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再见王玦
一转眼,就到了正月,京城里灯火似龙,锦如花簇,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前几日,就有人开始忙着扎花灯了,这是不可马虎的习俗,花灯象征兴旺与平安,越精致、漂亮,就越体面,各地俱是如此,差异细微。
大概因为这是回京后的第一个上元节,温祁冉也想讨个彩头,十分郑重其事的吩咐下去,让仆人采购竹子,编织灯架,在此之外,每个小娘子都要亲自画灯面,务必精美。
前世今生,画艺都不是温璟的强项,正月十三下午,天空纷纷扬扬的飘起了雪,一夜之间,整个世界都变得洁净起来。正当她坐在书桌前,望着洁白的宣纸,怔怔出神。
青霜站在一旁研墨,心道,真是一物降一物,平日里足智多谋的七娘子也会有头疼的时候。
温璟深吸一口气,选了支细笔,涂上砂红,郑重的落下了去,勾画几下之后,怎么看都不成个样子,她烦闷了起来,将宣纸揉成团丢了下去。
“还真是挺难的。”温璟自言自语道。
没过多久,房门被敲响了。
“七姐,你的灯面画好了吗?”温九娘在门外叫道。
温璟并不答话,她是此间主人,当然也不会亲自去开门,九娘来这里,除了炫耀她的灯面画得漂亮,还能有别的事不成?
既然如此,便让她吃个闭门羹好了。
温九娘见没人回话,又喊了一声:“青霜。七姐在房间内吗?”
青霜迟疑了,她原本是九娘派来的人,但是现在投靠了温璟,碰上这种情况,主人不曾发话,她更加不好过去开门了。
“去开门。”温璟丢下了毛笔。
“是的,七小姐。”
温九娘从门缝里钻了进来,避免冷风飘进屋子,青霜迅速的关上门,又走到温璟身旁。弯下腰。把落在竹篓外面的纸团捡了起来。
动作细微,却很热情,这一幕当然不会逃过温九娘的眼睛,她心里不由自主怀疑起来。这个青霜。最近真是有些不对劲了。见到自己,似乎有些躲躲闪闪,是得找个机会。敲打敲打了。
此时,青霜正好抬起了头,两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青霜不敢与她对视,连忙把头垂下去:“二位娘子聊着,我去泡茶。”说完,便慌忙的离开了。
温九娘望着青霜的背景,意味深长道:“这丫头,做事毛手毛脚,不知道七姐怎么会用得惯,不如换一个好了。”
“我觉得青霜还行,不用换!”温璟平静的道。
“七姐说得对,需求也是因人而异的,有人习惯吃清淡小菜,反而不喜山珍海味。”温九娘浅浅一笑,说完这句话,她将雍容华贵的白狐皮裘解了下来,挂在架子上。
温璟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在她面前炫耀这些身外之物,实在有些幼稚。
她直接桌上的一盆正在怒放的牡丹花,轻声道:“九娘,你看这桌上的,漂亮不漂亮。”
要是在江南,百花盛开的春季,这株花只能算稀松平常,但在北国,万物凋零的冬天,就显得有些格外的艳丽。
“漂亮。”温九娘不明白她的意思,只能机械的回答道。
“这盆花原本产自江南,从花房中培育出来,跋山涉水,运至京城来的,损耗颇多,所以售价也贵,这么小小一盆,百两纹银。”
这时,青霜沏茶回来,听到这价格,忍不住惊呼起来:“这么贵啊!我以为最多几百文钱……”
“七姐现在有了官身,薪资颇丰,妹妹这深宅闲人,当然比不上七姐啦。”
温九娘坐了下来,怡然自得的品着香茶,心里爽翻了天,你有钱又怎么了,那都是天天摸死人赚来的,估计还带尸臭味,豪宅贵妇都是养在家里吃闲饭的,谁会整天深入虎穴狼窝,与一群穷凶极恶的犯人斗智斗勇?
温璟微微一笑,话锋突然一转道:“再美艳的花朵,也是给人看的,有人赏识,才有了价值。若是孤芳自赏,岂不是毫无价值!九娘,你说对吗?”
“七姐……说的极是!”虽然嘴上云淡风轻,温九娘心里却掀起了滔天骇浪,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她不久前被威远侯顾家退了婚事,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创伤,这分明是在影射她没男人要,闲的没事干,只能宅在家里照镜子!
两人进行了一番嘴皮子上的较量,温九娘知道不是她的对手,心里冷哼了一声,取出自己带来的灯面,缓缓展开。
画上是一个容貌惊艳,栩栩如生的仕女,她细柳眉,点绛唇,衣衫轻薄,红袖招摇,正站在花苑里,弯着腰给花草浇水。
温璟脸色微变,要论画工,九娘的水准只是尚可,登堂入室都算不上,但是面前这幅画,水准却是十分之高,如无意外,她应该是在外面找画师画出来的。
要说这种水准的画师,温璟也能找到,托付给季长歌,让他介绍几个,肯定能画出比这更好的,但是此刻,又能去哪里找一个这样的画师?
“妹妹新画的灯面儿,还请七姐指点一二。”温九娘的笑容绵里藏针,显然是想狠狠的羞辱她一把,找回自信,
这时,门又被敲响了。
“七小姐,王公子来找你了!”老管家周全在门外道。
温璟一时没弄明白,王公子?哪个王公子,打开门一看,门外立着一个身材挺拔,眸子清冷的少年,撑着一把油纸竹柄伞,伞面上覆满了白雪。
看清来人,温璟显然有些惊喜:“十七郎,你什么时候到的京城?”
去年秋闱过后,王玦见腿疾好得**不离十,反正春闱还早,就回到江南去了,家人见他陈年旧疾被治愈,好一阵高兴,甚至冲淡了夺得了会试第一的喜悦。
王玦将伞面上的积雪抖落,清冷的眸子里难得的浮现一丝笑意道:“昨日到的,七娘子这是要拒我于门外?”
温璟心中一喜,真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王玦在书画上的造诣,可以说是技冠群雄,有他相助,压倒九娘那幅仕女图是轻而易举的事。
第一百七十章 尴尬的误会
“十七郎说笑了,小女子正为一事烦恼不已,又怎会放过你这个丹青大师?”温璟做了个请进的姿势。
王玦望着女子闺房,稍微怔了怔,最后还是抬腿迈了进去。进门之后才放心。
温璟的房间不小,在刑部当值多日后,事务日渐增多,一些无法及时办完的公文,只能拿回家来,所以,温祁冉力排众议,给她换了一个大房间,外面是一间花厅,角落处摆着书桌书架,中间是一道悬着珠帘的圆形门洞,里面才是闺房。
如果只在花厅里谈话,也不用避嫌的。
温璟没有想这么多,由于职业性质,她接触的犯人大多都是男性,一有凶杀案,她还得亲力亲为去验尸,没有办法回避。
王玦随意打量了一下花厅,一眼就看见了那盆正在怒放的牡丹,这花实在太醒目了。
“七娘子真是爱花之人,这个季节,江南都还见不到牡丹,整个京城,除了皇宫和你这里,其他地方恐怕没有第二株了吧!”
“十七郎慧目如炬,要说其他花,恐怕还有,但是牡丹,宫外的八成就这么一株了。”温璟赞赏道,事实上,这花并不是她一百两买来的,而是别人送的。
正月十五,皇宫里一如既往会有盛大的上元宴,在这个宴会上,群臣可以看到百花齐放的景象,提前体验一下江南春天。前些日子,太子从东宫里溜出来找她。身边的小太监还偷偷摸摸的抱着个东西。
打开一看,是一株还未绽放的牡丹,她也不好拂了太子的好意,只能收了下来,在温暖的房间里养了几日,昨日才开花的。
温璟将自己的难题一说,王玦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一张灯面而已,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他走到书桌前,见一幅仕女图展开摆在上面。不由皱起了眉。似乎觉得画技太过拙劣,微微摇了摇头,将它拂了下去。
“七姐,父亲只说让我们姐妹画灯面。你请外人帮忙。是否有些不妥当?”温九娘见她这么快就拉到一个帮手。内心又气又怒,连忙把仕女图给捡了起来。
“这是我家九妹。”温璟介绍道。
“哦!”直到温璟出声,王玦的目光才落在温九娘的身上。被他那清冷的眸子扫中,温九娘内心一阵狂跳,岂料,对方的目光片刻都没有停留,很快便移开了,这又让她有些失落。
“九娘子,弄掉了你的画,不好意思。”
王玦表达了歉意,但听到温九娘的耳朵里,怎么都觉得语气**的,而且这态度冰冷万分,与之前跟温璟闲谈,那是天差地别!温九娘心里妒意滔天,这个温璟,究竟哪里好,凭什么这么多青年才俊看上她?
温九娘觉得在这里再待一刻也是羞辱,匆匆忙忙卷起仕女图,夺门而出。
望着她的背影,温璟心里闪过一丝愧疚,但是,仅仅只有那么一瞬间,温璟便想起了一件事,这个表面温良恭谦的九妹,正是指使青霜,长期给自己灌服慢性.毒药的主谋!今天只是收一点利息,并无过分之处。
回到房中,温九娘气愤难平,她想找父亲告上一状,又犹豫了,思前想后,她朝温五娘的房间走去。
半个时辰之后,王玦停下画笔,将修长的手指收入袖中,对着正在当模特的温璟道:“可以了。”
温璟感觉腰都酸了,连忙放下这盆牡丹,走过去一瞧,一幅更加精湛的仕女图更为跃入眼帘。
温璟脸一红,这画中女子,真的是自己吗?感觉跟真人一比,丝毫不差。
“画得比较急促,不过,做灯面还是绰绰有余了。”王玦自矜道。
当然是谦虚的说法,嘴上说是急促,实际上用心无比,这一幅画挂出去,不知道多少人抢破头。
温璟自然明白:“此画甚佳,小女子谢过十七郎了。”
“谢就不必了,你可还记得,我欠你一幅画。”王玦突然提起了一件事。
“画?”温璟有些迷惑。
王玦见她似乎忘记,便提醒道:“我记得有一日你说过,让我画完整你的脸。”
点拨一下,温璟很快就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在替王玦针灸的时候,发现王玦偷画她的秘密,当时还打趣说是不是喜欢她,那张画只有一半,不过,王玦后来不是给补上了么?
“十七郎,你记错了,那张画已送给我了。”温璟这回不开玩笑了。
“那一张有些皱褶,并不完美!”王玦直直的望着她,眼眸里有动人的神彩。
温璟无法避开他的目光,只能对视着,微笑道,“恐怕十七郎的好意要落空了,这幅画是做灯面的,再完美的画,粘在灯笼上,都不可能会完美!”
王玦目光灼灼,继续说道:“我知道,做灯面的,大可重新画一张。你可能以为,我回京城是参加春闱的,其实……”
小丫鬟青霜站在一旁,险些目瞪口呆。、
天啊,这是什么节奏!对这即将说出口的表白,温璟没有任何准备,她急中生智,直接接过了他的话茬,“我知道,你是来替四喜报仇的!如果这样,十七郎,你必须参加春闱。”
“……”王玦大感无奈,七娘子计谋多端,被她这么一接茬,剩余的话,统统只能塞回腹中。
不过,王玦也没有心情继续说了,四喜的死,一直是他心中的痛,如果有将凶手绳之以法的可能,哪怕要冒生命危险,他都要去尝试。
接下来要讨论的肯定是机密要事,青霜很识趣的走了出去,轻轻掩上门,她很细心,男女共处一室,还是得避避嫌,门肯定不能锁上。
两人分别坐到桌前,一番谈论,商量着对策。
“就是如此,十七郎,你到时候见机行事。”
说完,温璟站了起来,但不知道,是不是大腿神经被压到了,右腿有些麻木,整个人也站立不稳,直接向后栽去。
王玦眼疾手快,往前抢了一步,伸手搂住了她,但是没控制好重心,两人就这么一同摔在了地上,王玦顾不得疼痛,连忙问道:“七娘,你没事吧!”
这时,门被一人推开,季长歌与温祁冉轻声交谈,走了进来,看见这一幕,小公爷的表情,顿时一冷。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上元盛宴
不仅季长歌变了脸色,王玦也觉得异常尴尬,这里毕竟是个小娘子的闺房,不免让人觉得有些逾越了规矩,迅速起身,想伸手去扶温璟,又觉得很不合适,就这么窘迫的站在旁边!
温祁冉一脸惊呆的表情,想严厉的喝斥一番,但是嘴巴张了张,又说不出口。他是收到五娘的小报告,说七娘请了一个画师画灯面,他起了兴趣,就过来瞧瞧,想看看温璟找的帮手是何人,眼前这场景却让他措手不及。
倒是温璟表现得十分泰然自若,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王玦致歉道:“真是对不住,七娘久坐腿麻,连累王公子摔倒!”
这句话多少打消了一些误会,只是各人心中的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不得不说,王玦是一个很有威胁性的竞争对手,不仅容貌俊美,飘逸出尘,才华更是横溢,县试夺得案首,乡试夺得解元,是众多举子当中,状元呼声最高的。别看王玦现在还没有任何官职,只要一中状元,必定进入内阁,当成未来的辅君重臣、国之栋梁来培养,到那时候,就不是他这个大理寺卿可以比拟的。
这种对手,势必要扼杀在摇篮当中。
“有没有伤着?”季长歌脸色缓和了些许,大步流星的走到温璟跟前道,不由分说的扶着温璟的手臂,坐了下来,丝毫不避讳王玦还在旁边,语气温和道。“你总是这么不小心,真是让人不省心,平日里就叫你小心点,你就是不听,痛不痛?”
温璟一怔,这话说的十分暧昧,再看看一旁一头雾水的温祁冉和王玦,心道,小公爷,我跟你很熟吗?
况且她本来就是坐得太久。腿脚麻木才摔的。现在让她又坐下来,自然大感无语,季长歌的那点心思,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瞎子都看得出来。
“咳咳咳。七娘。季大人过来找你有事……”看见这一幕,温祁冉再也不能当哑巴了,轻咳几声。季长歌才讪讪收回手。
温璟望着季长歌,用眼神询问了一下。
“再过两日便是上元佳节,圣上在奉天殿举行大宴仪,宴请群臣,我想请你一同前去。”
还没等温璟开口,王玦就接茬道:“说来也巧,京城梅园举行上元诗会,届时,各地举子都会来参加,谈诗论赋,饮酒赏灯,七娘,你可否与我同去?”
温璟大感头疼,这两个男人要是当众争了起来,真不知道怎么劝才好。
“哦?”季长歌狭长的眸子里寒意毕现,看来这王玦是真的对七娘有企图,长这么大,他还从没怕过谁,当即道,“举子宴会,人多嘴杂,七娘身为女子,混迹在一群男人中,又是饮酒作乐,王解元此举,似乎不妥当吧。”
“季大人此言差矣!七娘如果去参加上元宴,一样要饮酒不说,还要混迹在一群老男人中,岂不是更不妥当?这是其一!”
王玦有理有据的反驳道,刚才看到季长歌伸手扶温璟,他心里还真被刺了一下,但温璟接下来的一声“季大人”,又让他轻松不少,比起“十七郎”这个称呼,“季大人”更加显得客气,那就是季长歌一厢情愿,既然没有确定关系,王玦自然寸步不让。
“那其二呢?”季长歌微微一笑,淡淡道。
王玦不慌不忙道:“其二,大宴仪规定,正五品大臣可以入殿就坐,五品以下的小官,就只能坐大殿之外了,这大冬天的,让七娘一个弱女子在殿外吹西北风,看鹅毛雪,季大人告诉我,此举哪里妥当了?”
季长歌总算见识到王玦嘴皮上的厉害,果然这解元不是细想一下,邀请七娘参加上元宴,的确很不妥当,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反驳理由,只得说:“你我各执一言,还是听七娘自己的意见吧。”
这时,温祁冉开口道:“天子赐宴,这是莫大的荣焉,岂能多言?七娘,这是礼数,万万不能推辞!到时候,为父也是要去的。”
温璟迟疑了,她是想去梅园的,因为,裘袭也可能会到场,到时候,可以在暗中观察他。
季长歌道;“温大人,我觉得王解元所言有理!天子赐宴,也并非一定要参宴,七娘只有七品官身,在京城这地界,四处可见,她不大可能收到礼部发来的请柬。”
季长歌也是实话,如果七娘答应他的邀请,他就去礼部弄一个请柬来。
“你们自行决定吧。”温祁冉见到这种情形,只能摆了摆手,便离开了。
王玦视季长歌如无物,走到书桌前站定,展开宣纸,挥墨画了起来。
“季大人,我在此处,是画画的,你留在此处,是不是要欣赏我的画技?”
真是得意忘形!季长歌背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冷哼一声,暗暗祝他春闱失利,又朝温璟道:“七娘,一切小心。”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玦表情不变,心头却闪过了一丝快意。
大雪一夜未停,翌日,青石板上的炮竹纸屑已被掩去。
温璟怀里抱着暖炉站在温府大门前,望着正在梯子上忙碌的父亲,花灯悬挂是个彩头,他要亲力亲为的。
门前悬挂四盏花灯,两盏靠外,两盏靠里,靠里的花灯较大。由于灯面出自王玦之手,温璟一人就贡献了两盏,毫无悬念的得到了“靠里”这个荣庸。
这让温五娘大感愤怒,她的灯面是亲手画的,可是孤零零的靠边挂着,怎么看都像是在“陪太子读书”。
温九娘一脸喜悦,让人看不出她心中所想。
这时,远处一乘红顶小轿摇摇晃晃的抬了过来。从中走出一个太监,尖声尖气的捏着嗓子道:“温家七娘何在啊?”
大宴仪的请柬还是下达了,指名道姓的邀请温璟,温家正堂中,一大家子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有些吃惊。
“听送请柬的公公说,这事是太子要求的。”
温祁冉将它递给了温璟,一脸疑惑的望着女儿,也不知道,太子赵允泽为何会点名要她参加?
温璟解释道:“七娘与太子只是泛泛之交。也不清楚他此举何意。”
温祁冉点了点头。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焦虑当中,太子这个举动,不会是无端放矢,难道。他也喜欢七娘?
想到这里。温祁冉有些奇怪。季长歌就不说了,但为什么突然之间,王解元。太子也对她有那么点意思?尤其是那个王解元,一天来一趟,真是咄咄怪事!
崔姨娘皱起了眉头道:“七娘,别怪崔姨多嘴,你一会儿是季大人,一会儿是王解元,现在又来了个太子爷,这不清不楚的,有损女儿家的名声。不如辞了官身,像五娘九娘一样,静待闺中为好。”
温五娘性格跟母亲崔姨娘如出一辙,立刻接茬道:“母亲,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们几个姐妹,哪比得上七妹?”
“怎么又提这个了,圣上御赐的官身,说辞就能辞?统统给我住嘴!”温祁冉低声喝斥了一句,很快又换上和颜悦色的表情,准备旁敲侧击,“七娘啊!你也老大不小了……”
温璟眉头一皱,面露痛楚之色:“唉呀,父亲,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间了。”逃也似的溜了。
……
从上午开始,文武百官只要够得上品级的,悉数到达了奉天殿外,但是宴会现在没开始,只能干等着。
一直到中午,奉天殿内正殿摆上御座,铺就黄麾,皇帝赵构缓缓走了出来,礼乐齐奏。
接着依次进殿的是皇亲国戚,太子赵允泽,宣王赵允拓,齐王赵允烨,再后是公爵侯爷,季长歌也在队伍中,跟随在父亲宁国公之后。
温璟品级太低,只能站立在殿外了,很快,她也发现了王玦的身影,温璟心中一动,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
王玦隔得远远地向她点头,微微一笑,转过头来,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淡。
接着,百官行大拜礼,光禄寺寺卿开爵注酒,先敬皇帝。
紧接着,是一番繁琐的礼仪,亢长的乐曲,歌女的舞蹈之后,终于等到布膳了,食物原料,均是全国各地运来的山珍海异,时鲜食物,更是快马加急送来的。
待宴席进行的差不多了,皇帝便吩咐撤去宴席,移步天和园,欣赏百花。
牡丹,寒梅,杜鹃,芍药等等。
在这凛冽的冷风中,百花齐放,这是何等壮观的景象,群臣都震撼了!温璟亦是如此,何谓皇室?挥金如土,不是升斗小民能够想象的。
这时,宣王走上前去,低声向皇帝说了什么。
“允拓,你有何事要奏?”赵构挑了挑眉。
宣王赵允拓站了出来,弯腰回答道:“启禀父皇,儿臣友人画了一幅,恭祝父皇万寿无疆,国泰民安。”
“好,还是允拓有心,快快呈上来。”赵构大喜。
闻言,王玦捧着一个卷轴,走上殿前。
温璟心道,不愧是今科状元的最热人选,他想投奔宣王,这么快就搞定了,并且,能在这么短的时日内,画出,实在是才华横溢。
那日商议的结果正是如此,温璟怀疑,疑凶可能涉及到龙子夺嫡,各派党争当中,所以,她让王玦假意结交某个王爷,看能否引出凶手。
当然,这并无真凭实据,只是试探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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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傲娇VS腹黑
赵构看完这幅画,眼神中颇有欣赏之意,皇室水墨山水画不乏珍品,但眼前这幅山河社稷图虽看的出来画的有些匆忙,但却是尽显恢弘大气,锋芒隐于挥毫之间,甚是合他心意,所谓瑕不掩瑜。
打量了一下王玦,赵构阅人无数,眼前这个男子却让他觉得眼前一亮,人如画,内敛却不失锋芒,再看看旁边的宣王,眼神中也是掩藏不住得了贤人的欣喜。
“这是你画的?”赵构难得面上露出一丝笑意。
“正是学生所画,望陛下雅正。”王玦跪下道。
“父皇,王玦便是去年秋闱的解元,世人都称他为江南第一才子。”宣王走上前道。
听宣王一说,其余几个王爷的目光也都聚集到了王玦身上,见他微微皱眉,似乎对于这两个头衔并不感到任何荣耀,相反还觉得有些无奈之意。
“老六这次可是得了个了不得的人物。”
坐在齐王旁边一个大腹便便的王爷砸吧着嘴巴道。
“老九说的是,你二哥也是羡慕的紧啊。”齐王微笑道,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王玦。
太子赵允泽瞥了二人一眼,仿佛对他们两人垂涎三尺的模样甚为不屑,说到画艺,他自然不逞多让,什么江南第一才子,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要真清高,就不会拿着画来他父皇面前显摆了,还不是想混个脸熟,好在不久的殿试上面沾点光。
“技巧娴熟。但少了一点大家风范,有些小家子气。”赵构轻描淡写道。
王玦低头:“陛下说的是,学生受教。”
宣王脸上的热情顿时消褪了大半,他甚至觉得已经听见身后隐约传来低笑声,他原不通画艺,只是门外汉看热闹,原想借着这画讨父皇欢心,没想到适得其反。
“不过,以你这年纪而言,已经是相当了得。”赵构接着道。
宣王原本心灰意冷。听他父皇这么一说。又觉得似乎是在夸赞王玦,心里一时七上八下,如爬云梯一般。
“陛下过奖了,学生日后定当勤加练习。”王玦道。
赵构瞥了一眼一直低着头的王玦。虽看不到面貌。但从声音听来。这人似乎根本没有讨好奉承他的意思,真是有趣,难道不是冲着一官半职来的?
“父皇。儿臣有一事请求。”赵允泽走上前道。
“说,你也有东西要给父皇看?”
赵允泽微微有些尴尬:“额,不是。”
“说。”
“儿臣见温璟温大人还在寒风中站着,她一个小娘子,身子骨单薄,遂恳求父皇恩准她进殿。”
赵构盯着自己儿子的脸看了片刻,随后道:“准了,让她进殿来吧。”
温璟正在殿外冻得瑟瑟发抖,忽然发现李公公向着自己这边走来,说是太子为她求得圣恩,特许进殿用餐。
还是太子面子大,说一句话她就能享受五品官员以上的待遇了,太子还真是够意思,温璟暗自忖道,跟着李公公走进了大殿里,身上寒意顿消。
行礼后,温璟扫视了一下大殿内,发现除了她一人是女的,其余都是男人,而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看,连忙坐到温祁冉身边,温祁冉是五品小官,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温璟屁股还没坐热,就发现王玦往这边挪了点,自顾自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发现没人注意到这里以后,王玦才低声道:“温大人,方才有何异常之处没?”
温祁冉拿起酒杯,以袖掩面,也低声道:“尚不能确定,这大殿之上,也不敢造次,不过有几人面色可疑,回去再议。”
宴席结束后,一众官员散去,各自坐上轿子回府。
走出大殿,冷风钻进衣领,众人皆缩了缩脖子。
王玦脱下身上的披风披在温璟身上。
温祁冉看了看两人,自从上次王玦救了温璟后,他对这个看似冷漠的少年也是多了几分好感,又见他有状元之才,心里倒是犯了难,小公爷也是个不错的人选,自己有好几个女儿,他们要是一人选一个,倒是好,可偏偏两人似乎都看上了七娘,七娘只有一个,他该喝谁的岳父酒才好?
“十七郎,你现住何处?”温璟问道。
“住在云来客栈。”王玦道。
温璟想起王家那件血案,王玦自然不可能再住到王家去,就连她见了王家人都觉得有些尴尬,虽然王斯年死有余辜,但他们毕竟是一家人。
“你现在成了众矢之的,住在客栈太危险了,你又不会武功,不如......”温璟话还没说完,只听见身后传来季长歌的声音。
“不如住到我家去吧。”季长歌微笑看着几人道,眸子中的狡黠一闪而过。
王玦面色微微一变,气不打一处来,他已经等着温璟说,不如住到温家去吧,谁知道半路杀出个季咬金!
温璟看了看两人,倍感头疼,王玦住到宁国公府自然是好,宁国公府高手如云,季长歌本身也是一等高手,王玦住在那里安全性高了许多,但是,这两个人,真的能相安无事的住到一起?
王玦瞪了季长歌半天,季长歌只当没看见,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我不要。”
“......”
三人无语,果然是傲娇......
“那不然你是想住到......七娘家里去?”季长歌靠近王玦的脸道,眸子里散发着危险的味道。
王玦此刻也顾不上傲娇不傲娇了,反正是豁出去了,脸上写着几个字,是又怎样?
季长歌眸子微眯:“温家尽是未出阁的小娘子,你一个大男人住过去,亏你还是读书人,知道避嫌二字怎么写么?”
“季大人说的宁国公府好像没有小娘子似得?”王玦反将一军。
“那自然是有,不同的是我家侍卫众多,即便你想......也是没可能的。”季长歌好整以暇道,反正笃定了一条,死活也不能让王玦住到温家去,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把王玦弄到宁国公府是再好不过,简直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温祁冉的目光就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好不容易两人停了,忙插上去道:“季大人说的有理,宁国公府的确是比我们温家要安全的多,此事非同小可,不可儿戏,王解元,你就听老夫这一次。”
王玦看了温璟一眼,见她也一脸赞同,沉默了半晌,心道,日后机会多的是,当务之急是替四喜报仇,而且,他要是住到温家,万一凶手去了,恐怕会危及温家人的安全,撇开私心不说,住到宁国公府确是好些。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季长歌略显不耐烦道。
“便依季大人所言,日后要多麻烦季大人了。”王玦咬着牙道。
“不麻烦不麻烦,江南第一才子住到我府上,那可是求之而不得的美誉。”季长歌笑的一脸殷勤。
王玦只觉背后一凉,现在就反悔了,不知道宁国公府有什么洪水猛兽等着他呢。
看着王玦一脸狐疑,季长歌连忙道:“还不扶王解元上轿。”
“是,大人。”
两名侍卫不由分说,一边一个夹着王玦就往轿子里面一塞,可怜王玦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仍由两名粗壮的侍卫把自己扔进了轿子。
“起轿!”
“温伯父,七娘,那我先回去了。”季长歌笑的一脸灿烂,说完也钻进了轿子里。
看着轿夫健步如飞抬着倆辆轿子飞也似得离开,温璟无语,这怎么看,都像是绑架......
温祁冉也哭笑不得,他有种不祥的预感,宁国公府短时间内恐怕不会太平静,事实证明,睿智的温大人的确预感对了。
“七娘啊,你到底......”温祁冉看着温璟支支吾吾道。
温璟自然知道父亲想问什么,肯定是问这两人到底中意哪个,这个还真不好回答,她对感情原本就后知后觉,一见钟情这种事根本不会发生在她身上,前世仅有的一段感情也是建立在长久的相处,互相了解的基础之上,不论是季长歌或是王玦,都还没有到让她觉得可以托付终身的地步。
“父亲,女儿求您一件事,女儿的终生大事,想自己做主,不知父亲可否应允?”温璟看着温祁冉道,这是第一次开口求温祁冉。
温祁冉微微一怔,自古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哪有自己做主的?
“父亲,女儿想找的郎君,是这辈子只娶女儿一人的郎君,否则,女儿宁愿不嫁。”温璟抬头看着温祁冉道。
温祁冉大惊,温璟说的这番话可谓有悖伦常,自古男子三妻四妾乃是正常,女儿家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不许纳妾便犯了七出之条中的妒,夫家可以把她休了,即便是季长歌或者王玦不想纳妾,偌大的家族,恐怕也由不得他们,当年他也只想娶楚濯莲一人,但因楚濯莲无子,只得又纳了妾侍,七娘这个想法委实有些异想天开。
“七娘啊,你听为父说......”
“父亲,别的可以商量,唯有这点女儿坚持,希望父亲恕女儿不孝之罪。”温璟欠了欠身。
温祁冉叹了口气,多说无益,那就由她去吧,日后嫁人了做了娘,兴许心态就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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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搬回温家
上元节完了,也意味日子开始步入正轨,来这个世界竟然快一年了,温璟想了想,除了生活习惯不同以外,日子似乎跟在前世也没有太多区别,她依然忙碌在验尸和破案中,最大的不同,恐怕是多了许多家人,但她在家的时间并不太多,所以少了许多家长里短,这也正是她想要的。
会试是二月的初九,十二,十五这三天,还有大半月的时间,各地的举人也纷纷赶来京城,跟以往的案子不同,这次是明知道凶手是谁,但却不能抓,看来只能找个方法让他自己露出狐狸尾巴,最好是当着皇上的面,这样才能为四喜洗刷冤屈,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
刚走进刑部,温璟抬头便看见赵盛华。
看着赵盛华似乎打算一声不吭的走过去,温璟连忙道:“赵大人,早啊。”
赵盛华本打算当没看见,没想到温璟却一反常态主动打了招呼,这下不得不转过身来,干笑了两声:“小温大人早。”
“赵大人还记得我们打的赌吗?”温璟微笑道。
“啊?我们打过什么赌?”赵盛华一脸茫然,仿佛一夕之间得了老年痴呆症一般。
温璟在心中暗骂道,这老家伙竟然揣着明白装糊涂,这脸皮还能更厚点吗?
“何大人,您记得吗?”温璟抓住一旁的何文海道。
何文海看了看两人,挠了挠头道:“啊呀。忘记还有重要的事,一个犯人出狱文件没发呢。”
说完匆匆走了过去,赵盛华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他赖皮也不是一两次了,反正没人敢站出来说赌博这件事。
温璟环顾四周,所有同僚都当没听见一般,各自忙着各自的事,顿时无语,空口无凭,只恨当时没有立个字据。不过她原本也只是想羞辱羞辱赵盛华。至于他京城第一神捕的头衔,她根本不在乎。
“罢了罢了。”温璟挥了挥手,人连脸皮都不要了,也是豁出去了。
赵盛华见温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倒是心中有些不快。他原以为温璟肯定要气死了。但他显然想错了,这小娘子竟比温祁冉要冷静的多,要是换了温祁冉那老头。这会儿肯定打起嘴仗来了,想着想着,他倒是有些怀念从前跟温祁冉每天咆哮的日子来。
孙岳一见温璟来了,忙神秘兮兮地把她拉到一边,从身上掏出几锭银子放到温璟手里,笑道:“嘿嘿,这是大人您的那份儿,托大人您的福,小人也发了一笔小财。”
温璟想起来,上次他们几个侍卫赌赵盛华和她谁能先破了案子,大多数侍卫都压的赵盛华,看来孙岳是赢了不少银子。
“拿去请他们喝酒吧,就说是你请的,衙门里禁止赌博。”温璟说完丢了个“你懂得”眼神给孙岳。
孙岳自是应承下来,这种借花献佛的好事,他怎么会拒绝。
“最近京城似乎很是太平啊。”温璟边翻阅值班纪录边道,都没什么案子。
“鸡毛蒜皮的小案子哪里用得着我们刑部出马,顺天府那边可是忙得鸡飞狗跳呢,谁家狗不见了,谁家厨房着火了,谁家汉子出去嫖了,够曹大人忙一阵子了。”孙岳有些幸灾乐祸道。
温璟自然希望京师一片祥和,永无大案发生才好。
“听说柳叶刀柳无欢回来了,以后咱们刑部可是轻松许多了。”孙岳把银子塞进兜里道。
“柳无欢是谁?”温璟问道,这个名字陌生的紧。
“这柳无欢是京城第一刀,很多案子都是靠着她那把柳叶刀破的。”孙岳一脸佩服道。
温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个柳无欢是个武林高手?”
孙岳摇了摇头:“不不不,说起来,柳大人跟温大人您日后可能往来不少,他最擅长的也是验尸,去年听说被皇上派去做按察使,去各地处理大案积案,年前刚回京师,听说又回了大理寺,接任了大理寺少卿之职。
原来还是同行,温璟忖道,听起来还是个技术高明的,有了这个人,看来以后季长歌不用请她出马了。
看了一天的卷宗,日头西落,温璟指了指身子,起身回家。
刚走出刑部大门,便看见一辆马车驶了过来,似乎是宁国公府上的,说曹操曹操到,下午刚想着季长歌以后应该不会找她了,这就来了。
出乎温璟意料之外的是,车上不仅仅是季长歌一个,王玦也从里面走了下来,两人看了一眼温璟,然后推推搡搡向着温璟这边走来。
看着两人并不像平常那样争论不休,反而像是在低声商量着什么,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们俩来这里做什么?是来找我吗?”温璟问道。
季长歌和王玦对视一眼,两人支支吾吾,谁也没开口,脸色均十分尴尬。
似乎是什么十分难以启齿的事情,温璟忖道,不会是......他们俩......
前世生活在一个充满基佬的世界里,再看看两人羞赧的样子,温璟不自觉地就想到了那里,这两人不会一夜之间惺惺相惜......
看着温璟一脸浮想联翩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季长歌赶紧道:“七娘,王解元恐怕......还得住到你家去。”
温璟无语,昨儿个还跟抢人似得把人绑走了,这才一日不到就要送回来,这是发生什么了?
“为何?国公爷和长公主不允许?”温璟问道。
“那倒不是......”
季长歌说完推了一把王玦:“你自己说吧。”
王玦眉头一皱,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如何说才好。
“既然两位都张不开嘴,那我先回家了。”温璟作势要离去,两人果然急了。
“就是我妹妹芸熙吵着要嫁给他。”季长歌说完重重叹了口气,面色甚是无语。
温璟先是一惊,随即笑了起来,原来是因为这个,没想到王玦倒是挺有女人缘,那刁蛮的芸熙郡主怎么就看上他这么个冰山了?
见温璟乐不可支,王玦面色更加阴沉了几分,眼神如刀一般剜了季长歌一眼:“某人不是怕引狼入室的吗。原来是在下进了狼窝。”
季长歌面色一窒。他哪知道他那跟猴子一样的妹妹竟然会对男子有兴趣,他妹妹向来对男子看都不看一眼,每次母亲一提亲事,她便装疯卖傻。说要永远留在母亲身边。
记得某一次有个世家子弟过来相亲。季芸熙差点没把人整成下半生生活不能自理。最后还是宁国公和长公主亲自上门赔不是,才算把这事了了,但事情流传出去后。自此再无人敢登门求亲,郡主虽好,命根子要紧。
所以季长歌才敢毫无顾忌的把王玦带回府里,心里还琢磨着,正好还能借机整姓王的一顿,谁知季芸熙一见到王玦,竟然就挪不开眼了,不仅立马跑回房里换了一套淑女的衣裙,连说话也一改平常河东狮吼的腔调,忙着帮王玦收拾房间,给他端茶送饭,一直呆在王玦房里,恨不得一刻都不想分离,当晚便去求长公主,说她非王玦不嫁,直把长公主和国公爷吓得不轻,不知道这一向男人婆似得郡主,怎么突然开窍了,竟然想要嫁人。
长公主和国公爷对于王玦的才华自然是毫无疑义,但毕竟才认识一天,这未免也太快了点,便让郡主过段时间再说,而且王玦看起来对郡主似乎没有那意思,长公主是何等尊贵之人,她可不想让女儿被王家看轻,像是嫁不出去非求着王玦娶她似得,但郡主向来固执,决定了的事情一日都不能耽搁,把宁国公府闹得鸡犬不宁。
季长歌没办法,只得又把王玦带了出来,宁国公府是不能待了。
“狼窝?”季长歌的眸子眯了起来。
“难道不是?你妹妹就差被把我生吞活剥了。”王玦没好气道,想起季芸熙一直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个没停,他觉得脑袋都要炸了,季长歌不说,他也要搬出去了,否则肯定疯了,谁娶了那个疯丫头谁倒霉。
季长歌忍下一口气,他也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看来只能住到我家了。”温璟微笑道,折腾来折腾去,最后还是回了她家。
王玦心中暗自一喜,但同时又有些忧心。
“行李已经搬过去了。”季长歌颇有些无奈。
“这件事......郡主知道吗?”温璟突然有些担忧起来,要是被那泼辣郡主知道王玦住在她家,恐怕又会横生事端,到时候又要闹得不可开交。
“除了我,府里没人知道王玦去了温府,放心吧。”季长歌道。
温璟这才放下心来。
三人一起来到温家,跟温祁冉说了一下情况,温祁冉命人收拾了一间屋子给王玦暂住。
王玦和季长歌跟在温璟身后,同时走了进来,除了温九娘,别的几个小娘子是第一次看见王玦,季长歌已经是京城男子里面少有的俊俏郎君,王玦站在他身旁竟不输分毫,但两人完全是两种气质,季长歌脸上总是一抹淡淡的笑意,看起来很好接近,但别人永远猜不透他心里想的什么,而王玦隔着三里都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冰冷之意,脸上永远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字。
温八娘目光一直停留在王玦身上,她似乎看到了林白的影子,同样是那样清冷的眸子,一身白衣,她似乎偏爱这样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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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嫌犯归来
王玦淡淡瞥了温八娘一眼,心道,这北方的女子果然要比南方女子厉害的多,竟然如此堂而皇之地盯着陌生男子看,这温府的小娘子似乎更多,希望不要再来第二个郡主,不然他就只能去住客栈了。
不过事实证明王玦多虑了,像郡主那样的极品,京城可是找不出第二个,温八娘也只是多看了他几眼罢了。
王玦住进来后,季长歌把温府周围安插了许多高手日夜轮流保护,一有情况立刻抓人。
温璟和温祁冉依然每日去衙门当值,家中只有王玦对着一群妇孺以及仆人,温九娘因着上次的事情倒是不曾来自讨没趣,五娘和八娘时不时来求教些诗词和对子,好像她们一夕之间对这些起了兴致一般,王玦也是三两句把她们打发了。
温太太和卢氏等人听说这王玦是金陵王氏的后人,而且还是这届科举状元的热门人选,态度也自是十分殷勤,吃穿用无不尽显周到。
“温夫人,一点心意请您笑纳,在下打扰多时,心中甚为不安。”王玦把手中二十两的银锭子放到几上。
“这怎么使得,你是我们温家的客人,快快收回去!”温太太忙道。
二十两并不多,但抵用王玦一个人的开支还是绰绰有余,温太太心中犯了嘀咕,都说这金陵王氏富可敌国,这王玦也太抠门了吧,倒不是稀罕这点银子,她在乎的是王玦到底有没有钱。若是有钱,把九娘嫁过去倒是不错。
“这是应该的,您一定要收下。”王玦看了温太太一眼,心中委实有些不耐烦,他最厌烦的便是这些俗世规矩,虚与委蛇,简直是浪费时间。
温太太只得收了下来,还想再套问几句,王玦却已经起身离开。
看着手中的那二十两银子,温太太心中也是拿不定主意。
“母亲。这人您就别惦记了。他可是一心挂在七娘身上。”温九娘一句话便打消了温太太所有的遐想。
“他想娶七娘,不还得经过我这关。”温太太冷哼道。
“娘,顾家那边迟迟没有音讯......”温九娘垂下眼帘,嘟囔道。
中元节都过了。顾家还是没有来人提亲事的事情。顾家毕竟是侯府。即便有失礼数,她也无可奈何,又不能主动上门去问。显得有**份,好像急着把女儿嫁过去似得,又不能另寻他家,温太太也是犯了难。
“无需担忧,明日我让你舅母去侯府探探口风,看看顾家怎么说。”温太太安慰道。
温九娘只得点点头,面色甚为委屈。
......
因为很快便是会试,王玦一直闭门不出,郡主也一直没有找上门,看来王府除了季长歌,真的没有人知道王玦去了哪儿,温璟几乎可以想象,郡主把王府闹的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的状况。
这一日,温璟正在庭院内剪去枯萎的花枝,门外却传来喧闹声。
“七小姐,何夫人和姑......顾家公子来了,您出去看看。”何妈匆匆忙忙走进来道。
温璟扶额,该来的还是来了,上次不得已撒了个谎,看来是要戳穿,其实那捏面人根本没有什么花柳病。
“何夫人,顾公子。”温璟微笑道。
“七娘啊,你快去我家看看秦哥儿,那孩子自从上次回来后,整个人关在屋子里谁喊都不出来,可愁死人了。”何夫人上前一把拽住温璟道。
顾莲笙也走上前来:“弘文也是一样,我跟何夫人一合计,还是得麻烦七娘走一趟。”
温璟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还没有被哪个郎中戳穿。
“有没有请郎中瞧过?”温璟对着二人问道。
“有,可是秦哥儿根本不让郎中瞧,听说有郎中来,便开始发脾气到处乱扔东西,他家弘文也是一样。”何夫人抢先道。
“原来如此,容我拿上药箱,去二位府上。”温璟道,其实拿不拿药箱根本无所谓,心理上的伤远大于身体上的,两个孩子身体应该无大碍,只是心理上的阴影短时间难以抹去,这个时代又没有心理医生这个职业。
看着温璟走远,温九娘走上前,对着顾莲笙小声道:“顾郎,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顾莲笙顿了顿,他自然清楚温九娘要问他什么,犹豫了下随即跟了上去。
“顾郎,眼看正月已过,这亲事......”温九娘声音越说越小,满脸通红,她也是鼓了半天勇气才开口,她实在闷的难受。
顾莲笙沉默,半晌才开口道:“九娘,适才你也听见了,弘文他不想我纳妾,况且他现在身体不好,亲事还是暂且缓缓......”
温九娘猛然抬起头,满眼泪水:“呵,还要缓缓?缓到何时?如果你儿子一两年都不好,是不是还要缓个一两年?!”
顾莲笙沉默,从胸口掏出一块藏青色的帕子递给温九娘。
温九娘一把打落帕子,顾莲笙的沉默让她怒火中烧:“既然你如此在乎你儿子,那不如这桩亲事就算了吧!”
“既然如此,抱歉,九娘,你是个好姑娘,我不该误了你的下半生,你可以找一个比我更好的郎君,以后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对不起。”顾莲笙轻声道。
看着顾莲笙毅然决然的离去,温九娘一下瘫倒在地上。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温九娘脸上,温九娘一抬头便看见温太太那张怒容满面的脸。
“他要的便是你这句话,你怎么这么蠢!”温太太咬着牙道,温九娘这一下完全破坏了她的计谋。她已经动用人脉向顾家施压,再忍耐些日子便可,谁知却因为温九娘的几句话而功亏一篑。
温九娘颓然看着地面,她方才那样说,不过是气话,用来逼一逼顾莲笙,她哪里又知道,顾莲笙的心思早已不在她这里,就等着她说这句话呢,这样就不用背负一个背信弃义的恶名。是温家先退婚的。
“罢了罢了。你也没有做贵妇的命,寻个差不多的人家嫁了吧。”温太太叹了口气道。
温九娘的心一下子凉了,如果连母亲都放弃了,那她这辈子就别想嫁入名门望族了。
“娘。女儿错了。以后女儿都听你的。”温九娘跪着走了几步抱着温太太的腿道。
温太太余怒未消。冷冷道:“先起来吧。”
温九娘忙爬起来:“那顾家的事,就这么算了?”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顾家咱们惹不起,不过。欺负我刘云芝的人,我也不能让他好过。”温太太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温九娘打了个哆嗦,虽然是亲生娘亲,她却觉得背后一凉。
......
温璟跟着顾莲笙来到顾家,刚进门便差点被一只飞来的花瓶砸中,幸亏顾莲笙早有准备,一把将她拉到一边,花瓶撞在墙上应声而碎。
“弘文,别闹了!”顾莲笙大声喊道。
确定里面不会再飞出花瓶之类的东西后,温璟才跟着顾莲笙走进了里屋。
“弘文,这是上次救你的七娘,你看看。”顾莲笙轻声道。
顾弘文把头从被子里面探了出来,两只眼睛惊恐地看了温璟一眼。
“顾大人,你们都先出去吧。”温璟对着顾莲笙道。
顾莲笙点点头,对着几个使女挥了挥手,所有人都走了出去。
顾弘文再次把头埋进了被窝里。
“弘文,其实你身体已经好了,对不对?”
温璟轻声问道,但顾弘文仿佛没听到一般一声不吭。
“人这辈子要经历很多痛苦,也许你现在觉得这是一件非常难以接受的事情,但时间会慢慢冲淡一切,那个人已经死了,他再也无法伤害你,他也曾经受过你受过的伤害,他一直耿耿于怀,所以他用同样的方法去伤害别人,他只是个可怜虫,我不希望你变成那样的人,那样的话,你跟他并没有区别,你要笑给所有人看,证明你没有被打倒,而不是这样像个弱者一般缩在被窝里,没有人会同情你,他们只会笑你懦弱。”
温璟说完,看了一眼不住抖动的被窝,然后走了出去。
“已经治好了?”顾弘文诧异道,这么短的时间就治好了?
“这个病短时间内不可能治好,只能慢慢来,以后我隔半月会来一次,今天就这样吧,以后切忌再提绑架这件事,他慢慢会好起来的。”温璟说完走了出去。
“多谢七娘,这是一点小小心意。”
顾莲笙将手中一支精美的玉钗递给温璟。
“这我不能收,太贵重了,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温璟道。
把温璟送走,顾莲笙走进屋内,发现弘文已经从被窝里面坐了起来,似乎在思考什么。
“弘文,你好些了吗?”
顾弘文点点头,虽然还是不说话,但总归是平静了下来,顾莲笙这才放下了心,心道,七娘果然医术高明,再想想温璟和太子的关系,顾莲笙的眼神越来越炽热。
......
温璟回到家中,发现季长歌竟然在。
季长歌见她回来,连忙把她拉到了王玦的房里。
“裘袭进城了。”
温璟和王玦均深吸一口气,终于来了。
“王家因为去年的事情,王大学士决定暂时封闭鲤园,不再接待任何考生,他现在住在云来客栈,我已经派人昼夜盯着他。”
“不,暂时不要派人监视他,我们的目的是让他犯罪,他不犯罪,我们如何能审判他?”王玦眸子中闪过一丝寒意。
“是了,他现在最想杀的,恐怕便是十七郎,只要设下圈套,他定然会上钩。”温璟道。
季长歌沉思片刻,点点头,这次一定要抓到这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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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情敌凶猛
监视了几日,裘袭却没有任何动静,王玦每日在大街上招摇过市,裘袭却不出客栈半步,每天待在客栈中不知在做些什么。
最近最热的话题便是即将到来的春闱,整个京城都在传,金陵王十七是这次春闱当之无愧的状元,而温璟只是找了几个说书人在茶楼说了几段,便达到了这样的效果。
到了二月,各个赌坊开盘,赌今年状元人选,压王玦的人竟然大大超过了别的人选,裘袭是去年乡试的亚元,也就是第二名,原本很有希望的三名考生都在去年考试前夕被杀,而王玦因为身残逃过一劫,腿疾治好后,便成了最热门的状元人选。
二月初四这日,王玦照样在云来客栈附近闲逛,丁武带着人假扮路人在王玦周围贴身保护,只等裘袭上钩。
“老大,今天看来又白忙活了,太阳都快落山了,连个人影都没见到。”一名侍卫小声嘀咕道。
“闭嘴,就你话多。”丁武白了那侍卫一眼,他也不耐烦,可这是季长歌特意交代下来的事情,他也想回家,谁愿意每天在大街上盯着寒风瞎晃悠。
“老大,有情况。”一个侍卫小声道。
丁武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周围一眼,果然看见裘袭从云来客栈门口慢悠悠走了出来,并且径直向着王玦身后走去,双手放在袖笼里。
“小心靠过去,他只要掏出刀立刻把他抓住。看他这次还怎么跑。”丁武紧张道,他的季大人可是说了,要是王玦少一根汗毛,就让他回家养猪去。
似是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王玦一侧身,拐进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背后也是出了一身汗,袖笼中的匕首紧紧捏在手里,这是温璟给他防身用的,虽然不会武功。拿把匕首也总比赤手空拳要好点。
裘袭果然也跟了进去。丁武一看,忙跟了上去,晚了恐怕王玦就血溅三尺了。
丁武一进小巷,便看见裘袭一手搭在王玦肩膀上。另一只手正往外掏着什么。
“住手!你个恶贼!”丁武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手抓住裘袭正要往外抽的手。
裘袭满脸愕然地看着丁武。
“哈哈。这下人证物证都有了,看你怎么赖!”丁武大笑两声,举起裘袭在袖笼里的手。
“这位捕头你在说什么?”裘袭慢悠悠道。
“当然是......这个......”
丁武看着裘袭手中的竹简。声音越来越低,谁来告诉他,为何不是匕首?!
“王兄,你这又是作甚?”裘袭转身看着正举着匕首对着他的王玦道。
“呵......呵呵,自然是......削苹果!”王玦把另外一只手上提着的一篮苹果举了起来。
裘袭笑道:“原来如此。”
丁武一把拉住裘袭,把他按在墙上搜了个遍,连一根刀片都没有找到。
“那你鬼鬼祟祟跟在王解元身后做什么?”丁武气急败坏,一把揪住裘袭道。
裘袭一把甩开丁武的手:“本朝律法可是规定了对待文人要以礼相待,我找王兄,只是想问问他这块竹简上面记载的是何意思罢了。”
裘袭说完,把手中的竹简放在丁武面前晃了两晃:“适才大人说什么?杀人?凶器?”
看着裘袭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丁武恨不得一拳砸在他脸上:“竹简就不能杀人了?这竹片这么薄,你就是用来杀人的!”
“就算竹片能杀人,我也只是拿在手里,并没有用它去杀人。”裘袭看着丁武一字一句道。
“你拿着凶器跟在王解元身后,不是想杀他还能做什么?”丁武虽然觉得自己有点强词夺理的嫌疑,但是看着裘袭那张嚣张的脸,他已经顾不上许多了。
裘袭脸上浮现一抹笑容,转身举起王玦的手道:“按照大人所说,王解元似乎更有杀我的嫌疑,这匕首可比竹片锋利多了。”
“你!”丁武气的全身颤抖,却说不上一句话,这裘袭的口舌之利定不在王玦之下。
王玦在一旁也是哑口无言,这次真是辩无可辩,他拿着匕首,裘袭拿着竹片,根本没有证据抓他,这个裘袭显然是故意的,他们中了他的圈套。
“王兄,你可认识这字?”裘袭举着手中的竹片问道。
王玦仔细看了看裘袭手中的竹片,面色突字,大概意思是:王兄每日在寒风中跑来跑去,真是辛苦你了。
“看来王兄是看懂了,哈哈哈。”裘袭大笑着离去。
“王解元,上面写的什么?”丁武看着王玦问道,看着王玦面色有些不善,但八卦的本性让他还是问了出来,虽然知道王玦八成不会理他。
“没什么。”王玦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三个字,说完冷着脸甩袖走了。
看着原本就是冰山脸,而此刻脸上几乎结冰的王玦,丁武心想,那竹片上难道写的是骂人的话吗?
“头儿,现在怎么办?”一名侍卫问道。
“哎,先回去吧,估计少不了一顿骂。”丁武叹了口气道,还是第一次被人耍的这么惨,谁他妈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明明是兵遇到秀才,有气没处撒。
温璟没想到这个裘袭如此狡猾,原来他一早就知道他们的计划,看着他们演了几天猴戏也就算了,最后竟然还出来戏弄了他们一把,真是可恨之极。
尤其是王玦,近身三丈以内不见生物,连温璟见了都绕道三尺,原本就是傲娇一个,从小到大顶着才子的光环。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上来就被裘袭来了一个下马威,季长歌同样心中不快,丁武汇报完情况之后,看着情况不对,便溜之大吉了。
“大人,刑部的温大人来了。”一个侍卫道。
“让她进来。”季长歌眼神瞬间温柔了,脸上的怒气也少了许多。
温璟走进来,她是送一份文书过来,顺便问问季长歌接下来该怎么办,引诱裘袭这招显然失败了。裘袭比他们想象中要狡诈的多。
“季大人。这是你要的刑部批文。”温璟把手中的文书放到案几上,一抬头却发现季长歌旁边站着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女子,眉眼细长,目光锐利。一身干净利落的打扮。头上的官帽显示她也是大理寺的官员。
那名女子也同样饶有兴致地看着温璟。两人似乎都在诧异当朝竟然有第二位女官一样。
季长歌看了看两人,指着温璟道:“这位是刑部的温璟温员外,之前也在大理寺做过评事。”
说完又对温璟道:“这位是现在大理寺的少卿柳无欢。”
温璟一愣。柳无欢竟然是个女的,而且官职显然比她高,竟然坐到了少卿的位置。
柳无欢看了一眼温璟,似笑非笑道:“你就是斐然口中常说的温七娘吧,果然是个美人。”
斐然......温璟看了看柳无欢,这个女子看来跟季长歌关系匪浅,通常喊他斐然的,无不是关系密切之人,不过这可是在衙门,这女子显然是故意喊给她听的。
“是呢,常听人说柳大人一把柳叶刀破尽天下奇案,真乃巾帼不让须眉。”温璟微笑道,心中暗自咬牙,这个孙岳竟然不说是个女的,她还以为是个男的,差点闹出笑话了。
“温大人过奖了,听说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都是温大人陪在斐然的身边,帮他破了不少大案,真是多谢你了。”柳无欢笑颜如花道。
温璟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一副正室谴责小三的嘴脸是怎么回事,说的她好像已经是季夫人一般。
“在其位谋其职罢了,日后季大人可就全靠柳大人相助了。”温璟笑道,看来这个柳无欢是把她当情敌了,摆明了告诉她,季长歌是她柳无欢的,她想都别想。
季长歌看了看两人,感觉气氛似乎不太对劲,女人果然是个难懂的生物,他还寻思找个机会让两人互相认识一下,两人都是验尸高手,应该十分投缘才是,没想到这才一见面就火花不断,看来以后还是少见面为好。
“季大人,若无其他事,那我先回刑部了。”温璟转向季长歌道。
“好。”季长歌无奈道。
柳无欢嘴角上扬,神情像一只战胜的公鸡一般,算你识相,以后没事最好少来大理寺,她回了大理寺以后,听了不少温璟和季长歌联手破案的事情,她对这个同样擅长验尸的女子好奇到了极点,可惜她已经去了刑部,还想着什么时候去刑部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没想到温璟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她向来好强,不自觉间,言语便锋利起来,没想到对手太弱,还没几句话就落荒而逃了。
两人看着温璟走到门口,突然停了下来。
“斐然,晚上来我家,可好?”
温璟突然转身,回眸一笑,轻声道。
柳无欢眼神一凛,也向季长歌看去,心中几乎肯定季长歌肯定不会去。
季长歌心神一动,想都没想:“好。”
看着温璟翩然离去的身影,柳无欢的脸色变得跟锅底一般黑,再看看季长歌心猿意马的神情,眼中几欲喷出火来,温璟只一句话便将她踩到了脚底,很明显,这一回合,她输了。
温璟嘴角微微上扬,她不过是想让季长歌去商量一下案情,在大理寺,这个柳无欢显然不会让她单独跟季长歌相处,说话不便,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恐怕她已经被身后那只骄傲的孔雀杀死一千遍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大打出手
看了看日晷,日光已经接近酉时,季长歌起身向门外走去,神色中难掩欢喜。
“大人,你真的要去......”柳无欢一反常态的低声道。
季长歌干咳了两声:“只是公事罢了。”
柳无欢撇了撇嘴,嘴都快咧到耳朵根子去了,去谈公事至于这么开心?
“还是去年的乡试案,这件案子你不需要管,我亲自管。”季长歌看着柳无欢一脸不相信的样子,耐着性子解释道。
“大人,为何不让我参与?这既然是大理寺的案子,就应该由我来处理,何必让一个外人抢了功去?”柳无欢不满道,凭什么温七娘一个刑部的人都可以,她不可以。
季长歌眉头微皱,虽然柳无欢说的不无道理,但他听在耳里却特别刺耳,声音微愠道:“七娘不是外人,这件案子你不用管了,钱庄失窃的案子你多费点心就是。”
“是,大人。”
见季长歌面色冷了下来,柳无欢只得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心中对温璟更加厌恶起来,若是从前的季长歌,断然不会这么做,在她不在的日子里,他的变化太大了,变得让她感到如此陌生。
走出大理寺门口,季长歌飞身上马,柳无欢诧异的眼神让他感到有些烦躁,耳边依然回荡着转身后,她低声说出的一句,你变了。
他真的变了?季长歌努力回忆着自己从前的样子,若是从前。他定然一切以大理寺为重,怎么可能把如此立功的好机会分一半给刑部。
不,他没有变,若不是七娘,他还是原来的他。
一念至此,季长歌不再纠缠这个问题,策马向着温府疾驰而去。
变也罢,不变也罢,他只是想要那个人而已。
......
温家,灯火通明。
季长歌站在门口。看着屋内透出的丝丝烛光。停留了片刻,才走进去,嘴角浮现一丝微笑,好久没有如此期盼“回家”的感觉。
“见过小公爷。”小厮们对于季长歌已经不陌生。熟练的接过马绳。带马去喂草。
直奔王玦的房间。季长歌也想知道白天裘袭给王玦看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丁武啰里啰嗦也没说到重点。
刚走到门口,季长歌便听见里面隐约传来女子的笑声。眸子骤然一冷,这个王玦又用什么方法哄得七娘这么开心?
是对对子呢,还是画肖像呢?
“没有打扰两位的雅兴吧?”季长歌推开门,咬着后槽牙道,一脸怨夫的表情。
“见过小公爷。”
季长歌一怔,在屋里的竟然是温八娘还有王玦,根本没有温璟的影子,不觉有些尴尬,连忙调整表情,干咳一声道:“八娘免礼。”
看着季长歌一副抓奸的架势,王玦又好气又好笑的摇了摇头,随即看了温八娘一眼,意思,你可以走了。
温八娘会意,拿着桌上画了半截的画开开心心走了。
王玦直了直身子,刚才温八娘一直往他这边挨,他只能把身体往左边移,歪着身子画完了半张图,这会子只觉得腰酸背疼。
“今天的事......”季长歌刚开个头,就见王玦面色一冷,一股冰冷之气袭来。
温璟得知季长歌来了,也走了过来,一见两人的架势,便猜到了,白天她问王玦的时候,也是这般,虽然最后王玦还是说了。
“这个裘袭是个十分聪明之人,他早就知道我们设下了陷阱,这个法子没用了。”温璟对着季长歌道。
“那下一步我们怎么办?”季长歌看了一眼穿着襦裙的温璟,头发随意束在脑后,多了几分温婉,少了几分凌厉,看惯了官服,再看看寻常女儿家打扮,又是另外一种风情。
“派人昼夜不停盯着他,改被动为主动,我相信他一定还会有所行动的,只是在等某个契机。”温璟道,她总觉得裘袭这个人没这么简单,当初王学林曾经说过这件案子可能涉及党派之争,那么裘袭暂时按兵不动,可能是在等“主子”的命令,背后这个主子究竟是谁?
“就这么办。”季长歌不假思索道。
王玦瞥了季长歌一眼,冷声道:“小公爷答应的如此爽利,可曾听见七娘说了什么?”
季长歌沉默,真是什么都逃不过这厮的眼睛,他方才只顾着看温璟,虽然耳朵在听,心就早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自然知道。”季长歌面不改色道。
王玦笑而不语,他才没傻到跟这只狐狸拼演技,反倒是显得自己落了下乘。
“那就先这样吧,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去吃饭吧。”温璟看着两人道,一见面就开始打嘴炮,真是没完没了了。
......
吃完晚饭,季长歌刚一出门,便看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在外面,难道是裘袭?
脚尖一点,足下生风,一把抓住那人,那人一扭头。
“少爷。”
季长歌一愣,这人竟然是自己家的管家富贵。
“你怎么在这里?”
“回少爷,夫人和老爷见少爷迟不归家,便......便让小人出来寻。”老管家低着头道。
季长歌眉毛一挑:“你还会撒谎了?说!是不是芸熙派你跟踪我的?”
老管家满头大汗,只得道:“是是是,郡主她担心......”
“回去不要说我来过温家,听见没?”季长歌冷冷道,这个活宝妹妹竟然还没死心,竟然派管家跟踪他,更让他气恼的是,他刚才来温家的路上竟然没发现有人跟踪他,心不在焉的后果。
“听见了。”老管家愁眉苦脸道。夹在自家少爷和小姐之间,他已经快疯了,回去还不知道该怎么跟郡主说才能不挨骂,当个管家怎么这么遭罪。
确认老管家不会说出去,季长歌这才放了心:“我先回去,你等等再回去,就说跟丢了。”
老管家连连点头。
......
翌日,温家门口出现了两个带着幕篱的女子,两人偷偷来到院墙下。
“翠儿,蹲下。”
翠儿战战兢兢地蹲下。季芸熙立马站到了翠儿背上。慢慢爬到了墙头上,一眼便看到了正坐在院子里弹琴的王玦,顿时大喜。
再仔细一看,季芸熙差点肺都气炸了。只见温五娘和温八娘两人一人一边坐在王玦两侧。正一脸陶醉地听着琴声。
“这两个小骚|货。竟然敢觊觎我的人。”
体格异于常人的芸熙郡主说干就干,三两下爬上了院墙,大叫一声跳了下去。仍在在墙外干着急的侍女翠儿。
“十七郎,你让人家找的好苦!”
季芸熙梨花带雨的扑了过去,吓了三人一跳。
王玦惊悚地看着从天而降的郡主,手一抖,差点没把琴扔地上去,连忙站起来就要走,却被季芸熙一把拉住:“十七郎,你这是要去哪儿?”
温五娘和温八娘一见季芸熙,忙行礼道:“见过郡主。”
季芸熙冷冷瞥了她们一眼,转而看着王玦笑嘻嘻道:“十七郎,你走也不跟人家说一声,害人家找的好苦。”
王玦转身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道:“走的匆忙,多谢郡主记挂。”
“咱俩谁跟谁啊,还谢什么谢。”
季芸熙说完就往王玦身边靠去,吓得王玦连忙捂着肚子:“郡主您先坐着,在下腹痛,去去就回。”
看着王玦满脸痛苦之色,季芸熙一脸紧张,忙松开手,看着王玦嗖一声跑了个没影儿,转念一想,这不是她常用的招数吗?
翠儿从前门走了进来,看见郡主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温五娘和温八娘一见势头不对,连忙转身想走。
“你们两个站住,我警告你们,十七郎可是我未来的驸马,你们两个少接近她,听见没有?”季芸熙看着温五娘和温八娘冷冷道。
温五娘忙点头:“郡主误会了,我只是听王解元琴声优美,并无其他想法。”
温八娘没有出声,心道,十七郎怎么可能看上你这个泼妇。
“你呢?”季芸熙凑到温八娘身前,死死盯着她问道。
“说了郡主不要生气,十七郎又不是个物件,他要娶谁便娶谁。”温八娘微笑道,方才王玦的态度她也看见了,王玦对这个刁蛮任性的郡主避之不及。
季芸熙一听,登时如同炸了毛的公鸡一般跳了起来,一巴掌打在温八娘脸上。
“你一个小小的庶女,竟敢跟本郡主这么说话!”
温八娘似乎没想到这个郡主竟如此泼辣,她本也不是懦弱的性子,登时也怒了,反手一巴掌打在郡主的脸上。
季芸熙一下被打懵了,温八娘也懵了,她打了郡主......
“你竟然敢打我!”
季芸熙一把揪住温八娘的头发,两人撕扯在一处,翠儿也冲了上去,一起扭打温八娘,温家没人敢上去,殴打郡主这个罪名可是不小。
三人在地上滚做一团,哭喊声一片,但两边谁也不愿意先松手。
温八娘捏着季芸熙的脸,反正打也打了,不赚够本怎么行,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
季芸熙也用力扯住温八娘的头发,虽然自己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但好强的性子,让她不愿意先求和。
翠儿也看自己主子落入下风,猛地一口咬在温八娘的手臂上,幸好是冬季衣服穿得厚,不然一口肉可就下来了。
温八娘痛呼一声,松开了手,对着翠儿的脸挠了一把,翠儿脸上也是多了四条血痕。
众人直看得心惊肉跳,心道,这要是把郡主给毁容了,长公主会不会来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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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千岛女妖
简介:前世的凶悍,加上此生的百媚千骄,谁都别想让我做炮灰!
第一百七十七章 拖你下水
“都住手!”
温太太喝道。
温五娘和温九娘上前把温八娘拉了开去。
两人衣衫不整,披头散发。
“八娘,郡主是我们的贵客,你怎么能这样!来人啊,家法处置,拖下去打二十杖!”
温太太怒道,说完看了郡主一眼,见她面色稍稍缓和了些。
温八娘不服气:“母亲,是她先打我的!”
“闭嘴,再说多加十杖!”温太太怒道。
季芸熙看着温八娘被几个婆子拖下去,心里这才舒服了些,从小到大还没人敢打过她。
“郡主,你看八娘她也已经受罚了,这件事......”温太太陪着笑脸道。
季芸熙看了看所有人,冷笑道:“这件事,本郡主可以不追究,不过,我要你们家七娘亲自上门磕头道歉。”
“这个自然没问题。”温太太连忙答应道。
一旁的温九娘也上前道:“等七娘回来,我们一定让她去。”
反正不用她去,温九娘巴不得郡主多羞辱温璟一番,自是又火上浇油了几句。
王玦在后面冷冷注视着几人,眼中露出一抹厌恶,他原想出去替七娘说几句话,想了想,这毕竟是温家的家事,他出去似乎不太好,还是等七娘回来再说。
......
温璟在刑部一直眼皮直跳,心想一准儿没什么好事。
“温大人,这是大理寺那边送来的案卷。”
孙岳走了过来。把手中的高过头的卷宗放到案几上,喘着气道。
“你上次为何不跟我说,柳无欢竟然是个女子?”温璟问道。
孙岳有些诧异地看着温璟,反问道:“难道温大人不知道柳大人是个女子?从前老温大人可是经常说起柳大人,属下以为您知道呢。”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听父亲说过,可能太久没见到柳大人,一时忘了。”温璟微笑道,差点说漏嘴。
看着孙岳狐疑的样子,温璟忙指着桌上那高高的一摞卷宗道:“这是什么?”
“说是去年柳大人一年在全国破的案子。大理寺交给刑部审核。看看有没有差错。”孙岳道。
何文海走了进来:“说是审核,其实就是走个过场,温大人大致看一遍,确认无误便可。”
温璟看着厚厚一摞卷宗。不禁咋舌。那个女人是破案机器吗?这些案子快赶上大理寺几年的案子了。
“好的。何大人。”温璟应了一句,拿起一份卷宗看了起来。
温璟吃惊的发现,这柳无欢一年竟然破了大大小小一百多宗案件。平均三四天一个案子,这可是个巨大的破案量,难怪能一下子升到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不过这就意味着,这些案子中恐怕难免冤假错案。
仔细一看,果然发现许多疑点,柳无欢的办案手段跟赵盛华一般无二,靠的便是酷刑,验尸的部分更是疑点重重,很多需要解剖的尸体都没有解剖,只是凭借尸体表面的一些出血现象便判定了死因,温璟越看越生气,干脆扔到了一边。
“真是草菅人命,她也是踩着冤魂爬到少卿这位置。”温璟满眼厌恶之色。
孙岳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经过,忙低声道:“小温大人,这话可说不得,您心里有数就好,您看我们赵大人,不也是这么升到侍郎的么。”
温璟一想也是,这些人利欲熏心,哪儿还顾得上人命,只要能破案,能升官,多几条冤魂根本不在乎,但是这么多案子,如果一个一个去审核,恐怕要几年才能审核完,有心无力,牵涉的地域和人员也太过广泛。
......
回到家中,温璟突然觉得气氛不太对,大家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温九娘走了过来:“七姐,你怎么才回来,发生大事了。”
“发生何事了?”温璟紧张道,难道是王玦出事了?
“郡主来过了。”温九娘道。
竟然还是被她找到了,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温璟忖道,堂堂郡主要找一个人,只是时间问题。
“她来找王解元的?”温璟接着问道。
“是,而且,她还跟八娘打了一架。”温九娘一脸惊恐道。
噗!
打架?温璟差点一口水喷到温九娘脸上,八娘平日里虽然行事鲁莽了点,但还不至于没分寸到动手打郡主,肯定是郡主先惹毛了八娘。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温九娘神秘兮兮道。
温璟看着她:“那重点是什么?”
“重点是......是......郡主她非要你上门给她磕头道歉,才肯罢休,简直不可理喻。”温九娘一脸忿忿不平道。
王玦突然走了出来,若无其事道:“九娘当时可不是这样说的哦,九娘不是说等七娘回来,立刻让她去道歉的吗?难道是在下耳朵出了问题?”
温九娘面色一红,剜了王玦一眼:“肯定是你听错了,我根本没有那么说过,明明是五娘那么说的。”
温璟看了温九娘一眼,心中已经清楚了大半。
“八娘呢?”
“八娘被母亲罚了二十杖,现在正在屋里躺着呢。”温九娘道。
“七娘啊,恐怕要你去一趟宁国公府了,虽然是八娘犯的错,不过郡主点名要你去道歉,唉。”温太太也走了过来。
“母亲,去一趟也无碍,不过道个歉罢了。”温璟微笑道。
见温璟如此轻松就答应了,温太太和温九娘倒是觉得有些意外。
“我陪你去吧。”王玦淡淡道。
“多谢王解元,我一个人便可。”温璟道,王玦现在的身份颇为尴尬,去了恐怕只会火上浇油。
王玦颔首。
“七姐,还是我陪你去吧。”温九娘走上前,拉住温璟的手道。
淡淡看了温九娘一眼,温璟点头微笑道:“好,那就辛苦九妹陪我跑一趟了。”
温九娘面色一喜:“不辛苦,应该的。”
“那你们快去快回吧,把这些东西带上,郡主要是不收,还带回来。”温太太道。
还带回来......温璟无语,心道,真是够大方的。
......
到了宁国公府,温璟和温九娘走下车。
印象中,从前似乎曾经来过几次,不过应该都是从前的温七娘,温璟穿越以后还是第一次来,但并不感到陌生。
有下人进去通报,所以温璟很快便看见了郡主,季长歌似乎还没有回来。
季芸熙两边脸依然有些浮肿,精神气倒是十足,看见温璟来了,如同狗见了肉包子一般跑了过来,刚想笑,脸上突然一阵抽痛,该死的温八娘,下手也太重了,看着温璟也就更加来气,一会儿看我怎么羞辱你!
“见过郡主。”温璟和温九娘同时行了一礼,不同的是温九娘跪在地上,而温璟只是微微欠了欠身体。
季芸熙大怒,大声道:“见了本郡主竟然不下跪?”
她原本想着温璟是来道歉的,怎么的也得低声下气的跪着求她。
“原本应该是跪的,不过郡主现在是嫌犯,本官无须下跪。”温璟微笑道。
“你说什么?嫌犯?!你敢抓本郡主!”季芸熙眼中几乎快喷出火来,她显然没想到温璟竟然倒打一耙,不但不道歉,还要抓她。
“请问郡主是怎么进的温家?”温璟问道。
“自......自然......”季芸熙还没说完。
“自然是从墙头爬进去的。”温璟接上道。
季芸熙开始耍赖皮,翻着白眼道:“谁看见了?我明明是从大门走进去的。”
温璟一把抓住温九娘的手道:“九娘可以作证,你是从我家院墙上爬进去的,擅闯别人住宅,此乃其一;其二,你和侍女小翠联手打伤我家八妹,二罪并罚,按照律例,还请郡主跟本官去一趟刑部。”
并不太懂律法,季芸熙还真被温璟唬了一跳,要是真被抓到刑部去,以后还怎么做人,还不被那帮小娘子背地里笑死,想着,她斜眼看了温九娘一眼,
温九娘连忙摇头,她可是来看郡主怎么羞辱温璟的,可不是来做什么证人的,难怪温璟不要王玦陪她来,却爽快答应了她的提议,心知着了温璟的道,但为时已晚。
“九妹,你不用怕,咱们来时候不都说好了。”温璟微笑看着温九娘道。
“温九娘,你是要作证吗?”季芸熙继续看着温九娘,想验证温璟说的话,温九娘一直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温九娘张了张嘴,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感觉自己整个嘴巴都麻木了,想说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突然想起温璟在半路上给她吃的那颗蜜饯,难道上面下了什么药......
“郡主,你就不要为难我家九妹了,你看她都快哭了。”温璟慢悠悠道。
“好,好,你们温家姐妹合伙欺负本郡主,啊,不活了。”
季芸熙说完就躺在了地上,开始耍赖皮,这说明她已经无计可施了。
“哎哟,我的小心肝儿,这是怎么了?”
长公主听闻也赶了过来,虽然明知郡主不对,但始终是自己唯一的女儿,从小便娇生惯养,今儿个居然被人打了,自是心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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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温璟一看长公主走了过来,忙蹲下来,双手去扶季芸熙。
“郡主,你快起来,地上凉,别冻坏了。”
“好疼啊,你还想打我,还嫌你家温八娘打的不够吗?”季芸熙干脆大声哭了起来,用手使劲在温璟手臂上掐了两把。
长公主连忙走了过来,心疼道:“谁敢打我女儿?”
温璟一直抓着季芸熙的手臂,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季芸熙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把将温璟推倒在地上,大声骂道:“用不着你管,他就算不会娶我,也不可能娶你!”
温璟尖叫一声,向后倒去,一下撞在身后温九娘的身上,两人一起滚到地上。
“九娘,九娘,你怎么了?!”温璟摇着地上不省人事的温九娘,背过身子,把手中的药丸塞进温九娘的嘴里。
不一会儿,温九娘的鼻孔和嘴里突然流出鲜血。
“娘,她......她嘴里怎么流血了?”季芸熙声音颤抖道,心中突然害怕到了极点。
长公主也是吓懵了,见温九娘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跟死了一般。
温璟假意摸了摸温九娘的脉搏,抬头怒道:“郡主,我家九娘一向身子弱,适才倒地的时候头部撞到石子上了,看样子,恐怕是活不成了。”
季芸熙一听顿时哭了起来:“娘,我只是轻轻推了她一下,她不可能死的。”
长公主忙对着下人道:“还不快去请郎中来!”
“不用了。温大人不是会医术吗?”季长歌不知什么时候回到府中,循着声音便赶了过来,他一收到消息,说郡主今天大闹了温家,便忙着赶了回来,没想到看到的是这幅场面。
“那你快救救九娘啊!”季芸熙忙对着温璟道。
“那是自然,九娘是我妹妹,不过郡主可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温璟慢慢把着脉搏。
“你说,要多少银子我都答应你。”郡主看着温九娘嘴里汩汩涌出的鲜血,已经吓得肝胆俱裂。她虽然顽劣。但还没有真正伤过人性命。
温璟站起身,看着郡主一字一句道:“银子我不需要,郡主只要保证半年内不踏入温家一步便可。”
季芸熙脸一皱,半年不能去。那要是王玦不出来。那不是半年都见不到王玦了。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要是温九娘死了,她不光半年不能去温家。恐怕这辈子都没脸去温家了。
“我答应你,你快救救九娘吧。”
听着季芸熙松口了,温璟这才从身边的药囊中取出一粒白色的药丸放进温九娘的口中,一粒红色的药瓶不小心掉了出来,正好掉在季芸熙的脚边。
“这是什么?”季芸熙捡了起来,拔掉瓶塞,倒了一颗药丸放在掌心。
温璟心中一惊,这是她方才放进温九娘口中的那粒“假死药”的瓶子,只要放进嘴里,片刻后就会化成血液流出来,并不是真正的血液,刚才手一抖,竟然从药囊里滚了出来,好死不死又滚到了季芸熙脚边。
“这是一种药,快还给我。”温璟连忙道。
见温璟眼中一闪而过的焦急,季芸熙连忙将药丸放到了身后,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从方才的惊慌失措中回过神来,向来只有她捉弄别人,她捉弄人的花样也是层出不穷,心中便对这药丸起了疑心。
“还给你就还给你,你紧张什么。”季芸熙把瓶子还给温璟,手心里的几颗却没有还给她。
“不知道吃下去会是什么反应?温大人身上应该不会带着毒|药吧?”季芸熙微笑道。
温璟一时无言以对,她自然不能说带着毒|药,带着毒|药进入宁国公府邸,这可是有杀身之祸,若说不是毒|药,季芸熙肯定立马就吞了下去,倒时不就露馅了,欺骗长公主和郡主,同样罪不可恕。
“既然不是毒|药,翠儿,你把它吃下去。”季芸熙把药丸放到翠儿手里。
翠儿看着手心里的药丸,犹豫了片刻,慢慢往嘴里送去.....
季长歌一把抢了过来,笑道:“听说温大人擅长制补药,这颗药药香扑鼻,近来我感到精气不足,还是我来吃吧。”
“不许胡闹!”长公主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季长歌一下扔进了口中。
长公主一见,吓得花容失色,捂着胸口道:“哎哟,你这逆子,是要气死我啊!”
季芸熙也吃了一惊,她见温璟紧张的样子,便已经猜到了五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药,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药,而季长歌竟然想都没想就吞了下去,要是毒|药不就毒死了?!
“哥,你没事吧?!”季芸熙紧张道。
“自然没事,都说是补药了,温大人,是也不是?”季长歌微笑看着温璟道。
温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刚才事情发生的太快,她有些没反应过来,忙调整面色道:“自然是,我身上从来不放毒|药。”
看着季长歌没有丝毫异样,长公主也放下心来。
“九娘怎么样了?”季长歌问道。
“血已经止住了,脉搏也渐趋平稳,应无生命之忧了,稍作休息便能醒转。”温璟骑驴就坡下,目的也达到了,而且季芸熙已然起了疑心,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那我送你们回去吧。”季长歌抢在郡主前面道。
“那便多谢小公爷了。”温璟欠了欠身道。
季芸熙还想说什么,却被长公主拉住了:“还嫌闹得不够?回屋去。”
温璟走了几步,又转身道:“相信郡主一定不会食言。”
“自然不会!”季芸熙大声道,
......
马车内。
温璟诧异地看着季长歌。心道,怎么药丸一点反应都没有。
季长歌突然捂着肚子,面色异常痛苦。
“季大人,你还好吗?”温璟紧张问道。
季长歌呻|吟了一声,痛苦道:“很不好。”
话音刚落,季长歌突然抽搐了两下不动了,温璟一探鼻息,竟然没有呼吸了,一惊,又摸了摸胸口。竟然连心脏都不跳动了。看来不是假装的,难道那假死药有这副作用?
“季长歌!你快醒醒啊!”温璟用手用力按着季长歌的心脏道,一时急的满头大汗,但是季长歌依然一动不动。如同死了一般。
温璟停下手中的动作。叹了口气。从袖笼里掏出手术刀,幽幽道:“既然救不活了,不如趁着还热乎。就地解剖了吧,不然真是糟蹋了这么好的身材,说来,好久没有解剖尸体了。”
说完,温璟便开始动手扒季长歌衣服,冰凉的手轻轻扫过季长歌温暖的颈部皮肤,结实的肌肉没有一丝赘肉,随着衣襟散开,一侧锁骨露了出来,墨一般的长发落在略显苍白的皮肤上,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暧|昧起来。
温璟冰凉的手指刚一划过胸口那点暗红色的凸起,只听见季长歌喉咙里咕噜了两声。
“就从这里开始吧。”温璟把刀放在胸腔处。
季长歌突然长出一口气,快憋死他了,自从那次在王家见过一次人工呼吸以后,他方才便想着装一回死,然后......嘿嘿......
可是没想到七娘竟然不上当!!!
“咦,你不是死了吗?”温璟假装吃惊道。
“我死了你很开心吗?”季长歌一脸欲求不满道,没想到调|戏不成反被调|戏,刚才温璟那只手在他胸口摸了半天,摸的他差点有了反应。
“自然不开心,多谢季大人方才相助,不过,你怎么毫无反应?”温璟笑道。
季长歌举起手,掌心里赫然掉落一颗药丸。
竟然被这么幼稚的小把戏骗了,温璟顿时无语,原来这家伙根本没吃下去,转念一想,这只狡猾的狐狸才不可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这真的是毒|药?”季长歌看着手中的药丸道。
“不是,真是补药,不信你吃了看看。”温璟一本正经道。
季长歌扬起嘴角,把手中的药丸捏的粉碎,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种毫无疑义的事情他才不会做。
“你竟然骗我,不过你刚才明明没有心跳,若不是我确定这药丸断然没有问题,还真被你诓了。”温璟眯着眼睛道。
“你忘了我是个武林高手吗?憋一会儿气只是雕虫小技,至于心跳,只是你太紧张了,仔细听还是有的。”季长歌笑道,眼神中闪过一丝促狭。
温璟白了他一眼,这个人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从前那副棺材脸去哪儿了?果然是日久见人心。
见温璟不说话,季长歌又补充了一句:“女子太聪明了,可是嫁不出去哦。”
温璟懒得理他,目光看向窗外,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你看,那人是谁?”季长歌突然紧张道。
温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人影匆匆走进了路旁一个朱红大门内。
“是裘袭。”季长歌从帘子的缝隙中看过去。
季长歌是练武之人,目力在夜晚好于常人,温璟完全看不清那个人的脸,要不是季长歌说,她根本注意那个人。
“这是谁家?”温璟问道。
“内阁首辅余广贤的家。”季长歌一脸凝重道。
马车拐弯,季长歌吩咐马车停了下来。
“你先带着九娘回去,我去查看一番。”
季长歌说完没等温璟说话便跳下了马车,隐入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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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山有仙妻
作者:采苓。
简介:山里妹子护犊虐极品玩修真。
第一百七十九章 疑人不用
温璟带着温九娘回到家中,心里却一直惦记着方才发生的一幕,裘袭去首辅家中作甚?大晚上的,若是正常拜访,白天不是更好?
温九娘缓缓醒了过来,看着一屋子人围在自己身边,温璟早就把她口鼻间的血迹擦的一干二净。
“九妹,你终于醒了。”温璟欣喜道。
温九娘没有出声,用力回忆着之前放生的事,她只记得温七娘撞了她一下,便什么都不记得了,除了嘴里有些苦涩的味道以外,其他一切正常。
“九娘,你感觉如何?”温太太问道。
“回母亲,无大碍了。”温九娘有些心不在焉道,脑中还在回想白天在宁国公府发生的事情,她素来身体好好的,怎么突然舌头就麻木了,还晕倒了,现在却好好的。
“七姐,你给我吃的那些蜜饯呢?”温九娘狐疑看着温璟道。
温璟拿出几颗蜜饯,微微有些诧异问道:“你还想吃吗?九妹。”
温九娘脸色一白,忙摇头道:“不吃了。”
“那我吃了。”温璟用手指捏了一颗放进口中。
温九娘一看,面色阴晴不定。
“时辰不早了,大家都回去歇息吧,九娘也要歇息了。”温太太道。
一众小娘子和下人陆续离开。
“九娘,今天发生了什么?”温太太看着温九娘道。
温九娘把自己昏迷前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真的只吃过蜜饯?”温太太疑惑道。
“是。”
“兴许只有你吃的那颗有问题,这次不但没让她被郡主羞辱。反而让你和郡主的关系闹僵,看来真是低估她了。”温太太面沉如水。
“母亲,我们就一直这样让她压着吗?”温九娘怨恨道。
温太太淡淡瞥了她一眼:“沉住气,时机未到,这么多年我们都等过来了。”
看着温九娘沉默不语,温太太说了一句“歇息吧”就走了出去。
温九娘手紧紧攥住被褥,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等......我可等不了那么久......”
......
翌日,温璟刚走出门,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依然跟昨夜一样打扮的季长歌。神情略有些疲倦,似是一夜没睡。
坐进马车。
“昨夜我一直在余广贤屋外守候,余府守卫森严,我怕打草惊蛇。裘袭一直待在府中。直到寅时才出来。之后回了云来客栈。”季长歌低声道。
温璟沉思片刻,内阁首辅可不是一般的小人物,也许他跟裘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没有确凿证据,断然不能贸然前去调查,弄不好引来杀身之祸。
看着温璟沉默不语,季长歌继续道:“我会派人继续盯着,这件案子你先别管了。”
温璟明白他的意思,继续查下去,可能会被牵连,他不想温家收到反噬,季长歌的顾虑她也想到了,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想弄垮温家简直易如反掌,但季长歌不一样。
“温府那边我已经加派了人手,你无须担忧。”季长歌又道。
“多谢季大人,你也多加小心。”温璟道。
难得听温璟说一句关心他的,季长歌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马车先到了大理寺,季长歌起身下车。
风吹动帘子,温璟看着季长歌大步走上高高的台阶,背影竟似有些落寞,他肩上背负着的,恐怕要比她能想象的还要多得多,他多疑腹黑,若不是这样,怕是早已经死过数次。
“大人,早。”柳无欢对着季长歌道,眼角瞥到马车中一闪而逝的温璟,心中妒火顿起。
“大人昨晚,没回家吗?”柳无欢突然问道。
季长歌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越来越奇怪了,淡淡道:“嗯。”
柳无欢心中一寒,转身走了出去。
“丁武!”季长歌冷冷道。
“来了,大人何事吩咐?”丁武忙走了进来,揉了揉熬的通红的眼睛。
“我让你盯着裘袭,你盯到哪儿去了?”季长歌边看着案几上的文书边问道。
丁武面色一惊:“大人,卑职一直守在云来客栈门外,裘袭一直呆在客栈没有出来过。”
季长歌抬起头,看了丁武一眼:“是吗?那为何昨夜我会在别的地方看见他,难道是我眼花了?”
丁武背后开始渗出汗来,连忙跪到地上:“大人,卑职错了,昨天下半夜,卑职看依然没有动静,便让小六子和田齐二人看守着,卑职回家......睡觉去了......”
“该怎么做,你知道。”季长歌淡淡道。
“是,大人,卑职这就去领三十棍。”丁武苦着脸道。
“这三十棍先记着,继续去盯着,要是再丢了,打死,算我的。”季长歌继续低头看着桌上的文书。
丁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应声告退。
季长歌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一行数字,然后折起放进竹筒中,唤了一名侍卫进来。
“把这个交给陈记烤鸭的老板。”
“是,大人。”那名侍卫走了出去。
季长歌的眉头紧锁,脸上写着心事重重四个字。
......
杏花楼,雅间。
“这么急找我作甚?”太子赵允泽轻抿了一口杏花楼最出名的杏花茶。
季长歌顿了顿道:“殿下,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哪件事?”赵允泽一脸诧异道。
看着赵允泽一脸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季长歌面色微微有些难看:“崔远被调去守边疆。”
“那件事啊。我也是刚得知。”赵允泽若无其事道。
“我不是让你再观察观察,崔远这个人心思过于玲珑,但对殿下并无二心,只要有足够的诱饵,他不会起异心,这个人只是有些贪婪罢了。”季长歌道。
赵允泽看了季长歌一眼,悠悠道:“他是什么人我自然清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这件事且不论,去年鲤园考生的案子。是不是你做的?”季长歌问道。
赵允泽面色越来越沉。手不自觉握紧了茶杯:“你怀疑我?”
季长歌垂下眼帘:“微臣不敢。”
赵允泽面色稍稍缓和了些:“我要说那件事不是我做的,你信是不信?”
“微臣不敢不信。”季长歌平静道。
赵允泽站起身,看了季长歌两眼,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看着赵允泽走了出去。季长歌依然坐在凳子上纹丝不动,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心中只想着太子那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什么时候,他也成了疑人。
首辅余广贤一向是站在太子这边的,这点外人不清楚,季长歌是清楚的,但现在他隐隐有种感觉,太子不再如从前一般信任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就是从上次道观案子完结后,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只是太子不说,他也不好问。
......
回到家中,温璟发现门口停着几辆华盖马车,来人身份定然极高,难道是宣王?
“屋里是何人?”温璟对着周全问道。
“是康王爷和齐王爷。”周全擦了擦汗道,连着来了两位王爷,吓得他赶紧小心伺候着。
他们俩怎么一起来了?温璟忖道。
进到屋里,果然看见康王和齐王坐在上首,而温祁冉和王玦正陪在一旁。
“见过齐王爷,康王爷。”温璟行了个礼。
“免礼。”齐王微笑道。
温璟起身,忖道,这两人原来是冲着王玦来的,兴许是上次在大殿上见王玦颇有才华,便想收为己用。
“后日便是春闱,王解元定然能一举夺得会元,殿试更是不在话下,父皇上次对王解元甚为欣赏,状元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齐王微笑道。
温璟不着痕迹打量了齐王一番,齐王还是一如既往的儒雅温和,看起来倒是比太子更有几分王者风范。
“王爷过奖了,在下只是浪得虚名罢了,若不去去年那几名才子惨遭毒手,解元定然不是在下。”王玦谦虚道,说完打量了一下两人的神情,并无异样。
齐王刚准备说话,却被康王抢先道:“王解元太谦虚了,本王可是把赌注都压在你身上了,你不千万不能输。”
众人莞尔,看着康王紧张的肥肉乱颤,康王还是一如既往的热衷于吃喝玩乐赌。
“九弟,你又赌,让父皇知道了......”齐王叹了口气。
“二哥不说,父皇怎会知道?”康王憨笑道。
王玦哭笑不得,康王竟然把赌注都压到他身上,要是输了,他岂不是成了大罪人?
“王解元无须忧心,无意外的话,你定然是状元,若万一输了,大不了本王替你赔给老九便是。”齐王出言安慰道。
听着齐王明显套近乎的话语,王玦即便心中不以为意,但明面上还是要表现出欣喜之意:“那在下先谢过王爷了,在下一定尽力,不能让齐王爷囊中空空,还要让康王爷满载而归”
齐王和康王同时笑了起来,对王玦的表现甚为满意。
看着齐王和康王合不拢嘴的样子,温璟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平常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原来拍马屁也是有一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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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梨花白
书号:3245684
一句话简介:小侯爷,当初是你休了我,现在又要娶回去?好马不吃回头草知道吗?羞耻俩字儿会写吗?
这么长时间,做好马都腻味了,所以这次我准备做一回劣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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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齐王遭殃
齐王和康王走了以后,王玦揉了揉肌肉酸疼的脸,表情又恢复到冰封状态,他对这样的应酬,感到十分无奈,偏生避之不得。
“齐王看来有意拉拢贤侄,贤侄意下如何?”温祁冉看着王玦道。
王玦苦笑,摇了摇头:“伯父知道我无意官场,等替四喜伸冤之后,我便回江南去,官场并不适合我。”
温祁冉点头,人各有志,金陵王姓氏族家境殷实,即便是支脉恐怕也比他们想象中要富裕的多,王玦可以选择他喜欢的生活。
王玦说完,重重看了温璟一眼,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温璟一愣,江南......她前世便是生活在江南,对江南的一山一水都十分挂念,北方的气候她一直不太适应,更重要的是,若是跟着王玦去了江南,她便可以远离京师这一切喧嚣,可以过上无拘无束的寻常日子,不得不说很诱人。
看着王玦炽热的眼神......
“对了,父亲,首辅余广贤这个人如何?”温璟转向温祁冉道。
王玦垂下眼眸,眼底的失落一闪而过,脸上依然是那副古井无波的神情。
“余广贤这个人,说不好,他做过许多利国利民的好事,但同时也是个阴谋家,他能在首辅这个位置上稳稳当当坐了这么多年,我不说,你们也懂。”温祁冉目光深邃道。
“昨天半夜,裘袭去了余广贤府上。在里面待了大约两个时辰,后天就是春闱第一日,这几日可能不会太平,父亲,十七郎,你们都小心点。”温璟道。
“如果真是余广贤,他已经坐到了内阁首辅的位置,又何必要跟那些举人过不去?”温祁冉蹙眉道。
温璟点头:“这点我也弄不明白,而且死去的那三个考生我已经查过,他们与朝中官员并无太多联系。只有死在鲤园的那名考生邹鸣。因为住在王家,所以跟王大学士关系亲密些。”
“这件事情恐怕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七娘,你最好不要再插手这件事。”温祁冉神情有些不安。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起起落落几回。也是看透了官场黑暗。
温璟叹了口气:“早上季大人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王玦看了看温家父女俩,没有说话。
......
二月初八清晨,朝堂上。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李公公尖着嗓子喊了一声。
赵构环视了一圈众人,看季长歌面色阴晴不定,刚准备问,只见季长歌已经走了出来。
“皇上,臣有一事启奏。”季长歌出列,手中拿着什么东西。
“说。”赵构道。
温璟看着季长歌迟疑不决的样子,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昨夜有人放了一张纸条在微臣案几上,微臣见事情重大,不敢隐瞒,请皇上过目。”季长歌低着头道,把手中的羊皮纸卷高高举起。
李公公走下来,季长歌把手中的羊皮纸卷放在他手中的木盘中。
赵构狐疑地展开纸卷,面色旋即大变,对着季长歌道:“可曾确认过字迹和纸张?”
“确认过了,的确是齐王爷的笔迹,纸张和印章也的确属于齐王府,否则微臣也不敢呈上来。”季长歌道。
赵构目光一寒,大声道:“我泱泱大朝,竟然隐藏如此龌蹉之事,来人啊,把齐王给朕带过来。”
众朝臣皆大为震惊,温璟和温祁冉对视一眼,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齐王因为没有官衔,所以并不在朝堂之上,宣王和太子同样也十分震惊,许久没有看见父皇如此震怒。
“父皇,二哥做了何事令您如此生气?”宣王走上前道。
“你二哥要把江山社稷的人才都杀光了,让朕当孤家寡人呢。”赵构冷声道。
宣王连忙跪下:“父皇,二哥断然不会那么做的,二哥从小便明事理晓大义,他怎么会做这般损害江山社稷之事,定然是有人陷害他。”
赵构眸子淡淡扫了太子一眼,又回到了宣王身上:“那你说,会是谁害你二哥呢?”
宣王面色一窒,结结巴巴道:“儿......儿臣不知。”
赵构冷笑一声:“证据确凿,谁能害他。”
刑部尚书郭代儒出列,道:“陛下,字迹可以伪造,印章等也能窃取,还望陛下明察,齐王爷一直恪守本分,此事大有蹊跷。”
“嗯,退下吧。”赵构面无表情道。
其余几个官员面面相觑,原本想伸出去的脚也缩了回去,这时候还是闭嘴的好。
又过了一刻钟,齐王已经赶了过来。
“儿臣叩见父皇。”齐王面色不安道,他已经嗅到了朝堂上那股危险的气息。
赵构把手中的纸条扔到齐王面前。
“你看看这是什么?这是你写的吧?”
齐王哆哆嗦嗦捡起纸条,一看,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父皇,这不是儿臣写的,儿臣怎么可能做那种事!父皇,您要相信儿臣啊!”
一众朝臣看着齐王眼泪都下来了,不胜唏嘘,真真是祸从天降。
“难道这不是你的笔迹?这不是你的印章?”赵构冷冷道。
“父皇,这的确有点像我的笔迹,但儿臣绝对没有写过啊!儿臣冤枉啊!儿臣跟那些考生无冤无仇,杀他们作甚!”齐王把头在地上磕的咚咚响,直磕到额头红肿了一大块。
所有人都觉得齐王冤枉的同时,赵构却似乎丝毫没有动容,一拍桌子:“还敢抵赖!来人啊,给朕把这个逆子拖出去斩了!”
众人一听。忙跪倒一片。
“皇上,不能斩啊!”
宣王和太子也跪了出去:“父皇,还是查明再说!”
赵构扫了一眼两人,思忖了片刻,目光转向季长歌道:“季爱卿,既然是你大理寺找到的证据,人便先关到你们大理寺去,等审问过后,再做判决,你看如何?”
“一切听凭圣上安排。”季长歌略显惶恐道。
宣王和太子对视一眼。又同时瞥了开去。
“都退下吧。”赵构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退朝!”李公公拂尘一甩。跟在赵构身后走了。
“父皇,儿臣冤枉啊!”
齐王的喊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众朝臣窃窃私语,一个个摇头叹气。走了出去。
出了城门。
“季大人。这是怎么回事?那张纸条上写的什么?”温璟小声问道。
季长歌摇了摇头:“纸条上写着。初九,杀王玦,不知是谁放到我案上的。涉及到齐王爷,我便不敢隐瞒,圣上原本就是多疑之人,若是发现我隐瞒不报,定然又会觉得我居心叵测。”
“你不觉得今天圣上的行为有些怪异么?”温璟接着道。
季长歌点头:“圣上竟然只凭一张纸条就要砍齐王的头,这不符合圣上平常行事的风格,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温璟跟季长歌的想法一样,皇上恐怕怀疑是太子或者宣王陷害的齐王,证据出现的也蹊跷,换了她,恐怕也会怀疑,方才在朝堂上,她便以为那张纸条,是季长歌自己伪造的,这证据得来也太容易了,何况是向来多疑的赵构。
“现在齐王关到了大理寺,皇上究竟是何用意?”季长歌眉头紧锁道。
季长歌为官几年都猜不透皇上的心思,温璟更加猜不透。
“难道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异心?”温璟猜测道。
“兴许是吧。”季长歌不置可否道。
看着季长歌眼神中流露出的些许疲倦,温璟有些不忍,每天活在这样复杂的圈子中,应该很累,伴君如伴虎,那句话形容赵构再贴切不过。
“也有好的方面,圣上开始重视这件案子,凶手再次浮出水面,至少证明四喜不是凶手,我们就有机会翻案。”季长歌道。
初九,杀王玦,如果这个纸条不是伪造的,那么他们原本定在初九杀王玦,但齐王爷被抓,计划不知道有没有变,温璟忖道。
“可否把筌叔借几日给我?若有筌叔去保护王解元,定然无误。”温璟看着季长歌道。
季长歌眼神一黯,在她心里,果然王玦比较重要吧,竟然连筌叔都想借去保护王玦。
“好,今晚我便让他过去。”
“我替王玦谢谢季大人。”温璟欣喜道,这样她就可以放心了,王玦手无缚鸡之力,而裘袭诡计多端,寻常侍卫恐怕不是他的对手,筌叔却是一等一的高手,有他在,她便可以放一百个心了。
看着温璟欣喜的样子,季长歌微微一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大方了?
或许只是想看看这样的笑容吧,只有这样,他才觉得心头有一丝暖意,如果能抛开这一切,带着她远离京城,那样的日子应该很美好吧。
可他早已经牵扯的太多,想抽身谈何容易,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无论是哪个姓赵的想找他,都易如反掌,他不想温璟跟着他躲躲藏藏一辈子。
看着季长歌出神的样子,温璟轻声唤了一声:“季大人?你在想什么?”
季长歌回过神来,嘴角习惯性扯出一个微笑:“我在想,如果我去你家提亲,你说,温大人和温夫人会不会答应?”
“......”
“不会,你死心吧。”温璟随口道。
“那可不一定哟,京城中像我这样风|流俊俏,年轻有为,并且还是单身的,可是没有第二个了,而像你这般整日跟个男子一般穿个官服,动不动就要解剖人的,恐怕没人敢要,我去提亲,温大人还不立马认了我这个女婿。”季长歌笑道。
“我真想剖开你的脸皮,看看有几层。”温璟无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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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都说好人死后上天堂,坏人下地狱……但是那些不是人的异类死后去哪里呢?这世界本来就不是如同表现出来的那样平淡无奇……激流暗藏之下却是触目惊心的真实……一切尽在
第一百八十一章 乌龙提亲
二月初九,春闱正式开考,王玦一早便起来去了贡院,而筌叔也按照约定始终在距离王玦不远的地方默默跟着,有筌叔跟着,温璟便放下心来。
王玦前脚刚走,门口便来了两顶轿子。
温璟刚吃完早饭,正要去刑部,一看是宁国公府的轿子,心道,季长歌这时候来作甚,还坐着轿子来。
帘子掀起,长公主从里面走了出来,温璟一惊,难道是东山事发,长公主找茬来了,后面那顶肯定是刁蛮郡主了。
“老祖宗,您慢点。”长公主走到前面的轿子前道。
温璟惊讶地看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夫人走了出来,长公主喊老祖宗,看来这应该是宁国公的母亲了,也就是长公主的婆婆,这婆媳俩来作甚?
脑中不觉想起季长歌昨天说的话,温璟脑中一轰,难不成季长歌真让他妈和奶奶来提亲来了?
“见过老夫人,长公主。”温璟连忙行礼道。
“起来吧。”长公主与上次在府中看到的样子完全不同,上次是一副护犊子的惊慌失措,此刻却是仪态万千,端庄大方。
与长公主的冷淡不同,老夫人倒是满脸笑容,脸上的褶子挤在一起,显得无比慈祥。
“这小娘子是哪家的啊?长得真俊。”老夫人看着温璟道。
“老祖宗,这是温家的七娘,这儿就是温府了,咱们先进去吧。外头凉,回头把您给冻着了。”长公主对着老夫人的耳朵道。
“好好。”老夫人连声道。
温璟忙将两位贵客迎了进去,吩咐周全去请温太太等人出来,温祁冉不在家,一早就去了贡院。
温太太一听说季老夫人来了,季老夫人可是一品诰命夫人,当朝只有两位一品诰命夫人,足见季老夫人身份是何等尊贵,连忙穿戴整齐,带着一众小娘子走了出来。
礼罢。老太太坐到上首。长公主坐在她旁边。
温太太和一众娘子坐在下面,纷纷猜测着两人的来意。
“温夫人,真是不好意思,上次小女芸熙不小心撞了九娘。九娘她怎么样了?”长公主对着温太太道。
“九娘无碍。难为长公主还一直惦记我家九娘。”温太太对着温九娘使了个眼色。
温九娘忙起身。看着长公主道:“多谢长公主关心,九娘身子早已无碍。”
“那就好,郡主一直心中不安。”长公主微笑道。
几人又闲话家常了几句。温太太心中忖道,长公主带着老太太来,不会就为了给郡主道歉吧,定然还有其他事情。
“其实,今天我跟老祖宗来,是提亲来了。”长公主微笑看着众人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唬了一跳,长公主就一个儿子,小公爷季长歌,宁国公也没有纳妾,只能是替小公爷来提亲来了。
除了温璟以外,所有人的心都砰砰乱跳,尤其是温九娘和温五娘,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毕竟不是季长歌做主,她们隐约觉得长公主定然不会选温七娘。
老夫人一直盯着温璟,盯了半天才转身道:“对,我们是来提亲的。”
老夫人说完,又看了温璟一眼:“我们昨天见过吗?”
温璟一怔,这可是她第一次见老夫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昨天你来迟了,我家斐然刚出去,斐然那孩子都十七岁了,也是该给他娶个媳妇了,我瞧着这个五娘子就挺好的。”老太太笑嘻嘻道。
众人傻眼了,这小公爷明明都二十有一了,怎么又回到了十七岁了?还有,小公爷什么时候看上五娘了?
温五娘更是激动的语无伦次,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种好事竟然会掉在她头上,激动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崔姨娘在一旁也是一脸惊喜,五娘就算是去给小公爷做个侍妾也是高攀了。
长公主使劲给老夫人使了使眼色,无奈老夫人根本没盯着她看。
“其实,我们今天是来给威远侯府提亲的。”长公主有些尴尬道。
老夫人瞪了长公主一眼:“媳妇,你不给自己儿子提亲,给别人提什么亲啊。”
长公主无奈道:“老祖宗,今儿个老侯爷可是亲自来拜托您的,斐然的亲事日后下次再说。”
“什么下次?咱们家就斐然一个男娃,他都二十有一了,换了别人早都抱曾孙了,可怜我老人家,连个孙媳妇都没有。”老太太说着说着还抹上了眼泪。
大家一看,这老太太似乎又恢复了正常,看来是人老了,神识有些错乱了,时好时坏,难怪近年不见她出现。
温太太也是看明白了,原来是威远侯府请这一品夫人来替顾莲笙提亲,这刚退了亲,怎么又来提亲?
“那也得先把顾家的事情办妥了,不然回去您如何跟老侯爷交代?”长公主面带为难道。
老太太想了想,恍然大悟道:“也对,那就先替莲笙那孩子提亲,再替斐然提亲。”
老太太说完看了温五娘一眼:“就你吧,看着你这丫头跟莲笙那孩子挺般配的。”
温五娘低下头,这一会儿就从小公爷变成了小侯爷,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温太太和温九娘也是无语,这个老太太真是胡闹,提亲跟买菜似得,看见谁就是谁。
长公主更是急了:“老祖宗,老侯爷可是托您来向七娘提亲的,你可不能乱来。”
温璟一惊,顾家竟然托老夫人来向她提亲,当初跟九娘的婚事退了以后,没脸再来,便找了季老夫人来,知道温家不好驳了老夫人的面子,这一招真是用的妙,不过,她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七娘子是哪个?”季老夫人对着长公主问道。
“就是这个小娘子。”长公主指着温璟道。
老太太一看温璟,脸上立刻又堆满了笑容:“你就是七娘啊。”
温璟点头,猜不透老太太是装傻还是真疯。
“胡闹,这个七娘我要留给我们家斐然,至于莲笙那孩子,就五娘吧,我看五娘也挺好。”老太太毅然决然道。
长公主和温太太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些无奈,但老侯爷的确是请的老夫人来说的煤,她们也不好反对。
“既然你们没有意见,那就这么定了,五娘说给莲笙,七娘说给我们家斐然,真是皆大欢喜啊。”老夫人笑嘻嘻道,眼睛眯成两条缝。
温九娘面色越来越难看,连温五娘都能踩到她头上嫁到侯府去,这要传出去,威远侯府弃嫡女九娘,娶了庶女五娘,还不被人笑话死,七娘嫁到宁国公府,这更是双重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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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随缘小屋
简介:手握棋子,一步一步将拦路的敌人砍杀于途中。成就不同的如棋人生。
书号:2813268
第一百八十二章 人老成精
温五娘和温八娘也是面面相窥,老太太口中说的五娘,手指的却是八娘,这到底是要八娘呢,还是五娘呢?
卢夫人忙拉着温八娘走上前,对着老太太跪下道:“老夫人,这是小女八娘,不是五娘。”
崔姨娘和五娘面色一沉,这到嘴的鸭子,也不能让给别人。
“老夫人,这才是我们家五娘。”崔姨娘边说边拉着温五娘也跪到了前面。
老太太看了看五娘,又看了看八娘:“哦哟,原来是我弄错了,那到底是八娘呢,还是五娘呢?”
老太太转向长公主道,长公主挤出一个微笑:“一切听老祖宗做主。”
“老夫人,这是我们温家的嫡女九娘。”温太太微笑道,温九娘甜甜唤了一声老夫人,随即羞涩的低下头,尽显女儿家的温婉。
温璟看着地上跪着的一群人,一个个脸上透着渴望,不由有些可笑。。
老太太目光在温九娘脸上停留了片刻,诧异道:“温家嫡女不是七娘吗?难道是我记错了?”
温太太和温九娘面色一僵,心中恨的牙痒痒,这老侯爷请谁不好,请个疯老婆子来提亲,正经话都说不出几句来。
“九娘也是嫡女。”长公主小声提醒道。
“对了,楚濯莲那丫头呢,好久不见她了,她怎么不出来见我这老太太?”老太太茫然寻找。
温璟不觉胸口一窒息,好久没有听人提过这个名字。不曾想竟然从一个陌生老太太的口中听到。
“老夫人,姐姐她早就去了,没法来见您了。”温太太抹了抹眼泪道。
老太太突然怒了:“你胡说,她上个月还去府中给我送枣糕,怎么可能去了!”
众人无言,老太太似乎又不知道想哪儿去了。
“老夫人,我娘她确实早就去了,难得老夫人还惦记我娘,娘在泉下有知,一定会保佑老祖宗长命百岁。”温璟握住老太太温暖的手道。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老太太眼睛也湿了一片。拭了拭眼泪道:“楚三娘那孩子,自小我可是看着长大的,就算是嫁人了,也经常来看望我。给我带好吃的。好玩的。比我闺女都孝顺,要不是......哎。”
温璟一听,老太太话里有话。要不是后面不知道是什么。
“老祖宗,那些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别伤了您自己个儿的身子。”长公主忧心道。
老太太点点头。
卢夫人和温八娘等人在地上跪的脚都麻了,老夫人却依然没有拿正眼看他们一眼,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继续在地上跪着。
“老祖宗,你看看,我看九娘也不错。”长公主低声对着老太太道。
老太太这才抬起头,看了看长公主一眼:“这九娘不是被侯府退回去了吗?这次得换个别人。”
此话一出,温太太和温九娘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银牙几乎咬断,这个老太太该精明的不精明,该糊涂的却又不糊涂,这件事情她倒是记得清楚。
长公主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老太太这话说的无可辩驳,只能尴尬地看了温太太一眼。
“就你吧,你是几娘来着?”老太太看着温五娘道。
温五娘忙回道:“回老夫人,我是五娘。”
“那就五娘吧。”老太太意兴阑珊道,心思已经全然不在提亲这件事情上。
卢夫人的面色沉了下来,温八娘倒是松了口气,她对于威远侯府并没有好感,尤其是顾莲笙那个妹妹,顾月茹,想起上次在顾家收到的奇耻大辱,她对顾府就充满了厌恶。
温五娘和崔姨娘满脸欣喜,这真是喜从天降,饿了就有馒头来。
“老祖宗,事情办完了,我们回去吧。”长公主站起身道。
“好,好。”老太太也站起身。
长公主松了口气,看来老太太已经忘了帮斐然提亲的事情。
温太太勉强说了一番挽留的话,便把一行人送到了门口。
老太太还拉着温璟的手,走到门口,道:“七娘啊,你长得跟你娘亲真像,以后要多来我家看看我老人家。”
“七娘一定常去看望老祖宗。”温璟微笑道,看着老夫人慈祥和蔼的面容,就跟看见自己前世的奶奶一般。
把老夫人送走,温璟也坐上马车去了刑部,心中还有些疑惑,她觉得老太太并不傻,而是人老成精了。
看着温太太和卢夫人阴沉的面色,崔姨娘和温五娘很识相的告退了,心中却是乐开了花。
看着两人离去后,温太太看着卢夫人道:“没想到,咱俩都没如愿,倒是让个贱婢占了便宜。
卢夫人也微笑道:“姐姐能忍下这口气?”
温太太抿嘴一笑:“你能我也能。”
卢夫人自觉无趣,想从温太太口中套出话来,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也告辞离去。
“娘......”温九娘满脸泪痕的抬起头来。
温太太眉头一皱,不知为何,她越看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女儿越觉得厌烦,似乎看到原来的温七娘一样,现在的温七娘倒像个真正的嫡女了,两人似乎掉了个个儿,九娘处处落入下风,七娘却风生水起,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别哭了。”温太太心烦道。
“你哭什么,说的是五娘,到时候上轿的就是五娘了?”温太太冷笑道,到时候换上九娘送过去,生米煮成熟饭,她不信侯府还会退回来,也不怕外人笑话。
温九娘停止啜泣,温太太的话让她感到既兴奋又隐隐有些担忧,不过她选择听从温太太的安排。母亲从来不会输。
......
宁国公府。
老太太刚一下轿,一拍脑袋:“哦哟,把我家斐然的亲事给忘了,你瞧我这脑子。”
长公主忙微笑道:“老祖宗,斐然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是等他回来再议吧,不然又跟上次一样,直接去晋国公府把亲退了,晋国公的孙女差点悬梁自尽。”
老太太点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我看七娘那孩子挺好的。颇有当年楚三娘的气魄。”
长公主叹了口气:“老祖宗你还惦记这事呐。都过去那么久了,小叔子离家这么多年......”
自知说了不该说的,长公主忙闭嘴,
“哎......恒文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等到。”老祖宗眼泪又下来了。
“老祖宗长命百岁。肯定能的。我有预感,小叔子马上就会回来了。”长公主忙安慰道。
“希望吧。”老太太叹息道。
刚走到前厅,里面突然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长公主面色一紧,是老侯爷,这一会儿可怎么跟老侯爷说呢,总不能直接说,没有给你们说嫡女七娘,给你们说了听都没听过的庶女五娘,老侯爷还不气的跳脚。
“我的老姐姐,我可等你半天了。”老侯爷一见季老夫人回来了,忙迎了上来。
老太太横了一眼老侯爷:“等了半天又如何,老姐姐可是帮你跑了一大圈,要不你自己去说。”
老侯爷脸上的笑意更甚:“老姐姐辛苦了,可曾说好了?”
“你这是不相信老姐姐?”老太太又横了老侯爷一眼。
“自然,自然。”老侯爷笑道,他自然相信,谁敢不给一品诰命夫人面子,越想越觉得自己竟然能想出这么好的主意。
“温老爷和温太太怎么说的?”老侯爷似乎还是不太放心,毕竟退婚在先。
“自然是十分欣喜,我老婆子亲自去给侯府保媒,他们一口就答应了。”老太太毫不含糊道,长公主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又不好插嘴。
老侯爷眉开眼笑:“那七娘呢?”
“七娘?”
老太太眼珠子一转,接着道:“七娘可是个好姑娘,我看她也挺满意的。”
老侯爷这下真放了心,没想到这桩婚事竟然如此轻易,害他刚才白担心了一场,要不是顾莲笙执意要娶温七娘,他还真拉不下脸来求老夫人,而且还有弘文,自从上次温七娘去给顾弘文看完病后,顾弘文便说,如果他父亲非要续弦,不如就娶温七娘吧,难得顾弘文竟然开口,所以老侯爷便把这件事提上了日程,但他又拉不下脸去温家提亲,于是便想到找个好媒人去保媒,一下子便想到了季老夫人,不为别的,就为一品诰命夫人这个头衔,面子够大。
“那便多谢老姐姐了,媒人大礼少不了您的。”
老太太冲他摆了摆手:“老姐姐要休息了。”
老侯爷起身告辞,老太太啥都不缺,宁国公府比侯府里面珍宝可是多多了,而且人活到这份儿上,对身外之物早就看开了,不过他相信老太太对于他送的媒人谢礼一定很感兴趣。
看着老侯爷离去,长公主忍不住道:“老祖宗,到时候,侯府发现送去的不是七娘,还是五娘,可是要怨恨咱们的。”
“送去的,还不一定是哪个小娘子呢,哦哟,今儿个真是乏了。”老太太说完就闭上了眼睛,歪在榻上睡了过去。
听着老祖宗轻微的鼾声,长公主无奈走了出去,走一步算一步吧,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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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龙颜震怒
会试第一日结束,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贡院那边没有任何动静,一切安好。
王玦和温祁冉都住在贡院,考试完毕后,才能出来。
夜幕完全吞没大地,相对于贡院的平静,内阁首辅余光贤家中却是灯火通明,不时传出欢笑之声。
“张大人,来,崔某敬你一杯!”崔远看着张程昱道,神情看似无谓,言语中却还是隐隐有股压抑的怨气。
张程昱也举起酒杯:“祝崔大人一帆风顺,在太原府大展拳脚。”
崔远微笑,一口饮下杯中酒,眼神已然有些醉意。
“李某也敬崔大人一杯。”又有一名官员站起来,崔远同样一饮而尽。
“崔大人年纪轻轻,前途不可限量,何必拘泥于一时得失。”宣王举着酒杯,慵懒看着崔远道。
崔远醉眼朦胧看了宣王一眼,苦笑道:“都怪崔某一时眼拙,不识真君是何人。”
余广贤面色微微一变,忙上前扶住崔远,轻轻捏了他一把,然后笑着对所有人道:“来,大家干了这杯酒,为崔大人送行。”
除了宣王,所有人站了起来,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崔远看了宣王一眼,微微一笑,走到宣王身边,躬身道:“王爷能来为下官践行,下官十分感动,这杯酒我干了,王爷随意。”
看着崔远一饮而尽,宣王也端起酒杯。竟也是一饮而尽。
崔远再次欠身,眼神中满是后悔,若是他从一开始追随的便是宣王,恐怕今日这送行宴就会变成升官宴了。
“都在聊什么呢,喝酒也不叫上朕。”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
所有人脸色一变,纷纷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赵构穿着一身黑色镶金丝龙袍,背着手正向这边走来。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看着一众朝臣惊慌失措的跪到地上,赵构面无表情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约三十名侍卫。
“都平身吧。”
众人战战兢兢站了起来。不知道皇上突然到这里来作甚,但他们都知道,皇上最讨厌的便是结党营私,心中都不安起来。
赵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宣王:“老六也在啊。”
宣王抬起头道:“是。父皇。余大学士设宴为崔远送行。邀请了儿臣,儿臣便来了。”
“原来是这样,你们继续喝啊。不用管朕。”赵构看着众人道。
众人面面相窥,所有人都在原地站着,没人敢动,一切静的可怕。
“都不说话?那就听朕说几句吧,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朕老了?所以忙不迭的便要开始站好阵营,准备辅佐新主了?”赵构淡淡道。
所有人一起跪到地上:“微臣不敢。”
宣王更是惶恐:“父皇千秋大业,儿臣只愿能追随父皇左右,未曾有过异心。”
“来人,让他们自己看看。”赵构对着身后侍卫道。
“是,陛下。”
几名侍卫把手中的锦囊分别发给了一众大臣,就连宣王也有一份。
所有人接过锦囊,却迟疑着不敢打开。
“打开看看。”赵构道。
众人连忙打开,里面是一张张纸条,上面记录着这几日每个人跟什么人见面,在什么地点,待了多久。
看完后,所有人背后渗出一声冷汗,皇上竟然派人暗中记录他们的行踪,看来今晚就算不聚在一起喝酒,也是难逃一劫。
“你们都当朕老糊涂了是吗?!看不见你们在背地里做的这些勾当,你们把朕的江山,当成你们自家的院子一样抢来抢去,是吗?”赵构突然把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怒道。
所有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把他们都给我带回去,一个个的仔细审问。”赵构冷声道。
话音刚落,几十名侍卫一涌而上,除了宣王以外,所有的官员一个不漏的捉了起来。
“老六,在朕心里,你除了有些不务正业以外,还算安分守己,所以上次那件事,朕对你网开一面,没想到你竟然一犯再犯,这次,你又想找谁给你背黑锅?”赵构走到宣王面前,低声道。
宣王一脸惶恐:“儿臣对天发誓,对父皇并无异心......”
“够了。”赵构面色冷了下来,闭上眼睛,他听得誓言已经够多了。
......
翌日。
季长歌发现朝中至少有一半大臣不在朝堂上,就连太子和宣王都不见人影,他昨夜已经听闻皇上突然去了余广贤家中,抓了一干大臣,想必连夜审问了一夜,而太子也被软禁在东宫,宣王的境地也是半斤八两,皇上这次是动了雷霆之怒。
而今天一早,他便接到圣旨,令他立即放了齐王。
再看看皇上阴沉的面色,一众朝臣也是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惹来牢狱之灾。
“宣皇上口谕,罢黜赵允泽太子之位,宣王赵允拓罚俸三年,钦此。”
众人大惊,但却没人敢提出异议,朝中重臣几乎都被抓了起来,其余官员也是人人自危,圣上龙颜大怒,谁也不敢进言。
“相信你们也都知道发生什么了,从前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便当朕瞎了,越来越胡作非为,朕借着这次机会整顿下朝中风气,希望你们日后好自为之。”赵构说完甩袖走了。
众人擦了擦汗,各自散去,互相之间连话都不敢说一句。
......
刑部。
温璟看着愁眉不展的季长歌:“圣上一次抓了这么多人,真是动了怒了。”
季长歌从怀里掏出那张羊皮纸,和一张宣纸:“你看看这两种笔迹,是否属于同一个人?”
温璟接过两张字条,仔细对比了片刻,抬头道:“应该是属于一个人的,模仿的话,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如此相似,但也不排除有人善于模范字迹,多练习些时日,便能达到这样效果。”
“我总觉得这件案子疑点颇多,圣上虽然没有明说,齐王是被宣王或者太子陷害的,只是他还没有找到证据,齐王爷也已经放了,锦衣卫那帮人素来手段残忍,我怕那些身娇肉贵的官员,很快扛不住,便会乱说一气。”季长歌忧心忡忡道。
温璟看了他一眼:“你是怕太子被冤枉吧,但你可曾想过,或许便是他做的也不无可能,你已经先入为主的认定了太子不是凶犯。”
见季长歌不说话,温璟继续说道。
“假设太子是凶犯,他派裘袭杀了三个考生,然后栽赃给齐王,然后又设宴,让首辅请宣王去参加宴席,而皇上正巧去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完美的计划,一石二鸟。”
季长歌摇摇头:“太子不会那么做,他已经身为太子,又何必冒险。”
“据我所知,齐王在朝中的口碑颇好,人缘极好,若不是因为身份,恐怕这太子之位轮不到东升来当,虽然身为太子,他也想永除后患。”温璟压低声音道。
“太子和宣王都已经失了皇上的恩宠,那么只剩下齐王和康王,康王蠢钝,圣上向来视他如无物,那么就只有齐王配得上太子之位。”季长歌沉思道。
温璟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你是说齐王......”
季长歌点头:“这件事目前,最大的受益者,便是齐王。”
“你是说齐王自己伪造了证据,然后送到大理寺,他知道皇上多疑,定然会怀疑是太子或者宣王陷害他,好高明的一招。”温璟不禁感叹,这皇子之间的斗争也未免太高智商,好一招苦肉计。
“这都是猜测,我们没有证据证明齐王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者,我们现在只能从裘袭下手了,只有他知道他的主子是谁。”季长歌道。
“裘袭正在考场内,会试还有五日结束,等他一出考场,我们便抓人。”温璟道。
季长歌摇头:“不,即便抓到他,他定然不会承认,我们得想个方法,让他自己说出来,而且,还得找个......皇上信的过的证人。”
温璟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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