宋婆子想了想,明白了赵碧凡的意思,笑道,“老爷好计策,侧妃好计较。这招借刀杀人不错哪,就算王要迁怒,也轮不到侧妃身上。不过,那宗政氏会按侧妃的意思行事吗?”

    “那女人是个疯子,挑起她的疯性,她明知道是错事也会做的。就算出了意外……这不是有你吗?”赵碧凡掸了掸衣袖道。

    宋婆子躬下身子,语气谦恭但态度傲慢的道,“侧妃放心,有老奴在,就算起了风浪,老奴也给它压下去。”

    赵碧凡点了点头,迈步出了房门。宋婆子又点了几个得力的丫头婆子,一行人大大方方去了废院那边,探望“病重”的宗政弥也。

    “你来干什么?”宗政弥也脸朝外躺着,也不梳洗打扮,就像个乞丐婆子一样,但气势仍然十足,对掌握自己生杀大权的人,也没半分好脸色。

    “啧啧,快瞧瞧,这还是花朵般娇艳的宗政侧妃吗?”赵碧凡一脸“柔和”笑意,“才这些许日子没见,竟然憔悴到这个地步,倒似老了十几二十岁呢。”

    “女为悦己者容。”宗政弥也一点不以为意,冷哼着反驳道,“那个男人不爱你,你有多美丽,就衬得有多没用。赵碧凡,你保养得好,可见王看你一眼吗?”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赵碧凡脸色一青,心中怒火就要发作。但看到宋婆子递过来的眼神,立即明白论起说话狠毒刻薄,她远远不是宗政弥也这泼妇的对手,于是沉下气来,恢复那贵妇的模样,冷声道,“说得也是,以你现在这模样,就算王要见你,只怕也会徒增厌恶的。”

    宗政弥也一听,一骨碌就爬了起来,兴奋地道,“王要见我?”

    “想得美!”宋婆子插嘴,轻蔑的呸了声。

    赵碧凡端着架子不语,眼见这话的侮辱感令宗政弥也眼睛里喷出火来,才在这狠狠的一巴掌后,递了个半甜不酸的枣子来,凉凉地道,“是王怕冤枉了你,找梅小芳与你对质。上回你不是说,是梅小芳陷害了你吗?我如实报了给王,王允许我明日下午把她带去我的院子,跟你当面锣,对面鼓的把话说清楚。”

    “王允许?!”宗政弥也的眼珠子都红了。

    “哼,说来你也不信,是我多番劝说,才让王起了此意。”赵碧凡面不改色的撒谎,“你知道这有多不容易吗?最近梅小芳可是王府里的红人,不仅令王特意把她从戚老夫人那儿要到了主院去,还住在了王的内院里。你也知道,那可是连四大美婢也进不去的地儿。”

    “什么?你说什么?你骗我!”宗政弥也跳起来,上前就要扯赵碧凡的衣领,问个清楚。

    宋婆子哪肯给她这等机会,轻轻一推,宗政弥也就跌回到床上。但她没心情顾忌这些,只大声道,“这不可能,是你特意说来气我的!”

    “气你?我还没那闲功夫。”赵碧凡拿出帕子,好整以暇的擦擦指甲,“你我连王的一眼眷顾也得不到,那梅小芳可是继石中玉后,第二个得了王宠爱的人。前几天,王还带着她到郊外游玩,那贱人假装扭伤了脚,是王一路从府门外给抱进来的。这事,全明镜的人都嚷嚷开了。”

    赵碧凡这话半真半假,根本让人无从分辨。而宗政弥也似乎也无需分辨事实,她只要一个仇恨的理由就够了。

    她,真的疯了。气疯了。恨疯了。一口牙咬得嘎崩嘎崩响。假如此时石中玉就在这儿,她能生啖其肉,痛饮其血。

    赵碧凡见火候刚够,只怕过犹不及。挑拨的话三言两语正好,做得太过,说得太用力,让宗政弥也起了疑心,反倒不美了。

    于是她转身往外走,并扔下一句话,“今天就是支会你一声,明日下晌我来提你。可别想着作怪,再给自己加罪过。有什么话,一次说清楚了吧。”

    出了门,她暗吁了口气,吩咐看废院的人,给宗政弥也吃点好的,再好好梳洗一番,然后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二天午饭才过,白芍就跑了来,报告她说梅小芳正在花园里赏花,把她气得差点背过气去,静了半天心才道,“你带着宋妈妈过去,就说我的话,让她到我院里来,和宗政侧妃当面对质,调查胡女生辰那天发生的事。”

    “她若不肯来呢?”白芍目光闪烁地问。

    “本妃还是王府的当家主母!”赵碧凡终于忍不住,大喝了一声,把小桌上的茶盏也砸到了地上,“我叫她来,她敢不来吗?平时躲在主院不出来就罢了,现在还摆什么谱?她身边又没轻烟跟着,你怕什么来?”

    “奴婢怕她诸般借口……推托……那边离主院很近……”白芍吓得低下头。

    “老婆子我跟你去,自然有话拿她,你别多嘴了。”宋婆子插话道。

    白芍没办法,只得和宋婆子退出。

    此时,石中玉确实在花园里乱逛,独自一个人,故意引人注意。她远远见到白芍和宋婆子过来,心头大喜,不由得又有些紧张。但她很快镇静下来,甚至当白芍说明来意后,还显得有些惊讶,还有隐约的恐惧。

    “我回去换件衣服可好?蓬头垢面,怕冲撞了侧妃。”她故意推三阻四,太痛快了显得有阴谋。有些事,心虚点好啊。

    “你这样子已经够招人眼目了,不必多此一举。”宋婆子阴阳怪气地道,上前“扶”住石中玉的手臂,令她无法逃脱,若她叫喊,也能在第一时间制住,“再说了,和宗政侧妃对质而已,没有太多外人在场,也不必如此在意容貌。”

    “可是,我得跟轻烟说一声啊,万一王传我去,我却不在,岂不误了王令?”石中玉还在挣扎,并瞄了白芍一眼。

    白芍露出为难之意,才要开口说情,让宋婆子一记凶狠的白眼飞刀给扎了回去。

    “我的梅大嫂子,您就快点吧,里外不过几句话的事。有这耽误的功夫,话都说完了,你多少能侍候王的事做不得?”宋婆子边说,边拉了石中玉走。

    石中玉的腿还没全好,走得快了就有些疼,白芍见了,连忙上前搭了一把。石中玉递过感激的眼神,心中有数。

    不一刻来到赵氏的院子,直接到了花厅之内,果然内院里丫鬟婆子一个没有,想是都打发到别处去了,只赵碧凡一个人坐在桌边。

    “给她搬个凳子坐,脚还伤着,真是可怜见儿的。”赵碧凡看也不看石中玉一眼,生怕一怒之下,把本该撺掇宗政弥也做的事亲自做了,断了自己的后路,“宋妈妈,本妃已经叫人把宗政氏带了来,你去迎迎,别让人靠近此处。”说着,还递了个眼色。

    宋婆子会意,知道赵碧凡是要死无对证。到时候,那两个贱人一死一伤,院子里又没有旁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不是由得他们去说吗?免得人多嘴杂,泄了根底。再说,如果王问起来,倒是她们一片好意,摒退左右只是免得家丑外扬。

    她快步跑出院子,正好见到几个婆子绑了宗政弥也过来,立即接手,并且把内外院查了个遍。又算算时辰,王就要回府了,这时候事发才正好,赶紧把宗政弥也带进花厅。

    宗政弥也昨天吃得好,今天又洗澡梳妆,虽然不似平时的艳丽,倒也存些风韵。只是当她抬头间看到石中玉,眼珠子立即充血,就像饿狼要咬人似的。

    赵碧凡看在眼里,心下冷笑,嘴上却道,“宗政氏,你稍安。既然给你辩解的机会,就容不得你乱来!”

    石中玉“吓”坏了,一个劲儿往墙角躲。

    “快给我松绑!”宗政弥也怒道,“没给我定罪之前,凭什么一个贱人坐着,却要我五花大绑,立在她的面前!”

    “你可保证不胡来,好好说话么?”赵碧凡假模假式地问。

    “保证!”宗政弥也大声道。

    赵碧凡很是“纠结犹豫”,好半天才咬牙道,“好,信你这一回。你可记得,这里有我的两个人,若你胡闹,定不饶你!”说着,示意白芍给宗政弥也解开绳索。

    白芍在赵碧凡身边多年,虽不如白薇得宠,好歹也是知机的。她觉得这事透着古怪,却不敢违抗命令,上前为宗政弥也松绑时,手都哆嗦了。

    而宋婆子,不着痕迹地站在了赵碧凡的身后。

    “要对质什么?”宗政弥也双手得了自由,一边轻轻揉着手腕,一边淡淡地说,还不时望向石中玉,上下打量,好像是估算着她身上哪块肉好吃。

    她的声音和语气中有一丝愉快之意,让人发毛。她的眼神有如野兽,凶残而兴奋。她走来走去的步态带着说不出的得意,奇怪至极。

    “辩白辩白那天的事啊,难道还要你杀人不成?你不是说,有人陷害了你,给你吃了糊涂的药吗?”赵碧凡眼见大功要告成,也很兴奋。

    “有什么好说的,直接了结了算!”宗政弥也突然暴发出笑声,同时身子跃起。

    不管这女人是梅小芳还是石中玉,她都要死了!赵碧凡差点惊喜地叫出口。

    ……………………………………

    ……………………………………

    ………………66有话要说………

    感谢文刀竹见打赏的钻戒。

    谢谢。

第三十四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可是下一刻,她却愣住了。因为宗政弥也不是冲向“吓傻”的梅小芳,当然也不是她,而是身子向后撤去。

    接着,在她和宋婆子因这意外而对视的那一瞬间,一条人影破窗而入,在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瞬间就点倒了除宗政弥也外的其他人。白芍,更是直接被打晕了过去。

    “解语!”当闪电般的一幕过去,众人惊讶的瞪着那名闯入者……一身利落短打的解语。

    “没想到吧?”宗政弥也笑了起来,“我还有最后一招好棋,而且是隐棋。”

    “你!”赵碧凡震惊莫名。

    宗政弥也笑得更是志得意满,“你能在王身边安插人,难得我就不可以吗?我做了这么多蠢事,不是我不够聪明,是因为我要放肆得痛快,才不想像你一样窝囊的活着。”

    “你想要干什么?”赵碧凡勉强冷静了下来,怒问。

    “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宗政弥也冷哼了声,上前踢了同样不能动弹、但神智清楚的石中玉一脚,“哼,你想借刀杀人,可惜这回本妃不想这么做。”

    “我好心叫你来对质……”

    “少来了。”宗政弥也打断赵碧凡,“你会那么好心吗?这话说出来,连鬼都不相信。你明知道那件事全因为我想修理梅小芳,结果却被她反将一军,才害自己落到如此地步。我恨她恨得要死,你还故意说些她如今多么得宠的话,故意刺激我,不过就想让我妒忌之下,杀之而后快。你这样,可是安了什么好心吗?说到底,就是你自己想动手,却又不敢承担后果,不想和王直接撒破了脸,于是找个替罪羊罢了。但是……你真当我是傻的吗?到时候梅小芳一死,我被王发作起来,你顶多就是做事不谨慎之罪。你的绊脚石一举被你除掉,而你毫发无损,且你还是因为好心,怕家丑外扬才把下仆们全遣开的,真是委曲求全哪。说到这儿,我倒要谢谢你把场子都给我清了,免得我做事麻烦。”一席话说得清楚明白,虽然宗政弥也是个狠毒无耻的女人,石中玉还是不禁佩服她直言不讳,把事情也看得明白。

    至于赵碧凡,她总是把别人傻子,玩手段、耍花样之后还要倒霉,也是必然。

    “你演得好戏!”这时候,赵碧凡也不装了,恨声道。

    “这戏,你天天都演。怎么,就不许我也演一回?”宗政弥也的脸上挂起笑意,“我若不那么演,你能放松警惕吗?你身边那婆子那么高明,若你没确定我入了你的局,解语能轻松把她治住,让我一举占了上风吗?赵碧凡,你聪明反被聪明误,怨得谁来?”

    “你一直在筹划?”赵碧凡脸色铁青,已经没有半点贵妇的风度了。

    “筹划?哈哈,我从不筹划,那种事我烦得紧。”宗弥弥也嚣张大笑,“我只是等,因为我知道你是最爱筹划的人,早晚会算计到我头上,我只等着将计就计好了。果然,你还真没让我失望啊。从你没直接杀了我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是留着我好利用的。到头来,又是谁利用了谁呢?谁比较聪明呢?”

    “放开我,我们的目的一致,自然可以商量出别的办法来。”赵碧凡沉着脸说。

    “赵碧凡,你还是没明白。我宗政弥也从来不需要你,是你需要我!当年,好歹我是得过王几天宠爱的,你呢,除了那个侧妃的名字,什么也没得到,还死乞白赖的贴着王,妄想生出儿子来!没有我,你会知道石中玉是女人吗?没有我,那蛊不能完全控制王,你自己承担得起吗?而今,我的生死也不在你手中。没错,解语的功夫比不上宋婆子,可是你派去看管我的那些人在解语眼中有如无物。我若想这么离开,早就走了,何必等到今日?你以为,我的人只有那些从北魏跟过来的家兵死士,你以为,他们都死在熙海刺杀石中玉一案中,我就没有人可以用了吗?赵碧凡,你最大的愚蠢就是看不起人,总认为别人比你笨。其实最笨的人是你,以前你低估了石中玉的能耐,从来更是低估了我!”

    “为什么?解语为什么会是你的人?”

    “想不通吧?哈哈。那本妃就教你个乖。”宗政弥也走到赵碧凡身后,猛一踢赵碧凡的膝弯,令她扑通一声,跪倒在自己面前,“你定是以为,所有人都像你我一样,以为王是天底下最了不得的男人。他确实是,可未必所有女人都会爱慕于他。至少,四大美婢中,解语从未动过那样的心思,银盘看得通透,早就断了此念,轻烟嘛,明显移情给别人了。你利用女人们对王的贪爱为你所驱,就像白薇,岂不知恨意才是最好的联盟。”

    “解语恨谁?”赵碧凡不明白。

    “恨你!”宗政弥也大声道,“你要拉拢王身边的人,自然把人家的底细都查个清楚,连祖宗十八代也不放过。她们的身世自然是干净的,不然也不会到了王的身边,得了王的信任。可是你忘记了一点,女人这一生不仅有家人,还会有男人!解语早年就看上了一个军中小吏,满心打算着过了十八岁就嫁与那人为妻。难得的是,那人竟不嫌弃解语是丫鬟出身。这事本来极隐密,不知怎么却被你那个狼子野心却没大能耐的爹知道了,于是想通过那小吏在王身边安插眼线。那小吏却是个忠耿的,一直不肯点头,你那爹就安了罪名,灭了人家满门!赵碧凡,解语恨你们赵氏父女。我无意中知道这件事,就与她结成同盟,能害你的事,她和我都很乐于去做!不过你势力大,我们暂时不能动,如今是鱼死网破之局,还有什么顾忌?”

    这确实是个天大的隐情,不仅赵碧凡,就连石中玉都分外惊讶。解语平日里不声不响,举止温柔恬静,哪知道心里埋下这么大的伤痛,这样强烈的仇恨。

    转头望去,却见解语面色如常,甚至是僵硬的,但眼神里的灰暗和绝望,让人看着心悸双害怕。解语是个为仇恨而疯狂的女人,宗政弥也是因为执念而疯的。两个疯女人加在一起,肯定会释放出恐怖的能量!

    再看向旁边的宋婆子,闭目不动,额头冒汗,似乎伤得很重,顾忌不到其他人和事。

    “好。好。好。你们好!”赵碧凡突然笑着点头,“宗政弥也,我服了你。我跟你斗了半辈子,一直自以为得计,哪想到最后一招却输了。你待把我们如何?不如就依着你的性子,干脆点,要杀就下手吧,别再婆婆妈妈的啰嗦。”

    “我不杀你,因为你不配。”宗政弥也轻蔑地道,“当年我派死士去熙海刺杀石中玉,前几天我想计杀梅小芳,因为她们才是我的对手。我早说过,这世上,只有我是最爱王的,我一心一意,只想要得到他而已。所以,能抢走他的才是我的敌人。你?你觉得你自己是吗?”

    “那你要如何?”才数语之间,赵碧凡的自尊已经被宗政弥也羞辱够了,不禁怒道。

    “我说过,我得不到的就会毁去,别人也休想得到!”宗政弥也轻声道,抚了抚头发,一脸媚色,但在此时看来,却说不出的诡异和……变态。

    “你要伤害王?!”赵碧凡立即就明白了,瞪大了眼睛。

    “正是呢。”宗政弥也咯咯笑起来,“昨天你对我说的话让我终于相信了,我永远永远也得不到他,于是就要彻底毁去。说到底还是要谢谢你,是你让我清醒的,而且给了我机会。若不是你想利用我杀掉梅小芳,我要出那废院虽然可以,但要费些周折,全府闹开了,还暴露了解语的身份。那时我再难接近王,必须立即逃走。现在可好,我是你提审的,轻松出了废院,你身边的高手又被治住,而我有解语保架,到王身边再容易不过。”

    “就凭你,可以伤得了王吗?”赵碧凡哼道。

    “你又笨了不是?杀人,难道一定要用刀吗?他被你我和那只蛊控制,不能提及太府都的往事,只要我告诉他真相,他就会心痛而死。”宗政弥也那变态的神色又加重了一分,“他让我心痛,我也让他心痛,这才是恩爱情侣。至于你哪赵碧凡,就别装成还爱着王了。你心里剩下的,也只是对他的恨,之所以不舍得他死,不过是怕你那爹捅出的天大窟窿再没人顶着罢了。”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呢?”有人问。

    但却不是赵碧凡,而是一直没出声,只看戏的石中玉。

    “如果你觉得赵侧妃不是你的对手,那么我呢?”石中玉说着一笑。顿时,阴暗的房间内似乎照进了阳光似的,令宗政弥也妒忌得发狂。

    “我不杀你,可不是忘了你这个下贱的下九流。”宗政弥也收起笑容,“我是不能让你死得太痛快了,那样多不好玩?我杀了王,割下他的头,带回北魏去,与他生生世杨在一起。而你们……”她指了指赵碧凡,“王死,明镜死,朝廷会帮我收拾他们父女。我要看她惶惶不可终日,高贵的侧妃却如老鼠般四处逃窜,人人喊打。最后被抓住,被砍头于刑台。至于你,梅小芳你好可怜哪。要知道,咱们赵侧妃可有的是手段惩治人,能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她恨你,迁怒于你,自然让你好受不了,我在遥远的北魏听着你痛苦不堪的哀号,岂不乐哉?我说了,恨才是最好的结盟,而死,远远不是最舒心的报复。”

    …………………………………………

    …………………………………………

    ………………66有话要说……………

    内个,无耻求票。

    大约差个三十来票,暂时能时前六吧。

    谢谢。

第三十五章 千钧一发

    “那么解语,你恨赵氏父女,又为什么要帮助这疯女人杀掉王?身为王的贴身婢女,他待你不薄。就连后来丧失了记忆,对你们四个仍然很好。”石中玉转向解语。

    解语眼珠子动了动,证明她不是被控制的僵尸傀儡,随后,唇角弯出个残忍的笑意,“我也恨王哪。当时我那良人为他而死,他却不闻不问。我不是没有提醒他,只是他那时一心扑在石中玉身上,哪理会其他?你说,他该不该死?”

    “也许你没说明白,他其实并不知情!”

    “就是念在这个‘也许’上,又念在他对我还不错,我才没有亲手杀他。”解语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但其实我也杀不了,我们武功相差太远。所以我帮宗政侧妃,她要杀王,不过就是几句话的事。只有我恨的人都死了,我才能快活。”

    “你不要这样……”石中玉大声道。

    “别跟她们废话了!说这么多,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宗政弥也打断石中玉,“王这时候应该回院了。他见梅小芳不在,必定要派人找的。他身边的人本来就少,这下子就更没人侍候了,你正好带了我去。”

    “好!”解语应了声,拉着宗政弥也就走。

    “别杀王!别杀!哪怕只是暂时!”赵碧凡叫了起来,“我帮你们!我帮你们!”

    可宗政弥也等二人哪里理会,快速消失在门边。

    顿时,石中玉也觉得紧张,大声喊道,“快出来!我们得到主院示警!”

    赵碧凡吃了一惊,今天她是算计别人,难道却被别人双双算计了吗?怎么一个个全安排下了人手?她瞪大眼睛望着门外,想知道这一次又是谁,可是等了会儿,却没人现身。

    “你这贱人,可不是疯了?”她半惊半疑地冷笑。

    石中玉并不理会赵碧凡,开口又叫了两声,轻烟却仍然未现身。这让她忽然感觉不妙,心头不禁大跳。

    不是出了什么状况吧?她在花园中惹别人的眼,就是为了让赵碧凡对她下手,好让她有机会取宗政弥也的血。不过,她猜不透赵碧凡会怎么做,当然要注意自身的安全,安排了轻烟在她附近。毕竟是在王府,轻烟的武功虽然不是最好,但抵抗一阵,闹出动静的本事还有。万一情况不在她的算计范围内,她完全可以自保。

    当白芍和宋婆子来叫她与宗政弥也对质时,她隐隐猜出赵碧凡要借刀杀人,于是她故意推三阻四,一方面是做戏给对方看,另一方面是暗示轻烟率先一步躲到赵碧凡的院子里,方便随时对她施以援手。她早料到赵碧凡要对付她,必会把身边人都打发走,因而轻烟出入赵氏的院子会没有阻碍。

    只是她没料到解语会出现,现在她呼轻烟不出,难道是轻烟的躲藏之地被被解语发现,继而受到伤害?之前轻烟一直未出,她并不担心,是以为轻烟与她心有灵犀,要等宗政弥也交待完事实再出手。但现在……天哪,那麻烦就大了,慕容恪有危险,而她只怕也没命在了。宗政弥也把话说得那么明白,赵碧凡是不会允许她活下去的!难道她和慕容恪注定要死在赵氏和宗政氏两个变态的手里?

    轻烟,你在哪里?快出来!

    正乱想着,宋婆子却睁开了眼睛,虽然仍不能动,脸如枯槁,终究还是清醒过来了。

    “宋妈妈,快!快!宗政氏要杀王,你去拦住!”赵碧凡焦急地叫道。

    宗政弥也说得没有错,她的确不再爱那个男人了,剩下的就只有恨。但是她爹四处再找帮手,好顶住那天,所以慕容恪不能现在死,不然在她爹准备好之前,天会塌的。

    “老奴……老奴还不能动。”宋婆子运了两下气,吐出一口血。

    一边的石中玉见此,并没有轻松之感,反而更加焦急。宗政弥也到慕容恪那边去了!她要言杀慕容恪!可惜四大美婢有两个隐在这边的局里,银盘要顾着院子里的大小事,素裹向来不与人多说话,拿不准是忠是奸,若万一有个疏忽……

    她宁愿宋婆子立时恢复,哪怕是杀了她,至少慕容恪暂时不会有危险!石中玉用力咬了下自己的舌头,可是她不是中迷药,而是被点倒,疼痛并不能让她动起来!

    正在这时,砰的一声,半掩的门给撞开了。接着,石中玉苦等的轻烟终于现身,唇角有血迹,走路不稳,显然受了内伤。

    “轻烟!”石中玉和赵碧凡几乎同时惊呼出口。

    轻烟也不说话,上前就给石中玉解穴,不知她受了伤的缘故,还是解语的点穴手法比较特殊,轻烟连掐再揉,折腾有一会儿,石中玉才勉强能动。不过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立即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拉着轻烟就走,“快,宗政弥也和解语要害王!”

    解语和宗政弥也已经离开了一阵,她们两个行动缓慢,石中玉只怕追不上,急得眼泪直往下掉,牙齿把下唇都咬破了。

    “抄近路,这边有条夹巷!”轻烟一拉石中玉。

    两个女人搀扶着,以最快的速度追去,也不顾夹巷肮脏,更不说话交谈,就像和死神赛跑一样,拼命向前。好不容易看到主院的大门,却也同时见到宗政弥也和解语进门的背影。

    “王回来了吗?”石中玉问。

    “往常这个时候已经回来了,会在内院射一会儿箭。”轻烟答。

    他回来了!宗政弥也进去了!若是说上话,他就会心痛而死!难道来不及了?不,她必须来得及。她一定要来得及!

    石中玉太过焦急,一瞬间心中的力量居然克制了肉体的伤痛,解穴未曾彻底的限制,受伤还没有尽好的伤腿都不再是阻碍,她居然小跑起来。

    身边的轻烟本来比她情况好些,见状紧紧跟上。两人跑到内院,才一脚踏过门槛,就听到一声尖利的啸声传来,就像玻璃划玻璃,要刺破人的耳鼓似的。

    石中玉情不自禁的抱住头,但她很快意识到这尖啸是来自赵碧凡的院子。隔这么远还传了出来,必定是宋婆子运功而发,倒像是因为自己过不来,而发出的示警声音。

    她猛地转头,把目光投向内院的方向,正看到宗政弥也站到慕容恪的身前,解语,立于她的身后。慕容恪略略侧头,神色微冷,因那啸声而怔了一下。

    “打倒她,别让她说话!”石中玉站在内院门边,用尽力气大叫。

    轻烟从她身边掠过,向宗政弥也扑去。

    银盘神色讶然,正端着茶盘从后廊走出来。

    另一条白影从不知何处飘来,快如闪电。

    宗政弥也张开了嘴,正要说话。

    几个场景,几乎是同时出现,场景中的人同时做着自己要做的事情。

    到底是那白影最快,一柄长剑狠狠刺入宗政弥也的后心。执剑之人,正是不知何时出现的素裹。解语狂叫一声,挥剑前迎,立即和素裹打在一处。一时纠缠,都不得脱身。

    宗政弥也中剑,竟然没有立即倒下。她低头看着胸前涌出的鲜血,简直难以相信在千钧一发之际,自己终是没能逃过劫数,如意算盘,还是没能打响。

    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差一步!当年她差一点就能得到慕容恪的心。后来差一点杀了石中玉那个贱人。现在差一点就能带着王的头,抱在怀里,远走北魏。把王的头摆在自己的闺房之中,日夜相伴,再不分离!

    差一步啊,只差一步!

    她向前踉跄,伸出手,似乎要抓住慕容恪,却还是抓空了,身子向前扑去,倒毙于地。强横了一辈子,即便被贬、被打压,也始终保持傲慢无礼,却没料到她自己的死也和她害死的人一样,瞬间就会来临,不比别人高贵,也不比别人坚强。

    死亡,原本是很快的一件事。

    宗政弥也,死不瞑目。

    然而石中玉还没有松口气,因为看到慕容恪情况很不对。他向后退一步,脸色发白,有如透明,甚至整个人都似乎要消散于空气中了。接着,他哇的喷出一口血,更多的血则顺着他线条完美的下巴流下来,沾染在他胸前的衣服上。

    似乎,他抬头看了看石中玉的方向,紧跟着身子向后跌下,有如高山倾倒,明月坠沉。那一刹那在石中玉眼里,天真的塌了下来。

    “王!”这一声叫,出自几个女人的嘴里,夹杂着解语的惨叫。因为几乎在同时,素裹的剑刺中解语的肩膀。

    几个女人同时扑向慕容恪,到底银盘离得近些,又在慕容恪身后,正好接住他的身子,轻烟、素裹和石中玉则围在他身侧。只见慕容恪面如金纸,气若游丝,眉头皱得死紧,仿佛忍受着人类无法承受的痛苦。

    石中玉心如刀绞。

    那蛊,那蛊在咬噬他的心!可谁说,只有他会心疼!难道,蛊主告诉他实情,真的会令他承受不住?她恨那诡异的蛊,恨炼出这种变态蛊的人,更恨赵氏和宗政氏。可是,宗政弥也明明没有说话,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的目光,如燃烧物怒火,落在宗政弥也的身上,眼角余光又瞄到解语爬了起来,快速逃跑,在这危急关头,她突然灵机一动。

    …………………………………………

    …………………………………………

    ………………66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昨天投了我20多张小粉。

    感谢PDXW朋友打赏的和氏壁。这位朋友每天打赏我一张平安符,时时还有大打赏。我想,昨天打赏和氏壁,也是为了多一张小粉吧。

    还有风过过无痕朋友,为了张粉票,去订了25块钱的书。

    66真的不好意思了,本来只想求大家手里有,而没有投的票,结果让大家为我花钱了。低头。惭愧。

第三十六章 以口哺之

    “素裹,快去追解语,一定把她拿下,要活的!银盘,轻烟,你们把王抬进屋去。然后轻烟守着王,银盘立即去请大夫!”她一连串的发布命令,那三大美婢吓坏了,居然没有争辩质疑她的权利,立即执行。

    眼见素裹人影不见,去追解语,轻烟和银盘抬了慕容恪进屋,石中玉急速扑到宗政弥也的尸身旁,感觉到那尸体的心口还热乎着,连忙抄起解语跌落的剑,也顾不得恶心,用力在宗政弥也的手腕上划上,然后凑上嘴,满满吸了一口,又爬起来往屋里跑。

    到门边时,差点和银盘撞个满怀。不过她以袖子掩往了半边脸,银盘又急着请大夫去,根本没注意她,两人擦身而过。

    石中玉冲进屋来,看到慕容恪平躺在床上,轻烟正坐在床边为他诊脉,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就把轻烟扯到一边去。

    她扑到慕容恪身上,扳开他的下巴,捏住他的鼻子,然后把含在嘴里的宗政弥也的新鲜热血,一股脑喂入慕容恪的口中。

    她诸般设计,不过是为了要他喝下宗政氏和赵氏的血,好割断蛊虫与两个贱人的联系。她不知道怎么取血,只能见机行事,更怕慕容恪不肯喝下去。如今她以口哺之,只希望来得及。

    她的唇紧紧贴着他的,生怕一滴血溢出,又怕他昏迷之中不能吞咽,舌尖用力抵住他的舌根。直到,她感觉一丝热气儿从他的口中反哺归来,这才放开他,直起身子。

    刚才什么情况,为什么感觉……他昏迷中还想回吻她,甚至勾住了她的舌头。

    石中玉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慕容恪微微睁开了眼睛,感觉令他无法忍受的疼痛突然消失了,只余莫名的空荡感。视线模糊之中,只见到石中玉满脸泪水、唇角带血,一时之间竟怔往了。

    “会死吗?”他听到石中玉吐出这三个字。

    他微微摇头,微微有些疑惑,有些心软。只想着,再也不能离开她,哪怕是死。虽然只是刹那心念,却深入骨髓了般。可“再也”二字是什么意思?

    而得到他的承诺,石中玉像被烫到般弹跳起来,跑到院中哇哇暴吐。她连血制品,比如血豆腐呀,鸭血粉丝汤啊都不吃,何况现在喝了一口人类的真血,实在……实在太恶心了!

    她为了慕容恪,可真是什么都做了。做人老婆做到这个地步,实在是仁至义尽!

    屋内的慕容恪听到她的动静,连忙欠起了身子。这时候,被吓呆的轻烟才反应过来,上前扶起慕容恪,在他身后垫上靠枕,低声问,“王,您怎么样了?”

    “无妨,力虚而已。”慕容恪迟疑了下,“你出去,把梅小芳给我叫进来。”

    “王,您的身子……”

    “照做。”慕容恪冷下脸来。不得不说,倘若他严肃,气质中就带了杀气和煞气,搭配着他妖孽的容颜,令人无法也不敢抗拒。

    于是轻烟转身出屋,顺手拿了桌上的一杯冷茶,出门后见石中玉才吐完,递了过去让她漱口,然后才道,“王叫你进去。”又低声加了一句,“你刚才是干什么?渡气?还是在这时候轻薄于王?”

    石中玉一怔。

    她喝宗政弥也的血,没有人见到,慌乱中轻烟也没看清她喂慕容恪的是什么。但轻烟说起轻薄云云,显见慕容恪现在没大事了,不然轻烟哪有这种心情。

    她心中欣喜,不由得开了个不合时宜的玩笑,“女人亲男人的时候,男人总会激动的。心跳一快,说不定就能医好急症。我劝你,回头找孙将军试试。”

    轻烟又羞又恼,气得一跺脚,可石中玉却转了话题,正色道,“待会儿这院子里会来好多人,你把宗政氏的尸体藏起来,记得不要给任何人看,尤其素裹。人多嘴杂,不知王怎么处理这事的情况下,还是要把紧些。还有,你自己的伤赶紧治,别耽误了。”

    轻烟点头,随即想起石中玉特别提起素裹,神色一凛,“你是说她……是赵氏的人?”

    石中玉却没多解释,只道,“左左右右这时候大概是和孙将军他们在马房逗留,你通知孙将军,待会带他们去戚老夫人那里。反正他们吵着要见干祖母,我一直没答应,今天正好是个机会,就叫他们留在彩云居吃饭。孙将军他们五个人随行保护,不能错开半刻眼睛。”

    “放心。”轻烟不是不知轻重的,这时候收起其他心思,立即办事去了。

    石中玉进了慕容恪的屋子,这才有机会顺便看看,发现他的房间有军旅风格,却无半分温情之感。一进门的正厅摆的是武器,迎面一幅骏马图。左手边的书房毫无装饰,书桌上散放着好多画。石中玉忍不住过去看看,发现竟然全是仕女图,只是那些仕女全是没有五官的。

    看来,不是他不努力回忆,是真的想不起来,于是不能把她的形象和裕王妃的重合。

    “过来!”正凝神,就听到慕容恪在正厅右侧的卧室中喊她。

    走过去一看,房间大而空荡,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孤寂之感。

    “告诉本王,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容恪问,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石中玉的唇上。

    为了抹干净血迹,石中玉大力擦过嘴唇,造成红艳艳的效果。慕容恪不禁想起刚才在昏迷中唇舌相交的感觉,还有亲过她两次的滋味。他发觉他竟然在渴望,而且只要见到她,心里就像有野火燃烧。

    “王,你不能信任我,我说了也没用。”石中玉叹口气。

    “本王想相信。真的。”慕容恪神色认真。

    “我并不怪你。”石中玉的神色也认真。慕容恪就像一个中了毒的病人,她着急,可她真的并不怪他。等他医好,有什么账,她会再跟他算清楚。

    “那不管本王信不信,且说来听听吧。”慕容恪虚弱地倚在靠枕上。看来,那突发的心痛症,确实伤得他不轻。

    石中玉沉吟着,只觉得千种头绪,万般道理,却一时不知从哪里说起。抬头,见慕容恪仍然穿着那件衣裳,胸口的血迹分外刺目,情不自禁的拉开他的衣襟,先是外衣,后是内衣,露出他健美结实的胸膛来。

    “趁本王昏迷,轻薄于本王,现在还敢动手?若你是本王正妃,是谁纵得你这样?”慕容恪没心情调笑,但话一出口,可不正是调笑吗?

    “就是王纵得我呀。”石中玉温柔一笑,随即神色又一凝,指着慕容恪的胸口正中道,“还怕我说的话没有证据,可是王你看……”

    慕容恪低头,讶然见到自己胸口正中的檀中穴上,突起米粒大小的一点,表面平滑,不仔细看,都不会发现。

    “奇怪,之前没有。”慕容恪低声道。除非受伤,他不会观察自己的身体。但尽管如此,他很确定自己身上并没有“疙瘩”。情不自禁的,他伸出手指去按。

    “别碰!”石中玉阻止。

    可是来不及了,慕容恪的指尖才碰到那小疙瘩,它突然就消失了。不是移动,就像是潜入水中般。只不过它潜入的,是慕容恪的身体。

    咦?两人几乎同时惊呼出口,随后对视着。

    “这是什么?你还不说吗?”慕容恪冷静下来。

    “王,你中了蛊。”石中玉长话短说,直中要害。

    “所以本王记不起以前的事了?一提起过去就心疼不止,而且明知道是对的,心中却无法相信?明明不喜欢赵氏父女,却对他们说的话深信不疑。甚至,愿意照他们说得做?”慕容恪沉吟了一下,问。

    石中玉愣住。

    慕容恪苦笑,“本王丢了过去,你以为,当本王想追究时,会忽略这件事吗?但是,本王怎么中的蛊?”

    石中玉犹豫了下。她之前选择不直接告诉慕容恪全部事实,是怕他承受不了,又怕他不能相信。现在,他虽然情感上不能克服断情蛊,但理智上已经认同她了,时机算是成熟,可以说。

    于是,她先是跑到门外,确定确实无人偷听,才把事实对慕容恪合盘托出。他为什么会成了反王、他为什么会忘记一切。她为什么会自己请封为妃,又为什么会到明镜来。

    临了,她酸酸的微笑,泪流满面,“不管你相信不相信,你曾经非常爱我。这世上,只爱我一个。因为你以为我死了,才会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

    慕容恪沉默不语,就像听一个别人的故事。他觉得一切是真的,可就是无法触动心灵。他凝视着她的眼睛,那熟悉但又陌生的感觉,令他伸出手,指尖轻触石中玉的眉心,那滑嫩细腻的触觉,令他有瞬间的闪神。

    不管他以前是否爱过这个女人,今后他还是会爱的。他真喜欢她,她的什么他都喜欢!

    “这里面,是改颜蛊?”他问,“并没有突起。”

    “我不知道怎么刺激它。”石中玉拉下他的手掌,改为抚着她的面颊。

    “怪我了,刚才不应该碰我的蛊,应该直接拿刀把它剜出来。”慕容恪咬牙道。

    石中玉一惊,“不行,你不要乱来!那蛊名为断情,实为断心,是潜在你的心脏之中。它的奇特之处,就是阻断你与过去的联系,而且感应得到你的心意。你若强来,它必定反噬,刚才它不就是消失了吗?难道你要开肠破肚?我不允许!”

    奇怪的是,断情蛊照理应该在心脏处出现,为什么会出现在胃部?难道,断开一半蛊主与宿主的联系,会仅它移动位置?

    …………………………………………

    …………………………………………

    ………………66有话要说……………

    解蛊这事,稳步向前。

    现在已经减掉了一半的联系,好日子在后头哪。

    大家开心不?

    谢谢。

第三十七章 善后

    “好吧。”慕容恪见石中玉真急了,脖子上青筋都跳了出来,就答应了。也不知怎么,见她如此紧张自己,心里特别舒服,于是点头顺应。

    想了想,又奇怪道,“那今天这一出,是唱的什么?”

    于是,石中玉又把在赵碧凡院子里发生的事,及宗政弥也的目的说了一遍。

    “我看到她没说话呀,那你怎么会心痛到吐血,还到不省人事的地步。”石中玉纳闷。

    “她说了。”因为喝了宗政弥也的血,断了她与蛊之间的联系,慕容恪仅剩的一点对宗政弥也的“感情”也没了,“她在死去的瞬间嘴唇动了动,本王‘看’清她说了四个字:裕王殿下。然后,就突然就感觉心里像蛀了个洞一样,有血不断涌出来,最后就眼前一黑。但是,本王感受得到外界,那疼,还有……你喂本王的东西。”

    “那是宗政弥也的血。”石中玉连忙拦住导正话题,生怕被慕容恪带歪到那口哺之事上。

    “为什么给本王喝她的血?”慕容恪不明白。

    “因为那蛊是宗政氏和赵氏以血养成,所以你会信她们说的话,做她们要你做的事,除了让她们生孩子这件事,你几乎全顺从了。”石中玉说到这儿,有点感动,毕竟他在中蛊的情况下还守身如玉来着。

    “喝了她的血,就能解蛊吗?”

    “不能,不然我何必自吞改颜蛊。但是,能断掉她们与你之间的联系。”

    “本王要喝赵碧凡的血!”慕容恪动了动,坚决要起身,石中玉连忙拦住他。

    “稍安勿躁。现在情况敏感,还不到打狗入穷巷的时候。”石中玉道,“这些内宅的事,我会想办法的。你只要保证自己有力量就行,到了真刀真枪的时候,我们母子要靠你保护呢。”

    “放心。”慕容恪只两个字,但石中玉却真的放心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面对的,她可不认为自己是穿越女主金手指,什么都尽在掌握中,合理的,不合理的事都会知道,都能处理。就比如今天下午,她漏算了解语突然出现,若不是轻烟在伤中冲开自家穴道,现在的情况还不知要糟糕到什么地步。说不定,她满盘皆输,还得搭上孩子。她后怕,却并不自责,她毕竟是人不是神,总有预料不到的意外发生。

    好在,冥冥中有天意这回事。恶的,能赢一时,到头来却终会被清算的。

    “你有办法?”慕容恪沉默了片刻,把话题又拐了回来。可见,他也急于摆脱那蛊与赵碧凡之间的联系。他是如此傲性的人,怎么可以容忍被别人左右?

    “有。不过需要一点时间,还要王配合一下。”石中玉坏笑,“但今天不说这个,我要好好筹划筹划,再说现在不好动手,赵碧凡正提防着。”

    看到她坏坏的笑容,慕容恪心头没来由的一热,抓住她的小手,放在掌心。这一次,他没有心疼。这令他很高兴,解了宗政弥也那一半的控制,他情况好了很多。也许,可以进一步……

    他心猿意马,石中玉却正经得很,继续说着,“其实想想,王你是因祸得福了。宗政弥也跟你说了过去的事,你应该受伤,而她死,你至少也得去掉半条命才是。其实我喂你喝她的血时,并不知道管不管用。毕竟,她先出手,后面的事只是补救。”

    “大约因为本王事先知道了实情,虽不知真假,到底打了底子。你又补救得及时,所以才保住了本王的命。说起来是你救了本王……但你这样做时,可有人看到?”

    “轻烟在场,但她不知我喂的是血。”石中玉道,“我叫她把宗政氏的尸体藏起来了,若赵氏的人想检查,就能提前掩盖。”

    “赵氏的人?”慕容恪皱眉。

    “我猜,应该是素裹。”石中玉想了想道,“那时我听到赵氏院子里传来的示警声,素裹就直接出现,而且是直接杀掉了宗政弥也。她怎么会反应这样快,又哪会这样巧法?王想想,解语是宗政氏的人,轻烟可以依赖,只剩下银盘和素裹,可银盘却完全与此事无关。”

    “先放着她不动。”慕容恪心中自有计较,“不过你掩饰伤口的事,做得好。”

    石中玉点点头,渐渐有和慕容恪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的感觉。不得不说,那感觉很好。她明白慕容恪是要继续把戏演下去,如同赵知信一样,他也还没准备好。现在大家好比在走钢丝,总有人会掉下来,但在自己掌握平衡之前,谁也不会动的。

    “你怎么知道喝蛊主的血,可以断了与蛊主的联系呢?”慕容恪摸着胸口,似乎要把那只蛊捉出来,眼中的急切一闪而过。

    “白薇告诉我的,她偷听到赵氏父女说话。”石中玉拉下慕容恪的手,“你别急,我虽不知道蛊的解法,但我感觉快做到了,会很快。因为你今天心痛时,我眉心的蛊跳个不停。”

    慕容恪点点头,又问,“你以前长得不是这个样子对不对?”

    “你会想起来的。”

    “那尖啸声,本王也听到了。”慕容恪抬头想了想,又道,“中气亏损,似乎是拼尽全力而为。只怕,那宋婆子几年内都不得用了。”

    “管她死活,做恶事就得有被报应的觉悟。”石中玉站起身,“银盘很快就会请大夫来,素裹只怕也快把解语追回来了,更别提那些急着打探消息的人。王还是想想怎么善后这件事,还能不让赵碧凡疑心太过吧。我想,她也会很快赶过来探望王呢。”

    “你去哪里?”见石中玉要离开,慕容恪忽然很不舍得,只觉得两人会在一处说话,不管说的什么,心里都很惬意。

    “王,我也有善后的事呀。”石中玉很无奈,“记得,在人多的时候,当众斥责我几句。”

    “让赵碧凡还以为蛊还在控制本王?”

    “王真聪明。”石中玉走回床边,在慕容恪头上吧唧亲了一口,“但做戏的细节嘛,我会再想想,回头再和王说。”

    慕容恪“嗯”了声,感觉很古怪,因为石中玉对待左左右右也会这样,完全是哄小孩子的语气。但,他居然很受用。这令他摇头苦笑,看着石中玉离开,随后就考虑起“善后”的事来。

    与此同时,赵碧凡确实已经解了穴。慕容恪所料不错,宋婆子在重伤下勉力施为,又是强以内力发出啸声示警,又强行为自己和赵碧凡解穴,此时倒在床上,一幅起不来身的样子。

    解语对轻烟和别人都还算手下留情,对有威胁的宋婆子,可是下了狠手的。

    而这种情况下,赵碧凡只觉得竟然无人可用,只把白芍叫醒了来,让白芍把宋婆子抬到自己屋里的短塌上,又把丫鬟婆子们全叫回来守院子,只不得进她的屋。最后,吩咐白芍去主院那边打听动静。

    白芍走后,宋婆子长叹一声,“侧妃,老奴伤重,武功和废掉差不多,怕是不堪用了,今儿晚上,侧妃最好叫人把老奴带出府,由老爷再派个人来做帮手。”

    赵碧凡心思冷酷,本不是个爱惜手下的人,但此时竟有兔死狐悲之感,掉下两滴鳄鱼的眼泪来,“宋妈妈,你如此对我父女,我父女必不忘你的恩情。”

    “不必如此。”宋婆子倒看得开,淡淡地道,“侧妃只想着这王府的事怎么办吧。这么半天了,府里还很平静,大约王没出事。但倘若梅小芳把今天的事告诉王,侧妃不好自处啊。”

    “王不会信的。”赵碧凡恨声道,“只要那蛊还安全,我们就安全。这么多年了,他那样傲性之人,很多事都屈从了,可见那蛊的威力。怕只怕,梅小芳,或者是石中玉把那个蛊给解了去!我这么急着动手,结果着了两个人的道,就是为的这个。”

    “哪有那么好解?”宋婆子道,“那是奇蛊,若随便解了去,老爷也不会花费重金,更不会经多年打听,也再没此蛊的消息了。而且若是能解,梅小芳何必耗到现在?如今哪,拼的是谁先赢。”

    “看王的态度就知道那蛊解没解了。”赵碧凡冷声道。

    她只是没想到,她自以为了解慕容恪,其实不然。演戏,谁都会。慕容恪之前是不屑掩饰自己,但男人为了老婆和孩子,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不像她那个没人性的爹,或者石中玉这身体本主的爹,或者是先皇,这三个老男人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伤害儿女的主儿。不过这世上变态虽然可怕,毕竟是极少数。

    这边赵碧凡也不吝啬,亲自拿出珍藏多年的老山参,切了一片给宋婆子含着,免得她一把老骨头,死在她的屋里。

    宋婆子伤重,气力不足,说着说着就昏昏睡了过去。赵碧凡坐立不安,又写了一封信,直等到晚上,白芍才回来,细细给她讲了主院的情况。

    “幸好素裹回去的及时,一剑毙了宗政氏。”白芍报告道。

    赵碧凡吓了个半死,因为宗政死,王也会去掉半条命的。若她也死,王就能死个透。当然了,她是绝对不会去死的。在后宅这一亩三分地斗了半辈子,她也没得到那男人的心,于是对生命就更加珍惜起来。

    当时情况紧急,她只想让素裹阻止宗政弥也,竟忘记不能杀掉那贱人了。可是关于蛊的秘密,除她和宗政氏外,别人都不知情,素裹下手如此狠,也在意料之中。

    …………………………………………

    …………………………………………

    ………………66有话要说……………

    因为是提前几天做的定时更新,大家的打赏不能及时感谢。

    抱歉哈。重新更新时会表达我滴感情。

第三十八章 夺权

    “王怎么样?”她急问。

    “王吐了好多血,叫了大夫来,说是急怒攻心,但现在无碍了。只是身子很差,听说走几步都不成。饶是如此,王还亲自提了剑,把宗政的尸身斩了半天,可见气得狠了。”白芍老老实实地答,并不知道多砍出剑痕是为了掩饰宗政氏腕上之伤。

    宗政氏虽然死了,那联系力也死了,但慕容恪知道喝蛊主之血可消弱被控制力这件事,赵碧凡最好不要了解到。

    “对外怎么说的?”赵碧凡暗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是宗政氏之死,造成的慕容恪吐血,并不清楚是宗政弥也临死之时还说出那四个字的缘故。

    “轻烟奉王命,让奴婢转告侧妃,让您明天把宗政氏的尸首领回来,连那废院都一把火烧了,只说恶疾突然变化,宗政氏没了,烧院子是为了怕过了病气给其他人。对外……王不欲让人知道自己的侧妃要刺杀他,于是只说王在战场上的旧患发作,要浆养些时日。那大夫是军中用的,不会多嘴乱说。而且,是老爷的人。”

    “还有什么?”赵碧凡忐忑地又问。

    “素裹没追到解语,被王斥责了。那梅小芳,被王赶出了主院,回彩云居去了。”

    “哦?”赵碧凡一挑眉,“为什么?王不是很宠爱那贱人吗?”

    “她……嚷嚷说侧妃您要害她。王不相信,身子又不好,就恼了。”

    赵碧凡的眉头挑得更高。

    这话,她不能完全相信。梅小芳,不,那女人绝对是石中玉,狡猾多智,王从前又爱她爱到不可自拔,万一其中有鬼呢?但,她也不是完全不信,对那只蛊的迷信,让她的心落了一半。

    “不过王在震怒下打了素裹板子,到底没舍得打梅小芳。依奴婢看,早晚还会把她叫回到主院的。侧妃,还要提防点好。”白芍低着头说,声音很小。

    怪不得素裹没来跟她报告细节,原来是伤了。

    赵碧凡冷笑,“哼,我提防有什么用?男人的心,海底的针,用错了地方,八匹马也拉不回。别管他们,你拿我的对牌立即出府,捎封信给老爷吧。等明儿早上,王心情好点,咱们这儿还很多善后的事要做。你跟了我这么久,白薇又是个狼心狗肺的,今后咱们主仆一心,到底过咱们的清静好日子。”

    她这话放得恰到好处,是要给白芍点甜头,好拉拢个能为自己做事的人。白芍一直和白薇争宠,只怕憋得狠了,她现在示好,还怕白芍不给她卖命吗?

    眼光掠过,果见白芍露出狂喜之色,而后又诚惶诚恐,赵碧凡心下不禁得意,又道,“你快去吧,如今这院里一时半刻也离不得你。”说这话时,她又忘记宗政弥也对她的评语。

    她总拿别人当傻子,而且错误一犯再犯。

    “是。”白芍拿了信走了。转身之际,赵碧凡没见到她眼里闪烁不定的光芒。

    第二天一早,拉夜香出去倾倒的车子,把宋婆子送出了王府,接替她职位的,是个姓张的婆子。别说,赵知信手下懂功夫的婆子倒预备得不少。早饭才过,赵碧凡就带着身边唯一的大丫头白芍和新近总管婆子张氏来到主院。

    被轻烟引进去后,赵碧凡就见到石中玉眼睛红红的跪在台阶下,不禁讶然。但她不敢多停留,躬身站在门外,轻声道,“王,妾身赵氏,前来请罪。”

    “你有何罪?”慕容恪病怏怏的声音响起。

    早上赵知信捎了信儿来,说慕容恪确实病得不轻,心疾很重,所以赵碧凡并没有怀疑慕容恪是在演戏。军中的大夫是他们的人,却不知慕容恪只要故意想起太府都的事,心病自然会表现得严重。蛊主与宿主的联系,毕竟只解了一半。

    而打素裹板子,把石中玉贬回到彩云居,石中玉嚷嚷赵碧凡要害她,今天又装出这模样跪在慕容恪门前,却是石中玉自己的主意。这事若丁点不闹,显不出她焦急,反而让人觉得不真实。而她哀求一下就得到原谅,也正好说明慕容恪对她宠爱有加,挤兑得赵碧凡也急起来。

    不管赵碧凡信与不信,真真假假先搞晕她再说。至于素裹抓不到解语,她早就料到,因为抓到解语,岂不是暴露了素裹真正的主子?她当时只是为了支开素裹罢了。今早她已经通知外面的人,让他们帮助找解语出来。

    “妾身管理王府内宅不利,先是出了刺杀事件,而后又有了昨儿的事。虽然妾身是为了公正好意,终究身子弱,抵不过那些胡闹的人。”赵碧凡低声道,看起来很愧疚,但这话是明贬暗褒自己,实在可耻。

    刚才路过外院时,赵碧凡看到素裹的脸在窗前一晃,对她轻轻摇头。她明白,素裹的意思是她们还安全,心下早就平稳了许多。

    “既然你如此说,这内宅还是别管了。”慕容恪恹恹地道。

    赵碧凡一惊,没料到慕容恪会这么说,但好听的话她先说的,这时候没办法反驳,只得跪下道,“妾身有错,全凭王的安排。”说着,瞄了一眼石中玉。

    石中玉立即露出得意的笑容,把赵碧凡恨的。

    王虽然不信那女人的话,却还是对她有了看法。石中玉这是要抢她的权哪,包管是这一早上哭诉的结果。怪只怪她还没弄清情况就先自责,让王有了借口。可是她骑虎难下,不能自辩。

    赵碧凡不知道,这也是石中玉的意思。因为若说慕容恪一点也不听信她的话,赵碧凡肯定不能放心。而慕容恪若宠幸她一点,反而容易让赵碧凡相信蛊力仍在。这是一种特殊的心理状态,认为敌人尝到小甜头,那自己肯定是占着大利益的。否则,敌人怎么可能不穷追猛打呢?

    石中玉,狡猾狡猾滴有!

    “这样吧。”慕容恪似乎沉吟了下,“这么多年,你管着王府的内宅也辛苦。听说你身子不大好,不如就放手一阵子,多多修养。”

    “谢谢王体恤。”赵碧凡心在滴血,表面上却还得感激涕零,“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不知王要谁接替妾身的差事呢?”

    “戚老夫人吧。”慕容恪始终不见人影,只隔着门道,“她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之前必定打理过家宅,想必可以接手。好在她老人家身子骨还好,不然本王还真不知找谁去。对了,宗政贱人的事也不必你动手,一并交给戚老夫人处理。你好好补养身子,若需要什么好药材,也不必回戚老夫人,着人自己拿就是了。”

    把内宅交给戚老夫人,不是和给了石中玉一样吗?不过王此举终究隔了一层,还破天慌的好言劝慰,表明还是顾忌到她的,证明那蛊仍然有效。赵碧凡想着。她可惜这王府里没有多少家养的奴才,不好由她暗中捣乱,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假模假式的谢过慕容恪,赵碧凡就要退下。但经过石中玉身边时,故意顿了一顿,柔声求情道,“王,不知道梅妹妹犯了什么错?眼看深秋了,地上怪凉的,听说她腿脚还没好,还是起来回话吧?”

    慕容恪哼了一声,却并没有说别的。

    石中玉抬头,瞪着赵碧凡,然后挑衅的笑。

    现在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她装傻充愣得太过了,反而不美。既然做戏给赵碧凡看,不如做个十足。她得让赵碧凡把注意力集中到她的身上,这样慕容恪才好暗中动作。

    果然,两人眼神交锋片刻,简直火星四溅。接着赵碧凡便走了,石中玉则翻身而起,两个宝宝不知从何处跑来,一边一个给她揉膝盖。唉,有儿子真好。

    “宗政氏的事还没彻底了结,那废院里还一堆丫鬟婆子呢。王说,要怎么办?”石中玉在两个宝宝的搀扶下,来到慕容恪房间的窗下。

    “你看着办吧?”慕容恪有点不耐烦,“进来回话。”

    “不用了,王在养伤呢。让别人看到,会起疑心的。”

    “此地只有本王与你,还有那两个小子,连轻烟和银盘都守在外院,有谁会看到?”

    “我这有急事要处理,回头再来看望王。”石中玉一边说一边比划,叫左左和右右进屋去陪那个装病的男人。待会儿,孙福珩他们就会到,宁山王也要来“探病”,说不定赵知信也要来,主院会热闹之极,还是让他先舒服一阵吧。可怜的。

    而她坚持不进屋的原因是,是自从昨天慕容恪解了一半蛊主和宿主的联系后,就对她的态度很奇特,让她没来由的慌乱。现在是关键时刻,还是离他远点,免得闹出桃色事件。

    出了主院,她来到彩云居。昨天那通折腾,也不知是活血了还是怎么的,反正她的腿虽然还有点拐,但独自走路已经不成问题了。

    “就按王说的办,一把火烧了那个院子,倒也干净。只是人不能烧死,多不吉利,偷偷叫人葬到城外吧。还有啊,宗政氏是横死,让人看看风水,一定要镇住,免得魂魄做怪。”戚老夫人说着,毕竟是古人,迷信得很。

    石中玉一一记下,又问,“废院里的那些下人怎么办?”

    戚老夫人笑道,“你这么问,是心里有主意了吧?”

    …………………………………………

    …………………………………………

    ……………66有话要说………………

    开始转守为攻啦!

    顺便,求小粉。但是呢,大家手里有票还没投的,请投我。已经投了的,不要花钱啊,66不忍心。毕竟大家正版订阅,还时时打赏,已经是最大的支持了。

    谢谢。

第三十九章 仁至义尽

    “我想,那些人到底无辜,虽说怕宗政氏做的事传出去,于王的名声有损,可也不能为此就伤了那么多人命。否则,岂不是折了王的福份吗?”石中玉真诚地道,“依我说,让她们签下生死约,连同家人一起,永世不得离开明镜城,并监管些日子。她们怕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受累,必不敢乱说的。再过个几年,这事就淡了,就算再有人说疯话,也埋了起来,没有大碍。”

    戚老夫人一心向佛,曾经三年不问世事,本来慈善之心甚诚,听石中玉这么说,正合了心意,于是点头道,“就这么办吧。恪儿何德何能,有妻如此?就算他担着点风险,也是给两个孩子积德呢。”

    “是呀,人哪,一分厚道一分福嘛。何必赶尽杀绝?”石中玉笑道,“不过其中那个叫珍珠的,与我有故,您要把她交给我,我还有话要问她呢。”

    “都依你。”戚老夫人笑道,“恪儿打着幌子说凡事我做主,其实就是让你说了算的。我人虽然老了,可不糊涂,谁主谁从,心里明白着呢。但是,你可要小心哪,离真相越近,你和恪儿的危险就越大。”

    “可是越危险,离胜利也越近哪。”石中玉笑笑,“不过赶狗入穷巷,自然也会提防被狗反咬,您放心吧。我这就处理那起丫鬟婆子去,早结早了,免得夜长梦多。”

    “去吧,我把苏木借你。”戚老夫人对一边的苏木招了招手。

    石中玉一愣。

    如果说戚老夫人担心她的安全,也应该借苏叶才是。苏叶虽然身上没有功夫,但是身强力壮,当姑娘时就没有小厮家丁敢惹,嫁了人,当了娘,又多出几分泼辣悍勇,不是老实大方的苏木可比。

    戚老夫人看出石中玉的疑惑,招了招手,让她走近些才道,“独木难成林,恪儿因为那蛊的缘故,虽并不信任除赵氏父女外的其他人,但他不傻,这些天来看得清楚,不仅对孙福珩和四大铁卫开始重用,也尝试着与宁山老王接近了。”

    “真的?”石中玉惊喜地问。这死家伙,居然不动声色,让她一点也没看出来。

    “唉,设身处地的为他想想,也是为难。”戚老夫人叹了口气,满眼心疼,“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不知道谁能相信,那滋味,一定难过得很。”

    石中玉想想,也跟着心疼。回忆不起自己的过去,心被阻隔,无法信任他人,可眼睛明明看得到忠诚,这种矛盾和纠结,他只能一个人承受。据她猜,慕容恪早在怀疑自己身世时,就开始暗中观察身边的人,以理智重新建立信任。这就是孙福珩和四大铁卫重新回到裕王核心的原因,虽然他们在身份地位上没有改变,慕容恪也随时还在提防,但这毕竟是进步。

    昨天断了宗政弥也和那蛊的关系,就好像是去掉了他身上一半的诅咒,他的理智分析开始占上风。他今天能主动接近宁山王,定是认为她与戚老夫人及宁山王是一派的。说到底,他的心虽然想不起从前他们的爱情,但他却开始信她的话,信她的人!

    这让她感到分外开心和鼓励。如果说解蛊就像登山,她觉得她快到山顶了,只是行百里者半九十,她必须咬牙坚持到最后。

    “他找四皇叔做什么?”石中玉压着心头的喜悦问,“是不是……他发现四皇叔在军事上的调动了?”虽说宁山王基本上算是被架空了,手中力量不多,但好歹还有些府兵,军中也有卧底,而慕容恪若认真做一件事,就极为聪明,一点点蛛丝马迹也瞒不过他。

    “男人家的事,我老婆子哪懂。我是听说,恪儿昨天连夜叫孙福珩找到宁山王,要借他身边的长德一用呢。”

    长德?!

    石中玉想了想,记起那是宁山王的贴身太监,武功也是属于深不可测那一类的。赵知信这么多年不可能不想弄死宁山王,但多方刺杀未果,就是长德的首功。

    “借长德做什么?”她很讶意。

    “保护你啊。”戚老夫人笑眯眯地,很欣慰的样子,“这里好歹是内宅,孙福珩他们能进来转悠,还是打着侍候王和左左右右的旗号。可就算如此,晚上也不能留。太监就不一样了,自然可以内宅行走。现在你和赵氏父女闹得水火不容,解语是奸细,素裹不能信,留下轻烟和银盘还要照顾院子,你身边没人随行,恪儿不放心呀。”

    他为她想得这么周到吗?他担心她的安危吗?他开始要保护她了吗?石中玉想着,忍不住露出温柔笑意来。

    戚老夫人看在眼里,高兴在心,继续道,“长德刚从我这儿请了安,从现在开始,你到哪儿都带着他,包管赵氏父女耍什么花样也伤不到你。再者,有长德在,左左和右右也多了层保护不是?”

    “可是四皇叔那边怎么办?”石中玉有点担心的问。

    她要修理赵碧凡,第一件事就是折了她的左右手。慕容恪要对付赵知信,也要剪除他军中的羽翼。相反,赵氏父女要控制慕容恪,当然也要从他身边最大的助力,也就是要除掉宁山王才是。所以这时候,宁山王那边会更危险的。

    “宁山老王自有计较,他身边可是还有强人呢。”戚老夫人虽然这么说,也脸有忧色。

    石中玉沉吟了下,心里有了准谱。慕容恪的关心,宁山王的好意她不能不受,况且她和孩子们安全,慕容恪才能放手做大事。不过,她可以把朝廷在明镜的力量借给宁山王用,三大护卫都可以保护和支援宁山王。何况,本来他们就是要联合在一起,织一张防护大网的。

    想到这儿,她就没再婆婆妈妈的继续说下去,而痛痛快快带上当门面的苏木和当保镖的长德,辞了戚老夫人,又打着她老人家的名号,到废院去处理那一众丫鬟婆子的事。

    那些丫鬟婆子无故被牵连,已经被关起来许久,每天饥一顿、饱一顿,担惊受怕不说,还被赵碧凡找由头打了板子。这样里外交攻,人已经死了一半,剩下的人也全都绝望了,只是等死罢了。待听到石中玉宣布的处置她们的办法,就好像快死的人又被拉上了岸,都暗暗发誓今后绝不吐露半个字,免得引火烧身。

    石中玉把这份大恩情安到了慕容恪身上,想着今日一善,虽不图后报,世上也难免有忘恩负义之人,但总比处处树敌强些。

    她也不避嫌,赵碧凡治下的人也尽管用,安排人手善后,再照着戚老夫人的意思,把府里各处事情稍微梳理了一遍。反正又不是接触核心秘密,更没有重大利益冲突,何必放着河水不洗船呢?天天嘀嘀咕咕,防着防那,多累啊,吃用多少保养品也不管用。而府里众人还以为变天了,眼见与自己无干,各人该干嘛干嘛,对赵碧凡也没有多少忠诚,倒乐得配合,对石中玉暗中的咒骂侮辱也少了些。

    石中玉快手快脚,只一天就把各种事物都安排得宜,晚上才腾出手来审审叶明珠。叶明珠见众人皆被放走,只独留她一个,本来吓得不行,自以为必死,哪想到石中玉问的却是熙海刺杀事件,还有他们兄妹是如何认识宗政弥也的。

    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是为了保命,叶明珠还是全招了。石中玉这才知道,当年慕容恪追她到熙海的举动,尽管非常隐秘,连先皇都暂时瞒住了,却被在北地颇有人脉的宗政弥也发觉。她从不认为慕容恪并不爱她,而是以为石中玉抢走了她的男人,于是把当年嫁到大燕时的秘密陪嫁……几十个她父亲训练的高手死士,派去刺杀石中玉和叶明闻兄妹。

    不过她没有成功,反而差一点全军覆没。这也就是到明镜后,她不敢和赵碧凡硬扛的重要原因。她手中的牌消耗得差不多了,只余几名死士,再腾不出人手。

    至于宗政弥也和叶明识、叶明珠兄妹的交往,则是因为叶明识表面不声不响,实际上比谁都想让石中玉兄妹死,而宗政弥也搞刺杀,需要内部消息来判定石中玉的行踪,于是两边一拍即合,狼狈为奸。到后来在明镜,宗政弥也是清楚所谓的珍珠和她哥哥是什么人的。

    宗政弥也,是在石中玉回到熙海后才知道她是女人的。宗政乐也为了和赵碧凡联盟,把这件事泄露了出去,这也才有了后面的坎坷和风波。

    如今宗政弥也终于死了,再也不能兴风作浪了吧?

    审完叶明珠,石中玉并没有赶尽杀绝,而是把她放了,任她自生自灭去。她有了儿子,不为别人,还得为宝宝们积德呢。但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多久,暗中驱赶叶明珠离开明镜的探子来报,当年叶明珠为人妾室时犯下的案子发了。那家人也没有通过官府,直接买凶,把叶明珠残杀于荒野之中。

    不知是不是冥冥中的天意,远在熙海的叶仲普在混吃等死了多年后,也一命呜呼,叶家正式收归叶明闻之手。而姜姨娘的儿女和死不要脸的叶老爷,终于结束了他们恶心的一生。

    石中玉找人把叶明珠的尸体找到,连叶明闻一起,两具薄棺,埋在乱坟岗,好歹全了穿越后这肉身与那几个人的血缘之义,从此她心下坦然,与这些人再无瓜葛。

    这是后话。

    …………………………………………

    …………………………………………

    ………………66有话要说……………

    感谢锦衣夜行蒙面墨镜人,前后打赏的两块和氏壁和由此产生的小粉

    感谢PDXW大人打赏的和氏壁,并由此产生的小粉。

    还要感谢其他朋友打赏的平安符及香囊

    这几章看似平淡,但却是必须要交待的事,不能省略。这么多人物,不能前面出现,后面就突然没了,那不是负责任的写法,配角和龙套也有人权嘛。再度声明,不是拖戏。有朋友这样说,66很桑心哪。主要因为一天一章,若是连着看下来,就会发觉66节奏很快了。再快的话就成草稿大纲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第四十章 戏说从前

    而在当天,她处理完府内琐事后,慕容恪就把她找了去。

    “给本王讲讲,过去都发生了什么事?你与本王之间……到底是何等情形。”慕容恪很认真地说。

    “可我还没吃饭呢。”石中玉犹豫。

    她担心提起过去,他会心痛,可慕容恪说蛊的联系解除了一半,慢慢讲的话,他可以承受痛苦。石中玉考虑到让他知情,心里打下底,免得赵碧凡以后也像宗政弥也玩鱼死网破那一套,就捡一些重要的事说了。一边说,还一边观察慕容恪的反应,若他心疼得过了,就立即停止。

    就这样说说停停了一晚上,慕容恪听得专注,却没有意动的神情,幽幽叹道,“可惜,本王听得明白你的话,也信你,心中却就是感觉不到,就像隔着一层似的。”

    其实看慕容恪的表情,石中玉就知道了,虽然难免失望,但她是百折不挠的脾气,当下笑道,“是非黑白辨得清楚就好,只要不再走错方向,个中滋味早晚体会得到。”

    不过她嘴里虽然说得轻松,心中却也在琢磨,怎么才能让慕容恪的心灵也回忆到过去,而不单单是脑子。赵碧凡的血不是关键,却是全部解除蛊主与宿主的联系的重要一环。只要她再也不能控制那只蛊,慕容恪就会获得彻底的自由。那,也将是他正式回归的开始。

    取血而不被发觉,至少暂时不会被发觉的坏主意,她已经想好了一个,正在慢慢布置。那怎么让慕容恪直观而形象的“看”到过去,而不是通过她干巴巴的口述,确实难住了她。

    烦闷之中,她上街闲逛。当然,主要是联络三大护卫,布置和商量以后的事。为了掩人耳目,她钻进那间“小二”供职的客栈兼茶楼去听书。现在她的身份不同以往,虽然没有正式的名分,但谁不知道王正恩宠于她,于是她还雇了包厢,摆足了小人得志的浅薄嘴脸。

    所谓包厢,其实只是一楼大堂内的四面围廊,以屏风相隔而已。这天冷清,只有两个包厢中有人,一个就是石中玉及太监长德,另一个则是装扮成富商的“帮办”和“宅男”,以及本地暗桩的头子,熊氏的丈夫大熊所包下的隔壁。而“小二”在一边侍候着,顺便监视有无旁人注意到他们。

    几个人一边听书,一边嗑着瓜子喝茶,嘴当然也没闲着,把要报告的,要吩咐的,要筹划的都说个清楚明白。眼看过了一个多时辰,该交待的事情都交待完了,石中玉起身要走。可正在这时,窄小的、还没有府内办堂会的场子大的台上,走上来两个男人,自我介绍说是从外地流落而来,因为没了盘缠,借这个地方唱几出戏,图个糊口。

    石中玉立即被吸引住,屁股又坐回了凳子上。而她不走,三大护卫兼本地特务头子不明就理,也跟着听起戏来。

    那两人没有行头,只清唱。以石中玉这个现代人的眼光来看,他们唱的并不像京剧,更像昆曲。两个男人饰演一对情侣,其中演小生的男人清俊秀雅,风骨风流,演旦角的男人比女人还要妩媚上三分,柔情似水。两人无论唱念做打,还是眼神身段,都是一等一的名角风采,在太府都也未必常常能看到。在这么个小地方卖艺,实在太屈才了。

    最关键的是,这两个人石中玉认识,赫然正是当年西山堂的老板苏仪和他的情人张秦!

    他们怎么会到这地方来?当年是她劝慕容恪网开一面,让这对同性鸳鸯远走高飞。这世界真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怎么就又遇到了呢?是巧合,还是命运?

    伴随着稀落的掌声,苏仪和张秦鞠躬下台,自然有其他小二前来收钱领赏。石中玉突然灵机一动,叫了纸笔,写了个条子,又让长德附上一锭大银,叫小二送给刚才的“戏子”。

    “我的梅姑娘,您这是……”长德不明所以,问道。

    他是宁山王的心腹,知道石中玉的身份,只是不能说破,因而以我的梅姑娘称呼。

    “王最近身体不好,倒有一半时间在家养病。我看这两个人唱得不错,不如让他们入府给王唱上几出,一来算是江湖救急,二来给王解解烦闷。”石中玉解释。

    长德并不相信,却没再多说,因为石中玉胸有成竹的样子,依他看,这位裕王妃是正在动什么歪心眼子。

    确实,石中玉是想到了一招帮助慕容恪的办法。她在前生可是网络文学的编辑,太清楚文学作品,不管是戏剧、影视还是书籍中的什么形式,都比直白的叙述要感染人。看到苏仪和张秦后,她突然想,要把她和慕容恪那时“男男纠结”的时光写成戏曲,由这两人表演出来,肯定能刺激慕容恪内心最深处的记忆。

    说起来,那时慕容恪这糊涂蛋以为她是男人,想爱又爱不得,爱她,却恨自己,那种感觉和痛苦,会是他骨子里最深刻的吧?那么,挑这一段演示给他看,是不是会很震撼?对他的记忆是不是很刺激?而且,因为不是直接讲出来,会不会不让他太心痛?

    再者,她一向对西山堂的前老板苏仪印象非常好,张秦还帮过她,又觉得借机抢了人家的生意,让一对情侣流落于江湖,心里内疚得很,这次如果能帮到慕容恪,她就大笔打赏,也算是报答了苏仪了。

    这样一举数得的事,怎可放过?

    果然过了片刻,苏仪和张秦出来谢赏,毕竟像石中玉这么大手笔的客人太少见了。在相见的瞬间,石中玉明显感到苏仪和张秦都愣住了,尤其不擅掩饰的苏仪,就像见了鬼似的,好像差点就惊呼出口。

    “谢夫人赏。”张秦反应快,但居然下跪磕头,行了大礼。

    石中玉很惊讶,才要欠身虚扶,张秦却突然凑近,低声道,“见过裕王妃!”

    这一惊非同小可,长德反应最快,上前一步,半挡在石中玉之前,只待再有异动,出手就能立毙张秦苏仪于指掌之下。隔壁的三大护卫和一大头子也身子绷紧,若石中玉一声令下,只怕连这客栈也得拆了。

    无论如何,石中玉身份的秘密不能被人得知。哪怕赵氏父女已经严重怀疑,但能瞒一天是一天,绝不能让人确切断定!

    “怎么认出来的?”眨眼间,无意个念头在石中玉心里过了个遍。

    说不上信任,但石中玉认为苏仪和张秦绝不会出卖她,因为没有好处,何况还有从前的情份在。再者,若他们有伤害她的心,这时候也不会点破。这种明摆着把自己的脖子亮在屠刀下的行为,苏仪且不说,张秦那种在权臣和大人物中间打过滚的人精,是肯定不会做的。

    那么,他二人这么冒险,明明是示好,隐约表明愿意为她做事,但需要得到她的回报。所以她干脆直说,如果真有异动,不是她心狠,但对不起,苏仪和张秦都活不到下一刻。

    “您的字。”苏仪小声地说,“一个人不管怎么变,字迹是骗不了人的。何况,您还忘记变变字体,加发掩饰。”他不提裕王妃,只怕隔墙有耳,刚才冒昧,只是为了相认而已。

    石中玉只感觉鼻尖冒出了冷汗。

    她千防万防,改变了容貌声音,走路的姿势,变幻身份,伪装来历,自以为天衣无缝,结果却百密一疏,先是因为气味让左左和右右认出,现在又因为字体被别人揭穿。幸好之前她没有写字,不然可能还没有接近慕容恪,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好险!真是好险!果然真正的大骗子全是艺术家呀。

    “你们要怎么办?”石中玉先是后怕,但很快镇定下来,“起来说话,当心被人看见。”

    张秦原是个极精明的人,此时见石中玉的态度,就知道小命暂时得保,立即拉着苏仪站起来,毕恭毕敬地站在一边,完全是江湖艺人对金主的态度,嘴里低声道,“当年您的大恩,我二人没齿难忘。如今有机会报答于您,自然万死不辞。”

    “说得那么严重,不过是让你唱一出我亲自写的戏,戏说一下从前的时光而已。”石中玉微笑道,“只是我能写小说话本,却不懂戏文,还要麻烦你们润色加工一下。”

    “任凭您吩咐。”张秦说得斩钉截铁,半分不含糊,“之后我们立即离开明镜,不与他人说半个字,永远也不回来!”

    “若做得到,我不会亏待你们的。”石中玉也认真保证,同时丢给长德和其他几人一个眼色,叫他们不要紧张,先听听情况再说。

    张秦和苏仪对视一眼,双双摇头。苏仪轻声道,“我们不求报酬,只要一个恩典。您若答应便好,若有为难之处,自然不必理会。实在并不是交易,而是恳求。就算您不答应,您说的戏,我们也帮您唱到底。”

    “你们要什么,说来听听?”

    …………………………………………

    …………………………………………

    ………………66有话要说……………

    再重申啊,66去逛了移动阅读那边,看到好多大人急得在书评区说:怎么投票啊,投不了票啊。谢谢各位的支持,但投票的话,目前只有.asxs.中文网的网络读者有票,手机阅读的朋友们没有。但还是感谢你们想帮助我的这份心。66鞠躬。

第四十一章 美男,回眸一笑

    原来,当年石中玉劝慕容恪放了苏仪和张秦一马之后,这二人就收拾细软,远走高飞。

    两人都有积蓄,石中玉盘下西山堂又给了钱的,所以开始几年,真是过得快活似神仙。若在现代社会,但凡两个男人在一块儿,哪怕只是纯友谊,也被看成搞基,美形一点的就被腐女们凑成一对,说都说不清。好在古代大燕相对淳朴,在外人眼里,他们这对真正的同性情侣却被认为是志同道合的朋友,结伴游山玩水而已。

    不过渐渐的,两人手头拮据起来,偏还招了贼,落得身无分文,张秦只得重操旧业。好在他技艺超群,几年来也教了苏仪唱戏,苏仪又在这方面极有天赋,两人搭档,倒也没受饥寒交迫之苦,到哪里也还能找到容身之地。若不是因为兵荒马乱,娱乐事业遭到重创,他们能唱成名角,大把赚银子也说不定。

    不过他二人都不是物质至上的拜金者,真是有情饮水饱,借着唱戏的机会,又四处游历起来,到明镜,遇到石中玉,确实是巧合。或者说,是缘分。

    只是人嘛,永远有更高的追求。两个人可以在一起后,又恨不得更亲近些,到一个遥远到超过大燕国土的地方看看天下,做真正的夫妻。他们听说海外之国,风气更加开放,况且绝不会有人认得他们,方便苏仪以真正女人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于是就想渡海远行。

    可是做为出海口的熙海只走商船,极远之地又只有叶家的船队才能到达。就算能搭人,也要反复查证身份,并要支付极高的船资。所以,他们不能成行。

    “你们想要跟叶家的船队去海外之国?”石中玉终于听明白了。叶家的掌舵人现在是她老哥,她只要一句话,苏仪和张秦的梦想就能成真。

    “不情之请,惭愧。”苏仪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于我而言,举手之劳。”石中玉道,“但你们真想好了吗?海外求生不易,况且你们又不会那边的话,要怎么生活呢?”

    “这是我们的心愿。”张秦坚决地道,“若此一生,能看想看之景,能爱想爱之人,能过想过的日子,死而无憾。望……您成全。”

    能看想看之景,能爱想爱之人,能过想过的日子?是啊,那才是真正的快乐哪。石中玉暗中感叹,点头道,“我答应你们。”

    “谢……”两人想下跪,说谢裕王妃,但考虑到现实的情况,生生憋回去了。

    “我的梅姑娘,您可想好喽。”长德在旁边插嘴,递过提醒的眼神。

    石中玉沉吟了一下。

    她本想说相信苏仪和张秦,因为她有女人的直觉。可现在的情况可算是危如累卵,她不能如此轻率,不顾忌到别人。

    看到她的犹豫,张秦立即躬下身去,“您尽可在我们身上设下禁制,毒药什么的都行。待我们完成您交办的事,您着人把我们直接送到熙海,扔到商船之上,待我们航行到大海中再赐与解药。那样,我二人岂敢妄动,难道不爱惜自己的命吗?难道还想能回来,或者被抛下大海喂鱼?再说这明镜之地,可有何人值得我们效忠?”

    长德对石中玉点了点头,认为此举可行。而石中玉则听出张秦的话外之间,不由压低了声音笑道,“识实务者为俊杰,张先生可是看出什么了?”

    张秦也笑了,“回您的话,我有个师傅,也是小倌出身,也是个戏子。他这辈子都糊里糊涂,看不清人,也看不清事,但他却说过一句至理名言。那就是:不合理的事,永远也不会长久。那赵姓之人,远非正统,为人志大才疏,空有野心却无实力,苟活到现在,手握重权,哪一点合理了?输得一败涂地只是早晚的事罢了。他倒以为,这天下是权与钱可长控的吗?”

    “这可是赵姓之人的地盘,你倒说得大胆。”石中玉向来知道张秦是个明白人,却不知道他看得这样通透。而且不管这话是不是拍马,都加强了石中玉的信心。

    “我的梅姑娘,您这戏,要唱几天?”长德突然又插嘴问。

    听长德叫石中玉梅姑娘,苏仪和张秦都是聪明人,知道必定有因由的,也不多嘴去问,只低头站在一边,老实极了。

    “今晚我就能把草本写出来,不知你们润色配乐,再加排演要几天?”石中玉转过头,反问苏张二人。

    张秦想了想,“三天尽够了。”

    “这戏只演一天,加起来到第五天上,你们就可以离开。”石中玉算了算,“若快马加鞭前去熙海,再等些日子的船,百日之内,必定能成行的。”

    张秦和苏仪听这话,对视一眼,都面露喜色。

    而长德却在此时突然出手,迅捷如电,苏张二人连惊呼也没发出,都已经翻倒在地,挣扎了几下才爬起来。

    “德公公,您这是……”石中玉也很惊讶。

    “咱家虽是肢体不全之人,却没有狠毒心思,因而也没有备下虎狼之药。”长德阴森森地笑道,“但咱家有一独门点穴的手法,若正中死穴,若无我独门秘法来解,就是逃不过的阎王债。所以,你们二人好自为之,等你们上船那天,我自会派人去撤下你们脖子上的这把刀。”

    张秦和苏仪在后厢看到石中玉邀请他们唱戏的纸条,推断出此人就是石中玉之后,就商量要为自己的梦想冒险一试。他们流落民间,但关于裕王妃,叶家和明镜的事都很清楚,本以为根本不可能办到的事,眼前就有了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石中玉的字本来就好,自成一格,是这个异时空没有的字体,加上苏仪长年浸淫此道,这才一下就认出来。在台上,他们没看到包厢中人的容貌,初见石中玉也很震惊,因为完全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但张秦冒死一试,石中玉没有提防,居然没能掩饰神色。后来,更是坦然承认。

    苏张二人对她这种不拖泥带水的爽利性子很是喜欢,又存了报答之意和拼死之心,此时更理解长德的做法,当下就镇定了下来,双双躬身道,“但凭发落,莫敢不从。”

    “那就这样吧。”石中玉看时候不早,再不走就惹人怀疑了,于是站起身来,“晚上我会派人把草本送来,你们抓紧些。这戏,实在拖不得呢。”

    “是。”苏张二人应下,苏仪犹豫了下又道,“只怕今后不能这样说话,那就请……您保重吧。您吉人天相,会有好日子过的。”

    他说得真诚,石中玉十分承情。不过长德和三大护卫等人却不放心,当天晚上就派了人监视苏张二人。苏仪性子柔和,尚且不知情,张秦却心中明白,只是他此行坦荡,倒也不介意。

    石中玉回了王府,哄孩子睡下之后就提笔写戏本。因为剧情都是过去那些事,那些情,有酸有甜、有苦有辣,她写来如行云流水,好像重回旧日时光似的,天亮时一蹴而就,找苏木送到“小二”那边。剩下的,就是等苏张二人排演好,然后进府来对慕容恪进行再教育了。

    但等待的期间,她可没闲着。以慕容恪的名义,让轻烟给赵碧凡送补品的时机,和白芍套起了近乎。

    “赵侧妃身子好些了没?”轻烟拉白芍逛园子,假装随意地问,“赵知信大人就没来看望?”

    白芍只道轻烟是来套话的,但也没什么好隐瞒,就直说道,“我们赵侧妃是怒火攻心,本来内里就有点不好,这下发作出来罢了。赵大人为避嫌,只差了人来侍候,自己没来。”

    “其实王对赵侧妃还是很恩典的。”轻烟叹了口气,“不过男人嘛,唉,只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好,至于别人,眼里是看不见的。”

    她故意说得含糊,白芍却听出其中之意。赵侧妃虽然从不得宠,可现在怕是要进冷宫了啊。

    白芍脸色变了,轻烟正看在眼里,连忙拉回话题道,“你也知道,我是个直肠子,也不怕明白说。你呀,无论相貌性情都是个伶俐的,可惜赵侧妃心眼小,容不下人,怕你得了脸,倒把她压下去。可如今她这样了,你哪还有出头之日?她好歹还有个名份,你呢?只怕是想要配人,也不会配到好的。咱们当丫鬟的,跟对了主子才是幸运,否则,任你天仙下凡也白搭。”

    “我哪有你那等福气,跟在王的身边。”白芍幽幽地道。

    “不然你露露脸,想办法调到主院来?”轻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解语跑了,素裹因为没追到解语,王震怒,被降了等。现在王身边就我和银盘,到底应付不来。昨儿王还说,主院要添人手呢。”

    白芍一听,眼睛瞬间就亮了,但马上又黯淡下来,“我向来是赵侧妃的人,王只怕瞧不上眼。再说我年纪又大了,王要贴身丫头,外面什么好的没有?”她这么巴结着赵碧凡,就是想着有一天能在王身边多转转,可眼前虽有机会,但她却很绝望。

    “王是不在意丫鬟的出处的,只说要找熟悉好用的。”轻烟笑了笑道,“那天我无意中提了一回你,王倒是真有印象,还说你不错来着。”

    “真的?”白芍简直难以置信。但,又很想相信。

    轻烟转头,突然一指不远处的凉亭,惊喜道,“咦,王真不禁念叨,不是在那儿看景吗?”

    白芍抬头望去,果见慕容恪玉树临风的站在高处。在她看过去时,突然转过头来,看向她和轻烟的方向。

    白芍吓得心扑通扑通乱跳,却见慕容恪回眸一笑,展颜。

    那一刻,全天下的花好像都开了。

    ……………………………………

    ……………………………………

    ……………66有话要说…………

    前两章我写了个错字,把叶明识写成了叶明闻。于是叶明珠和叶明识埋在一块儿,变成了和叶明闻埋在一块。

    有位读者大人惊呼:66你埋错人了。

    呵呵,当时看得一直乐一直乐,有时候,读者大人们太搞笑了。你们可能不知道,好玩的书评能让我笑半天,心情可高兴了。

    祝大人们也开心。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2675/ 第一时间欣赏金风玉露最新章节! 作者:柳暗花溟所写的《金风玉露》为转载作品,金风玉露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金风玉露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金风玉露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金风玉露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金风玉露介绍:
宅门里,夫人吵小妾闹,小小家丁可笑可笑。
朝堂上,你也争他也抢,叫声王爷提防提防。
某女:(得意洋洋)学了一身泡妞的本事!
某王:(长眉微挑)如何?
某女:(垂头丧气)自已是个妞……
某王:(不怒自威)还不给我过来!
某女:(双手抱胸)干吗?我不要!
*话说很久很久以前,某女假扮男装,卖身王府,从最低等的家丁做起……
金风玉露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风玉露,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风玉露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