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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素手拈花     医居一品txt下载     医居一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三章 竹叶青

    见温璟沉默不语,连城公子也不浪费时间,开口道:“在下想拜托七娘子的事情十分简单,只需七娘子动动手指头,把这个物件放到凌云殿外,然后……相信以七娘子的聪慧,知道怎么做……”

    温璟看着眼前一把染了血的剑,心中一惊,这把剑非普通男子能够拥有,这个连城想让她伪造证物。

    连城把手中的匕首略微松了松:“七娘子考虑的如何了?”

    “恕七娘无能为力,与其到头来被人发现,不仅身首异处,亦辱没温家先烈,不如连城公子现在便给我个痛快。”温璟说完默默闭上眼睛。

    连城目光一紧,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笃定在下不敢杀你?”

    “你为王爷做了这么多事情,你真以为他不知?”温璟淡淡一笑,抿唇道。

    连城眼中闪过一抹怨毒,重重看了温璟一眼,似乎想从温璟那双过分平静的的眼神中,看出些许端倪出来。

    被连城那双桃花眼盯的全身发毛,温璟强忍着一巴掌扇飞连城的冲动,脖子上搁着把匕首,想动一下都不成,不过要论耐心,连城只怕还差得远,她可是试过在高温四十度的天气里,连续十几个小时与臭气熏天的腐尸待在一起。

    连城这人城府极深,温璟赌的便是他的多疑,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宣王派他来的,但她猜测,至少宣王还不想她死。因为她还有利用之处,便是验容妃的尸体,如果不是怕连累温家,温璟倒是想去一试,想必在此之前,宣王定然已经找人验尸,不知是没有验出来,还是仵作不敢言。

    片刻后,连城收回目光,面色一变。微笑道:“如果我说。只要你帮我办完这件事,你便不用继续留在这里,你会不会改变主意?”

    温璟感觉脖子上的寒凉消失,连城收回了匕首。放进袖笼中。看来他知道硬的不行。便来软的。

    “这道观地处幽静,倒也符合我的性子,多留几日也无妨。”温璟漫不经心道。

    连城眸子一冷。凑近温璟道,冷笑一声道:“我既然有办法让你来道观,也能让你在这里待一辈子,你应该不愿意在这里当一辈子道姑吧。”

    温璟面色一冷,原来真是这家伙,遂冷冷道:“我若想走,没人拦的了我,况且,就算我愿意帮你,你以为就凭一样东西,就能致人于死地?你太小瞧大理寺的办案能力了。”

    连城歪了歪嘴角,面色平静道:“有些事情,结果并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情本身有可能存在过,七娘子可懂?”

    原来这才是连城的良苦用心,温璟看连城的目光更加警惕了些,这个人就像一条竹叶青蛇一般,外表虽美,却有剧毒,但温璟好奇的是,这样的人,因何能够一直跟着毫无野心的宣王,还是他和宣王一直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只等一个合适的契机……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是青柳……

    连城人影一晃,便闪到了门后,青柳推门而入,看着温璟一脸紧张地看着她,刚准备说话,便被连城从身后捂住嘴巴,青柳只觉不知道何物从喉咙里滚了进去。

    连城松开手,一脸微笑的看着温璟。

    “你……给我吃的什么?”青柳愤怒地看着连城,她感觉喉咙处一阵清凉滑腻的感觉,虽然不难受,但这种被人强行喂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感觉,让她感觉十分恶心,干呕了半天,却又没有呕出来。

    连城晃了两下手中的折扇,微笑道:“只是一颗小小的驻颜丹而已,是不是感觉十分清凉,半夜的时候,你可能会呕吐一次,不过不用担心,这只是帮助你排毒而已,可能会有一点点疼痛……”

    青柳狐疑地看了连城一眼,心道,你会这么好心?

    连城意味深长地看了温璟一眼,笑道:“温七娘子,在下说的可有道理?”

    温璟脸色微微发白,微笑道:“是,青柳,你无须担心。”

    青柳半信半疑地看了连城一眼,道:“连公子,深夜来我家娘子房内似乎于理不合?”

    连城抿了抿唇,把手中的盒子放到温璟手中:“在下只是来送礼物给七娘子,夜既已深,在下不便打扰,这就告辞了。”

    温璟重重接过盒子,面无表情道:“恕不远送。”

    连城走后,青柳关上门,看着温璟手中那个长方形的盒子,面露疑色道:“恕奴婢多嘴,这连城贸贸然送东西给娘子,恐怕用心不纯。”

    “嗯,青柳,你今晚跟我一道睡吧,这几日我总觉得睡不踏实,总是梦魇。”温璟到。

    青柳点了点头,心中虽仍然有疑惑,却不再问,娘子既不想说,便有她的理由,她一个奴婢,无权过问太多。

    把手中的盒子放到床底下,温璟看着青柳问道:“你现在有何感觉?”

    “感觉腹中无比清凉,似饮了冰镇酸梅汤一般,觉得腹中涨涨的,其他没了。”青柳摸着腹部道。

    这到底是什么毒物?温璟思忖道,如果能够知道是什么毒物,能配制出解药,便可不用受连城的威胁,她最痛恨的便是收人威胁,更重要的是,她不想把温家牵连到这场阴谋里面去,成为众多炮灰中的一个。

    看青柳的样子,这毒物的毒性似乎并不猛烈,短时间应该不会发作,她一定要抢在毒物发作之前,知道毒物的成分和比例,然后配置出解药,所幸这山中到处都是草药,明日一早天一亮,便去采集的话,应该来得及。

    “娘子?”青柳唤了一声。

    温璟回过神:“没事,早点睡吧。”

    青柳把温璟扶到床上,然后合衣在她身侧躺了下来,她只觉眼皮十分沉重,不一刻便沉睡过去。

    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温璟悄然起身,拿出一直随身带着的,林白给她的那本医书,什么毒物吃进体内,能够感觉到清凉且腹胀,印象中并没有这种毒物,但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尽力一试。

    如果找不到解药的药方,为了青柳,她只能按照连城吩咐的去做,那样的话,无论连城的计谋会不会成功,整个温家都会倒霉,这个该死的竹叶青。

    温璟快速翻动着手中的中的毒物篇,常用的毒物有砒霜,砒霜中的成分是金属砷,古称信石,中毒病症是腹痛,腹泻,水样排便,四肢疼痛痉挛,青柳并没有这样的症状。

    再就是洋金花,钩吻等一些常用的毒草,这些植物都有剧毒,但青柳的症状都不符合以上几种。

    温璟略微有些气馁,但这也在料想之中,连城这个阴谋家,就算自己不是个制毒高手,身边也一定有制毒高手,毒物在历史上扮演的角色从来不可小窥,这个毒物恐怕不止一种成分,如果不是制毒者,很难短时间内知道毒物的成分,如果是现代,送到化验室化验下便知,可这是什么都没有的古代,即便是知道有哪些成分,还要知道每种成分所占的比例,这个弄错,解药恐怕会变成毒物。

    一念及此,温璟只觉得根本没有肯能在短时间内配制出解药,可她又不甘愿仍由连城那个卑鄙小人摆布。

    温璟定了定心神,不能太过高估对方的能力,再怎么毒也是这些毒物配制而成的,试着将几种毒物写了下来,重新排列组合,试想了下,如果她是制毒者,会选哪几种毒物以及各自的比例来配制,才能控制毒物发作的时间。

    “好疼!”床上的青柳突然哭喊道。

    温璟一惊,连忙走到青柳旁边,只见青柳面色发青,满脸大汗,双手紧紧捂着肚子,神情十分痛苦!

    “很疼吗?”温璟焦急问道。

    青柳点点头,紧紧咬着唇,疼的说不出话来,腹中仿佛有千万根针扎一般。

    “娘子…..这是毒物……对不对?”

    温璟一愣,想瞒是瞒不住了,她原想找到解药以后,再告诉青柳,免得她一直担心,但想想,如此拙劣的谎话,大智若愚的青柳又怎会相信,她大概早就醒了,或许只是在装睡。

    “无须担心,我会救你。”

    温璟从身边掏出一个药瓶,这是林白给她的救命解药,她还一次没有用过,因为只有三颗,若无必要,她不会拿出来。

    “吃下去。”把手中的褐色药丸放进青柳的口中,然后端了一碗水给青柳。

    青柳喝了一口水,把药丸吞了下去。

    片刻后,青柳终于不再到处乱滚。

    温璟替她把了把脉,发现青柳的脉象平稳了许多,但依然时强时弱,希望这解药能完全解了青柳的毒。

    “娘子,那混蛋让你替他做什么?”青柳突然问道。

    “害人。”

    温璟吐出两个字,然后继续坐到桌旁,开始研究毒物,做两手准备,若林白的解药没用,还是要配制出解药才行。

    看着温璟略显憔悴的脸色,青柳目光一阵黯然,她不仅帮不了娘子,还让娘子受牵连,真是没用。

第一百二四章 双重人格

    清晨,山间第一缕阳光温柔照进窗户,在屋内折射成一片光影。

    耳边清脆的鸟叫声,温璟慢慢睁开眼,只觉眼皮十分沉重,脑袋也昏昏沉沉,不知何时披在身上的衣服滑落在地。

    “青柳!”

    温璟心中咯噔一下,转身朝着床上看去,床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哪儿还有青柳的影子。

    看着散落一地的纸张,完全不记得昨天是怎么睡着的,兴许是太累了,青柳起这么早起来作甚?

    温璟推门出去,唤了几声,幽静的山涧,只传来几声回音。

    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温璟转身走回屋内,伸手往床下一摸,心一下如同掉进了冰谷,那个放剑的盒子不见了.......

    匆忙走出门外,温璟心中又急又气,急的是青柳身上还有毒未清,要是发作了,死在哪里都不知道,气的是,青柳竟然自作主张,问都不问就带着剑跑了,她肯定是偷看了盒子里面的剑......

    会不会是连城反悔,又来抓走了青柳?温璟脑中突然冒出这个念头,但随即否定了去,青柳已经中毒,他完全不用冒这样的险,而且他也不会把剑拿走,他不像是那种随时会改变心意的人。

    额头突然一痛,温璟捂着头蹲了下去,只觉得脑中一阵眩晕。

    “七娘,你怎么了?走的如此匆忙。”季长歌连忙道,这温璟头也不抬便撞了过来。撞的他下巴一阵疼痛。

    “无碍。”温璟站起身,收敛了一下表情,以免季长歌看出什么来。

    “七娘如此匆忙,是要去何处?”季长歌诧异的问道。

    温璟顿了顿道:“上山去采点草药而已。”

    季长歌眼睛微眯:“青柳姑娘呢?”

    “她先行去了,我正要去寻她。”温璟淡淡道。

    季长歌不疑有他,正色道:“我刚看完所有的口供,其中有一个人的供词很有意思,我想你肯定有兴趣看看这个人。”

    温璟抬起头看着季长歌,冷冷道:“查案是你们大理寺的事情,我现在只是个外人。不方便插手太多。对不起,季大人,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温璟便错身离去。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找到青柳,其他的事情她也顾不上许多,关于连城来找她的事情。自然不能告诉季长歌,一来连城那人十分狠毒,若知道她。

    似乎没想到温璟拒绝的如此干脆利落,季长歌微微一怔,看着温璟消失在山林之间,嘴角圈起一抹苦笑,都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古人诚不我欺。

    追寻而来的丁武,看着季长歌一脸不善的面色,再想想方才温璟同样不善的面色,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昨儿个两人还同桌吃饭,有商有量,这怎么才过了一宿,就势如水火......

    “大人,那名叫**的道姑我已经带到凌云殿了,只等您审问了。”丁武上前道。

    “嗯。”季长歌应了一声,与丁武一同沿原路返回凌云殿。

    温璟停下脚步,偌大的山林,即便让她找到青柳,恐怕也只能看见一具尸体了,如果她是青柳,她不会进这片山林,毒一旦发作,生不如死,她会去哪儿......

    如果抱着一颗必死的心,那她定然不会等到毒发,这里有什么地方可以自杀?

    悬崖!

    温璟连忙向悬崖边跑了过去,她记得上次迷路时,经过一处悬崖边,青柳一定在那里!

    ......

    季长歌看着眼前长相素雅,面容恬静的女子道:“你就是**道姑?”

    “非也,在下并非**道长,在下百里墨染。”那道姑作了一揖道。

    季长歌和丁武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言行举止透着一股诡异的道姑。

    “百里墨染是你结髻之前的名字?”季长歌试着问道。

    “非也,我是我,**是**,我们是两个人。”百里墨染神色平静的再次说出一个让季长歌瞠目结舌的事情。

    “欺骗本官,你可知道结果是什么?”季长歌盯着百里墨染冷冷道,难道这里的道姑都是疯子不成?

    百里墨染对于季长歌的反应一点也不吃惊,微微一笑道:“大人可去查户籍,可有百里墨染这个人,兰陵百里氏族,太和三十年间,举家迁到京师,太和三十五年,一场灭门惨案,只有我一人幸免于难。”

    季长歌想起前几年发生的一场惨案,被灭门家族的确是百里这个不常见的姓氏,他记得当时只有一个外出未归的男子幸免于难,似乎是叫百里墨染这个名字,但那分明是个男子,眼前这个道姑,怎么看也只能是个道姑。

    “你是男是女?”

    “这具身体是**的,但里面现在住着的是在下,只是平常在下很少出来,所以大部分时间,你们看到的是‘**’道姑。”百里墨染道。

    这百里墨染振振有词,说的丝毫不差,而且上次温璟也说她是借尸还魂,只是这个**身体内同时拥有两个灵魂,而原来的温七娘是彻底地消失不见了,意识到这点,季长歌也就觉得这个“**”口中所说的,也许并不那么荒谬,说不定,她现在真的就是百里墨染,而且他记得当年百里墨染操办完丧事以后,便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也许他受到的刺激太大,**死了,灵魂却留在了人间。

    “你住在**的身体里有多久了?”季长歌继续问道。

    百里墨染想了想道:“在下也不清楚,大部分时候,我是没有意识的,根本不知今夕何夕。”

    季长歌拿起桌上的纸,放到百里墨染面前道:“这个是你写的?”

    百里墨染点点头:“昨天你们让写供词的时候,我恰好苏醒了,于是便写下了我的观点。”

    “你让我们留心明清道长,你说她是凶手?”季长歌试探着问道。

    “是的,明清是个十分凶残的人,杀人的勾当她恐怕干的不会少,观主的死说不定就是她干的,还有,这里的人都是疯子,除了我是正常人以外。”百里墨染道。

    都是疯子......季长歌心道,说的跟你不是疯子似的......

    “你如何知道她是个十分凶残的人?”季长歌继续问道。

    百里墨染突然身体晃动了两下,然后慢慢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身旁,诧异道:“我怎么会在这儿?”

    季长歌和丁武对视了一眼,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你是?”季长歌疑惑问道。

    “贫道**,见过二位大人。”**有些羞涩道。

    又变回**了......看见眼前这个不同于刚才,带着一丝羞涩的道姑,季长歌顿时觉得脑袋变成两个大,这个道观里果然都是疯子......

    “**道长,你真的不记得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季长歌死死盯着**道,要说是装的,这人装的未免也太像了,丝毫看不出做戏的样子。

    **摇了摇头,脸上似乎要哭出来一般:“贫道真不记得了,贫道是不是有病,贫道经常会这样,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

    “那这个是不是你写的?”季长歌拿起方才那张纸给**看。

    “不是贫道,贫道的字哪有这么好看,贫道连上面的字都认不全。”**道。

    季长歌拿出另外一张白纸放到**面前:“那你写几个字给本官看看。”

    若说人可以假装,这字迹可装不了,不管怎么改,总归有些细节是改不了的。

    **一脸紧张的拿起毛笔,颤颤巍巍地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季长歌拿过纸,上面写着**二字,慧字还写错了......这个字迹跟另外那张纸上的字迹完全不一样,这个结果让他感到无比震惊,难道这个**的体内真有个叫百里墨染的男人,现在控制这个身体的是**,那么百里墨染呢?

    刚才话还没问完,百里墨染便被**取而代之了,如果想再找到百里墨染要怎么做呢?

    “你......知道百里墨染这个人吗?”季长歌试着问道。

    **一脸茫然,仿佛从来不曾听过这个名字一般,摇了摇头道:“未曾听闻,大人何出此言?”

    “只是随口一问,你觉得明清道长是个什么样的人?”

    **垂下头,双手搓着衣角道,小声道:“明清道长对我们很好,平日里很照顾我们。”

    季长歌看着**一幅唯唯诺诺的样子,心中也便明白了七八分,看来这个明清真的有问题,既然她不愿意说,还有别的道姑。

    “你先走吧。”季长歌对着**抬了抬手。

    **忙不迭的颠着小碎步走了,还不忘回头看了季长歌一眼,似乎仍然在怀疑她是如何到这里的。

    “大人,这个道观内的人,怎么都透着一股邪气......”丁武擦了擦额头的汗道。

    “暗中查查这个明清,看看观主死的那晚,她身在何处,做过些什么,还有,派人盯着**,如果发现有何异常举动,速来回报。”季长歌对着丁武道,虽然百里墨染这个人是否真实存在还是个疑问,但从方才的问话来看,他要比这个**要聪明的多,如果要是能够再与他谈一次话,便能知道更多的细节。

第一百二五章 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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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温璟赶到悬崖边时,并未发现青柳的身影,走到悬赏边,极目远视,看到的只是漂浮在半山腰的云雾。

    仔细查看了悬崖边,没有摩擦和走动的痕迹,难道青柳没有来这里?

    温璟扫视了一圈整个山林,凭她一人之力,恐怕不仅救不了青柳,连自己的名都得搭进去,看来只能求助于季长歌的侍卫队,事不宜迟,温璟连忙又折了回去,心中祈祷着,青柳的毒千万不要那么快发作,更不要做傻事才好。

    温璟赶到凌云殿时,发现东升和季长歌在说着什么,只听见季长歌似乎在劝说东升早日回去,这里的事情留给他处理便是。

    “现在回去,你让我如何跟......”

    “咳咳。”丁武突然咳嗽了几声。

    “你让我如何能安心?”东升接着道,目光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走进来的温璟。

    温璟微微欠了欠身:“七娘有事麻烦季大人。”

    “但说无妨。”季长歌略显诧异地看着温璟,印象中这次她第一次开口求他。

    “青柳......早上出去采药以后,便不见了踪影,季大人能否派人寻她?”温璟略微有些尴尬道,她也知道这个时候,提这样的要求不太妥当,但没有别的法子。

    季长歌还没有说话。东升眉头微微皱起:“青柳是谁?你身边那个小丫头?”

    “正是。”

    东升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诮:“你这小娘子,可知孰重孰轻?你让我们这么多人放下血案不管,都去给你找个小小侍婢?你的面子......呵......未免太大了吧。”

    季长歌面色一变,刚想说什么,却听温璟道。

    “佛曰众生皆平等,侍婢同样父生母养,东升公子,七娘且问你,是死人重要,还是活人重要?”温璟淡淡看向东升。

    东升目光一冷。这个小娘子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些许轻蔑,以往那些小娘子看到他,无不谄媚迎合,或者战战兢兢。这个温七娘竟然如此看轻他。偏生又发作不得。所谓不知者无罪,他并没有亮明身份。

    东升沉默,看了看周围投射过来的目光。从牙齿缝中挤出几个字:“自然是活人。”

    这个温七娘总是说一些看似违背常理,却又反驳不得的理由,这让东升心中无比烦躁。

    温璟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季长歌眼中透着一股无奈,遂道:“丁武,你去跟明清道长说,让她带上观内所有道姑,与你们一道上山,寻找青柳姑娘,要迅速。”

    东升看向季长歌目光微微一怔,他不曾想到季长歌会真的同意温璟的请求,在他心中,季长歌向来是个公私分明,而且从来不喜多管闲事的人,此刻竟然把所有侍卫都调过去找一个小小的婢女,而且是在他明确表态的情况下,简直胡闹。

    丁武目光有些闪烁,看了东升一眼,便领命走了。

    “多谢季大人。”温璟说完便跟在丁武身后去了,若找到青柳,也要有解药才好。

    所有人都走了以后,东升疑惑地看着季长歌:“这个温七娘,究竟有何特别之处?”

    季长歌淡淡一笑:“只是还一个人情罢了。”

    东升不置可否,但显然他并不相信这个理由,却也没有过多非议。

    看着东升甩着袖子回了自己屋子,季长歌眼神中闪过一丝疲倦,以及一丝迷茫,瞬间即逝。

    ......

    丁武和明清把两百多尼姑分成了二十几个小分队,然后各由一个侍卫领着分头去找,这样便可节约时间,哪支队伍先找到了,便以信号弹通知。

    温璟跟在明清和丁武身后,十三人的小队沿着山路盘旋而上。

    “温小娘子,你确定青柳不是受不了道观中的苦,自己走了?”

    明清忍不住埋怨道,肥胖的身体刚走了一会儿,便累的直喘气。

    “自然不会,况且下山的路都有人把守,她又怎会做那般傻事。”温璟回答道。

    明清不再说话,擦了擦额头的汗,十分不情愿的向前走去。

    丁武本是个练武之人,脚底功夫本来就快,温璟因为着急,脚步也走的匆忙,两人不一会儿便把后面的道姑拉开一小段距离。

    “七娘子方才没有来参与审问,正是可惜。”丁武轻声道。

    温璟抬起头:“方才审问的是何人?”

    丁武顿了顿道:“这个......还真说不好,说是一个人,但其实审问了两个人。”

    见温璟不解的目光,丁武又放低了声音,继续道:“而且还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七娘,你可曾见过这般蹊跷之事?”

    “你是说一个道姑突然变成了一个男人?”温璟问道。

    “对,你没见当时那个场面,唱大戏都没这么好看。”丁武“啧啧”两声道。

    看着丁武一幅婆婆妈妈的样子,温璟有些无语,离了季长歌,丁武这八卦妇男就暴露了本性,不过他说的这个,应该是现代中的双重性格的人,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精神疾病,是一种癔症性的分离性心理障碍,几乎不可治愈,即便是在现代,温璟也只是听过,并未真正接触过那样的病人。

    “审问出来了吗?”温璟继续问道。

    丁武摇了摇头,耷拉着眉眼道:“正说到重点的时候,那个男的突然就没了,就变成了道姑,他只说了一句......”

    丁武说着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后面一眼。然后小声道:“他只说,让我们小心明清那个贼道姑,说她很有可能便是凶手。”

    明清?温璟心中微微一惊,明清......

    丁武突然停了下来,温璟差点撞在他身上,抬头,看见丁武满脸苍白地看着前面。

    顺着丁武的目光看去,温璟看见一个人影正挂在树上,身子随着山风微微摆动......

    “啊!”

    身后传来几个道姑惊恐的尖叫声。

    温璟和丁武快速走到那颗巨树旁边,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温璟瞬间脸色苍白到了极点。她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青柳怎么会死,到底是自己上吊自尽,还是被人杀了伪造成上吊的样子?

    转身对着丁武道:“麻烦丁大哥将她轻轻放下来。”

    丁武脚下一用力。飞到树上。割断青柳脖子上的布条。然后接住青柳,把她轻轻放到了地上。

    温璟蹲下身体,确定青柳已经死了。但从尸温和尸僵来看,却仿佛死了很久,青柳的尸体十分的冰寒且僵硬,这应该是因为体内毒素的影响,即便青柳是昨晚就死了,尸僵也不可能达到这个程度,而且这般低的低温,只可能在冰库里才能达到,若不是因为毒素的关系,便是有人将青柳的尸体冷藏过以后再伪造成上吊的假象,但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温璟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圈周围,并不见那个放剑的盒子。

    明清也走上前来,后面几个胆小的尼姑远远看见青柳,七窍流血满脸黑紫的样子,根本不敢上前,只远远站着。

    几个胆子稍大的道姑跟着明清走了过来,好奇心战胜了恐惧。

    “她怎么死了......”明清上前道,脸上甚少的流露出些许忧伤。

    “你们都退后,免得破坏了证物。”丁武对着包括明清在内的几个道姑大声道。

    几个道姑连忙后退,明清也往后退了数丈。

    见明清等道姑走远了,温璟道:“丁大哥,麻烦你看看树上挂布条的地方是否有摩擦的痕迹。”

    丁武爬到树上,看了看,对着下面的温璟摇了摇头。

    温璟会意,开始检查青柳的尸体,青柳整个身体肿胀了起来,面色黑紫,七窍中流出的血污已经凝结成血块,身上没有其他伤口,看起来似乎是毒杀身亡。

    但温璟确定青柳并非自尽而死,树杈上并没有摩擦的痕迹,如果是毒发,青柳自己上吊,一定会挣扎死去,树枝上一定有布条与树枝摩擦的痕迹,青柳定然是被人先杀死,然后再挂到树上,凶手拿走了宝剑。

    难道是连城?温璟忖道,除了他没有人知道青柳身上有这把宝剑,把宝剑交给自己后,连城定然不会放心的离开,他一路跟着青柳,然后杀了青柳,夺走宝剑。

    但是连城为何要等到树林里再动手?而且他的目的便是用青柳威胁温璟,杀了青柳,拿走宝剑,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温璟觉得脑中一团乱麻,不管真相是什么,青柳再也回不来了。

    看着温璟异常悲恸的表情,丁武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虽然青柳只是个丫鬟,但他看的出来,温璟有多看重这个长相丑陋的丫鬟。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难道是我错了?温璟不断在心中问着自己,如果自己不是一味忍让,青柳是不是就不会死?

    她原本的性子就比较随意,穿越过来以后,也只是想过点悠闲自在的日子,并不想牵涉到太多权谋斗争中,但并非她不愿,别人就会放过她,放过她身边的人,温太太是这样,宣王是这样,连城是这样,以后还会有多少人因她而死.......

    “七娘子,你......你没事吧?”丁武看着温璟渐渐狰狞的脸色道,温璟给他的感觉一直是波澜不惊,这样的表情还是第一次。

    既然你们非要这般逼我,那就不要怨我......

    ps:百里墨染是亲的龙套~

第一百二六章 别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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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武往天空中发射了一颗信号弹,通知其余人已经找到了人。

    看着一直低垂着头的跪在青柳尸体旁边的温璟,丁武抓了抓头,总不能就这样待着吧......

    “七娘,时候不早了......”

    “把青柳的尸体抬下山吧。”温璟突然站起身道,双腿却因为麻木而站立不稳,差点摔倒。

    丁武忙上前欲扶住她,温璟摇了摇手,表示自己没事。

    几个侍卫找来一些藤条树枝,做成一个简易的担架,把青柳的尸体放到上面。

    几个胆小的尼姑纷纷让开一条道,让侍卫先行下山。

    明清扫了一眼青柳的尸体,眼中的嫌恶一闪而过,旋即对着几个躲得远远的道姑呵斥道:“不就是个尸体,吓成这样,还不赶紧回去做功课。”

    几个道姑低着头,跟在明清身后走下山去,其中就有那个**道姑,丁武的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地盯着她,却发现她一直畏畏缩缩躲在人群后,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温璟看了一眼明清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为什么偏偏是他们这队找到了青柳?而且几乎没有太费周折便找到了,而且明清并没有丝毫惊诧,反而有些嫌恶的样子,联想到方才丁武所说的,难道是明清特意把她带到这里,找到青柳?

    这么做。对她有何好处?

    一路无话。

    季长歌看着面色并无异样的温璟,若不是先看到青柳的尸体抬了进来,他定然以为温璟带着活生生的青柳回来了。

    “节哀。”季长歌淡淡道。

    温璟微一欠身,道:“多谢季大人,另外,七娘想亲自检验青柳的尸体,恳请大人允许。”

    季长歌微一颔首,眼神微动:“如此甚好。”

    温璟虽没有明说,但从话音可以听出,她想亲自找出杀死青柳的凶手。

    看着季长歌微热的眼神。温璟移开目光。季长歌自然是希望她参与到案件中来,既如此,她也决定不再忍让,既然避到道观都无济于事。那也只能逆风而上。只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才能保护自己和家人,青柳的死让她彻底看清了这个世界的残忍。

    人命如草菅,这个看似封建落后的世界。杀人却比现代要简单容易的多,一颗毒药便能置人于死地,甚至,只要你有权有势,便可以躲过法律的制裁。

    走进房间,温璟看着青柳因为毒素渐渐开始溃烂的尸体,戴上手套,开始验尸。

    “我也进去看看。”东升不太相信道。

    季长歌看了东升一眼,淡淡道:“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表情微微一滞,东升面色微微不悦,一甩手便走了进去,不就是一具尸体而已,难道他还会怕不成。

    季长歌摇了摇头,也跟着走了进去。

    东升一进去,迎面而来的便是青柳那具不断渗出黑绿色尸液的尸体,胃里顿时有东西不断往上涌,上次看温璟解剖观主和明溪的尸体时,虽然颇为血腥,但尸体本身并没有如此惊悚,更没有如此难闻的恶臭,看着青柳黑紫的尸体,舌头伸在口外,眼球暴突,四肢直挺挺的伸着,东升只觉头皮发麻,这才想到方才季长歌劝他不要进来的原因,一抬头,对上季长歌投来的探究目光,东升干咳了两声,硬着头皮忍住了掉头就走的欲|望。

    看着青柳脖子上被布条勒出的一道瘀痕,温璟紧握住短刀,沿着肌肉轻轻切开一道小口,皮下没有出血的痕迹,这也证明青柳是死后才被挂到了树上,因为人死后,便不会再有生活反应,若是吊死,必然会有皮下出血。

    青柳全身遍布着青紫色的斑,无法判断是否遭过殴打,斑痕分布均匀,颜色也相近,只有胸口的一处颜色更深一切。

    看着胸口那一处略微凹陷的地方,温璟没有犹豫,用刀切开胸腹腔。

    随着刀划过,腹中青黑色的液体不断大量的涌到地面上,一股浓烈的尸臭散发出来。

    “呕。”

    东升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脸色一白,干呕一声跑了出去。

    没有理会东升,温璟把胸腹腔中的液体用勺子舀光以后,发现青柳的内脏和大肠等都已经严重腐烂,根本看不出什么。

    从验尸的结果来看,似乎完全是因为毒发而死,但从种种迹象来看,青柳绝对不可能先上吊,再毒发而亡,要是那样,树杈上便有摩擦的痕迹,更不可能毒发而死后,自己把自己挂到树上,既然确定这点,就算再不可能,剩下的便是事实,只是暂时还无法得知凶手的杀人方式而已。

    凶手是自作聪明还是另有深意?让青柳自己毒发而亡不是更好?还是他等不及,所以才伪装成自杀的假象......

    “可有验出死因?”

    季长歌看着温璟眉头紧锁的样子问道,以往温璟验完后,总是胸有成竹的样子,然后把验尸结果告诉他,但这一次似乎有所不同。

    “暂时没有,但我确定青柳一定是被人杀死的。”

    温璟站起身,脑中不断回忆着所知道的各种杀人方法,但没有一种能够对上。

    “但从尸体的迹象来看,似乎是毒发?”

    “毒应该是在青柳死后才发作的,她并非自己上吊而死,而是被人伪造成上吊的样子,如果青柳毒发身亡,那人完全可以弃之而去,何必辛苦伪装成上吊的假象?”

    季长歌盯着温璟微微发红的左耳:“即便是他杀,也不用伪装成上吊的样子,尸体看起来跟毒发并不二样,那样的话,根本没有人怀疑是他杀,岂不是更好?凶手为何要多此一举?”

    温璟沉默,脑中闪过一个近乎荒唐的想法,难道......挂在树上......是为了让寻找的人发现?

    越是觉得荒唐,但温璟却越来越觉得或许事实就是这样,这个诡异的道观,不能用常理来判断,想的复杂了,反而钻了牛角尖,如果拿走剑的那人,想让他们找到青柳的尸体,目的何在?

    “不管青柳是不是她杀,她最终还是会因为毒发而死,不过,她是如何中的毒?中的是何种毒?”季长歌看着温璟道。

    温璟顿了顿,道:“这个,我也不知,兴许是被毒虫所咬,或者误尝毒草。”

    耳垂一热,季长歌那张脸近在咫尺,薄唇一抿,轻声道:“你说谎。”

    温璟心中微微一惊,没想到偶尔说个谎话,竟然被季长歌识破。

    “你每次撒谎,这只耳朵便会变红,这个习惯一直没有变呢。”季长歌轻轻触碰了一下温璟的左耳,嘴角绽开一抹戏谑的笑容。

    温璟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这个“习惯”应该是温七娘的,她可没有这么个习惯,这身体毕竟不是属于自己的。

    “季大人既然知道我不想说,为何还要问?”温璟淡笑道,看着季长歌这张写着“别想骗我”的脸,她真想给上一拳,这只腹黑的狐狸果然不能小看,一不留神,便被他算计了去。

    季长歌没有追问,而是别有深意的一笑,似乎对这个案子并不太上心,温璟应该比他更想找到凶手。

    看着季长歌笑的如此灿烂,东升微微一愣,他几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季长歌,以往即便是笑,也只是流于表面,官场内尔虞我诈而已。

    东升再次打量了一下温璟,这个看起来与“世家名媛”毫无半点联系的女子,究竟有何魔力?

    季长歌看着东升疑惑的眼神,脸上的笑容敛去。

    丁武见季长歌走了出来,便迎了上去。

    “途中可有异常?”季长歌问道。

    “属下一直暗中盯着她们,二人并无异常。”丁武道。

    “二人?”温璟问道。

    季长歌把方才审讯的情况跟温璟详细说了一遍,现在最有嫌疑的就是明清道姑。

    “杀人动机呢?杀了观主对她有何好处?”温璟问道。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是为了取而代之,或者为了钱财,明清熟知观主的一切生活习性,而且观主对她没有戒心,她是个身高四尺四寸左右的胖子,所有条件都符合。”季长歌分析道。

    这个明清的确很有嫌疑,但这些都只是猜想,破案靠的是证据,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取证。

    “我去一趟道姑们住的后院,我是个女子,方便些,看看能不能打听到有用的消息。”温璟对着季长歌道。

    “你仔细点,那些道姑并非善类。”季长歌嘱托道。

    温璟微一欠身,便离开了。

    季长歌对着丁武使了个颜色,丁武会意,跟着走了出去。

    “你对这个小娘子,倒是上心。”东升摇着折扇,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季长歌看向远方,揶揄道:“若想尽快破案,可少不了她,难道东升公子想陪着这些道姑多住些日子?”

    东升连忙摇头,苦笑道:“天天看着这些胖道姑,真是食不知味,尽快破了这案子,我们也好早些回去。”

第一百二七章 闹鬼

    穿过甬道,温璟踱到道姑们住的沁慈园,道姑们正三三两两的围在一处,不知说着什么。

    不知谁说了一声,所有道姑都看向温璟,目光中带着些许好奇,但更多的却是敌意。

    “你......好像在哪儿见过,是不是老爷让你来杀我的?!”一个胖道姑惊恐万分地看着温璟道。

    温璟认出她是那个有被害妄想症的胖道姑,微笑道:“我是来找明清道长的。”

    “你骗人,那个死胖子又不住这里。”胖道姑瞪着眼睛道。

    “你也是死胖子。”

    角落里不知道谁低声说了一句,所有道姑都没形象的大笑起来,胖道姑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别人笑的根本不是她一般,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还是停不下来。

    这群人看起来根本不像道姑,温璟头疼的想道,有种进了幼儿园的错觉,眼前就是一群熊孩子,不过明清不住在这里,倒是可以放心的问问这群熊孩子。

    “那明清道姑住在哪里呢?”温璟继续微笑问道,她感觉自己此刻变成了一个拿着棒棒糖哄骗小男孩的怪阿姨。

    “明清师姐不就在你身后站着吗?”

    明智看着温璟诧异道,表情十分认真。

    没有理会这个幻视的道姑,温璟转向旁边几个面生的道姑,问道:“明清师姐平常对你们肯定很好,我可以跟你们赌十个花卷。”

    十个花卷?几个道姑咽了一口唾沫,眼睛里发出一道光芒。

    “我也跟你赌!”

    “我也要!”

    其余道姑也围了过来。温璟被所有人包围在中间。

    “你们一个个说,不过不能说别人重复的,否则不算。”温璟做了个“嘘”的手势,十个花卷就能让她们疯狂成这样,她们平常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我先说,明清那个死胖子竟然不给我们吃饭。”一个道姑抢先说道,生怕被别人抢了先。

    温璟点了点头:“下一个。”

    “她打过我。”另外一个道姑说着把自己的袖子掳了上去,上面一道道新的旧的伤痕。

    “明清她想杀我。”

    “明清给我灌过尿。”

    “她还让我舔她的脚,。”

    ......

    正躲在不远处屋顶的丁武听着这些奇奇怪怪的控诉,得出一个结论。这些人果然都是疯子。就没一个正常的!

    再看看依然全神贯注听着的温璟,丁武有些不能理解,这些疯子说的话,如何能当真。若这明清当真如此可恶。这些疯子还不早就群起而攻之。反正她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律法”吧?

    “没有了?”温璟看着一个个抓耳挠腮的道姑问道。

    道姑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摇了摇头。然后几十只手同时伸向温璟。

    “花卷呢?”

    呃......温璟微微一愣,她可没有带着几百个花卷出门的习惯。

    “你们稍等,我这就去给你们取。”温璟说完便准备抽身出去。

    “抓住这个骗子!”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几十双手齐齐扯住温璟的衣服。

    “快翻翻她身上,藏在哪儿呢?”

    温璟无语,忙对着旁边大喊了一声:“明清道长。”

    众道姑齐齐向后看去,温璟忙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丁武一看温璟快被追上,忙从屋顶跳了下去,拎着温璟一路小跑回了凌云殿。

    “这群疯尼姑还真是疯了。”丁武擦了擦额头的汗,回想起方才的画面,面色一黑,想想那几十个尼姑挥舞着鸡爪子的场面,要是被抓到......还不被撕成碎片。

    “今天晚饭给她们一人发十个花卷,不然咱们今晚估计睡不安稳。”丁武道。

    温璟点了点头,欠谁都不能欠小孩子的东西,否则......他们会一直缠着你要。

    丁武连连点头,表示十分赞同温璟的看法,三个女人一台戏,三十个女人.....而且是疯女人......太可怕了......

    季长歌摸着下巴看着窃窃私语的丁武和温璟两人,幽幽道:“你们去了这大半天,就查探到了她们今晚想吃花卷?”

    丁武看了一眼温璟,虽然她们说了很多,但似乎能判断是真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她们很喜欢吃花卷......

    “从她们口中所说来看,这个明清道姑似乎逼着她们做了许多,她们不愿意做的事情,但具体是什么事情,尚未查清。”温璟对着季长歌道。

    “你真的相信那些尼姑的胡言乱语?”丁武诧异地看着温璟道,她不会是把那些话都当成真的吧?

    “疯子虽然说疯话,但她们至少不会撒谎,只是你不能用正常人的想法来对待她们说的话罢了。”

    季长歌微一颔首,转向丁武道:“**可有异常?”

    “没有,她一直跟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忐忑不安,今天打碎了一只陶罐,还踩了前面道姑的脚,如果她变成百里墨染的话,他应该会主动来找大人吧?”丁武揣测道。

    “我们不能等他来找我们,他若一直不出现,难道我们就一直等?得想个法子,把他引出来才行。”季长歌道。

    ......

    翌日清晨。

    季长歌正

    一个侍卫突然走了进来:“大人,有两名道姑求见。”

    “带她们进来。”

    进来的是明心和明远道姑,两人面带忧色,最后还是明远开了口。

    “大人,明清师姐她失踪了,今天早上我们去她屋里,发现没有人,我们已经到处找过了,没有人见过她,这才来禀报大人。”

    季长歌和温璟对视一眼,难道听到风声,跑了?

    “你确定到处都找过了?”季长歌问道。

    “确定,道观每个角落我们都找过了,除了山上,但师姐她应该不会一个人去山上。”明心十分肯定道。

    “带我们去她房间看看。”季长歌道。

    一行人在明心的带领下来到明清明远等老道姑住的念慈园。

    走进明清的屋子,一切看起来并无异常,被子叠放整齐,东西一件不少。

    丁武打开衣柜,衣服鞋子等东西均还在,屋内东西并不是很多,看起来倒是个潜心修行的道姑。

    “会不会是......”明心突然小声道。

    季长歌狐疑看着明心支支吾吾的样子,问道:“会是什么?”

    “最近几日,好多道姑都说墓地那边闹鬼,半夜时常听见有女人的哭声,很是渗人,师姐,会不会是昨夜让女鬼给害了?”明心一脸惊恐道,脸色微微泛白。

    丁武冷笑一声:“这可是道观,哪只鬼敢来?”

    “话是这么说,可是很多人都听到了,上次明远半夜起来上茅房,吓得尿了一裤子,明远,你说说,是不是听见女人凄惨的哭声了?”明心推了推明远道。

    明远的脸瞬间涨的通红,但为了证明明心说的是事实,还是点了点头:“那晚贫道正走在路上,突然觉得脑后一阵发凉,隐隐约约听见有女人的哭声,心想大半夜的是哪个小道姑在哭,突然看见不远处一个白影‘嗖’一下闪了过去,顿时吓得......”

    季长歌看着明远和明心,看二人说的有鼻子有眼,他自然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难道这两人是在帮明清做掩饰?如果明清“死”了,便一了百了,不用再受到大理寺的追查,下山的出口已经有侍卫守在那里,明清要下山并不容易,她也许正躲在哪里,等风头过去再回道观,此地无银三百两,偏偏这个时候失踪,不过只要她还在这座山上,他便要把他找出来。

    “丁武,你带人好好去‘寻’一‘寻’明清道长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季长歌特意加重了“寻”这个字眼。

    “是,大人。”丁武会意,心中暗暗叫苦,又是巡山,这山这么大,上哪儿去找个贼道姑?

    回到凌云殿。

    温璟突然嗅到一阵恶臭,季长歌也捏了捏鼻子。

    “大人,青柳姑娘的尸体,已经化成一滩黑水,只剩下一股骨架,再放在这里,这味道着实......”一个侍卫上前道。

    季长歌看着温璟,用目光征询她的意见。

    青柳的尸体果然已经变成一幅骨架,这毒腐蚀的速度太快,恐怕没几天,连骨头都要被腐化,验尸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把她埋了吧。”温璟轻声道。

    明远道姑走了进来,告知几人该用晚膳了。

    “道观周围可有墓地?”季长歌对着明远道。

    明远目光微微一动,随即道:“后山有一处墓地。”

    明远的变化没有逃过季长歌的眼睛,随即道:“本官想把青柳姑娘的尸骨葬在那里,不知是否可以?”

    “青柳姑娘非我道观之人,这个......这个要问圣姑才行。”明远道。

    “也好。”

    ......

    阮青莲自然不反对,道观的条条框框原本她就没有放在眼里,季长歌一说,她便同意了,而且她还提出要帮青柳做法事超度。

    温璟把青柳的尸骨包好,阮青莲和季长歌等跟在她身后,一起向着墓地而去。

第一百二八章 尸坑

    感谢“漫舞清霜”“水澜晶”的打赏和粉红~

    ——————

    当温璟一行人来到后山时,最后一抹阳光消失在山巅之上,后山的落日要比前面的华清观早半个时辰。

    满地落叶飞舞,加上一行人身上黑色的衣服,天地间一片萧杀之气,除了阮青莲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其余人脸色多多少少有些沉重。

    “等等,这是什么?”温璟停下脚步,看着地上一排又宽又深的脚印。

    众人都停了下来,看着地上蜿蜒绵长的脚印,这个脚印向一条路一般指引着某个方向。

    “应该不是人的脚印,这个脚印比普通人类的脚印要长许多,宽许多。”季长歌伸出自己的脚比划了一下,他的身高已经算是比较高的,脚的长度也比普通人要长许多,但是跟这个脚印相比,还是短了两指长。

    丁武也比划了一下,得出的结论是,这肯定是野兽的脚印,人类不可能有如此巨大的脚印。

    季长歌白了他一眼,道:“你见过什么野兽的脚印是这样的?”

    丁武干笑了两声,一般动物的脚印没有这么大,而且动物的脚印也不会是这种形状的,这个脚印更像是,一个身材特别高大的人留下的足迹。

    “难道是野人?听说这山中有全身长满了又黑又长毛的野人出现过。”阮青莲道。

    “跟着脚印走,大家小心点。”

    季长歌说完走到温璟前面。沿着地上的脚印小心翼翼地向着前方走去。

    “再往前就是墓地了。”阮青莲突然道。

    “会不会真的有女鬼?”跟在阮青莲身后的明远脸色苍白道。

    “闭嘴,身为道家弟子,应该除魔卫道。”阮青莲轻声呵斥道。

    脚印突然消失了,季长歌等人向前方看去。

    暮色中,一个人影站立在不远处。

    “那个人......好像是明清师姐。”明远突然道,她终日与明清在一处,对明清的背影再熟悉不过,虽然那人穿着一身白衣,但身形与发髻显然是明清,但这一身白衣。让她全身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阮青莲定睛一看。喃喃道:“这明清搞什么鬼,不在道观待着,好好的穿一身白衣服跑墓地作甚。”

    “丁武,上去看看。”季长歌道。

    丁武紧握住手中的刀。慢慢向“明清”走去。心道。就算你是个女鬼,老子今天也当一回抓鬼的道士!

    “明清道长,是你吗?”

    明清依然直直地站立在那里。一声不吭。

    就在丁武快要碰到“明清”的身体时,明清的身体突然向后倒去,丁武下意识地用手接住明清肥胖的身体。

    “哎呀,娘呀!真是鬼啊!”

    丁武突然尖叫一声,然后像烫手山芋一般把明清甩了出去。

    季长歌皱着眉头:“哪里有鬼?”

    丁武结结巴巴道:“明......明清......”

    季长歌和温璟走到被丁武扔出去的白衣女子旁,白衣女子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用剑把明清的尸体翻了过来,季长歌和温璟也不禁往后退了几步,地上明清的尸体显得异常恐怖。

    “啊!”

    几个道姑吓得失声尖叫起来,她们看见明清满脸是血,眼球暴突躺在地上,但她却在笑,笑的人毛骨悚然。

    “她死了,跟观主的死法差不多,不同的是,她的嘴角被割开到耳朵,看起来便像是在笑一般。”温璟道。

    “可她......明明刚才还站在这里的!”丁武惊魂未定道,他怎么也想不到,明清竟然是个死人,刚才还掉进了他怀里,一想到这个便觉得全身难受,尤其是明清那张惨笑的脸,一直在脑中挥之不去。

    “那是因为尸僵,骨关节全部硬化,所以能够让人保持站立的姿势。”温璟解释道,这种情况她在现代也遇到过,只是比较少见,这个凶手竟然想到利用尸体关节的僵硬来让明清站立着,是故弄玄虚,还是有所指?

    丁武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原来明清早就被人杀了,这个该死的凶手,竟然故弄玄虚,等抓到他一定要......丁武在心里想了千百种折磨凶手的方法。

    季长歌眼中露出一阵失望,明清竟然也被杀了,那么她便不可能是凶手,凶手到底是谁?特意用脚印把他们引到这里,又是何用意?

    “把明清道长的尸体抬回去。”季长歌对着丁武道。

    又一个死者,连青柳算在内,已经是第四个,而且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杀死的,这让季长歌感到十分愤怒,这个凶手到底在耍什么鬼计?

    “先把青柳姑娘的尸骨安葬了吧。”阮青莲淡定道,明清的死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她的情绪,不过所有人都知道,她向来与明清水火不容,明清死了,她或许高兴还来不及。

    温璟看了一眼阮青莲,点了点头。

    几个侍卫开始动手挖土。

    等待之际,温璟再次回想了下整个过程,她总觉得似乎错过了某种重要的东西,这个凶手似乎知道她们回来后山一般,然后用脚印把她们引到了这里,凶手费尽心思设这样一个局,究竟有何用意,如果只是想让他们找到明清的尸体,大可把明清的尸体丢到道观内,根本无须如此大费周章。

    走到方才明清站立的位置,温璟向前看去,前面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坟头,坟头上面写着明镜道姑等等字样。

    “这位明净道长?”温璟看着阮青莲道。

    阮青莲看了看墓碑,摇了摇头:“这位明净师祖应该是冯观主的师父,我来道观之前就已经仙逝了。”

    难道这明净道姑是冤死的?凶手想让他们替明净道姑伸冤?温璟突然觉得这件案子越来越复杂,牵涉的人越来越多,而且他们似乎被凶手牵着鼻子走。

    “这座坟有问题?”季长歌也走了过来。

    “这是明清道长方才站立的位置,从这个角度来看,明清道长看着的,便是这座坟墓,我怀疑,凶手指引我们来这里的墓地,就是这座坟墓。”温璟解释道。

    季长歌微一沉吟,随后对着那几个挖土的侍卫道:“你们先停下,把这个坟墓先挖开看看。”

    阮青莲面色一变:“不行,这个是师祖的坟墓,不能动。”

    季长歌冷冷看了阮青莲一眼:“你不怕凶手下一个目标便是你?”

    阮青莲面色一白,眼中露出些许惊恐,先是观主,后是明清,下一个......说不定真是她了......

    “开吧。”阮青莲轻声道。

    季长歌对着几名侍卫挥了挥手,几个侍卫开始动手。

    所有人紧张地看着地上越来越大的坑,不知道下面等着他们的会是什么。

    “铛!”

    一个侍卫停了下来,手中的铲子突然碰到了什么硬物,低头一看,是一块白森森的人骨,忙报告给季长歌。

    “继续挖。”

    越来越多的人骨出现在视线内,这绝对不可能仅仅是一个人的。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坑白森森的骨头,这个结果显然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这个写着明净道姑墓碑的坟墓里竟然装了这么多人,这是为何?

    “这里至少有七八个人的尸骨。”温璟目测了一下坑内骨头的数目,凶手把他们引到这里来,果然是有目的的。

    “把尸骨都先带回去。”

    季长歌眉头紧缩,一下子又冒出这么多的尸体来,而最可疑的嫌疑人明清也死了,线索又一次断了,看来只能从**那里找突破口,一定要尽快把那个百里墨染引出来。

第一百二九章 诱饵

    凌云殿。

    明清的尸体,与在明净道姑墓穴中发现的若干尸骨被放在屋子中央,等待着有人来替她们洗刷冤屈。

    温璟按照惯例在口鼻处抹上麻油,口中含一片生姜,季长歌也依样画葫芦做了一遍。

    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东升,温璟把手中最后两片生姜递了过去。

    东升面色一僵,伸手把姜片接了过去,但没有放进嘴里。

    “东升公子今天不打算从旁观看吗?”温璟微笑看着东升道。

    “看.....自然要看。”东升硬着头皮道,怎么也不能让一个小娘子看扁了,他不信还能比上次青柳的尸体更惊悚,上次只是因为没有做好准备罢了。

    东升深吸一口气,拼了!

    季长歌看了一眼温璟,又看了一眼东升,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三人一起走了进去。

    屋内点着四盏油灯,却还是显得有些暗淡,温璟点燃墙角的苍术和皂角,屋内很快烟雾弥漫。

    东升看着地上的白骨,松了口气,他原以为有什么恐怖的场面等着他,原来只是一堆骷髅。

    “先验明清道长的尸体,这些白骨年代久远,要拼凑起来的话,恐怕要费些时间,先候一候。”

    温璟点头,她原也是这么打算的。

    戴上手套,说到手套,其实是用羊皮缝制而成,相比于现代的乳胶手套,羊皮手套要厚许多。灵活度也差的多。

    掀开覆盖在明清身上的麻布,昏黄的灯光下,明清那张脸显得异常的可怖。

    东升在明清的脸上停留了三秒,然后大声尖叫起来!

    “鬼,有鬼!”

    季长歌忙按住他:“不是鬼,只是被凶手割开了嘴巴,你仔细看看。”

    东升死都不想再看一眼,转身撒丫子跑了出去,就知道她没安好心,又上了这个小妮子的当!

    季长歌轻轻横了温璟一眼。温璟干笑两声。她倒不是故意想吓东升,只是觉得看多了,应该就不会害怕了。

    低下头,温璟看着明清脸上的伤。眼皮同样被割。手脚经脉都被挑断。死法与观主完全一样,同样死去失血过多,不同之处只是观主没有被割开嘴巴。而明清的嘴巴被割开到耳根,凶手的变态心理在升级。

    温璟想到臭名昭著的“黑色大丽花”案件,但这应该只是巧合,黑色大丽花案发生在几百年以后,凶手不可能是仿效那件案子,或许只是随性而为。

    对照了一下冯观主和明溪的伤口,切口不论角度还有力度都十分相似。

    “凶手应该就是杀死冯观主和明溪的凶手。”温璟道。

    “路口都被封了,看来凶手就隐藏在道观之内。”季长歌

    那可不一定,温璟腹诽道,前两天连城不就躲过侍卫的眼线,跑到青莲居去了,只要武功够高强,那几个侍卫根本就拦不住,但是外人的几率应该不高,凶手显然与观主、明清以及明溪有这莫大的仇恨,他费尽心机导演了这一场惊悚大戏,谜底究竟是什么?

    想着,温璟已经开始动手拼凑地上的尸骨,这可是个庞大的工程。

    “七娘,你先拼,我去找阮青莲要户书,这些尸体可能是道观内失踪的道姑。”季长歌道。

    “嗯。”温璟头也不抬,只顾埋头拼凑。

    季长歌苦笑一下,看来七娘对骨头的兴趣远胜于他。

    ......

    青莲居。

    “阮道长,可曾歇下?”季长歌敲了敲道观的门,虽然明知阮青莲根本没有心思睡觉,他也只是礼节性地问了一声。

    “睡了。”

    屋内传来像猫一般慵懒的声音。

    季长歌扬了扬嘴角,淡淡道:“那便不打扰道长休息了。”

    阮青莲听见门外远去的脚步声,暗自一跺脚,这个人真是不解风情,忙起身把门打开,却见季长歌正面无表情看着她。

    “阮道长不是歇下了吗?”

    阮青莲明艳一笑:“歇下了也能起来,谁让来的人,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宁小公爷呢。”

    季长歌并没有因为阮青莲口中的“京城第一美男子”的称号而有所动容,只道:“那便打扰阮道长了,在下想看看华清观建观以来,所有的弟子的名册,不止阮道长可否一借?”

    “阮道长阮道长的,多难听呀,叫奴家青莲便可。”阮青莲走近了道,眼神波光流转,原本有些妖艳的长相,更显得妩媚了几分。

    季长歌眸子一冷,往后退了两步:“阮道长,还请借名册一看。”

    阮青莲又走进了一步,看着季长歌,红唇轻启:“奴家也不知那名册放在哪儿,那些名册,向来是由观主亲自保管的。”

    看着阮青莲脸上写着的“求我啊”三个字,季长歌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阵寒芒,幽幽道:“还请青莲姑娘,将名册寻与在下,必有重谢。”

    阮青莲脸上漾起笑容,青莲姑娘四个字听的她心花怒放,只要是她想要的,她便要得到,不管是用何种方法,她要的,从来都只是结果。

    “名册,我真不知道在哪儿。”阮青莲侧过身子,慵懒道。

    季长歌一把抓住阮青莲的手臂,眯着眼睛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听着耳边透着一股危险气息的话语,阮青莲目光流转,妩媚一笑:“我要你。”

    季长歌冷笑道:“你可知道,我为何一直没有娶妻?”

    “不知。”

    “有圣僧给我算过命,说我太硬,接近我的女子都不得好死,无一例外。”季长歌淡淡道。

    阮青莲转过身,青葱般的手指轻抚季长歌的脸庞:“即便是毒药,青莲亦愿一尝。”

    看着季长歌沉默的样子,阮青莲继续说道:“事成之后,名册我自然可以帮你找到,而且你也知道,这京城之中,很少有我不知道的事,如果你愿意,我便可助你......”

    阮青莲双手捏住季长歌的衣襟,手不断往里伸去。

    听着耳边阮青莲糯软绵长的声音,言语中的挑逗之意十分明显,季长歌拿开阮青莲的手指,目光中带着些许嫌恶,冷冷道:“你愿意,可我不愿意。”

    相对于名册,阮青莲肚子里那些京城中的秘闻显然更有吸引力,不过可惜对方是季长歌这只腹黑的狐狸,向来只有他“攻略”别人的份,他并不喜欢成为阮青莲的“猎物”。

    看着季长歌摔门而去,阮青莲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一下变得扭曲,话都说到这份儿上,她把最大的筹码都抛了出来,这个冰山脸竟然还不为所动,如此百利而无一害的美事,他竟然一口便拒绝了,呵,呵呵呵。

    但为何,她觉得心中那份炙热更加灼热了几分,季长歌,你给我等着,我阮青莲想要的东西,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一定要得到。

    ......

    正在全神贯注地拼凑骸骨的温璟,看着完工的三副半骸骨,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剩下的一大半骨头,应该还能拼凑出四个完整的人,这样的话,一共便是八副骸骨。

    抬起头,温璟瞪着正微笑看着她的季长歌,这只狐狸什么时候进来的?

    看着温璟一脸诧异的模样,季长歌圈了圈嘴角,他已经进来好一会儿了,而这个对骨头异常执着的女人,并没有察觉到他进来,就这样静静地看了半晌,季长歌却一点都不觉得乏味,而适才在青莲居,他却连一秒钟都不想多待,或许这便是他想都没想,便拒绝阮青莲的原因,一比较,便知心中所系。

    看着季长歌异常温柔的眸子,温璟只觉全身发毛,孤男寡女,这只狐狸想作甚?

    看着温璟顺手拿起手边一块骨头挡在身前的模样,季长歌哑然失笑,这里放着一堆尸体,谁还会拿她怎样?

    一个拥抱不期而至,季长歌连人带骨头一起揽到了怀里,他回来的路上,一直想的便是抱她一下。

    温璟感觉身体被温热的感觉包围,耳边秀发被微微吹起,想推,却又没有推开,她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就像一只在大海上飞行了很久的海鸥,疲倦至极时,突然看见了一块可以停泊的礁石。

    “不管你是不是原来的七娘,这样的你,就很好。”季长歌在耳边轻声道。

    心中一震,看来他已经接受了她不是温七娘的事实,温璟心中微微有些动容,季长歌是唯一一个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她也没有奢望过他能接受,没有戳破已经很好了。

    “你说什么?”季长歌直起身,他方才似乎听见温璟嘟囔了一句,但是没有听清楚说的什么,看着温璟面色微红,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温璟指了指地上,道:“我说,她们看着呢。”

    她们?

    季长歌看着温璟手指的方向,面色一黑,温璟口中的“她们”显然是指躺在地上的几副骸骨。

    被她这么一说,季长歌仿佛觉得那八个黑洞真的在看着他一般,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这个女人有没有一点情趣啊!

    季长歌在心中咆哮道。

    这个时候是提尸骨的时候吗?再说这些都是死人,她还真把这些尸骨当成活人了!

    温璟略微有些尴尬,职业病又来了,不过,这个地方确实是验尸的地方,真的适合说些让人面红耳赤心跳加快的话题吗?

第一百三十章 黄雀在后

    气氛略微有些尴尬,温璟看着手中空空如也的季长歌,问道:“你不是去问阮青莲要名册的吗?名册呢?”

    不提还好,一提到阮青莲,季长歌脸色顿时比锅底还要黑,讪讪道:“她不肯给我。”

    不肯给......温璟琢磨了下这三个字,再看看季长歌不善的脸色,想起上次阮青莲说过,要是床上能躺着像季长歌那样的美男子就圆满了,心中便猜到了几分,心中竟隐隐有些不悦起来,她原以为阮青莲平日里说话随意惯了,没想到竟真是个孟浪之人。

    “她对你做过什么?”温璟扬着眉头道。

    季长歌面色微微一红,目光飘向远处,道:“没......没做什么。”

    “真的没有?”温璟冷笑两声道,看季长歌这幅模样,肯定是被吃豆腐了,脑中顿时浮现出各种画面,阮青莲淫|笑着向季长歌走去,季长歌紧紧捂住衣服......

    “真的没有,不然我能有那么快回来吗?”季长歌连忙解释道,心中不禁有些窃喜,七娘还是在乎他的。

    那谁知道,说不定你是快男......温璟腹诽道,不过这话自然不能说出来。

    “你吃醋了?”季长歌摸着下巴,目光贼兮兮地看向温璟。

    温璟扯出一个微笑,表示自己完全不在意的模样,然后蹲下身,继续未完成的拼骨大业。

    边拼边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丁武已经在搜寻名册了,寻不到再议。”季长歌看着地上的骨骸道。

    “这些骨骸都为女性。应该是道观内的道姑。”温璟道。

    季长歌沉思片刻,喃喃道:“要是能知道她们的身份,就能知道凶手想告诉我们什么了?”

    把剩下的四具半尸骸拼凑完成后,温璟刚想站起身,忽然发现双腿麻了,蹲的时间太久了。

    季长歌把她扶到外面椅子上坐下,东升看见二人出来,眼神怪异地看了两人一眼。

    待温璟的腿活动自如后,季长歌要送她回去。

    “无须劳烦季大人,区区数十丈路而已。”温璟婉言谢绝了季长歌的好意。一来。她不想表现的跟季长歌太过亲近;二来,她要回青莲居,如果撞见阮青莲,又多生事端。

    “不行。凶手很有可能便在道观之中。你一个人回去太危险了。我不放心。”季长歌用不容拒绝的口气道。

    最后四个字,让温璟和东升都为之一动容。

    “好吧。”温璟妥协,事实上她心中也有些忌惮。这群疯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来,她可不想把这条命留在这道观之内。

    夜风阵阵,一轮圆月挂在天空中,月光温柔地洒在二人身上。

    “如果凶手真是道姑中的其中一个,那些道姑岂不是十分危险?”温璟问道。

    季长歌微微侧目,心道,你倒是担心别人的安危,就不担心自己的。

    “我已经派人轮流巡逻,并且让她们各自呆在自己的屋里,除了吃饭的时候,不得到处乱跑,现在只能用这样的方法了,不然难以保证她们的安全。”

    温璟点头,这法子虽然有些简单粗暴,但大理寺的侍卫统共就那么二十几号人,这个法子暂时来说是最有效的方法。

    季长歌突然一把将温璟推开,推开的同时就地转身。

    月光下,温璟看着明霞狰狞的脸,季长歌双手夹住明霞手中的匕首。

    “哐当!”

    明霞手中的匕首断成两截掉在地上。

    “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还我师父命来!”明霞吼叫着向着温璟扑去。

    季长歌一掌将她击倒在地:“你疯了吗?温七娘根本就不是杀你师父的凶手!”

    “有人告诉我,她就是凶手!你这个狗官跟她是一丘之貉!你是合谋杀了我师父!”明霞哭喊道。

    看着那把断成两截的匕首,温璟松了一口气,心中一阵后怕,若是方才季长歌没有坚持送自己回来,恐怕此刻自己已经被这疯狂的少女扎成马蜂窝了。

    季长歌看着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女,看来她只是受人蛊惑而已。

    “谁这么跟你说的?”

    “没人。”明霞倔强地扭过头。

    “你不说,我就把你当杀人犯一样关进牢里,秋后处斩。”季长歌冷冷看着明霞道。

    明霞看着季长歌认真的样子,脸上出现些许惧色:“有人......写了张纸条给我,说她就是杀师父的凶手,她一来,师父就死了,她还跟师父吵过架!”

    “纸条呢?”季长歌接着问道。

    “纸条被我烧了。”明霞低着头道。

    季长歌吹了两声口哨,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面前。

    “把她带回去关起来。”

    那名黑衣人拎着明霞小道姑走了。

    温璟看着突然从天而降的黑衣人,不禁咋舌。

    “那是我们家的护卫。”季长歌看着温璟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淡淡道。

    温璟再次打量了一下周围黑漆漆的树丛,顿时觉得一阵毛骨悚然,不知道还有多少黑衣人隐藏在里面,他们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被无数双眼睛盯着......

    “不过,刚才他们为什么不出来挡住明霞?”温璟好奇地问道。

    “额,因为......明霞要杀的人是你......不是我,那不在他们的保护范围内。”季长歌干笑两声道。

    温璟顿时脸色一黑,腹诽道,是是是,本姑娘贱命一条,哪有你小公爷身娇肉贵!

    看着温璟一脸无语的样子,季长歌突然笑道:“如果你成了他们的主子,自然就能享受这等待遇了。”

    主子......温璟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这只狐狸真不害臊。

    “前面就到了,你回去吧。”

    不然被阮青莲看到,又要费些口舌。

    季长歌点头,刚准备转身,却听见身后一个酥媚入骨的声音,眉头一皱,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小公爷去而复返,可是思念奴家了?”

    温璟只觉得全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个阮青莲当她不存在?

    “阮道长可是还没睡醒?”季长歌转身微微一笑道。

    阮青莲笑的更欢乐:“小公爷欺负奴家,说好的去去就回,你的东西还掉在奴家这里呢?”

    季长歌看着阮青莲从胸口掏出一个长命锁,脸色顿时一怒:“这个长命锁,怎么会在你那里?!”

    阮青莲一脸委屈,用帕子拭了拭眼角,若隐若现的胸口出现一个嫣红的淤痕,哭哭啼啼道:“小公爷原来竟是那吃干抹净便不认账的负心汉,奴家未曾想过要小公爷负责,就当一段露水情缘罢了,小公爷珍重。”

    看着阮青莲绝望离去的样子,温璟站在原地,再看看季长歌哑口无言的样子,季长歌武功如此高强,又怎么会让阮青莲偷了贴身的长命锁?

    季长歌看着手中的长命锁,心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想起方才阮青莲只是把手放在了自己胸口而已,她竟然顺手把自己的长命锁偷了?为何他完全没有察觉?

    “七娘,你信我。”季长歌目光恳切地看着温璟道。

    温璟淡淡一笑:“小公爷言重了,小公爷做任何事无须跟七娘交代,有劳小公爷送七娘回来,小公爷快些回去吧。”

    听着温璟一口一个小公爷,季长歌的心入坠冰窟,好不容易才让她稍微转变了些对自己的态度,这个可恶的阮青莲,她究竟想作甚?

    温璟不等季长歌说话,便转身向着自己的屋里走去,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角落里一袭青衣的阮青莲。

    阮青莲看着季长歌怅然若失的背影,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她宁愿亲手毁了他。

    推开房门,温璟张了张嘴,刚想唤一声青柳,却猛然想起青柳已经不在。

    再也没有人跟前跟后喊她娘子,再也没有人会嫌弃她长的丑。

    一个人躺在床上,身体虽疲惫到了极点,脑中却思绪不断,闭上眼,便是青柳、明清惨死的样子,以及那八具尸骸,青柳,我一定会还你清白的。

    刚要睡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顿时让温璟惊醒过来,忙打起精神看向声音的源头。

    一缕月光透了进来,一个人影爬了进来。

    温璟拿起枕头下的匕首。

    “嘘。”那人对着温璟做了个手势。

    借着月光,温璟看清来人竟然是那个明智,那个有幻视症的道姑。

    “深更半夜,你来找我何事?”温璟轻抚了一下胸口,方才差点被这道姑吓死,大半夜来不敲门,直接爬窗户,这是哪个道观的规矩?

    明智小声道:“他们不让我出门,我偷偷跑出来的,我是想来告诉你,观主死的那晚,那个男人真的跟观主在一起,肯定是他杀了观主,为何你们都不信?”

    就这个?温璟一头倒在床上,迷糊道:“我知道了,我们会好好调查那个男人的,你先走吧。”

    “你要记住哦,一定要找到那个凶手。”明智嘀嘀咕咕地,又从窗户爬了出去。

    温璟无语,她本想说你可以开门出去,转念一想,或许这便是精神病人的思维方式,她要爬就让她爬吧。

    她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究竟是不是祝承德?温璟边想边沉沉睡了过去......

第一百三一章 方家有女名亭瑜

    感谢“泥猫儿”“海怪怪”亲的打赏和粉红~~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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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屋内八具骨架整齐地摆放在地上。

    “这些骨头可有拼错的地方?比如,这个人的手拼在那个人的身上,或者肋骨拼到另外的人身上。”东升问道。

    温璟点头:“这个恐怕难免,这八具尸体身材差距不大,且都是女性,要想完全对上,几乎不可能,我已经尽力按照白骨化的程度,骨龄等,把她们区分出来,东升公子说的情况不会超过五个。”

    没想到温璟会肯定他的说法,东升眼中不自觉流露出些许得意,难得这温七娘不跟他唱反调,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能确定她们的死因和年龄吗?”季长歌问道。

    温璟戴上手套,道:“只能大致确定,你拿纸笔记一下。”

    “我来我来。”东升正闲着发慌,一听有自己能做的事情,忙上前道。

    温璟看了东升一眼,点了点头。

    你知道他是谁啊......你就敢这么用他......季长歌不禁咋舌道。

    温璟拿出木尺,在骨骸上测量起来。

    “第一名死者,年龄大约在二十五左右,身高四尺三寸左右,死亡时间大约在两年前,颅骨有裂痕,肋骨有两根断裂,左腿骨折。”

    温璟抬头,看着傻愣愣看着她的东升。道:“你看我作甚?快些记上,不会写的字用相近的字先替上。”

    “哦。”东升忙开始动手,脸上没有丝毫怒意。

    季长歌惊奇地扫了两人一眼,都说敌人和朋友往往只是一步之遥,他记得昨天两人还势如水火,这天这是吹的什么风?平常谁要这么跟东升说话,恐怕下一刻脑袋就不知道在哪儿了,真是一物降一物。

    “第二名死者,年龄大约在十九岁左右,身高四尺七寸左右。死于中毒。死亡时间大约在一年前。”

    这名死者的骨骸显然长于其余几具,季长歌忖道。

    东升边写边怀疑道:“就这么随便摸两下,就能看出这么多?”

    随便?!

    温璟抬头,幽幽道:“术业有专攻。东升公子看不出来。不代表别人看不出来。”

    东升吃了瘪。面色微怒。

    季长歌苦笑地看着二人,果然好不过三分钟,又开始吵上了。

    “第三名死者。年龄大约十二,身高三尺六寸左右,死因,暂时不明,死了至少有五、六年了。”

    温璟仔细检查了这具年龄最小的尸骸,身上并无伤痕,骨头也并未发黑,兴许是溺死,或者病死。

    “第四个,年龄大约......四十多,身长四尺二寸左右,腹部肋骨有刀伤痕,死亡时间超过十年。”温璟继续道。

    检查完所有尸骸,除去第三具死者死因不明,其余均呈现发黑,或者尸骨上有伤痕,均非正常死亡,极有可能死于他杀。

    “这些人的死亡时间相距很大,但却埋在同一个坑里,而带我们找到这个坑的,便是杀死明清道姑和观主的凶手,凶手难道是同一个人?”季长歌道。

    温璟摇了摇头:“不一定,凶手既然隐瞒了这么多年,他没有理由自己把这个秘密捅出来,对他完全没有好处,但也有可能凶手是个心理变态,他自信我们抓不到他,便跟我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东升翻了个白眼,心道,净说废话。

    门外响起丁武的声音。

    “大人,属下查到**的背景了。”丁武对着季长歌道。

    “说说。”

    “**原名方亭瑜,祖籍洛阳,早年间随着父亲方元康来到京师,方元康乃太医院的院判。”

    “方院判我倒是相熟,原来是方院判的女儿,她又如何沦落到这道观之中?”东升略显惋惜道。

    丁武继续道:“原本这一家子过的是其乐融融,方元康一共五个女儿,三个儿子,大儿子也已有了子嗣,也算是儿孙满堂......”

    “挑重点说。”

    季长歌眉头一拧道,看丁武这副绘声绘色眉飞色舞的样子,八公的秉性又出来了。

    温璟抿嘴一乐,这丁武要是年纪大了做不了侍卫了,倒是可以考虑去茶楼做个说书先生,查案跟讲故事似得。

    “是,大人,这方亭瑜为情所伤,几番自杀均又救了回来,方大人怕她又寻短见,于是前年三月便把她送进了这道观修身养性,本打算过段日子就把她接回去,谁知这方亭瑜来了就不想走了,去年,方元康来接了几次,都被她拒绝了。”

    “方亭瑜的情人是谁?”季长歌问道。

    “这个......属下没问......”丁武低着头说完,感受到脑门上传来的阵阵灼热视线。

    季长歌摇了摇头,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倒是说了一大堆。

    “属下再跑一趟。”丁武惴惴不安道。

    “不必了,去把**道姑唤来。”

    丁武应了一声,稳重地转身走出了门口,到了门外,忙不迭地跑了,生怕季长歌反悔又把他拎回去似得。

    “有什么方法能把**身体里面的百里墨染引出来?”季长歌看着温璟道。

    温璟沉默,原本双重人格就很少见,现代全世界范围内确诊的双重人格也不过才五十多例,她对双重人格并没有太多接触,季长歌这个问题委实难倒他了,另外一个人格的出现,必须有某个点触发他,这个点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上次百里墨染出现,可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季长歌忖了忖,摇头道:“没有,我看了他写的供词后,觉得有些异常,当时以为是**写的,便将**传唤了过来,当时来的,便是百里墨染。”

    “这么说,写供词的时候。**已经不是**。而是百里墨染,此前一定发生了什么,触发了**体内的另外一个人格。”温璟分析道。

    “我记得那日,只有明智那点小意外。但那也没有任何特别之处。或许在那之前。百里墨染已经出现了。”季长歌回忆道。

    “不无可能,可以试试催眠。”温璟突然道。

    催眠?

    东升和季长歌对视一眼,这又是一个他们从来没有听过的词语。

    “催命可以唤醒人体内的潜意识。并且可以诱导她说出内心的秘密,或许只有这种方法能把百里墨染唤醒。”

    “那试试啊!”东升兴奋道,他显然对于温璟说的这个方法很好奇。

    温璟淡淡看了他一眼,吐出几个字:“我不会。”

    季长歌和东升顿时无语,心道,不会你还说的有鼻子有眼自信满满的样子。

    温璟说的实话,她又不是万能的,对于催眠,她也只是修心里学的时候,顺便听了几堂催眠学的公开课而已,并没有真正实践过。

    “对了,昨天明智道姑半夜又跑过来跟我说祝承德的事情,她十分肯定在观主死的那日,有个男人来过。”温璟突然想起昨天半夜的事情,差点忘了。

    季长歌沉思片刻,虽然觉得那个明智说的不太可信,但左右是条线索,确认一下也好:“嗯,我会派人调查。”

    正说话间,**已经被丁武带了过来。

    **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季长歌道:“大人唤贫道来有何事?”

    温璟目光淡淡看向**,相貌普通,一脸惶惶不安的表情,表情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这样的女子,让她想到了温三娘,一样懦弱的女子,即便是被情人始乱终弃了,想到的,也只是自杀,真是可怜。

    “只是闲聊几句,你不用害怕。”季长歌微笑道。

    **点了点头,脸色依然绷的很紧:“大人有什么尽管问,贫道一定知无不言。”

    “你俗家名字可是叫方亭瑜?方元康是你父亲?”季长歌问道。

    **显然有些意外,听见方亭瑜三个字时,仿佛在听别人的名字一般,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过了,她只是**。

    “是。”

    “你对百里墨染这个名字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季长歌继续问道。

    **摇了摇头:“大人是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如此少见的名字,如果我认识,一定不会忘记。”

    “你的情郎是谁?”季长歌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抛出来。

    **的神情越来越紧张,目光闪烁:“我......我没有情郎。”

    “你有,因为他,你还自杀过,你看你手腕处的伤痕。”季长歌拿起**的手,把手腕上细长的伤疤指给她看。

    **怔怔地看着手上的伤疤,然后道:“这是我不小心弄伤的,根本不是自杀。”

    “方亭瑜,来,看着这个球。”

    **看着出现在眼前不断晃动的铁球,目光不自觉地跟着铁球一起左右晃动。

    “你现在很困,睡吧,这里很安全,没有人打扰你平静的生活。”温璟轻声道。

    季长歌和东升看着方才消失,不知道从哪里又回来的温璟,以及她手中的那个不断晃动的铁球,这就是催眠?

    看着**渐渐失去焦点的眼神,温璟继续道:“睡吧,再也没有人会来伤害你,那些坏男人都已经不在了。”

    **慢慢合上眼睛,睡了过去。

    东升和季长歌惊奇地看着睡过去的**,原来催眠,就是把不想睡觉的人,催着睡着了,既然都睡着了,那还问什么?

    “嘘!”

    温璟做了个嘘的手势,稍后再跟他们解释。

    ps:亭瑜亲的龙套~╭╮

第一百三二章 催眠术

    没想到试试竟然成功了,连温璟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可是她第一次尝试催眠一个人。

    “**,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温璟轻声对着躺在地上的**道。

    “能。”**轻声道。

    东升和季长歌瞪着双眼神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们第一次见到睡着的人还能回答问题,他们从前顶多见过说梦话的人。

    “**,你为什么要来道观?”温璟继续问道。

    “忘记过去。”**再次清晰地回答了温璟的问题。

    “你的过去让你觉得痛苦吗?”

    “是,我想忘了那个人。”

    季长歌和东升眼睛一亮,明清承认了那个人的存在,连忙以眼神示意温璟继续向下问。

    “那个人叫什么?”

    “我不记得了。”明清毫不犹豫道。

    季长歌眼中露出一阵失望,难道明清真的已经忘了那个人的名字?

    “你可认识百里墨染?”温璟继续问道。

    “不认识。”

    “你觉得是谁杀了观主?”温璟接着问道。

    “明清。”**道。

    季长歌一愣,明清已经死了......

    “百里墨染,你撒谎。”温璟突然冷冷道。

    东升和季长歌一愣,百里墨染?

    熟睡中的**嘴角突然圈起一抹弧度,眼睛慢慢睁开,一脸微笑地看着温璟:“你竟然能看出是我,真不好玩。”

    季长歌看着再次出现的百里墨染。这一副完全不同于**的神情,自信而倨傲。

    “自然,我还没自恋到认为自己第一次催眠就能成功的地步,而且,你并不知道明清已经死了,但**知道,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是**,断然不会说是明清。”温璟站起身道,差点就被这个百里墨染骗了。

    “明清那贼道姑已经死了?”百里墨染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似乎对明清的死丝毫不在意。

    “你为什么要装成‘**’?”温璟微微怒道。

    百里墨染饶有趣味地打量了一下温璟。目光很是欣赏,眼中流露出一种同道中人的感觉。

    “因为这个游戏很有趣,比他板着脸问我有趣多了,可惜你早早就结束了。道观的生活实在是太无聊了。”

    百里墨染边说边伸了伸胳膊。样子似乎很放松。丝毫没有将三人放在眼里,似乎在自己家中一般随意。

    东升挑了挑眉,看着突然换了个人的**。行为实在太过诡异,幽幽道:“你这道姑莫要装神弄鬼。”

    百里墨染看了东升一眼,只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打算接他的话茬。

    东升仿佛看着百里墨染脸上分明写着五个字——你智商太低。

    你这是什么眼神?瞧不起我?!他最讨厌别人说他智商低。

    看着东升撸起袖子就准备冲上去,季长歌连忙抱住他:“冷静,这可是个小娘子。”

    看着百里墨染那样子,哪里像个小娘子,倒像是个恃才傲物的穷酸书生,但外表又完全是个小道姑,这奇异地感觉几乎让东升想去扯扯她的脸,看是不是戴了人皮面具。

    “你对**如此熟悉,她为何却说不认识你?”温璟继续问道。

    百里墨染摊了摊手道:“那个傻傻的小道姑,她又怎么会知道我的存在,她每次只当自己不小心睡着了,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而已,而我这么聪慧,自然能感知她的一切,简单说,就是我知道她的存在,而她不知道我。”

    “你上次说明清是凶手,有何凭证?”季长歌问道,这是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百里墨染坐到椅子上,慢慢道:“有一次我醒来的时候,在屋里闲得无聊,便溜出去到处乱逛,走到一个幽静之处时,看见明清和观主在争吵,似乎在为了钱财的事情,明清当时很愤怒,说她帮观主做了那么多事情,观主每次却只分她一点皮毛,太不公平,要不是后来有个道姑经过,二人很可能已经打了起来。”

    “这不能说明杀死观主的就是明清,而且现在连明清也死了。”季长歌道。

    “这个观里,最讨厌明清的是谁?”百里墨染目光灼灼看了看季长歌,又看了看温璟道。

    “阮青莲。”

    季长歌和温璟同时道。

    “对,阮青莲和明清在观中的地位相等,她们两人即观主的左膀右臂,观主死了对她们俩人都有好处,但一个道观,不能有两个新观主,明清死了,便只有阮青莲了。”百里墨染正色道。

    阮青莲?季长歌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若阮青莲是凶手,那她藏起名册就顺理成章多了,但直觉却告诉他,阮青莲不像是凶手。

    “你还知道什么?”季长歌接着问道。

    “我还听到,有一次阮青莲对明清说起什么坟墓的事情,然后明清似乎很是紧张,两人并不知道我是谁,只当我是傻傻的**,所以并没有太忌讳我,但也没有再往下说。”百里墨染继续说道。

    坟墓?原来阮青莲早就知道坟墓的事情,那天在坟墓她是装出来的,季长歌心中的疑惑渐渐加重,看来这个阮青莲需要好好查查她的背景。

    百里墨染转向温璟道:“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别的没有了,还有,没事千万不要用这种蠢方法召唤我,你以为拿个小铁球在我面前晃几下,就能把我召唤出来了?”

    看着百里墨染甚为不屑的样子,温璟略微有些尴尬,幸亏没天真到真以为自己催眠成功了,不然还不被这百里墨染笑死。

    看着百里墨染负手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季长歌、温璟和东升三人气不打一出来。

    “真是个自大狂。”东升怒道。

    “可不是么。不过他的确是个十分聪明的人。”温璟接着道。

    “再聪明也不过是个不存在的人。”季长歌叹了口气道,要是百里墨染不仅仅只是一个分裂出来的人格,定然能有一番作为。

    三人沉默,不知道下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了。

    “名册找到了吗?”温璟问道,如果找到了,就能将这八具尸体对号入座。

    “我已经派人到处找过了,没有找到,应该是阮青莲收了起来,她不会让我们轻易找到的。”季长歌道。

    “青莲居搜过了吗?”

    “阮青莲足不出户,根本没有机会进去搜查。”

    东升一拍桌子:“不就是个小小道姑。直接把她抓起来搜身便是!”

    “不行。这个阮青莲软硬不吃,而且她在京城中的势力十分复杂,抓了她,不仅找不到名册。还会引起某些不必要的麻烦。”

    季长歌说完重重看了东升一眼。东升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下去。

    “那就把她引出来,然后去搜。”温璟看着季长歌道。

    季长歌看着温璟意味深长的目光,心知她定然想出了什么方法。

    看着季长歌和温璟两人走了出去。东升打了个哈欠,没他的事,还是补个眠去吧。

    ......

    青莲居。

    阮青莲边梳着一头青丝,边听着屋外传来的熟悉的声音。

    “七娘,你先把门开了。”季长歌略显不悦的声音。

    温璟在门后冷冷道。“小公爷还来作甚?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小公爷不要败坏七娘的名声。”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先出来。”季长歌压着怒意道。

    阮青莲嘴角圈起一抹微笑,吵架了?

    “小公爷再不走,休怪我喊人了。”温璟大声道。

    “你!”季长歌气的说不出话来。

    “哟,小公爷何故生如此大的气?到奴家屋内来坐坐吧,这里有上好的茶叶,奴家刚沏好一壶茶。”阮青莲推开门微笑道。

    季长歌面色更加难看了几分,冷冷道:“不劳阮道姑费心。”

    阮青莲依然面带微笑地看着季长歌,似乎丝毫没有因为季长歌的话而气恼,看着季长歌愤愤难平地离去,她也悄悄跟了上去......

    看着季长歌坐在桌旁仰头饮下手中的酒,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而动,那细长白皙的脖子,以及脖子以下的皮肤,让阮青莲看的有些醉,再看看季长歌醉眼迷离的样子,比平常似乎更加俊俏了几分,就连那端着酒杯的细长手指,也让阮青莲眼中一阵灼热,世间如何会有如此完美的男子?

    看着季长歌一杯又一杯的饮下壶中的酒,最后干脆直接拿起酒壶往嘴里灌去,直到最后一滴酒落入口中,双颊已是有些微红,看来是醉了。

    “七娘,你为何不信我?我跟阮青莲真的什么都没有,你为何不信我.....呃。”季长歌说完一头趴在了桌子上。

    那个古里古怪的小丫头,除了比她年轻点,哪里比得上她?再说,女子到了她这个年纪,才算完全绽放开来,论风韵,论姿色,那种小丫头哪里及的上她,这个季长歌真是瞎了眼,送上门的不要,偏生要那矫情的贱丫头。

    感觉到阮青莲走了过来,季长歌依然一动不动。

    “小公爷,你醉了,奴家扶你回去休息。”阮青莲轻声道。

    季长歌抬起头,醉眼朦胧地看了阮青莲一眼:“七娘,你终于肯理我了?”

    阮青莲心中一刺,但脸上依然笑意盈盈:“是奴家冤枉了小公爷,小公爷快回去歇着吧。”

    “好。”

    季长歌站起身,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阮青莲忙上前扶住。

第一百三三章 计中计

    感谢“水澜晶”“星霜月沉”亲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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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瘦削的黑衣人闪进阮青莲的房间,动作极为迅速,不一会儿,便从里面又钻了出来。

    季长歌醉眼朦胧地看着眼前陌生的屋子,问道:“七娘,这是哪里?”

    “此处幽静,断不会有人来打扰小公爷休息,小公爷就在这里好生歇息便是,奴家替你宽衣。”阮青莲说完便开始动起手来。

    季长歌目光茫然扫了门口一眼,然后便一头倒在了床上。

    阮青莲嘴角圈起一抹微笑,开始动手脱去季长歌身上的衣衫。

    温璟用手轻轻戳开窗户,顿时被里面的情景惊了一跳,只见阮青莲那双青葱般的玉手正双管齐下,三下两下,便把季长歌的外衣脱了去。

    再看看一动不动的季长歌,仿佛真的喝醉了一般,不是说千杯不醉的么?!

    导演,他不按剧本演啊!

    奇怪......怎么动不了?季长歌忖道,意识虽然很清醒,全身却像灌了铅一般的沉重。

    感觉到上身一阵清凉,季长歌心中一惊,定然是这个贼道姑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药,不然以他的酒量,不至于醉到动弹不得,这个可恶的道姑。

    “奴家其实,不太喜欢主动呢,不过既然是小公爷这样的美男子,偶尔主动一回倒也别有情趣,小公爷您说呢?”阮青莲轻笑道。然后双手攀上季长歌裸露的胸膛。

    该死!

    季长歌用力想甩开身上黏过来的阮青莲,偏偏一点力气都使不上,难道今天......真的要......**于此?

    人都死哪儿去了?看见主子被扒光了,还不来营救?!关键时刻一个都指望不上!

    瞪着眼看着里面越来越香|艳的情景,温璟心中两个小人在斗争。

    “冲进去吧!不然小公爷就被吃干抹净了!”

    “再等等......说不定是小公爷故意的,那册子不在阮青莲屋里,说不定就藏在她身上,冲进去反而坏了好事。”

    到底该怎么办?冲还是不冲......温璟内心在挣扎着。

    阮青莲伸手开始解季长歌的亵裤,面颊上染上一层粉红色,仿佛怀春的少女一般。自从第一次见了季长歌以后。这个场面她幻想了无数次,今天终于触手可及。

    季长歌感觉到小腹处一阵异样,心中一惊,这恬不知耻的道姑!

    这次真是清白不保了。无论他怎么运功。身体依然如同陷入泥藻中动弹不得。这贼道姑果然有些手段,难怪在京城中呼风唤雨,一不小心竟然着了这贼道姑的道。

    “住手!”

    温璟一把推开门。

    阮青莲目瞪口呆地看着温璟:“你怎么会知道这儿?”

    对上温璟冷冷的目光。阮青莲旋即明白,这一切都是季长歌和温璟演的一场戏,他俩根本没有吵架。

    听见温璟的声音,季长歌松了口气,心中又不禁怨怼道,不早点出来!

    阮青莲突然把手中一把粉末一样的东西洒向温璟。

    小心!季长歌在心中喊叫道,他现在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温璟屏住呼吸,她早就防着阮青莲这手,身子一闪,突然走到阮青莲面前,将手中的一颗药丸放进阮青莲的口中,然后一推她的下颚。

    “吃下去吧!”

    没防着温璟突然来这一手,阮青莲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把口中的药丸咽了下去,干呕了半天也没呕出来。

    “别挣扎了,这种药丸遇水即化,别以为只有你会施毒。”温璟蹲下身子对着阮青莲道。

    “你......这个......”阮青莲话还没说完,便噗通一声倒了下去。

    看着季长歌依然一动不动的样子,温璟便知道方才他为何任由阮青莲上下其手了,定然是中了阮青莲的毒,幸亏刚才冲进来了。

    看着温璟开始忙着在阮青莲身上找名册,季长歌在心中哀嚎道,你先帮我把毒解开啊,我这还光着呢!

    “找到了!果然在她身上!”温璟打开手中的名册,没错,的确是华清观的弟子名册。

    温璟一转身,刚好对上季长歌闪着白玉般光泽的果体,从人体构造的角度来说,这具身体比例简直堪称完美,宽肩窄腰,腹部六块腹肌,全身没有一丝赘肉,这显然得益于平常严格的体能训练,再配上季长歌那张让寻常女子欲罢不能的脸,阮青莲的所作所为也就显得那么顺理成章了,大多女子,都想跟这样的男子共度一生吧,但阮青莲自知自己无法走进季长歌的心里,只是一夜**,便也值了。

    季长歌看着温璟直直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不禁有些尴尬,心道,这七娘怎么也跟那贼道姑似得......

    对上季长歌尴尬中带着羞涩的目光,温璟回过神来,刚想帮他穿上衣服,一看褪到半截的亵裤,不由地面色微微一红,虽然男子的果体她看过很多,不过都是尸体,活着的还是第一次见。

    感受到温璟略显冰凉的手,季长歌深吸一口气,被喜欢的女子触碰,感觉自然跟厌恶的人不一样,身体突然起了一阵奇妙的反应。

    温璟看着季长歌某个部位的变化,她自然知道这代表什么,脸上的热度顿时又高了几分,连忙赶快帮他把衣服都穿好,这具身体不是尸体,可不能仍由她看而完全没有反应。

    结果就是,温璟越着急,手上的动作便越慌乱,感受着那两只冰凉的小手在自己身上乱动,季长歌更觉得八爪挠心,想动又不能动,这滋味简直比让人砍了一刀还难受。

    终于把衣服都穿好了,虽然皱巴巴的,温璟松了口气,再看看依然一动不动的季长歌,这才想起一件事,她还没给季长歌服用解药。

    “我有解药啊。”

    季长歌一听,差点没昏过去,你是故意的!

    把手中的解毒丸塞进季长歌的口中,这是最后一颗林白给她的解毒丸。

    片刻后,季长歌终于能开口了,憋了半天的话,却不知道怎么说了,难道要说,你是想摸我,才不给我吃解药的吗?

    “我们快走吧,这个贼道姑一会儿也要醒了。”

    “嗯。”季长歌应了一声,从床上走了下来。

    看着季长歌走路姿势颇为怪异的样子,温璟很识趣的没有问。

    “就把她扔在那儿?”温璟问道。

    “她应该不会把......这种事到处乱说,不过,你也不能住在青莲居了,搬到凌云殿吧。”季长歌道。

    温璟点头,她跟阮青莲算是彻底撕破脸了,住在青莲居显然已经不合适,况且以阮青莲的性格,搅了她的好事,她定然不会放过自己,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有惊无险,名册总算是找到了。”温璟微笑道。

    你当然有惊无险,本公子可是被看了个精光,季长歌忍不住在心中道,想到阮青莲那双滑腻腻的手在身上游走的感觉,就像是有条蛇在身上爬过一般,他便觉得恶心,最重要的是,那个场面竟然让温璟看去了!

    看着季长歌铁青的脸色,温璟有些莫名其妙,她自然想不到季长歌心里在想什么,认为是自己方才没有先给他解药那件事让他心生不快,不过,那么容易就.....难道是处男?

    温璟被自己这个想法唬了一跳,季长歌是不是处男跟她有何干系?

    再说,堂堂京城第一美男子,京城名媛最想嫁没有之一的小公爷,岂会还是处男?

    看着温璟一会儿疑惑,一会儿摇头的样子,季长歌面色更加黑了几分,难道说是因为刚才他那不应该出现的......他高贵睿智的形象就这么毁了!

    意识到这点,季长歌更加恨起阮青莲来。

    两人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用眼神和腹语交流,走了一路。

第一百三四章 醉酒汉子

    天色突然暗了下来,入冬的第一场雪,不期而至。

    漫天飞舞的雪花,洒向天地万物,不一会,整个天地间便被雪白完全笼罩。

    两人继续往凌云殿走去,只听见脚下“咯吱咯吱”的脚步声。

    到了分岔路口。

    “我回青莲居收拾一下东西。”温璟对着季长歌道。

    “哦,好。”

    两人左右各一边而去,同时松了一口气。

    抖了抖身上的雪,温璟缩了缩脖子,用手搓了搓冻僵的耳朵,加快脚步向青莲居走去。

    心中有些惦记起温府来,算一算,来了有大半月了,不知道父亲和十郎可还安好,不免又有些失落起来,转念一想,华清观早就封了,不许任何人进入,兴许父亲和十郎来看过她也说不准。

    经过大门时,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吵闹声,温璟忙循着吵闹声而去。

    声音的源头越来越近,吵杂声也越来越响,似乎吵得挺激烈的。

    “华清观现在不接待外人!你们速速离去!再不离去,把你们通通抓起来!”一名大理寺的侍卫怒气冲冲道。

    而跟侍卫吵架的是,一个穿着胡服的大汉,满脸通红的样子,似乎喝了不少,身后跟着一队骡队,似乎是商队,车上满载着货物。

    “这道观的冯观主跟老子是老相识,如何就进不得?老子今天偏要进去!”那领头的大汉梗着脖子嚷嚷道。

    “这位大哥,你看现在风雪这么大。山路十分难走,你就让我们进去暂避一宿,明日我们便启程离开。”旁边一个举止文雅的中年人跟着道。

    侍卫原本怒气冲冲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但依然挥了挥手:“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们还是找别的地方避一避吧。”

    “嘿,给你脸你不要脸了是吧,这么大的雪你让我们上哪儿找别的地方?你说的倒是轻巧!”

    那侍卫一听,勃然大怒,呛啷一声拔出刀:“大理寺办案岂容你们放肆,要撒酒疯回自己家撒去!”

    那汉子也怒了。拔出一把奇形怪状的短刀。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咦,这位大哥甚为面熟,似乎曾经见过。”温璟走上前道。

    “你见过本大爷?”那名大汉醉眼熏熏看着温璟道。

    那侍卫一看是温璟,便把刀收了起来。

    “观主她的确不在观中。不过仙姑在。只是你们人数众多。不如你先跟我先去,询问一下她的意见,如果圣姑同意。你们便可以住进去,如何?”温璟微笑道。

    那大汉仔细打量了一下温璟,见这小娘子肤白貌美,尤其是在这冰天雪地的映衬下,黑发红唇,显得尤为动人。

    “这个主意甚好。”那名中年人忙上前道。

    “那好,我就先进去,你们在这里等着。”那名醉酒大汉也同意了,眼睛时不时地瞟向温璟。

    感觉那双色眯眯的眼睛在自己身上游走,温璟忍住用解剖刀挖了他眼珠子的冲动,说道:“随我来。”

    侍卫稍稍犹豫,便把这大汉放了进去。

    “你是新来的?”那醉酒大汉看着温璟道。

    “有段日子了,只是你没见过贫道罢了,贫道可是见过你。”温璟微笑道,心道,这汉子说与观主是旧相识,说不定能从他口中套出点话来。

    那醉酒大汉一听,脸上便有些不乐意起来,嘟囔道:“啧啧,这冯观主还藏着掖着不让见人,难不成是怕老纸掏不出那点银子吗?”

    温璟眉头一皱,这人话说一半,掏不起银子,是什么意思?

    “怎么会呢,您一看就是富贵之人,怎么会掏不出这点香火钱?”

    那汉子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你这小道姑倒是挺会说笑,香火钱,哈哈哈哈。”

    被这汉子笑的莫名其妙,温璟想问又怕说漏嘴,这傻大个到底说的是什么钱?

    “你们观主到哪儿发财去了?”那汉子继续问道,走路东倒西歪。

    “观主去别的道观宣扬道义去了。”温璟随口编了一个。

    那汉子又看了温璟一眼,脸上露出些许疑惑:“宣扬道义?是去哪个和尚庙了吧?哈哈哈!”

    这汉子言语中越来越孟浪,温璟不知道他说的是醉话还是真话,从这汉子的话听来,这观主似乎也是个跟阮青莲一般的货色。

    “你与我们观主私交看来挺好啊?”温璟继续试探。

    “岂止是好,不过她老了,我更喜欢跟你这样年轻的小道姑做朋友。”那汉子眼神颇为暧昧地看向温璟。

    温璟看着这汉子油腻腻地一张脸,胃里一阵翻滚,简直比看到巨人观的尸体还要恶心十分。

    “放肆!这道观之内,岂容你这说这些混话!”

    那汉子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不怒反喜,转身道:“阮仙姑,多日不见,甚为想念啊。”

    温璟侧身一看,这阮青莲竟然这么快就赶了过来。

    阮青莲冷笑一声:“这道观封了,你是如何进来的?”

    那大汉笑嘻嘻地一指温璟:“自然是这个小道姑带我进来的。”

    看了温璟一眼,阮青莲冷冷道:“你带一个外人进来作甚?”

    温璟便把方才在道观门口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不行,你们都是男子,道观内住不得,你们还是去旁边的法华寺避一避吧。”阮青莲毫不犹豫便拒绝了。

    那汉子一愣,似乎对阮青莲的话感到十分意外,他原本以为阮青莲定然会答应,当下面子有些挂不住:“以前住的,今天为何住不得?观主不在,你就不把爷爷放眼里了?不就是钱嘛!”

    那汉子说着便把腰间的钱褡子解开扔到了阮青莲面前,一袋子金灿灿的元宝滚落在雪地上,显得格外耀眼。

    阮青莲原本就冷到骨子里的脸色更是结了霜,碍于温璟在旁边,语气稍微松了些:“观内近来闹鬼,已经死了好几个,不然这道观好好的也不会封,你要不怕死,便住进来吧。”

    那大汉一听,再看看旁边阴森森的树丛,心中不由的有些发颤,顿时酒醒了大半。

    “你看看这道观内,可还是从前那香火旺盛的样子?”阮青莲接着道。

    那大汉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消散殆尽,越看越觉得这道观透着一股邪气。

    “那我就不打扰了,回见。”

    见那汉子撒开双腿跑了个没影,温璟心中有些气恼,这阮青莲什么时候出现不好,偏偏这节骨眼上出现,这个汉子显然知道些什么,她刚想把他引到凌云殿去,好让季长歌审问一番,这下倒好,煮熟的鸭子又飞了!

    “温小娘子倒是个心肠慈悲之人,不过有时候,多管闲事未必是个好习惯。”阮青莲说完,便走了。

    温璟自然能听出她言外之意,要是从前,或许她还觉得有些刺耳,现在,她只当一阵风吹过,现在必须拦住刚才那个商队,问清楚才好。

    对于方才发生的事情,阮青莲选择三缄其口,那种丢人的事情,想来她也不愿再提,这倒顺了温璟的心思。

    ......

    季长歌看着名册中的一个个名字,然后把上次录口供的名单对照了一下,发现名单中足足有四百多人,而寺庙中仅仅只有两百多人,而且名单上仅仅只是记了一个名字,年龄,和入观的时间,并没有记载出观或者死亡时间,要从这另外两百人里面找出那八具骸骨对应的名字,恐怕要耗费大量时间。

    “这可如何是好?”东升看着季长歌问道。

    “要是能有颅骨复原技术就好了,可惜现在是古代。”温璟小声嘀咕道,不然这一个个的排除,又要多浪费好多时间。

    似乎习惯了温璟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词语,东升也不太惊讶,很顺口的问道:“颅骨复原是什么?”

    “就是从颅骨的样子,把他原本的面貌复原出来。”温璟解释道。

    东升一听顿时激动道:“有这么......神奇的方法?那你快把她们都复原出来啊!”

    温璟无语,她就知道她一说,东升定然就是这反应,在这个没有计算机的时代,让她怎么复原......

    东升和季长歌看温璟沉默的样子,同时道:“你不会。”

    这个倒是学的快,温璟忍不住腹诽道,有什么方法能把这八具尸骸的身份确定呢?

第一百三五章 杀戮

    看着季长歌连夜把名册中不在观中的道姑,列了一张名单,又把这些道姑的年龄筛选一遍,把年龄太大的剔除了出去,那些道姑的去向,暂时先放在一边,先查出坑中那八具尸体是何人。

    明心和明远略显慌张地看着季长歌,不知道季长歌找她二人有何事。

    “两位道长进观已二十载有余,想必对道观中的人和事洞若观火,所以本官有些事情需要两位协助。”季长歌看着明心明远道。

    明心和明远连连点头:“大人尽管吩咐。”

    “这些名字,你们可都还有印象?”季长歌把手中那份已经不在道观内的人员名册放到明心和明远面前。

    看着名册中熟悉的名字,二人脸上也有些动容。

    “有,这些都曾经是我们道观中的师姐师妹。”明心道。

    “你们可知道她们现在去了何处?”季长歌问道。

    两人摇了摇头,明远道:“据说有的还了俗,有的逃跑了,而有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见不着人了。”

    “新人来,旧人去,年头久了,我们也记不太清了。”明心接着道。

    “你们跟我来。”温璟对着两人道。

    看着地上整齐排列的八具白骨,明心和明远惊了一跳,但也并未表现出太过惊恐,毕竟年纪一大把,什么场面也都见过,经过上次明清和青柳的事情后,白骨相对而言。已经不算恐怖了,只是这数量有些多罢了。

    “这个最小的骸骨,我查了一下,她应该是道观中年纪最小的一个道姑,才十一岁就被送来了,你们对她应该有印象吧?”温璟看着两人道。

    明心和明远对视了一眼,目光有些闪烁,两人一看我我看你,似乎都不愿意先开口。

    季长歌看两人支支吾吾的样子,定然知道些什么:“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人都死了。谁也不会想到你们头上。”

    明心顿了顿,开口道:“这个小姑娘我们都喊她笑笑,她真名叫什么,贫道并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来了不到两个星期便去了。据说......她是朝中某个大官的私生女。被当家主母给送到这里来了,不曾想,年纪小小。就这么去了,当时贫道是......看着她死的。”

    “当时她怎么死的?”温璟看着明心道。

    明心突然沉默不再说话。

    “说!”季长歌一声喝,明心吓得跪到地上。

    “是......是被明清师姐......捂死的。”明心颤抖道。

    “当时那孩子被饿了好几天,根本无力反抗,双手双脚不停的乱抓乱踢,不一会儿,便不动了。”

    季长歌听完震惊道:“这究竟是道观,还是人间地狱?”

    “真是可恨之极,天子脚下,竟然藏有如此肮脏的地方,本......本大爷一定要查明真相,还冤死者一个清白!”

    明心明远两人一听,脸色苍白,忙哭喊道:“大人明查,贫道只是贪些小钱,从未害人性命,一切都是明清师姐所为。”

    季长歌冷笑一声:“共犯与主谋同罪,你二人眼睁睁看着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娘子被杀,你们于心何忍?”

    “我们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啊,大人,平常这道观就是明清师姐说了算,我们不过是跟在她后面捞点剩下的油水,要在这道观里待着,只能听她们的。”明远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甚为凄惨。

    “她们?”温璟盯着明远道。

    “明清......明清师姐说她......她也是按照观主的意思来做的。”明远低着头道。

    “除了杀人,你们还做过什么别的恶行?”

    “别的没有了,大人明察,我们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撒谎!”明远和明心磕头如捣蒜一般,生怕被定个秋后处斩。

    看着明心和明远浑身颤抖的样子,并不像在说谎,别的恐怕就只是些坑蒙拐骗,虐待道姑的行为了,季长歌忖道。

    “若你们不想尝尝牢狱的滋味,就好好想一想,戴罪立功,本官可以考虑从轻发落,否则......”

    看着季长歌嘴角圈起的那一抹淡淡的笑意,明心和明远忍不住心一颤,否则后面的话,她们自然明白。

    “是是是,大人要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具年龄最大的尸骨,应该是明言道长,也就是冯观主的师父,其余失踪人员都在这十年之间,只有这个明言道长早就死了,你们可记得明言道长是怎么死的?”温璟看着二人道。

    明远略一思索,道:“明言祖师登仙约莫有二十年了,那时候我们还是刚到观里的小道姑,明言祖师向来为人很随和,身体也没有听说有异样,突然有一天,我们听到祖师登仙的消息,当时我们都挺高兴的,认为师祖定然是得道飞升了,当时冯观主就是这样对我们说的,大家都很高兴。”

    看来这个明言死的也颇为蹊跷,温璟自然不相信什么得道飞升,而且尸骨上有明显的伤痕,定然不是自然死亡。

    “这具最长的尸骨,你们仔细想想,印象中,比你们二人要出一头,年龄在二十左右的道姑有几个。”温璟指着那具骨头发黑的尸骨道,明心和明远在整个道观来看并不算矮,比她们高出一头的道姑显然不多,这具尸体应该也好认。

    明心和明远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面色茫然,想了半天道:“不记得有这样一个道姑。”

    “你们再仔细想想,一年前,应该有印象才对。”

    两人冥思苦想了很久,依然只是摇了摇头。

    温璟把剩余几句尸骸指给二人看,两人均说不知道,骨头看起来都一样,委实不知道谁是谁。

    此时,丁武突然匆匆走了进来,对着季长歌耳语了几句,季长歌面色微微一变。

    “你们先回去吧,不要到处乱说,有需要本官会再次传唤你二人。”季长歌对着明心和明远道。

    明心和明远忙应了下来,起身匆匆走了。

    两人刚走不久,一个侍卫也匆匆跑了进来,对着季长歌道:“大人,您要找的那支骡队已经找到了,只是......全都被人杀了......”

    “什么?!”

    季长歌和温璟皆为一惊,那骡队怎么说也有十几号人,竟然全部被杀。

    “货物和钱财都不见了,很可能是杀人越货。”侍卫接着说道。

    “带我去看看。”季长歌眸子冷到了极点,直觉告诉他,并不是杀人越货这么简单,如此恶劣的天气,并不是杀人越货的好时机,而且那队人刚从观里出去没多久就被杀了,这也太过凑巧了。

    风雪不知何时已然停歇,天地一片寂静安宁。

    看着雪地里触目惊醒的鲜红血迹,温璟心中一阵难受,这些方才还在眼前说话的鲜活生命,现在就这样没有生命迹象,躺在这冰凉的雪地中,如果方才她没有把那汉子领进观里,或许他们都不会死,见过她的,只有阮青莲......

    查看了一下所有人的伤口,都是一刀抹了脖子,刀法干脆利落,伤口极为相似,应该是同一人所为,凶手看来武功高强,以一人之力,短时间杀了这么多人而全身而退,这样的人,并不多。

    “大人,这伤口看起来,像是洛问水的刀法。”丁武对着季长歌道。

    洛问水?

    丁武这么一说,季长歌才想起,洛问水似乎很久没有出现了,这伤口,的确很像洛问水一贯的杀人手法。

    “大人,找到这个。”一个侍卫跑过来道。

    季长歌接过来一看,面色顿时大惊。

    “这......这不是......”

    比他更惊讶的是旁边的东升,后面的话被季长歌一个瞪眼憋了回去。

    比东升更惊讶的是温璟,这不是青柳拿走的那个染了血的宝剑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季长歌诧异地看了一眼一脸惊诧的温璟:“你认识这把剑?”

    “不认识。”

    温璟收敛了一下心神,难道杀死这些人的,跟杀死青柳的是同一个人?

    季长歌把剑收了起来,同时吩咐把这些人的尸体抬回去。

    又多了十二具尸体,季长歌越发觉得头疼,这件案子到底还要死多少人?

    东升更是一副惶惶不安的样子,温璟看了他一眼,原来这把剑的主人便是东升,也就是说连城要陷害的人也是东升,她原本猜这把剑的主人也许是季长歌,也是**不离十。

    回到凌云殿。

    “丁武查的如何?”温璟看着季长歌道,方才明心明远二人在,她不方便问。

    季长歌看了温璟一眼,轻声道:“冯观主死的那晚,祝承德的确来过华清观。”

    温璟微微有些吃惊,没想到那明智说的竟然是真的,祝承德竟然真的来过,她原本只是想验证一下,没想到这很低的可能行竟然成了真。

    “祝承德原本应该在几百里之外的**县,他怎么会来到这道观之中,看来又必要亲自登门一趟,七娘,你也好久没回家了,随我一道回京城一趟吧。”季长歌道。

    “好。”温璟道,她也想回家看一看父亲和十郎。

第一百三六章 祝府

    雪后初晴,虽艳阳当空,但因融雪气温还是陡然降了许多。

    季长歌和温璟两人坐在马车内,各怀心思。

    “那把剑,是东升的吧。”温璟道。

    这句话并没有让季长歌感到太过诧异,只淡淡应了一声,似乎也没打算瞒着温璟一般。

    “东升......究竟是何人?”

    季长歌看了温璟一眼,嘴角圈起一抹戏谑的笑容:“以七娘的聪慧,怎会猜不到?”

    温璟微微一笑,不再纠缠这个问题,接着问道:“东升公子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他定然不会去杀了那些人,只是这剑出现的蹊跷。”

    季长歌目光一冷,幽幽道:“这剑是有人故意放在那里的,为了嫁祸给东升,凶手一石二鸟,既除了隐患,又让东升背了黑锅。”

    除了连城想让东升背黑锅以外,温璟想不出还有谁对东升有敌意,凶手不可能只是为了嫁祸给东升,所以才杀了这么多人,这个想法太疯狂了,凶手跟连城有什么关系?还是,凶手就是连城......

    ......

    再次回到京师,仅仅离开了将近一月,但却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繁华嘈杂的京城,与幽静空灵的山间相比,若是从前,温璟定然更喜欢道观的生活,但此刻,她却更喜欢京城中这股尔虞我诈的味道,既然决定不再逃避,即便是再险恶,她也要走下去。

    马车停了下来。马夫对着车内道:“大人,祝府到了。”

    季长歌应了一声,温璟也走下了马车。

    祝承德诧异地看着季长歌和他旁边一个不认识的小娘子,这小公爷可是稀客。

    “下官不知......”祝承德忙出来便要行礼。

    “快快请起,祝大人无须多礼。”季长歌忙一把拉住他。

    祝承德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忙笑道:“这天气寒冷,小公爷快快进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三人一道走进了屋内。

    “这位小娘子是?”祝承德看了一眼温璟道。

    “这是温祁冉温大人的女儿七娘。”季长歌介绍道。

    “原来是温大人的女儿。”祝承德眼中掠过些许鄙夷,原来这就是与那王家二郎没结成亲,又退亲的温七娘,都说她与小公爷暧昧不清。这倒好。两人倒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似得,那王二郎死了才多久,两人便这么黏黏糊糊的。

    温璟微微一笑:“久仰祝大人威名,今儿终于得见。”

    “哦?温七娘如何听说过老夫?”祝承德虽笑容满面。却连正眼都没有看温璟一眼。这样到处招摇的小娘子。还想来拍他的马屁。

    端起桌上的热茶,温璟轻呷了一口,微笑道:“七娘从华清观来。一位故人托七娘带句话给祝大人,她说,甚为挂念祝大人。”

    祝承德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眼中闪过一丝愤怒,转身看着温璟那一副怡然自得的神色,才明白自己会错了意,这小娘子显然不是为了来拍他的马屁。

    “多谢温七娘。”祝承德不冷不热道。

    “祝大人,本月初四那晚,您在哪儿?”季长歌看着祝承德问道。

    祝承德面色微微一变,随即微笑道:“在**县探望灾民。”

    “但**县的县令等人说那日,祝大人并没有去**县。”季长歌盯着祝承德道。

    祝承德一愣,显然没想到季长歌已经把事情调查的这么清楚,旋即一拍脑袋道:“你看我这记性,那天因为临时有事,所以没去成。”

    “那祝大人是去了何处呢?”季长歌微笑看着祝承德道。

    祝承德额头上渗出些许汗液,看着季长歌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还是我来告诉祝大人吧,祝大人那日出了京城以后,便调转车头,往北而去,途径北冥县......最后,你去了华清观。”

    祝承德头上的汗一颗颗滚落了下来,方才没有说出口显然是对的,季长歌对他那天的行程了若指掌,任何谎言不过是自取其辱。

    见祝承德默认,季长歌继续问道:“祝大人,你去华清观所为何事?”

    “下官......下官去找冯观主,想让她替我算算官运如何。”祝承德道。

    “哦?算的如何?”

    祝承德擦了擦下颚的汗:“冯观主说下官这两年时运不济,只需安稳渡过这两年,日后必有高升。”

    季长歌嘴角圈起一抹微笑,看着祝承德道:“祝大人恐怕高升不了了,冯观主死了,她恐怕也没有算到,她是什么时候死。”

    祝承德手中的茶杯“哐当”一下掉落在地,惊愕道:“什么?冯观主死了?”

    “那天晚上,只有祝大人去过华清观。”季长歌冷冷道。

    祝承德一听冯观主死了,吓的什么也顾不上了,忙道:“那晚我根本没有见到冯观主啊!季大人可不能把这屎盆子扣我脑袋上!”

    季长歌眸子一冷:“你方才说冯观主给你算了命,这会子又说没见过冯观主,我看你的确是有可疑,跟我去一趟大理寺。”

    “那天我真没见过冯观主!命也没有算成,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死了,要是我杀的,我肯定不会说去找她算命,那不是自己说自己是凶手吗?”祝承德忙道。

    “是不是凶手本官自然会查清,你现在要说的便是,你那晚去华清观,究竟所为何事?”季长歌步步紧逼。

    祝承德眼珠转动了几下。

    “本官最喜欢听的,便是谎话。因为通常说谎话的人,多半是凶手。”季长歌似笑非笑看着祝承德道。

    看着祝承德脸色最后一丝慌张褪去,似乎放弃了挣扎,声音几乎低到听不清:“那日,本官原本是去寻欢作乐,结果等了半天,也不见冯观主的身影,便气愤离去。”

    寻欢作乐?季长歌和温璟对视一眼,两人脸上均露出一丝诧异,去道观寻欢作乐?!

    联想到昨天死去大汉说的那些话。温璟似乎明白了。难道这冯观主把道观弄成了一个隐蔽的妓|院,而那些道姑便跟现代社会的制服诱|惑一般,但,那些道姑并不是风尘女子。而且大多出身并不低。如何愿意出卖**?

    “道观之内。如何寻欢作乐?”季长歌继续问道。

    祝承德神色有些尴尬,吞吞吐吐道:“京城中这些庸脂俗粉自然不及美艳道姑好,原本下官也不曾动过这年头。是那冯观主引|诱下官,说那些道姑都是自愿的,因着道观生活艰难,只需给些银子便可。”

    “你去过几次?”

    “三次。”祝承德不假思索道。

    “那些道姑可都是自愿?”

    祝承德顿了顿,似乎在极力回忆,片刻后道:“这么一说,是有些怪异,那些道姑既不开口说话,也不主动,只是当时灯光很暗的,也看不太清楚,既然是冯观主定下的,自然不会错,又不是不给钱。”

    温璟在心里骂了一声“禽兽”!

    “你可还记得她们的名字和样貌?”季长歌继续问道。

    “都说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清楚样貌,名字就更不知道了。”

    温璟看了祝承德一眼,道:”祝大人从前的妾侍,也就是现在明智道长,当年是因何入了道观?”

    祝承德看了温璟一眼,眉头一皱,季长歌问他也就罢了,她一个小娘子,凭什么来审问他?

    “回答。”季长歌冷冷道。

    “因为她善妒,总是妒忌家中主母,便被送去了华清观悔过。”祝承德一笔带过,似乎不太愿意说起这个话题。

    季长歌以眼神询问了一下温璟,还有没有要问的,温璟摇头。

    “还请祝大人最近几日不要出远门,如有必要,本官还会来询问祝大人,多谢祝大人的配合。”季长歌道。

    祝承德顿了顿道:“季大人,能否请您......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这要说出去,我这老脸往哪儿搁。”

    看着祝承德一副尴尬的样子,温璟在心中暗骂了一句,活该。

    “这个......恕本官无法应允,这些自然都是要记录在案,日后是要给圣上过目,季某不敢隐瞒,那可是欺君大罪。”季长歌淡淡道。

    祝承德一听要给圣上过目,立即吓得瘫软在地。

    季长歌也不管他,径直向门外走去。

    “季大人,等等,下官还有话要说。”祝承德突然道。

    季长歌转身,饶有兴致地看着祝承德,这个不打不吐的祝承德,竟然主动开口了。

    “其实......其实还有很多官员......去过华清观,他们也都跟我一样。”祝承德小声道。

    季长歌看着祝承德低着头的样子,心道,这只老狐狸,自己一个人死,不如拉一群垫背的,兴许皇上一看这么多人,便不会往重里罚,若只他一人,龙颜大怒,说不定来个满门抄斩,这厮倒是只老狐狸。

    “那就请祝大人把那些官员的名字都写下来。”季长歌拿出纸笔放到祝承德面前。

    祝承德拿起笔,却迟迟没有动笔,季长歌自然知道他的心思。

    “祝大人放心,让祝大人写下来,仅仅是本官怕忘记罢了,这张字条不会成为证物。”

    被看穿心思,祝承德也不尴尬,话说开了反而好,拿起笔便开始写了起来。

    季长歌看着纸上一个个名字,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凝重,这些名字他都十分熟悉。

第一百三七章 回家

    从祝承德家出来,季长歌决定回大理寺一趟,而温璟便回了温府。

    管家周全看见温璟时,满脸惊讶,似乎没想到温璟竟然自己一个人便回来了,也似乎是没想到温璟这么快便回来了。

    “七......七小姐,您回来了,小人这就去通知老爷和夫人。”周全说完匆匆向里面走去。

    “嗯。”温璟应了一声,这里是她的家,为何却如同进了别人家一般不自在?

    温祁冉看着突然回来的温璟,眼中又惊又喜。

    “七娘,你怎么回来了?”

    温璟嘟着嘴,垂下眸子,叹了口气道:“父亲不想看见女儿吗?”

    看着女儿半撒娇半赌气的模样,温祁冉顿时笑了起来,眼中露出怜爱的目光:“怎会,为父这是开心的不知所以。”

    温太太和温九娘看了温璟一眼。

    “七娘去了这大半月,我跟你父亲都挂念的紧,昨天还说等九娘的亲事定了,便去观里看你,顺便告诉你。”温太太上前几步拉着温璟的手笑嘻嘻道。

    “娘,还没定呢。”温九娘娇羞地看了温太太一眼。

    “迟早的事,告诉你七姐,又不是外人,有什么要紧。”温太太微笑道。

    温璟看了温九娘一眼,笑道:“恭喜九娘,我要不回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这喜事呢,看来我回来的倒是及时。”

    “七姐莫要消遣我,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温九娘垂下头道。

    温祁冉脸上的笑容淡去。他又想起温璟与王家的婚约,差点便害死女儿,这件事他内疚了许久,所以这次九娘的婚事,他格外慎重,并没有一口答应威远侯爷的提亲,以免造成跟七娘一样的悲剧,跟王家退亲的事,让他每次去礼部,背后都有人指指点点。而最尴尬的莫过于与王家人碰面的场合。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和王家人身上。

    “七娘,为何只你一人回来,青柳那丫头呢?”温祁冉刚注意到温璟是只身一人,身边那黑丫头青柳不见了。

    突然听见青柳的名字。温璟心头微微一窒。旋即微笑道:“青柳现在与我一样是华清观的弟子。观主另有事情交代她去做,所以没有一道回来。”

    看着女儿清瘦了不少,温祁冉眼中露出些许疼惜。他何尝不想把女儿从道观里接出来,可现在跟王家的风波还没有平息,而且自从威远侯府来提亲的消息传出去以后,温家再次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而温七娘和温九娘更是被从头到脚,由内到外比较了一番,得出的结论就是,九娘样样都比七娘好。

    即便是去了道观,温璟依然话题不断,这托谁的福,温璟心中自然明白,温太太一贯的伎俩便是,踩七娘,捧九娘。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五娘和八娘还有十郎听闻温璟回来了,都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温十郎看见温璟,一下子扑了过来:“七姐,好久不见,你去了哪儿?!”

    温九娘看着自己弟弟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吃味,她这个亲姐姐在十郎心中的地位,还不如七娘。

    “七姐去了道观修行一段时间而已,大半月不见,十郎又长高了。”温璟揉了揉温十郎的脑袋笑道。

    “七姐,道观好玩吗?”温八娘扑闪着大眼睛道。

    温祁冉无奈地看了温八娘一眼,而温太太则笑道:“八娘子既觉得好玩,不如与你七姐作伴去。”

    卢氏忙笑道:“姐姐说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八娘这张嘴,年纪不小,说话却没个半点大人样,还不如十郎。”

    八娘自知说错了话,被卢氏瞪了一眼后,忙闭上了嘴。

    “七娘,你回来住几日?”温祁冉问道。

    “稍作休息便走。”温璟道。

    “这么快?!”

    “观里不比家里自由。”温璟微笑道。

    温祁冉点头,七娘已经不是俗世中人,处处得收到道观规矩的约束。

    “那九娘出嫁能回来吗?”温太太面色惆怅道,似乎很舍不得一般。

    “这个......说不好。”温璟垂下头道。

    气氛突然有些凄然起来,温祁冉道:“来不了也无妨,九娘又不是嫁到很远,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

    “父亲说的是。”温璟微笑道,抬头看了一旁面带娇羞的温九娘,又看了一眼她身旁的青霜。

    青霜对上温璟的目光,面色一惊,忙低下头去。

    “老爷,宁小公爷来了。”周全匆匆忙忙走进来道。

    除了温璟以外,所有人都一惊,这宁小公爷怎么突然来了?

    温祁冉等人忙走了出去。

    季长歌一袭紫色长袍正向这边走来,温九娘看着那熟悉的脸庞,心中顿时有些不是滋味,她原属意于季长歌,岂料威远侯府却抢先上门来提亲,威远侯虽比不上宁国公,但以现在温家的情况来看,已属高攀,温太太自知嫁入宁国公府难入登天,便退而求其次,拒绝了威远侯,也不是一定就能嫁入宁国公府,最后反而竹篮打水一场空。

    温祁冉和季长歌自是寒暄了一番,温太太看着季长歌那张永远带着笑意,却猜不到他心里想些什么的脸,忖道,他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七娘,你收拾好了吗?该启程了。”季长歌转身对着温璟道。

    “可以走了。”温璟道。

    温祁冉猜测了半天,也没猜到季长歌竟然是为了温璟来的,而温太太和温九娘等人更是心中一惊,这宁小公爷是如何得知七娘回来的?听话音,似乎还是来接七娘的。

    看着温祁冉疑惑不解的样子,季长歌微笑道:“季某因为公事路过华清观,只是顺路罢了。”

    话虽这么说,以温太太的心思,如何会相信这么凑巧的事,正好路过,又正好遇到七娘,现在又“顺道”把七娘送回去。

    温九娘心中更是怒不可遏,这季长歌到底被七娘灌了多少**汤?这七娘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人人躲之不及,他倒是上赶着黏上来,况且七娘都去华清观做道姑了,他还这么紧追不舍的,她究竟哪里比不上她?

    “父亲,母亲,女儿过些日子再回来看你。”温璟看着温祁冉道,又看了看温太太,心道,下一次见面不会太远。

    “好,路上小心。”温祁冉也不再多做叮嘱,因着有季长歌护送,他便放下心来,虽然心中狐疑,这让小公爷亲自接送的殊荣,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这小公爷和七娘现在到底是何关系?

    他从前是不希望七娘和季长歌太过亲近,但从上次七娘被绑架的事情后,他对季长歌改观了不少,所以也不打算横加阻拦,且观后效。

    看着温璟上了宁国公府那辆华盖马车,温九娘气的一跺脚走了,温太太瞥了她一眼,眉头微微一皱。

    卢氏看了一眼温太太和温九娘,嘴角闪过一个淡淡的微笑,难得看见温太太和温九娘这幅神色,旋即又想到,这七娘虽然看起来处处忍让,真是越来越不简单,看似温太太和九娘赢了,她这又扳回一城,这温太太和温九娘两人都及不上她一人,再看看自己傻傻的八娘,哎,卢氏忍不住叹了口气。

    温太太走进温九娘房里,看着青霜正在收拾满地的茶壶碎片,身上也全是茶水,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了。

    温九娘一看母亲来了,忙福了福身子:“母亲。”

    “你这是作甚?”温太太不悦道。

    “不怪小姐,是奴婢手滑不小心打翻了茶壶。”青霜忙道。

    温太太冷哼一声,她自己生的女儿她还不知道什么秉性,这青霜倒是个灵力的丫头。

    “你先出去吧。”温九娘对着青霜道。

    看着青霜走了出去,温九娘走到温太太身边:“娘,你方才也看见了,那七娘都到道观里去了,那小公爷因何还像只苍蝇一般围着她转?您老说宁国公高攀不起,那七娘就配高攀了?她不过是个王家不要的贱胚子罢了。”

    “住口!”温太太怒道。

    温九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被温太太这么一骂,顿时眼中噙着泪水。

    温太太见温九娘那副样子,声音软了下来:“你以为七娘真的还是以前那个任人宰割的七娘吗?她早就不是那个七娘了,这小公爷喜欢她,娘又有什么办法?再说,威远侯府差了?娘这是为你着想,别回头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还不都怨父亲,要是父亲还是刑部侍郎,那亲事不都成了,我不甘心!”温九娘哭喊道。

    温太太叹了口气:“你从小就是这样,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要是得不到,你就把它毁了,别人也别想半分,可这小公爷他不是个物事,他是个人。”

    “娘你只知道替自己着想,可曾想过女儿的幸福?难道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七娘嫁到国公府去,成为一品诰命妇人?永远压在我们头上吗?”温九娘继续哭道。

    温太太面色一窒,她熬了这么多年,才是个五品诰命夫人,如果七娘真成了一品诰命夫人,那以后每次她见了七娘,不都要给她行礼?

    想到这里,温太太便觉得浑身不舒服起来,当初那做滕妾的屈辱又回来了,不,她绝不能再让楚濯莲的女儿压在她头上!

    ps:最近家中多事,更新不太正常,抱歉抱歉,晚上还有一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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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居一品介绍:
穿越到古代,恰逢父亲被贬,一朝变成九品芝麻官的女儿,手握解剖刀,且看温氏嫡女如何逆袭。
腹黑小公爷,毒舌学霸,狂犬病王爷?
某腹黑:“七娘,明天我们去哪儿查案?”
某学霸:“七娘,在下弹一首长相思与你听可好?”
某王爷满脸鄙视地看了旁边两男一眼,满地打滚道:“七娘,嫁给我吧!你不嫁给人家,人家就去死~~”
温璟掏出手术刀,某王爷一个驴打滚爬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一桩桩连环杀人案,谁才是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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