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黑才好干坏事
不巧的是,石中玉并不在不语轩。
“石中玉不是被禁足了吗?”甘绍廉怀疑这只是不见他的借口,举着手中的茶盏道,“我并不找石兄弟做别的,只是送他一盏名茶品品。”
慕容恪进山打猎,并没带着四大美婢,此时出来回话的是性格最爽利泼辣的轻烟。她本就不耐烦那个男不男、女不女,偏偏占了殿下宠爱的石中玉,此时见甘绍廉夹缠不清,柳眉蹙起道,“小甘大人,石中玉只听我们殿下一个的命令,禁着足怎么又能出去了,恕奴婢不知其中详情。至于说这茶,不如就放在这儿,他回来,我只告诉他一声,喝与不喝,谢与不谢,全是他自己定夺。”
甘绍廉碰了个软钉子,讪讪地道,“那茶就放下罢。”他把茶盅放在院内的石桌上,“麻烦姑娘把茶蛊隔水温着。这茶与众不同,这样炖来,茶色和茶叶倒更香淳了。”他琢磨着,今天既然不巧,人情先放下,早晚收得回来的。
轻烟应了下来,看甘绍廉出了院子,就生气地对随后而来的银盘说,“真不知道那石中玉有什么好的,殿下捧着他就算了,就连皇长孙殿下和小甘大人也围着他转,真是稀奇”
银盘瞪了她一眼,“大家都知道,偏你嘴利,非要说出来,殿下听到会不高兴的。殿下有多宠他,你也不是不知道,何苦招那口舌是非?就说禁足吧,殿下也只禁了他到冷香阁去,他去别处转,殿下都不拘着,你生什么气?”
轻烟到底不敢造次,只生了闷气,把那茶蛊放在长年存有余火的小茶炉上,想了想,又在炉火中加了两块炭,心道,“干脆炖苦一点,凭什么他要由她侍候。哼。不过炖干了茶就更好了,一个家丁,就算是高级的家丁,喝贡茶也要折了他的寿。她好心,救他一命吧。”这么想着,恶作剧似的又添了两块。
而此时,远在凤仙台的石中玉不禁连打了几个喷嚏,不知是谁暗中骂她来着。
“可是受了风寒?”张秦慢悠悠地问她。
凤仙台,就是太子妃安排戏班中的名伶所住,距离离主殿很远,在明月宫中的荒僻处,不过设施布置一样的好,除了路远些,仍然很舒服。
“打从那天来的时候,就受了寒,只是一直压制住了。阿弥陀佛,就要过年了,可别在大年下的生病。”石中玉合十,朝虚空中拜了拜。
慕容恪不知发什么神经,后来下了令,不许她到冷香阁去。金旖晨倒是天天来看她,可她虽然也想见这位已经发展出友情的姑娘,但更想见的是她的哥哥呀。可是她又不敢跟慕容恪对着干,又知道越求他就越倒霉,只好借着机会到张秦这里来,把出版第二本耽美小说的事理个清楚明白,免得浪费时间。顺便,等过年期间假期多了,正好开笔。
张秦笑了笑,并不多言,而是起身到那只青瓷刻花唐草纹香炉前,从旁边的竹雕小盒子中拿出两块香饼丢了进去。登时,微含甜意的暖香就飘了出来,令人闻之,精神为之一振。
“这是先生往日送我的香吗?”石中玉深深吸了一口气。因为是冬日,山间又冷,开门窗通风不是很勤快,有时房间内空气不好。到了明月宫后,张秦私下送她不少香饼,这些日子她用着,感觉很好。
“这香名为缠绵,是情香呢。”张秦轻声道。
石中玉一愣,总感觉张秦今天的目光有点诡异。
看到她的表情,张秦释然一笑,“吓了一大跳吧?你那小脑袋里想到什么不雅又极雅之事了?其实所谓情香,可不*香,一字之差,却完全不同的。”
石中玉脸皮再厚,此时也有点发烧起来。她那耽美小说里,是有H段子的,张秦为她的书配诗,自然是通篇看过。甚至她和苏仪提出来,如果要有插图,她可以画的。她有工笔的功底,虽说技术不佳,有匠气,但春宫这东西,欣赏其艺术造诣的只是少数。
再说,对于从现代过来的她来说,见识得多,自然画得也丰富。如果能成为大燕的春宫大师,那钱赚的……肯定会杠杠的。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有什么好遮掩的。”为了显得不太尴尬,她说得很正经,“那么情香是做什么的?宁神?妥帖?意味着香气温柔?还是什么?为什么叫‘缠绵’这么香艳?”
张秦但笑不语,绕开话题,又聊了一会西山堂的事。其实,关于书的事已经说完了,可张秦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清清淡淡的,话题总是不断,而且也不会认人觉得无聊。
但精神愉快,并不能抵挡生理上的反应。天擦黑的时候,石中玉饿得前胸贴后背,只得站起来说,“我要回去了,只怕我们裕王殿下就快回来,而且我也得吃饭去,都要饿死了。”
张秦淡淡一笑,“听我抚琴一曲再走吧?我突然来了兴致,若有乐而无知音,倒是憾事。”
石中玉想了下,觉得一支曲子再长,时间也有限,何必扫人兴,当下重新又坐了下来。
张秦取过焦尾琴,置于琴几上,又调了调音,从容弹奏起来。
石中玉只知张秦是名伶,却并不知道他古秦也弹得这样好。虽然她并不精通韵律,但乐乃心声,此时,她听着那不知名的曲子,突然就感觉心里暖洋洋的,通体上下说不出的舒服。渐渐的,还有些心痒痒的感觉,再后来就是懒得动弹,恨不能睡上一觉,一直睡到死亡时。
“这曲子,还有催眠的作用吗?”她开口问,骇然发觉自己舌头根都僵硬了,说出的话含糊不清。
“情之一物,可以杀人。”张秦手下不停,嘴上却说,“所谓情香,其实是杀人香,并不像它那缠绵之名那般温柔缱绻。”
“泥腰山窝”(你要杀我)石中玉大惊之中还很疑惑。或者说,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张秦为什么要杀她?她貌似没得罪过他,之前更没见过。难道,在西山堂一切的巧遇,那次她被小偷光顾,都是张秦故意设下的圈套?可是如果说情香是杀人香,为什么她用了这么多日子也没感觉异常?是慢性毒药吗?那慕容恪为什么没发觉?之前他还拿去几块用的。
“情之所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张秦也不知听没听清石中玉的话,自顾自地说着,“要慢慢的,才能品够其中滋味。这情香,也是至少半月方可种下。而且,要我用这特殊的琴音才可催动,才能发作。如果不是这么复杂,就会有迹可循,我怎敢在裕王殿下那样的人面前班门弄斧?”
原来,半个月前他送她情香时,已经布下这个局。今天只是用琴声催动的他如此处心积虑,到底为什么?又为什么选在这个时间。他刚刚一直磨蹭,难道只是因为天黑才好干坏事?
石中玉不说话,只瞪着张秦。事实上,她还是觉得这是个噩梦,想快点醒来。毕竟,张秦前后的变化太剧烈,也太快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很难立刻就相信。
“别怕。”张秦停下了抚琴,慢慢走到石中玉身边,带着一种爱怜的态度,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我不会杀你的,我只想得到你。这样,就够了。”
这一句,惊得石中玉更是三魂出窍,七魄升天。得到她?什么意思?是不是要卸了妆,干大事业?为什么?为什么?是张秦看出她是女儿身了,还是她扮男人就这么有魅力,**男女通杀,魅力无法挡啊。
到此时,她浑身就像骨头全被抽走一样,软得根本动不了半分。但是,她仍然拼命向后挪动了几分,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觉得以药物来控制别人,以这种卑鄙手段得到别人的身子是最无耻的方法吗?”张秦俊帅的脸上挂着笑意,但却给人血泪共融的感觉,“告诉你吧,我走到今天,就是从这一步开始的,从当达官贵人的玩物开始。而且在天下间本该最圣洁的皇宫中,有着比这情香更无耻直接的东西。放心,我会温柔对你,不会让你疼的。”他说着,就向石中玉伸出手。
石中玉只感觉自己被看不见影子的绳索捆住了似的,挣不脱也割不断,想用头撞地,也不轻不重。
“你定力不错。”张秦由衷的赞叹,却又讽刺道,“可是这情香与定力没有关系。”
“呸”这一声,石中玉倒是发出得干干脆脆。只是没有用,她眼看着张秦修长美丽的手指,轻轻拉住了她的衣领两端。
只要一用力,她的秘密就完全暴露了然后她还要受到侮辱。如果是在再现代,事后她肯定去公安机关报案,然后把罪犯绳之以法。可在大燕,她若今天被张秦得了手,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张秦却停住了,俯下了头,神态风骚的在她脸上抓抓捏捏,摆弄了半天,好像她的脸手感很舒服似的,半天后喃喃的道,“小宝贝,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少年。别怪我,要怪就怪裕王殿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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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求死
“怪本王什么?”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此时,石中玉的脸距离张秦不过三寸。她清清楚楚看到他眼里涌上一丝悲凉的笑意,随后反应奇快的抱着她一翻滚。
但慕容恪是大燕第一高手,武功不是盖的,片刻的起落,石中玉就感觉身上一轻,张秦就像一个破布偶似的,被慕容恪抓到手里。随即,他暴喝一声。
是狮子吼还是什么玩意儿?反正石中玉心头大震,哇的喷出一口血来。
好难受,眼冒金星,耳朵没什么关系,心脏却似破了似的。但至少,她能动了。
“就知道你会下手,所以才说去打猎。”慕容恪的神色有如杀神,唇角却带笑,“果然你沉不住气。说,到底受了谁的指使?”一甩手,张秦不知被拿了何处穴位,或者身上哪根骨头断了,像垃圾一样被丢在墙角。
随后,慕容恪的目光落在石中玉身上,见她口角出血,吃力的爬起来,要握紧拳头,才忍住没去扶她。他希望石中玉受点教训,明白这世上除了他,没人会无缘无故对她好。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张秦有没有后招。事关石中玉,他半点不能掉以轻心,所以他不能动。
于是,他只能冷酷。
“裕王殿下既然赶到了,岂不是全清楚吗?”张秦唇边的血迹更多,脸色瞬间苍白如雪。
“那你还动手?当真不怕死?”慕容恪冷哼,眼角的余光仍然瞄着那团小小的人影。
“因为有必须动手的理由。就算不成功,也得给人看到,我在尽力。”
“你以为,能赢本王?”
听到这句话,张秦轻轻笑了起来,笑到咳嗽不止,吐出无数血沫,就好像整个人会破碎了似的,“殿下,那人找到我,让我抢走那小家丁时,我就知道是办不成的。乱石比之珠玉,养在身边的人怎么会分不清楚。所以,我也只好让殿下误会,让小玉也误会,试图乱中取胜。”
“可惜这一点,你也做不到。”
“做不到和不去做,有本质区别的。”张秦又吐出一口血,令石中玉以为,他身体内的血会被这么吐干净的。
而且,她听不明白这两个人说的是什么。好像有人针对她和慕容恪在耍什么阴谋,找到了张秦。张秦经分析研究,认为把她从慕容恪身边抢走,不太可行,就想剑手偏锋。但随后,他知道慕容恪发现了他的计谋,可他不能回头,明知道是死,也要给委托他的人看到,他在尽力。
“什么时候发现的?”慕容恪冷声问。
“首先,我根本就没指望一点破绽不露。殿下是什么人物?岂可轻易被欺骗?何况,您那么在意小玉的。”张秦说到这儿,瞄了石中玉一眼。
石中玉心头一跳。恰巧,慕容恪的目光正好望过来。四目相投,就像两块烧红的烙铁撞在一起似的,高温到融化,却又极快的避开。
“虎有虎途,猫有猫道。殿下你手眼通天,我这种小人物也有自己的眼线。”张秦自被抓后,似乎速度求死般,简直竹筒倒豆子,全部坦白。
正因为这样,石中玉也突然明白了张秦刚才为什么要跟她聊天,为什么要等天黑,为什么要捏了她的脸半天?他知道被慕容恪发现了行迹,他知道慕容恪打猎是假,但是他拿不准,于是等着天色渐晚,那时,慕容恪就算真打猎,也会回来的。
他迟迟不动手,等的是慕容恪。
“本王不会容你活下去。”慕容恪倒也干脆。
张秦苦笑,“殿下,我有觉悟。”
“但是本王好奇,你真的能主动赴死吗?”
“因为有要保护的东西。”
“原来。”慕容恪长吁了口气,“那本王就得让你活着。这样,你所保护的东西就会被你的雇主毁了是不是?”
张秦的脸更白了,就像是透明,透明到整个人都会凭空消失一般。曾经以为,曾经坚定的以为,只要做出伤害石中玉的举动,他就绝对活不成了。但他好像低估了裕王殿下的愤怒,低估了裕王殿下对石中玉的在意,于是那位殿下要更残酷的报复。
“殿下!”他嘶声道,“您明知道我背后的人是谁,为什么……”
“因为本王喜欢看人痛苦。”慕容恪唇角挑起一朵妖艳的笑,又看了石中玉一眼。
伤了这小子,迫于无奈。那情香并非作用于身体,而是配合琴音迷惑人的心智,最后导致人四肢麻痹,动弹不得。而要让中情香者清醒,并要以内功震动心脉。虽然他来得及时,但石中玉这伤,至少得养上两三个月。
所以,不可原谅!
“殿下,求您不要。”张秦机关算尽,就是没料到慕容恪对待敌人的任性和冷酷。面对死亡时他能坦然,但面对那个人,他没办法承受。此刻,他突然理解了慕容恪的心意。这位裕王殿下,明显是把小玉当成宝贝来珍爱啊。
“本王不知道你要保护的人是谁,也没有兴趣知道。不过,你非常聪明,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慕容恪面容圣洁如天使,但眼神却有如修罗,“本王知道你背后的人是谁,所以不需要亲自对付你。你一心求死,只为让那个人活吗?那么本王会让你活着,活着才会痛苦是不是?特别是在看到你心爱之人受难的情况下。”他摊开手,“多好,本王何乐而不为?”谁敢伤了他的小家丁,都要付出最痛的代价。
张秦再说不出话,浑身都抖了起来。
而经过这么半天的观察,慕容恪知道张秦再不能伤人,于是想上前抱扶起石中玉。却在这时,孙福珩突然出现,“殿下,有圣旨到!”
慕容恪神色一凛,再不多想,把石中玉打横抱在怀里。两人身体接触的一瞬间,他心头大动,也不知是什么感觉,就是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从没这样抱过这小子,居然这么轻巧,骨架很小啊。
“外面如何?”他甩开那感觉,沉声问。
“殿下放心,一路畅通,不会有人发现的。”孙福珩低声道。
慕容恪略回身,看了张秦一眼。这眼神很有暗示意义,可怜的孙大叔,只好怀抱男人,一脸厌恶的跟在后面。
到了不语轩,也不知孙大叔是怎样清场的,居然连个鬼影子也没有。慕容恪把石中玉放回她的房间,连一个字都吝啬说,转头又出去了。
传圣旨的人肯定会在正殿处,他要尽快赶过去。凡事有度,不管他多么胡闹,皇上对他如何纵容,该有的礼节也是不能随意不理的。而孙福珩跟随他多年,知道他的脾气和安排,略犹豫了下,就算张秦根本动弹不得,还是点了张秦身上十几处大穴,然后丢在石中玉的房间。临走时,还细心地关好了门。
对张秦怎么处置,殿下还没有定论,那就不能让别人知道张秦的存在。那么,石中玉的房间是最好的去处,因为没有人随便会闯。
呃,除了殿下。
片刻间,房间内只剩下伤残人士了。石中玉好好地坐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被某位殿下随意拉扯的被子。张秦的待遇明显不如石中玉,只被随便丢在地上,如果不是他身上冒出来的血腥气,还有微微低沉的喘息声,人就和死的没区别。
和死尸躺在一起,石中玉绝对没兴趣,于是她开口问话。也确实,她有很多疑惑。
“谁派你来的?”她问。
张秦不吭声。
“你要保护的是谁?”她又问。
张秦继续装死。
“你跟我说实话,我会求我们殿下放过你的心上人。”她抛出诱饵。
“你诳我!”终于有反应了。
“可能吧。”石中玉是老实的孩子,于是点头,“可是这诱惑力难道不大吗?”
张秦又不说话了。
房间内没有灯火,天色也已经黑透,但可能是适应了光线的缘故,石中玉看得到张秦不断闪烁的目光。
“我们做个交易。”想了半天,张秦终于再度开口,“我们交换秘密,然后你帮我求裕王殿下。求他杀了我!”
这话,令石中玉打了个寒战,不过她不想示弱,冷哼道,“你有什么秘密是值得交换的?”
“我有,而且你也有。”张秦突然笑起来,“小姑娘,难道裕王殿下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吗?”
哈哈哈哈……
石中玉大笑了起来,想以此掩饰心虚。她很佩服自己,居然有这个定力,这时候还负隅顽抗,死不承认。
“我是长得娘娘腔了一点,你也不必想象力这么丰富。难不成,裕王殿下把你打傻了?”她很确定,当时张秦没来得及拆包,慕容恪就来了。
诈她?新时代新女性,哪有这么容易被骗。
可是张秦不为所动,又似乎知道她的虚弱似的,幽幽地道,“小妹妹,当时我抱着你打了个滚儿。虽然我不喜欢女人,可当了那么多年枕边人,是男是女,我比裕王殿下会判断。男人的身子,不管多么娘,也不会那么柔软的。你可以不承认,但我若对殿下说起我的怀疑,他会不会亲自验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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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祝大家中秋快乐。
虽然早就想祝了,可今天是正日子嘛。
一定要快乐地过节哦。
谢谢。第二更下午三点。
第四章 小妹妹
石中玉没有话了,咕咚咽了口唾沫。别人已经确定,再装下去就白痴了。可是让她亲口承认,她又没那个勇气。
张秦也是才想起这细节,在被裕王殿下施加威压的时候,世上绝少人还能思考,但面对这个小雏鸟就不同了。
“或者……”他慢慢开口,“我再加上一个关于金小姐的秘密。你们虽然地位不同,但感情上好像是朋友,你不想看她往死路上跑吧?”
“什么?”石中玉吓了一跳,但很快逼自己平静下来,“你也在诳我。”
“我没有。”张秦道,“你是女儿身,却进入王府当家丁,别说裕王殿下容不得,只怕这事要嚷嚷出去,皇上第一个要杀你。今上宽以待己、严以律人是出了名的,他不会容许有民间女子装成男人,诱惑皇子。就算你有苦衷,就算这也不是你本意,你照样活不了。那时,你指望裕王殿下为你反抗皇命吗?所以,你的这个秘密是不能泄露的。”
“你到底想怎样,直说吧。”石中玉冷然道,心知张秦说得对。
“交易啊,我不是说过了。”张秦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小妹妹,我是不会让你吃亏的。我会告诉你有关这件事的一切,再加上金小姐的,而且死也不会透露你的身份。只换你一句承诺:想办法让裕王殿下杀掉我。这样,我的人就不会受到伤害。你看,你得到了这么多利益,却只需要说一句话,很划算的。”
“是吗?你是为了苏仪吧?”石中玉突然冒出一句。
显然,张秦在重伤状态下情绪控制不好。他暗抽了一口气,相当于给了石中玉答案。其实石中玉只是猜测,没有任何理由,就是脑海里冒出一幅景象:苏仪和张秦两人讨论书稿,互相对视时的一个小微笑,偶尔的一个小默契。
这些情况在平时,根本是不会被注意到的。但在此刻,全部清晰了起来。
“你怎么猜出来的?”张秦明知道瞒不过石中玉,倒也光棍,直接坦承。
“你刚才说漏嘴了,说你不喜欢女人。还有啊,女人嘛,总有直觉。而我想,只有苏先生才配你这样维护吧?”后半句有明显的奉承成分,但情人之间就是这样,别人说你心上人像天仙,你也会觉得很可能。
于是张秦叹了口气,“我们已经尽量隐瞒,克制自己,很久不在一起,只当做是书局的老板和看客,但仍然瞒不过人。难道这世上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吗?”
“为什么不在一起?”
“因为包下我的大官说,会杀掉所有我喜欢的人。”张秦的声音蓦然冷到没有温度,“我和苏仪因文而交,他从不嫌我肮脏,我也爱慕他的才华。只可惜,我不是个自由人,不得与他远走高飞。裕王殿下的侧妃凑巧知道我的事,于是以苏仪的命来威胁,要我从殿下身边抢走你。”
石中玉还没答应交易,张秦就说了起来,显然已经到了绝望的边缘。
而石中玉听得咬牙切齿,没想到是那个假模假式的女人在暗中搞鬼。一定是因为她和慕容恪的男男绯闻传得满天飞,那死女人妒忌了,于是借刀杀人。
一理通,百理明。知道幕后人是谁,刚才张秦说得话就可以明白了。
张秦开始是想勾引她,毕竟张秦是小倌出身,还以为她好男色。可是见了慕容恪,裕王殿下的绝代风华令张秦明白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她石中玉就是喜欢男人,哪能弃眼前的珍馐不顾,而去屈就别的?
于是张秦转而要用离间计,反正让慕容恪厌恶了她就算成功。然而,当他知道慕容恪暗中调查他,发现他的诡计时,他一个小人物对抗不了大人物之间的较量,只能用最激烈的方式……死,来完成赵碧凡的委托。
他尽力了,他被发现了,赵碧凡没有理由再冒着风险去为难苏仪。说不上伟大,但却是最真挚的爱情,哪怕他爱的是同性。
说不感动是假的,但石中玉不是圣母,别人想要她的命,她不可能随便原谅。可是,悲催的是她被人家握住了把柄,这就由不得她不妥协。
她脑子飞快的转着,不帮张秦是不行的,不然他来个鱼死网破,她怎么办?但要帮,是怎么个帮法,还必须要得到利益,否则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
“无论如何,你想伤害我,要原谅你,很难。”她没有那种以德报怨的高尚情操。尽管张秦这么做有苦衷,但她绝不会为别人的苦衷牺牲。
“我伤害了你吗?”张秦冷笑,“我没有碰过你的身体,除了抱你的一滚,那还是为了自保。我没的扯开你的衣服,我没有轻薄于你。当然,除了捏你的脸。”
“捏脸就很过分了,很疼诶。”石中玉愤愤。
哼,早晚要报仇。再说,他不动她,可未必是心地善良,是为着慕容恪吧。伤她太重,慕容恪还不知用何种手段对付他,对付苏仪,所以他不敢伤害她。赵碧凡能打听到的事,能瞒得了慕容恪?托慕容恪的福,别人投鼠忌器了。
“你还没说要不要交易。”
“我有得选吗?”
“那你就要快些。否则,金小姐就要嫁给太子妃要她嫁的人了。”张秦慢慢地道,语气里有点幸灾乐祸。
可石中玉一听就炸了毛。什么情况?什么意思?
“你答应会帮我。”张秦强调。
“你快说吧。”石中玉跳下床,“不然我保证了又有什么用,随后反悔,你能如何?了不起我拼着让裕王殿下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他未必就会宰了我。”说不定直接吃掉。
但在这种时候,当然要说大话,压寒气。至于她的行动……其实她只是心口疼得厉害,就像在最嫩的豆腐中撒下一把最粗砺的沙子一样。至于胳膊腿,完全无碍。
“不如……我们赌一赌。”她诱惑。
“我说过,皇宫中有比情香更可怕的东西。”张秦终于妥协,毕竟他没得选,但他的语气中充满着厌恶,“他们有一种秘药叫‘月下起舞’,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种药也是慢性的,必须白日服,晚上才会发作起来。那时,服药的人神智明明很清醒,但却像被什么附体一样,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举止,也顾不得礼仪廉耻,做下那种事。可怕的是,事后当事人也知道自己做过什么。那些所谓高贵的真龙族人,用这些药控制想得而得不到的人。偏偏,还要对方主动才快意。”
皇宫中的秘药,他一个玉顺馆的名旦,隐藏身份的小倌怎么会知道?石中玉严重怀疑当年以及现在摧残张秦的人中有皇族中人,说不定还是那个不要脸的皇家子弟把人一纯洁直男孩子活生生掰弯了。现在,又不允许人家自由恋爱。
而张秦所说的“那种事”,石中玉当然指的是什么。至于张秦为什么知道这种药,结果不得而知,明摆着的。
“然后哩?”她有点急了。
“今天你来找我,我不是有一阵子不在吗?还让你好等了很久。”张秦道,“那时我正在院中散步,结果看到太子妃殿下的宫娥去送茶。不巧,我鼻子灵得很,那药的味道又很特殊,我无意中闻到,随便聊了几句,知道那是送给金小姐的。据说,金小姐晚上会到烈阳居谢恩。”
随便聊几句?石中玉充分相信张秦有那个本事,能轻松套出别人的话来,还让人觉察不到的。这也就是说,金小姐有可能中了“月下起舞”的毒。可太子妃为什么这么做呢?难道是因为求娶不顺利,结果就用这种下流办法,把金小姐和慕容长天送做堆吗?
金小姐对她很好,完全没有凌驾于人的派头,可以说,她和金小姐是发展了友情的。而就算慕容长天是个好男人,值得女人嫁与,但在这种情况下成就,肯定不是金小姐所愿。
于情于礼,她都得救金小姐。可是,万一太子妃还有后招呢?她不能把自己也搭里面!
“天色已经彻底晚了哪。”张秦假装无意地说。
感谢孙福珩大叔,若他刚才点了张秦的哑穴,今天晚上以及以后的情形,对她,对金旖晨和张秦,甚至慕容恪都会有极大的悲惨。
“你老实待着。如果你说得不假,我会帮你救苏仪,或者让裕王殿下成全你。”石中玉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略想想就做了决定,“我的秘密你也要带到坟墓里去,不然,我有本事帮你,也有本事跟你、跟苏仪同归于尽!”最后,她又威胁了下,才急步走出房门。
一激动,一走动,她胸口的疼痛加重了,连气也透不过来。她想救金小姐,但前提是必须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只是慕容恪还没回来,她根本没有人可以求助。然而晚去一分,金小姐面临的危险就大一分。
正急得团团转,慕容恪的四大铁卫之首,孙军突然冒了出来。接旨的事,孙大叔陪着慕容恪去了,四大铁卫全留在不语轩了。
看到孙军的那一刻,石中玉感觉他的脑袋上明显写着“救星”二字。不过现在不知道金小姐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万一……事关闺誉,不能随便让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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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佳节,66累死累活。但大家只要喜欢,66就开心了。
再祝大家中秋快乐。药茶的事表急,但也不要以为我暗示什么了。
反正……看吧。
谢谢。
第五章 殿下,请闭眼
“孙大哥。”石中玉喊了声,快步上前,又是一阵脸白心跳。
孙军吓了一跳,连忙扶住裕王殿下的心肝宝贝,“小玉有什么事,慢慢说。”都是为殿下服务,虽说是半暗卫,也早和石中玉熟识了。
“孙大哥,四大铁卫都在吗?”石上玉急问。
孙军看她一脸郑重,不敢怠慢,随便一回手,蹭蹭蹭,赵路、朱立、林特全窜了出来。
“孙大哥立即陪我到烈阳居去!赵大哥去冷香阁,立即叫上……叫马夫阿忘,也赶去烈阳居。”她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哥哥,再说阿忘毕竟是金府的人,被他知道点丑事也没关系,“林大哥麻烦去找裕王殿下,就说我有要命的急事,在烈阳居那边办。朱大哥看好门户,提防有人闯入。”她不客气的一连串下命令,把四大铁卫弄懵了。可是她的语气太笃定和焦急,四大铁卫又惯知殿下对她多么信任和纵容,一时之间竟然不疑有它,全部照做。
石中玉走不快,而且走两步就喘不上气,显然是心脉受损。于是,孙军就耐心地陪她慢慢走。因为她龟速,很快,阿忘后来居上。石中玉连忙把他拉到一边,把事情简略一说,阿忘登时色变,顾不得与他同走的赵路,飞一般向烈阳居而去。
于是赵路也只好慢下来,和石中玉、孙军一起走。好不容易走到烈阳居门口,身后的慕容恪也赶到了。
“怎么回事?”慕容恪看到石中玉小脸苍白,满是冷汗,皱着眉问。
“殿下,有人要对您不利!”石中玉夸张地喊。
不说得邪乎点,这人犯起脾气来,说不定不肯管。而且这也确实是侵犯到了他的利益,他必须插手!
慕容恪听石中玉快速简略地说完,目光冷冷的向烈阳居望去。这烈阳居是整个明月宫的最高处,但因为没有烧地龙,冬天绝少有人来。此时,整个烈阳居大门紧闭,但他耳力奇佳,运起功力,能听到里面有细微的异声。但除此之外,竟无一人守候,陷阱的意味明显。
“孙军,守在外面,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包括太子妃和长天。”慕容恪长天果断下令。
哼,这事阴差阳错地被小玉发现。若不然,明天早上这里才会有人,而且是太子妃殿下带着几名宫人,指责金小姐之余,顺便指了婚。那时,就算金小姐怀疑到太子妃,又能改变什么呢?而如果金小姐已经失身于人,他自然再不可能娶她做正妃。
不知为什么,这念头令他感觉轻松,本来他就在娶不娶金氏女这件事上犹豫,如果太子妃的密谋成为事实,他就省得再做选择了。只是,让他放任这种事情不管,他心里过不去。再者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虽然他不屑于此,但也不想让那两个身居高位的女人得逞。
“殿下,快点。阿忘……金小姐的马夫可能在里面。”石中玉拉了一下慕容恪的袖子。
慕容恪再不犹豫,大步走向烈阳居。石中玉不知里面情况如何,咬紧牙关紧跟着。到门口时,她以为慕容恪会拉着她飞跃院墙,哪想到他直接一脚踹开了门。
烈阳居的大门自然不比厚重的宫门,或者高门大宅的府门,却也不是薄薄的一扇,而且里面还插着门闩,可他一脚之力居然生生把半扇门踢散了。石中玉知道,他这是做个姿态,虽然事关金小姐的闺誉,不宜声张,但他也不能偷偷摸摸的,那样容易被人诬陷。要用这种半公开的方式堵上太子妃的嘴,让她不能再使阴招,相反要努力把事情压下去。
说实话,知道这件事后,石中玉极其鄙视太子妃。同时,有点同情那位小皇孙。在一位如此没有道德底限的母亲身边,尤其他又身处权力漩涡的中心,肯定要容忍很多肮脏事,有很多的无可奈何吧。
可是,当她跟着慕容恪进入院中,差点被地上一团软乎乎的东西绊倒时,才知道另一个被陷害的人不是慕容长天,而是甘绍廉。
“她舍不得自己儿子的声名,可又要破坏本王的好事,于是让这个甘呆子顶上污名。可能甘呆子并没中迷药,发现事情不对后想跑,结果自己摔晕了。哼,真是百无一用!”慕容恪一看就明白了,再俯身观察了一下甘绍廉,随手抓起来,丢到了门外去。
甘绍廉好歹是一百来斤的前科状元,此时就像个人肉风筝似的,预计的重物落地和惨叫声也没有传来,大约是四大铁卫接住了。
“他是想爬大门,自己跌下来的。”慕容恪说,算做给石中玉的解释。
石中玉一头雾水,听那话音儿,好像是太子妃为了破坏金小姐嫁给慕容恪,但又舍不得拿慕容长天当道具,于是选了甘绍廉来当种马。可不知为什么,甘绍廉只中计,却没中迷药,最后自己撂倒在这儿了。
那是不是说,金小姐并没有失身?
烈阳居里没有烛火灯笼,但今晚月光很好,遍地银辉,虽然算不上亮如白昼,但可视度还是很高的。慕容恪扔出身为绊脚石的甘绍廉之后,迈步向正房走去。走得近了,别说慕容恪这种耳力了,连石中玉这种普通人都到了一些异响。虽然还没达到令人耳热心跳的程度,但也绝对不太纯洁了。
可是不对啊,除了甘绍廉,还有谁是太子妃打算赏给金小姐的男人?应该没有了吧。那是哪个男人在屋里?难道……是先期过来的阿忘!
石中玉大急!
如果是阿忘和金小姐有了饥肤之亲,阿忘不会娶金小姐,而是会被金敬仕杀掉。虽然阿忘的身手很好,有一代高手的水准,可惹怒那种位高权重的人,阿忘还是活不了!要知道不管是什么世界,权势永远是最大的杀人机器。
石中玉焦急之下,从慕容恪身边窜出,直接就冲到屋里去。而眼前的情景,令她要捂住嘴才没有惊叫出来。
她的哥哥……正和金旖晨纠缠在一起。而且……女上位。天色昏暗,看不清金旖晨的面部表情,但她显然相当主动,罗衫半褪,情绪高昂。她哥……阿忘被金旖晨跨坐在身上,上衣已经全部脱掉了,还好,裤子仍幸免。奇怪的是,他并不动,金旖晨的手正在抽他的裤带。
石中玉目瞪口呆,她感觉如果不是慕容恪在门外,她可以发愣到天荒地老。可当慕容恪的脚步声一响起,她快速做出反应,也不知自己哪来这么大力气,扑过去把金旖晨从阿忘身上扯下来,紧紧抱住。
金旖晨挣扎,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哼哼声,力气大得吓人。可石中玉咬紧牙关,死死箍住她的手臂,同时高喊,“殿下快来!”
慕容恪听她叫得都岔音了,吓了一跳,瞬间就冲了进来。可他满眼看到的却是……石中玉抱着金旖晨,因后者拼命挣扎,前者拼命阻止而在地上滚成一团。而那个马夫,赤着上身,躺在地上。他夜视能力超强,看得到那马夫羞恼得满脸通红。
“殿下,快啊。”石中玉本来就受了伤,此时金旖晨邪力又大,她快要撑不住了。
慕容恪一看就知道阿忘是被点了穴了,当下也不多言,足尖轻踢,解了他被封得并不太严重的穴道。但阿忘一得自由,却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捡起脚边的衣服,也不拘是谁的,瞬间撕成两半,分别缠在自己的双手上,然后闭上眼睛,对石中玉伸出手,“小玉,放开她!”
石中玉明白这个“她”是指金旖晨,阿忘这样做是想在不主动侵犯以及看到金旖晨身子的情况下,制服她。不过在这么紧急的关头,石中玉想的却是……不要让慕容恪看到别的女人的身体。她刚才死命扑到金旖晨就是这个目的,不然直接让慕容恪来解决就好了。
“殿下,请闭眼!”她叫。
奇怪的,慕容恪居然听从了。而就在他合上双眼的一瞬间,像被色魔附体般的金旖晨挣脱开了石中玉的钳制,又向阿忘扑去。
其实……其实我表面上也是男人的,你来非礼我吧。石中玉想对金旖晨说,别缠着我哥好不好?会要了他的命的。可她此时被金旖晨甩到了半空,等到她落到慕容恪怀里,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
可那边,已经清静了下来。阿忘闭目打物,居然也能在错了几次后,点中了自家小姐的穴道。好在他手上缠着布,并不算碰到金旖晨的身体。至于之前,被强迫的,应该……不算吧?
“都出去,都出去!”第一时间,石中玉催着慕容恪和阿忘离开。
这二位不错,很风度,很君子,到现在也没睁开眼睛,甚至,都转过了头去。
“你呢?”慕容恪冷冷地问。
“我来帮金小姐整理衣服啊。”石中玉理所当然地说。
“你不是男人吗?”慕容恪有些火了。刚才看到她和金旖晨抱在一起时就很不爽,现在还要赶别人出去。干吗?借机轻薄佳人?
“我是相当于太监的男人,你担心个什么劲儿!”石中玉也火了,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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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这章本来想叫:来非礼我吧。怕大家误会,生生没敢用。其实我起章节名全是从文章节选,没有胡乱起的。
66不是傲慢的作者,所以重视读者的反应,可这些日子,总有人责问为毛恪恪还没发现小玉的身份,说实话,66很焦虑,真的百爪挠心。
66写书不会乱来,有自己的主线和设计,如果一味迎合读者,后面就会打乱节奏,会写出烂书来。可大家给我的压力很大,我急得不行,而且多少有些又桑心。难道只要男主发现女主身份就好了?精心设计的别的情节这么没有意思吗?
请,就请耐心一点好吗?66从来不是后妈,是向往河蟹社会的有为青年,所以过程是曲折的,前途我不说,大家看吧。
另,双更还债终于完毕。明天起出差北京一星期。如果小粉涨势很好,回来后立即双更还债,绝不食言。
谢谢。
第六章 谁点的穴
如果用漫画手法表现,在石中玉吼出来的一瞬间,裕王殿下和马夫阿忘,每个人头上都出现无数黑线和一大滴冷汗。哪有男人会这么大声地说出自己的性别缺陷的?可这小子偏偏就能,而且还理直气壮,实在太……
一位皇子,一个见了皇子也不卑不亢的失忆青年,居然就这么被石中玉吼得没了脾气,双双退出屋门。
石中玉看了眼金旖晨,看她虽然动弹不得,但神智和药力却都还在,眼睛里满是绝望和羞愤,偏偏身体还抽搐着,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他**的太子妃真是混蛋,怎么能毁人到如此地步。想想平时娇俏可爱、家教良好又不失精明的金小姐'>居然到了这般模样,石中玉就气不打一处来。而且古代人所掌握的一些秘技,也确实也匪夷所思。但现在,她要拿金小姐'>怎么办呢?总不能随便找个男人来叉叉圈圈吧?少字
她一边发愁,一边捡起地上的衣服,也不管是谁的,先把金旖晨套了个严实,然后出门叫人。然而,屋外只有慕容恪,阿忘却不见了。不是……太羞愤,所以没办法见人吧?少字
“阿忘人呢?”她问。
慕容恪哼了声,“你一出来,就是找他吗?”。那脸色,好像写着四个大字:本王不爽。
“殿下,这是考验忠诚的时候吗?”。石中玉急得直跺脚,“现在,只是限制了金小姐'>的行动,可她好像还……那要怎么办哪?阿忘毕竟是金家的奴仆,应该在一边侍候才对吧?少字”
其实她是想把事情控制在最少人知情的范围,毕竟这事牵扯到哥哥,万一传出去,哥哥可能生命堪忧。虽然他和金小姐'>之间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虽然也都算江湖儿女,但那种程度的纠缠,在古代算是失贞了。如果传到金敬仕耳朵里,他一定杀了哥哥泄愤。
太子妃那边倒好说,为了她端庄高贵的名声,为了她儿子的将来,为了不让金敬仕与东宫派为敌,她绝不会泄露半个字,还会死命隐瞒。
慕容恪看到这些,肯定是不会再娶金小姐'>了,毕竟他是封建男人嘛。但他应该不会为了打击东宫或者对付谁而说出去。他这个人虽然坏,但有一种骨子里的高贵,不屑卑鄙的手段。
那么,只要把知情人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传不出风言风语,那就不会影响金小姐'>今后的择偶。只要,她过了自己心理那一关,将来一定还可以过幸福的生活,不会被太子妃毁于一旦。
“本王让那马夫先回冷香阁打点,保证金旖晨回去时不会被任何人注意到。再说他好歹要衣着整齐吧?少字赤身*守在小姐'>身连,你是嫌知道的人不多?”慕容恪态度生硬地说,然后转身走进屋里。
“又没有全脱光,不是还有裤子和袜子嘛。”石中玉真恨不得上前亲他一口。
这男人真好,外表漫不经心,其实比谁都细心妥帖。难得的是他还明白她搬不动失去行动能力的金小姐'>,没等她请求就来帮忙了。
正想着,慕容恪已经返身走了出来。石中玉见他提着金旖晨的衣领和腰带,就跟有洁癖一样,绝不碰到对方的身体,心头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喜悦。他抱她时可是实实着着的,幸好她对他总是很戒备,不停变换角度,让他接触不到她本身的秘密,不然她早被揭穿了。
“你要带金小姐'>去哪里?”她追在他身后问。
慕容恪不理,大步走到屋后去。石中玉这才发现在那里居然有一眼水井,因为烈阳居久没有人住,辘轳什么的都很脏。慕容恪走到井边,几下就把金小姐'>绑到井绳上,直接脚下头上地丢进去。随后,他还往井里看了看,保证金小姐'>全身浸在井里,但头留在外面。
“殿下,你要干吗?”。石中玉大吃一惊。
井水本来就很清凉,尤其是从山居之所打的井,夏天的时候可以冰镇食物,现在是严冬的天气,这么冷热相激,会死人的
“这是唯一的办法。”慕容恪随手把绳子的一端绕在腰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比月光还冰凉,“她要想保住清白,就得承受生死之痛。那种药本王恰巧知道,迫不出来,要想彻底解除,除非**或者极寒侵体。”
也就是说,要么就找男人,要么就得脱层皮,不然就无法摆脱药物的纠缠?
石中玉愣住,耳边听井水中不断搅响,看到井绳剧烈抖动,就算她自认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也于心不忍。金小姐'>有什么错?不过是想在一定范围内自由选择自己的老公'>罢了,再加她的爹是你争我夺的一块肥肉,就得遭受这样的折磨。
慕容恪见石中玉小脸苍白,知道她是受损伤的心脉和情绪的影响,情不自禁的上前,把她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用力拉开,放入自己的掌心。
她的手真小、真软,就像个姑娘家。
石中玉连抽了几下,手却被越攥越紧,最后干脆由着慕容恪。因为慕容恪还要承受井中的拉扯之力,虽然他下盘很稳,身子连晃也没晃,但她既然帮不上忙,就别添乱了。反正,也只是握个手而已。对……吧?少字
“那种药是大周以西的蛮人所制,如果用量少,就只有轻微的**作用,是夫妻间私下调剂之用,定力强的人坚持一会儿就自动解开。但倘若下得多,效力就特别霸道。看金小姐'>的样子,已经状若疯癫,可见药量加的极重。这种药也不知怎么流传到了宫中,当年本王的母后掌管后宫的时候,是明令禁止的。”慕容恪说着,瞄了石中玉一眼,以为她会不明白,因为她那样子,明显是没经过人事的雏儿。
可石中玉却一脸了然,看得他惊讶之余又无比气闷。
那是什么表情,好像很了解似的。难道……难道说……这小子是房中术的高手?不,绝对不可能,碰他一下就立即缩回去,怎么会是个中翘楚?
其实,石中玉是联想到了某种蓝色小药丸。说是夫妻调剂,不过是玩玩情调,或者增加彼此的兴趣和力量罢了。她以前看过一个报道,说有个男人吃某药吃多了,结果屹立不倒到差点死了,最后要到医院放血才成。古代的这种药物,应该和现代的某些药没有区别,不过是更神秘、更有效、更是纯天然萃取而已。
“殿下要禀报皇上?”石中玉听慕容恪搬出已故元后,不禁吓了一跳。
“那女人不能为所欲为。”慕容恪轻蔑地道,“而且这违背本王母后的心意,本王不能容忍。”
“可是这件事散播出去,金小姐'>怎么办?她以后还怎么见人哪?”石中玉急道。
“你以为,皇上会让这种丑事传出去吗?那样,他为君的体面要放在哪里?”慕容恪微微冷笑,“由皇上来按下这种事,自然是最万无一失的。而且,太子妃一定会受到惩罚。皇上的雷霆之怒,谁能承担得起?这一回,她可是机关算尽,到头来自己吃苦头吧。”
“她太可恶了”石中玉骂道,然后话题一转,“浸得差不多了吧?少字还不把金小姐'>拉上来?”
“你很紧张金旖晨?”慕容恪无时无刻不在找茬,性格别扭到一定程度了。“而且你太胆大了,本王骂太子妃便罢了,你居然也敢这么做她虽然当不成皇后了,可却极可能是未来的太后。长天没有立后的话,她就是一国之母。”
“她是恶心么,有什么不能说的,哪有点母仪天下的样子。”石中玉愤愤难平,其实她这点正义也是因为在慕容恪面前,知道会受到保护,才这样理直气壮。随后又担心金旖晨,再催促道,“现在可以把人拉上来了吧?少字”
因为太着急了,她根本没注意到慕容恪的语病。他说的是,“极可能”是未来的太后。那么就是说,也可能不是。
“刚才本王放金小姐'>下去时,已解了她的穴,就为了测试她的状况。本王说了,她得经历生死大关,不昏死过去然后再醒过来,就是没解清毒素。现在她还在挣扎,必须再等一会儿。”
“金小姐'>太可怜了。”石中玉咬着后牙说,“太子妃之前这么做,就没考虑后果吗?”。
“她以为一定会成功的,哪有什么后果要承担?”慕容恪的唇角上挂着讽刺笑意,“到那时,金小姐'>吃了哑巴亏,只能嫁给甘绍廉。本王失了臂助,东宫保持平稳,下药的事谁会翻出来。事实上,如果不是阴差阳错,张秦怎么会知道?本王又怎么能撞见?对金小姐'>而言,嫁给甘呆子总比自尽强吧。”
“哼,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石中玉冷哼,眼睛盯着抖动越来越微弱的绳子。很怀疑这种野蛮的办法,真的有用吗?只怕金小姐'>就算能挺过去,也会生一场大病,要调养很久才能完全恢复。这年代,伤寒应该是很可怕的疾病吧?少字关键是,她心理受到了伤害,会有求生的意志吗?
“放心,金小姐'>看着娇弱,身子骨却比你强多了。”仿佛知道石中玉怎么想,慕容恪解释道,“她说她真的有一点水平,并不是骗你,确实是身负武功的。虽然不怎么样,但那马夫能让她点倒,她也事。”
“什么?”石中玉大吃一惊。
“你不会以为这烈阳居中还有其他高手吧?少字你以为本王这么不济,连周围有没有敌人也觉察不到?”慕容恪放开石中玉的手,轻弹了她的额头一下,然后又把那小手抓回来,“那马夫救他家小姐'>心切,直冲入了房中。偏他的小姐'>中的**,只是令她控制不了自己的*,神智却是清醒的。马夫没有防备,小姐'>下手点穴,然后推倒在地、撒扯衣裳,再……”
觉再不阻止,慕容恪有可能说到各种高清无*的细节了,石中玉连忙拦住他。
全明白了
金氏父女是哥哥的救命恩人,而哥哥知恩图报,舍命去保护金旖晨,当然不会提防自家小姐'>对他动手。结果,最后形成了那个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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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老板有急事,66出差的计划后延了。
顺便,别忘记药茶还有一盏哪,抱头跑。
第八章 小玉凶猛
她闷在屋里一个时辰,身体的症状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严重了。**,是不是阴阳合欢散和我爱一条柴的药物混和呀。太难受了,像有一百万只蚂蚁在血管中爬行一样,恨不能抱个男人才能冷却下来。
看来,确实是中招了,与酒醉无关。
她绝望的想着,恨不得把甘绍廉抽一百鞭子,再滴他牛油大蜡烛的蜡油本来是他应该品尝神药,千秋万代,屹立不倒的。结果……干吗给她啊
现在,有一个浸冰凉的井水,还是找男人爱克斯爱克斯哦哦的选项又摆在了她面前。她不能珍惜,因为就怕将来追悔莫及。如果老天再给她一个选择,她还是想抽甘绍廉,和太子妃一起温和着抽,一抽一万年
“小玉,外面有人找你。”正在屋里挠墙,一个温柔的女声在门外响起。这次倒不是轻烟或者银盘,而是四大美婢的另一位:解语。
“是谁啊?”
“冷香阁来的人,好像是个马夫。”
听解语这么说,石中玉差点跳起来。今天她起床很晚,之后又发现了中媚药的症状,还没来得及到冷香阁去看看金旖晨怎么样了。现在哥哥来,一定是怕她担心,所以特别来说一声的。
可是她这样子是不能出去的啊。她的便宜老哥长得那叫一个顺眼,那个谦谦君子,那个温润如玉,虽然没有慕容恪那么秀色可餐,但也是超等美男了。而她现在刚好狼性大发,如果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扑倒……她的牙很娇嫩的,受不了兄妹恋,而且还是肉体恋爱这么重的口味。
“麻烦解语姐姐告诉阿忘哥一声,就说我有伤在身,殿下不许我出屋。请他有什么话,留下来即可。过了……明后天吧,我就去看望他。”石中玉双手拧在一起,抵抗越来越深的热意。
“小玉,还是见一面的好。”解语劝说,“昨天殿下接旨,就是大家即刻进京的。因为皇族出行,行李沉冗,收拾起来需要时间,这才定了明天一早才启程。”
石中玉有点吃惊,很想问以金旖晨这样的身体能不能远行。再者,太子妃昨晚还要死要活的,明天就启程方便吗?可她现在的状况哪由得她思考,只烦躁地说,“谢谢姐姐关心,只这样告诉他吧。”
站在门外的解语一愣,轻烟本来就在廊下收拾东西,闻言冷哼了一声道,“刚才看他还满院子乱窜,这会儿又不能出屋了。难道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解语姐姐,你多余跟他说那么多,直接打发了那什么马夫就是。”
解语没说话,转身往外院走,石中玉心头倒有点恼火。本来因为轻烟是个直率的人,她从不与轻烟多计较,但这丫头渐渐的有了点撒泼的架势,让人难以容忍了。
可是她又有点心虚,谁让她确实是在想见不得人的事呢?
在这个世界越融合,她就越不想嫁人。毕竟,这年代三妻四妾是寻常,她既不愿意,也无力改变,更不相信有男人为她守身如玉,所以只好从自身找补,目标就是赚大钱,养面首,过得逍遥快活。
也就是说,贞C什么的,她其实并不十分介意。何况身体越热,她脑子里慕容恪的脸庞就越清晰,显然格外渴望他。她明白,那渴望并不仅是因为药物。她喜欢他,是事实。只是她控制得很好,令她一直没有深陷下去。但此时,药性的刺激却让她放松了心底的约束,令她的情感更接近本能罢了。
可是,不介意贞C和随便乱来是两回事。她可以为了爱情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然后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但她却不想因为药物而享受肉体之爱。也许,慕容恪会因此看不起她,这才是她最在意的。
而所谓男人就是那样的一种生物,得到的太容易,往往就不会珍惜。何况她不想让慕容恪珍惜,只想离他远远的,不发生任何深层次的纠缠和瓜葛。
那么,还是浸井水吧她一咬牙,做出了决定。
其实,明月宫中每个单独的院落都有水井,不过石中玉不做日常杂务,好像专门负责跟裕王殿下斗嘴和泡妞,没有特别注意过。现在想着烈阳居一定紧锁了大门,她也进不去,才在不语轩的后院也找到了一口。
还好,井口够宽,不至于掉下去连身子也翻转不了。此处离房间不远,方便快速换上干衣服。另外,大家都在忙着收拾东西,没人到水井这边来,她可以尽情冷水浴。只是,当她站到井边时,才意识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首先,她系着绳子下井,万一绳子松脱了怎么办?又万一她冻得半死,自己爬不上来怎么办?那岂不是弄巧成拙,害了自己吗?
其二,她这么乱来,肯定会生病的。到时候太医来给她瞧病,一搭脉,是男是女立即曝光。
怎么办?
不浸井水就得找男人解决,而她心里想着慕容恪,不愿意别的男人碰她。可是一旦被慕容恪拆了包装,她的身份就穿帮了。但浸了井水,结果却也一样。
难道,她再也隐瞒不下去了吗?
面对这两难的选择,她急得在井边打转,又探下身子往井里看,估算着浸井水而不生病的零几率能不能上涨到百分之一。因为心慌,她不小心脚下一滑,差点栽到井里去。正吓得心怦怦乱跳,身后一条有力的手臂紧紧缠在她的腰上。
“又玩什么花样,找死吗?”慕容恪的声音,有点气急败坏。
冤家
这个时候,石中玉想不出任何词汇能代替这两个字的感觉。可不是冤家么?她越躲他,他却偏偏往她身边凑。她已经全身像烧着了一样痛楚了,他还要跟她肢体接触。
“殿下,放开我好不好?”她僵着身子,用尽最后的力气压抑着自己。
“刚才就看你鬼鬼祟祟的,果然你又没憋着好事。”慕容恪恼怒地依言放开石中玉,但却又抓着她的后脖领,把她拧个身,面对着他。
哇,他浓黑中透着隐约蓝色邪恶眼睛真漂亮。还有,一个男人怎么可以长得那么美?还有还有,他今天为什么穿白狐腋的紧身箭袖袍,衬得身材真挺拔。还有还有还有,为什么越是蓝天白云的天气,就越是衬得他目光深幽,嘴唇红艳艳的,让人想吻上去……
“你怎么了?”慕容恪终于发现了石中玉的不妥当,因为她没像往常一下顶嘴,而且脸上有两片不正常的红晕。
“你不是生病了吧?”情不自禁的,他伸手抚上石中玉的脸。
夏公公说过,慕容恪是火体,但他的皮肤和手指却总有些凉凉的。此刻,那干燥微凉的掌心抚在石中玉的面颊上,令她浑身一个激灵,差点失禁。
算了,屈服吧都这个时候了,理智就应该滚得远远的
石中玉只感觉心头火蹭的一下窜了出来,令她来不及、也没办法阻止。
“殿下,我得亲你一下。必须的”她忽然说。
慕容恪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可某位行动派已经动了手。只是慕容恪本来就高大,而某人才十五岁,身量还没长成,于是身材的差距就更大。
但,万事架不住勇猛。石中玉整个身体都飞起,像树袋熊一样挂到慕容恪身上,双手抱紧慕容恪的脖子,双腿夹住慕容恪的腰,嘴唇毫不犹豫地贴了上去。
**,想这个吻很久了,上回就贴了一下下,这次要亲个够本。带着这种流氓心思,石中玉动物凶猛。
堂堂大燕第一高手,征战无敌,名号在北魏能止小儿夜啼的裕王殿下,此时却居然连站也没有站稳,生生被凶猛的小玉扑倒了。而且,作恶者还骑在他的身上,吻,也没有停下来。
瞬间的迷惑后,慕容恪压抑极苦的心火也窜了上来。石中玉年纪还那么小,却总是能诱惑他心动。虽然因为这小子是男人,他不能容忍自己去触碰,但若是石中玉主动,他似乎很有些……招架不住。
他感觉石中玉并不太会吻,没什么技巧可言,从行动上看,更像是啃,双手还撑在他的胸前,身体没有完全贴合,但他仍然有强烈的反应。难道他不怎么好女色,是因为骨子里好男色?
他来不及想,只略一张口,那小舌头就冲进他口腔里乱搅一气。虽然真的很差劲,但这种鲁莽、不顾一切和挑衅感却让他顿时yu火中烧。还有,这小子怎么那么急切?
他回应,几下就逗得石中玉想退缩,但他哪里肯,一直追逐着欠起身子,还慢慢地坐了起来,石中玉则跨坐在他大腿上。他捧着那颗小脑袋,唇舌依旧纠缠,从未这样贪恋过。
他感觉石中玉的小手在拉他的衣服,不禁无比痛恨为什么今天没穿容易扯开的袍子。同时他拉近她的身体,想贴合得更紧密。只是她的双臂就挡在胸前,逼他抓她的腰,用力拥抱。
诶,有小小的硬物?难道天阉的也会有反应?不对,这是腰侧,不是脐下三寸的地方。慕容恪迷迷糊糊地想着,有点分神。
而这时,后院的门口人影一闪,来打水轻烟和素裹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两人几乎同时捂住了嘴,才没有惊呼出口。
殿下,她们好有如神明一般殿下,正和那个恶心的小家丁抱在一处,亲得死去活来。白昼宣yin就罢了,居然还是在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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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低药效反应
轻烟和素裹同时大吃一惊,同时呆愣了片刻,同时受不了这种伪的活春宫的刺激,同时转身就跑。可是她们虽然控制着自己没有惊呼出声,却没有留神脚下和对方,因而慌慌张张地撞到了一起,发出声响。
慕容恪正意乱情迷,完全没意识到有人出现。这在平常几乎是不可能的,在战场上,绝色美女也是战利品,他在享用的时候,对周围情况的控制力和觉察力还是一流的,不像现在,完全沉浸其中,不知外物。
可是石中玉却奇怪的发觉了异常,而且脑筋中闪过一丝清明,就像闷热天气中的耀眼闪电似的。她在干什么?她居然自己都不知道。如果轻烟和素裹今天不出现,她可能就……彻底女流氓了。其实她很想继续,但心底有慌乱和深深的恐惧,令她停下。
“殿下……”她努力推开一点慕容恪,发现两人喘息得好像心脏都要爆掉一样。而慕容恪显然极为情动,不仅搂着她的腰,试图再度拉近彼此,头更是再度俯下。
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吻不断,慕容恪的手更是顺着石中玉的衣袖滑了进来。那微凉的手指触碰到石中玉火烫的皮肤,带来舒适感的同时,也让她再度陷入迷乱的情绪变得清醒。
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清楚,照理这时候应该是药力最强的啊,为什么她像浑身被抽去了力量一样?而当慕容恪的手摸到了她的上臂,再往里钻就会碰到被护胸包裹的小白兔时,她用力扭动身子,逃开慕容恪的怀抱。
慕容恪死拉着她不放,两人就挣扎起来,但这样摩擦更惹人兴奋。慕容恪的手在她腰肢上细细摩挲着,又触到也那个硬物。
“这是什么?”情欲,令他的声音暗哑又性感,眼神也深浓,就像喝纯巧克力饮料,那滑过喉咙的浓烈感觉。
石中玉下意识地摸向后腰,但嘴却不老实的在慕容恪脖子上咬了一口,然后趁着慕容恪身子蓦然紧缩的空当,把别在腰上的小瓷瓶拔了出来。
药酒孙大叔给的药酒很烈的药酒普通人多喝一口都会醉的烈性药酒。而面前的这位裕王殿下,是半点酒精沾不得,吃一碗酒酿圆子都能醉得不省人事,闻闻烈酒的味道就会昏昏欲睡的人。
这一刻,石中玉的脑袋仿佛被雷电劈中似的,很疼,但相当清醒。
这是不是天赐良机?把她做过的流氓事完全抹掉?至少,在慕容恪记忆里抹掉可是,之前他是完全清醒的,能糊弄过去吗?还有她自身的反应,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看着慕容恪要袭胸,石中玉再也来不及多想,假做不小心的样子,顺手把瓶塞拔掉,随手一挥,“哎呀,手滑了。”她瞪大眼睛,貌似惊异,实则是仔细观察。
那药酒不偏不倚,正迎面洒在慕容恪脸上。冲天的酒气立即钻入他的鼻子,况且他的唇微微张着,面对泼过来的液体,本能的吞咽了下,有几滴酒入腹。
“酒?”他瞪大眼睛。
“药酒,我治伤的。对不起殿下,真是……真是手滑了。”石中玉解释。
信他才怪?慕容恪很生气,但他的怒气抵不过酒力对身体的侵害,恨恨中,他倒下去。
“石中玉,你戏耍本王,这事没完。”这是他醉倒前最后一句说得利索的话。
石中玉不敢回答,事实上她想不到酒劲儿对慕容恪的杀伤力是这么巨大的。等了片刻,她才轻轻摇晃还被她坐在跨下的男人,发现他根本就呼呼大睡过去了,而且没几个时辰都醒不了。
“小可怜儿。”看着沉睡的慕容恪,石中玉的心中突然涌上一种温柔又酸涩的情绪,“别对我外表凶,实则好,把我当普通下人对待就好。顺便,再娶一个好正妃,这样,我离开时就会容易些。”她轻叹,又觉得自己的情绪不对。
她不能容许自己软弱,因为在这个世界,自己不坚强,也没有人能替她。为了掩饰那心动得一塌糊涂的感觉,她恶作剧似的捏了捏慕容恪的脸。然后忍不住又吻上去,虽然慕容恪没有反应,但那种为所欲为的感觉,和他的气息,他冷酷唇角的柔软,还是令她很开心。
“让我近距离看看身材。”她解下慕容恪的腰带,倒不担心那两个丫头会立即回来,“我早想这么做了,但一直没敢。”她笑着说,不道德的对丧失意识的某人上下其手。
他的身材真好,即便是身体放松,肌肉仍然可以看出优美结实的线条,绝对是可以直接点了穴当人类完美范本的身材。而且……她发觉如果她想要那啥,就算慕容恪昏睡过去,她自己也可以。因为她坐的地方坚硬如铁,刚才突然爆发的激情,还完全没有软化。
太危险了照这么迷恋下去,她怕是不能脱身
她烦恼地想着,终究还是恋恋不舍地站起来,发现体内的yu火居然完全消散了。她整好衣服和帽子要离开,又怕慕容恪会冻到,转身回去帮他收拾整齐,然后去找了孙大叔,胡乱编了个裕王殿下酒醉的理由,让孙大叔悄悄的慕容恪带回房间去。她知道孙福珩不信她的说辞,因为人情动后,就算是睡着,那感觉也不会消散的,但她这时候哪里还顾得。
最后她去找了轻烟,问起昨晚的茶是怎么回事。
“我喝后有不妥,殿下派我来问的。”她抬出慕容恪,刚才轻烟又看到她和慕容恪那样少儿禁止的景象,不愁轻烟不说。
没想到轻烟很光棍,因为愈发厌恶石中玉,干脆一五一十全部吐露。这样一说,石中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不知是该庆幸还是哀叹,原来是药效被挥发得差不多了,又被冲淡,所以她才会突然有“性致”,又突然能够克服。
慕容恪说过,如果药量少,自己就能熬过去,所谓“月下起舞”,原本也只是助性用的东西。她刚才所经历的,是低药效的反应。
而之后她担心的是,慕容恪不但不是个傻子,而且精明得很,就算一叶障目,就算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就算被她糊弄得没有发现她女儿身的秘密,可刚才那番折腾,怕是瞒不过去。
思来想去,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想了一个勉强的说词,指望先渡过这个难关再说。
当天晚上,慕容恪果然把她叫了去。
她心里忐忑不安,但硬逼自己装出一幅平静的神情,可进了屋门,看到慕容恪的样子,眉头眼角就突然一跳,差点立即破功。
大冬天的,他也不怕冷,屋里只放了一个不太旺的炭盆,可头发却似才洗过,乌鸦鸦的长发半散半梳,半湿半干,身上只着白色丝绸中衣,赤着脚,斜倚在一块黑漆漆的皮褥子上。
黑与白,在他身上总是能营造出一种危险又具有迷惑性的性感气质来。
“见过殿下。”石中玉多少有点不自然。略一想,干脆放任自己,免得作怪过头,倒显得假。
“给本王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容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可今天听来,就像带钩子似的,抓得她的心直痒痒。
“小的有罪。”她一直我呀我的,现在如此自称,明显是心虚。
“何罪?”慕容恪的目光流连在她身上,继续问。
“中午,我跑到后院井边去玩……”
“玩?”
“我本来想看看井水深浅的。”她不理慕容恪的质疑,轻声道,“结果脚一滑,差点掉到井里。幸好殿下遇到,救了我。偏偏孙管家才给了我药酒,当时我拿在手中把玩,然后殿下一拽我,我手又一滑,瓶塞子被拉开,泼……泼了殿下一脸酒,再然后殿下就……殿下就……”
“哦,你脚滑了,手也滑了。”慕容恪的声音淡淡的,听得人心里发毛,“为什么本王却记得你非礼本王,又亲又抱呢?”
不是这样吧?就算是事实,也是她起个头儿,然后两人都很有进攻性吧?石中玉咽了咽唾沫,艰难地编织最困难的部分,“殿下,您知不知道,人酒醉的时候会产生幻觉?”
“幻觉什么东西?你又说别人从没听过的词儿。”慕容恪目光烁烁,像鞭子一样,抽得石中玉没地儿藏,没地儿躲的。喵的,用目光**她,太过分了。
“幻觉……怎么说呢?”石中玉抓抓额头,“就是以为自己做过了什么事,其实一是虚幻的,不真实的,是酒精的作用,给您英明神武的大脑造成的假象。”
“你的意思是,本王是胡思乱想喽?”
“殿下您看您,有点什么事就先吓唬我,这还叫人怎么说实话?”石中玉先发制人。
“你知不知道,就冲你知道本王酒醉的秘密,本王就可以杀你的。”
“知道。”石中玉没什么诚意的屈了屈膝,“谢殿下恩典。”说狠话有什么用,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裕王殿下有多么宠爱他的贴身家丁,他怎么舍得杀她。
“那你还要那么做?”他是指让他醉倒的事。
“无意的,我真的无意的。”石中玉高声喊冤。
“可为什么……本王感觉那么真实呢。要不,你过来让本王亲一下?”慕容恪眯起眼。
石中玉一惊,连忙摆出贞洁烈妇,不,烈男的模样,向后退了一步,“殿下,虽然我是卖身为奴的,可也是好人家的孩子。因为身有残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您怎么……您怎么能伤害我的自尊心呢?士可杀,不可辱,这道理殿下比谁都明白是不是?”
“但是本王需要证实。”慕容恪扯开衣衫,又撩起肩膀上的长发。
石中玉更惊,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她力贯双腿,打算能跑则跑,死前也要挣扎,哪想到慕容恪并没有动,只指了指脖子上的一块草莓印道,“你说本王产生了什么幻觉,那这个东西……是怎么回事?你给本王解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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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大家不要急,66说过,接下来的情节都会比较有冲突的。紧张激烈。不是暗示什么,而是情节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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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酒醉后遗症
吻痕!
石中玉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这个。但在见到那痕迹的一刻,她脑海中立即浮现出那幕……她咬了人家的脖子。天哪,太不小心了,如此的犯罪证据,怎么可以留下!
“说不定……说不定是被什么虫咬的吧?”她脑筋急转弯,“天哪,这虫可真大,咬得这么……呃红。”
“真奇怪,这样冷的天气,居然有虫出没。”慕容恪冷哼。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嘛。”石中玉很勉强地答,说出的话连自己也不相信,于是干脆借口明天一早就要离庄了,自己的东西还没收,逃一样地跑掉了。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慕容恪若有所思。
事实上,他真有点记不清中午发生的事了。诚然,酒醉之前的事他有印象,但他心里对石中玉是个什么想头儿,他自己清楚,所以幻觉之说……也不是没有可能。再者,那小子表面上与他亲近,对他恭敬,但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经常反抗他就罢了,他略一接近,肯定找各种借口躲得远远的。所以石中玉突然说要亲他,还那么热情,于常识来说……不可信。
但是刚才那小子的反应,明显是说谎,而且慌乱,倒让他觉得有几分可能了。难道石中玉跟他一样,明明喜欢,却迷惑于主仆身份的差异和男男之间违背天伦吗?
不对,细细回想起来,当时的感觉特别古怪。虽说石中玉是天阉的、又因年纪还小,身量也没长成,但身子也不能柔软成那个样子。还有那脸色、那肤质、那隐约的香气、那唇舌……
情不自禁的,慕容恪轻抚着自己的嘴唇,露出温柔的笑意,如果他此时照镜子的话,自己也会惊讶于那种神情的。
“孙福珩。”他打了声呼哨,又等了片刻后,轻声叫。
那呼哨是他与手下们联络的暗号,声音各有不同。孙福珩就在前院,听到后会立即前来。
“属下在。”果然,孙福珩从门外飘身而入。
“去查小玉的底细。”他轻轻吐了口气。
他要知道石中玉到底是什么来历,如果不是敌人派来的卧底,他就要看看那小子到底是男是女。如果石中玉来王府是带有目的的……那么就不能揭穿,要看往后对方到底要怎么做。
他长期生活在政治斗争中,表面上皇家的花团锦簇,掩盖不了内里的肮脏和龌龊,所以他总是把事情总是想得很复杂。他就没想过,石中玉也许是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女扮男装。
“殿下上回提过,我已经在查了。”孙福珩低着头,不以目光相对。
“再派人,仔细些,连祖宗八代,包括为他接生的人、小时候生过什么大病,都一一给我查问清楚!”
“是。”
“要快。”慕容恪的目光望向门外。
那小家伙,逃跑时连门也没给他关上,看起来有大古怪啊!
然而就在这时,那倒霉的小家伙又要屋里挠墙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感觉,自重生到现在,快两年的时光,这一刻的危机是最严重的,几乎到了她无法存活的地步。
慕容恪怀疑什么了吗?男女之间,果然是不能太亲近的。其实平时她一直小心翼翼的,都怪那该死的加料贡茶!只不知慕容恪真的放过她了,还是背地里有什么动作?
但愿,他这是酒醉后遗症才好。
可是,她不能把希望安全寄托在慕容恪的疏忽上。慕容恪以前屡屡让她蒙混过关,只是因为他没有注意,甚至没往别的方面想,但这次不同,只怕很难过关。
偷跑的打算,一直都有,但那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成功的几率很小,纯粹是自己找死。以慕容恪的势力,若真下决心找她,她逃脱不了这天罗地网。除非,有一股同样强大的力量蒙住慕容恪的眼睛,才能保证她天高鸟飞。
可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何况,她现在找到了哥哥,失忆的哥哥,她怎么能扔得下,就一个人逃掉?那样等哥哥恢复记忆,让他情何以堪?说不定,要找慕容恪拼命的。
说实话,这两个男人,她哪个也伤不起。
那怎么办呢?难道就这样被动的等着,直到被揭穿身份的一天?慕容恪对她很好,所以很可能因顾及她“男性”的自尊,不让她脱光衣服,免得天阉者暴露于人前,以后没脸见人。但他只要扒开她的上衣,她长得开始白胖起来的小兔子会说明一切不可避免的事实。
这种事,以他肆无忌惮的个性来说,很会做得出来。
从慕容恪中午的热烈、甚至可以说疯狂地反应来着,他不可能杀她,就算她欺骗了他。但顶多,以她的身份也就做个通房丫头。再好一点,了不起就是个贱妾。
而她绝不做妾,哪怕这个男人再喜欢她,她也不愿意!她不想一辈子关在王府里,把生命都消耗在与一群女人内斗上,生个孩子还要担心被人毒杀,终生战战兢兢,依仗着那点恩爱过活。可所谓喜欢,等着新鲜劲儿过去,慕容恪对她也许像其他姬妾一样冷淡无情。
不知道是不是爱他,至少是喜欢的,所以要珍惜,所以舍不得到后来变成憎恨。
石中玉想来想去,却仍然觉得被逼到了死角,急得没办法。不过一转眼间,她看到她这几天写的新书书稿,立即灵机一动。
死马当活马医吧,说不定能想出办法。
想到这儿,中午那热烈到要着火的情景突然浮现在心头,令她忍不住捧住心口。
第二天一早,大队人马从明月宫出发,下山回京。
慕容恪带的人并不多,除了一小队亲卫、四大铁卫、四大美婢以及凭空冒出来的孙大管家外,粗使仆役都用的是明月宫的人。金小姐带的人也不多,只有皇太孙和太子妃排场大,宫女和太监,外加上大量的侍卫、仪仗、带着箱笼物品,队伍迤迤逦逦的,足有一里之长。
慕容恪心里有事,本打算先行离开。但圣旨的意思是让他护送,再者他身为皇叔,也不好直接走掉,只得耐着性子跟在最后面压阵,慢慢地磨。
而自从他对石中玉的身份及性别产生了怀疑,他的目光就不时探究的落在石中玉身上,令后者感觉汗毛直竖,像是当场被扒光了衣服似的。
于是,她就借口去看金小姐,干脆躲到人家的队伍里,特意表现得像是裕王殿下派她来侍候的。大家都知道裕王救了金小姐,所以她这边表现出凤求凰的架势,全都没人怀疑,只气得太子妃的心口又疼了几回。
只是金旖晨一直高烧不退,烧得神智都不清了,随行太医束手无策,她那病体又不能急于赶路,只急得金家众人愁眉不展,更感激裕王殿下派自己的贴身小厮跑前跑后。
可石中玉看到金旖晨的样子,真的很忧心。多活泼可爱的一个姑娘啊,现在变成这么恹恹的,令她对太子妃的所作所为,更加愤怒。
她本不关心朝局,也不懂这些。不过长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多少有所耳闻,再把各种事联想起来,自然不难得出结论。
想保住嫡位而已,犯得着下这种狠手吗?
她在这个异时空孤零零的,因而每一个对她有半分好处的人,她都会格外感激。为她舍命的哥哥,真诚疼爱她的兰氏夫妇,与她建立纯真友情的屈忽昀等人,她觉得是可以用生命相交的。而对于金旖晨,虽然接近她是有算计的,也并没想和她做朋友,但人非草木,金小姐为人不错,她怎么会没有感情?
“已经找人快马通知将军了。”看到石中玉闷闷不乐,阿忘轻声安慰,“放心,小姐既然自幼习武,就一定会挺过来的。”
此时,两人正坐在一辆马车上,只不过一个在车里,一个在车外。
本来以石中玉的身份来说是坐不了车的,毕竟以她十五岁的“高龄”,不能与丫环婆子和宫女嬷嬷们同车。而太监和男性仆役除了赶车,就必须是步行,和大队侍卫一样。
可既然是裕王殿下押队,他随便调一辆装满被子衣服等物的货车夹在女眷车之间,由他的贴身小厮看管,别人也废不出什么话来。石中玉不会赶车,自然又叫了哥哥。而她坐在一堆软软的包裹之间,又软和、又暖和,心中对慕容恪的安排自是很窝心。
“哥你也别太担心了。”石中玉想了想,斟酌着字句道,“那件事,没人会知道,影响不到金小姐的将来。再说……原也不怪你。”
隔着车门,彼此间不太尴尬,有些话反倒好说。自那件事后,哥哥就算表面上平静,其实心里是极不舒服的。她能明白,可是却不知如何劝解。
阿忘没有回话。
他并不是个婆妈的人,当时情非得已,而且他又是猝不及防,为此他并没有如何羞愧。只是他明白,就算这件事完全掩盖了下来,就算将来不影响金小姐的择偶,他的不慎,已经导致了裕王殿下不会求娶金小姐了。
金氏父女对他有恩,这让他无比愧疚。另外对石中玉,本来相识并不久,他却对这小家伙很有亲切感,好像是自己的亲弟弟似的。他冷眼旁观,发觉小玉和裕王殿下的关系不一般,并时时透着古怪,想劝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因而郁闷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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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渡章,但对今后男女主的走向很重要。
并且,恪恪化被动疑惑为主动调查了。呵呵,算进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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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为什么是平的?
因为同行的有两位女病员,车队没能当晚进城,就宿在城外的一个小农庄上。慕容恪派人事先打好了招呼,队伍入住顺利,半点不乱,石中玉正好借此机会去见了被押在最前面车里的张秦。
张秦是秘密被抓起来的,太子妃还只当他提前离开了,因此只少数几个人知道这辆车里装的是什么,旁人只道是裕王殿下的猎物。为了保密,自然是石中玉为张秦送一点点水,只是保证他不死,却不用下车方便的量。
不过,这倒成全了她一番算计。她和张秦密谈了只半盏茶时间,都很痛快的两人就为彼此指出了明路。
回到太府都后,就是忙碌的新年期,就算石中玉差不多算是闲差,也比往常辛苦了些。至少水局院那边的事,她要帮着安排,还要抽空跑将军府。其实,还要偷跑出去做一件重要的事。
在此期间,她很怕慕容恪会突然找茬,拆她的包装。幸好慕容恪回府后,就屡屡被招进皇宫中,有时白天晚上都不见人影,理论上给了石中玉缓冲之机。
另一方面,听说金敬仕请来了才神医给金旖晨治病,石中玉始终提着的心,放下不少,但腊月二十三小年那天,阿忘还是私下找到她,说才神医认为金小姐没有求生意志,如果再这样下去,情况还是很糟。
“为什么找我?”她有点好奇。
“小姐跟你很投脾气,再者你们年龄相仿,就算男女有别。但你说的,她说不定会听得进去。”阿忘紧锁着眉头说。
石中玉心头一动。
就算金氏父女对哥哥有救命之恩、再生之德,但哥哥对金小姐也太着紧了些。平时倒不明显,可金小姐这一病,连哥哥也瘦了一圈,其焦心和难过,就算掩饰得再好,也逃不过她的眼睛。难道还在纠结于那点点肌肤之亲?难道又是一对主仆恋?可她为什么用“又”字。
“好,哥你想想办法,让我在金将军不在的时候露面。”石中玉点头道,“虽然平时有丫头们在,我随便点也不打紧。现在,毕竟金小姐是养病的闺房中,我一个外府家丁任意出入,只怕不合规矩。”
“今天就可以,将军去了宫里,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阿忘说,看起来很焦急。
石中玉当下答应,因阿忘是赶车来的,就直接到了将军府,金旖晨的绣楼。
“金小姐为什么不想活了?”赶果果和香玉出去后,石中玉开门见山,而且态度冷漠,还带着点轻视。她故意如此,是要刺激金小姐。想天之娇女正在病中,多少人嘘寒问暖,倒惹得金旖晨伤春悲秋,不如来点特别的。
“小玉……”这才多久,金旖晨就瘦得脱了形,只剩下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看着好不可怜。
如果哥哥以前就对金小姐有些心动的话,现在看到这病容,就会很心疼吧?以前是她忽略了,其实俊男美女天天在一处,对方又是自家小姐,金旖晨的性格又非常好,不产生点绮念倒不正常了。
“金小姐喜欢我们裕王殿下?”石中玉不给病美人喘息之机,又喋喋不休地问了一句。
“不喜欢。”金旖晨下意识地答。
“那么被他看到你不雅的样子有什么关系?无关紧要的人,你需要在意吗?他对那件事是什么态度,也不关你屁事。再者,他不是多嘴的人。”石中玉很直接的说,“还是,你想到那天的事,就觉得阿忘侮辱了你?”
“不,没有!”听到阿忘的名字,金旖晨显得很激动,从床上欠起身,“是我,明明是我……”
石中玉也不扶她,仍然站在屋子中间,俯视着这位将军之女,“难道你是为自己羞愧。”
金旖晨低下头,落泪。
“平时看你很聪明,没想到是个傻的。”石中玉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这事旁人不知,你我却明白,是有人要害你。你只是被药物左右,所以那时的你,根本不是你。要羞愧,也是背后下手的人不要脸,是她该羞愧,你为什么要为她的错误惩罚自己?”
金旖晨抬起头,似乎从没想到过这一节。
“最好的报复是什么你知道吗?就是活得好,让那个人看看,不仅她的算盘落了空,你还会活出精彩来,让她只有羡慕的份儿。至于我……”石中玉走到床边,坐下,“说句不自量力的话,我把小姐当成好朋友的。所谓朋友,不就是互相看到对方的尴尬事,然后保守秘密吗?”
金旖晨愣了,因为从没有人这么跟她说过话。父亲也好,丫鬟婆子们也罢,还有到京城后相交的那些小姐,劝来劝去也不过是安慰话儿,哪像小玉这样,直指她的内心,解开了她心中的疙瘩。
对啊,她为什么要为害她的人羞愧?她要活得好!活得肆意!让那个死女人看看,不是只有使手段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小玉……”她伸出手。
石中玉凑近了些,金旖晨也顾不得避嫌,抱着石中玉痛哭。
屋外,阿忘亲自守在廊下,不让任何人靠近。但他武功很高,听力大异于常人,所以里面说什么话,他都听见了,心里完全放松了下来。
找小玉来是对了,小玉不仅开解了小姐,令他的心也豁然开朗。小姐,并没有厌恶和他有肌肤的接触啊。虽然以后还是应该避免相见,尤其是私下的,但总归是放下了心头大石。
而屋内,石中玉任金小姐哭了半天,才轻轻推开她道,“正是年下,我恐怕得有一阵子来不了,不过我会写信给你,希望出了正月看到你时,你已经能站起来跟我说话了。”
“放心。”金旖晨狠狠抹了抹泪。
她本来就不是个自怨自艾的人,良好的教育下有一颗坚强的心。只是她毕竟生在这个封建年代,一时想不开。此时被石中玉两句话点醒,又发泄了心中的愤懑,自然有了强烈的求生欲。
“好姑娘,你可是有两下子的。”终于,石中玉也露出笑容。
回王府的时候,石中玉没让阿忘送她,因为她有秘密的事要做嘛。先是到了西山堂,和苏仪办了交接手续,正式成为了这间有名书屋的老板,然后又取回了两样古怪东西。
这么一折腾,到家时已经掌灯了,听说裕王殿下回了府,她立即跑回屋,换了内保险而外疏松的衣服,然后到小道场那边听差。其实冬天里,小道场临湖,人少,因而比较寒冷,但慕容恪是火体,又有武功护身,并不觉得。
“殿下在做什么?”石中玉见书房中,灯影映出人影,并没有直接去打扰,而是问正好在走廊中出现的素裹。
和轻烟不同,素裹比较高傲,自那天见了石中玉和自家殿下的奸情,她每回见了石中玉就跟见了鬼一样。石中玉才不管四大美婢怎么想,也不管这事会不会透到赵碧凡那里去,没事儿人似的,该怎样就怎样。
“孙大管家在向殿下回话。”素裹清清冷冷地说完,转身走了。
喵的全是慕容恪不好,几个丫头宠得跟小姐似的,眼睛里只有他一个,见了别人都好似低她们一等似的,也难怪赵碧凡会不爽。
石中玉搓搓手脸,跑到侧厢兵器库里去。她总感觉去明月宫时受了冻,虽然寒气一直没发作,但身子总是发紧,再着点凉,铁定会病倒的。
她不能病,她不能病,病了就完蛋了!
徘徊了好久,终于瞄到孙管家的身影穿过中堂,离开了,她就慢慢蹭到书房去。
“进来。”才走到门边,里面就传出慕容恪的声音。
她立即进屋,感觉温暖之气迎面扑来,讨好地笑道,“殿下真英明,我人还在外面,殿下就发觉了。”
“来小道场的人全有武功底子,只有你一个人脚步虚浮。”慕容恪坐在书桌后,手里翻着一张纸,神色看起来阴晴不定。
石中玉没来由的有些紧张,就对自己说,或者是烛火闪动的原因,那人才散发着危险气息。
“关好门,到这边来。”正想端茶倒水,尽一个贴身家丁应尽的义务,慕容恪突然开口。
他不会又憋着什么事吧?石中玉吞咽了一口唾沫,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慢慢蹭过去。刚好奇地想看看那张纸上写的是什么,慕容恪却把纸放在蜡烛上引燃了。
“殿下……”
“无足轻重的东西。”慕容恪抬起眼睛,墨蓝的瞳孔中有着阴鸷、以及烦躁、以及犹豫。
他今天穿了件莲青色夹金丝线绣蟒袍,头束紫金冠,腰扎羊皮滚金的腰带,整个人显得极为清爽高贵,或者说……清冷残酷。
“殿下用过晚饭吗?”石中玉小心翼翼地问。
她这样嘘寒问暖并没有错,可能有点烦人,但当下人的,可不都这样吗?那为什么慕容恪好像突然发了脾气似的?气冲冲地瞪着她,好像在为难,是把她油炸呢还是清蒸?
“如果殿下有事要做,小的就先告退?”石中玉站在桌前磨了几下磨,感觉气氛压抑到不行,于是说。
然而就在这时,慕容恪站了起来,顿了顿,突然一下把桌上所有的笔墨纸砚全扫到地上。而正当石中玉不明白他为什么发脾气时,慕容恪一把圈起她,把她整个人都放倒在桌子上,然后双手用力,嘶啦一下撕开她的衣襟。
虽说是冬天,虽说穿的几层棉衣,但不管什么衣料,怎么架得住大燕第一高手的力量?
于是,石中玉就像剥开的粽叶的粽子一样,坦白在慕容恪面前。
平的!为什么是平的!为什么是男人的平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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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人皮胸部
“殿下……”有人轻呼。
声音来自门边,绝对不是石中玉。
喵滴,慕容恪改名慕容克算了,这么流年不利的。但凡干点坏事,一定有人闯进来。而且照理说,这在平时都是不可能的事。
此时,石中玉仰躺在桌子上,慕容恪双手扯着她的衣襟,她的“胸膛”全露在外面,惊得来者,也是就赵碧凡差点昏倒。跟在她身后的白薇手里端着汤蛊,更被这情色场面吓得双手一抖,那汤蛊直接落到地上,摔得粉碎,汤汁四溅。
“臣妾失礼。”赵氏呆愣了片刻后,连忙垂首裣衽,意图退出去,可脚下一软,若不是白薇扶着,有可能跌坐在地上。
“夫人不必惊慌,本王正要找你。”慕容恪直起身来,眼睛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石中玉连忙跳下桌子,慌忙包裹好自己。之后尴尬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请殿下吩咐。”赵氏略一愣神,终究是善于掩饰感情的人,很快就平静下来。
往年的小年,殿下在家的话,就会和妻妾们一起吃个饭。可今年,他先是进了宫,之后连晚饭也没传。她一是来探探风声,二是来表示贤良温柔。若殿下高兴,去她那住一晚……那送子汤,她已经喝了很久了。
金敬仕突然出现,让她的正妃之梦再也做不下去,那么有个庶长子也算圆满。说起来,已故的太子不就是庶长子吗?
“你也看见了,这个石中玉是本王的新宠。”慕容恪语出惊人,令赵氏好不容易维持的端庄差点破碎。
自家的男人喜欢男宠的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她一直半信半疑。信的是,她看得出裕王有多宠这个家丁,为此她还弄了些手段,虽然没有成功。疑的是,裕王的兴趣转变太突然,太不合常理。可刚刚看到那一幕,让她恶心又震惊。
原来是真的!自个儿的男人喜欢男人,这事是真的!她再怎么骗自己,那真实的场面也是抹不掉的。
而一边,石中玉和其他人同样吃惊。她不知道,慕容恪到底要干什么。
“殿下请吩咐。”赵氏掩在袖子里的手握成拳,指尖把掌心都扎破了,恨意才没有透露到脸上。她从不争辩,一切以殿下的意愿为旨意。不过有一天,她要收回值得的结果。
“之前本王戏言,罚他三年月例,从今天起,此事作废。”慕容恪慢慢地说,好像每一个字都很郑重,但每一个字也很艰难。
赵氏听出慕容恪的隐意,问道,“按什么规矩发他月银呢?”
慕容恪闻言笑了一声,像是苦笑,却更像是自嘲,“他是个男人。”他的目光和石中玉的对上,看得石中玉心头抽痛。只是太快了,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本王不能娶一个男人为妾,也不想他被误以为是本王的玩物。”他继续道,“那你说,该给他什么待遇呢?”
“超级家丁,这名义好不好?”石中玉插嘴,咧开嘴笑,因为怕哭出来。
妾?果然是当妾吧?男妾也是妾啊。这不怪慕容恪,这是形势,可是她不愿意!
“不错。就超级家丁吧。”慕容恪点头。
“那是……怎么个份例呢?之前并没有过先例。”赵氏忍着气说。
明明是应该对着她说话的,在吩咐她不是吗?可那两个人,居然眼波一直绞在一起,当着她的面表现恩爱吗?哼,看那姓石的贱人能得意到几时!
“只他一个,没有先,也不会有后。你看着办吧。”慕容恪的眼睛仍是看着石中玉,就好像要分别之前,那种恋恋不舍。
“就以妾室的资格吧。”赵氏道,“同样的月例银子,同样派几个丫头侍候,就是这住处……”
“上回烧的那个院子,就在久思院和水局院中间的那个,不是重新翻盖了吗?可还空着?”
慕容恪一问,石中玉立即想起那次她把他从大火中拉出来的事。那片地方本来说要盖花园的,可最后仍然起了一座院子,比原先小不少,玲玲珑珑的一个小四合院。
“空着。”赵氏答,“殿下若觉得还好,那院子已经晾晒收拾了多日,家具什么的也都是现成。等妾身布置一下,两三天就能搬进去。”
“很好。”
“不过那院子还没有匾额。”
“醉醒院吧。”慕容恪终于收回目光,“令人酒醉清醒的地方。”
石中玉暗松口气,只觉得被慕容恪的目光盯在原地似的,连呼吸也差点断绝,“谢殿下和夫人恩典。”她心痛着道谢,“但是不要派丫头了,我一个人就可以。”
“那哪里行?一个人住着怪冷清的,再说,府里自有规矩,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场面。”终于忍不住,赵氏暗刺了石中玉一句。
“我真不需要人侍候。”石中玉推辞道,“如果要照规矩来,不如……把水局院的人调过来两个,反正哪边有事就哪边跑,岂不省人力?”靠,她可不要赵碧凡的人,那不明摆着要安插眼线吗?她不可告人的秘密太多,绝不能让外人横插一杠子。
赵氏本就是做的这个打算,但她才想再劝,慕容恪却点了头,恨得她牙痒痒。就连殿下这边,她都有本事搭上线,可水局院夏老阉狗那儿,却始终插不进一根针。如今石中玉也不要丫头,那她还怎么控制和刺探?张秦事败,她到现在也不敢动弹,难道今后就任那贱人逍遥?
“对外要怎么说呢?”压抑着心头火,赵氏再问。
“就说,石中玉被本王派去,为已故元后抄经祈福。记得,不要限制他的自由,做什么都随他去,其他比照份例即可。”慕容恪说完,眼神终于落在赵氏身上,“碧凡,你主管王府中馈多年,精明能干,一向没出过错处,本王很欣慰。本王把小玉交给你,若他有个什么闪失,别怪本王问你失职之罪。”
“谢殿下夸奖,这本是妾身的份内事,不过落个辛苦罢了,精明哪谈得上?”赵氏听慕容恪夸她,难得自得。可当她略一抬头,撞上慕容恪的目光,又是心惊肉跳,又是双腿发软。
慕容恪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她的身上,看似亲切淡然,但却令她浑身发冷。殿下知道了!她一直祈祷能瞒得过去,看起来张秦突然失踪,不是没有理由的。也正因为张秦生死不明,她不敢对苏仪下手。如今看来,她走错了一招,但又补救了回来。不然,她今天不可能安安稳稳地站在这儿!
殿下……这是在警告她啊。
警告她不许再打石中玉的主意,不仅自己不能,还得阻着别人,不然石中玉掉一根头发丝儿,都得算在她的头上。殿下,就这么迷这个半男半女的妖精吗?而这口气,她不得不咽。
“那妾身先告退,还有很多事要准备。”她低眉顺止的说,再也掩饰不住心绪,嘴唇哆嗦了一下。
慕容恪嗯了声,赵氏带着白薇,急急忙忙退下。当房间内就剩下慕容恪和石中玉两人,气氛立时就变了。
石中玉看着慕容恪,忽然有一种感觉:他在安排她的生活,然后把她屏蔽于他的生活之外。
而慕容恪不说话,她也不说。沉默,就像一把很钝的刀子,不断切割着两人之间那看不见的,直通心脉的联系。
“从今天起,你不要再在本王面前出现。”终于,慕容恪冷冷开口,“因为……你会让我疯狂。”
“那殿下,为什么不直接赶我出府?一个卖身银子才三两的人,殿下想必不会为难。”石中玉感觉自己的心像被咬了一下似的,于是,还是只能微笑以对。
“苹果树还没有发芽。”慕容恪冒出这个借口,咬着牙说,“所以你不能离开王府。”
刚才孙福珩来,报告调查的情况。石中玉的底正常极了,也许太正常了,像是有人仔细抹过。在江原,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的三哥、陵王慕容楚。所以他怀疑,小玉是三哥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他本不该试着去揭穿小玉的身份,可他居然没能控制住!
当他看到小玉那属于男人的、细瘦的胸,他发现他根本没有高兴,而是绝望,于是他明白自己已经失去了理智,干脆就着赵氏在,把小玉打发得远离他。
只是,他始终接受不了不知道小玉在哪里的情况。现在这样最好,知道小玉在府里,可是却不必被他看到。
“那好,就如殿下所愿。”石中玉梗着脾气,生怕哭出来。
不是总是躲开他,怕被发现身份吗?现在终于做到了,怎么心里却特别难受呢?不过她咬着牙,拼命不露出情绪,走到门边时又转回来,“殿下,可不可以为着这最后一面,答应我一个请求?”她说得残忍。
“讲。”
“伪装张秦的死亡,帮助他和心上人远走高飞?”
“给本王一个理由。”
“我收受了贿赂。”石中玉的直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苏仪把西山堂给了我,我想要那个书店很久了。殿下,可以答应我吗?就算您最后送我的礼物。”
“行。”
听到答复,石中玉再没多说什么。而一跑回房间,她就急着把身上的特殊衣服脱下来,因为她要哭,也要以自己真实的身份。
那是一个人皮胸部,张秦请他的朋友,一个有秘技的人做的。人皮面具既然都有,人皮胸部做起来更容易。她只要死死勒住胸,外面系上这个东西,然后在非日光下,对方再不仔细看和摸,就很容易被蒙蔽双眼。
她他妈的是天才,江湖上流通少量的人皮面具,但人皮胸部?多伟大的创意。怎么被她想出来的?她太佩服自己了。看,眼泪都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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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请记得,66是一个一心构建和谐社会的有为青年,真不是后妈。
呵呵。谢谢。
第十三章 陵王进京
大燕永隆二十六年的上半年,太府都异常平静。
唯一的一件大事,就是皇上要在已故元后的祭日举行隆重的大祭礼,表达怀念。为了八月未央的那一天,先是太子妃从年后就进入皇庙礼佛颂经,不问世事,不见外人,后是皇后娘娘因思念元后过度而病倒,眼看到了七月流火的季节仍然没有大好。还有,各有封地的亲王都奉旨进京,参加大祭。
元后故去多年,虽然每年都会有祭奠,但从未有过这样大的排场,百姓们都说,是因为当今圣上有了春秋,人年纪大了,心中难免惦记亡故的发妻。为此,皇上此举得到了民间和文人墨客的赞颂和支持。只有少数人心里清楚,对于这位实际上寡情又偏偏喜欢兼顾控制的皇帝而言,他只是想安两个人的心……他自己和皇七子慕容恪的。元后陈氏屡屡入梦,圣心难安。而皇七子慕容恪的行为越来越乖张暴戾,在太府都到处惹事生非,需要一点事来压压他的性子。
裕王至孝,为了母后的冥辰,会消停好几个月。
同时,他还要警告两个人,后宫的皇后和东宫的太子妃。他还没死呢,不能容忍两个女人为保着未来的路而使手段,在本朝还没过去的时候,就为来朝作算计。从七子的口中,他得知了金氏女生病的真正原因,当即就决定把这件事瞒起来,但把太子妃发到皇庙中,并逼皇后夏氏因“病”不出,窝在凤仪宫。并且,切断她们一切与外部的联系。
女人不再兴风作浪,男人的事就好办多了。如果这两个女人还不老实,为了长天,为了大燕能世代相传,他不介意在魂归大位那天,带着她们一起走!
他这番复杂心思,民间自然不知。百姓有如蝼蚁,每天忙忙碌碌的过着自己平凡又幸福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这天,真像下火一样,可都立秋了呢。”七月的一天,牛蛮蹲在树荫下,一边扇风,一边仰头抱怨。
“心静自然凉,你这么折腾,怎么不热死你?”屈忽昀笑骂。
此处,是西山堂的后院,小小的四间一溜儿的大瓦房,有三间用来库存书籍,一间当作帐户和谈生意的会客所,石中玉并没有安排休息间,反正做为裕王殿下见不得光的“男妾”,她不能外宿,不管再忙,也要回到裕王府去。
因为知道慕容恪什么都知道了,赵碧凡半年多来都极为老实,即不敢再做小动作,对石中玉也一丝不苟,完全依照慕容恪的吩咐做,充足的月例银子,充分的自由。
虽然,从表面上看,慕容恪从没踏入过石中玉所居的醉醒院,但那个小院就在久思院和水局院之间,慕容恪行踪又不易觉察,谁知道呢?
赵碧凡觉得现在是关键时刻,在没确定石中玉失宠前,她不会轻举妄动。好不容易殿下开恩,宿到她院里几次,可是送子汤还没起作用,她还得继续努力。
男人,总是喜欢听话顺从的女人吧?
她不知道,这半年多来,慕容恪是真的再没和石中玉见过面,他心里受的什么煎熬,无人得知。但石中玉却在感觉孤凉的同时,过得意外的自在。她的目标是赚大钱、养面首嘛,现在赚大钱的计划正在进行中,而且格外顺利。
差不多六七个月,她耽美小说共写了三部,速度快,质量好,每一部都造成洛阳纸贵的情形,刺人眼的银子哗哗地往书局里流。她这才深刻地体会到,原来在大燕,耽美小说是很发达的,大燕的腐女非常不少,而且男人们对这种小说也很欢迎,态度相当开放。
除此之外,她还亲手画了春宫图刊印,尽量向艺术性靠拢,居然屡屡卖断了货。不仅要婚娶的人家买给孩子压箱底,一些文人也买来“欣赏”,可以说即有口碑,又有票房,双赢。
可以说自重生以来,这段日子是她最想过的。虽然她忙到脚不沾地儿,但忙才好啊,忙就有钱赚,忙……就不用想起某个人了。
“小玉,你不热啊。”屈忽昀突然问。
大热的天,石中玉仍然里外三层,看着是很华丽,但就是……看着都替她难受。
“我不热。”石中玉违心地说,顺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又拉拉因为汗湿而贴在身上的衣裳,“再说了,才神医说我身上有寒毒,胎里带的,能捂死也不能受凉。”
“受凉?这种天气?”牛蛮看向石中玉的目光,满是敬佩,“小玉我服了你了。”
石中玉不说话,笑着回书房,猛扇扇子。
她虚岁十六了,离卖身契到期还有两年多的时间,可是……真的很难熬啊。如果不是银子流水般进入腰包,她几乎无法忍受。不知道某人在哪儿,或者天各一方就算了,可近在咫尺却不能去看看他,每天都像有小耗子在心口上挠,于是她只有让自己更忙。
幸好有屈忽昀和牛蛮。
把他们俩个划拨给她使唤后,本来她并没有在意。没想到的是,这两个半大小子被夏公公调教成难得的人才了。那真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算得清帐目,打得过流氓,谈得来生意,搬得动库房,成为她做图书生意最好的帮手。她只是教了教屈忽昀九九乘法表和一些基本的记帐方法,这小子就很快上手,而且跟人谈生意是,脸皮又老,耐心又足够,一点点谈到对方恨不能把裤子脱了也卖给他。而牛蛮,集搬运工和保镖、门神于一身,还特别忠诚。
当然,她对他们也很慷慨。前生,她最讨厌小气的上司,今世,她就做最大方的老板。最最令她贴心的是,这两个家伙极其粗心,或者是过于信任,所以尽管她行事古怪,经常把自个儿关在屋里,还鬼鬼祟祟的,他们也从没有怀疑过她。
不过这里毕竟是太府都,做生意的话,不管地面上,还是官府里,没打点好是不行的。可她还没来得及做这些功夫,黑白两道就摆出了合作而且绝对不插手她的事的态度,令她不得不怀疑,某人还在关心她,在背后为她撑起了保护伞。
“小玉小玉,快出来看!”正扯开衣领,向里面扇风,牛蛮突然在外面吼起来。
石中玉连忙跑出去,“怎么了怎么了?如果来订《相爱的艺术》,告诉他们要等纸刊印,下个月才能出货。”那本春宫图,被她起了个又雅又酸的书名。
“不是,陵王殿下进京,仪仗正好路过咱们这条街,大家都跑出去看了。”牛蛮又急切又八卦,这会儿也不怕热了,“你要看不清,我扛着你也行。”
“不必了,我没有兴趣。”石中玉说着就往屋里走。
每天出入市井,倒也听到了一些事。当今圣上一共生了十一个儿子,但活下来的,不过只有三位,皇四子宁王慕容慎,封地在在庆北。皇五子建王慕容廷,封地在明镜。皇七子裕王慕容恪,封地在极北之地的北元都,也是其母,已故元后的娘家。但只有裕王,是皇上长年召在太府都的,不让他在封地久留。其他皇子,全是在小时候就夭折了,太子则是英年早逝。
至于三皇子陵王慕容楚,实际上并不是当今圣上的亲生子,而是圣上兄长的儿子。只因为当年夺位时经历了腥风血雨,皇上的兄长为了保他,以致满门全灭,唯一留下了这点骨血。皇上感念兄长大恩,把其独子算在自己名下。因而,陵王殿下备受皇上宠爱和信任,又毕竟因为不是今上所出,没资格继承大位,所以地位超然。他手握西部雄兵,但为人一向低调。
“来看看热闹也好,小小年纪,跟小老头儿似的。”屈忽昀拉住石中玉的衣袖,“再说你穿得这么漂亮,不出来让人赞叹几声也怪可惜的。”他不敢碰石中玉的手,上回无意中碰到,身子难受极了,生生麻了半日,也不知为什么。
“有什么好看,还不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石中玉兴趣缺缺。
“不是哦,我听说陵王殿下是有名的美男子呢。而且他还没有娶妻,连侧妃也没有,只有几个侍妾。大家都说,他来了京都,裕王殿下求娶金小姐的事只怕不那么顺利了。”牛蛮个子很大,将近两米的巨人,可一颗八卦心就如小女生似的。
石中玉心头一动。
金旖晨养了半年的病,如今终于大好了,再度活跃于京都贵女的圈子。当然,她和石中玉私下也联络频繁,现在真的像好友一样。不过,在她的婚姻之事大热之后,现在几乎冷寂了下来,很是古怪。有人说,其实金小姐的婚事已经内定了,旁人不敢多嘴半句。
石中玉知道慕容恪因为金小姐和阿忘哥的事,可能不会再求娶。可是,皇家的事,谁说得准呢?现在又掺和进来一个陵王,还真是乱。
“好吧好吧,看就看,你们俩个干脆改名,一个叫七大姑,一个叫八大姨好了。”石中玉敷衍地说,心中突然对陵王产生了一点点好奇。
不过,要她承认那是因为关心慕容恪所致,她是无论如何不肯承认的。
有屈忽昀和牛蛮这哼哈二将护着,石中玉站在街两边人山人海之中,倒也不觉得挤,何况身后的房屋还遮出一大片阴凉。
“来了!来了!”随着百姓们兴奋的低呼声,石中玉向长街尽头望去。
重重华盖下,一人白色锦绣蟒蛇,胯下极神骏的白马,乌发以玉冠高束,神情飞场,体态端正,全是军人的模样。好一个白马王子,不过这王子那一抹修剪得极为性感优雅的小胡子……
那一夜,那重生的一夜,他也是这般模样。
天哪,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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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小粉是318了,如果明天到320,就按时加更。
顺便说一下,昨天那章,大家反应比较强烈。就人皮胸部的技术性问题,66不解释了。大家拍我也好,骂我也好,身为作者,这是应该承受的,何况还有那么多鼓励和支持我的,何况我知道这是大家爱之深,责之切,喜欢这本书,才会这么激动。
但是呢,昨天朋友发现好几帐号的书架上没有几本书,也没看过我的书,是很陌生的人不断顶贴,怕是有极个别的人借机捣乱,如果导致大家吵起来就不好了。所以,66锁了贴。大家再有意见,重新发贴讨论就是了。
谢谢。
第十四章 我是你妹
石中玉急忙转身离开。
恰在此时,慕容楚感觉有异,向石中玉的方向望来,只见一个瘦小少年进入一间店面。抬头看店家的匾额,上面写着:西山堂三个字。
原来是太府都有名的书局!
他虽然身在封地,长年不入京,但那只是表面上的,而且也不意味着他对太府都完全不关注。他有自己的情报网,自然了解京城里的一草一木。不过,他并也没有往深处想,身为皇子,出巡时受到注目是常事,他早就习惯,因而把这一幕忽略到了记忆的垃圾堆中。
而对于石中玉来说,刚刚所看到的一切却是令她极为震惊,或者说是恐惧的。曾经的噩梦以为已经过去,却原来它只是沉睡。
两年多了,她的面貌有些些变化,毕竟她不再是一个孩子了。而这两年,因为藏身于裕王府,又顶了个男宠和贴身家丁身份的关系,她没有面临过任何被找到的风险。她本来已经渐渐淡忘那危机,可转眼,它却又转到了面前。
白袍胡子男,不是江湖客吗?在她想象中,应该是什么总瓢把子一类的身份。当初还有两个猥琐的江湖喽啰,说要把她先奸后卖来着。再者,他不是姓楚吗?她明明听到那绣妨的徐娘叫她楚兄弟来着。难道不是姓楚,而是名楚?
石中玉又出汗了,但这一次是冷汗。她把自己关到帐房里,花了半天时间才冷静下来,思索自己要怎么做。
她是可以继续装死,反正慕容恪那把大伞在她头上撑着,顶多她小心些,不让慕容楚见到就行。再忍得两到三年,她远走高飞,到时谁还认得她?
可是,哥哥出现了!
失忆的人,有如一张白纸,谁曾对他好,谁是他的亲人,他固然不记得,谁要杀他,谁是他的仇人,他也同样不知道。从某种角度而言,这样的人面临着最大的危险,因为他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太府都说小不小,可说大也不大,偏金小姐又喜欢骑马出行于街,万一哪天和慕容楚遇上……
如果真像百姓们议论的那样,陵王殿下也有心要求娶金小姐,那么他见到哥哥的几率就很大。现在金旖晨到哪儿都带着两个贴身丫头果果和香玉,以及……马夫阿忘。石中玉还听人说起,那些夫人小姐们的身边人,还把阿忘评为太府都最英俊的男仆。她的哥哥,很是获得了不少丫鬟的芳心。或者,还有小姐们的。要知道,受到的礼仪教育是一回事,少女的春心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若陵王是追杀他们兄妹的元凶,那她还好说,哥哥就相当于暴露在狼口下,随时随地都可能被杀。他武功卓绝又如何?相对于高高在上的皇族,他简直弱势到不能再弱势了。对此,她岂能坐视不理?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命运让危机再度出现,也只有小心周旋。再者,兄妹同心,其利断金,小人物自有小人物的自保之道!
想好要怎么做,石中玉从容换上女装、戴好帷帽,走出帐房。不过还没下台阶,屈忽昀和牛蛮一左一右走了过来。
“小玉你又扮女人,要去将军府吗?”牛蛮问,“刚才看陵王的仪仗,好好的干吗自己跑回来。”
“因为想起一件急事。”石中玉转头对屈忽昀道,“蛐蛐,还得麻烦你驾车送我。”
慕容恪与金氏女的婚事淡了下来,身为裕王殿下家丁的她,也没借口总晃去将军府,可她又得经常见到哥哥,于是干脆换回女装,跟人家说是扮女人,以商家女儿的身份,经常送些小玩意儿给金小姐。
金旖晨以为她是太监,还在那尴尬羞耻的一夜为自己包裹过衣服的,所以并不把她当男人看,反而会诉说不少心事,一来二去的倒真成了朋友,也默认她以这种方法出入,在角门那边还安排了自己人。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石中玉每回都叫屈忽昀驾车接送她,她自己躲在车里,把知情人控制在最少的范围内。而屈忽昀则根本不考虑她与金小姐私下接触有违理法,也不问她去干什么,只一味听从命令。
屈忽昀驾车又快又好,所以石中玉到达金将军府的时候才是日央时分(也就是未时,下午一点到三点)。她从头到脚全捂得严严实实,又闷在轿子里,虽说是凉轿,见到阿忘的时候也是一头汗了。
“小姐被永乐候的女儿请去参加什么芙蓉宴了,要晚上才回来。”阿忘体贴的拧了凉手巾给石中玉,又倒了碗凉茶来,趁着石中玉猛灌的时候,拿了把大蒲扇在一边给她扇风。
石中玉感觉心头妥帖。也只有亲人,才会那么细心的疼爱她。血缘是奇怪的东西,能让人自然而然的产生亲切和信任感。
“哥,我是来找你的。”石中玉夺过扇子来自己猛扇,“你该知道,我经常来找金小姐,其实大半是想来看望你。”
阿忘笑了笑,没直接回答这句话,而是说,“小玉,你穿女装倒似乎比男装更舒服的样子。”
“因为我本来就是个姑娘家。”一咬牙,石中玉直接道。
开始时,阿忘还微笑着,以为石中玉开玩笑,但很快,他发现石中玉的表情异常严肃,脸色不禁一变,“小玉,有些事不能乱讲的。”
“我说的是真话。”石中玉无比诚恳,“你是我第一个主动承认的人,因为你是我哥,我亲生哥哥。”
听到这一句,阿忘更惊。他简直难以置信,可他又坚信石中玉不会拿这种事骗他,一时之间,内心纠结不已。
石中玉不说话,等着阿忘消化这些事。这就是她的决定,以前不和哥哥相认,是怕影响他的情绪,毕竟一个人什么也记不起来时,你对他突然灌输太多东西,他恐怕接受不了,可能会更痛苦,不如让他一点点回忆。
可现在事情紧急,她必须和哥哥坦白一切,好让他有所防备,不要被陵王害到。所谓的兄妹同心,至少得让哥哥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
“那么,我们姓石?”好半天,阿忘长出一口气,问道。
他没有惊慌,因为沉着、高贵与不屈,是他骨子里的气质,不管是不是当了马夫,都不会变的。所以,他才会显得与众不同,赢得不管地位多高的姑娘们的喜欢。
石中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事实上,我也失去了大部分记忆,只记得落海前后发生的事了。”石中玉选用了这拙劣,但却有效,而且是唯一可行的借口,“只是我身上带着路引,那上面说,我们是江原人,我叫石中玉,哥你叫石中珏。”
阿忘本身就失去了记忆,所以能很快相信和理解她。而江原,正是陵王的封地。
话说,为什么要伪装成仇人属地的百姓呢?看样子,伪造的路引及身份都很完美,可在敌人的地盘上这么做,应该更困难才是。难道,只是因为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或者,他们兄妹本来就姓石,本来就在江原。但是,又为什么会在熙海那边出事?
乱了,太乱了!
“所以,你一直不告诉我你是我的妹妹,因为你也想不起过去了?”阿忘皱着眉头,“我不知道我到底是谁。可是你一说,我似乎……是有个妹妹。而且一起到这些,我很疼。”阿忘捂住胸口。
“因为我们兄妹生离死别啊,怎么会不心疼?”石中玉说,突然心酸了下,眼泪就冒出来了,“我不告诉你事实,是不想让你为了想不起过去而难过。”
阿忘本来对石中玉就不曾怀疑,见她如此,就更加相信,伸臂握了她细弱的肩道,“你都知道什么,现在全告诉哥哥。还有……你为什么突然决定和我相认?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别害怕,有哥在,哥来帮你顶。”
自重生来,石中玉一直很辛苦的在各种夹缝中生存,后来虽然有了慕容恪保护她,但她怕的其实却正是他。现在,第一次有人这样对她说,她心头的感动和温馨怀疑泛滥,当下也不犹豫,把所知道的、所经历的事都说了一遍。
只除了,和慕容恪那番感情纠缠。那是她的秘密,她痛并快乐着的源泉。
“这么说,追杀我们的人有可能是陵王?”阿忘皱紧眉,“我听说今天陵王进京,你看到了他,怕他无意中撞见我,于我不利,所以才说出事实的对不对?”
石中玉点点头,对阿忘的分析能力和异常冷静的头脑很佩服,“我不确定,但当时他确实拿箭射我,还找人追查我。对不起哥,我虽然告诉了你一些事,但最重要的部分,我还是想不起来。”她是根本不知道,必须靠阿忘恢复记忆才行。
“没关系,至少我不再是独自一个人了,我有妹妹。”阿忘温柔一笑,伸手摸了摸石中玉的头发,动作和表情都极其自然。
或者,他可能记不起一些事,她也没本事去刺激他的记忆,但很多东西是心里的,不是脑子里的,所以永远都会在。
“你放心,我会小心避开陵王。”阿忘神色转冷,“他是贵人,不会注意我一个马夫,只要我故意隐藏的话。再过两年,你的卖身契到期,不管我记不记得起过去的事,小玉,我都会带你离开的。”
听说身背着那样的仇恨,他很想立即找陵王问个清楚明白。可他不能冲动,因为……他有妹妹。现在带妹妹走也是不明智的,他虽然是自由人,可小玉卖身给裕王府,大燕对逃奴的处罚是很严厉的。而不管是裕王还是陵王,不管谁下决心要找他们,他们兄妹都没处跑。
现今之计,唯有一个字:忍。
“那个盒子里是什么东西?你把它埋在哪里了?”他突然想到个关键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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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明天看书评,有读者猜到这情节。赞。
第二更下午三点到四点,谢谢。
第十五章 救命
“就在熙海边,离一个名叫‘古道’的小镇不远。”石中玉又灌下一大杯凉茶,“但是我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好像应该用特殊的钥匙来打开,可我身上根本就没有钥匙。或者,是掉进海里了……”
阿忘今天不知第几度皱起眉头。
整件事情透着古怪,万一他们兄妹是身怀秘密的人,万一那盒子是关系很大的东西,万一他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他就必须找到万全之策才能带小玉离开。他自己一个人就算了,生死由命,可小玉才多大?
想到这儿,他瞄了一眼妹妹,见她被汗水蒸腾得艳丽的脸色,突然就想起她和慕容恪之间那奇怪的感觉,想开口问,终究哥哥的身份不好和妹妹明讲,只犹豫道,“小玉,今天你既然告诉了我事实,哥哥就得对你负责。过两年,哥哥就带你走,所以……在裕王府,不要随便和人……和人亲近。”
石中玉身体里是来自现代的灵魂,既然听出阿忘的意思,却也不怕直说,“哥,裕王待我有大恩,如果没有他,我可能不能顺利活到今日。对裕王殿下,妹妹……很感激,但自知身份地位的差异,再加上他并不知道我是女的,所以彼此之间不会有太深的瓜葛。外界传,我是他的男宠云云,我既是女子,那么就可证实那些是谣言了。”
阿忘没想到她这样直率,倒有些尴尬。加上他表面上平静地接受了事实,但心下还是隐约有点慌乱,也就没再多说。等石中玉走了后,他再度抱头苦想,他总感觉自己的记忆似乎就在最近的地方,偏偏他脑海以及心底一片黑暗,什么也抓不到。
这让他急得恨不得敲开自己的脑袋,把那种近在咫尺,却又无法搜寻的感觉拉出来。那一团乱麻,只是需要一个契机,一个线头儿而已。这时,他比才捡回命的那些日子还要急迫,因为现在面临着危机,他还要保护妹妹。另一方面,他心里也涌动着不知名的喜悦。怪不得自见到小玉那天,就觉得她特别亲近,原来她真是自己的亲妹子。
就在这种忽喜忽忧中,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他连晚饭也没有吃,只觉得头疼欲裂。他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和妹妹逃出来?他究竟有一个什么样的家庭?那盒子关系到人命吗?正咬着牙,不顾剧烈的头痛,拼命地想,果果突然在门外叫他,说小姐有事吩咐。
听到金旖晨的名字,他心头蓦然滑过一道暖流。
这世上,除了妹妹,大概只有金小姐是对他真正好的吧?从他被苏醒的那刻起,他受到金小姐的任何照拂,都一桩桩一件件记在心里。只是,他没有什么可报答的。那么,就不要接受太多了。
“有什么急事吗?”他僵着声音问。
“阿忘哥哥好大的谱。”果果半笑半骂,“小姐传,阿忘哥哥自去便了,难道没有急事,你就可以不听吩咐了?”
“天这样晚了,我是男仆,到内院去总归不好。”阿忘踏出门口,对果果说。
“小姐没进内院,就在二门内的外书房坐着呢。”果果道,“放心放心,小姐平时虽然不拘小节,不还有我看着吗?”
阿忘听果果这么说,只好跟她到了外书房,也不进屋,就在台阶上回话。
“听说今天小玉来了?”金旖晨看着门外那道挺拔的身影,心突然就柔软了下来,“他……有什么事没有?”
“听说陵王殿下进京,他本想拉我一起上街,瞧热闹去。”阿忘提前想好了说辞,回答得流利。
“他的精力总是很旺盛,真不像……”她想说真不像太监,但一个姑娘家,嘴里说出这种话,严格来说也算失礼,临时转口道,“我还当他是来找我玩,让他扑了空,怪不好意思的。”
“小姐,小玉只是个奴仆。”阿忘意有所指的道,“一个奴仆,小姐不必在意,身为奴仆的也承受不起小姐的错爱。”
“奴仆又如何?不过是没有投生到好的娘胎里罢了,哪里就比别人低贱?”金旖晨敏感地觉出阿忘语带双关,秀眉微蹙道,“听说,当今圣上年轻时还交过乞丐朋友呢。”她的话如果被石中玉听到,会感到惊奇的。毕竟这种类似人生而平等的话,意念太超前,等同于现代人了。
“不是乞丐朋友,而是江湖道士。”阿忘冲口而出。
金旖晨惊喜地瞪大眼睛,“阿忘,你想起什么了?”
这话一问,连阿房自己也愣住了,心中不知是悲是喜。他失去记忆很彻底,当他苏醒过来时,连现在是什么朝代都不记得。那么,怎么会知道当今圣上的事?是不是说,他今天听到小玉是自己的妹妹后,已经有了恢复记忆的可能?不过用力一想,脑袋里跟绷断一根筋似的,瞬间的剧痛令他弯下身去。
金旖晨吓了一跳,想也没想就冲出门外,刚要下台阶去拉阿忘,被果果抢了先,香玉则一把拦住她,“小姐,留神脚底下。”
“你怎么了?”金旖晨讪讪地道。
“没事,只是突然头疼而已。”阿忘略侧过头,避开金旖晨的目光。
“如果一想到过去的事就头疼,还是不要想了。”金旖晨知道自己失态,转身往回走,“反正你在将军府做得好好的,想不起来过去有什么关系?”
“谢小姐关心,我……总要自立的。如果小姐没什么问的了,我先告退。”阿忘始终不抬头,之后也不等金旖晨回答,躬身退了下去。
金旖晨一阵气苦,望着已经没了人影的门外发呆。
果果在旁边瞧见,和香玉使了个眼色,上前扶起金旖晨道,“小姐,天晚了,回去歇着吧。”
金旖晨点点头,也不叫竹轿,慢慢往内院的花园里走。
果果眼瞅着四下无人,就支使香玉带着丫头婆子们先去打前站,自己陪在金旖晨一边,低声道,“小姐,奴婢提醒过您。不是一路人,终究走不到一条道上。”
“说什么呢?”金旖晨有点恼火。
“您恼了,奴婢也得这么说。”果果一咬牙,“奴婢是您的贴身丫鬟,您心里想什么,奴婢哪有不知道的道理。阿忘哥哥是百里挑一的好男人,可惜他是个没根的人,小姐何必自苦?上回老爷不是说了,虽说任你自主择婿,但也催您在那几位中尽快挑选,好求皇上赐婚呢。你也得替老爷想想啊,您再这么拖下去,别人还不会如何,老爷就先被架在火上烤熟了。”
“可是他们……我一个也不喜欢。”金旖晨闷闷地道。
那些男人,是全大燕最优秀的,可在她心里,却不如那个马夫。她第一次学骑马、第一次学射箭、第一次有人跟她比武时对真格的,把她摔在地上,全是阿忘。虽说身为奴仆,但那笔好字,偶尔对她说起的诗文见解,说明他不是池中之物。还有,她出身武将之家,虽然爹爹是水军总都统,但军营中也有无数马匹。可她在阿忘的身上,第一次见到男人对马儿的温柔。
这样的男人……以后对妻儿也该很好。他连一匹马也不肯相负,何况亲眷?
这些感觉,她在上京之前就有了,只是一直模糊不清,她也故意忽略不理。直到那次肌肤之亲……事后,他那么君子的努力忘记,就算当面遇到她也不卑不亢,装做不记得,为了她的求生意志,还叫来了小玉。
渐渐的,她明白以前对阿忘是什么心思了,也突然明白那种信赖,那种日日想见,哪怕是让他牵着马转一圈也很舒服是什么缘故了。虽然知道不可以,不可能,可人怎么扭得过自己的心呢?
以前,她曾以为自己喜欢小玉。现在念及阿忘,她才明白什么是喜欢,心里和脑子里一直热乎乎的,随后又冰凉,就像这回得伤寒,打摆子。
“小姐喜欢阿忘哥吧?”一咬牙,果果干脆直说。她虽然年纪还很小,可是却是个泼辣性子,没什么不敢说的,“不过小姐那么聪明,该不会听不出刚才的话音儿吧?”
金旖晨停下脚步,脸孔雪白。
对啊,阿忘对她永远那么守礼,她这样不知羞耻,只会让他看轻,而且会给他造成困扰。
何必呢?也许,个人有个人的命吧!
“别胡说八道。”她身子绷得笔直,骂道,“再多嘴,就把你配给小玉!”
果果知道自家小姐这么说,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当场插科打诨地自嘲道,“奴婢那可得给小姐念声佛了。小玉哥哥长得那么好看,全府的丫头倒有一半是想配给他的。您行行好,便宜了奴婢吧?”
金旖晨心头的阴云虽然没那么容易散开,但却被她逗得一笑,伸手捅捅果果的肋下。那是果果最怕痒的地方,往往碰两下就能叫她跳出好几步远。
果然,果果尖叫一声,像抽风似的往后便跳。不过,主仆二人正好走在园内湖水的曲径小桥上,一个没留神,果果翻下了只及腰部的栏,跌向水里。将军是御赐的大宅,那湖水是引玉带河水而来所形成,虽占地不大,却也能夏日行舟,是很深的。
金旖晨大惊之下,本能地上前拉住果果,但果果虽借她的力攀上栏杆,她却被拉得跌进了水里,溅起大片水花。
“救命哪!救命哪!”果果吓坏了,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她家小姐是大家闺秀,就算是水军总都统的女儿,也是不会游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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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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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猜,这次落水会造成什么事?
第十六章 恢复记忆
“怎么啦?”正急得也想跳进水里,头顶上阿忘的声音传来。
他本不该进内院的,但跟随金小姐去永乐候府的婆子落下了一箱东西在车上,偏偏车马房中又只有他在,他也只好帮着搬东西进来。可才走到花园,就听到了果果的呼救声。
“快快,阿忘哥哥!小姐掉湖里了!快救小姐!”果果急得满脸是泪,声音都变了。
阿忘脸孔雪白,瑟缩了下,有一瞬间的犹豫。
他会水,但是自死了一次后,见到水就会感到恐惧。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也许是落海之后面对死亡的恐惧,延伸到了现在。
“小姐!小姐!”耳边,传来果果的尖叫声。那婆子也远远跑来,惊得大呼小叫。
阿忘望向湖面,就见刚才还扑腾的水花,渐有平息之势,金旖晨正在往下沉。这时,他再顾不得其他,他的生命和金旖晨的生命相比,天平迅速倾斜。
扑通一声,他飞身入水,向那个动了他的心,却又被他拒于千里之外的姑娘游去。他身姿矫健,三两下就捞到已经没有挣扎能力的金旖晨,从背后揽住她,“别怕,我不会让你死的。”
金旖晨在迷茫与恐惧中听到阿忘温柔的声音,立即安心的顺从,被阿忘带着,慢慢接近湖边。一边的果果已经被闻讯赶来的婆子拉上了岸,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帮着把金旖晨救出水。
阿忘的心一直悬着,此时见金旖晨获救,乍一放松,对落水的恐惧又汹涌而来,把他淹没起来,令他无法呼吸。他的头突然剧痛,就好像被人生生切成两半,所有的记忆在刹那间都暴露了出来!
他闷哼着双手抱头,可却忘记是身在水里了,立即就陷入水波的包围。当他被一口水呛得恢复意识,手脚却突然抽筋,再也不能自控,脑海中却浮现出一幕一幕的景象。
那个外表光鲜,但内里肮脏的家、那些冒充海盗的官兵、杀戮的血腹、妹妹惊恐的神色和母亲临死前不安不舍的眼神、金敬仕笑嘻嘻的模样、还有……金小姐真挚的脸庞……
死了吧!
他突然感到厌倦,放弃了挣扎,只觉得自己的过去让他恶心。可在他沉入黑暗的一刻,妹妹的脸突然浮现在他脑海里。
“小玉!”他猛呛了口水,奋力扑腾起来。
“阿忘!阿忘!快救他啊。别让他死!阿忘!”金旖晨在岸边看到水里的情况,急得眼泪直掉,若不是果果和那婆子拦着,她几乎不理智的重新跳入水里。
“怎么回事?”正吵闹间,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
金旖晨转头,还没看清父亲的脸,已经有一条白影跃入水中。她来不及给父亲见礼,眼睛只盯着水里,片刻后,一个白袍胡子男拖着阿忘上了岸。
她想上前去看看,她很担心阿忘,要跟前却一黑,金敬仕用自己的外袍盖在了她身上,并把她推到那婆子怀里道,“快把小姐扶回房去!有贵重外客,这么晚了还在花园流连,成什么样子。果果,再不好好服侍小姐,仔细挨板子!”
这种时候,三个女人都很惊惶,金旖晨就算很想留下,也被果果和那婆子生拉硬扯着走了。
另一边,阿忘呕出几口水后,起身向救人者道谢,可两个年轻男人的目光一相撞,都是吃了一惊。不过他们俩又都是极有控制力的,目光随即各自转开,装作并不认识,再加上天色已黑,蒙蔽过了金敬仕的眼睛。
“阿忘,快回车马房去,叫大厨房上煮点姜糖水喝。天气虽热,落到湖水里也不是闹着玩的。”金敬仕温言道,一派对下仆很宽容的长者形象,又轻轻松松把刚才女儿浑身滴水,并且对一个马夫明显关心过头的情况掩饰了过去。
阿忘应了声,躬身退下,期间再没有抬起眼睛。而他离开后,金敬仕对贵客笑道,“陵王殿下,您今天才到京城就救人一命,实属大德啊。”
慕容楚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地道,“只怕要多叨扰些时辰了,烦金将军派个人,去本王府中再拿一套衣服来。”
“好说。”金敬仕也笑道,“这回,下官那点子好茶,殿下还非喝不可了。”
两人说笑着,往内书房而去。
陵王慕容楚面圣后,还没回到自己在京城的宅邸,就被金敬仕拉来他的府上,相看一匹宝马良驹。他是爱马之人,虽然知道金敬仕有意结交,却也没有推辞。不过到了金府,金敬仕又说请他品一盏好茶,他不好拒绝。也幸好没有拒绝,如果不是阴差阳错,叶明闻可能小命不保。
但是,叶明闻水性相当好啊,为什么会这样?
慕容楚心中疑惑,面上却半点不露,笑嘻嘻地品了茶,又看了马,盘桓了许久才离开。不过他带着亲兵侍卫回府后不久,就又趁着夜色潜回到将军府。他并没有向金敬仁打听叶明闻的事,那只老狐狸,有点风吹草动就能发现味道。想知道什么,他会自己问的。
“我该叫你楚大哥呢?还是陵王殿下?”他还没进门,屋内就传来低低的声音,有点愤怒。
“我是慕容楚,可也是楚天阔。”慕容楚轻轻推开房门,像夜色一样,悄无声息地涌入。
房间内没有开灯,但两人全是武功高手,夜视能力极强,看得清对方的脸色。
“明闻,你是怪我骗你吗?”慕容楚随意坐在椅子上,虽然四处简陋,可他往那儿端端正正地一坐,就把这木屋茅室坐出了华厦锦园的感觉。
“楚天阔是我在江湖上的名字,你我相交于江湖,所谓陵王,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没有关系。”阿忘,也就是叶明闻轻叹了口气,“我与你做朋友,是看重你豪爽的气概和英雄脾性,倒不介意你为王还是为寇。只是,你为什么要追杀我妹妹?”
慕容楚吃了一惊,“此话怎讲?”
“那天我们兄妹遭逢大难,我本早就警觉,奈何身在海上,没有逃生之路。我与人同归于尽时,小玉还在……”
“小玉还活着吗?”慕容楚急问。
“你希望她活着,还是死了?”叶明闻冷笑。
慕容楚听出他话音儿不对,皱眉道,“明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我是八拜之交、生死与共的兄弟,我怎么会希望你妹妹死?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可是她告诉我,当时你出现了,站在船头,差点拿箭射死她。”叶明闻的声音更冷,但却有一丝疑惑掺杂其中。
太巧合了,他差点再一次从水中失命,救他的人偏偏是他认识的楚天阔,也就是当今的陵王殿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他倒并不气慕容楚没有向他暴露真实身份,只是有些不太确定了。妹妹自然不会骗他,可他心底里也总觉得楚兄不会那么做。
但在金敬仕的面前,他绝不能露出已经恢复记忆,并和陵王是旧识的样子。虽然,他并不能马上想明白,金敬仕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还把他养在府中。但因为他失忆,他才安全,小玉也就安全。
慕容楚听到叶明闻的话,愣了半晌,没有回话,却突然由衷地笑了起来。
“你在笑我识人不清吗?”叶明闻的心揪了起来,拳头暗暗握紧。
若动手的话,他的武功和慕容楚不相上下。但他的结义大哥现在是高高在上的陵王,若要他死,实在太容易。既然已经被对方看到,他就再没有隐藏并秘密调查的机会,还不如把话说个明白。
至少,小玉现在在裕王的羽翼下,又足够机灵,他死得越暴烈,小玉知情并尽快躲起来的机会就越大。他本想先不提小玉,等事情全搞清楚再说,偏偏小玉经常出入金府,以慕容楚的聪明,只怕不出两天就能打听到。
其实他的潜意识里,终究不相信眼前的朋友,不管是慕容楚还是楚天阔,都不会卑鄙无耻的暗中下手。他的结义大哥慷慨豪迈,以他陵王和身份,若真要他们兄妹死,也不必用上其他手段吧?
只是事关小玉,他不得不谨慎提防。
“我知道小玉还活着,高兴。”慕容楚依然笑着,看得人心都暖和起来,“不是笑你。不过我也得辩解一下,你说我要射死小玉,且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再者,当时你逃离叶府,事发突然。事先我只知道你想带妹妹离开,哪会知道你什么时候走,又正好坐了哪只船?后来你感觉到危险,发烟火信号给我。我带人坐船去追,终究晚了一步。”慕容楚长叹一声,之后又抬起炯炯有神的眼睛,正色道,“明闻,别人不了解我,你不了解吗?倘若我要射死一个人,就算当时环境恶劣,你以为,我会射偏?当时是有个水鬼,就在她小船之侧,我若再晚半刻,分手刺就招呼在小玉身上了。”
叶明闻心头一动。
慕容楚神箭之术,无人能及。确实,他要真要小玉死,小玉就算落水,也绝活不到现在。
“那你还派人追杀她?想把她卖到……卖到……”他没说下去,虽然已有七分相信慕容楚的说辞,却仍不放心。
不是他轻易相信人,而是几年的兄弟交情令他清醒,还有最有说服力的一点:楚兄绝不会射偏的,他太相信义兄的实力。所谓实力,是一切谎言都无法推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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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阿忘落水后恢复记忆,很多大人猜对了。
但大人们没想到吧?陵王未必是坏人哦,一切只是小玉误会了嘛。
呵呵。
小玉原姓叶,见到哥哥,有了实力与裕王相当的陵王帮助,她要做什么呢?
第十七章 逃避不是办法
“我是在找她,这么多年也没停过。”慕容楚道,“但这小丫头真会躲,我觉得她应该就在太府都,可却连她半点行迹也寻不到,后来我甚至怀疑了自己的判断。当时我以为你死了,心知小玉是你最在意的人,一日不得到她的确切消息,一日就不会停止寻找,就算是大海里捞针也没有关系。可是我要卖她?这是从何说起?”
叶明闻一直注意慕容楚的脸色,真的半点也没发觉异常,却只看到了诚实和恳切,令他不由得怀疑妹妹的说法。小玉当时还是个孩子,可能吓坏了,也可能有两拨人在寻人,她误会了也未可知,因而才以为人家要卖掉她,吓得躲起来。
他若没恢复记忆便罢了,如今想起过往,就觉得楚兄的话很有可信度。毕竟,那一箭射偏就不可能,何况楚兄贵为藩王,无圣旨偷偷回京是大罪,若只是为了追杀小玉,派人私下进行就好,犯不着亲自出马。
除非……楚兄真的是想找到小玉,妥善安置。
再者,就算楚兄带手下偷偷进京,也必带自己的亲卫,免得人多嘴杂,走漏消息。楚兄的亲卫统共不到三十人,当年江湖相交时,他全部见过。回头,他要仔细问问小玉,当年声称要卖人的那两个混蛋是什么相貌,对比一下即知。
慕容楚看着叶明闻犹疑的脸色,有心想问小玉在哪里,可又怕兄弟的心结没有解开,冒然开口倒惹人怀疑,因而站起来道,“我不知你有什么打算,但你既然藏身在金府,就必有你自己的考量,为兄先不干涉你。不过,不管你要做什么,都要和我说一声。你可以不信我,但你若想堂堂正正的回去,给小玉一个好生活,并且再也没有人敢动你,就只能接受我的帮助。”
“楚兄,当初我们相识,你有目的吗?”叶明闻凉凉地问。
“有。”慕容楚直言不讳,“有很多目的,但相信我,我从没想过害你们兄妹,你我这份交情也不假。说不定……将来你我的关系会更深,现在我不方便说,到时候你自然明白。”
“我不想回熙海。”叶明闻别过头去,就算在黑暗中,就算对方曾是生死相交的兄弟,他也不愿意脸上厌恶的神色被看到。
“明闻。”慕容楚叹了口气,“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很多事不由得你作主。我知道你的想头,可是……你还年轻得很,今后人生的风雨会更多、更大,逃避不是办法。该你的,你放了手,那些人也未必会放过你。不然,那场海难要怎么说?”
叶明闻被噎住,半晌无语。
慕容楚站起身,拍拍叶明闻的肩,“我先走了,你想好要怎么做之后,就私下到陵王府找我,拿着我的腰牌。记着,提防金敬仕。”说完,把腰牌抛到叶明闻怀里,趁着夜色离去。
叶明闻萧瑟的坐在黑暗中,心潮滚滚。
是啊,逃避不是办法。当年为了不让母亲为难,他远走他乡,游历各地,扔弱母幼妹在家若熬。可等他回来时,一切都晚了。之后他本想带着妹妹离开,可人家还是不肯放过。想来想去,对不起母亲已经很可恶了,对小玉呢?他更没有尽到一个哥哥的责任。
小玉在家时,被人欺侮轻视,连下仆也敢不敬。好不容易小玉出来了,堂堂大小姐,居然不得不女扮男装,卖身为奴。他这个哥哥怎么当的?他的每一个决定都是逃避,难道他以后不该为了妹妹,为了母亲的在天之灵,夺回属于的一切吗?
以前,他做不到。因为他软弱,因为对方有个大靠山,他斗不起。但现在不同了,他死过一次,更知道活着的可贵,而且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找到更大的靠山!
陵王、楚兄、值得信任吗?从前,他们肝胆相照。现在为着小玉,他要小心做出决断。
叶明闻握紧那块腰牌,掌心细细感觉着上面清晰的纹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男子汉大丈夫,做出决定就不要犹豫,绝不婆婆妈妈的瞻前顾后。但是楚兄,给我一个必须相信你的理由。”他喃喃低语。
与此同时,在金旖晨的绣楼,金敬仕也在和女儿单独说话。
“身子可还有不舒服?”金敬仕微微叹了口气,“要不,为父明天去求皇上,请才神医再来帮你看看?”
“爹,我没事,刚才……只是不小心。”金旖晨避开父亲的目光,“今天让您在陵王殿下面前丢脸了,女儿不孝。”
“算了,为着你,爹早就被人指指点点的习惯了。”金敬仕露出苦笑,“可你的亲事,不能再拖了。满太府都的青年才俊,难道你就没一个看上的?”
“爹,其实我才十七岁,亲事……不急。”
金敬仕看到女儿脸上闪烁的表情,胸中突然升起一股怒气,脸色微沉道,“晨儿,看来为父是太娇宠你了!婚姻事,岂能儿戏?你这样拖着不定,于你闺誉没有半分好处。常言道夜长梦多,时间一久,谁知道会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
“我没精力管别人怎么想!”金旖晨顶了一句。
金敬仕的长相本来是圆润讨喜的,再胖下一两倍可以冒充弥勒佛了,可此时却突然气质凌厉起来。其实这才是他的真面目,但他对女儿也是真疼爱,硬是隐着怒气不发,只道,“你也为爹想想,你的婚事一日不定,皇上的眼睛就盯着。再者说,明年你就十八了,但凡好人家的女儿,若是没有问题的,哪个肯耽误到那时候?若你这几个月内定不下亲事,你让爹的老脸往哪搁?”
“这么急?”金旖晨脸都白了,脑海中闪现出阿忘的矫健身影。
其他人出身高贵,有钱有势,有财有貌又如何?谁能比他更忠厚可靠?最喜欢他沉默中的温柔,就像熙海边、微风月夜下的海浪。
看到女儿的表情,金敬仕怒火更盛,蓦地站起道,“不行,这回爹不能由着你的性子!裕王、皇长孙殿下、小甘大人,不管你选他们中的哪一个,爹都没有意见。他们也是全大燕最佳女婿人选了,爹不相信还有谁能强得过他们?今天,爹厚着脸皮,连陵王也请来了,你若看中他,爹也能从皇上那请来旨意。”
“爹,您就让女儿多陪你几年不成吗?”金旖晨别过脸去。
“姑娘家早晚要出嫁,你若嫁得好,爹比什么都开心,所以这话话再也休提。”金敬仕失支了耐心,冷冷的道,“不过你要有其他想头,想着那上不得台面的人,趁早给我死了心。打断你腿,爹舍不得。但别人的腿……就算是命,又算得什么。”
“爹!”金旖晨又惊又急。
金敬仕不理会,自顾自地说下去,“小甘大人既然呆头呆脑的不讨你喜欢,爹也不强迫地你。毕竟,甘公再显赫,也不是皇族血脉。那么这个月之内,你就在裕王、陵王和皇长孙之间选一个吧。爹自会去请旨,让皇上赐婚,这样你到了夫家,管他是什么王,也不敢给你气受!”说完,怒气冲冲地甩袖就走。
金旖晨呆站着,并没有去追。
她不是没有见识、脑筋不清楚的闺中弱质。爹既然说出那样的话来,必定是觉察到了自己对阿忘的心意。她也知道,爹说得出,做得到。她不能!不能为了一已之私,让阿忘再受到折磨和伤害。这种时候,她求有什么用?不仅没用,还能更激起爹的怒火,惹出更大的麻烦。
人不能太贪心,生在高门之家,她的爹能给她适当的选择,平时又纵着她做出诸多无法无天的事,已经是很疼爱她了。那些自由,那些胡闹,那些……爱慕,足够她以后回忆一生的了。
“爹,除了他,选谁都一样。既然如此,您就来帮我选吧。”金旖晨喃喃自语,“既然我得不到我想要的,就让您得到您想要的。这就算女儿,报答您生养我一场。”
是什么,湿湿热热的滑下面颊?
几天后,叶明闻找了个机会,来到西山堂。
“哥,你怎么来了?”石中玉高兴中又隐有不安,不由自主地向外观望。
“我绕了大半个太府都,别说没人跟踪,有也被我甩掉了。”叶明闻失笑道,“别把你哥当成废物,放眼大燕,想跟着我而不被发觉的人不敢说没有,但却从没出现过。”
“你突然来,我是感到意外嘛。”石中玉一边笑说,一边走到门口吩咐,“蛐蛐、馒头,麻烦你们俩应承着前后门,今天闭店,谁也不招呼了。”
屈忽昀和牛蛮应了声,双双离开。
叶明闻第一次看到妹妹吩咐手下做下,不禁欣慰,“小玉,你比哥哥本事,都有自己的手下了,看起来很是忠诚听话啊。”
自打叶明闻一进屋,石中玉就感觉情形有点不对,现在听到这句话,终究发觉到底是哪里与往日不同。
是语气,是叶明闻说话的语气,再不像是个没有过去的人。
“哥,你记起来了?”她惊喜地叫。
叶明闻微笑点头,“那天掉在花园的湖里了,可能因为落水的刺激,全想起来了。”
“那我们是谁?”
“我们本姓叶,你身上的路引,是哥哥找人伪造的。”叶明闻抚了抚石中玉的头发,“我叫叶明闻,你叫叶明玉。不过你确实生于大燕永隆十一年,今年十六了。我,长你五岁。我们的家……在熙海。”
“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家?”看到哥哥面色冷下来,石中玉,不,应该叫叶明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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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明天说知道小玉的真正身世啦,还有另一件大事要发生,大家猜是神马?
还有,石中玉要叫叶明玉了,偶用小玉的哪个大名呢,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