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破庙
水柔并非富家子弟，而是被云玉道长给收养的。
在水柔五岁那年，遭遇仇家杀害，等云玉道长赶到时，就只剩下她一个。
所以，水柔常常会做一个噩梦，她的父母向她索命，要她一起去死，在地府团聚。
这个噩梦如今再一次出现在水柔的眼前，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水柔害怕的连手里的剑都落下，闭眼尖叫。
等到水柔从噩梦中清醒过来，才发现周围已经变了模样。
原本还算生机盎然的清河镇，已经变成了一片鬼蜮。无数冤魂哀嚎着，怨气冲天凝结。
自己的师父，云玉道长也身受重伤，强撑着替水柔和雪依两姐妹驱散了五冤五魂阵的影响，并且用仅剩的功力遮蔽她们俩的气息。
这才有水柔等到端瑞救援的那一幕。
“合着说了半天，你也什么都不知道。”端瑞有些无奈，说了等于没说。
其实水柔倒是知道一样东西，那就是瘸道人的五冤五魂阵。
在云玉道长把她们俩藏到地窖之前，曾用短暂的空档向水柔说过五冤五魂阵。
这是瘸道人自己搞出来的一种邪法，利用生灵死亡时的痛苦冤魂来干扰敌人。
这种阵法另辟蹊径，如果没人操纵的话，基本上没有实质的杀伤力。
可一旦启阵运转，将怨恨凝练成实质，那对任何一个修士来说，都是致命的。
因为冤魂带有的，不仅仅是伤害，还有难缠的业障。
这玩意才是修士最怕的东西。
端瑞听完之后，说：“现在这里只是阴森一点，并没有冤魂攻击，是不是你说的瘸道人走了？”
水柔点点头，这也能解释，为什么端瑞可以活着走进清河镇的中心。
端瑞问：“既然人都走了，那为什么这儿还是鬼气森森的样子？”
“瘸道人走了没错，可五冤五魂阵还没破除，这里自然还是一片死地。”
“如果没有破这个该死的鬼阵，会持续多久？”
“不清楚，短则百年，长则千年。”
一个修道者布下的阵法，用百年这个时间单位来计算，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端瑞可接受不了，怒罗江一百年不能钓鱼，那还有什么意思。
水柔看出了端瑞的不满，提议道：“公子，你们要是不打算离开，不如和我们一起去破五冤五魂阵。”
其实这句话，水柔是反激端瑞，希望端瑞知难而退，可以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不过端瑞显然会错了意思，他倒不是不乐意帮水柔，只是他不喜欢替别人去擦屁股。
话说回来，云鹤派的人也是受害者，水柔的师父云玉道长至今生死未卜。
水柔继续说：“如果不破掉五冤五魂阵，整条怒罗江几百年都不太平，要是我们现在破了阵法，最多一年，就能完好如初。”
端瑞有些动摇，一旁的谷康平却说：“你说破阵就破阵吗？万一那什么鬼阵发动了怎么办？”
谷康平早就吓得半死，他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可端瑞不走，他一个人更是没有胆子独自行动。
“不会的，没有瘸道人发动阵法，五冤五魂阵是不可能自行发动的。”水柔说道：“我们只需要找到阵眼，然后破掉就行。”
端瑞问：“你知道阵眼在哪儿吗？”
“我们可以找，很快就能找到。”水柔坚定的说道。
就在两人谈话的时候，昏迷不醒的雪依悠悠睁开了双眼。
“水……水师姐。”
水柔听闻声音，立刻抱住雪依。
“我在。”
雪依说：“水师姐，我们是不是死了？”
“瞎说什么胡话，我们还活的好好的。”
“那师兄师弟们呢？师父他老人家呢？”雪依问。
面对雪依的追问，水柔却无法回答她，只能沉默以对。
“水师姐，你说话啊，你说话啊！”
雪依越说越急，最后忍不住哭了起来：“呜哇……葛师弟、莫师兄、师父，你们在哪？呜呜呜……”
雪依的哭声让人心烦，外加眼下的环境阴森，更让四周平添一种凄惨。
“别哭了，别哭了！”水柔大声吼道：“师父用命救下我们俩，不是为了让你来这儿哭的。”
水柔不愧是云鹤派新一辈的大师姐，一声大吼就让雪依停止了哭泣，只是水柔并未停止，继续用铿锵有力的声音说着。
“我辈修士，自当卫道除魔，今日师门兄弟姊妹遭难，师尊殒命，此仇不报，有何脸面再见掌门。”
被这么一说，雪依也收起了眼泪。
“水师姐，我们要替师父报仇，要替师兄弟们报仇。”
水柔两姐妹的士气高昂，不过这在端瑞看来，无疑是致命的毒鸡汤。就连她们师父都不是瘸道人的对手，何况这俩菜鸟。
好在瘸道人走了，否则的话，这俩姐妹估计也是凶多吉少的下场。
端瑞说：“我打个岔，你确定破了法阵，这鬼地方就能复原？”
水柔点点头：“我确定。”
“行吧，那就去找阵眼，破了这鬼东西。”
端瑞的话，等于最后的命令，哪怕谷康平心中一万个不情愿，也只能跟随着其他三人一起行动。
要寻找阵眼，靠的只能是水柔和雪依这俩师姊妹。端瑞对阵法是一窍不通，就连最基础的也不明白。
不过不懂可以问，端瑞也愿意做个不耻下问的人。
从阵法的原理，到阵角的注释解析，最后到阵眼的勾勒确定。
虽然水柔说的潦草，但端瑞心中已经对阵法有了初步的了解。
阵角和阵眼是法阵必不可少的两样东西，还可以通过阵角反推出阵眼的位置。当然了，这些需要渊博的法阵学识。
万幸的是，水柔这个云鹤派大师姐实至名归，对于阵法的学问并不差。
“坤为眼，地势绝，乱五行，此为一方阵角……”
“阴为正，断风囚水，禁轮回，此为一方阵角……”
在水柔的带领下，一行人绕着清河镇走了一圈，发现了五个阵角，都被水柔一一破解。
水柔实力不弱，无人操控的阵角根本难不住她。很快，水柔就凭借五个阵角，推导出了阵眼的位置。
清河镇后山的一间破庙。
看到破庙的第一眼，端瑞就觉得有问题。说不上哪儿不对，但端瑞的直觉在告诉他，不要轻易靠近。
破庙外挂着半匹布条，上面的‘土地’两个字还依稀可见。
这是一间连门匾都没有的小庙，平日里压根就不会有人经过，自然就没人注意这里。
第十六章 水妖
破庙萧瑟，在进去之前，水柔拦住了众人。
“这里有一道符纸，是本派秘法所造，可用灵气催动，能出三味真火，烧尽一切邪祟。”
这么强的符纸现在拿出来干什么？
难不成……这破庙里有东西。
水柔的下一句话，应证了端瑞的猜想。
“五冤五魂阵的阵眼肯定有瘸道人设下的守卫，要是冒然进去，说不定我们四个都会死在这里。”
谷康平连忙说：“那怎么办？要不撤了吧。”
谷康平早就被吓的不行，他已经花光了自己所有的勇气。现在让他跟着端瑞走还行，可要让他去面对什么阵眼守卫，谷康平是绝对不敢的。
水柔也没指望谷康平，而是把符纸递给了端瑞。
“我已经在符纸中注入了灵气，到时候你只用滴上精血就可以催动符纸。记住，这张符纸是给你们自保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动用。”
端瑞有些意外，不过还是顺手接过了符纸。
在水柔看来，进去之后就是一场恶战，她根本无暇估计端瑞和谷康平，给他们一张符纸自保，算是聊胜于无。
“要不，我就不进去了，在这儿等着你们。”
谷康平怂了，缩着脖子说出了这句话。
端瑞二话不说，拎起谷康平的衣领，直接往破庙里走。
水柔跟雪依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想不到端瑞区区一介凡人，竟然还有这样的勇气。
四个人一踏进破庙，立刻感觉天昏地暗，端瑞手上的谷康平也消失不见。
原本的破庙，现在变成了阴森的地府。冤魂哀嚎之声萦绕，地面上有阵阵黑血涌出。
端瑞一看不对劲，想要退出破庙，可刚一抬脚，就立刻停住了。
破庙外，清河镇的景象全无，变成了幽冥畅游的黄泉。
无数破败凋零的死气，在黄泉河上翻涌，端瑞甚至看见不少冤魂在黄泉挣扎。
这种情况，端瑞是绝对不敢踏出破庙半步的。
不过端瑞知道，瘸道人不可能真的搬一条黄泉过来。瘸道人要真有那本事，怎么还可能整这些花里胡哨，想做什么，直接做就行。
突然间，端瑞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东西扑来，果断一闪，这才看清楚了东西的样貌。
浑身浴血，骨肉分离，一个丧尸版的‘谷康平’出现在自己面前。
端瑞没有废话，直接一脚把谷康平踹出破庙，淹没在无尽的黄泉之中。
可惜，没了一个谷康平，立刻从地面爬出三个谷康平。
不止是谷康平，还有一同进破庙的水柔和雪依。
她们俩现在跟谷康平是一摸一样，毫无生息，宛如傀儡。
地面上越来越多的‘水柔’爬出，它们只有一个目的，把端瑞给活活咬死。
要是以前的端瑞，面对无数的丧尸可能真的没什么办法。
但现在，端瑞的一气通玄法让他步入了修仙的门槛，怎么可能会怕这些怪物。
一顶气盾出现在端瑞的周围，这些丧尸怪物的牙口再硬也无法咬破气盾。
不夸张的说，以端瑞现在的灵力，施展出来的气盾，弱一点的炼气期修士，根本无法打破。
丧尸的进攻毫无建树，可端瑞也被困在这么一个地方。
端瑞试着寻找一下阵眼的守卫在哪，但翻遍了整座破庙也没有找到蛛丝马迹。
破庙幻化成的地府，只有阴森恐怖的环境，而且地方也没有想象中的大。
可以确定，这只是瘸道人在阵眼布置的一个障眼法。
那么，阵眼的守卫到底会在哪……
端瑞望着破庙外的黄泉，他在想，阵眼的守卫会不会就藏在黄泉中。
唉，可惜端瑞不敢太冒险，直接跳进黄泉去找守卫。
说到底，这黄泉也是河，要是自己手里有鱼竿就好了，管它什么黄泉不黄泉，都能给你钓上来。
正在端瑞暗自摇头的时候，手里突然感觉多了一丝重量。
低头一看，自己的宝贝鱼竿竟然出现在自己手上。
不愧是系统附赠的神器，竟然能够穿越幻境。
既然鱼竿都在手里了，那还怕什么，钓就完事了。
端瑞索性找了个好位置，完全无视了身后茫茫一片的丧尸，自己悠闲的钓鱼。
第一竿，毫无意外，什么都没有。
眼下也没什么鱼饵，端瑞总不能用丧尸身上的血肉来当鱼饵吧。
只能学学姜太公，不用鱼饵钓鱼，愿者上钩。
连续三竿，全部空竿，端瑞想了想索性直接用技能得了，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事。
【大力出奇迹】
端瑞只是把鱼钩甩入黄泉冥河中，立刻就感觉有一个东西咬钩。
奋力一拽，一个诡异的生物被他拉出了黄泉。
那是个四不像的东西。
半鬼、半尸、半妖，半人。
一半的身子是干枯的尸体，骨头肉眼可见，一半的身体却是一条鱼尾。
另外半张脸上鬼气环绕，枯瘦无肉，而另半张脸上则是一个男人的脸。
端瑞盯着‘四不像’看，开口询问：“你到底是个啥东西？”
水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鱼钩钩住，更没想到自己会被人拉出黄泉冥河。
既然来都来了，水妖自然不会放过端瑞。
“小子，既然你看到了本尊的真身，那就安心等死吧。”
说完，水妖张开血盆大口，猛的朝端瑞扑来。
端瑞一个闪身躲过了这一下，但水妖并非只会一招，接着它在半空中一个翻身，如鬼魅随行一般，绕到端瑞身后，又是一口咬下。
这一次，端瑞被咬的真真切切。
可惜，水妖依旧咬不破端瑞身上的气盾。
水妖瞪大着眼睛看向端瑞，半响后，问出了一个问题。
“你小子，学的是什么功法？”
端瑞没有隐瞒，直接说：“一气通玄法。”
一气通玄法？水妖听都没听说过。
这气盾实在厚的过分，水妖连续咬了好几口都不见破裂。
无奈之下，水妖一个闪身，打算回到黄泉冥河里。
它又不傻，自己打不破别人的气盾，那就说明，别人比它道行要高。
可这时候，端瑞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水妖的尾巴。
“你咬完了，现在该我了吧。”端瑞笑着说。
第十七章 气盾
其实，端瑞对水柔说的‘三味真火’表示怀疑，一张符纸真的能有那么大威力？
现在正是试验真假的好时机。
掏出符纸，端瑞看了一眼符纸上的纹路。这就是云鹤派的符箓之术，没有学过的人，哪怕放在原地让你看，你也看不会。
灵气运转，符箓无风自燃。
水妖似乎很害怕端瑞手里的符纸，特别是符纸燃烧起来之后，水妖挣扎的力道更大了。
端瑞没有废话，直接将手里的符纸拍在了水妖的身上。
一声痛苦的呐喊，伴随着的，是熊熊烈火烧遍水妖全身上下。
端瑞看见的，是一只被火烤着的怪物，不停的在地上蹦跶。
只是这火来的快，去的也快，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浓烈的火焰戛然而止。
水妖还有一口气在，可现在的它，那里还敢多嘴一句。
稍微喘过气，就对着端瑞求饶。
“上仙，你就绕过小妖吧，念在小妖年幼无知，误入歧途的份上，行行好，放了小妖吧。”
年幼无知？误入歧途？这俩词怎么也没办法跟水妖的模样联系起来。
端瑞听的也直发笑，说：“你倒是说说看，你怎么误入歧途的。还有这五冤五魂阵，又是怎么一回事。”
水妖没有丝毫隐瞒，立刻全盘托出。
“小妖真的是误入歧途，原本小妖只是东海之遥上的一个水妖……”
水妖说白了，就是开启灵智的鱼类死后，怨念不化而产生的妖怪。
妖非人，没有先天灵智。它们的求道之路更加坎坷无常，并非所有妖精都能踏入求道之路的。
有些开启了灵智的鱼类，寿命到了，只能含恨而终。
这个水妖就是怨念所化，按照它自己的说法，它生活在东海之遥，每天就是杀杀鱼儿，吓吓路过的船夫渔民，日子过的逍遥自在。
直至，它遇上了瘸道人。
五冤五魂阵属逆五行，金木水火土，反之则为，土火水木金。只有水立于正中，可为阵眼。
但任何活物对五冤五魂阵来说，都不能为阵，只有水妖这样的怨念体，才能成为阵眼的守卫。
接着，瘸道人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把水妖炼化，才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端瑞打断了水妖的话，他说：“瘸道人把你炼化，有什么用？还有，五冤五魂阵如何破解？”
水妖先是解释了第一个。
做为阵眼守卫，等同于瘸道人对五冤五魂阵的控制器，只有彻底控制了水妖，才能随心所欲的运转五冤五魂阵。
而水妖之所以变得如此狰狞吓人，是因为它需要连接五个阵角，每一处的死气都会在它身体留下痕迹。
回答完这个问题，水妖可怜兮兮的求端瑞放它一马，自己愿以性命来侍奉端瑞。
端瑞看着水妖，就差把看白痴的眼神写在脸上。
不过端瑞还是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说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如何破解五冤五魂阵。”
“五冤五魂阵，需要……这么破解。”
水妖话说到一半，立刻暴起发难，朝着端瑞发动了攻击。
刚才那么一段时间，水妖都在恢复死气，温养伤口。
它很清楚，自己就是五冤五魂阵的阵眼核心，只有它死了，才能让五冤五魂阵停止。
所以，水妖压根就没想过求饶，所作的一切都只是拖延时间。
端瑞早就看破了水妖的伎俩，他之所以没有拆穿水妖，是因为他也需要时间。
半本一气通玄法带给端瑞的，除了运转灵力吸纳灵气的心法之外，只有一招气盾。
严格的来说，端瑞没有任何进攻手段。
单凭拳头，恐怕解决不了水妖。
好在刚才钓上水妖的时候，钓王之王系统从14560/15000，直接升满。
端瑞多了一个被动技能。
【钓鱼佬什么都懂】
钓鱼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吟诗作对，排兵布阵，药到病除，手到擒来，安胎保宅，面相风水，除了钓鱼，他们什么都懂。
…………
别看技能的介绍有些花里胡哨，但端瑞能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脑子里似乎某一窍被打开了。
思绪灵动，以往一气通玄法不懂的地方，现在迎刃而解。
这技能最直观的表现在于，端瑞竟然记得住符纸上那些笔走龙蛇的符箓，而且在他脑中印象深刻。
刚才那段时间，端瑞就在消化自己看到的符箓之法，想试着自己也画一道符箓出来。
端瑞试着将灵力在指尖外放，并且形成符箓。只是隔空画符属于高深法术，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符箓特点，怎么可能简简单单的看一眼就会。
在水妖讲述的那段时间，端瑞失败了几十次。
说来也巧，水妖突然暴起发难的那一刻，端瑞的手心突然一亮。这就说明，端瑞成功了，他凭借自己看过一眼的符箓图纹，就硬生生凭空模拟出了一个。
水妖的这一咬，端瑞轻松躲过，顺手还将符箓狠狠的拍在水妖脸上。
水妖只感觉自己脸上一阵火辣，不多对比起原先符纸的威力，天差地别。
“符纸呢？怎么不拿出来，再来一张我可就扛不住了。”水妖冷笑着说。
端瑞淡然的道：“对付你，还不需要符纸。”
“是吗？你再看看你的气盾。”
端瑞这才发现，自己的气盾正在被一股凝结成实质的怨念黑水腐蚀。
这就是水妖的底牌，它可以将修炼的死气凝结，化成怨水腐蚀一切正阳之物。
端瑞的气盾，就属于正阳之物，严格的来说，天底下绝大部分修士，修的都是正阳路数，除了瘸道人那样的邪魔外道。
看着自己的气盾被腐蚀，端瑞不慌不忙的‘哦’了一声。
随后，在水妖惊恐的眼神中，又凝聚出了一道气盾。
心法运转周天，灵气聚结呈现。
要说一气通玄法最大的优势是什么，那无疑是远超常理的灵气储量了。
连续两次气盾，端瑞体内的灵气还有一大半，并且在一气通玄法的运转之下，灵气恢复的很快。
水妖都傻眼了，自己的怨水是能腐蚀正阳之物，但架不住气盾深厚绵长，腐蚀了一个，又来一个。
它可不像端瑞那样，还能再吐出一口怨水来。
现在，轮到端瑞动手了。
第十八章 道与法
右手凌空画符，然后用力一甩。
“啪”
水妖被狠狠的抽飞一米多高。
这已经是水妖第三十七次被端瑞抽飞了。
普通的物理攻击，对水妖来说没有任何作用。它之所以会被抽飞，完全是端瑞手里的符箓所为。
因为端瑞自行揣摩出来的凌空画符，已经跟云鹤派的符箓之术关系不大了。
催动的只是普通的火焰，最多附带一些端瑞的灵力。
如果用威力来比较的话，水柔给的符纸威力是一百，那么端瑞自己凌空画的符，最多算十五。
不过威力再弱，也架不住数量多啊。
端瑞灵力深厚，一气通玄法玄妙不凡，呼吸吐纳之间就能恢复灵力。
所以，端瑞拍起来压根就不心疼。
一巴掌不行就再来一巴掌，足足拍了水妖五十多巴掌，把水妖拍了个神形俱灭。
水妖不是没有求过绕，但端瑞怎么会去理睬它，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送上。
水妖的身体在死后，化成了一团灰雾，转瞬消散不见，地上却多了一颗灰色的珠子。
端瑞眼疾手快，随意找了一块破布，将珠子包裹起来，放入怀中。
没了水妖，五冤五魂阵自然也维持不住，四周的一切都开始消散。
端瑞终于看见了水柔等人，只不过她们的状态都不太好。
水柔手持利剑，另一只手明显受伤不能动，而谷康平和雪依则是双双晕倒在地，昏迷不醒。
“哎？”
水柔看见端瑞的第一眼，愣了一下。
就在上一秒，她还是在和无尽的丧尸大军搏斗，下一秒怎么突然风平浪静。
“你破了法阵？”水柔试探着问。
“嗯。”
端瑞点点头。
这一切都超乎水柔的意料，没想到端瑞看起来平平无奇，竟然能破掉瘸道人的五冤五魂阵。
“你还说你不是修士。”水柔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责怪端瑞没说实话。
端瑞却说：“我什么时候说我不是修士，我只不过没有门派而已。”
“你是……散修？”水柔问。
“算是吧。”
两人并没有过多纠结这个问题，现在还有另外两个人需要救护。
在水柔的指导下，端瑞试着将灵力外散，从而引入他人体内，温润平和的灵气可以治愈伤口，延长生机。
云鹤派擅长符箓道法之术，对于治病救人的法门，确实没有几个，这是已经是水柔想出来唯一可行的法子了。
“你确定这样没问题吗？”端瑞一边渡着灵气，一边发问。
水柔说：“当然可以，你小心些，不要让灵气在过集中，他们俩吃不消的。”
“知道，知道。”
端瑞小心翼翼的控制着灵气发散，生怕一个意外，让谷康平和雪依伤上加伤。
好在他们俩是幸运的，在端瑞的渡气之下，缓缓睁开了眼。
雪依醒的早，看见水柔就扑了上去。
“师姐，我看见了师兄，也看见了师弟，他们……他们都死了……”一边说，一边哭的不成声。
谷康平则虚弱的很，他毕竟不是修道之人，邪气入体如同大病一场。
四个人坐在破庙恢复了一下体力，水柔很好奇端瑞是怎么破除阵眼的，端瑞组织了一下用词，便说出了水妖之事。
当然，利用系统技能钓上水妖，被端瑞换成了不经意的发现水妖。
端瑞说完自己的遭遇后，又反问水柔，对瘸道人有多少了解。
“瘸道人我知道的不多，只是从师父嘴里听说过，像瘸道人这样的修士，不修道，只修法。”
端瑞问：“什么叫做，不修道只修法？”
水柔看了端瑞一眼，随即又反应过来。
端瑞无门无派，显然没有人教过他修士的基础知识。
水柔解释道：“道为大道，天地万物皆为道；法为术法，跃阙不凡神俊法。我辈修士，乘大道之意，行神俊之法……”
水柔说到兴起，干脆为端瑞解释了‘道’和‘法’这两个名词，在修士中的含义。
谷康平听的是一个头两个大，虽然水柔说的每个字他都能听见，但连在一起，就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端瑞却听的津津有味。
从来没有人这么系统的向他讲解修士体系，有了水柔的讲解，一些在端瑞心中不太理解的东西，恍然大悟。
端瑞听明白了水柔的意思。
‘道’是修道之人的天命，每个人都应该寻找‘道’，按部就班的接近‘道’，直至彻底领悟‘道’。
用通俗点的话来说，‘道’就是一条明确的等级体系，而‘法’就是各种各样的技能。瘸道人这种另类的修士，只练习技能，不注重等级。
等水柔说完一大圈，破庙里的四个人也恢复的差不多。
离开破庙，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阳光照射在破面外，虽然有些萧瑟，但不再像五冤五魂阵时那样阴森。
清河镇的惨状依旧存在，不过这个烂摊子就交给云鹤派处理。
端瑞要回临江城，水柔跟雪依则要返回云鹤派，四个人在清河镇的岔路口分别。
离别前，水柔对着端瑞说。
“公子，大恩不言谢，若是将来有事需要水柔帮忙的，但凡来云鹤派，水柔定当竭力。”
端瑞说：“你们云鹤派有河吗？”
水柔愣了一下，不明白端瑞问这个问题的用意。
不过她还是回答道：“有，山门内有灵泉两座。”
“多养点鱼，指不定哪天我就去你们云鹤派钓鱼。”
端瑞的话让水柔哭笑不得，她还从未见过一个修士像端瑞这样。
严格的来说，端瑞压根就不像一名修士。
辞别云鹤派的两姐妹，端瑞回到了临江城。
等船靠岸的时候，端瑞便让谷康平自行离开。
欠端瑞的那一刀，这趟清河镇之行就算还清了。
谷康平却没有走，跪倒在端瑞面前，用力磕了三个响头。
“上仙，小人知道愚笨，但求上仙收下小人，小人愿意侍奉左右。”
端瑞说：“我不收弟子的。”
“小人愿意待在上仙左右，哪怕当个打杂的下人也行，哪天上仙肯收小人为徒，小人再改口叫师父。”
谷康平固执的很，非要跟着端瑞不可。
端瑞也懒得去驱赶谷康平，既然他愿意跟，那就随便。
于是乎，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回到了端瑞的家。
第十九章 远行
端瑞的房子只够他一个人住的，所以谷康平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搭了个茅草屋。
茅草屋简陋的很，好在谷康平常年在水上讨生活，不讲究什么，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足够了。
“上仙，今天还去钓鱼吗？”
谷康平利索的收拾着钓鱼要用到的工具，除了鱼竿端瑞不给碰之外，其他东西全部都由谷康平背着。
“算了，今天不去钓了。”
端瑞的话让谷康平一愣，端瑞喜欢钓鱼，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基本上每天端瑞都要钓上两三个时辰才过瘾。
谷康平到五鱼村的这两个多月里，就没有一天端瑞不去钓鱼的，刚才的问话也不过是随口一说。
钓惯了怒罗江的汹涌浪潮，在五鱼村的后湖，端瑞真的感觉太过平淡。
端瑞让谷康平放下东西，说：“今天就不去了，聊聊天，你也去置办一些家具，总睡个茅草棚不是个事。”
谷康平笑着回话：“上仙放心，小人从小就睡在船上，有时候睡在船板上，能有一间茅草屋就不错了。”
“说起来，谷康平，你今年多大？”
“回上仙，今年二十有三了。”
“哦，二十三……等等。”
端瑞反应了过来，谷康平竟然才二十三岁？
一脸唏嘘的络腮胡，蓬头垢面的造型，外加能夹死苍蝇的抬头纹，以及粗糙感十足的皮肤。
这模样别说三十三岁，四十三岁都有人信。
可谷康平竟然才二十三岁。
端瑞摇头叹息，他不明白岁月到底给谷康平做了什么样的手脚，才会让一个比自己年纪小的人，看上去老了一辈。
“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去城里剃个头，把胡须也给刮了，还有去洗个澡，再买件像样的衣服。”
说完，端瑞扔过去五两银子。
这些钱足够谷康平好好打理自己。
谷康平反倒有些害羞，他从小就没有剃过头，水上讨生活的人哪有那么多讲究，头发长了直接拿刀一割就完事。
可他不敢忤逆端瑞，老老实实去临江城剃头洗澡。
等焕然一新的谷康平出现在端瑞面前，这才稍微有些青年的模样。
端瑞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像话，要不然自己的徒弟看上去比自己还要老，算怎么一回事。
端瑞早就起了收徒的心思，两个多月的时间，谷康平安稳的跟着端瑞，脏活累活抢着干，砍柴挑水是一样没落下。
唤谷康平进屋，端瑞坐在椅子上，问了他一个问题。
“谷康平，我可是散修，没人教过我修道之法，全是自己琢磨出来的。倒不如，我帮你去云鹤派说说情，或许水柔会看在救命的份上，让你去云鹤派修道入门。”
谷康平一听这话，立刻明白，这是端瑞在考验他，当即说道。
“上仙，小人不想去云鹤派，只想跟着上仙求道。”
端瑞摇头，说：“我不是试探你，而是真的为你考虑。我只有半本《一气通玄法》，就算全部教会你，你最多跟我一样，不过一名炼气期的修士。”
谷康平急忙说：“能成为修士就很好了，小人不敢奢求太多。”
看样子是说不通了，算了，端瑞没有过多纠结这事。
话题一转，端瑞问起了别的。
“谷康平，你知道怎么去远凌镇吗？”
“远凌镇，知道啊，小人曾跟人去过两回。”
远凌镇是大梁一处有名的小镇，四周环山绕水，又处于东海入海口，附近还有修仙名门青玉派。
离临江城也不算太远，六百多里而已。
怒罗江上如今还是时不时的会有腐鱼死虾出现，想要彻底恢复好，水柔预估的时间是一两年。
端瑞可等不了一两年，他打算换个地方去钓鱼。
远凌镇就是他的目标，四周都有河流经过，又靠近东海的入海口。按钓鱼佬的话来说，这里绝对是个钓鱼的好地方。
钓腻了内河鱼，那就出海，去苍茫大海上钓。
光是想，端瑞就迫不及待。
临行前，端瑞特意钓了几条好鱼，去太守府求见李丰。
李丰也够意思，花重金买下了端瑞的鱼，端瑞行程的钱也有了。
徐子路还特意追出了太守府，悄悄的递过来五十两白银。
“端公子，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你钓上来的那条扁首环鳍乌，对我帮助颇多。一直没有机会感谢，如今一别不知何时能见，这五十两银子权当路费，送别公子。”
端瑞没有跟徐子路客气，他知道，徐子路在献上那条扁首环鳍乌之后，官路坦荡，现在已经是李丰内定的接班人了。
磨蹭几日，端瑞和谷康平终究还是离开了临江城，离开了这个怒罗江边的一座小城。
一开始几天，两人赶路大概能走个三四十里，可等过了一座山后，谷康平却跟端瑞说，要绕路走。
“上仙，这座山里精怪多，我们还是绕路吧。”
“绕路？”端瑞皱起眉头，一旦绕路，那估计又要耽搁半个月。
细思了一下，端瑞还是决定走山路，而不是绕路。
并非端瑞鲁莽自大，他已经将一气通玄法修炼至化境，可以分出一部分的气，形成第二个气盾。
也就是说，端瑞有自行能够保住自己和谷康平的安全。
“不用绕路，走山路就行。”
“可……”
谷康平想要再劝劝端瑞，却被端瑞打断。
“谷康平，求道之路艰辛无比，若无披荆斩棘的念头，没有奋勇直达的心气，你还是待在这山下，自己好好找个地方过日子得了。”
说完，端瑞起身就走。
谷康平看着端瑞，心下一横，不就是妖怪嘛，怕个球。
不过，谷康平不知道的是，在他们两人一进山林的时候，就立刻被盯上了。
山路崎岖蜿蜒，而且难走的很，唯一庆幸的，是端瑞发现这山里还有一条涓涓细流。
有溪水就好办多了，端瑞手痒，让谷康平休息一下，自己则在小溪边，钓起了鱼。
要说端瑞心大，那是真的心大。集首山向来以精怪横行闻名，从来没有人敢在这里闲情逸致的钓鱼。
今天，端瑞算是头一个。
第二十章 鸟妖蒋乌
柳树的枝上趴着一只鸟，正安安静静的看着端瑞钓鱼。
鸟儿常有鸣叫，每叫一次就会有别的鸟儿过来。
渐渐的，端瑞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的鸟儿。
就在端瑞钓上一条鲫鱼之后，他听见了叽叽喳喳的鸟鸣。
似乎周围所有的鸟儿，在同一时间，一起鸣叫。
接着，一个声音突兀的出现。
“还真的有人敢来集首山，胆子挺大，我喜欢。”声音尖锐，带着些许讥笑。
“有什么不敢的，路在脚下，腿在我自己身上，我想走哪条路，就走哪条路。”端瑞说。
“哈哈哈，有点意思，这年头还真有不怕死的人。”
话音落地，一只鸟儿从树上跃下，在半空中，鸟儿翻滚变化现出了真身，一只鸟妖，张大着爪子，朝着端瑞笔直冲来。
端瑞动都没动，静静的等待鱼儿上钩。
鸟妖狠狠一抓，却发现自己的爪子反而陷入了气旋中，身形不稳，摔了个狗吃屎。
端瑞的气盾，怎么可能被轻易抓破。
鸟妖起身还想继续，端瑞只是轻轻一抬手，就让它乖乖站好，不敢轻举妄动。
端瑞手上没什么东西，只不过就是一个隔空画好的符箓，在端瑞的手上乍现着红光。
这玩意鸟妖知道，是修士的符箓之术，而且山林里的大妖一直教导它，要是看见用符箓的修士，立马跑，别停留。
等端瑞钓上了一条鱼，这才悠悠开口。
“就像你说的那样，这年头还真有不怕死的妖，说吧，在死前有什么遗言吗？”
端瑞的话吓的鸟妖一哆嗦，不过它还是强撑着回嘴。
“你不敢杀我的，这里可是集首山，你要杀了我，也别想活着出去。”
“哦？”端瑞笑着说：“难不成你还是什么妖王的儿子？”
鸟妖说：“我虽不是大妖之子，但还是认识几个大妖的，你要是识相的话，就放我走。”
端瑞没有说话，自顾自的钓鱼。鸟妖还以为唬住了端瑞，正要飞走，却被一旁的谷康平给拦住。
“上仙没让你走，你就不能走。”
面对谷康平，鸟妖的气就不打一出来，自己对付不了会符箓的修士，还对付不了一个连灵力都没有的普通人吗？
鸟妖甚至懒得跟谷康平对话，抬头啄了过去。
鸟妖这一啄，快如闪电，谷康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好在端瑞随手一挥，一道气劲覆盖住了谷康平全身上下。
气盾宛如实质凝结，挡住了鸟妖的攻击。
谷康平见鸟妖打不破气盾，顺势说道。
“你完了，上仙最烦别人打扰他钓鱼。”
鸟妖不服气，说：“屁的上仙，我这就要走，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鸟妖展翅欲飞，还没等它飞到半空，一道凌厉的符箓打来，直接把它打的趴到在地，动弹不得。
端瑞收起了鱼竿，走到鸟妖面前，问：“现在，你可以老老实实的待在这儿了吗？”
“上仙，小妖有眼不识泰山，望上仙看在小妖初犯的份上，饶了小妖。”
这一回，鸟妖就乖巧的多了。
端瑞说：“你可有名字，是什么精怪化的形？”
“小妖叫蒋乌，是一只文鸟。”
“文鸟？”
端瑞看了一眼蒋乌，蒋乌化形并非完全像人，而是变大了体型，上半身像人，没有手臂，只有俩翅膀，其余头和下半身都是鸟。
红嘴、灰羽，白腮，这三点倒是符合文鸟的特征。
“我记得，文鸟是吃素的，怎么，你修行成妖了，想要换换口味？”
蒋乌急忙说：“上仙明鉴，我不过是一个刚刚化形的小妖，哪里敢吃人，只不过是吓唬吓唬罢了。”
“吓唬？”
“对啊，我好把人吓走，不让他们进集首山，山里精怪多，免得送命。”
“这么说来，我还要谢谢你了。”端瑞笑着道。
“不敢，不敢，要是知道上仙有这等本事，小妖也不敢来造次。”
端瑞懒得跟蒋乌计较，只是问了一个问题。
“我们要去远凌镇，你知道最近的山路吗？”
“远凌镇？什么地方？”
不怪蒋乌不知道远凌镇，它就是一只刚刚修炼成形的小鸟妖，这辈子没有踏出过集首山。
谷康平说：“不用管远凌镇在哪里，你就说知不知道往东走，怎么过集首山。”
这个问题问到了点子上，蒋乌还真的知道。
“跟着这条小溪，一直往里走，然后会看见一大片空旷的石头地，过了石头地，再往半山腰走，有个岔路口，直接往东，就能出去了。”
蒋乌详细的将路线描述了一遍，只求端瑞能够放它走。
得到了路线，端瑞也没有兴趣对一只刚刚化形的鸟妖动手。
蒋乌千恩万谢的离开，在远离端瑞后，它兴奋的在半空中打了个滚。
它给端瑞的路线没错，离开集首山确实是这么一条路。但有一点，它没有告诉端瑞。
在这条路线中，正好有个地方是大妖的老巢。
哎，祈求那几个人类运气好一点，被吃的干净些，可以少受点罪。
不过，端瑞的运气一直不错。
当他走出集首山的时候，并没有再遇上什么妖怪。别说是大妖了，就算是小妖，都没遇上一只。
因为这几天，集首山的大妖正在招待一位客人。
“瘸道人，你说的国教山门，真的有那东西吗？”
身处妖怪老巢，四周都是面目狰狞的妖怪，瘸道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
他淡定的回答：“当然有，我怎么敢来欺骗尊者你呢。”
雷烈身型高大，足足有五六层楼那么高，相对比之下，瘸道人就如同孩童手里的玩具那般渺小。
可雷烈不敢小视自己眼前的这个修士，它知道这个只有区区筑基期的瘸道人，绝对比自己危险。
雷烈说：“如果国教山门真的有六耳留下的东西，那么我会派人帮你的。”
瘸道人摇摇头：“不是帮我，而是帮你们。我只要密室里的一件东西，其他的都是你们的。”
雷烈换了一下坐姿，引起阵阵的风雷之声。
“瘸道人，就凭我这集首山，想要攻入国教山门，恐怕是痴心妄想吧。”
瘸道人说：“不止集首山，天下山川我都会去一趟，包括十万大山。”
十万大山这四个字，让雷烈猛的一惊。它沉默的看着瘸道人，过了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
“如果十万大山里的大妖真的肯出来，我一定倾力相助。”
瘸道人笑着点头，说了一个字。
“妥。”
第二十一章 初到远凌镇
雷烈和瘸道人商量完了正事，瘸道人突然把头转向一边，似乎是在眺望远方。
“道长？看什么呢？”雷烈问。
瘸道人说：“我好像看到了一丝气息，是我死去不久的手下。”
“还有这等事？要不要我派人帮你去察看察看。”
瘸道人谢绝了雷烈的好意，反而说：“不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眼下还有正事要办，就不耽搁了。”
端瑞绝对想不到，自己不过是在集首山上走一趟，就已经在生死簿上转了一圈。
无论是雷烈还是瘸道人，都不是现在的端瑞能够应付的。
…………
远凌镇依山而建，四水通达，再往东，就是东海的入海口。
这样一座镇子，常年有四五十万人居住，要是遇上台风季，一些渔民船夫来消遣，那能突破六十万人。
完完全全可以称得上一座小城了。
当端瑞和谷康平两人来到远凌镇，他们俩对远凌镇的第一印象，就是两个字。
热闹。
非常热闹。
贩夫走卒，鱼虾蟹肉，从进镇子开始，一直走到底，整整一条街都是做买卖的商户。
谷康平一边走一边感叹：“这小镇子，也太热闹了吧。”
“热闹点好，鱼钓上来好卖钱。”
哪怕端瑞现在是个修士，身怀数百两银子，完全不用为生计发愁，但他还是喜欢钓鱼。
鱼钓上的多了，吃不完怎么办？
那就拿出来卖。
不为了钱，只是为了一个爱好。
所以，这两人到远凌镇的第一个动作不是找房子居住安家，而是询问别人，哪里有好的钓鱼地点。
“钓鱼？那肯定是去连天河啊，鱼货多，鱼种也多。要是运气好钓上几条青朗鱼，那就发财咯。”
远凌镇大部分人的答案，都是连天河。
这条连接着天端雪峰和东海之遥的大河，早就成为了远凌镇的母亲河。
连天河的河水并不算湍急，河面上的船只也比怒罗江上多的多。
船夫常常会哼起船歌号子，四周的人听见都会应和。
端瑞很喜欢这样的场景，自己在大河之中，随着茫茫长河逐浪沉浮，时不时的钓上一尾鱼。
生活就该如此。
在远凌镇的三个多月，端瑞除了钓鱼，剩下的事就是教谷康平《一气通玄法》。
可惜谷康平资质平庸，哪怕他再用心，再努力，这三个月来，他也只学会了基本的吐纳法。
体内灵力无法凝聚，只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灵气游走。
不过谷康平倒是看得开，他原本就是一个水匪混混，能跟着端瑞修仙求道，已经是很好的造化了。
他每天要做的，就是跟着端瑞一起上船，端瑞钓鱼，他在船里练功。
“钓上了，钓上了。”
“大家伙，大家伙！”
突然船外传来一阵起哄声，谷康平急忙出来看看，只见端瑞钓上来一个大家伙，引的众人围观。
端瑞看了谷康平一眼，说：“怎么，练好了？”
“没有，只是听见外面有动静，出来看看。”
谷康平回答的有些心虚，端瑞跟他说过，无论外面怎么样，每天都要专心练功。
“那就滚回去练，没有炼气入境别瞎凑热闹。”
谷康平灰溜溜的进了船舱，而端瑞则欣赏起自己钓上的这条鱼。
【大口豚】
连天河的特产河豚，因口宽肉多，故而得名大口豚，无毒无刺，肉质紧实，风味独特，大口豚的鱼生乃是一绝。
这条大口豚至少有十二斤重，就连端瑞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河豚鱼。
端瑞还没放下鱼呢，就有人出价询问，这条鱼卖不卖。
“这位兄弟，这条鱼卖吗？我出五两银子。”
大口豚不是啥稀少的品种，五两银子已经算是一个高价了。
端瑞摇摇头，他还没吃过这么大的河豚，先自己解馋了再说。
当晚，端瑞连喝了三碗鱼汤，这大口豚正如系统所说，风味独特，鲜美无比。
谷康平更是夸张，鱼生、鱼汤、米饭，连连吃了五大碗。
天刚一亮，端瑞就带着谷康平出门，打算今天再钓上一条大口豚。
还没走出三步路，就被人给喊住，说是今天要在家候着，不能离开。
“为什么不能离开？”端瑞问。
“今天是我们街捐奉钱的日子，等会青玉派的大老爷会来收钱，每人五两银子。”
“什么？”端瑞有些诧异，青玉派还要来向平民百姓收钱。这修仙门派，混的也太差劲了吧。
那人以为端瑞没听明白，又详细复述了一遍。
“要是不捐会怎么样？”端瑞又问。
那人急忙摆手，示意端瑞不要乱说。
“千万别做傻事，来的可是能跟上仙搭上话的大老爷，万一你得罪了他们，没好果子吃。”
“巧了。”端瑞淡然一笑：“我这人最不爱吃的，就是好果子。”
一日毕，鱼翁归。
当端瑞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家门口，站着三个人。
其中一个，还是早上出门前，拦住自己的那位。
只见那人指向端瑞，说：“贺老爷，就是这人，不肯捐奉钱。”
贺老爷一身的富态，看见端瑞也不急，笑着捋了捋自己的长须。
“这位兄台面生的很，恐怕不知道远凌镇的规矩……”
贺老爷话还没说完，端瑞却径直走进屋中，把其他几个人晾着。
这完完全全就是不给面子了，就算贺老爷养气功夫了得，此刻也难免面露不悦。
可还没等他接着开口，端瑞大手一挥，一阵气劲掠过，将门外这三个人吹的七荤八素。
端瑞进了屋，留下谷康平，对着躺在地上的三个人说：“你们还没资格跟上仙说话，想要奉钱，找青玉派的人来。”
无视，彻底的无视。
这一回，贺老爷是真的动了肝火。
想他贺明久好歹也是青玉派的俗世弟子，从二十一岁开始替青玉派打理俗世的产业和关系，哪一回被人这样轻视过？
贺明久发誓，他一定要给端瑞好看，要让端瑞知道，什么样的人不能得罪。
不过贺明久清楚，凭他自己是完全不够看的。
好在他养了一群闲汉，一个不行就俩，两个不行就十个，贺明久就不信那么多人打不过一个端瑞。
第二十二章 刘祈年的剑气
当端瑞看见一群壮汉堵在家门口，就知道是贺明久搞出来的事。
贺明久笑嘻嘻的看着端瑞，神情趾高气扬。
“现在能不能听本老爷把话说完……”
贺明久话刚说到一半，端瑞直接一个巴掌扇在他脸上。
纯粹的用力气扇人，没有任何功法技巧加持。
可就是这样，贺明久也被扇的眼冒金星，头晕眼花。
端瑞还真的就不打算让他把话说完，只要贺明久打算开口，就立刻一个巴掌送上。
贺明久养的打手，见状立刻加入了战局，但他们都是肉体凡胎，哪里能经得住端瑞的巴掌。
一样，每人一个巴掌，拍完保准倒地不起。
端瑞有气盾护体，足以保证他在这场闹剧中，不被别人弄脏了衣服。
谷康平就没那么幸运了，端瑞有意磨练，没有替他套上护身气盾，这场架打的是鼻青脸肿。
可战果也是喜人的，端瑞和谷康平两人，愣是把贺明久带来的四十多个人，打的丢盔弃甲，大声求饶。
傍晚，贺明久被人搀扶着回家，狼狈不堪的他也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端瑞绝对不是凡人，肯定是哪家出来云游的修士。
按理说，既然牵扯到修士，贺明久就该自认倒霉。
可他偏不。
他偏要杠。
自己在远凌镇作威作福十几年了，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还让别人给欺负，这口气，他贺明久说什么也咽不下。
于是，贺明久写了一份书信，一封泣血涕零的书信，连夜派人送往了青玉派。
…………
“祈年兄，你真的要下山？”
“不然呢？”刘祈年说道：“修炼那么久，都没出去走走，闷都闷死我了。难的有个机会，下去玩玩。”
“可师父那边……”
“怕啥，我们也是去办正事。远凌镇有人闹场子，贺明久都来信了，本来师尊就要派人下山处理，正好我毛遂自荐。”
刘祈年不以为然，在青玉山门的这几年，除了修炼就是修炼，他都快闷出个屁来了。
难的有机会，可以名正言顺的下山走走，刘祈年怎么会错过。
至于办的事能不能成，在刘祈年眼里完全不重要。
他可是修士，是修仙之人，是求长生的仙人。
远凌镇上的凡夫俗子，能带给他什么麻烦。
当他看见端瑞的时候，早就忘记了这个曾经跟他有摩擦的凡人，只是觉得有些面熟。
贺明久指了指端瑞，说：“师兄，就是这个人，不肯交纳奉钱，还出手伤人。”
贺明久跟刘祈年两人相差二十多岁，可贺明久却恭敬喊刘祈年师兄。没办法，谁让刘祈年才是青玉派真正的弟子，而他只是一名俗世弟子。
两个人的地位截然不同，贺明久自然要恭敬万分。
刘祈年没有理会贺明久的态度，而是问了端瑞一句。
“你是何门何派？为什么要坏青玉派的规矩。”
青玉派？端瑞有些想笑，这里明明是远凌镇，怎么就有了青玉派的规矩。
端瑞说：“奇怪，我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叫远凌镇，不是什么青玉派。”
“远凌镇离青玉峰不过百里，受青玉派庇护，自然要缴纳奉钱。你不肯交钱，就是坏了青玉派的规矩。”刘祈年耐着性子说道。
“有点意思，我要是执意不肯交钱呢？”端瑞反问。
刘祈年实在有些不耐烦，要不是师尊特意交代过别轻易惹事，他早就一剑招呼过去了，哪里还会跟端瑞废话。
耐住性子，刘祈年最后重复了一遍。
“只要老老实实交了钱，就不会有麻烦，不然就是自找苦吃。”
其实，奉钱一事，在刘祈年看来完全没必要。倒不是他同情民间疾苦，而是他看不上这三瓜俩枣的散碎银子。
五两银子一人，整个远凌镇也就能收上来二百五十万两。
这些钱还不如长老们平日里的一棵灵株药草。
可青玉派立派至今，一直都在收纳奉钱，这就是规矩。
端瑞摇摇头，说：“我倒想看看，你能让我吃什么苦头。”
说完，还大摇大摆的往前走了几步。
这能忍？
刘祈年冷笑一声，手中长剑出鞘，挽了一个剑花，随即一道青色剑气直射端瑞面门。
这是青玉派的清灵剑法，能够以体内灵力催生剑气，锐不可挡。
而端瑞对这道剑气的评价只有四个字：
花里胡哨。
换做他，会直接一剑斩向要害。发招前还要挽个剑花，怎么，嫌敌人准备的不够充分？
青玉派几代修士炼精出来的剑法，被端瑞评价的一无是处。
当然了，大部分是因为刘祈年的本事压根入不了端瑞的眼。
剑气碰上气盾，什么都没有发生，就消散在风中。
刘祈年诧异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长剑，就这么被挡下了？
不服气，大写的不服气。
刘祈年二话不说，直接催动全身灵力，一道更加锐利的剑气，直射而来。
这一次，剑气破风，卷起沙尘滚滚。
可惜，还是一场空。
端瑞就这么稳当的站着，笑眯眯的看着刘祈年。
至于是嘲笑还是讥笑，那就只有刘祈年自己能理解了。
“姚师弟，还愣着干什么？一起上啊。”
刘祈年有些恼怒，大声呵斥自己的师弟，两个人一同出招。
两道剑气，一个结果。
端瑞依旧好端端的站着。
他们出完招，就该端瑞出招了。
端瑞没有什么花活，只是一步一步的走向刘祈年几人。
刘祈年不信邪，非要用清灵剑法打破气盾不可。
一剑又一剑，就在他即将砍出第三剑时，却感觉自己的长剑不受控制，迟迟不能抬起。
原来端瑞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握住了长剑。
这可是青玉派下发的长剑，虽然算不得一件法宝，但也称得上是神兵利器，削铁如泥。
端瑞却轻而易举的握住，淡然的说：“就凭你们俩还不够格，想要奉钱，再找厉害的人来。”
说完，手中气盾一聚，将长剑拧碎，散落成一片片铁块。
端瑞知道，自己的气盾有多变态，一气通玄法似乎能够将无尽的天地灵气转换成气盾。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功法的精进，这气盾越发的厚实。
就凭两个刚刚步入炼气期的修士，做梦也别想打破气盾。
刘祈年被架着走了，临走前不忘留下狠话。
“等着，让我师尊来收拾你。”
第二十三章 鱼跃龙门
刘祈年撂下的狠话，端瑞只觉得好笑。
看来打架打不过请家长，是所有人类的共性。
可惜，端瑞并不能等到刘祈年请来家长，因为他即将出门远行。
早在好几天前，端瑞就从别人口中听到了一个消息。
莫湖显圣，鱼跃龙门。
鱼跃龙门这个词端瑞一直以为是形容词，没想到还真有能看见的一天。
说什么，端瑞都会去一趟莫湖。
莫湖离远凌镇并不算远，一百多里的距离。也不出名，要不是这次鱼跃龙门，没多少人知道。
端瑞收拾好行囊，跟谷康平两人又上路出发。
等他们两人来到莫湖的时候，这片平静的湖泊周围，早已被人群挤满。
无数人来到莫湖，想要见证鱼跃龙门的时刻。但更多的人，是想来试试，能不能抓到这条鱼。
莫湖中央，有一条红鲤鱼散发着浓烈的金色光茫，时不时的跃出水面，而后又沉浸于湖底。
也不知是谁拿来了一张巨大的渔网，招呼其他人帮忙，想要用渔网捆住这条即将跃龙门的红鲤鱼。
谷康平问端瑞：“上仙，这办法能行吗？”
端瑞也不知道行不行，只能回答：“耐心看着就是。”
好几个大汉奋力一抛，巨大的渔网差点铺满整个湖面。
下一秒，鱼儿跃水而出，散发的金光直接将这张巨网给溶裂，碎成了四段。
当即，就有人痛心疾首的呼喊。
“我的金丝网啊！”
这张渔网可是花费巨资所造，用纯金糅合银蚕丝，每一根线都用特殊锻造之法，韧而坚砥，轻而不脆。
如今为了捕一条鱼，彻底毁了。
接着又有不少人轮番上阵，一一尝试，全部以失败告终。
谷康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要费尽心思抓这条鱼。
一旁的人听见，直接阐明。
“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先天气运。看见鱼身上的金光了吗？所有来这儿的人，为的都是那团金光。”
鱼跃龙门，一跃成龙。其中最主要的，就是萦绕在鱼身上的先天气运。
要是跃过了龙门，这团先天气运就能助其化形成龙。
可要是跃不过龙门，那么先天气运就会消散在天地之间。
来这里的人们，想做的就是在鱼即将跃过龙门之前，掠夺鱼身上的先天气运。
至少绝大部分，都是这么想的。
也不怪这些人眼红，先天气运是天地造化的一部分，哪怕只有一丝先天气运，就可以度化凡人。
以往苦于没有灵蕴的人，也可以通达念头，修炼求道，别的不说，至少可以保证筑基。
筑基的诱惑有多大？平白多出近四五百年的寿命，换谁谁不心动。
可这先天气运也不是那么好拿的，鱼儿身上的金光越是强烈，越是不会被抓到。
哪怕用金丝渔网来捕捞，也只能换来一场空。
除非一些渡劫期的大能，用无上手段来镇压先天气运，这才有可能抓到鱼。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都渡劫期了，压根就看不上这些先天气运，弄不好自己还会被卷入因果当中。
所以，每一次鱼跃龙门，基本没人能掠夺到先天气运。
不出意外，这一次应该也一样。
谷康平说：“上仙，要不你也钓一回试试，说不准就钓上了呢。”
“我试试。”
别说，端瑞还真的有点心动。倒不是他眼馋先天气运，而是没人能钓上的难度让他心痒痒。
钓鱼佬嘛，总喜欢挑战一些高难度。
摆竿、提线、甩钩，一气呵成。
鱼漂在金光上荡漾，很快一阵抖动，证明底下有东西咬饵了。
“钓上了？不能吧？”
“快快快，拉上来看看。”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端瑞钓上了一条——大草鱼。
确实是大草鱼，整条草鱼都快有人那么高，嘴巴一张一合的扑棱着。
可惜，这条草鱼没有散发着金光。
端瑞暗自摇头，这一次下竿，他直接使用了【大力出奇迹】这个技能。这样都没有钓上来，那就真的没有办法钓上了。
红鲤鱼越跳越高，在随后的几天，红鲤鱼跃出水面，就至少要一盏茶的工夫才能落入水面。
而在众人的头顶之上，半空的云霄下，一扇虚幻的龙门正在浮现。
这是龙门显影，等到显影最明显的时候，就是鱼跃龙门的时机。
龙门辉煌，气势磅礴，金壁彩画勾勒出一条天命真龙，恢宏之声绕梁不绝。
哪怕钓不上这条红鲤鱼，也没有人选择离开，他们要见证鱼跃龙门的时刻。
七天之后，红鲤鱼并未向往常一样跃出水面，而是沉在水底久久不肯出来。
众人知道，这是红鲤鱼在为跃龙门做最后的准备。金光越发的夸张，直至整个莫湖看上去像是金色的湖泊。
也正是这个时候，湖面有些涟漪，突然间，红鲤鱼跃出水面，如离弦利箭，一跃千里。
只可惜，这一次堪堪够得到龙门的边，并未跃过龙门。
红鲤鱼直坠而下，溅起无数水花。
相传鱼跃龙门有三次机会，只要三次之中跃过，就可以化身成龙。
所以，半响之后，红鲤鱼第二次高高跃起。
只是这一次跟上次一样，勉强碰的上龙门，没办法跃过。
红鲤鱼坠入水底，久久不肯出来。
湖边的人们都在议论，看样子，这一次鱼跃龙门恐怕要以失败告终。
前两次都不行，第三次应该也没什么戏。
谷康平不太懂，问端瑞：“上仙，这要是三次没跳过去，怎么办？”
端瑞说：“还能怎么办，先天气运消散，成为一只普普通通的红鲤鱼。”
正如端瑞所说，要是最后一次再跳不过去，那这条红鲤鱼，终其一生就只能是一条普普通通的鲤鱼了。
不过端瑞替这条红鲤鱼可惜，只差一步，就可以化身为龙，要是下一跃失败了，就是天渊之隔。
如果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下红鲤鱼，端瑞还真的想帮一下。
就在端瑞思考的时候，红鲤鱼又跃出了水面。
这一次，红鲤鱼豁出了全身力量，跳跃的比上两次还要高。
可是所有人都默默叹息，恐怕这一次，红鲤鱼还是没有办法跃过龙门。
第二十四章 囚牛
这一跃，太过急躁，也太过笔直了。
高度够是够了，但直上直落，并未能跃过龙门。
红鲤鱼飞速的坠落，身上的金光也逐渐消散。
只要它掉落水底，从此以后，便是一条普普通通的鲤鱼了。
众人皆叹息，唯独端瑞，往前一步，将手中的鱼线狠狠往上抛。
他想这时候钓鱼？
不，端瑞是想帮一下这条鱼。
鱼线缠住了坠落的红鲤鱼，虽然只有一圈，但也减缓了下坠的速度。
接着端瑞手腕一抖，鱼竿猛地一抬，运用【大力出奇迹】这个技能，将红鲤鱼往天上狠狠的抛去。
有了端瑞的帮忙，红鲤鱼借力奋然一跃，这一次，它总算跃过了龙门。
底下众人惊呼，没想到还能有这般办法。
鱼跃龙门，化形成龙。
云雾飘渺之中，金光乍现，龙门大开，真龙出世。
等云雾散去，众人傻了眼。
龙头蛇身，牛角负虹，赤鳞金蹄。
这压根就不是一条龙。
飞在半空中的确实不是一条龙，而是龙子——囚牛。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九子之中的老大就是囚牛。
不过这是神话故事，红鲤鱼之所谓会化形囚牛，是因为它的先天气运已经消散大半，不足以支持它化形成龙。
严格的来说，红鲤鱼属于投机取巧跃过的龙门，先天气运已经开始消散，成不了龙，也很正常。
不过能成为囚牛也不错，毕竟同属天地神物，自有造化在身。
囚牛昂天长啸，引起阵阵雷鸣，似乎是在用吼叫着发泄自己的情绪。
接着，囚牛转头低视，看向端瑞所在的位置。
一丝先天气运从囚牛的龙首溢出，没入端瑞的体内。
这是囚牛对端瑞的感谢，要是没有端瑞，恐怕自己只能成为一条普通的鲤鱼。
先天气运入体，端瑞只感觉通体舒畅，并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夸张。
其他人羡慕的很，早知道帮助鲤鱼跃过龙门能得到如此奖励，说什么也要帮上一把。
可他们不知道，端瑞手里的鱼竿是系统存在的产物，一般的神器还比不上端瑞手里的鱼竿。
要是换成别的东西，一碰到红鲤鱼就会像那金丝网一般，消融裂解。
羡慕归羡慕，妒忌归妒忌。没人有对端瑞出手的打算，先天气运一入体，就与人同在，根本没有办法炼化出来。
这也是端瑞可以安全回到远凌镇的原因。
先天气运入体并非看上去那么简单，第三天端瑞就已经感受到了一丝不同。
自己凝结的气盾上，竟然会时不时的浮现出一丝金黄色的流光。
而且端瑞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他的气盾又厚了。
一边运转一气通玄法，转化着囚牛给的先天气运；一边不受控制的想着，自己要是一路修行，都只会这一招气盾。到最后，是不是能靠挨揍把敌人给累死。
端瑞赶紧抛开这种无聊的念头，仔细运转心法，并且吩咐谷康平收拾行囊，他们要继续出发。
“上仙，我们这一回，又要去哪？”谷康平问道。
他倒是不介意这种东跑西跑的生活，只是刚落脚就要走，随口问了一句。
“去东海之遥，钓鱼。”
囚牛送给端瑞的，不止是一丝先天气运，还有一句神念。
‘东海之遥，六月三，神鱼现，鱼拓出，天书得’
鱼拓端瑞熟悉的很，这是钓鱼佬用来炫耀自己战利品的一种方式。
很多钓鱼佬并不会吃自己钓上来的鱼，而是在钓上大鱼后用特殊的墨水涂满鱼身，然后再拓印下鱼的细致轮廓。
一幅鱼拓就代表着征服了一条鱼。
当年鱼拓十分流行，端瑞就在自己的办公室挂过一幅鱼拓，用来显摆。
既然囚牛给出了信息，那么东海之遥端瑞势必去一趟。
现在是八月初九，六月三应该是明年，这么一算，时间倒是宽裕的很。
而且远凌镇离东海并不远，几百里的路程罢了。
唯一的问题是，东海之遥很大。
东海之遥是一片群岛，需要出海远航，端瑞也不知道囚牛指的是哪座岛。
他需要时间去探索，并且还需要一条属于自己的船。
出海远航，一来一回没有四五个月下不来，哪怕租一条海船，价格都不便宜。
总之，先去了再说。
…………
水鱼村最近不太平，村长牛德在考虑，是不是花点钱请一个道士过来看看，到底是妖孽作祟，还是那几个人命不好。
“村长，不好了，出事了。”
出事了这三个字吓了牛德一跳，他现在最怕听见的就是这三个字。
牛德苦着脸问：“又怎么了？”
来人气喘吁吁，跑的太急了，一时间说出不话来。
“快说啊，又出什么事了？”牛德焦急的催促道。
“不……不好了，李……李三哥死了。”
“死了？大好的活人，怎么就死了呢？”牛德转念一想，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来人，问：“李三昨天是不是出海了。”
来人有些害怕，但又不敢说假话骗牛德，只能老实交代。
“出海了……”
“糊涂！”牛德大怒：“我都说了，这几日不要出海，不要出海，千叮咛万嘱咐，可你们怎么就不听呢？”
“可李三哥说，不出海就没得吃了。”
“哼，村子里是少了他李三一口粮，还是少了他一口水？罢了罢了……”
牛德摇摇头，人都已经死了，再说这些话还有什么用。
算上李三，已经是这个月死的第七个人了，看来，恐怕真的有必要去请一名道士。
不过现在，牛德要赶过去，处理李三的后事。
李三死状凄惨，整个人成‘大’字形躺在自家的床铺上，七孔流血，死不瞑目。
牛德只看了一眼，就让几个壮汉进来，把李三的尸首用棉被裹好，拉出去埋了。
李三媳妇哭的要死要活，牛德上前劝解。
“老三家媳妇，别哭了，你还有个娃，哭坏了身子，娃娃咋办？”
一听牛德提起娃，李三媳妇哭的更伤心了。
“娃娃还那么小，那个杀千刀的怎么狠心丢下我们母子俩……”
李三媳妇哭的悲切，在场的众人无一不摇头惋惜。
李三哥是一名老道的渔夫，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没想到还是在阴沟里翻了船。
牛德让几个农妇安慰李三媳妇，并且嘱咐今晚一定要陪着，免得一时糊涂做了傻事。
第二天，水鱼村的村口，多了一张告示。
引入眼帘的就是四个大字。
重金捉妖。
第二十五章 水鱼村的惨剧
当端瑞和谷康平来到水鱼村时，谷康平看见这张告示，下意识的瞄了一眼赏钱，顿时被吓一跳。
“白银二百两，渔货一车，山药一车。这村子里到底糟了什么灾，出这么大的手笔来捉妖。”
别看写的是渔货山药，但这两车东西价值不菲，总的算下来，五百两银子绰绰有余。
端瑞不觉的奇怪，一般的村子遇上妖怪，要么就是举村搬迁，要么就是花上银钱，请几个道士法师之类的人，来降妖除魔。
不过一般村子出不起价钱，只能找来些会几个小法术的江湖骗子，真想找一名修道的修士来帮忙，光靠几百两银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谷康平显然有些心动，问：“上仙，我们……？”
端瑞说：“正好缺银子，要租船，还要雇船夫，来的好不如来的巧，就帮他们一把。”
说完，端瑞揭下了这张告示。
两人走进村子，端瑞率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谷康平，你闻到什么气味吗？”
谷康平使劲吸了吸，答道：“好像真有一股味道，是海腥味。”
端瑞摇摇头，说：“这个村子靠海，村子里的人估计都以海为生，有海腥气正常，我说的是一股子妖气。”
“妖气？上仙，我真的闻不到。”
在集首山接触过蒋乌以后，端瑞就能闻得到这股特殊的气味，他知道这就是妖气。
端瑞的身体受过先天气运的蕴养，五感自然比谷康平强大，端瑞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就没接着往下说。
就近找了一户人家，敲开门，端瑞刚想询问，却发现开门的人印堂发黑，脸颊深陷。
现在就连谷康平都看出来，眼前这个人不对劲，分明就是被吸取了太多元气。
端瑞不动声色，说：“请问，我揭了告示，该去哪里找村长呢？”
“告示？哼哼。”开门的人冷笑两声：“走吧，这个村子没救了，快点走，免得你们也遭殃。”
“村子遭了什么灾？”谷康平问道。
“孽债。”
丢下这两个字，那人就关上了门，不理会端瑞他们。
端瑞不死心，挨家挨户的找，总算问出了村长的下落。
在村子正中心的一间大宅内，端瑞见到了这位村长。
白发苍苍，满脸皱纹，老态龙钟的样子，完全看不出牛德在一个月前，只有五十五岁。
“法师，老头子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了，这是二两银子，也不让法师空跑一趟。”
端瑞没有去接那二两银子，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村长，不知高姓大名。”
“快死的老头子还谈什么姓名。”牛德苦笑一声：“两位法师喊我老牛头就行。”
“牛村长，村子是什么时候遭的难？”
牛德原本不想说，可架不住端瑞询问，牛德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水鱼村的村民，世世代代都是靠着出海捕鱼谋生，海洋对他们来说，是最为熟悉的，但也是最危险的。
…………
就在一个半月以前，出海捕鱼的刘二能慌慌张张的回来，说是翻了船，同行的人都死了。
当天傍晚，一起跟刘二能出海捕鱼的马大壮和毛成益却回来了，说是刘二能不慎失足死在了海里。
这下好，整个村子彻底炸了锅，让刘二能出来对峙，三个人各执一词，非说对方是鬼，来谋害整个村子。
争吵了一夜，最后只能无奈散去。
牛德打算第二天让他们三人都出来晒晒太阳，是人是鬼一晒便知。
可第二天一大早，一声尖锐的惨叫，划破了水鱼村的宁静。
刘二能、马大壮、毛成益，三个人都死在了自家床上，摆成一个‘大’字，死状狰狞恐怖。
而且这三人的尸体像是被海水浸泡了一天一夜，肿胀腐臭。
当即，牛德就下了命令，所有村子里的人，都不能出海捕鱼，直到事情消停为止。
“……我原本以为，他们三个人都是碰上了水鬼，被索了命。可后来，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牛德的声音有气无力，似乎开口说话这个动作，就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端瑞摇摇头：“不应该是水鬼，水鬼索命之后就会去投胎，没办法再害人。”
谷康平这时候插了一句嘴。
“会不会，是水鬼的怨恨太大，害死两三个还不够？”
“不会，还记得进村子的时候，我问你有没有闻到妖气吗？”
谷康平点点头，端瑞接着往下说。
“整个村子都有一股子妖气，很明显，这是妖孽作祟。”
听到妖孽作祟这四个字，牛德的眼睛中出现了一丝光茫。似乎他眼前的这个法师，要比上一次的有本事。
端瑞问牛德：“村长，这个村子里有多少户人家？”
“总共二百一十六户。”
牛德是水鱼村的村长，水鱼村有几户人牛德不用过脑子，就可以回答上来。
端瑞又问：“现如今还有多少人活着？”
牛德沉默不语，他痛苦的闭上眼，脸上的表情复杂万分，有悔恨，有惋惜，也有厌恶，最多的却是深深的恐惧。
半响之后，牛德终于开口。
“还剩一百三十八个活人。”
一户人就按三口之家来算，二百一十六户，那就是六百四十八人。船夫渔民往往会多生几个，一家五、六口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原本一个近千人的村子，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死的只剩下一百三十八个活人。
也难怪刚进村子的时候，那个人会说遭了孽债。要不是冤孽讨债，怎么会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端瑞暗自叹息一声，哪怕他跟这村子无亲无故，在听到如此凄惨的死讯后，也难免会有悲切感。
牛德长叹了一口气，接着往下说。
“一个月前，我贴了一张告示，想请一位法师来做法，看看我们这村子到底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第三天，就有人来了……”
来者自称瘸道人，说是村子里的人在出海的时候染了煞气，需要作法设坛，驱赶煞气。可作法之后，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总有人莫名其妙的死在半夜，村子里养的牲畜，成堆成堆的死去，到了现在，村子里能死的都死干净了，就连虫子都死的一只不剩。
一听是瘸道人，端瑞立刻就明白，水鱼村之所以会这么惨，跟瘸道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没等牛德继续往下说，端瑞就打断了他。
“村长，恕我冒昧，瘸道人当时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还有，当初他设坛的地方在哪？”
牛德愣了一下，等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设坛的地方不远，两位法师要是想看，老头子可以带路。”
端瑞顺势说：“那就劳烦村长了。”
第二十六章 水雅正
来到瘸道人设坛作法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个木架子还留着，其他的东西早被收拾干净了。
木架子看不出什么东西，端瑞决定另想办法。
瘸道人肯定不会安什么好心，甚至有可能在这些村民不经意间就布下了阵法。
就凭在清河镇的所作所为，端瑞就可以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瘸道人。
如果瘸道人要杀死这一村子的所有人，端瑞相信，不用一炷香的时间，这里就不会有活人。
可现在，村长还好端端的站在端瑞面前，只是妖气缠身，元气不足。
端瑞想到了一个招，与其被动摸索，不如直接以力破巧。
不管瘸道人用的什么邪法，自己只需要暂时驱散掉村民们的妖气，然后让他们离开村子就行。
这时候，谷康平似乎想到了什么，问牛德：“村长，死了那么多人，你们就没想着走？”
端瑞说：“不用问了，他们是走不出去。”
正如端瑞说的一样，牛德摇头报以苦笑，谁不想着走，可无论怎么走，第二天准会回到村子里。
或许，这就是这个村子最终的宿命吧。
牛德已经死了心，他甚至把棺材放到了内堂，哪一天他觉得撑不下去了，爬上棺材，也算是有个收尸的地方。
“村长，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们走出去，但不一定保证有用。”
端瑞的这句话犹如救命稻草，让牛德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这一个月来，牛德见过了太多太多的死亡，只要能让他们走出去，不管需要做什么，他都会同意。
端瑞吩咐牛德：“去告诉村子里的人都来这儿，今天正午，就是你们走出去的时候。”
烈阳当空，离正午还剩下一个时辰不到。牛德急匆匆的去通知那些还活着的人，而端瑞则让谷康平去拿几块树枝过来，他要在地上画一道符。
起初端瑞的符箓之术只是在模仿水柔给的那张火符，可在端瑞意识到自己唯一的攻击手段就是这符箓之术后，他苦心钻研了好久。
虽然没有达到当初那张火符的威力，不过这符箓之术也被端瑞玩出了花来。
端瑞用树枝在地上画符，每画一道，就将体内灵力灌输在符箓上。这一个时辰，端瑞整整画了四十九道符，而这四十九道符若从远处看去，又是一道符。
等到村子里的人都来了，端瑞让他们站在符箓的中间。
端瑞嘱咐道：“等会我会用符箓之术驱散掉你们身上的妖气，没了妖气这阵法一时半会困不住你们，趁着这个空档离开这里，切莫要回来了。”
牛德说：“谁还想回来，我们巴不得快点走出去。”
这话代表了村子里绝大部分人的意见，端瑞也不啰嗦，村民之中已经有几个面露死气，再拖下去恐怕会当场死在这里。
只见端瑞心念运转，体内灵气喷涌而出，将地上的符箓一一激活，一道道橘红色的符箓驱散了村民体内缠绕的妖气。
牛德只感觉自己浑身一轻，沉重的压负感消失不见，身体再度拥有力气。
“太神奇了，法师，我感觉好了很多。”牛德不禁感叹道。
这时候，其他村民也纷纷开口。
“我好像又活过来了。”
“我感觉能走出村子，我们走吧。”
“对，快走吧。”
端瑞说：“沿着地上的符箓走，快点，走出村子，你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走不出去就永远别想出去了。”
村民一听，立刻跨步而逃，沿着地上的符箓，离开了村子。
牛德再离开前，对端瑞致谢：“法师，太谢谢你了，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法师。”
端瑞催促道：“快走吧，别墨迹了，你们早点走出去就是最好的报答。”
“法师，在我的屋子里还藏有一张二百两的银票，原本就是谢礼，千万记得拿。还有，村子里有几个人不愿走……”
没等牛德说完，端瑞大声打断了他。
“别墨迹了，快点走，快！”
端瑞明显的能感受到一股妖气袭来，不断撞击着符箓，端瑞只能不停的填进灵气，防止符箓失效。
等到村民们全都离开了这里，端瑞这才收起了自己的灵力。
谷康平问：“上仙，我们还留在这儿干嘛？”
“等。”
“等什么？”谷康平有些不明白。
端瑞说：“当然是，等一个妖了。”
等待的时候，端瑞和谷康平也没闲着，他们俩要出海，正需要钱财租赁海船。所以，牛德屋子里的二百两银子就不客气的笑纳了。
其他几个村民的屋子里，端瑞他们俩人也翻出不少散碎银两。
端瑞见到了牛德口中不想离开的村民，其中一个是老妇，全家都死绝了，只剩下她一人。他们就算出去了，也没有活下去的念想，不如就留在村子里等死。
生死有命，端瑞没有劝他们，只是默默的离开。
整个水鱼村安静的可怕，除了端瑞和谷康平之外，没有任何的活物，只有时不时刮起的邪风。
邪风越刮越猛，端瑞知道，作乱水鱼村的妖怪，要现身了。
一阵邪风过去，只见端瑞对面突兀的出现了一位碧水袖袍的公子哥。
一把折扇摊开，遮住了半张脸，另外半张脸白的可怕，完全不像是人该有的脸色。
“哪位道友坏了我的好事，就真的不怕瘸道人怪罪吗？”
话还没说两句，开门就抛出瘸道人，端瑞顿时就对这个妖怪看轻了三分。
端瑞说：“在问别人姓名之前，不是应该自报家门才符合礼数。”
那白脸公子轻轻一笑，道：“如此，倒是本道失了礼数，我乃瘸道人座下，水利三郎，水雅正是也。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端瑞摇摇头，这破妖怪非学那些酸腐秀才的做派，取个名字叫水雅正。还水利三郎，怎么不叫毛利小五郎。
端瑞心中默默的吐槽着水雅正的名字，嘴上却直说：“姓端名瑞，你要好好记住这个名字，坏你好事的，就是我。”
“狂妄。”水雅正说：“我倒要看看，道友有多大的本事，配得上这份狂妄。”
话音落地，水雅正突然暴起，一道水箭激射而来。
第二十七章 离开
端瑞早就防着水雅正，哪怕突然出手，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其实，就算端瑞转过身，闭上眼都没事。
毕竟，这一道水箭的威力，不足对气盾造成什么威胁。
灵气流转，气盾显现，一丝若有似无的金色在气盾游走，端瑞甚至都没抬眼看水雅正的攻击。
水箭无功而返，化成一滩腥臭的海水。
“有点本事，怪不得敢管闲事，可惜，你遇上了我。”水雅正缓缓说道：“试试这一招，你能不能接的下。”
下一秒，水雅正消失在端瑞的视线中。
阵阵妖风吹起，水雅正如鬼魅般的出现在端瑞身后，接着，以手为刀，将妖气凝聚，一刀斩向端瑞。
可惜，这一招还是没有用。端瑞的气盾，依旧挡的轻松。
水雅正不信邪，接连又是三刀斩出。
这三刀水雅正催动了全身妖力，妖气凝结成一团墨蓝色的水刀。水刀碰撞在气盾上，泛起阵阵涟漪，可最终都消散于水雅正的手上。
眼看又一招对端瑞无效，水雅正在心中不停算计，自己还有什么招能破了这该死的气盾。
就在水雅正打算抽身出去，再想办法的时候，端瑞的巴掌拍了过来。
这一掌威力不大，也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所以，水雅正就没放在心上。
水雅正甚至没有躲闪，打算挨一下看看端瑞的力量。
单单一掌，就让水雅正有些懵，怎么看上去朴实无华的一掌，竟然还有符箓之力在上面。
端瑞拍完一掌后，看了水雅正一眼，说：“为什么捂住脸了？怎么，你一招都接不住？”
三言两语，就把水雅正的怒气给勾了出来。
“小子，不要得意忘形，区区符箓之力，还伤不了我。”
“伤不了那你把手拿开啊，捂着算怎么回事。”端瑞嘲讽道。
水雅正原本是东海的一只水妖，在被瘸道人收服之前，尚未有这副皮囊。
被瘸道人收服之后，水雅正开始模仿瘸道人的言行举止，并且十分在意自己的外形，这副皮囊也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只为了能够看上去更像瘸道人。
瘸道人用长发遮挡了半边脸，所以水雅正也用折扇遮住自己的半边脸。
折扇遮脸，这半边脸水雅正遮挡的严严实实，哪怕跟端瑞动手过招，都没有晃动过分毫。
而另外的半边脸，此时此刻正印着一个符箓的印子。
毫无疑问，就是端瑞的杰作。
水雅正颤抖着将手拿开，妖气运转之下，伤口很快恢复，完全看不出来。可这对水雅正来说，就是奇耻大辱。他引以为傲的脸庞，竟然被人打出了一个印子。
妖力在水雅正的头顶凝结，以他为轴心，四周的邪风不断聚拢。接着，在水雅正的头顶，出现了一把巨大的由水构建而成的刀。
这正是水雅正的本命法宝——凝水刃。
他就不信了，自己的全力一击配合本命法宝，还打不破端瑞的气盾。
凝水刃越结越长，端瑞看在眼里，心中默默想到，要是自己，绝对不会用这么愚蠢的方式，放个大招还要蓄力四五分钟。
真当别人不会打断吗？
要不是端瑞存心想要测试一下气盾的极限，他至少有三种办法去干扰水雅正。
水雅正将妖力全部催出，连带着，头顶上的凝水刃也嗡嗡作响。
“受死！”
一声尖锐的喊叫，凝水刃从上而下，砍在了端瑞的气盾上。
凝水刃不愧是水雅正的本命法宝，端瑞竟然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不过，也仅限于一丝而已。
凝水刃悬停在端瑞头顶上方，不得存进，任凭水雅正如何催动妖力，就是无法斩破端瑞的气盾。
最终，水雅正无力为继，凝水刃消散在半空之中。
就这？
枉费了端瑞满怀期待，还以为这个憋了好几分钟的大招，能让自己看到气盾的极限在哪。
谁知道只是绣花枕头，不对，连绣花枕头都算不上，不中看也不中用。
端瑞对着水雅正说：“别跟我说，你就这么点本事。”
水雅正苍白的脸上，竟然有了一丝恼怒的嫣红，这句话让水雅正恨不得立刻生吞了端瑞，但他知道，自己拿端瑞的气盾没办法，再打下去，只能是徒劳。
打不过就跑，水雅正恶狠狠的对端瑞说了一句。
“等本道神功大成，五行合一，到时候本道再来会会你。”
说完，随风飘逝，不见踪影。
谷康平这时候才从端瑞的身后出来，刚才端瑞一直护着他。
谷康平说：“上仙，那妖人走了，我们还追吗？”
“拿什么追，跑断我们俩的腿都追不上人家。”
不谈别的，水雅正的身法行诀端瑞就羡慕的很，做为一个只会两招的修士，移动基本靠走，追人基本靠跑，说出来都有些惭愧。
水雅正离开之后，水鱼村阴沉的环境有所改善，不在有阴风阵阵，也没那么压抑了。
这让端瑞想到了清河镇的五冤五魂阵，看样子，水雅正又是瘸道人的一枚阵眼。
从水鱼村出来，端瑞向村里的几个人问过，在往南走五、六十里地，还有一个村子，那里跟水鱼村一样，世世代代出海捕鱼。
只希望，那个村子没有被瘸道人祸害过。
端瑞能做的只有这些，水鱼村的命运已经注定，等到仅剩的几个人死去，水鱼村将会成为彻彻底底的死村。
这一点无法改变。
依着村民所指的路线，端瑞和谷康平两人很快就找到了村子。
两人来的时候，正好是傍晚时分，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在生火做饭，炊烟随着烟囱飘向空中，好一副生机景象。
在村子的门口，有一个大木牌坊，写着这座村子的名字：海石村。
木牌坊的后面有个小石碑，用行楷篆刻着海石村这个名字的由来。
不过端瑞没有细看，他是来租船的，不是来研究村史的。
路上正好有人，谷康平上前问道。
“问一下，这村子里有没有船出海？”
别人打量了谷康平一番，反问道：“你不是村子里的人，要出海干什么？”
端瑞替谷康平回答：“我要去东海之遥钓鱼。”
这也不算撒谎，端瑞确实要去东海之遥钓鱼，只不过他没说动机和目的罢了。
“钓鱼？”那人不信：“这里就是东海，什么鱼没有，为啥非要去一群破岛上钓鱼。”
端瑞没心思跟人纠结这个问题，直说道：“我们要租船出海，别管我们去干啥，反正给钱，村子里有人接这活吗？”
一听有银子赚，那人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
“有，我就能带你们出海钓鱼。”
第二十八章 海石村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只要曾盐能够带他们出海去东海之遥，端瑞就立马付给他三十两银子。
曾盐一听，一口答应了下来。
小村子里的渔民，一年下来总共也就赚个三四十两银子，要是运气不好，多遇上几次大风天，收入还要低一节。
难的有个外村人豪气，肯出三十两雇人出海。不就是东海之遥嘛，曾盐又不是没去过。
可紧接着，端瑞开出了一个条件。
“明年的六月三之前，我要在东海之遥上，所以，我们要提前一个月出发。”
“等等，”曾盐说：“你要在六月三前道东海之遥，那还有小一年的时间。”
端瑞说：“是，提前说好，这一年里我想要什么时候出海，你就要跟着一起，哪怕是在晚上。”
曾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细盘算了起来。
他有着小市民独有的市侩和精明，精心计算着每一笔花销开支。海船，曾盐没有，以往出海都是找船家借的。
这一次要是曾盐负责海船的话，那三十两的收入就要打个折扣。
而且端瑞还说，一年之内随叫随到，哪怕深更半夜都要跟着出海。
这么一想，似乎这笔买卖，不是那么的合算。
曾盐不想放弃到嘴的肥羊，又不舍得少赚一些，左思右想，给出了他的条件。
“这位公子，先说好，三十两银子只是我带你们的价钱，出海的船钱，另算。还有，出海的船夫光我一个人还不行，还要再来俩帮手，不然的话没人敢跟你出海。”
端瑞是外乡人，突然出现在海石村，谁知道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任何一个村民都不会单独跟端瑞出海，要是三个人相互照应，或许还有可能。
想想也是，端瑞能够理解曾盐的想法，换做他是海石村的人，也不会一个人跟着俩陌生人出海的。
端瑞点头应允。
曾盐一看端瑞答应了下来，立刻喜笑颜开，说：“公子放心，我找的船夫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好把式，就没有他们不敢出海的日子。”
这时候，谷康平插话道：“先别吹的太满，我也懂一些船上的规矩。我问你，打算租什么船。”
“当然是大帆了，去东海之遥没有大帆肯定过不去。”
“用大帆要几个操舵的？”
“三个。”曾盐笑着说：“这位大哥，按理说确实要三个操舵的才能轮换，可咱们村都是靠海谋生的渔夫船夫，不夸张的说，就是刚会走路的娃娃都知道在海里游泳扑腾，所以我找的人都会操舵，就放心吧。”
既然曾盐都信誓旦旦的打了保证，谷康平就没有继续追问。
海石村不大，大约一炷香的工夫，曾盐就带着端瑞他们，找到了要雇佣的船夫。
“霍大哥，在不在？”曾盐扯着嗓门喊道。
“在。”
声音宛如铜钟，洪亮无比，伴随着声音，一个粗犷的汉子走了出来。
霍子昂身材魁梧，一身古铜色的肌肉，看见曾盐热切的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咋了？有啥事找我。”
霍子昂手劲大，曾盐有些吃疼，不动声色的晃动了一下肩膀。
曾盐说：“霍大哥，好事。我这边有两个主顾，想要雇人出海，一年给三十两银子呢。”
霍子昂抬头朝曾盐身后看去，看见了端瑞和谷康平，笑着点头致意。
“你说的，就是身后的两位？”
“对。”
“行。”霍子昂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啥时候出海？”
曾盐还没开口呢，端瑞就先说上了话。
“大后天。”
霍子昂摇摇头，说：“大后天，那不成，时间太赶了。”
“要是大后天能出海，我再加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对霍子昂他们来说，可不是笔小数目，霍子昂也知道，这是端瑞对他们的考验。
年轻气盛的霍子昂立刻答应了下来，不过他也提出了一个要求。
“大后天出海也行，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说。”
“我要租李五富的船。”
李五富是村子里出来名的船家，手下有好几条船，跟不远的镇子上也有许多关系。
要论大帆船，那绝对是李五富家的船好，可一分钱一分货，船好租金就贵。
不过，端瑞像是在乎这些的人吗？
二话不说，端瑞就带着众人去找李五富。
交了押金，搞定简短的手续，在船坞舶口的一艘大帆，暂时就属于端瑞了。
端瑞看着六米多长的大帆船，问一旁的曾盐。
“你不是说还要一个人吗？在哪？”
“嘻。”曾盐狡诈一笑：“我已经拉来两个人了。”
两个人？
端瑞还没反应过来，曾盐就朝霍子昂说：“霍大哥，喊上霍大叔呗，反正大叔闲着也是闲着。”
有赚钱的生意，喊上亲戚是件很正常的事，可霍子昂却摇摇头。
“不行，爹要照看小弟。”
曾盐劝道：“让你家小妹照看一下得了，再说了，你小弟又不是不能自己吃饭，实在不行，一起带上船。”
“不行，小弟性子怕生，肯定不会一起上船的。”
曾盐无奈的说：“要我说，你家小弟以前也是个汉子，不就是摔断条手嘛，哎，像变了个人似的。”
一提起小弟，霍子昂就眉头紧皱，似乎很担心自己的这个弟弟。
这就是曾盐所说的两个人，霍家父子俩。可惜，任凭曾盐说的天花乱坠，霍子昂就是不肯同意。
无奈之下，曾盐只能临时又找一个人，不过也是个老把式，一辈子泡在海里的船夫。
端瑞顺便在海石村租了一间屋子住下。
在海石村的头两天，端瑞就喜欢上了这里。
浅滩多沙，碧蓝如画。
爬到高山处，整片海洋如同一幅画卷般，在端瑞的面前徐徐展开。
蓬勃的浪涛是画师着重的落笔；繁多的船帆是画师写意的点缀；蔚蓝的深邃是画师精心的描绘。
这样的风景，端瑞能看很久。坐在高山处，冥冥中自有感悟。
天地为卷，大道执笔，才方可有如此景致。
直至傍晚，谷康平才悠悠找来。
“上仙，该吃饭了。”
端瑞扭头看向谷康平，问：“谷康平，自从清河镇开始，我们俩待了有一年多了吧。”
谷康平不知道端瑞为什么问这个，但他还是想了想。
“一年多了，快两年了吧。”
端瑞笑了笑：“两年的时间，你还没入门炼气，看来我是真不会教人。”
端瑞的言语中充满了自嘲，可谷康平一听，却吓的不行。
“上仙肯教我入道，已经是大恩大德了，我谷康平自幼……”
话还没说完，立刻被端瑞打断。
“打住，千万别往下说。”
第二十九章 平头鲨
端瑞自认为，他跟所谓的修仙者们，相差的很远。
他没有修仙者们那般不食人间烟火烟火，高高在上。
端瑞一直把自己定义为，一个会点法术的人类，而并非超脱人类的其他物种。
所以，端瑞一直保持每天吃饭的习惯，其实，以端瑞现在的修为，四五天不吃饭，也完全没有任何的影响。
今天端瑞看景看的入了迷。
在这磅礴天地的画卷之中，他到底是画中一粟，还是画外留白？他到底是执笔为画的人，还是观画做赏的看客？
还好谷康平来的及时，跟端瑞说上了几句话。
否则的话，端瑞的心神就要彻底陷在天地伟岸的景色之中，轻则大病一场，重则心魔深种。
很快，到了约定的日子，端瑞来到船坞的时候，霍子昂就已经准备好了。
熟练的收起船锚，竖拢风帆，在霍子昂的操舵下，这艘帆船缓缓的离开了船坞，驶向东海。
霍子昂问：“今天去哪？”
“随便找个地方，能钓鱼就行。”
这个回答让霍子昂眉头一皱，想要钓鱼还不简单，整个海石村就有不下数十个钓鱼的好地方。
非要花那么多银子，出一趟海来钓鱼。
真搞不懂有钱人是怎么想的。
心中腹诽归腹诽，霍子昂还是把船开到了海上，一处靠近礁石的地方。
这里鱼多，而且还特别容易吃饵，霍子昂有经验的很。
端瑞久违的握住了鱼竿，算上赶路还有水鱼村耽搁的时间，他已经快四个多月没钓鱼了。
今天说什么也要钓个爽。
第一竿，照例试试情况。
没几秒端瑞就能感受到有东西在咬钩，提上来只见一条拇指大小的鱼苗正在疯狂的扑腾。
“客官，你这手气不错，第一竿就钓上了鱼。”霍子昂取笑道：“只是这鱼也太小了，放生了吧。”
端瑞摇摇头，将鱼苗扔回海里，重新装好鱼饵，再次抛竿入海。
这一次倒是比上回好一点，不过还是一条小鱼。
整整两个时辰，端瑞钓上了不少鱼，但没有一条大鱼，更别说稀有品种。
端瑞甚至有些怀疑自己，难不成自己钓鱼的技术退步了？
一旁的曾盐看不下去了，对端瑞说：“客官，我们这儿都是小鱼，没多少大的，要是想吃鱼，等会兄弟下张网，捞他一网，保准有好货。”
这话看似好心，可实际无疑是在羞辱端瑞。
端瑞可以被人说法术不行，可以只会一个气盾法术，但绝对不能被别人说钓鱼不行。
他白了曾盐一眼，沉声说：“老实待着，看我钓上一条大的。”
说完，发动了技能。
【大力出奇迹】这个技能，算是端瑞唯一有用的主动技能，而且也从未让端瑞失望过。
静静等待了几分钟，突然间一股强烈的拉扯力传来，端瑞手里的鱼竿差点脱手。
要知道现在端瑞可是炼气期的修士，不论别的，身体素质绝对强于凡人。
双手用力，运转灵力，自身周围下意识的浮现出气盾。
霍子昂跟曾盐对视了一眼，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眼前这位挺和气的客官，竟然会是一名修士。
应该说，但凡修士，都可以去各大仙门求道问仙，再不济也会被皇室贵族奉为上宾。
何苦来这东海上钓鱼呢。
端瑞没有心思理会霍子昂的想法，他正用尽全身力气，跟海里的东西较劲呢。
一时间，两方互相僵持不下。
海里的想要往下潜，但端瑞却死命拉住不放。
半个时辰过去，鱼竿上传来的力道变弱，端瑞知道，是时候了。
猛的发力，将鱼竿甩成了半月弯，随后，一个庞然巨物从海面一跃而出，重重的摔倒在帆船的甲板上。
霍子昂看见甲板上的活物，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下感叹，还好自己刚才没有对端瑞不敬。
至于曾盐，想哭的心都有了，这哪里是修士，明明是个巨力怪物嘛。
端瑞心满意足的喘了口气，现在他终于能好好看看，是什么东西跟自己较了这么久劲。
硕大的鱼鳍都快有一个人人那么大，倒三角的尾鳍散发着闪亮的光茫，哪怕到了船上，这头鲨鱼依旧不肯安分，张着血盆大口想要撕咬看得见的一切。
【平头鲨】
东海一霸，以肆虐海洋为己任，常年有渔船被撞沉在它的海域内，又因鱼头扁平如锤，故而得命。肉质沙散，一煮就老，皮糙肉厚，除了切碎熬粥没有其他烹饪选择。不过平头鲨的鱼鳍是宝，能治静脉活络，更是难得的滋补上品。
有识鱼技能在，端瑞只用看一眼，就知道自己钓上的是个什么玩意。
还算不错，至少今晚有鱼翅吃了。
等到返航回坞，那些在岸上围观的船夫都惊呆了。
四个人钓上了一条平头鲨，这话说出去都没人信，可今天就有有人做到了。
眼见为实，船夫们都围拢过来，想要打听打听他们是怎么钓上来的平头鲨。
端瑞没兴趣解释，指挥着霍子昂帮忙把平头鲨弄下船。
只有曾盐激动万分，站在船头最高处，夸张的比划着，就差说端瑞是个修仙者，这条鱼是端瑞一只手拎起来的。
在回来之前，端瑞就跟他们交代，不要说出自己是修士这件事。所以，曾盐就胡诌了一个故事，还说的有模有样。
霍子昂明显有着心事，时不时盯着平头鲨的鱼鳍。
最后，他还是鼓足勇气，找上了端瑞。
“客官，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件事。”
“说。”
“我想要一些平头鲨的鱼鳍。”
为了怕端瑞误会，霍子昂急忙补充道：“我用我的工钱抵，只要一点点鱼鳍就行。”
端瑞没有表态，反问道：“你要鱼鳍做什么。”
“鱼鳍补经络，鱼骨益骨骼，我弟弟自打断了手之后，老是喊疼，我想弄些鱼鳍给他补补。”
这么大一条平头鲨，端瑞自己吃不完，给一点出去倒也无妨。
“行，既然这样，你就割一半走。”
霍子昂对端瑞抱拳致谢，他是个糙汉子不会别的礼节，但他知道，这件事上欠了端瑞的一个大人情。
平头鲨倒也说不上多难得，可能钓上平头鲨的都是些大船队，往往十几艘围剿才能钓上来一条平头鲨。
而一条平头鲨值钱的地方，就在于它的鱼鳍，不论别的，一扇平头鲨的鱼鳍，没有十两黄金，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