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山河动
罗烟凝背对着他,自然看不到他的神情和他脸上露出的玩味的笑容。
营里再次安静下来。可没一会儿,罗烟凝就感觉到怀中的玉佩散发着源源不断的暖意。
这是何意?她蹙着眉头,从怀里摸出玉佩握在手里。
这时景长天低沉的嗓音从她身后传来:“这是太极双鱼佩。无论多远,只要携玉的人想念对方了,玉佩就会变得温热。”
罗烟凝握着玉佩的手有一丝松动。
“很长一段日子,我手中的玉佩都是冰冷的。可自从我决定去清州之后,玉佩有两次变得很温暖。我便知道是你在想我了。”
喜悦和满足从景长天的话里不加掩饰地溢出。
“我只是担心南夏那边有变数影响我救百姓。”罗烟凝僵硬地说道。
“担心不也是想念的一种?”景长天柔和的声音有一丝微不可查的落寞。
罗烟凝默不作声,手中的玉佩似乎变得有些烫手。
“快睡吧。明日还要打起精神跟那父子俩周旋。”景长天深知不能逼她太紧,今日已经做得够多了。再说下去,她恐怕就要落荒而逃了。
这一晚是景长天近年来感到最安心的一晚。
原来能安安静静地守着自己心爱的人,也是一种甜蜜。
而这些日子,武林盟主冷少卿已经在无量城集结了江湖上各门各派的英雄好汉,为山河大会做足了准备。
只是这帮江湖人再次聚集在无量城,让无量城的府尹王连鹏王大人极其不悦,生怕他们搞出什么乱子,不过派去打探的人回来说这些江湖中人是要去铲除异邦人后,他也就懒得说什么了。
除了听冷少卿调遣的四宗五派六门七宗,少林寺空劫方丈和紫玉庵堇荣师太也带人来了。令众人意外的是,这一次武当掌门玉玑子竟然肯来。
不过这次山河大会,冷少卿既然打着铲除异邦的旗号,自然还有不少侠义之士和其他门派参与进来,譬如甯莞莞所在的双月殿,在没有殿主的带领下仍旧井然有序地来了。虽然许多人看他们的眼神没那么友善,不过碍于山河大会,并没有人发难。
而顾君怀作为天疏老人的大弟子,他肯来也算是表明了天疏老人的态度。但是也有人觉得顾君怀来此是情理之中,理所应当的。毕竟,他师妹罗烟凝,是秦罗最受宠的公主。
令人惊讶的是,作为隐世大家的何家,这次也出面了,领头的是何九霄,他身边跟着的是新婚燕尔、身怀六甲的妻子许梦,身后有几十名何家的门客,虽然面孔陌生,但光凭他们走路的模样就能判断这些人武功不低。
之前听到传言,何家家主何杰宗已经疯了,如今管事的是何九霄和许梦这对小夫妻。至于家主的称号,迟早都是他的。
何况,何九霄在一年前携着紫冰玉骨扇开始在江湖走动,亦是有了不小的名气。因此,在场的大部分人看何九霄的眼神都带着善意。
只是曾经他与序凝公主浓情蜜意,为何突然娶了许梦,这就很让人浮想联翩。连带看向顾君怀的眼神都有了探究。
许梦享受着众人的目光,脸上带着大方得体的笑容,举手投足之间更是尽显一家主母的气度,偶尔用手抚摸着小腹,又像是在跟众人宣告她与何九霄有多么恩爱。
“你看许梦那个得意劲儿!”甯莞莞蒙着面纱,翻着白眼,气鼓鼓地说道。
她刚刚去跟双月殿的人碰了个面,这会儿重新回到了顾君怀身边。
“不用管她。”顾君怀淡淡地看了一眼何九霄和许梦的方向,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段日子,他带着甯莞莞去了不少的地方游山玩水,吃喝寻乐,行侠仗义,逐渐让甯莞莞对他卸下了防备。
与顾君怀在一起的日子,凡事都是他亲力亲为,打点好了一切,甯莞莞也过得比较轻松,双月殿压在她心里的包袱和负担也没那么大了。
放松下来后,甯莞莞对音律的掌控又上了一层楼。平日练剑时,顾君怀在一旁的悉心点拨,她的武功更是进步神速。
而顾君怀为了博她欢心,又亲自为她量身打造了一套剑术,使她运用莲云剑得更加得心应手。
无形中,甯莞莞慢慢开始对顾君怀产生了一丝依赖。
何九霄在人群中似乎在寻找什么,看到顾君怀时,他眼睛不禁亮了一下,不过顾君怀视若无睹,转开了脸。
再三确认没有罗烟凝的身影后,他心中说不出的失落。
许梦离他如此近,又随时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不过她显得毫不在意,脸上依然挂着得体的笑容,只是心中那股酸意变成了毒药,眼底划过一道意味不明的神采。
自上次云林城和蜀地一行之后,甯莞莞对何九霄夫妻二人并无好感,如今看着他们春风得意的样子,不免觉得他们虚伪。
她扯了扯顾君怀的衣角,不悦地说:“我怎么觉得何九霄对公主还没死心?”
顾君怀冷冷地瞥了一眼何九霄的方向,转过头宠溺地看着甯莞莞:“他死不死心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与烟凝儿在一起。先不说皇上和王爷会不会答应,你觉得南夏那位会坐视不理?”
“哈哈!”甯莞莞亮晶晶的眼里突然就染上了喜悦,“说的对哦!景太子虽然看起来温润如玉,但是我一直觉得他胸有沟壑,似乎对公主是势在必得。而且我觉得,景太子对公主的感情很奇特。”
顾君怀笑了笑:“你竟然看出来了?”
“那当然!我每次看见景太子对公主笑,就感觉他的笑容能把公主融化。”甯莞莞羡慕地说道。
“景太子和烟凝儿之间想必是发生过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顾君怀笑道。
甯莞莞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皱着眉头望着顾君怀:“光顾着玩了,你快告诉我,殿下去哪了?山河大会她不来吗?这可是去铲除异邦呀!”
“那批粮食的事还没解决,她暂时不会来。”顾君怀解释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 同行
“你等下。”景长天起身,麻溜地把垫絮和被子叠好放在一旁便出去了。
罗烟凝觉得莫名其妙,大清早的,他又要干嘛?
没一会,景长天端着一盆清水,拿着一套不知从哪借来的衣服进来了。
他把清水放在罗烟凝附近:“洗洗。”
罗烟凝虽然诧异,不过还是起身背对景长天拧干手巾细致地洗脸。有人心甘情愿伺候,她没必要矫揉造作。
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罗烟凝疑惑转身,霎时惊呆了。
她看见了什么?!
蜂腰长腿麦色皮肤,后背肌肉随着他的动作,展现出一道道诱人的弧度。
“你在干嘛!”罗烟凝喊道。
景长天疑惑转身,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和小腹上有力的线条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撞进罗烟凝眼里。
“换衣服啊。”景长天自然而然地答道,看见罗烟凝那张小脸后,他突然邪魅一笑,“可还满意?”
罗烟凝哪里会知道他这般无耻?当即羞得满脸通红转过身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要脸!”
“我不是都背着你换了么?”景长天闲适地笑了笑。
罗烟凝突然觉得百口莫辩,索性转身盯着景长天,似笑非笑地开口:“接着脱。”
景长天微微一愣,随后走到罗烟凝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的罗烟凝,露出蛊惑人心的笑容:“如你所愿,我的公主殿下。”
说完,他旁若无人地解下腰带,将下身盔甲悉数脱掉,戏谑地盯着罗烟凝,仿佛在说,你敢看,我有什么不敢脱的?
罗烟凝暗自羞怒,却又不肯服输。于是,她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景长天。反正当初给他解毒的时候,该看的不该看的她都看过了!
不过比起当初那具千疮百孔的身体,眼前这个可以说是完美无瑕了。罗烟凝嗓子里发出咕咚的声音。景长天脱得只剩亵裤,眼睛依然盯着罗烟凝,散发着危险的光芒。
“主子!呼延恕派人来请您过去。”
正当罗烟凝手足无措的时候,云三在门口喊了一声。
“知道了。让他等着。”罗烟凝起身淡定地应道,随即丢给景长天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
景长天见她正收拾东西要走,连忙穿好衣服拦住她,坚决道:“帮我易容。”
“坐下。”罗烟凝令道。
景长天乖乖地坐在凳子上,眉眼含笑地望着她。
对于他的强势,罗烟凝感到非常无奈。若是强行阻止,少不得又要打上一架,眼下又是白天,少不得引起异邦人注意。
所以她只好掏出易容的工具,在景长天脸上描摹起来。
没一会,景长天就在小铜镜中看见了自己的面容变成了云三的模样。
“那父子俩见过云三,若是把你易容成别人的模样难保他们不会怀疑。你一会儿尽量别说话。”未等景长天发问,罗烟凝率先解释道。
景长天点点头。
虽然他极其不习惯顶着这么一张笑脸出门,但是为了陪着罗烟凝,他只好忍了。或者下次可以让她帮他易容成萧梧顶着的那张脸也不错。
出门后,营地里投来惊讶的目光。
最不服气的是云三。
“主子!凭什么啊!”云三不悦地抱怨道。
罗烟凝抬眼看了看景长天,仿佛在说有什么问题,你自己找他。
昨夜云三已经听萧梧说了景长天的事,想到今后这人极有可能是主子的夫婿,他只好讪讪作罢。
萧梧体贴地拍拍他的肩膀:“兄弟,歇着吧!”
景长天在旁边仔细听着他俩的对话,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寒暄几句后,三人信步朝着营地门口走去,远处的童汐儿顶着满是锅灰的脸,冲着罗烟凝挤眉弄眼,一脸坏笑。
景长天敏锐地看向她,脸上有一丝疑惑。
罗烟凝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露出玩味的笑容。
很快,就看见呼延恕在阵前焦急地走来走去,看见罗烟凝后,他连忙让人把清州传来的信送到她手上,又朝后面招了招手,三百秦罗百姓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身后的秦罗营地爆发出一阵喜悦的欢呼。
百姓看见朝廷派人来救自己,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表情,人群中开始响起隐忍的抽泣声。
罗烟凝心中有一丝心疼。但她还是面无表情地把信递给景长天假扮的云三,而后对萧梧说:“去营里让童将军安排人过来接应一下。”
萧梧点头,立刻施展轻功朝营地飞去。
景长天看过信笺后轻声道:“真的。”
呼延恕微微眯着眼睛,狐疑地盯着他,怎么这个人跟之前有些不大一样?
景长天淡定地回望呼延恕,脸上的笑意不知怎的就变成了轻蔑。
而罗烟凝同以往一样,云淡风轻且不可一世:“等这些百姓回营后,玉某再给石颐斐治。”
“全听神医吩咐。”呼延恕恭敬地笑道。只要斐儿的腿能好,他低声下气些又有何妨?秦罗这块肉,他迟早要吃下去,到时候就算她是玉飞狸又如何?
没一会儿,萧梧回来了,身后跟着两百名秦罗的士兵。他们很快从漠人手里接走了这些百姓,罗烟凝淡淡地看着他们离去,才肯踏上马车。景长天和萧梧亦是紧随其后。
景长天对罗烟凝的做法早就感到震撼了。她完全可以让秦罗的百姓先回来,再去考虑南夏的事,可她没有这样做。站在景长天的角度来看,她是在真心实意的维护秦罗和南夏建立起来的情意,既保全了两国百姓,又保证了南夏对秦罗不会产生任何怨言。
如果自己对她没有爱慕之情,那她的做法绝对是让他佩服的,甚至可以用一切美好的语言在史书上记下她的功绩,供后人敬仰。
可她偏偏是自己心爱之人。她变着法子对两国朝廷,对她的亲友和师父隐瞒身份,不顾自己安危,只身前来面对呼延恕父子俩,这便是他极其不赞同的。
想到这里,景长天看向呼延恕和石颐斐的眼神渐渐变得冷漠森寒。
第一百八十三章 添乱
没一会儿,萧梧回来了,身后跟着两百名秦罗的士兵。他们很快从漠人手里接走了这些百姓,罗烟凝淡淡地看着他们离去,才肯踏上马车。景长天和萧梧亦是紧随其后。
景长天对罗烟凝的做法早就感到震撼了。她完全可以让秦罗的百姓先回来,再去考虑南夏的事,可她没有这样做。站在景长天的角度来看,她是在真心实意的维护秦罗和南夏建立起来的情意,既保全了两国百姓,又保证了南夏对秦罗不会产生任何怨言。
如果自己对她没有爱慕之情,那她的做法绝对是让他佩服的,甚至可以用一切美好的语言在史书上记下她的功绩,供后人敬仰。
可她偏偏是自己心爱之人。她变着法子对两国朝廷,对她的亲友和师父隐瞒身份,不顾自己安危,只身前来面对呼延恕父子俩,这便是他极其不赞同的。
想到这些,景长天看向呼延恕和石颐斐的眼神渐渐变得冷漠森寒。
待石颐斐和呼延恕察觉到时,他又恢复了云三原本的戏谑和玩世不恭。
罗烟凝正在给石颐斐把脉,察觉到他看向景长天的眼神后,她淡淡地看了一眼石颐斐,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玉姑娘,听闻昨日傍晚,你们秦罗营地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石颐斐淡淡地笑道。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都有精力去操心别人家的事了。”罗烟凝毫不留情地讽刺道。
石颐斐仍旧不死心地盯着罗烟凝:“来的若是旁人也便罢了,但小王听闻来的是南夏太子景长天。玉姑娘与他还在营里打斗了一番。”
萧梧有些不悦,这些人爪子未免伸得太长了!他转脸看了一眼‘云三’,发现他脸上没有因为石颐斐的话掀起波澜,他才松了口气。
虽然他知道景长天有谋略,但这是他第一次与主子一起做事,难免会担心他拖累主子。
“你在怕他?”罗烟凝似笑非笑地问道。
石颐斐愣了一下,而后温润地笑道:“景长天是大敌,小王曾经与他有过几次策略上的交锋,都败在他手上,小王不得不小心些。所以玉姑娘,昨日到秦罗营地的人,是他么?”只是他眼底的疯狂,暴露了他的野心。
“是他。”罗烟凝云淡风轻地答道,她没想到石颐斐会这般直言不讳。
话音刚落,呼延恕唰地一下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问道:“他在哪?”
罗烟凝淡淡地笑了笑:“走了。”
景长天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这丫头,是在暗度陈仓。
石颐斐和呼延恕相视一眼,石颐斐问道:“他去哪了?”
“取了药自然就走了。难不成还要睡在这儿?”罗烟凝没好气地反问。
萧梧在身后差点笑出声:人家可不就睡在你那了么?
“这…”石颐斐和呼延恕面面相觑,景长天甘心就那么走了?
父子俩还想问什么,罗烟凝却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
“玉某是来给你治腿的,不是来接受你们父子俩盘问的!就算回答了你们的问题,你们敢信么?”罗烟凝冷声问道。
呼延恕讪讪地坐回椅子上,是啊,玉飞狸再怎么说,都不是他们漠国人,怎么会告诉他们真话?就算她说了,又能信几分?
“是小王唐突了。”石颐斐黯然地说道。
身后的景长天露出高深的笑容,落在罗烟凝身上的眼神,更是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罗烟凝冷哼一声,熟练地排出一把银针和两个药瓶。
“左腿这几日知觉怎么样?”她冷冷地问道。
“甚好。”石颐斐知她不悦,只得乖乖答道。
罗烟凝刚想给他右腿下针,突然又蹙着眉头,转向呼延恕冷漠地开口:“把他转个方向,这边施针不顺手。”
这是什么理由?呼延恕虽然心中不快,但还是只能照做,谁让床上躺着的是他儿子?他轻手轻脚地把石颐斐从床头抱到床尾,恭敬地笑道:“这样可顺手?”
“嗯。”罗烟凝淡淡地应了一声,这才开始给石颐斐施针。
景长天和萧梧在身后相视一眼,她是故意的。随后,景长天的眼神重新回到罗烟凝身上,见她伸手碰到了石颐斐,心中极其不悦!
不过罗烟凝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她看准穴位后,像上次给石颐斐治左腿那般,从瓷瓶中拿出五根金色的银针,飞快精准地把银针扎到了他腿上的五处穴位。这手法,在景长天看来,就是丢暗器的手法,不过被她运用到医术上面,倒也新鲜。
随后,罗烟凝开始朝施针的穴位渡入内力,这更是让景长天对石颐斐嗤之以鼻!真是便宜他了!
一炷香后,金色的银针恢复了本来面目。
罗烟凝不紧不慢地拿出瓷瓶里剩余的两根银针,刺入石颐斐右腿的三阴交和悬钟穴,再次渡入内力。
“能让我家…主子给你治腿,真是你的福气!”景长天不咸不淡地说道。
罗烟凝惊了一下,差点手抖,这家伙,怎么连云三的声音都学得惟妙惟肖!
“小王的腿若是被玉姑娘治好,那玉姑娘便是小王这辈子的恩人了。”石颐斐温和地笑道,这会儿不到药效发作的时候,他还能好好说话。
“恩人就算了,这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景长天淡淡地拒绝道。
“该记的恩情还是得记下。小王不是恩将仇报的人。”石颐斐看着他,友好地说道。
景长天冷哼一声,把脸转了过去,他怕自己忍不住一刀结果他的性命!
“闭嘴!”罗烟凝不悦地开口。待她收回内力后,起身拿过景长天递来的水壶喝了一口,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许给自己添乱。
没一会,银针的位置微微颤抖,像上次那般冒出白色雾气。
虽然这番景象他们已经看过了,但依然觉得很神奇。
半个时辰后,石颐斐的右腿开始察觉到寒意,不过他知道后面的痛苦,表情便不像上次那般喜悦。
呼延恕似乎也想到那晚石颐斐的痛苦,这时候心中也开始惴惴不安。
不过罗烟凝可管不了那么多,她的目的只是把石颐斐治好。
第一百八十四章 斗嘴
说完,她径自回了帐中,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玉姑娘性子就是这样,各位赶紧歇着吧。一会儿吃过饭,本将就着人把你们送到戊城。”童汐儿见景长天走了,连忙出来说道。
“多谢将军。”百姓们唯唯诺诺地朝童汐儿鞠躬。
童汐儿威严地开口:“这次不遗余力地救你们,是朝廷的意思。”
百姓们恭敬地点着头,默默回了营里给他们安置的地方。
云三和萧梧见景长天跟着主子进了营帐,连忙收住脚步,躲在一旁,一副听墙角看热闹的模样。童汐儿见他俩这样,也不由得好奇地跑了过来。
三人在门口蹲了许久,都没听见里面有任何动静,刚想走就听见罗烟凝说话了。
“你明日就回南夏。”罗烟凝不悦地瞪着景长天。
景长天坚决拒绝道:“不可能!”
“那你为何要跟石颐斐说话?你难道不知道他疑心有多重?”罗烟凝生气地质问道。
沉默半晌,景长天淡淡地看着罗烟凝:“谁让你摸他了?”
罗烟凝愣住了,外面偷听的三人也愣住了。
快要忍不住笑出声的时候三人咬着拳头跑了!生怕再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我什么时候摸他了?你莫名其妙说什么胡话?”罗烟凝皱着眉头一脸不解地望着景长天。
“给他治腿的时候。”景长天一边幽雅地卸着易容,一边淡然地说道。
罗烟凝不能理解景长天是什么心态:“你也知道那是在给他治腿!”
“正因为是在给他治腿,所以我只是说了两句,不然你以为他还有命活?”景长天语气悠然,像是在问今晚吃什么,可看罗烟凝的眼神带着强烈的私欲。
罗烟凝瞪着眼睛,气得胸口起伏不断,一时竟不知如何跟这个蛮不讲理的男人解释。
景长天眼神变得深幽,走到她面前,不由分说吻住罗烟凝微微撅起的嘴,而后紧紧把她抱在怀里,任凭她如何使劲都推不开他半分。
“我不喜欢你跟石颐斐有过多接触。眼下他不知道你是秦罗公主,对你还有些敬畏之心,万一哪天你身份暴露,他不会轻易罢休的。”景长天在她耳边闷声说道。
“你在杞人忧天。”罗烟凝平静地开口。
“并非是我杞人忧天。”景长天摇头,嗅了嗅她的发丝,“而是你太好,好到我不想让任何人觊觎。”
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和松烟墨的清香,让罗烟凝一时有些迷失自己。
为何从前没看出他会有这么强的占有欲?罗烟凝腹诽。
过了许久,景长天才放开她,望着她认真地说道:“我愿意陪你冒险,但不希望你独自涉险。就算你不顾我的感受,但你也要为你父王母妃考虑,还有天疏老人。”
罗烟凝找不到半个字反驳景长天这番话,她记得当初刚回长序城时,父王告诉她,若是有一天发生了她无法掌控的事,父王会竭尽所能为她撑起一片天。她也暗中起誓,不会让他们担心…
可如今自己做的哪一件事不是在刀尖上行走?她真的能保证自己每一次都能万无一失,全身而退么…
在景长天诚挚地眼神下,罗烟凝黯然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方才见你似在用内力替石颐斐拔出寒气,想必消耗也不小,你歇一会儿,我去外面转转。”景长天轻轻拨过她的发丝,温柔地说道。
罗烟凝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离开,随后坐到床沿开始运功调息。
景长天去到外面转了一圈,看见萧梧和云三在那边,便径自走了过去。
“景太子怎么过来了?”萧梧讪笑着问道。
“你说呢?”景长天淡淡地笑道。
萧梧愣了一下,莫非是来感谢他的?萧梧嘿嘿笑了两声,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倒是云三在一旁,不知二人打些什么哑谜。
“本王来的时候听樊老说派了副将过来,怎么这两日没见到人?”景长天好奇地问道。
萧梧四下望了望:“刚才还搁这杵着,这会儿又不见了。”
“刚才有人找,她慌慌张张过去了。景太子要见见吗?”云三笑眯眯地答道。经过萧梧的提点,他对景长天的印象特别好。
“不必了。”景长天眺望着漠人的营地,“这些日子,呼延恕可曾为难过她?”
萧梧挠了挠头发:“好像没有吧…”
“好像?”景长天蹙着眉头,转脸盯着他。
“啊!他们倒是对主子挺恭敬的。”萧梧老老实实答道。
“就是给石颐斐治腿那天晚上,漠人那几个虾兵蟹将不识抬举,对主子拔刀相向。不过挑事的被主子杀了已经。”云三笑眯眯地补了一句。
景长天温柔地笑了:“这倒像她的性子。呼延恕没说什么?”
“没有。”萧梧摇头,“呼延恕想求着主子为石颐斐那厮治腿,怎么会管这些人死活?”
“云林城回来你被罚了么?”景长天淡淡地看着萧梧。
萧梧愣了一下,又想起了诛心让他生不如死的那晚。他低声应道:“罚了。”
看他的表情,景长天就知道惩罚不会那么简单:“难为你了。你是替桂超受罚的。”
萧梧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心里一时百味杂陈:“桂统领的伤应该没事了吧?”
“嗯。他在清州接应童单行。”景长天平静地说道。目光深远地看着远处的漠人营地和更远出的草原。
这是他第一次到戊城。
他曾经与石颐斐有过策略上的交锋,也与呼延恕在其他地方有过两三次正面对垒。虽然他全数获胜,但呼延恕的武功不容小觑。
他深知呼延恕对石颐斐这个小儿子有极高的期望和宠爱,却没想到他竟然会为石颐斐低声下气到这般地步。
想来其中不仅有他对石颐斐的爱,也有卧薪尝胆的意思,他把宝压在了石颐斐身上。
不过若是当他知道,他低声下气求的玉飞狸其实是秦罗公主,不知他会作何想,是恼怒还是不甘?
三人心思各异,沉默了良久。
第一百八十五章 分部
景长天温柔地笑了:“这倒像她的性子。呼延恕没说什么?”
“没有。”萧梧摇头,“呼延恕想求着主子为石颐斐那厮治腿,怎么会管这些人死活?”
“云林城回来你被罚了么?”景长天淡淡地看着萧梧。
萧梧愣了一下,又想起了诛心让他生不如死的那晚。他低声应道:“罚了。”
看他的表情,景长天就知道惩罚不会那么简单:“难为你了。你是替桂超受罚的。”
萧梧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心里一时百味杂陈:“桂统领的伤应该没事了吧?”
“嗯。他在清州接应童单行。”景长天平静地说道。目光深远地看着远处的漠人营地和更远出的草原。
这是他第一次到戊城。
他曾经与石颐斐有过策略上的交锋,也与呼延恕在其他地方有过两三次正面对垒。虽然他全数获胜,但呼延恕的武功不容小觑。
他深知呼延恕对石颐斐这个小儿子有极高的期望和宠爱,却没想到他竟然会为石颐斐低声下气到这般地步。
想来其中不仅有他对石颐斐的爱,也有卧薪尝胆的意思,他把宝压在了石颐斐身上。
不过当他知道,他低声下气求的玉飞狸其实是秦罗公主,不知会作何想,是恼怒还是不甘?
三人心思各异,沉默了良久。
“景太子。在下有一事不明。”云三笑着说道,可眼神中总是弥漫着一股杀气和迷茫的不甘。
景长天淡然地开口:“你说。”
“两千百姓的命,换呼延恕父子的命,明明是划算的买卖,为何朝廷和主子都不认同?”云三憋了许久的问题,终于问出口了。虽然他是业火军的一员,业火军的军规亦是烂熟于心,但是他认为,这样不变通的想法,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景长天笑了笑:“你问过她么?”
云三摇头:“话还没说完,主子就不让说了。”
“幸亏你不是本王的属下,不然质疑主子的决定是要被杖责的。”景长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过既然你问了,本王告诉你也无妨。”
“今日你从那些被救下的人眼中看到了什么?”景长天问道。
云三不明白他问这句话的意思,想了想开口道:“感激和敬佩。”
“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景长天语重心长的说道。
云三和萧梧此时脸上写满了不解,疑惑地看着景长天。
“死心塌地。”景长天严肃地开口。
“救下这两千百姓,他们会怀着对朝廷的感激把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的说出去,让更多百姓知道,朝廷不会因为一时之利而放弃他们。这就是为什么今日烟凝没有居功的意思,反而把话语权给了那位将军。”
“南夏和秦罗与异邦人之间必定会有一场你死我活的仗要打。若是百姓对朝廷有足够的信任,战事一起,南夏和秦罗身后都会有百姓全心全意的支持。他们要的是一个能保护他们的朝廷,而不是对他们置之不理的朝廷。”
“若是我们打退异邦人,他们能安居乐业;若是我们败了,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我们这边,重新陪我们东山再起。因为他们知道,谁才是对他们好的人。”
“烟凝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她才会瞒着所有人,答应呼延恕和石颐斐的要求,只是为今后的路打好根基。”
“就像你们二人,若是有危险了,她明明能救,却不救,你们还会死心塌地地跟着她出生入死么?”
云三和萧梧这时候才真正明白主子的用意。她根本不是冲动和逞英雄!
一时间,云三羞愧得说不出话。他的格局与主子比起来,实在是差得太多太多!
景长天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也不必太过自责。烟凝是秦罗公主,她要考虑的事情比你多很多。站在她的角度,有些话她不能挑明了跟你们说。”
“多谢景太子。”云三低声说道。
萧梧摸着下巴,不解地问道:“难道就没有一劳永逸的法子了?要不然…”
景长天失笑:“你赶紧收了你那些心思!你能想到的,她都想到。就算有机会在石颐斐回鹰都的路上杀了他,你就能保证没有下一个石颐斐?解决异邦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要彻底瓦解他们才是最关键的。”
萧梧傻笑了两声,与云三拜别景长天后离开了。
这两人的脑子,不是他们能比的。
二人走后,景长天心思又回到了罗烟凝身上,他临出门时说的话没那么动听,不知她会不会生气?
不过她小嘴的味道真是让他着迷啊!而且在男女之情上,她宛若一块洁白的绢帛,并没有因为何九霄的缘故被画上污点。从他吻她、抱她的情形来看,他可以断定何九霄没占到她半分便宜,这让景长天不禁觉得神清气爽,心中更是坚定了不许任何人在觊觎她、伤害她的想法。
想到这里,他心情舒畅的走进了营帐。
……
而这时候的山河大会,在冷少卿慷慨激昂的说辞下,算是正式开启了。
作为武林盟主,冷少卿自然是有两下子的。不然也不可能让四宗五派六门七堂听他号令。
在一番讨论和部署后,少林寺和武当山去往图州一带;紫玉庵因为都是女子则是去了稍近一些的桑国附近的燮州,六门七堂和双月殿的人被安排到清州一带,甯莞莞是双月殿圣女,自然要跟自己的门派走,顾君怀一门心思在甯莞莞身上,又怎么肯去别的地方?
而冷少卿则是率领四宗五派以及何家前往戊城的方向。
屹峰崖那一块则是无人问津,就算有人提起,也被冷少卿否定了。
冷少卿说,他曾经为寻找业火令的事,在屹峰崖折损了很多兄弟,不能让侠士们再去冒险。眼下最重要的事,是要解决异邦人,让他们不敢再轻易冒犯秦罗和南夏的城池。
不过武当掌门玉玑子却冷笑一声,问道:“不知冷盟主为何偏偏选了戊城?您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啊!”
第一百八十六章 颠倒是非
“玉飞狸不来山河大会也就罢了!怎么还去助纣为虐?”
“她平日就不受江湖规矩管束!”
“肯定是异邦贼子给了她天大的好处!”
“若玉飞狸真成了异邦人的走狗,即便她是天下第二,我等拼了命也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义愤填膺,慷慨激昂,恨不得立刻把玉飞狸揪出来问个究竟。
冷少卿面色晦暗,压了压手掌:“诸位稍安勿躁,冷某虽然武功比不得玉飞狸,但她终究是江湖中人,做出这等事,冷某责无旁贷。此去戊城,也是为了问一问她...”
“冷盟主!玉飞狸狡猾,不如我们同你一块儿去,也好帮衬帮衬!”
“对!我们和你一起去!”
有人应和道。
冷少卿感激地开口:“不必。各位只管守住自己的地盘,冷某自会妥善处置。”
在众人对冷少卿的大义深表敬意的时候。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了。
“你们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呀!”
甯莞莞反对的声音与此时同仇敌忾的气氛极其不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冷少卿一看是她,眼底不禁流露出一丝轻蔑,但此时正是用人之际,他还是和气地笑道:“甯圣女有何高见?”
“没什么高见。我就不信,你们没听说异邦人掳走了两千秦罗南夏百姓的事!玉飞狸不过是为了救他们,给石颐斐治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们别抓着不放。”
甯莞莞听言岁离说起过这件事,所以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何况她对玉飞狸还有那么几分佩服。
这番话说出来,众人先前的态度似乎有了变化。
玉玑子本就不喜冷少卿,如今逮着机会了,少不得奚落他一番:“玉飞狸一片好心,到了冷盟主嘴里,反倒成了人人喊打的走狗了。”
少林方丈空劫本着慈悲为怀的态度说道:“百姓性命为重,玉飞狸此去戊城并不为过,若能救回百姓,是她的功德。如今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投靠异邦人,诸位没必要恶语相向。”
紫玉庵似乎不想谈论这件事,沉默着没有说话。
空劫在江湖上也算是德高望重,他这么一说,方才还在喊打喊杀的人顿时不再说话了。
“冷某倒是差点忘了,当初玉飞狸救过方丈。”冷少卿面带微笑,心中却在暗骂空劫老秃驴多管闲事!
空劫知他话中有话,面不改色地说道:“这是两码事,老衲不过是实话实话罢了。免得无端冤枉好人。”
“可不是么?”玉玑子冷笑道,“早早给人家安个罪名,也不知道冷盟主到底是何居心!”
“你!”冷少卿刚想发作,被蔡司拉住了。
蔡司沉稳地说道:“诸位,盟主是在为大局考虑。玉飞狸与江湖中人极少往来,大家对她不甚了解。如今虽说她是去救人,但也不能说明她没有别的居心。诸位别忘了,金玉令是她发出来的。她找悬赏业火令的金主有何图谋,在座各位有谁知道吗?”
周围陷入沉默。
蔡司平静地看了看周围:“倘若玉飞狸真救回了两国百姓,并且与异邦人再无瓜葛,她就是英雄,盟主亲自去迎接她回来,不为过吧?若她与异邦人纠缠不清,盟主肃清反贼,为民除害不也是分内之事?这有什么可质疑的?”
言下之意就是各位不需要小题大做,你们少林寺和武当山的人也不用冷嘲热讽。
“蔡某听闻,玉飞狸此次前往戊城,是得了朝廷允许。虽说朝廷是好意,但是放纵异邦人横行霸道,未必显得软弱了些。当然,蔡某也只是说说而已。咱们江湖中人与朝廷没什么往来,这些不是我们该操心的。”蔡司意有所指地说道。
比起冷少卿,蔡司的话更加滴水不漏,让人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点。同时又引人深思。
江湖中人直来直去,跟长期与权谋打交道的人比起来,考虑得不会太过深远。一部分被冷少卿和蔡司蛊惑的人,心中隐隐已经在猜想,难道朝廷真的无能到这般地步了?
不过,也有很多头脑清醒的人,保持着中立的态度。他们心中自己有杆秤,不需要别人指点。譬如三大门派,以及顾君怀和甯莞莞这些有自己想法的人。
这片江湖有个不成规矩的规矩,凡遇大事,要祭天三日方可出行。
除了求个好兆头之外,也是让众人能与牵挂之人好好道别。生怕壮士一去不复返,从此与亲朋好友阴阳两隔。
无量城自这日起,分外热闹。
而戊城边界处,沉寂的秦罗营地再次被石颐斐痛苦的叫喊声唤醒。
他的痛苦无异于秦罗将士们的欢欣。不过却也让他们对玉飞狸的手段感到畏惧。连他们自己都怀疑,玉飞狸到底是来折磨石颐斐的还是来给他治腿的。
两个营地里,心情最好的人,莫过于景长天。
漠人那边派了两拨人来请玉飞狸,得到的话都是玉飞狸正在给石颐斐炼药,让回去等着。
这是拜景长天所赐。
他美名其曰想多听听石颐斐痛苦的声音,实际上却是拉着罗烟凝帮他重新易容。
罗烟凝觉得他无理取闹,却又拿他没有办法。本来想给他下药让他安静点,奈何景长天笑盈盈地说:“烟凝,若你给我下药,那我明日就去告诉樊肃实情。”
逼得罗烟凝只得咬牙切齿地顺着他。
等他们去到漠人营地,石颐斐已经痛苦地叫了半个时辰了。
“喂水了么?”罗烟凝上马车后问道。
呼延恕连连点头:“喂了喂了!”
“嗯。”她应了一声,才看向石颐斐。
比起上次,这次更加让他感到痛苦,惨白的脸,颤抖的嘴唇,眼里布满了血丝,嗓子里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声低吼,狼狈到了极点!
景长天顶着这张笑脸,看向石颐斐的眼神全是嘲弄和戏谑,被异邦人奉若神明的骄子,竟然会被折磨到这种地步!
目光掠过罗烟凝,她脸上没有半点同情和怜悯,如同波澜不惊的古井。
第一百八十七章 暗斗
罗烟凝觉得他无理取闹,却又拿他没有办法。本来想给他下药让他安静点,奈何景长天笑盈盈地说:“烟凝,若你给我下药,那我明日就去告诉樊肃实情。”
逼得罗烟凝只得咬牙切齿地顺着他。
等他们去到漠人营地,石颐斐已经痛苦地叫了半个时辰了。
“喂水了么?”罗烟凝上马车后问道。
呼延恕连连点头:“喂了喂了!”
“嗯。”她应了一声,才看向石颐斐。
比起上次,这次更加让他感到痛苦,惨白的脸,颤抖的嘴唇,眼里布满了血丝,嗓子里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声低吼,狼狈到了极点!
景长天顶着这张笑脸,看向石颐斐的眼神全是嘲弄和戏谑,被异邦人奉若神明的骄子,竟然会被折磨到这种地步!
目光掠过罗烟凝,她脸上没有半点同情和怜悯,如同波澜不惊的古井。
他喜欢这样的她。
没多久,景长天的思绪被石颐斐的痛苦拉回了两年多以前。
昏迷不醒的那四天,虽然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痛苦,不过狼狈的模样比起石颐斐应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不过他认为他比石颐斐幸运多了。至少他的凤凰是守在他身边的。恢复容貌的那段日子,虽然不好受,但也没到石颐斐这种程度。
“玉某查到了悬赏业火令的人在鹰都。”
景长天沉浸在回忆里,石颐斐正在最痛苦的时刻,呼延恕此时心如刀绞,罗烟凝凉薄的眼神看着石颐斐,轻描淡写地开口。
这句轻飘飘的话宛如平地惊雷。
景长天猛然看向她:她不是说暂时不会试探石颐斐么!她到底想干嘛!
床上的石颐斐似乎顿了一下,突然发出痛苦的喊叫声,死死地闭着眼睛,不知是没有听见还是充耳不闻。
“玉神医!斐儿都这样了!你怎么还有心思说笑啊?”呼延恕苦着脸说道。既然业火令只是传言,你还关心它干嘛?我儿子才是正事啊!
“呵呵。”罗烟凝低笑,“你就当玉某闲来无事说给两个手下听的。不然一直听他这么惨叫,怪瘆人的。”
“对了,听说悬赏业火令的人,就在你们鹰都王庭。不知四王子回去后要不要查查?十万两黄金可不是小数呀!”罗烟凝闲适地说道。
石颐斐艰难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气若游丝地开口:“玉姑娘若、若是想让小王查,小王回去…查便是…啊——”
一句话没说完整,腿上钻心的疼痛再次袭来。
呼延恕见时辰到了,连忙擦干自己头上冒出的汗,又给石颐斐喂了一碗温水。
没多久,石颐斐脸上逐渐转好,黑曜石般的眼睛盯着罗烟凝,幽深的眼瞳宛如两团漩涡要把人吸进去一般:“玉姑娘竟然能在鹰都安插眼线,真是好手段!莫非在鹰都散布谣言的人也是你?!”
话音刚落,呼延恕顿时警惕起来,原本恭敬的眼神霎时被阴霾覆盖。
景长天微微眯着眼睛,心里闪过一丝杀念。
罗烟凝心想,的确是本宫做的。
不过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你未必太看得起玉某了。”
石颐斐轻轻咳嗽了两声,眼神恢复清明,嘴角扬起危险的弧度:“玉姑娘在江湖上人人敬畏,能做到这些不奇怪。”
呼延恕似有似无地把手放在腰间的弯刀上,神色变幻莫测,似乎脑子里在做着斗争。
马车四周响起几声轻微的脚步,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景长天身子微微往前倾了倾,负在身后的手稳稳接住了袖中滑下来的匕首。
“散布谣言的人是谁,玉某的确不知。不过是谁告诉玉某悬赏业火令的人在鹰都,倒是可以告诉你。”罗烟凝平静地望向石颐斐,根本没把周围的危险放在眼里。
石颐斐笑了笑:“玉姑娘当小王三岁孩童?”
这个女人,在使诈。
“哈哈!”罗烟凝狂妄地笑了笑,“既然你不想知道,玉某不说便是。不过玉某好心提醒你一句,千万别信错人呐!”
石颐斐额头上开始冒出白霜,他死死攥着身下的垫絮,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颤抖。这会儿右腿灼热得发烫,这个女人骄傲的样子让他不想再露出狼狈的样子。
他缓缓闭上眼睛,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多谢玉姑娘好意!”
没一会儿,石颐斐止不住地颤抖,青紫的嘴唇被牙齿咬出血,但他硬生生地忍着没有再发出让他尊严扫地的声音。
罗烟凝心中冷笑,忍过今晚还不算完。
石颐斐身上的寒气逐渐成霜,嘴唇上的血被冻住,罗烟凝伸出手指,刚要点在石颐斐前额,突然感觉到身后景长天的目光像是要把她后背烧出两个窟窿。
她迟疑了一下,把指尖放到离石颐斐皮肤不足寸许的地方,才开始渡入内力,直到他身上的雾气散去。
随后,她让呼延恕挽起石颐斐左脚的裤腿。
呼延恕见她还有后手,只好照她的意思办。纵使他有千般不悦,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得罪她。
罗烟凝拿出几枚普通的银针,随手一挥,银针稳稳扎进原先那几个穴位。
又麻又痛的感觉瞬间传遍石颐斐全身,他闷哼一声,不解地望着罗烟凝:“还要再…再施几次针?”
“一次。”罗烟凝淡淡地应道,“左腿比右腿早治几天,若是不控制一下左腿恢复的速度,今后你还是会有残缺。”
这次施针只一盏茶便好了。
罗烟凝收拾好东西后,淡淡地开口:“你们手中还有七百来号秦罗百姓,明日送一半过来,三日后玉某再来给你施最后一次针,最后那批百姓什么时候安全送来,你什么时候就能站起来。”
“玉姑娘是在跟小王谈条件还是威胁小王?”石颐斐平静地问道。
呼延恕此时似乎也不太想委曲求全。既然再施最后一次针,斐儿就能站起来了,何不…
“条件?”罗烟凝惊讶地看着他,随后云淡风轻地笑道,“你真以为你有跟玉某谈条件的资格了?不妨告诉你,若是玉某不想让你站起来,这天下间便没有第二个人能让你站起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 河图针
罗烟凝身子僵了一下:“以你对他的了解,他会做什么?”
景长天抬头看了看四周:“进去说。”
在景长天和罗烟凝商议的时候,石颐斐和呼延恕也没闲着。
“斐儿,玉飞狸不能留。”呼延恕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石颐斐幽幽地叹了口气:“父汗。方才你看见了,马车周围都是我们的勇士,可她丝毫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她身边那两人也不是善茬。若是在这里动手,我们讨不到半点便宜。”
“玉飞狸如果能为我们所用,势必会成为我们的助力。若她执意与我们作对,儿子自有办法折磨她。”
石颐斐脸上带着淡淡地微笑,可眼中的阴冷却令人感到心悸。
呼延恕看着他:“你已经有法子了?”
“父汗等着便是。”石颐斐淡定地说道,与方才的狼狈判若两人。
呼延恕点头,而后耐人寻味地开口:“她方才说悬赏业火令的人在鹰都,斐儿如何看?”
“呵呵。”石颐斐虚弱地笑道,“父汗,那人就是儿子呀!”
呼延恕不傻,早就从罗烟凝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他这样问不过是想试探一下石颐斐,没料到他竟然会如此坦然。
“斐儿这是何意?”呼延恕狐疑地看着他。
石颐斐神色宁静,眼神悠远:“父汗,要彻底搅乱秦罗和南夏,还可以从他们的江湖入手。这次就算不能搅个天翻地覆,也足够断他们一条臂膀。”
“你要怎么做?为何之前没听你和父汗提过?”呼延恕严肃地问道。
石颐斐郑重地说道:“父汗,这事尚未开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何况如今还没生出风波,她就已经查到了鹰都,要是再多几个人知道...”
“她方才说得如此笃定,你就不担心是你的人泄露出去的?”呼延恕对罗烟凝的话始终有些顾虑。
石颐斐自信地笑道:“她不确定。方才不过是在耍诈,她不过是想离间儿子与暗桩的关系罢了。不过等她能确认的时候,就不知她会如何做了,这个女人,不简单呐!”
“先按你说的办吧。只是那些暗桩你还是多留点心,别真让他们与这个女人有什么瓜葛。”呼延恕直言道。
“多谢父汗提点。儿子自会小心。”石颐斐温和地对呼延恕笑了笑。
呼延恕满意地点点头,又疑惑道:“对了斐儿,刚才玉飞狸说的河图针真有那么高深?”
石颐斐摇摇头:“儿子也不懂。不如叫巫医来问问。”
“哼。”呼延恕不屑地哼了一声,“那个废物会知道?”
石颐斐轻笑:“父汗,巫医虽然医术比不得玉飞狸,但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叫他来吧。”
儿子都这样说了,呼延恕还能说什么?他拉下脸把巫医唤了进来。
“你可知河图针?”
巫医茫然道:“听说过。”
“快快说来!”呼延恕惊喜地令道。
巫医不知大汗为何会对河图针有兴致,只好老老实实地答道:“河图针失传多年,只在古籍上有过几句简单的记载,苍穹生河图,天地源洛书。星象衍神针,万物皆可悟。传说河图针有起死回生,复苏万物的奇效,只因太过逆天,被当时皇权暗中烧毁掉了。大汗为何会突然提起?”
马车里陷入沉默。
终于,呼延恕忍不住重重拍案:“玉飞狸这个奸贼!莫不是在戏耍本大汗!”
“大汗何出此言?”巫医愣了愣,小心翼翼问道。
“她竟敢骗本大汗,说给斐儿治腿的法子是河图针!”呼延恕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巫医擦了擦汗,细细地回忆了一下罗烟凝给石颐斐施针的过程,低眉顺眼地说,“大汗,玉神医给四王子施针的法子,属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也从未听说有人能治愈坏了那么久的腿疾,说不定,玉飞狸用的真是河图针呢?”
“呯”
不等石颐斐说话,呼延恕抓起手边的茶杯愤怒砸到地上:“废物!本汗看你是被那女人迷了心智!河图针既被烧毁,她从哪学来的!滚出去!看见你就烦!”
“是!”巫医战战兢兢地退出马车,擦了擦头上的汗。
他说的是实话啊,仔细想来,那天玉飞狸给四王子施针的时候,银针走向看起来像是昴星的排列阵势……若她真懂河图针,那她便是逆天的存在啊!
想到这里,巫医竟然忍不住有些求知若渴的雀跃。
呼延恕想起这些日子对玉飞狸唯唯诺诺,恭敬有加,到头来还被她制得死死的,就气不打一处来。
“父汗,您别动怒。玉飞狸毕竟不是漠国人,不待见我们也是情理之中。若是父汗咽不下这口气,咱们杀了这些百姓,离开这里就是。儿子已经残废多年,如今腿有了知觉,全得父汗眷顾,不在乎能不能站起来了。”石颐斐虽然说得轻松,可语气中的黯然在呼延恕听来,却是无比心疼。
“罢了!本大汗再忍她些日子!”呼延恕叹了口气,慈爱地看着石颐斐,“等你腿好全了,再替父汗出这口恶气。”
石颐斐点点头:“儿子自当为父汗鞍前马后。”
这时候景长天和罗烟凝在营帐里早已卸去了易容。烛火摇曳,二人绝美的容颜显得格外严肃。
他俩结合如今的情况,想了许多种石颐斐会耍的手段,并一一给出了应对的法子。
合上营里送来的舆图,景长天说道:“我觉得可以提前知会樊将军一声,让他那边备好人马,随时准备应对漠人的举动。”
罗烟凝面色忧愁,她摇了摇头,忧心忡忡地开口:“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我们说的都是明刀明枪,可若石颐斐真有什么布局,这两日也该看见他们的人马有所行动了。但出去的斥候,没有发现任何动向,也没有看见他们增加人马。”
她抬头略显不安地望着景长天:“而且方才我在石颐斐眼里,看到了极度的疯狂,我担心他设的局不在这里…”
第一百八十九章 促膝
他说的是实话啊,仔细想来,那天玉飞狸给四王子施针的时候,银针走向看起来像是昴星的排列阵势……若她真懂河图针,那她便是逆天的存在啊!
想到这里,巫医竟然忍不住有些求知若渴的雀跃。
呼延恕想起这些日子对玉飞狸唯唯诺诺,恭敬有加,到头来还被她制得死死的,就气不打一处来。
“父汗,您别动怒。玉飞狸毕竟不是漠国人,不待见我们也是情理之中。若是父汗咽不下这口气,咱们杀了这些百姓,离开这里就是。儿子已经残废多年,如今腿有了知觉,全得父汗眷顾,不在乎能不能站起来了。”石颐斐虽然说得轻松,可语气中的黯然在呼延恕听来,却是无比心疼。
“罢了!本大汗再忍她些日子!”呼延恕叹了口气,慈爱地看着石颐斐,“等你腿好全了,再替父汗出这口恶气。”
石颐斐点点头:“儿子自当为父汗鞍前马后。”
这时候景长天和罗烟凝在营帐里早已卸去了易容。烛火摇曳,二人绝美的容颜显得格外严肃。
他俩结合如今的情况,想了许多种石颐斐会耍的手段,并一一给出了应对的法子。
合上营里送来的舆图,景长天说道:“我觉得可以提前知会樊将军一声,让他那边备好人马,随时准备应对漠人的举动。”
罗烟凝面色忧愁,她摇了摇头,忧心忡忡地开口:“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我们说的都是明刀明枪,可若石颐斐真有什么布局,这两日也该看见他们的人马有所行动了。但出去的斥候,没有发现任何动向,也没有看见他们增加人马。”
她抬头略显不安地望着景长天:“而且方才我在石颐斐眼里,看到了极度的疯狂,我担心他设的局不在这里…”
景长天温柔地拉过她的手:“若你真担心,我还有一个法子。”
“你说!”罗烟凝急切地问道。
“你教我易容。等他们走后,你率一千人马追击他们,我趁机杀了石颐斐,再假装成他,去到鹰都,瓦解异邦人的结盟,待…”
“不行!”罗烟凝抽回手,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你是南夏太子,我不可能让你去冒这种险。”
景长天邪魅地笑道:“你在担心我。”
罗烟凝不悦地盯着他,怒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莫说你能不能顺利杀掉石颐斐,以呼延恕对石颐斐的了解,你难道不怕露馅?到时候你一个人在鹰都,面对的是所有的异邦人!你还有命回来吗!”
“你呀!”景长天宠溺地看着她,“又担心,又不肯听我的。既然想不出来,就先歇息吧。说不定明日起来就想通了呢?”
罗烟凝像是没听见他的话,蹙着眉头不知在思索什么。景长天也不急,坐在她身边盯着她,似乎怎么都看不够。
过了半晌,罗烟凝脸色逐渐平静下来:“算了。还是按你说的,让樊将军先做部署。反正,石颐斐迟早都要死。”
“要不要把我那二百亲卫叫来听你调遣?”景长天笑道。
罗烟凝摇头:“不要。在戊城还是听樊将军的。”
“其实,当初要是你肯告诉我你的计划,我们完全可以里应外合,杀了他们父子俩,联手打到鹰都,占了他们的王庭,再把剩下的几个部落一一收服,这样便能永绝后患了。能像现在这般接近他们父子俩的机会,少之又少。”景长天轻描淡写地说道。
罗烟凝垂下眸子,盯着那张没打开的舆图,黯然地叹了口气:“事出突然,谁都没料到他们会掳走百姓。异邦觊觎我们两国许久,甚至不知在朝中有没有他们安插的眼线。若是不小心走漏风声,恐怕没等我们有所准备,那些百姓就成他们的刀下亡魂了。”
景长天沉默了一会儿,笑得如沐春风:“秦罗朝野上下都说序凝公主是煞星,他们还真是有眼无珠。”
罗烟凝瞪了他一眼:“当初真不该救你!”
“哈哈!”景长天得意地笑道,“烟凝,你后悔也来不及了。你不仅救了我,你还……”
“闭嘴!”罗烟凝红着脸打断了景长天接下来的情话。
景长天怕她真生气把自己赶出营帐,连忙转移了话题:“我在戊城见到了戒尘和宇儿,宇儿让我给你带个东西。”
说着他拿出宇儿给他的糖果递给罗烟凝:“那孩子很惦记你。”
罗烟凝接过糖果,柔柔地笑了笑:“本来以为宇儿会受许梦教唆而记恨我,没想到这孩子倒是个明白的。”
“那孩子简单天真,很多大人都不如他清醒。若不是跟着戒尘和尚,我都想带他回霸夏跟景穆做个伴。”景长天眼里有一丝期许。
罗烟凝对南夏朝廷不甚了解,而景长天好几次提到景穆,她也不禁好奇道:“你为什么对景穆那么上心?”
这是罗烟凝第一次关心他的家事,景长天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他低声说道:“景穆的母妃在宫中不受宠,但是她对景穆极其爱护,也极其严厉。生怕他在后宫出岔子,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她跟那些普通的母亲一样,只希望景穆能平平安安的成长,并没有任何想把景穆推向政权的念想。”
“不过好景不长,景穆长到五岁的时候,他的母妃最终还是被陷害了。景穆虽然亲眼目睹了他母妃的死,但他一个不受宠、甚至没见过父皇几次的孩子,根本不敢声张。陷害他母妃的人,想要斩草除根,买通了太监,想将景穆溺死。巧的是,那天夜里,我刚好从边关赶回去,在湖边看到了这一幕。”
“我救下他,听他说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觉得这孩子很可怜。何况我历来不喜父皇放纵后宫的事,若不管景穆,今后依然还会有人害他。索性我把他推到了父皇面前。让眼光挑剔的父皇发现了景穆的聪明才智。他这才有了后盾。”
第一百九十章 酒意
南夏人要是知道他们奉若天神的太子有这般想法,恐怕她这辈子都别想清净。到时候说不定两国的结盟也会因此分崩离析,红颜祸水的名头她可背不起!
景长天看着她局促的模样,脸上硬朗的线条变得柔和,眼里蔓延着宠溺。
只是目光里隐隐流露着让人难以抵抗的坚定的柔光。
罗烟凝被他看得脸红心跳,她稳住心神,故作轻松地剥开糖果丢进嘴里。
可未等她细细品尝糖果的味道,景长天突忽然起身,抬起她光洁的下巴,托住她的后颈,弯腰狠狠吻上她诱人的小嘴,在她惊呆瞬间,景长天柔软的舌头不由分说地夺走了她口中的糖果,直到她嘴里再没有残留的甜味。
罗烟凝只觉得自己被强烈的男人气息包围得喘不过气,短暂的眩晕和无力后,她愤怒咬破了景长天的嘴唇,趁他吃痛之际,一把把他推开!
想到自己被他占了那么多次便宜,如今还更加肆无忌惮,罗烟凝愤怒地盯着他:“景长天!你太过分了!”
景长天看着她羞怒得通红的小脸,轻轻添掉嘴唇上的血迹:“别人给的东西,看看便好。吃就算了。”
“宇儿只是个孩子!”
罗烟凝根本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理由,这未免太过无理取闹!
景长天看了她一眼,若无其事地说道:“孩子也是男的。”
“哼!”罗烟凝一甩衣袖,挥手戴上面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营帐,根本不管身后景长天是何表情。
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下,即使有巡逻的士兵,也没有察觉到她的动静。
不一会儿,她找了一处还算清净的小山坡躺下。四月的晚风带着淡淡的青草香,天空很高,满天的星辰一闪一闪的,格外好看。罗烟凝睁着迷茫的眼睛望着天下的星星,嘴里还残留着景长天血液的味道。
她叹了口气,从来没想过跟一个人在一起会有那么大的压力。景长天的所作所为,温柔霸道,让她无所适从,甚至有些想逃离的冲动。
她默默伸出手指,似乎想把星星按她的心情连成一幅画。可那些跳动的光芒,像极了景长天泛着光芒、熠熠生辉的眼睛对她微笑。
罗烟凝贪恋地望着星空,情不自禁露出一抹淡笑。忽然,又猛地摇摇头,想把他的身影从脑海中甩出去,直到发现没有任何作用后,她摸出腰间的酒壶,仰头灌了几口,狠狠擦掉了嘴边的酒渍。
不行!她不能信!景长天肯定是假意向她示好,只是为了巩固两国关系,能更加顺利的铲除异邦人!他是要当皇帝的人,以他的容貌和骁勇,不知有多少南夏女子踏破门槛想要成他的枕边人,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想必是少不了的!
罗烟凝又狠狠灌了两口酒,压下了心中冒出的那一丝酸意,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的太极双鱼佩。
不能轻易中了景长天的计。男人的话不可信!以前何九霄说得那么动听,最后不也背叛她了?太子的位子可是他从鬼门关爬出来之后好不容易得到的,他会轻易放弃?南夏皇室,可从没听说出过什么情种!她冷笑一声,在心中默念。
星星闪得有些眼花缭乱,仿佛像在替景长天否认一般。罗烟凝定了定神,回想起景长天的言行举止,跟何九霄完全不一样。他没说过什么动听的话,反而一直是默默地用行动表达他的爱意……
罗烟凝突然有些嫌弃自己。才被抛弃没多久,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不就是被抱了几次,亲了几口么?就当自己被狗咬了!何况景长天相貌非凡,她也不算亏!
罗烟凝咕咚咕咚地把酒壶里的酒一股脑喝了个干干净净。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去想他,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戊城的麻烦,识破石颐斐的诡计。
俗话说,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浇愁愁更愁。罗烟凝非但没想到任何应对的法子,反而被脑子里的一团团乱麻搅得头晕眼花。这会儿她又开始想念远在长序城的路浅欢了,要是欢姐姐在,肯定能告诉她到底是怎么了。
酒意上头,她忽然闻到了淡淡的松烟墨的香味。
她微微睁开眼睛,看见景长天的脸就在上方。
他拿着一壶酒在她眼前晃了晃:“还喝么?”
罗烟凝戏谑地轻笑一声,没有接酒壶:“你竟然能找到这里。”
景长天见她不接,自顾自地打开酒塞,坐在她身边随性喝了两口,抬头望着星空:“只要想找,没什么找不到的。”
罗烟凝一只手撑着头,好奇地看着身边的人,渐渐地眼神变得有些朦胧。他脸上分明的线条,高挺的鼻梁,像是最好的匠人精心雕刻出来的,那双眸子,这一刻似乎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嘴唇上被她咬出的伤口,似乎有种异样的美,吞下酒时微动的喉结,竟然有些…勾人!
罗烟凝舔了舔嘴唇,夺过他手里的酒壶,眼神迷离地盯着他,喝了一小口,又把酒壶还给他:“景长天,当皇帝不好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掌握生杀大权,受万人敬仰膜拜。”
“若是我当皇帝,你愿意当我的皇后么?”他看着星空,淡淡地问道。
“不愿意。”罗烟凝毫不犹豫地答道。
“那你说我当皇帝有什么意义?”景长天转头,本想逗逗她,却被她迷离的眼神吸引。
“做一番大事,写进史书,供后人敬仰。”似乎是酒意的缘故,罗烟凝这会儿毫不避讳地盯着他,可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对景长天来说是致命的诱惑。
景长天的喉结微微动了动,痴迷地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小嘴,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可想到方才她生气的模样,他忍住了吻下去的冲动。
罗烟凝微微撑起身子,冰凉的指尖划过景长天喉结滚烫的皮肤,戏谑地问道:“你在怕?”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景长天身子一僵,脑子里一片空白。
第一百九十一章 肆意
罗烟凝贪恋地望着星空,情不自禁露出一抹淡笑。忽然,又猛地摇摇头,想把他的身影从脑海中甩出去,直到发现没有任何作用后,她摸出腰间的酒壶,仰头灌了几口,狠狠擦掉了嘴边的酒渍。
不行!她不能信!景长天肯定是假意向她示好,只是为了巩固两国关系,能更加顺利的铲除异邦人!他是要当皇帝的人,以他的容貌和骁勇,不知有多少南夏女子踏破门槛想要成他的枕边人,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想必是少不了的!
罗烟凝又狠狠灌了两口酒,压下了心中冒出的那一丝酸意,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的太极双鱼佩。
不能轻易中了景长天的计。男人的话不可信!以前何九霄说得那么动听,最后不也背叛她了?太子的位子可是他从鬼门关爬出来之后好不容易得到的,他会轻易放弃?南夏皇室,可从没听说出过什么情种!她冷笑一声,在心中默念。
星星闪得有些眼花缭乱,仿佛像在替景长天否认一般。罗烟凝定了定神,回想起景长天的言行举止,跟何九霄完全不一样。他没说过什么动听的话,反而一直是默默地用行动表达他的爱意……
罗烟凝突然有些嫌弃自己。才被抛弃没多久,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不就是被抱了几次,亲了几口么?就当自己被狗咬了!何况景长天相貌非凡,她也不算亏!
罗烟凝咕咚咕咚地把酒壶里的酒一股脑喝了个干干净净。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去想他,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戊城的麻烦,识破石颐斐的诡计。
俗话说,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浇愁愁更愁。罗烟凝非但没想到任何应对的法子,反而被脑子里的一团团乱麻搅得头晕眼花。这会儿她又开始想念远在长序城的路浅欢了,要是欢姐姐在,肯定能告诉她到底是怎么了。
酒意上头,她忽然闻到了淡淡的松烟墨的香味。
她微微睁开眼睛,看见景长天的脸就在上方。
他拿着一壶酒在她眼前晃了晃:“还喝么?”
罗烟凝戏谑地轻笑一声,没有接酒壶:“你竟然能找到这里。”
景长天见她不接,自顾自地打开酒塞,坐在她身边随性喝了两口,抬头望着星空:“只要想找,没什么找不到的。”
罗烟凝一只手撑着头,好奇地看着身边的人,渐渐地眼神变得有些朦胧。他脸上分明的线条,高挺的鼻梁,像是最好的匠人精心雕刻出来的,那双眸子,这一刻似乎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嘴唇上被她咬出的伤口,似乎有种异样的美,吞下酒时微动的喉结,竟然有些…勾人!
罗烟凝舔了舔嘴唇,夺过他手里的酒壶,眼神迷离地盯着他,喝了一小口,又把酒壶还给他:“景长天,当皇帝不好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掌握生杀大权,受万人敬仰膜拜。”
“若是我当皇帝,你愿意当我的皇后么?”他看着星空,淡淡地问道。
“不愿意。”罗烟凝毫不犹豫地答道。
“那你说我当皇帝有什么意义?”景长天转头,本想逗逗她,却被她迷离的眼神吸引。
“做一番大事,写进史书,供后人敬仰。”似乎是酒意的缘故,罗烟凝这会儿毫不避讳地盯着他,可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对景长天来说是致命的诱惑。
景长天的喉结微微动了动,痴迷地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小嘴,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可想到方才她生气的模样,他忍住了吻下去的冲动。
罗烟凝微微撑起身子,冰凉的指尖划过景长天喉结滚烫的皮肤,戏谑地问道:“你在怕?”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景长天身子一僵,脑子里一片空白。
见他说不出话,罗烟凝抽回手,放肆地笑出声!
“我怕你生气了一走了之。”景长天压住心中的欲念,庄重说道。
笑声渐止。
“我是生气还是高兴重要么?”罗烟凝问得轻描淡写,但眼神里的坚决让景长天不得不正视她。
“重要。”景长天斩钉截铁的答道,不由分说地伸手扯掉她后脑束着面具的绸带。
面具无声地滑落在草地上,露出罗烟凝因酒意微微泛红的绝美的脸。
景长天郑重地凝望着她,坚定不移地开口:“你喜欢草原的星,我便为你打下草原;你羡慕神仙眷侣,我便弃了这皇权。只是那些负你之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们景家没有情种。”罗烟凝轻笑。
“那我便做第一个。”景长天坚决地说道。
“或许你只是说说,等你得到你想要的了,你便会忘了你今日说的话。像何九霄那样背叛我。”罗烟凝淡淡地说道。
“我说过,若是我背叛你,你怀里的太极双鱼佩会碎掉,你可以用我送你那把匕首取了我的命。”紧接着景长天竖起三根手指:“我景长天在此立誓,若有一天背叛罗烟凝,任由罗烟凝处置,绝无怨言。”
“你太子之位得之不易。”罗烟凝脸色有一丝松动。
景长天毫不犹豫地拿出太子印鉴塞进罗烟凝手里:“能被你救回一条命更是不易。”
罗烟凝没想到他会干脆到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朴质无华的话,把她原本只有一丝涟漪的心,起了惊涛骇浪。
看着景长天严肃郑重的模样,想到他生怕自己出事而不顾一切奔到自己身边的事实,罗烟凝的心终于软了下来。
这一刻她笑得极其轻松,脑子突然变得清明。
人生在世,若是连感情都不敢面对,都要小心翼翼地收敛,还谈什么潇洒肆意,快意江湖?
若景长天真要与她快马轻裘同游江湖,那便早日把异邦的隐患解决;若他放不下皇权,当了皇帝,她当他的皇后也未尝不可,三宫六院她独占便是,他敢纳妃,她就敢取命。
想到这里,她微笑着把太子印鉴还回景长天手里,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了逗弄他的心思。
景长天看她盯着自己,不像之前那么疏离,心里终于松了口气,目光也变得柔软起来。他把印鉴随手放在一旁,低声问道:“好看么?”
第一百九十二章 计策
恐怕罗烟凝自己都没想到,会醉得那么厉害。
等景长天冲破穴道,已经是一炷香之后。一直保持这个姿势身上有些酸。不过为了让罗烟凝睡得舒服些,他也只是微微活动了一下。随后替她重新戴上面具,将她打横抱着往营里去了。
萧梧和云三见主子被景长天抱着回来,脸上略显担忧。
“睡着了。”未等他俩开口,景长天就先说了。
闻着冲天的酒气,二人看向景长天的眼神有些怪异。
景长天将她抱进营帐后,想去打点水给她擦擦脸。刚走了没两步,萧梧和云三追了上来。
“景太子,你没把我家主子怎么样吧?”云三笑眯眯地问道,拢在袖中的手,捻着一枚暗器。
萧梧也笑了:“虽然景太子对我家主子情深意切,不过在下觉得…”
这俩家伙把他景长天当成什么登徒浪子了?景长天不悦地盯着他俩,冷冷地开口:“收起你俩乱七八糟的想法。没成亲之前本王不会对她怎么样!”
说完,他自顾朝打水的地方走去。
二人相互递着眼神,最后相信了景长天的话。
景长天打水回来,看这俩还在这,便问道:“这次随行的将军叫什么?”
“童清。”萧梧应道。
“一会儿你把他叫来,本王有事相商。”景长天淡淡地说道,心里却在犯嘀咕,南夏和秦罗姓童的人不多,会不会跟童单行有什么关系?
萧梧点头,待景长天进去后,示意云三看着点儿,然后才去找童汐儿。
云三望着萧梧离去的方向,露出异样的神情。
“你说什么?!”童汐儿蓦地从凳子上跳起来,“景…南夏太子找本将作甚?!”
“不清楚,一会儿你跟他见面了不就知道了。”萧梧摊了摊手,便走了。话已带到,去不去不是他能决定的。
“完了完了!”童汐儿六神无主,在营帐里焦急地走来走去想着应对景长天的法子。以前他听父亲童单行夸奖景长天,不管是武功和智慧,都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几年前她跟景长天见过两次,不知会不会被他认出来?
此刻童汐儿相当后悔这次行军。
在樊家军两年多,她都掩饰得极好,可自打玉飞狸来了之后,武功比不过,计谋比不过,身份还被她拆穿。如今知道太子来了,她都已经躲得远远的了,还能被传召!她到底招惹谁了?不是只用听玉飞狸调遣就行了么?
这俩人之间到底有不可言说的秘密?
童汐儿顿时有种英雄末路的悲怆!她正了正衣冠,抹了两把灰在脸上,朝着那个令人心惊胆战的营帐去了。
营帐里的景长天根本没想那么多,他温柔地替罗烟凝擦了擦微红的小脸和柔软的小手,察觉到她的手冰凉得不像话,又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捂了半天,发现捂不热,他只好作罢。
等她醒了再细细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见帐外有动静,想必是童清来了,他温柔地替罗烟凝盖上被子,才悄悄出去。
走到暗处,童汐儿低着头道:“戊城副将童清见过南夏太子。”
景长天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瘦小的将军,淡淡地开口:“本王想让童将军办件事。”
“太子请讲。只要合理,本将不会拒绝。”童汐儿压低声音说道。脑袋就是不肯抬起。
景长天疑惑地盯着她看了半晌,眼里闪过一丝厉色。但他还是压住心底的疑惑说道:“写封信给樊将军,让他给本王的二百亲卫放行。”
“这不合规矩。”童汐儿微微抬眼看了一眼景长天的神情问道。
“若是合规矩,本王就不用让你出面了。”景长天淡然说道,“呼延恕和石颐斐没几日就要走了。这是接近他们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了可惜。”
童汐儿不解,安排在这边的一千人马已经带着百姓撤走了好几百,等漠人把百姓全数奉还,这边的人马也就所剩无几了,难道他想凭这二百亲卫的战斗力去与漠人两千人拼?
这件事他同玉飞狸商议过么?虽说自己是南夏人,但当了秦罗兵,听的便是秦罗的令啊!
“还请太子明示。”童汐儿抱拳道。
“本王不过是想制造些混乱,找机会杀了呼延恕,让石颐斐自己回去收拾鹰都的烂摊子。毕竟,在这种情形下,呼延恕来不及立诏由谁来继承大汗之位。”景长天平静地说道。
杀石颐斐是不太可能了,那天晚上在马车上,他就察觉到这次随行保护石颐斐的高手,不下八名,如果他们拼死护着石颐斐,他还是能顺利逃脱。
而呼延恕就不一样,他自负且好战,在异邦人心目中地位不低,只要他一死,石颐斐就算拥戴者再多,他势必也要承受很长一段日子的风言风语,在他重新巩固人脉期间,呼延赫和呼延铭可不会坐以待毙。
这场内乱可以保证至少在一年之内,漠国生不出事端。南夏和秦罗可以趁机瓦解他们的势力。内忧外患,足够让他们焦头烂额!
童汐儿简单的想了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她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不过更多的是怀疑。
“太子难道想以两百对两千?”
对于景长天,她知之甚少,虽然听过他和那两百亲卫能以一当百的传言,但在没有和他并肩作战过之前,她不会妄下定论。历史上不乏以少胜多的战事,只是两百亲卫和两千漠人比起来,悬殊实在太大。
景长天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没有鏖战,杀完呼延恕就走。”
“呼延恕那老贼狡猾得厉害,武功又高强,太子怎么如此笃定他一定会死?这般没把握的事,本将恕难从命!何况你是南夏太子,万一出事,谁都担待不起。”童汐儿严肃地说道。
“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再碰上呼延恕就是在战场上了。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他没带着石颐斐,身边无牵无挂,便能更加肆无忌惮,你确定要放过他?当初你爹可是差点死在他手里。”
第一百九十三章 亲卫入营
景长天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瘦小的将军,淡淡地开口:“本王想让童将军办件事。”
“太子请讲。只要合理,本将不会拒绝。”童汐儿压低声音说道。脑袋就是不肯抬起。
景长天疑惑地盯着她看了半晌,眼里闪过一丝厉色。但他还是压住心底的疑惑说道:“写封信给樊将军,让他给本王的二百亲卫放行。”
“这不合规矩。”童汐儿微微抬眼看了一眼景长天的神情问道。
“若是合规矩,本王就不用让你出面了。”景长天淡然说道,“呼延恕和石颐斐没几日就要走了。这是接近他们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了可惜。”
童汐儿不解,安排在这边的一千人马已经带着百姓撤走了好几百,等漠人把百姓全数奉还,这边的人马也就所剩无几了,难道他想凭这二百亲卫的战斗力去与漠人两千人拼?
这件事他同玉飞狸商议过么?虽说自己是南夏人,但当了秦罗兵,听的便是秦罗的令啊!
“还请太子明示。”童汐儿抱拳道。
“本王不过是想制造些混乱,找机会杀了呼延恕,让石颐斐自己回去收拾鹰都的烂摊子。毕竟,在这种情形下,呼延恕来不及立诏由谁来继承大汗之位。”景长天平静地说道。
杀石颐斐是不太可能了,那天晚上在马车上,他就察觉到这次随行保护石颐斐的高手,不下八名,如果他们拼死护着石颐斐,他还是能顺利逃脱。
而呼延恕就不一样,他自负且好战,在异邦人心目中地位不低,只要他一死,石颐斐就算拥戴者再多,他势必也要承受很长一段日子的风言风语,在他重新巩固人脉期间,呼延赫和呼延铭可不会坐以待毙。
这场内乱可以保证至少在一年之内,漠国生不出事端。南夏和秦罗可以趁机瓦解他们的势力。内忧外患,足够让他们焦头烂额!
童汐儿简单的想了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她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不过更多的是怀疑。
“太子难道想以两百对两千?”
对于景长天,她知之甚少,虽然听过他和那两百亲卫能以一当百的传言,但在没有和他并肩作战过之前,她不会妄下定论。历史上不乏以少胜多的战事,只是两百亲卫和两千漠人比起来,悬殊实在太大。
景长天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没有鏖战,杀完呼延恕就走。”
“呼延恕那老贼狡猾得厉害,武功又高强,太子怎么如此笃定他一定会死?这般没把握的事,本将恕难从命!何况你是南夏太子,万一出事,谁都担待不起。”童汐儿严肃地说道。
“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再碰上呼延恕就是在战场上了。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他没带着石颐斐,身边无牵无挂,便能更加肆无忌惮,你确定要放过他?当初你爹可是差点死在他手里。”
童汐儿猛然抬头,不可思议地盯着景长天,这么快就被他看穿了?
见童汐儿盯着自己,景长天冷哼一声:“本王与你说那么多,不过是因为你如今是秦罗的副将!若是追究起来,你有几个脑袋够砍?到时候童单行还有命可活么?”
“咚”
童汐儿万念俱灰地跪在地上:“臣女…之罪!还请殿下不要怪罪到臣女父亲头上!”
“写信让樊肃把本王亲卫调过来,若是连这等小事都办不好…”
“臣女遵命!”未等景长天说完,童汐儿立刻坚决地应道!南夏有传言,宁可得罪皇上,都别得罪太子。何况,她不想连累父亲!
景长天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等有了合适的机会你立刻滚回南夏。”
“是。”童汐儿有气无力地答道。心里却把玉飞狸骂了百遍,肯定是这个狡猾的女人告诉太子的!
景长天似乎猜到了她想法,难得耐心地开口:“童单行是南夏栋梁,他的家眷本王不至于眼瞎到认不出来。”
“太子圣明。”童汐儿木讷地张了张嘴,心中却是五味杂陈,被太子记得她该感激还是该怨怼?既然他都那么说了,想必身份被揭穿的事也跟玉飞狸无关了。
“明日她问起来你知道该怎么说?”景长天冷冷地问道。
童汐儿深吸一口气:“南夏太子想了解樊将军与异邦人几次交锋的细节。”
“很好。你可以回去了。”景长天满意地点点头。
童汐儿颓然地起身,从景长天身边走过。
“找到合适的机会就回南夏,童单行很担心你。”景长天不容拒绝地令道。童单行是南夏的中流砥柱,解决他的后顾之忧才能让他更加心无旁骛地驰骋沙场。
“臣女遵命。”童汐儿无奈地应道。而后匆匆赶回营帐,思虑许久后,提笔给樊肃写了封信,命人连夜送去给他。
该来的怎么都躲不掉啊!童汐儿在心中感叹。听太子意思,是不打算追究她的责任,可她就是有一种流年不利的感觉。
不过景长天倒是松了口气,他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地替童单行找到了失踪两年的独女。这算起来也是罗烟凝的功劳了。
想到帐中醉酒的女子,景长天面色变得柔和起来。他心情愉悦地回去在床前看了她许久,才重新铺好垫絮睡了过去。
只是第二日罗烟凝醒来后,想到自己昨夜疯狂的举动,她顿时满脸通红,紧闭着眼睛不肯去看景长天。
而景长天早就醒了。他安静地坐在案前,正随意的在一副简陋的沙盘上推演着什么。听到罗烟凝突然急促的呼吸,他觉得有趣,随手把沙盘打乱后托腮望着她,想看看她今日要怎么面对自己。
两人像是在比耐心一般,一人不肯起身,一人不肯说话。
终于,景长天按捺不住心里的雀跃,戏谑地笑道:“烟凝,你闭着眼睛也不能否认你昨夜对我做的事。”
罗烟凝假装没听到,就是不肯睁眼。只是脸上刚褪去的红云又飞了回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 汗血马
他们甚至在考虑,要不要跟所谓的天下第二比划一番试试水深水浅。当然,让他们更加不解的是,樊肃将军怎么如此信任她,肯让她调兵遣将?
啧!这个玉飞狸怎么一身寒意?谁得罪她了?
在一片诧异不解的目光中,罗烟凝死死盯着景长天。
看她如此,景长天怎么会不明白?
他温柔地解释道:“明日给石颐斐治完腿这边就没多少兵力了,叫他们过来是为了有个照应。昨夜你醉得厉害,便没跟你商量。”
亲卫们惊呆了!这还是他们家太子吗?不是听说太子殿下对序凝公主情有独钟吗?怎么又对长相平平的玉飞狸这般温情脉脉?
“擅作主张!”罗烟凝瞪着他说道。
直呼太子名讳?这女人未免太大胆狂妄了吧?亲卫们不禁瞪大了眼睛,看她的眼神极其不满!但是为什么太子殿下还甘之如饴?
“你放心吧。不会影响南夏和秦罗邦交的。”景长天温和地看着她。
这时,徐阔嬉皮笑脸地走过来:“玉姑娘,久仰大名!”
罗烟凝微微颔首,算是跟他打了招呼。
不过徐阔有些不依不饶:“久闻姑娘大名,徐阔想向姑娘讨教一番。”
“没必要。”罗烟凝淡淡地拒绝道,眼下她可没心思跟他胡闹。
只是在徐阔这大老爷们儿看来,她是在看不起自己。他刚想说话就被自家太子不悦的眼神制止了。
徐阔似乎明白了太子的意思!于是换了副面孔,正色道:“啊!是徐某唐突了!眼下大敌当前,的确不适合切磋比划!今后有的是机会!玉姑娘到时候可别藏私啊!”
在徐阔看来,太子殿下虽然对序凝公主情有独钟,但这并不妨碍太子对玉飞狸别有用心。后宫那么大,怎么可能让序凝公主独霸?玉飞狸可是能掣肘那位公主的人物!虽然长相看起来普通些,不过武功高强就行,何况玉飞狸医术了得,将来要是有什么疑难杂症,她那保证有好药!
罗烟凝不明白为什么徐阔突然态度大转弯,言语之间还说不出的恭敬,她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景长天,似乎在问他这是何意。
景长天心中恨不得把徐阔拉出去打上几十大板,他冷冷地对徐阔令道:“滚下去!”转而拉着罗烟凝的手,回了营帐。
徐阔虽然被他骂了,但是看着太子牵着人家的手,他心里升起了甜甜的蜜意。好事将近呀!
“散了吧散了吧!”徐阔笑得如沐春风,对亲卫们摆摆手,自己屁颠颠地跑去找孟洋抒发心中的快乐。
回到营帐,罗烟凝担忧地看着景长天:“我怎么觉得徐阔脑子……不太好?”
“他脑子的确有问题!”景长天坐在凳子上,满脸嫌弃!见罗烟凝疑惑,他又解释道:“他不知晓你就是玉飞狸,所以一直认为我要娶玉飞狸回来制约你。”
“他……”罗烟凝哭笑不得,一时不知该如何评价徐阔。
而徐阔这会儿在马厩找到了正专心盯着一匹马陷入沉思的孟洋。
他一把拍在孟洋肩上:“哈哈!孟洋老弟!太子殿下要有喜事啦!”
“哦!”孟洋看了他一眼,回头继续看着那匹马。
“诶?你就不高兴吗?咱家太子可能很快就要跟江湖第二的玉飞狸喜结连理了!”徐阔兴致勃勃地说道!
“那是好事!”孟洋灰心丧气地答道,这匹马真倔!喂它什么它都不肯吃!
徐阔不高兴了:“我说你这是什么表情?太子要成亲,你怎么跟奔丧一样!”
孟洋郁闷地回头看着他:“太子成亲我当然高兴,我只是气它。”说完他指了指眼前傲娇的马,“我从没遇见过这么顽固不化的马!”
马儿打了个响鼻,似乎很不屑。
徐阔听他这么说,仔细看了看,不耐烦地说道:“我当是啥呢!这不是序凝公主的马吗?我知道,叫火雷!傲……”
等等!徐阔猛地看向火雷,他刚才说了什么?序凝公主?
火雷嗤嗤叫了两声,像是在夸他有眼光。
孟洋疑惑地看着他:“序凝公主?她在戊城?”
徐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两眼呆滞:“孟洋,我好像知道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难怪在清州收到消息时殿下会怒意横生!难怪他不远千里要赶来戊城!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恐怕殿下早就知道了这个秘密!江湖第二的玉飞狸就是秦罗公主罗烟凝!
“徐兄,徐兄?”孟洋喊了两声。
“别慌,你让我冷静冷静!”徐阔呆呆地开口,根本回不了神。
这个胆大妄为的公主,到底瞒了多少人……
孟洋简单思索了一下徐阔的话,当即便明白了他所说的秘密是什么,他脸色大变:“天啊!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胆子未免也太大了!若是被呼延恕知道……”孟洋不敢再想下去了。
“慎言,慎言!”徐阔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呢喃道,“说不定是她假扮的,目的是接近石颐斐。”
孟洋迟疑片刻后,低声道:“汗血马通人性,一生只认一主,旁人可是碰都碰不得的。”
徐阔怔怔地看着火雷,回想起当初在哈斯草原的时候,这匹马似乎只是跟着序凝公主的侍卫,并没有让他骑……
“走!”徐阔心一横,从地上站起来严肃道,“兹事体大,要告诉殿下。”
孟洋点点头,二人飞一般地朝那个藏着秘密的营帐跑去。
云三进来通报,景长天望向罗烟凝:“你这次来骑的可是火雷?”
罗烟凝不解地开口:“对。怎么了?”
“看来你的身份被我那亲卫猜到了。”景长天摊了摊手无奈地看着罗烟凝。
“怎么猜到的?火雷虽然是好马,但它的品相并不是一眼就能出众的那种。”罗烟凝蹙着眉头问道。
若是火雷听到她说自己品相不出众,恐怕当场就要发怒。
景长天笑道:“让他们进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罗烟凝点点头,又递给云三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
第一百九十五章 百姓归
难怪在清州收到消息时殿下会怒意横生!难怪他不远千里要赶来戊城!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恐怕殿下早就知道了这个秘密!江湖第二的玉飞狸就是秦罗公主罗烟凝!
“徐兄,徐兄?”孟洋喊了两声。
“别慌,你让我冷静冷静!”徐阔呆呆地开口,根本回不了神。
这个胆大妄为的公主,到底瞒了多少人……
孟洋简单思索了一下徐阔的话,当即便明白了他所说的秘密是什么,他脸色大变:“天啊!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胆子未免也太大了!若是被呼延恕知道……”孟洋不敢再想下去了。
“慎言,慎言!”徐阔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呢喃道,“说不定是她假扮的,目的是接近石颐斐。”
孟洋迟疑片刻后,低声道:“汗血马通人性,一生只认一主,旁人可是碰都碰不得的。”
徐阔怔怔地看着火雷,回想起当初在哈斯草原的时候,这匹马似乎只是跟着序凝公主的侍卫,并没有让他骑……
“走!”徐阔心一横,从地上站起来严肃道,“兹事体大,要告诉殿下。”
孟洋点点头,二人飞一般地朝那个藏着秘密的营帐跑去。
云三进来通报,景长天望向罗烟凝:“你这次来骑的可是火雷?”
罗烟凝不解地开口:“对。怎么了?”
“看来你的身份被我那亲卫猜到了。”景长天摊了摊手无奈地看着罗烟凝。
“怎么猜到的?火雷虽然是好马,但它的品相并不是一眼就能出众的那种。”罗烟凝蹙着眉头问道。
若是火雷听到她说自己品相不出众,恐怕当场就要发怒。
景长天笑道:“让他们进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罗烟凝点点头,又递给云三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
徐阔和孟洋进来后,恭敬地看着二人,眼神时不时地看向罗烟凝。
景长天担心徐阔惹怒罗烟凝,便看向孟洋:“何事?”
孟洋是个聪明人,他立刻抱拳歉意道:“属下眼拙,未能认出玉飞狸便是序凝公主,特来请罪!”
看看,不亏是当过掌柜的人,这话说得多漂亮。
罗烟凝煞有兴致地问道:“你怎会如此笃定?”
见她不承认也不否认,徐阔心中更加确认了,但太子不让他说话,他不敢开口!
孟洋笑了笑说道:“属下在马厩看见一匹汗血马,听徐将军说是公主的坐骑。”
“你怎么断定它是汗血马?而且,难道单凭徐将军一句话,你就能从这匹马身上断定别人身份?”罗烟凝淡淡地瞥了一眼徐阔,才好奇地问道。火雷养在地宫,当初驯服它的时候,可是耗费了她不少心力。算起来跟了她好几年了。
孟洋自信地开口:“汗血马是友邻国宝,皮肤比普通的马薄很多。南夏和秦罗加起来恐怕也不到一百匹。常见枣红色和栗色,越是纯种,越是认主。火雷这个颜色,极其少见,血统更是纯净。况且它这般通人性,恐怕就算是公主下令,它也不一定会乐意让别的人骑。”
“你们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罗烟凝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俩。
二人面面相觑,一时语塞。
“你们下去吧。替本宫保守住秘密就行。若是这件事从你们俩口中泄露出去…”说到这里,罗烟凝淡淡地看了一眼景长天。
景长天淡定地说道,“若是烟凝不信任他们,喂些毒药给他俩,让他们这辈子都开不了口便是。”
徐阔惊慌失措地望着自家太子,又连忙对罗烟凝说:“公主!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好了!我徐阔虽然是个粗人!但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拎得清!”
比起徐阔,孟洋倒显镇定许多:“我俩只是担心公主安危。太子殿下连夜赶来也是怕公主被呼延恕父子蒙蔽。”
能给景长天当亲卫的都不是一般人,罗烟凝心里非常清楚。既然被他的人猜到了,她也打算顺其自然。
“本宫信你们便是。”说完摆摆手,示意二人退下。
景长天笑了笑:“你真不怕?”
“他们敢泄密,我就拿你是问。”罗烟凝微笑着开口,“不过这个孟洋倒是聪明。”
“他以前是清州骑兵营的。受伤回家赋闲开了个客栈,顺带养马。我见他在养马和骑术上颇有心得,便招在了身边。”景长天应道。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罗烟凝从行囊中拿出一堆药草开始捣鼓起来,眼神时而锐利,时而狡黠。
景长天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没有再出声打扰。想必她要动手了。
罗烟凝一直忙到深夜,才松了口气,随意吃了几口景长天端来的饭菜。景长天见她面色严肃,便安慰了两句,让她早点休息。
明日是最后一次给石颐斐施针,她要养足精神防止石颐斐耍花样。而这天夜里,一只信鸽悄无声息地飞出了漠人营地,没有任何人察觉。
翌日清晨。
在罗烟凝去漠人营地之前,呼延恕忧心忡忡地问道:“斐儿,这次你有多大的把握?”
“十成。”石颐斐胸有成竹地笑道。
“但愿不会出什么岔子!”呼延恕叹了口气。
石颐斐安慰道:“父汗放心吧。”
这个局,他布了那么久,不会有任何闪失。同时他给暗桩去了信,让他盯好那个女人,以免生变。
不多时,玉飞狸带着她那两个手下进来了。她还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呼延恕急切地问道:“玉神医,斐儿今日真的能站起来了么?”
“当然。”罗烟凝淡淡地应了一句,又问道,“百姓呢?”
呼延恕一挥手,就看见漠人带着剩下的三百多名百姓走向前来了,他们看起来并没有受什么苦。只是行动被限制了。
罗烟凝满意地点点头,踏上了马车,呼延恕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这几日,可有什么感觉?”她冷冰冰地问道。
石颐斐对她的态度习以为常,他依然谦和地笑着应道:“昨日开始已经能慢慢挪动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