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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名剑哥     从指环王开始的龙裔txt下载     从指环王开始的龙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章 艾莉缇·银血

    “我们想要三间房。”

    图尔卡意简言骇,仿佛根本没看到大厅中众人的眼神。他就站在那,像一尊石像,又像远古的君王;他额头上佩戴着一条秘银的饰物,眼尖的高岩和落锤的商人从他那粗制的斗篷下看到了里面那令人瞠目结舌的某种丝质领子,其华丽程度远超这个大陆的凡人之想象——岁月不曾在他身上落下痕迹,但人们却在他眼中感受到了某种历经时间后的平静,他看着你,却仿佛透过你看着时光的流逝。他的语调多少有点奇怪,老人能从他的遣词造句时的习惯,能看出他似乎还并不太熟练使用通用语。

    一个奇怪的南方人。

    边塞领的诺德人和瑞驰人从未见过像他这么奇怪的家伙,旅店老板僵硬的站在吧台之后,微微的垂下头。

    “是的。”他说,“是的,银血客栈拥有着马卡斯最好的床铺、食物还有酒水,每个来过这里的人都这样说。但抱歉,先生,你们来晚啦。现如今客房已满,除了食物和麦芽酒,我们不提供其他服务。或者,你要来一点科勒维安葡萄酒,我这里也有。”

    “我们只要三间房。”小罗迦图斯着急的说,“我父亲他们一会也会来到这里,克莱铂大叔,我们需要一个落脚点。而且。”他掏出了老农夫给他的钱袋,“我们会付钱。”

    “但你们确实晚了。”克莱铂耸耸肩,对年轻的小罗迦图斯,他显然更加的应付自如,“两天前,城中就没有可供休息的旅店了。你知道的,这些日子,外面可不好过,所有人都涌入了马卡斯。城中已经人满为患。或者你可以去窝棚试试。”

    “对,年轻的崽子,肮脏发臭的下水道才适合你们。”那个喝多了的佣兵突然大声喊着,就像一只洋洋得意的公鸡,又仿佛只是为自己突然被眼前的大家伙身上的那股与众不同的气质给吓得不敢出声而故意引人瞩目,“去贫民窟试试吧,那里永远有你们的一个位置。而且那里不用钱,哈哈!”

    他的伙伴脸色微变,但已经来不及堵上同伴的大嘴巴。相反,酒精与人们那惊讶与兴奋的目光让他感到飘飘然,丝毫不管这样的言论会让他吃到什么苦头。

    “对,滚去你们的下水道吧,南方人。”

    啊,酒精,祸事之源;男人愚蠢的在酒精与对南方那场战事的愤怒的作用下,又开始嚷嚷起来;毕竟喝酒、打斗,对于诺德人来说,再正常不过了。女人则用贪婪与爱慕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图尔卡那俊美的脸庞。只有明智的商人缩了缩脖子,犹豫着是否先行离开。整座大厅又恢复了杂吵。

    小罗迦图斯勃然大怒。作为边塞领的本地人,他当然知道窝棚和贫民窟是什么地方。那是为城主及银血家族工作的无家者、乞丐、小偷的聚集地,除了走投无路之人,没有人愿意待在那里。

    “他们在这里有房间吗?”图尔卡按住了冲动的小罗迦图斯。农夫之子只觉得一只钢铁铸造的大手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肩膀,几乎令他无法动弹。

    “什么?”克莱铂甚至没明白他说什么。他局促不安的在身上的那件白色的帆布围裙上抹了抹手,又换上了恭敬的语气。

    “他们。”图尔卡瞥了眼那两名佣兵。那张美善与帅气的面孔上无法看出他的心情。

    克莱铂立即了然。他飞快的说:“先生,我不建议你这样做。”

    “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图尔卡加重了语气,他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旅店老板,几乎令这位浑身肌肉虬结的诺德大汉低下了头。

    “是的。”克莱铂说。

    “很好。”图尔卡松开小罗迦图斯。他走向了这些粗鲁又狭隘的人类,几乎与他擦身而过的人都忙不迭的让开一条路,原本还杂吵的大厅又安静了下来。只有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还在吵吵嚷嚷,他的同伴都拉不住他。

    小罗迦图斯似乎明白过来,他兴冲冲的挤过人群,跟在图尔卡身后。

    “怎么?”那个家伙明显有点胆怯,酒也醒了几分。他脸上和手臂上有着多处刀疤剑痕,身上的肌肉也很紧实,把身上的那件皮甲勒得高高隆起。一看就不是那种只会耍嘴皮子的孬种。

    “闭嘴。然后滚出去。”图尔卡轻声说。他不愿一来就闹出太大乱子。但,伊露维塔啊,事情发展又岂会总让人称心如意?他久违的感觉到了心跳与热血。

    或许这不像他,但在阿尔达,他的本性确实已经被压抑的太久。伊露维塔,你或许给了我最深的爱,但在中洲,在一亚,一切都在您的预料之中,他所做一切,都只是在为创世宏伟的大乐章舔砖叠瓦,虽然精彩,但确实有点枯燥。而在奈恩星,他是自由的,他所做皆为他之所想。

    而且,我们确实需要客房。

    他想到。

    “决斗!决斗!”

    酒客与商人们看到有热闹可瞧,不禁也是兴奋的大叫起来。也是,对于好斗的诺德人来说,没有什么是一场决斗无法解决的。如果有,那就喝完酒再来一次。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佣兵和他的同伴站起来,脸色并不是那么高兴。或者说,酒精或许会让他们上头,但对比他们的优劣,即使再白痴的人,都不认为他们有获胜的机会。

    图尔卡平静的看着他们,并不说话。

    “等等。”小罗迦图斯兴奋的说,“决斗需要有奖金。而这是我们的。”他扬着手中的钱袋。

    佣兵们几乎骑虎难下,但关于尊严与人们那看热闹的眼神与兴奋的叫声又让他们抹不下脸面去说不。

    “舒尔。这太愚蠢了。”同伴抱怨道。

    最先挑衅的那个家伙留着一头金色的长发,中间编成多个小辫子,胡子也如此。可以看出他的酒意已清醒大半,他抬起头,直直的盯着几乎比他还高小半个身体的图尔卡,眼中露出了退缩之意。

    “维斯科,别怂,上啊。”有人大喊。

    “打!打!打!”

    大厅里,男人女人全都叫了起来。

    其中,小罗迦图斯是喊得最大声的。图尔卡看了一眼他一眼,农夫之子才嘿嘿一笑,狡黠的缩了缩脖子。

    维斯科再也无法承认他害怕了,勇气涌上心头,或者说,愚蠢。“你会得到的。”他挥动拳头,朝图尔卡冲去。他脚步迅捷,拳风如雷。他不可能抵挡住自己的拳头。维斯科心中大喊。

    他的同伴一看,也只能紧随其后,狡猾的跟着发起了攻击。

    然而。

    只见陌生人砂锅大的拳头后发先至,一拳轰在了维斯科的下巴上,把他打得就像一团破布,狠狠的甩飞了出去,撞倒了旁边一桌看热闹的人,啤酒与食物流了一地。紧接着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了他同伴的肚子上。结果,第二名佣兵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摔倒在另一桌上。引来了这桌的某位女士歇斯底里的尖叫。

    我们不该忘记,图尔卡·阿拉卡诺是另一个世界创世神祝福的人,即使跨越晶壁来到另一个世界,某些奇异的变化正在他身上发生,但关于他体内的神圣性是不会变的。仅凭肉体力量,诸天中的凡人没有几个是他对手。

    你说战斗大师?伤害抵消?不存在的。这又不是在玩游戏,打不过就是打不过,说再多也无用。除非像是首生儿女中那种技巧点满了的英雄,否则站在如今的图尔卡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呕~”

    被踹飞的佣兵趴在地上,几乎连昨夜的食物残渣都吐出来了。图尔卡已经脚下留情了,不然他肚子都要断成两截了。而大嘴巴的那名佣兵更是直接昏死过去,整个下颚都被锤碎了。如果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想必他的下场不会太好。

    这就当是他口贱的惩罚吧。

    图尔卡默默的想着。内心的那股躁动与压抑得到了某种程度的释放。

    大厅里没有人敢再动。冰冷的恐惧爬上人们的面孔,蔓延在四肢,扼住了人们的喉咙。

    除了那名女士的尖叫。

    三名卫兵撞开大门,闯了进来。“发生了什么?”有人大喊。但当他们看到现场中矗立着的图尔卡,又看到倒地不起的另两名家伙,立即迅速的抽剑在手,“你!就是你!在城中闹事,我要逮捕你!”

    “你们不能这样做!”小罗迦图斯立即跳出来大叫:“舒尔见证,这是神圣的决斗,公平公正公开!”

    “确实如此。”克莱铂也从陌生人简单两下就干爬两名身经百战的佣兵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他说:“这两位。”旅店老板示意倒下了的那两个可怜虫,“他们是用拳头来证明谁更像一名男人。”

    卫兵看了看犹如猛犸象闯入的现场,只见一个毫无反应,另一个不断地翻滚抽搐,身下有一摊恶心的呕吐物;又看了看不说话的众人,说什么都不肯相信这是一个人能做到的。“这话你可以和城主说。”中间的小队长粗暴的说道,“你。跟我们走。”但仔细看他的手在颤抖,指着图尔卡的剑甚至在微微哆嗦着。

    于是,所有人都看向了引发这场混乱的图尔卡,似乎在等待他的决定。

    图尔卡静静的思索着,仿佛在看一场和他无关的闹剧。他久违的感受到了作为一个人的冲动,所以他这样做了,这让他感到愉悦。可你问他会不会接受这种‘羞辱’,他的回答肯定是不愿的。但他并没有开口。因为一个声音先打断了这场‘审判’。

    “我可以作证。”二楼里,某个清脆得就像黄鹂的女声响起,只是听,就不禁让小罗迦图斯仿佛看到了一个美丽得令人目眩的少女正娉娉婷婷的站住春天的松柏和柳絮下,巧笑嫣然,“这位勇士和他们的决斗受到舒尔的保护。格斯队长。”

    艾莉缇·银血就像一株刚刚吐蕊的蝴蝶兰,青春饱满的曼妙身躯裹在一件细绒与棉花织成的女士裙中。据说这是帝国最近最流行的款式,它有着多种织绣手法编织而出,花纹多为蓝色与金色的兰花。其中最亮眼的是,它能很好的将女士的细腰和胸脯展现出来,美丽不失端庄。配上她那青春靓丽的姣好面容和美丽的蓝眼睛,农夫之子一时痴了。

    他认出了这位美丽的女士。

    艾莉缇·银血,哈拉尔·银血的女儿,被誉为边塞领最美的女人。

    “艾莉缇女士。”格斯队长立即收剑,向银血家族的宝贝女儿行礼。

    “哎呀呀。”艾莉缇的脸红扑扑的,似乎不是很满意格斯队长的称呼,她将双手拢在胸前,让女士的优势更加明显,“格斯队长,看在我的面上,不要追究这件事了,好不好?”

    格斯队长闻言,从善如流。他收起长剑,点点头,转身离去。但明眼人都发现,他落跑的速度有点快。

    银血客栈恢复了轻松的氛围。起码看上去如此。人们神情古怪的两两凑在一起,悄声的嘀咕着,眼睛却不时的投向大厅中央的异界来客和楼上的银血之女。至于小罗迦图斯,所有人选择性的无视了。

    克莱铂命手下的员工将倒地的两人抬了出去。也许迪贝拉神庙的祭司会治疗好他们。他想到。

    但在这之前,克莱铂从两位倒霉蛋的身上摸出了两袋钱币,递给了小罗迦图斯,“这是你的。”他说。

    农夫之子却没有了刚才的兴奋,他木头人似的接过旅店老板手中的钱袋,眼睛一直盯着从楼梯上走下来的艾莉缇,年轻人的心思几乎是一目了然。

    “注意你的眼睛,小罗迦图斯。”旅店老板忍不住低声的劝了一句,几乎弱不可闻,“银血之女不是你该奢望的,他们中即使是最小的孩子血液中都带着惊人的剧毒。”

    小罗迦图斯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年轻人心中的小秘密被人戳破,令他即羞涩又尴尬。但旅店老板的提醒自此而已,因为,艾莉缇已经走了下来。她摇曳生姿,自带迷人的风情。

    “你们的客房空出来了。”他急匆匆的对图尔卡微微躬身,“先生,不得不说,您处理事情的方式干脆又有效,只是有点危险。”

第七章 愚蠢和贪婪

    如往常一样,艾莉缇穿上她最爱的那件裙子,对着镜子,涂抹上据说是帝国某个炼金术士精心调配的护肤香油,又佩戴上一朵早上才采摘下来的玫瑰,含苞待放的蓝色花蕊配上她那金色的长发,及绿色的眼眸,显得阳光明媚又不失青春活泼。

    但她似乎还不满意,她左看看右看看,最终从一个用银箔包裹着的小盒子里拿出一枚迪贝拉印记,嵌在胸口的衣领上,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父亲在哪?”这位在整个天际中都享誉艳名的银血之女问道。

    跪在地上的女仆甚至头也不敢抬,“老爷一大早就去石下要塞和城主商议事情了。只有托纳尔少爷在家。”

    艾莉缇眨了眨她那犹如绿松石一般的美丽眼睛,漫不经心的说:“那告诉管家,我就不在家里吃早餐了,让他把我的那份都让给我那亲爱的弟弟吧。毕竟,他可是银血唯一的男嗣,要多吃点才能保证健健康康的。”

    女仆端着的水盆中泛起了涟漪,但恐惧令她不敢发出声响。女主人是美丽的;端庄的(起码外表如此);也是怜悯的(很多人怀疑这点);但她是银血。而银血总是令人敬畏的。有时候他/她们的话其实并不需要答案,因为拒绝的人都消失了。

    吩咐完的艾莉缇却看也不看她,径直的走出了这间装饰得极为华丽而舒适的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寂静一片。

    突然,房间中的那张特制的大床上爬起了一个艾斯维尔的虎人,他悄无声息的从艾莉缇·银血的闺房中溜走了。

    他自信会有人把他带出去,正如有人将他带进来。

    瞧,这便是艾莉缇·银血。边塞领最美的一朵花。

    现在。

    艾莉缇这一整天的心情都是美丽的,虽然昨晚的那个艾斯维尔虎人并没有想传言那样令她满足,但两个不同种族的交流,还是令她保持了一个不错的印象。所以当她如同往常一样,来到马卡斯最热闹的旅馆,一边欣赏着底下那些可怜的家伙自以为的欢乐,一边计划着是否寻找下一个猎物时被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完美身躯与俊俏的脸蛋完全给吸引住了。

    那一刻,她甚至开始幻想自己会获得如何的愉悦。欢愉女士,你该看看他,他一定是舒尔创世以来,最英俊的男人。

    银血家的女人走下来,替心目中完美的伴侣解决了一个小小的问题(她自以为)。然后她用她那红扑扑的,但又让人无法抗拒的羞涩笑容看着图尔卡,说道:“愿迪贝拉的圣光照耀你我,希望这点小闹剧不会影响你在边塞领的心情。”

    在图尔卡漫长的一生中遇到很多的人,甚至神。但艾莉缇·银血是第一个令他感到不愉的女人。她愚蠢但又自以为聪明的在他面前展露她的那些小心机。但她灵魂的恶臭,即使是帝国再浓郁香醇的香精都无法掩盖。

    伊露维塔啊,她以为他是什么?她那些床上的肮脏玩具?

    “虽然不需要,但我确实很感激你的仗义执言。女士。”

    图尔卡静静的看着她。或者说,女人胸前的那枚金质的印章上。那是一枚印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女性的徽章,只有一个指节大小。金灿灿的。在大厅的壁炉火光中透着某种魔法灵光。很像马卡斯城中最高的那座神殿塔尖的那缕光辉。

    “女士?不,那是对已婚之人的称呼。”艾莉缇的心神全落到了眼前的男人身上,以至于她错误的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以及对方眼中的那抹冷淡,她如同一个小姑娘那样,含羞且又勇敢的看着他,“你可以叫我艾莉缇,勇敢的陌生人。我敢打赌,你一定来自艾斯维尔。天啊,你的眼睛真好看。”

    呃。

    这个世界的女人都这么直白的吗?图尔卡清楚的看到,旁边的小罗迦图斯的眼睛都直了,看着自称为艾莉缇的女人挪不动脚步。也许这就是诺德人。他心想到。无论爱恨,都干脆直接到仿佛能随时打上一架。

    “我路经天际。”图尔卡心中涌起了一股烦躁,他能感觉到女人身上拥有某种奇异的力量。也许是魔法。“也许很快便会离开。”

    他把自己的来历含糊的一语带过,冷淡的态度即使小罗迦图斯都感受到了。

    “如果可以,女士,我想先去看看我的客房。”图尔卡不愿和女人纠缠,他扭头对旅店老板说道:“那是我赢来的,不是吗?”

    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克莱铂看了看脸色有点僵硬的银血之女,又看了看图尔卡,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确实如此。”他说:“那两人肯定不会再回来。如果他们运气够好,迪贝拉的祭司会治好他们。但关于尊严,他们将永远失去了。”

    “那他们这是自找的。”图尔卡说。

    克莱铂点点头,“那请跟我来吧。他们,我是说,你们的客房在一楼。”然后他走出吧台,走向西面的楼道。

    “女士。”看着美丽的银血之女,小罗迦图斯还想说什么,但是在图尔卡那冰冷竖瞳的注视下,他只能急匆匆的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绅士礼,依依不舍的跟了上去。

    大厅中,所有注视着他们谈话的矿工、商人、乐师、侍女们不禁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风琴与长笛的声音都短暂的停顿了一下,然后才重新响亮起来。

    艾莉缇·银血深深的吸了口气,转身走出了客栈。

    在她明白银血这个名字代表了什么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被这样‘羞辱’过了。她知道,很快,关于银血之女被人拒绝的流言甚至小曲就会在边塞领流传。如果某个吟游诗人不怕死,这则流言甚至会传遍天际。

    这她几乎愤怒到扭曲。

    但即使是银血,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无端杀死那么多人。所以,她必须忍受这种令人难堪无比的羞辱。

    但她发誓,她要让所有看她笑话的贱民,都付出代价。

    而他。

    艾莉缇·银血一步一步的走在马卡斯城那灰色的石板道上,心中涌起了一股羞愤及怨恨的滔天怒火。你会属于我的。

    诺德人实在不是一个善于打理日常生活的种族,他们的建筑要么用岩石堆垒而成;要么用硕大的木头相互铆嵌,再用动物的皮毛和头颅标本装饰,简单粗暴,毫无美感。比精灵,甚至刚铎人类都要差远了。

    结合这个世界中泛滥的魔法与神迹。唔,也许索伦也没那么可恶。图尔卡心中甚至涌起了一丝对黑暗魔君的想念。

    “只有这两间了。”克莱铂胡乱的收拾着前面两名客人留下的物品。并不多,只是两双臭靴子,几件换洗的麻布衫和吃剩的食物。“希望你们能住得愉快。”他说。

    这是两间典型的诺德人居室。简陋的床铺,原木的桌椅,铁制的烛台。啊,还有一扇玻璃的窗户。阳光透过做工粗糙的窗户,懒洋洋的落到冰冷的地面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冷和腐朽的臭味。

    “我以为会更好。”图尔卡说,他甚至开始怀念起了霍比特人的洞府,“但显然,无论走到哪,刀头舔血的生活都不会太好。”

    克莱铂对此深表赞同,“愚蠢的人才会整天在野外晃荡。”他耸耸肩,“除了狼、熊、剑齿虎这些野兽,你还要忍受强盗,邪恶的女巫、蛮不讲理的卫兵,说实话,我宁愿去希达纳矿场挖矿,都不想去天际的野外讨生活。”说完,他看了一眼图尔卡,欲言又止。

    小罗迦图斯的心思似乎还未从银血之女身上回转,直到图尔卡看不下去的叹了口气,他才豁然惊醒。他拿出属于老农夫的那袋钱币,“我不会为他们付钱。那不是我们的责任。明天才是我们正式入住的日子。”

    旅店老板咬着牙,脸色并不是那么好看,“当然。”他接过农夫之子的钱袋,掂了掂,“这只够五天的花费,但后堂有热水,食物和麦芽酒也免费。当然,如果你们想喝更好的,那必须付钱。”

    “你说野外才有强盗,结果这里就有!”小罗迦图斯仿佛尾巴被踩了一脚狗,一下子窜了起来,“这可是……”

    “物价上涨了。”克莱铂打断他,但眼睛却一直看着图尔卡,“马卡斯人满为患,什么都在快速消耗,赛普汀金币也不例外。如果你们再来晚几天,卫兵甚至不会为你们打开城门。”

    “我们不会住太久。”图尔卡环顾四周,说实话并不是那么满意。你不是国王了。这样的招待,你得学会适应。

    对此小罗迦图斯并不是太情愿,但他最终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了。

    在离开前,克莱铂忍不住对图尔卡说:“正如我之所言,先生。您处理事情总是简单有效。但那是银血。我不确定你这样做是否正确。”

    “我听出了你对一名有着良好名声的女士的诬蔑。”农夫之子脸都红了,似乎无法忍受他人对艾莉缇·银血的不好言论,“你需要道歉!”

    唉,被荷尔蒙冲昏头脑的年轻人,看不到事情背后的真相。图尔卡甚至怀疑,他念念不忘的想来马卡斯,怕不是正是为了那位银血家族的女人?

    “良好?名声?”克莱铂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他看了一眼年轻的小罗迦图斯,又看了看神秘的陌生人,摇了摇头,说了一句,“别忘了,这座城市里,流淌着银和血。”然后转身离开了。

    图尔卡看了一眼依旧忿忿不平中的农夫之子,摇了摇头,不再理他。他或许对老唐迪思一家抱有某种感激,但他只保护他们到这场战争结束。然后离开。至于其他。

    也许他会尝到苦头的。图尔卡想起了女人的眼神,若有所思。

    到了中午的时候,老唐迪思和妻子来到了银血客栈,和小罗迦图斯以及图尔卡汇合。整个午饭和下午时间,他都在抱怨,城中局势变得更艰难了;银血家族给予农夫和矿工的报酬低得令人发指。又加上,他听说了他们在客栈中发生的一切,脸上的愁容更甚了。

    “我怀疑他们是否能够坚持到敌人打上门。一切都变得赤裸裸,抢劫、斗殴,无所不在。但安多家族却不去让治安变得更好。他们只会想尽办法,掏空我们口袋里的每一个子儿!”老农夫说,“也许你说得没错,图尔卡,我们不该来这里。”

    “但我们已经在这里。”图尔卡说。他们聚集在其中的一间客房里,北面的窗户刚好能看到矗立在城市中央最高那座岩峰上的艺术与美女神的庙宇,“安心的待在这里吧。如果真的到了最后一步,也许迪贝拉神殿是个不错的避难所。”

    “那些婊子?”老唐迪思用一种非常古怪的语调嗤笑道:“除了关心她们的钱袋和欢愉,她们什么都不在乎。”

    “闭嘴。老家伙。”农夫妻子脸色大变,“我不允许你诬蔑圣灵,她的教义是美善的,只是那些人扭曲了她的教导。”

    “而且。”老妇人恐惧的低声道:“愿湮灭吞噬你,老家伙!我们不该随意讨论一名神祇。”

    老唐迪思沉默以对。

    图尔卡也如此。

    关于神祇,他更加明白。那些大能者们或许是神圣的,也可能是邪恶的;但无论如何,祂们都是高高在上的;祂们有着自己的一套行事做法,或许你理解,或许不理解,但都无碍神祇用祂们的方式,影响世界。

    “无论如何,现在你们只能待在这里,直到战争过去。”图尔卡说。他敬畏神祇,但他并不是那么害怕他们。但他同样认为:若非必要,不该随意谈论一名神祇。

    就这样,他们渡过了一个难捱的下午。除了吃饭时间,老唐迪思和他妻子一直待在房间里,对于外界的消息似乎不再感兴趣。

    小罗迦图斯则兴致勃勃的跑到大厅,和醉汉、逃难的农夫、矿工、下值的卫兵厮混在一起,和他们吹牛打屁,听吟游诗人和乐师吹奏着美妙的音乐,一直到晚上。

    而图尔卡则一直在属于他和农夫之子的那间房间里静静的坐着,等待着。

第八章 阴谋、黑暗兄弟会和神怒

    173年,第四纪元。

    霜降月。

    20日。

    那场波及整个大陆的战争愈发炽烈了。即使是深处边塞领的南多尼·贝瑞安,也感觉到了日渐逼近的混乱。

    首席先知从冥想中被惊醒。来自未来的警示更加的云雾缠绕了,似乎有某种力量在阻止这位伟大的先知透过时间长河去窥视即将发生的一切。这在她成为艺术与美丽的女神,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欢愉女士:迪贝拉——这位女神曾经帮助佩伦纳尔纳打败了精灵术士乌摩瑞尔,参加了圣阿莱西亚起义,结束了亚历德精灵的统治。(这一时期正是精灵纪元结束,第一纪元的242-243年左右)——在天际的首席先知的一百年间都是极为少见的。这让她感到一丝的不安。

    她企图向神灵祈祷,但迪贝拉的谕示琐碎又隐晦难明,即使智慧如首席先知,想要从无数零碎的画面中辨别出关于真正命运的轨迹,亦需要极大的心力。甚至,她看到的未必是她想要的。

    但是,关于南方的那场战争,她看到一个并不是那么美妙的结局。“我不明白。如果战事不可避免,那我们又该何去何从?”南多尼·贝瑞安看着雕像,陷入不安之中。

    ……,……

    霜降月。

    21日。

    赛洛迪尔。

    夏丁赫尔城。

    战争,和长年累月的迫害,曾经享誉一时的黑暗兄弟会如今已经日落西山。除了艾莉珊妮·杜普雷还在坚持旧时的作风,整个兄弟会已经没有多少人再追寻夜母的声音。但即使如此,兄弟会依旧拥有其他组织所无法比拟的影响力。

    每当这个世界上,有人需要谋杀、剔除竞争者,做一点坏事,人们总会响起这个曾经在大陆上掀起过滔天巨浪的邪恶组织。

    而以艾莉珊妮·杜普雷为首的兄弟会元老们也总会念叨着:我们会重新让夜母的声音成为黑夜的圣音。

    这天,一个神秘人依照某种古老的盟约,找上了位于夏丁赫尔地下的兄弟会。

    艾莉珊妮·杜普雷仔细的端详着手中的那纸盟约,确认它确实由曾经的兄弟会发出。于是,她挥退了身披红色斗篷的卫兵,以一个慵懒的姿势,斜卧在沙发上,任由黑色的丝质长袍垂落在地上,露出了一双雪白的长腿。

    “我们以为如今已没有多少人再记得夜母的圣音,但显然,只要世人还怀抱野心,兄弟会永远不会消失,你说呢?”

    神秘人并没有去看这位危险的谛听者那诱人的胴体,而是冷冷的说:“如我主人的要求,我们愿意付出足够的金币,换取夜母的手足,抵临马卡斯。”

    “兄弟会杀人并不只为金币。”艾莉珊妮·杜普雷发出了迷人的笑声,“我们更为了梅法拉的荣耀。杀死欢愉之主的首席先知,唔,这虽然不是一件足以令人振奋的任务,但对于这片大陆的人来说,能记起夜母的圣音,也不是太差。”

    “所以,你们答应了?”神秘人说。

    “你会得到你想要的。”艾莉珊妮·杜普雷举起一杯赛洛地里奇白兰地,优雅的说,“但请记住,兄弟会的代价远超你所想。”

    ……,……

    星夜月。

    周三。

    除了赶路的那个月,法耶罗在马卡斯已经闲逛了十多天。他已经摸清了目标的所有情报,一个关于刺杀的计划已然在他心中成型。他在路上结识了一个白痴,他们一同作为前往边塞领首府淘金的佣兵,混入了马卡斯。

    没人注意到他,因为如今边塞领的局势愈发混乱。原边塞领的瑞驰人的暴乱几乎已成必然。马卡斯涌入了很多和他类似的‘投机者’。只要你给予卫兵几枚赛普汀金币,他们几乎不会去追问你从哪来。

    但他的计划最终出现了一点小偏差。

    “这太蠢了。”当看到‘同伴’愚蠢的挥舞着拳头,向那名陌生的,令人恐惧的大汉发起进攻,法耶罗几乎是绝望的。但很快一个新的计划在他内心形成。

    “如果我受伤,那正好名正言顺的进入欢愉女士的神殿。”法耶罗利用他千锤百炼的技巧,尽可能的减少自己在那个可怕的对手打斗时受的伤害。

    他成功了。

    法耶罗成功的混入了迪贝拉神殿。

    但他也几乎失败了。

    那个可怕的对手几乎踹断了他的肚子。如果不是目标傻乎乎的给他疗伤,他连站起来都是个问题。

    “但无论如何,夜母啊,这片大陆终会再次回忆起您的声音。”

    看着自己手中的匕首刺入了目标的心脏,来自黑暗兄弟会的死士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

    ……,……

    星夜月。

    周三。

    晚。

    “先知大人。”

    一个声音打断了首席先知的冥想。南多尼听出了那是修女哈玛尔的声音,那是一个红色头发的孩子,她是马卡斯城迪贝拉神殿中仅次于她的祭司。南多尼平静的说:“孩子,你不去带领其他姐妹做功课,何事至此?”

    哈玛尔隔着黄铜的大门,恭谦的说道:“城中发生了一起恶劣的斗殴事件,受伤的人被送到了神庙。但欢愉女士在上,其中一个人的伤势太重了,修女会的其他姐妹都无法在不留后遗症的前提下治好他。”

    属于先知的那件小祈祷室中沉默着,似乎没有听到外边的人口中的消息。

    有着一头红色头发,面容枯瘦的次席祭司却丝毫不敢怠慢,依然恭敬的双手束在胸前,低着头,静静的等待着。细麻布编织而成的祭司服那紫色的花纹在火光中透着别样诱惑的光芒。

    吱呀。

    祈祷室的门被打开了。美丽如同二八稚子的首席先知出现在哈玛尔眼前,她身披一件朴素的白色牧师服,腰间系着一条细麻的束带,将她纤细的柳腰衬托得更加的柔软,胸口除了欢愉女士的印记,其他任何华丽的饰物都没有。和修女会的其他姐妹有着明显的区别。

    “愿圣灵护佑我们。”先知看了她一眼,“每个人都是圣灵的子民,而替神看顾她的羔羊,正是我辈的职责。”

    哈玛尔垂下头,向先知致意。她显得那么恭敬,以至于首席先知没有看到修女会的姐妹眼中那抹浓浓的嫉妒和怨恨。

    她们走过蜿蜒向上的石阶,来到上面的神殿。又穿过火把和火盆的走道,走入到处理信徒事物以及治疗伤患的外室。这里已经有着数名穿着和哈玛尔类似的细麻编织而成但绣着紫色花纹的修女。

    “欢愉女士祝福你我。”她们向首席先知行礼道。

    “欢愉女士祝福你我。”南多尼微笑着说。她走到一旁的石榻前,注视着修女哈玛尔口中的伤者。“就是他们吗?”

    “就是他们。”哈玛尔回答,“男人总是愚蠢又冲动的为一点点鸡毛蒜皮的琐事斥之暴力,而这便是他们的下场。其中一人的下颚全碎了。我们怀疑,他的大脑极可能成了糨糊。而另一个人,他的肠子断了大半。城下的银血客栈的克莱铂遣人将他们送到神殿。”

    南多尼仔细的查看着这两名可怜人的伤势,不得不承认,修女哈玛尔的诊断极为正确。捂住肚子哀嚎不已的那个倒霉蛋还好,暂时还死不了。但另一个。

    “他们和巨人搏斗了吗?”首席先知惊叹的问道。

    哈玛尔轻声道:“不,据说只是一个人。”

    “一个人?”南多尼眨了眨眼睛,那张精致且美丽的脸蛋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个“有意思”的表情。

    “是的,确实如此。”次席祭司说。

    南多尼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什么样的人会勇猛到到这种程度。是的,她也发现了,眼下的这两名伤者可不是什么粗鲁的农夫和矿工,他们手中的老茧和身上的肌肉,无不在证明:这是两个身经百战的佣兵。

    当然,你也可以称呼他们为强盗。毕竟,这世道,佣兵和强盗往往其实是同一个意思。

    “你们的谨慎是正确的。”首席先知抬起手,光滑如同精雕细琢的月长石般的手指上发出了柔和的魔法灵光。“这个人的伤势确实很严重,迪贝拉在上,希望他的脑子还没有彻底变成一滩水吧。”

    她小心的探查着第一个伤者的脑袋,轻柔得如同情人的抚摸。

    早在很久以前,人们就发现了,人的头脑是极其敏感脆弱的部位,即使是强大的治愈术,也无法在大脑受到无法挽回的创伤后完全的治愈一个人的大脑;若非如此,第三纪元的疯王佩拉吉奥斯也不会因为头脑的创伤(也有人说那是他诞生时就与生带来的)而逐渐的陷入癫狂,最终成为泰姆瑞尔大陆上都赫赫有名的神经病皇帝——所以,南多尼尽可能小心的用魔力修复着伤者的部位,让他不至于醒来后变成一个大小便都无法自理的可怜虫。

    渐渐地,首席先知那姣好的脸上慢慢的渗出了一丝细细的汗珠。而代表治愈的红色光芒取代了石厅中的橘黄色火光。

    “看来尤里安诺斯还不打算拿走他的智慧。”首席先知放下手,露出一个疲倦的笑容,“希望下次他与人斗殴的时候记得挑选一个能与之旗鼓相当的对手。”

    其他姐妹立即上前,搀扶先知。

    “不需要。”南多尼说,“治愈他的关键在避开人脑子里的神经,然后利用魔力修复被破坏的部分。”先知向修女会的成员们普及这次治疗的窍门,也许她们以后遇上相同的事件时,不至于束手无策。

    但光明啊。

    先知的努力也许注定是一场无用功,因为如今的修女会中愿意真正律己和履行教义的人已然不多,她们更看重欢愉女士的另一个职权。

    “既然这个笨蛋已经无碍。”哈玛尔说:“剩下的另一个我们来就可以了。”

    南多尼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再去理会那些深陷情欲与金币无法自拔的修女,她强撑着疲倦,说道:“既然我主让我们今天遇上,那么也许正是我践行职责的时候。”

    然后她走到另一个可怜虫身前,俯下身去,用治愈之力治疗那个疑是肠子断了的家伙。他的伤势明显比他的同伴要轻多了,首席先知的精力不免放松多了。

    就在这时,前一刻还痛苦得不断呻吟的佣兵突然睁开眼,从怀中掏出一把漆黑的匕首,迅捷如弹起的毒蛇,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之际,刺入了首席先知的心脏。

    “光明啊!”

    首席先知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大叫,来自湮灭位面的另一位迪德拉大君,谋杀与阴谋之神,梅法拉(Mephla)的力量透过匕首,几乎在一瞬间就摧毁了她的心脏。

    而在刺客的匕首刺出的一瞬间,次席祭司立即飞速的后退,转眼便消失在神殿那晦明的石道之中。其余的修女会姐妹则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谋杀,手脚一片冰冷。

    于是,受九圣灵之一,司掌艺术与美丽,还有情欲的强大女神迪贝拉宠爱祝福的边塞领首席先知立即知晓,这是一个阴谋!

    神殿中有人与黑暗兄弟会相勾结!

    而目的正是自己!

    想到这段日子来自己内心的不安,以及神祇对她的隐晦警告,她明白自己已然难逃一劫。

    “吾神!为我复仇!原谅我,光明啊!”

    这名强大的迪贝拉祭司在死亡前的最后一刻,爆发出了极为璀璨的光芒。她的身体变成了火焰,火焰变成了液体的强光。从光界上倾泻而下的能量化为一道贯彻天地的光柱,直击在迪贝拉神殿之上。所有近距离看到它的眼珠俱被烧焦了。

    光柱穿透了地壳。被它碰到的岩石瞬间变成了蒸汽。大地抖动着,如同一头痛苦至极的巨兽。只是一次心跳的时间,那道连接天地的光柱消失了。但原本矗立在马卡斯城最高峰中的迪贝拉神殿顿时如同飞灰般瞬间消失。连同那名黑暗兄弟会的死士,还有堕落的修女会,一切化为虚无。

    整个天际,和落锤、高岩东边的城邦俱看到了这可怕的景象。从北到南,从东向西,飓风咆哮而至,将树干如同枯枝一样折断。隆起的山脉在自然的尖叫与嗥吼声中向天空直冲而去。

    最后,狂风停寂,大地仍然在一阵阵颤抖。南多尼·贝瑞安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原先她站立的地方现在变成了几里深数百米宽的巨坑,几乎将马卡斯城一分为二。

第九章 刺客

    星夜月。

    11日。

    周三。

    哈拉尔·银血自石下要塞回到银血家族在马卡斯的别墅时,天色已经很晚。所有手中的工作相对无足轻重的仆人都在大门前迎接这位无冕之王的归来。

    管家的身旁站着一名年幼的孩子,稚气的脸蛋上全是委屈与高兴。他是托纳尔·银血,银血家族这一代中唯一的男嗣。

    哈拉尔笑眯眯的蹲下来,亲吻了一下儿子的小脸蛋。“您不能早点回来吗?”孩子拉扯着父亲的胡子,撒着娇。

    “你知道的,我的孩子。”哈拉尔是一个精力充沛的诺德人,他身躯高大,肌肉虬结,像一名战士多过贵族,一双绿色的眼睛总是精光四射,仿佛岁月并没有让他臣服。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位银血家族的掌舵人已经60多了,人生已然走过大半。“这个城市需要我们,天际需要银血。”

    然后他放开儿子,古井不波的望着管家。“让艾莉缇来书房见我。”

    仆人和管家几乎是悄无声息但又井然有序的离开了。小托纳尔还想说什么,但是哈拉尔只是低下头看了他一眼,小托纳尔便立即恭谦有礼的弯了弯腰,然后跑开了。

    书房。

    哈拉尔见到了自己的女儿。她永远像一朵朝露下绽放的金雀花,美丽但危险。精美的裙子裹不住那曼妙的身姿,源自于他的绿松石般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似乎在委屈,为什么老父亲一回家,就把她叫过来责骂。

    “我听说了。”哈拉尔漫不经心的整理着书案上的某些文件,某些私密的文件,头也不抬,“把你派出去的‘鸟儿’收回来。现阶段,任何麻烦都是不被允许的。”

    艾莉缇·银血咬着牙,漂亮的指甲深深的刺入了掌心。“我不明白您说什么……”

    “我不会再说第二遍。”哈拉尔平静的说道,“出去。”他把文件用腊封口,然后印上了银血家族的印记,似乎根本没有兴致去看一眼女儿。

    艾莉缇·银血深吸一口气,拢了拢裙摆,转身离开。在即将握上银制的把手时,银血家族的掌舵人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你的弟弟是家族唯一传承人,我不希望再听到你的任何抱怨。这一点,我也不会再重复第二遍。”

    艾莉缇·银血的手指几乎要捏断那根做工精致的把手。但她没有回头,只是拉开门,走了出去。

    鸟儿早已离巢。她想道,他们不会回头。我也不会。

    ……,……

    如今。

    银血客栈。

    一名农夫也许可以决定自己的作息时间,但作为矿工,他们都必须考虑明天起来要干活。那些大人物(甚至你可以直接说是安多家族)付钱让你工作,那么监工就决不允许你在第二天的时候迟到。

    于是,明天还要早起的人们不情愿地纷纷离开了旅店。醉汉和商人也要么被抬出去,要么回到他们的房间。客栈开始变得空旷,最后音乐也停了。

    侍女们开始整理乱糟糟的桌椅,收拾散落的酒杯,打扫地面。图尔卡甚至听到了其中一名侍女抱怨桌子和地板上泼了太多酒,还有太多碎片。旅店老板也在大声的驱赶不肯离开的客人和醉汉:打烊的时间到了,你们都给我滚回你们自己的烂窝去。

    小罗迦图斯醉醺醺的走回房间,一头栽倒在那张不知多少人躺过的山羊皮和稻草充斥的床铺。他已经习惯了,图尔卡就像养尊处优的国王,他从不在床铺上睡觉。而每一天,小罗迦图斯都能看到他精神奕奕的样子。

    “我喝太多麦芽酒了。”农夫之子含糊不清的说:“晚安,图尔卡。”

    “晚安,罗迦图斯。”图尔卡·阿拉卡诺坐在靠近墙边的一张椅子上,让阴影淹没了他那高大的身躯。

    然后,万物寂籁。

    很久之后,整个银血客栈什么声音都没有。屋外的城市也变得安静起来。

    当阴影笼罩大地,黑暗中行走的东西便开始活跃起来。两名刺客就像幽灵一般,绕过卫兵们巡逻的路线,熟练得仿佛演习过了无数遍。

    黑暗不但给他们提供的天然的保护色,刺客们身上那黑色的斗篷与服饰很好的融入到了漆黑的夜色中,而释放了静默术的他们行走间几乎悄无声息,灵敏得就像一只捕食中的猫类。加上他们喝下了隐身药剂,即使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都未必能发现他们的踪迹。

    但作为一名业务水准高超的专业人员,他们还是不劳其烦的选择绕开光源和可能让他们暴露的环境。值得庆幸的是,马卡斯的人不喜欢养狗。虽然有,但相比庞大的城市,太少了。这些鼻子灵敏的家伙有可能透过隐身术,嗅到令它们不安的气味。然后它们会大吠起来,惊动无数的人。

    他们一路走走停停,顺利的来到银血客栈的后门。所有的客栈旅馆都有后门。这就和筷子总是一双的一样。一根只是木棍,一双才是筷子。

    相比前门那厚重的黄铜大门——马卡斯城是建立在锻莫的废弃要塞之上的城市,它的所有建筑风格都带着浓浓的锻莫风格——后门那木质的大门虽然也足够牢固,但当你解锁时,一扇木头的大门总归比一扇黄铜大门更加方便。

    而且,后门没有火把。

    屋里的灯光也早已熄灭。所有人都陷入沉眠。

    于是,一名刺客小心的掏出工具。

    咔。

    几乎微不可闻的一声机械声响,门锁被撬开了。

    两名刺客于黑暗中对视了一眼,开锁的那名刺客小心的推开客栈的后门,动作轻柔得就像柳絮飞舞。

    剩下的那名刺客则躲在客栈后门的阴暗角落里,为其把风。

    门后是客栈的厨房。辛辣的调料味道与食物特有的那种油腻与馊味充盈着整间房子。灶炉里的火焰早已熄灭,淡淡的月光透过壁炉旁的窗户,落了下来。

    刺客如同夜间行走的狸猫,悄无声息的走过厨房和大厅,利用吧台和桌椅的阴影,来遮蔽他的身影。终于,刺客来到目标的那间客房前。

    他静静的在黑暗中矗立了片刻,确定没人发现他的行为,而房间里除了某个憨货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一丁点儿动静都没有。

    于是,刺客故技重施。他掏出工具,小心的转动着,直到齿轮发出了一声弱不可闻的轻响。

    刺客谨慎的又停顿了一会,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推开细细的一条缝隙。他的动作无比轻柔,谨防木质的房门发出吱呀的声响。

    然后,阴影中的刺客拿出一瓶药剂。这是某种炼金产品,功效大致是当瓶子破碎,里面的液体会迅速升华为气体。吸食到这种气体的人会陷入麻痹与昏迷。起码给予他药剂的雇主是这样说的。

    但他已经没有机会使用它了。

    等待已久的图尔卡·阿拉卡诺自黑暗中兀地探出手来,一把抓住门框将它猛然拉开,另一只手闪电般的抓住刺客捏着药剂的那只手,一记膝顶撞向了刺客柔软的腹部。

    骤然爆发的战斗几乎令门外的刺客措手不及。明明自己喝下了隐身药剂!而且……

    感受着那辖带着风雷之声的可怕攻击,刺客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常年行走于黑暗的经历让刺客本能的在最后关头扭动了一下腰肢,躲开了那记凶猛的膝撞。为此他甚至将被抓住了那只手的肩膀来了个90°的弯折,硬生生的自己扭断了自己的臂膀。

    刺客甚至来不及感受那钻心的剧痛,一把匕首出现在他的另一只手。图尔卡轻哼一声,曲着的膝盖骤然伸直,一脚踹在了敌人的下体。

    那名刺客眼睛都瞪大了。那把泛着幽幽冷光的匕首差之毫厘的停在了距离目标腹部不足三厘米的地方。

    可就是这三厘米,却成了两人之间生与死的分水岭。

    巨大的力量甚至将敌人给凌空踹飞了起来,图尔卡甚至能听到某种破碎的声音。但由于敌人的一只手被他紧紧的抓住,敌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飞起、蛋碎,然后摔在地上,直接晕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敌人完全没预料到,目标居然能过看穿隐身。“愿你的眼睛锐利而深远,不被一切迷雾所迷惑!”——一如曾这样祝福龙裔。

    而且,图尔卡的听力也超出他们想象;当敌人刚撬开旅店的后门,他就听到了。然而他居然听不到敌人的脚步声。直到那个虎人撬开他和小罗迦图斯的房门,他才看到了那个被某种力量笼罩着的刺客。

    于是,他出手了。

    而结果不出意外,敌人倒在了图尔卡·阿拉卡诺的脚下。这证实了,即使跨越晶壁,凡人中仅凭肉身战斗力,依旧没有几人是他的对手。

    图尔卡轻盈的接住刺客手中掉落的玻璃瓶和匕首,谨防它们发出声响。黑暗中,除了他开门的那一下,几乎毫无动静。

    即使有人听到,估计也只以为是某个醉汉在上厕所。

    图尔卡小心的将敌人的尸体放到地上——没有男人能忍受这一击,当敌人失去呼吸,他体内的隐身药剂顿时失去功效,一个蒙脸黑衣的家伙骤然现形。

    这是一个虎人。

    图尔卡那双金色的竖瞳透过黑暗,清楚的看到了刺客那毛茸茸的耳朵和突出的脸。说实话,他有点吃惊。泰姆瑞尔果然比中土危险多了。在中土近百年,他就没试过被人刺杀过,而到了泰姆瑞尔大陆,这才两个月,他就见识到了什么叫血腥、原始和胆大妄为。

    图尔卡打量了一眼手中的药瓶和‘匕首’。又看了看并不认识的陌生刺客,想了想,将玻璃瓶放入怀中。他预计过会遇上麻烦,但没料到会这么快。

    是谁呢?

    图尔卡捏着敌人的武器,尽可能悄无声息的走向了客栈的后门。那里还有一个。

    啊,他得庆幸,马卡斯的建筑大都是石制的,厚重的地面让他能够行走间不至于吱吱的响——说实话,他并不擅长侦破、刺杀这类的行动。首生儿女在这方面比他做的更好,中土的精灵们即使穿戴盔甲,也能做到行进间悄无声息。莱戈拉斯甚至创下过踏雪无痕的神奇壮举。

    纳吉斯是一名行走于黑暗的老手。他曾做下过很多壮举:包括但不限于绑架了独孤城的一名贵族的女儿、偷窃佛克瑞斯领主心爱的宝石,在裂谷城和盗贼公会的那帮蟊贼大打出手、几乎杀死了风盔城的守门官等等。但最让他感到兴奋和刺激的,当属两年前,他愚蠢的去冬堡的法师学院,企图谋杀一位变化大师。

    没人知道那一次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但事后,业内很多人都知道,纳吉斯不但瞎了一只眼,而且,他居然掌握了一门高深的法术。他能极高的提升纳吉斯在某方面的防御力,从而让他在某些任务时能出其不意的取得不错的效果。

    于是,纳吉斯也因此得了一个外号:独眼纳吉斯,或者铁皮纳吉斯。

    也许是因为得罪了太多人。

    在那次刺杀过后不久,纳吉斯就消失在泰姆瑞尔。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很多人认为他要么死了,要么就是被冬堡的那名变化大师找到,并变成了一头愚蠢的山羊。但无论如何,独眼纳吉斯成为了杀手界半大不小的一个传奇。

    门外,只有一只眼的刺客蜷缩在角落的阴影中,一双耳朵竖得老高,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动静。周围的空气冷冽而透着一丝不安的躁动。他总觉得,今晚要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但雇主的命令是绑架早上在城中引发混乱的那个大个子,杀死所有阻止这一行动的目击者。

    所以,他必须在此等待。或支援,或逃跑,他必须选择一个。

    但显然,他和他的同伴都小觑了另一个世界的龙裔的力量。或者说,他们背后的主子小觑了图尔卡·阿拉卡诺。

    突然,刺客警觉的弓起身体,仿佛受惊的大猫。

    下一瞬间,旅店的后门被打开了。目标自黑暗中冲出来。他准确的与隐身的刺客的眼睛对上了,仿佛刺客就像白天下的木头柱子。一双和他同伴极为相似的金色竖瞳里闪烁着冰冷的杀意。

    仿佛在说,啊哈,小猫咪,你在这。

    独眼纳吉斯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几乎想也不想,转身就逃。

第十章 混乱伊始

    眼前的独眼刺客比此前的虎人要狡诈得多。也谨慎的多。当他发现自己的同伴极可能已然失败。这几乎是可以确定的。不然目标不会突然出现;于是刺客转身就逃,毫不拖泥带水。

    图尔卡丢出虎人刺客的那把匕首。“这可不友好。”他说。匕首就向一道闪电,瞬间飞向第二名刺客的后心。

    纳吉斯原本前冲的背影骤然回转,手中出现一把钢制匕首,点在了那把曾经属于同伴的匕首受力点,将之磕飞了出去。

    梅法拉啊。

    纳吉斯几乎来不及思考,他的手臂却因重击而剧烈的颤抖着。一把小巧的机弩神奇的出现在他左手,对着身后那个令他惊惧的目标就是一箭。

    图尔卡发出赞叹的轻咦。他用手抓住了飞来的弩箭。乌黑的钢制箭头距离他的眼睛不过一寸。上面明显被涂了某种毒液,此刻在昏暗的月光下,散发着幽幽的青光。

    这是什么怪物。我们惹到了一名半神吗?纳吉斯心中哀嚎着,他丢下空置了的机弩,转身就逃。

    “停下。”

    目标温和的说道,仿佛在和最亲密的朋友聊天。但纳吉斯却发现,自己的双腿仿佛不听使唤了一般,怎么都迈不出去。

    “我觉得我们还有一些事没聊完,你说呢?”目标声音轻柔,仿佛在抱怨为什么朋友来做客却又失礼的率先离席。

    纳吉斯一阵恍惚,几乎忍不住丢下手中的匕首。他张开嘴仿佛要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一个声音在他心中不断涌现:放松。放松。

    不。梅法拉啊,他还是一名术师。

    仅存的理智让纳吉斯疯狂的咬着舌头,剧痛令他清醒过来。他踉踉跄跄的向前跑着,想起了当年的那个术师,恐惧与绝望淹没了独眼纳吉斯的内心。同行都在惊异于他能从那名术师手中逃脱,只有他知道自己都经历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凄惨过往。哪怕他最后顺利的从冬堡的地牢里逃脱,但他再也不想经历类似的折磨了。

    图尔卡第二次轻赞了一声。

    眼前的刺客是他遇到的第一个能从他魔音下挣脱的凡人。注意,是凡人。他不禁来了一丝兴趣。“你让我感兴趣。”他说:“不如还是先留下来吧。”

    图尔卡·阿拉卡诺追上刺客,大手轻抚上对方的脖颈。纳吉斯内心的警报几乎响到了极致。多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经历让他在最后关头,释放出了铁甲术。

    图尔卡只觉得对方身上青光一闪,仿佛捏上了一杆冰冷的铁管。同时对方手中的匕首倒转,凶狠且迅捷的刺向了他的心脏。

    这是法术?

    图尔卡大手收紧,有些好奇。

    对方刺出的致命匕首当即停在半空。纳吉斯绝望的发现,自己如果再多动一下,那五根仿佛钢铁都能捏碎的手指随时会掐断他的脖子。哪怕他已经使用上了他从冬堡的那名变化大师身上窃取到的法术。

    “我投降。”纳吉斯艰难的吐出这么几个字,手中匕首识趣的丢到地上。

    “很好。明智的选择。”目标点点头,依旧用他那温和的声音道:“希望接下来,我们也能达成一致。”

    纳吉斯绝望的闭上了独眼。

    就在这时,异变骤生。

    来自光界的浩瀚伟力瞬间从苍穹之上倾泻而下,带来了灭世的景象。可怕的光柱在一个心跳间,把马卡斯最高的那座岩峰汽化,并留下了一个数百米宽几里深的巨坑。炽烈的光与地震,还有狂风,席卷了整个边塞领。

    “伊露维塔啊。”

    图尔卡·阿拉卡诺眨了眨眼睛,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就发生在他身边的可怕景象;纳吉斯更是直接傻掉,连呼吸都忘了。

    “梅法拉,我看到了什么。”

    173年,第四纪元。

    星夜月。

    11日。

    九圣灵中的艺术与美的女神迪贝拉因某种原因,神降泰姆瑞尔,祂的怒火直接摧毁了位于天际西南的马卡斯城中的至高神殿。而这一事件,也被后世称之为“神降事件”。

    ……,……

    混乱。

    无与伦比的混乱。

    来自迪贝拉的怒火成为了压倒城中紧绷气氛的最后一根稻草。无数的卫兵、商人、矿工、农夫,甚至衣衫不整的贵族,全都从城中各处跑了出来,如同被掐住咽喉即将被宰杀的山羊一般,大喊大叫、胡言乱语,四处奔逃。

    白天图尔卡看到的那个广场上,商贩的摊位、店铺的玻璃、马厩的马匹、城门的碉楼,全都或倒、或碎、或嘶嘶的叫着,乱成一团。

    所有人都在谈论那道光柱和巨坑,几乎没有人再去关注旅店门口不远的那条下水道里躺着的尸体。毕竟谋杀、斗殴、流血冲突此刻在马卡斯城无处不在。人们在疯狂与恐惧中,犯下了无数罪恶的行径。虎人的尸体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

    甚至,就连哈拉尔·银血都已无暇去教训‘不听话’的女儿。因为他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石下要塞情况怎么样?”别墅周围的魔法铭文形成的结界很好的让银血一族从地震与狂风中逃过一劫。可即使如此,哈拉尔·银血在亲眼目睹了神降的可怕后,内心不免也是涌起了一丝恐惧。

    他不自禁的死死抓住雕刻着精美花纹的窗框,微微哆嗦着。

    “据我们的人传书,城主正派遣他的传令官往别墅而来。”管家恭敬无比的束手站在他身后,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避免让自己的恐惧影响了汇报。

    “很好。”哈拉尔·银血微笑着说:“虽然造成了影响有点出乎意料,但黑暗兄弟会果然是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强力机构,居然真的被他们做到了。”

    管家闭上嘴,聪明的没有答话。

    哈拉尔看了他一眼,确认他并未发现自己微微颤抖着的手指,说道:“等石下要塞的人一到,立马带他来书房。我们该去护卫那个坐在石座上的小家伙了。”

    很快,一名人影风一般的冲入了银血家族在马卡斯的别墅。然后,哈拉尔·银血再度的来到了石下要塞。

    “舒尔,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经过了卫兵层层的把守的过道和大门,哈拉尔·银血见到了年轻的伊格蒙德·安多。马卡斯城的领主有着一头标志性的金发,鼻梁高耸,眼眶深陷,绿色的眼睛中除了愤怒和惊恐,更多的是一种不知所措的慌乱。这一点,他比他的父亲,狡猾的霍夫迪·安多显得要差远了。哪怕霍夫迪已经衰弱得已经无法在没人帮助的情况下,自己坐直了,但只要他一天没有闭上那双鹰隼般的眼眸,边塞领就没人敢小觑来自石下要塞的命令。

    “叛乱!谋杀!乞丐!”我们的领主大人坐在他的哀伤王座上大喊大叫,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狗,“我受够了!如果没有人能解释这一切,那么我希望你们能用生命去……”

    “安静。”伊格蒙德的父亲,上一任马卡斯之主有气无力的说道。岁月与疾病已经夺去了他大部分的生机,原本高大的身躯变得佝偻,壮硕的肌肉也已经萎靡,丝质的长袍穿在他身上如同一件宽大的不合身的斗篷。原本金色的须发稀稀疏疏,而且泛着不健康的花白,“你已经过了像个孩子般大吵大闹的年纪,这些是你成为领主必须要面对的。”

    他的声音已经衰弱到如果不仔细听,就很可能被忽视过去。但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偌大的石厅神奇的为之一静。所有人闭上了嘴巴,只有火盆中的橘黄色火焰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在回荡。

    领主的叔父,老霍夫迪的兄弟,拉瑞克·安多;银血家族的哈瓦·银血;领主的侍卫长,以及大法师卡塞莫;城主的私人器械师等大臣纷纷垂着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对了,如果首席先知不死,这次的御前会议上也有她的一个位置。而且,排名还很靠前。

    其中,拉瑞克是马卡斯城的大管家,负责一切内内外外的琐事;哈瓦是城卫队的指挥官;侍卫长负责石下要塞及安多家族的安全;器械师则供应着大半个马卡斯的军械;卡塞莫,来自冬堡的召唤大师——都说诺德人不喜欢法师,但你看,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每一个天际的领主都雇佣了相应的‘私人’法师。不得不说,这非常的讽刺。

    哈拉尔·银血一边平静的看着老霍夫迪教训儿子,一边在内心评估着双方的棋子,冷酷的脸庞隐遁在火盆照耀不到的地方。

    除掉一个神佑祭司虽然令人恐惧,但最终,计划还是成功了。剩下的,高精法师是一个麻烦,但这些只会念咒的家伙往往一看事有不待便会率先逃跑,所以,只是一个麻烦。

    然后。

    他看向侍卫长。

    “是的,父亲。”伊格蒙德脸色难看的垂下头。他对于父亲永远把他当小孩子的态度感到十分气恼。但同时,他也明白,只要老霍夫迪一日不死,日发混乱的边塞领始终有根定海神针在压着,这是老领主这数十年来的威严。所以,他只能忍着。

    老霍夫迪眼睛扫过在场的所有御前大臣,干瘪的胸膛急速的起伏着,“卡塞莫,关于这场混乱,你都发现了什么。”只是几句话仿佛就用去了他大部分的力气,老霍夫迪发出了难听的嘶哑声,犹如漏气的风箱一般。

    “真的是神降吗?”

    穿着一件蓝色法师袍的卡塞莫大师将他干瘦的脸庞隐匿于幽深的兜帽之下,一双红色的眼眸偶尔闪烁着几屡火焰灵光。

    “我能感觉到欢愉女士的神力,所以,很遗憾,是的。”高精法师微微躬身,一副傲然世外的讨人厌模样。

    “我不明白。”拉瑞克显得很不安,“为什么?舒尔啊,圣灵要抛弃我们了吗?而且,首席先知在哪?发生了如此重大事故,为何不见她的身影。”

    卡塞莫回答道:“按照幸存者的证言,事件发生的时候,贝瑞安女士正在神殿之内。”

    这是一个令人不安的回答,所有人纷纷坐立不安的看向了高精法师。

    老霍夫迪在仆从的的服侍下,终于捋顺那口气,“所以?”

    “当净化之光倾泻,我第一时间前去查看了。”卡塞莫说:“现场除了欢愉女士的神力,我还隐约的嗅到了织网者的气息。”

    余者听闻,悚然一惊。

    舒尔啊。

    九圣灵和迪德拉大君又杠上了吗?为什么?

    ……,……

    在此同时,银血客栈。

    由于旅店老板克莱铂在最初选址的时候,距离城中心的那座岩峰略有一段距离,而且,他家的这座旅店也是古代锻莫技术构建的,而且建筑在平地之上,因而居然撑过最初的地震与狂风。

    只是,客栈大门上的招牌,和大厅中的桌椅,厨房的锅碗瓢盆就没这个命了。所有的东西全乱成一团,地上全是碎片和偶尔掉落的尘土。

    “舒尔,发生了什么。”

    旅店老板恐惧与心疼的声音传来,他似乎与一名客人发生了争执。因为对方看样子不想继续住下去了,正向他索要剩下的房钱。

    “哈?退钱?本店的服务宗旨是……不对,松加德。等你死掉,你尽可以去问先祖们要。现在,给我滚开。”

    “波依,奥拉瓦。给我看紧了,如果有人胆敢趁乱做一点不该他们做的事,就把他们给我丢出去!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波依和奥拉瓦立即骂骂咧咧的嘟囔了几句,似乎在说,这时候了不跑还等什么……闭嘴。现在跑出去,小心被卫兵一剑砍掉脑袋。

    所以,最终,两人还是一人站在大门,一人站在后门的劝说客人们莫要冲动,老板已经去了解事情的经过,等他回来,一定会有解释的。当然,如果你们硬要出去,那就祈祷舒尔保佑,不会被天上的巨石或者卫兵的剑柄敲破脑袋。

    于是,一些旅客被吓到了。或者说,本就六神无主的客人听到旅店的帮工这么说,反而不再吵闹。毕竟,混乱中,有人拿主意,即使再烂也比你下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来得好。(这点我抱疑虑)他们惊恐不安的聚集在大厅中,挤在壁炉前,整个人瑟瑟发抖。

    混乱中,只有小罗迦图斯察觉到,图尔卡不见了。

    舒尔,他这个时候跑哪去了。

    他小心的向父亲投向一个目光。但老唐迪思只是对他摇摇头。显然,老农夫也发现了。但他却用坚毅果决的眼神示意小罗迦图斯不要声张。

    自从霜降月的那个雨夜,他‘捡到’这位不速之客,他就知道,他们和图尔卡·阿拉卡诺不是一路人,自己最好不要过多的参与他的事情。

    如果他要走,就让他走吧。老唐迪思和妻子对视了一眼。

第十一章 刺客和图尔卡

    纳吉斯的手腕被紧紧地绑在身后,他尽量想要挣脱手上的绳索,最后却不得不叹息一声,放弃了努力。除了绳索足够坚韧外,身后那双令他恐惧的眼睛也一直若有若无的瞟过他的脸和手,冰冷的竖瞳里没有一丝情感。仿佛在说,嘿,你的小把戏我都看到了。

    于是他只能笨拙地尝试用无辜的表情掩饰他的窘迫,用谄媚代替恐惧,他说:“我不明白。”

    图尔卡打量手中的那些玩意儿的目光,漫不经心的说:“哦?”

    那是他从眼前的囚徒腰上、怀中、靴子里、头发中搜出来的各式各样的小东西,有刀片、匕首,一柄构装技巧的小弩,几枚箭头涂着毒药的弩箭;还有有装着某种不知名液体的尖嘴玻璃瓶,其中一瓶已经空了。而作用是隐形。

    伊露维塔啊,维拉们创造世界的时候怎么没有把这个设定也加入进去?哦,不,或者他们加入了,但这个权限并非谁都能开启。图尔卡突然想起了索伦的戒指。也许比尔博和弗罗多隐身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图尔卡不确定。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的手。此刻他的状态非常奇怪,你可以说他正行走在奈恩星上,也可以说他正行走在某个奇异的、与奈恩星的交汇的世界缝隙之中。他可以触碰到奈恩星的风、大气和物质,但奈恩星的人却无法看到他。起码接连从他身边跑过去的卫兵都不曾发现他们身边的这两名怪异的家伙。

    这种状态很难解释,仿佛他和这个世界有着某种神奇的隔离,但他又身处在这个名为世界的泡沫之中。

    世界是物质的,但图尔卡却总感觉它是虚幻的。他触碰风、流水、大地,行走在光中,注视着阴影,雪落到他脸上,冰冷而潮湿;他和老唐迪思一家交谈、和旅店老板交谈,甚至和那两个蠢物打斗;感受食物和甜甜的蜂蜜酒落入腹中的感觉,但无论哪一种,都让他有着某种不真实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随着冰冷的炼金产品流入他的体内,更加清晰了。

    我可以做到。一个声音在图尔卡心中响起:只是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图尔卡全身心的感受着世界的变化,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睛。

    随着他意识的深入,图尔卡仿佛触碰到了某种奇异的存在,它布满梦达斯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存在于每一粒砂砾、每一滴水珠、每一缕微风、每一颗星辰之中;它们在呼唤他,在拥抱他;它们就像大地、就像海洋、就像大气与微风、就像一团巨大无比的火焰。或者光。

    你可以做到,那个声音继续说道,拥抱我们。

    图尔卡·阿拉卡诺几乎忍不住张开双手,投入到那团无与伦比的光焰之中。他渴望这样做,就像渴求呼吸那般。

    这不对。

    另一个声音在图尔卡心中响起,但他记不清他在哪里听过了。某种美妙的音调在他耳边响起,即使歌喉美丽如暮星公主,亦不如这音调动听。

    拥抱我们,你将成就不朽。

    第一个声音说。

    不,第二个声音微弱的响起,这不对。

    图尔卡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几乎触碰到了那团巨大无比的光焰。它是如此的灼热,但又如此的冰冷,即使本该无惧世间一切火焰的阿尔达龙裔都不禁感到一阵阵的炽热,紧接着又是一阵阵的刺骨。

    这不对。

    图尔卡喘息着,停下了脚步。

    你不该提起阿尔玟,她不存在这里。流逝的力量重新回到图尔卡·阿拉卡诺的身上。原本动摇的眼睛变得坚毅,他收回了即将触碰到那团火焰的手。我可以做到,但不是这样。

    图尔卡用平静的眼神盯着一脸怪异的刺客,对方迈出去的右腿不动声色的收了回来,“我没有想逃跑。”夜很冷,地面仿佛吸走了纳吉斯身体里的全部热气。独眼刺客的眼睛里露出了他从未有过的诚恳之色,“只是我以为你想休息一下。我是说,我想休息一下。”

    “你会得到的。”图尔卡这样说道,声音依旧那么平静,“只要你说的话真实无误,没人会限制你下半辈子怎么过。”

    “当然。当然。”纳吉斯几乎忍不住跳起来大骂出口了。梅法拉啊,我几乎把我前半生的每一件小事都说出来了,老爹都不如你对我了解得深!虽然该死的,我从未见过他。但刺客却不敢心中所想表露出来,因为他知道,在目标那双冰冷如琥珀般的竖瞳下,没人可以撒谎。

    “继续。”

    我会弄明白那是什么。图尔卡瞥了他一眼,但不是现在。

    纳吉斯仿佛心口被人打了一拳,难受与憋屈同时涌入脑袋,他慢慢的,慢慢的挤出一个笑容,弯下了腰,“当然。当然。”

    图尔卡盯着他看了几秒钟,迈开了脚步。

    杂吵声自他们身后传来,整座马卡斯的人都在尖叫,在奔跑,在向原迪贝拉神殿所在的那处岩峰涌去,冰冷的北风呼啸着吹过两人的衣衫和斗篷,却没有惊动任何一名卫兵。

    图尔卡隔绝了那股力量的呼唤,这让他感觉一阵怪异的虚弱,但很快,他又觉得,这虚弱也仿佛是假的,他的力量还在,甚至乎,在他感觉到那股无所不在的光焰后,变得更活跃了。

    这个世界有问题。图尔卡突然有了这么一个明悟。上一世,关于上古卷轴、关于龙裔到底说了什么来着?图尔卡皱起眉头,他总觉得,自己遗忘了很多东西。

    我到底是谁?

    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图尔卡再度问起了这个他早已忘记的问题。

    “人们都在像归巢的雪鼠一般,涌向……涌向那个令人不安,哦该死,舒尔。原谅我。你知道我指什么。”

    纳吉斯心疼不已的看着那个令他恐惧的家伙灵活的翻弄着他的宝贝,看着他熟练的把一本记载着冬堡法师学院变化大师笔记的魔法书揣进兜里;目标手中还有几捆透明的丝线,以及打火石、撬锁工具,几枚印着赛普汀头像的金币等等,几乎你能从一名盗贼或者刺客身上摸到的东西,你都能在这里发现。它们全都装在一个黑色的塔链里,不重,但也不轻。

    当然,除了那本写满了字与符号的书本,和那几瓶炼金产品,目标对其他的小物品并不是那么感兴趣。这些都是图尔卡从眼前这名狡猾的,但又颇为有趣的刺客身上搜刮到的战利品。

    纳吉斯能感觉到隐身药剂即将失效,届时,他们随时可能暴露在卫兵或者某个惊恐的白痴眼睛之下。然后,唔,希达纳矿场也许将是他永远的归宿。所以,他只能尽可能的让目标——唔,他记得,雇主说叫图尔卡,图尔卡·阿拉卡诺。

    一个非常奇怪的名字。

    纳吉斯心中悲伤极了,他亲眼看目标把虎人的尸体从旅店里提出来,像丢垃圾一样丢到距离旅店不远的下水道中,然后强迫他把他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他比我更像一名贪婪的强盗!织网者编织我的命运!看看我都惹到了什么家伙,一个大法师就不说了,现在,一个……舒尔在上,他到底是什么?

    被另一个世界的创世神祝福过的完美身躯在奈恩星那幽暗的星空下显得是如此的伟岸,他肩膀极宽,腰肢却比例完美到令所有奥比斯的造物都相见形秽,手臂和大腿修长而强健,一双琥珀似的眼睛在夜色中如同两枚被磨得发光的金币。

    梅法拉啊,他的脸是纳吉斯见过的最美丽的脸蛋,难怪银血之女会为了他不惜令刺客去绑架他。而他健硕的身躯下又蕴藏着磅礴的活力,想必没有任何一个女性能抵御住某种诱惑。刺客很无礼的想着。

    “在马卡斯,流淌着银和血。先生,也许你这样做,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仿佛觉察到纳吉斯内心的腹诽,图尔卡瞥了他一眼。刺客心脏巨跳,他呐呐的说道:“我不知道,也不愿意知道您和银血有着什么冲突;你知道的,我们这一行,都只是拿钱办事。每个人都有需要某些不是那么适合白天的手段去处理一个意外,所以,我们之间才会发生了误会。但你该谅解,这并不是我本意。”

    图尔卡甚至不用他的能力,也能察觉到这个‘特别’的刺客的言不由衷,他的独眼在黑暗中泛着幽冷的光,就像毒蛇;但他却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用谄媚覆盖在恐惧与狡猾之上,身子也佝偻的厉害,仿佛这样就能让图尔卡忘记他即使在被抓住的时候,亦不忘向他的心口来上一匕首的凶狠一面。

    “自此我踏入这座城市以来,每个人都在我耳边说:在马卡斯,流淌着银和血。”图尔卡微笑着说:“这句话难道不是对所有人都适用吗?”

    纳吉斯在那一瞬间甚至感觉到了毛骨悚然,他听出了眼前这名令人恐惧的……梅法拉啊,他到底是什么?纳吉斯垂下头,不敢去看图尔卡眼中那抹掩藏在温吞笑意之下的冰冷。

    “您行走在光中,但织网者啊,黑暗总在我们心中。”独眼刺客咏唱般的说出这么一句。

    图尔卡瞥了他一眼,声音平静:“每个人都行走在光中,黑暗在他们脚下。或者,行走在黑暗中,光明在身后。”

    纳吉斯几乎要咬住舌头才忍住了心中的恐惧,他额头,背脊流出了很多的汗,并在天际呼啸的寒风中化为刺骨的霜粒。他收回了指缝中的那抹刀片,老老实实的向前走着。

    人群不断的从他们身边跑过,但某个帝国著名炼金大师出品的高级隐身药剂功效显眼品质上很有保障,无论是纳吉斯,还是图尔卡,人们都不曾发现他们。他们一路沿着偏僻的石道,忽而转左,忽而向右,忽而爬上高高的石阶,忽而沿着潮湿阴冷的小巷,走入更加幽暗的下城区。

    这里的建筑都显得很破败,仿佛经历的千年的岁月,腐朽的窗户和发臭的污水随处可见;苍蝇和带病菌的蚊子在污水与垃圾上飞舞,嗡嗡的声音令人感到恶心;几头饥肠辘辘的雪鼠从阴影中跑过,它们偶尔会停下来,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除了生活无所着落的乞丐和贫民,没人会选择在这种地方居住。这里除了日渐腐朽和滋生邪恶,不存在一丝的光明。

    “我甚至怀疑你在欺骗我。”图尔卡眉头紧锁,冰冷的金色竖瞳直直的盯着眼前这栋两层的破旧房子。

    只见大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铁锁,二楼的窗户几乎破损到仿佛风一吹就会碎成一堆无用的木屑。黑洞洞的窗户就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地穴,吞噬着任何经过的光。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风在吹拂。

    “以织网者的名义,我发誓!”纳吉斯几乎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目标的眼神总是那么平静,但刺客却能感觉到目标眼神中平静下的杀气。

    图尔卡沉默了片刻。他伸出手,抚摸了一下那把冰冷的铁锁,一股邪恶的感觉刺激着他的手指,这一刻,图尔卡仿佛看到了无边的血海,粘稠又恶心;一个疯狂的大笑充盈在他的耳边,即使是他都不免感到一丝心悸。

    “也许你没有。”他收回手指,紧盯着独眼刺客,声音变得严厉起来,“但你说一个贵族之女会选择这么一个邪恶的地方来接头,这对吗?”

    “我不知道!”纳吉斯疯狂的摇头,“我们只接到命令,事成之后,把您……咳,就是……总之,命令是如此。也许你可以去银血家族的驻地问问。”

    该死的女人。

    令人反胃的贵族。

    伊露维塔啊,我开始怀念您了。

    正当图尔卡思索着是不是先让这个狡猾的刺客吃点苦头。他话太多了,有些话可能是真的,有些话,唔,他隐瞒了很多,也许他没说谎,但说出口的并不是事情的全部。图尔卡能容忍他为了生存,而卖弄他的唇舌,但不代表他会允许自己的俘虏误导他。

    这里怎么看都不对劲。

    图尔卡紧盯着眼前的房子,心中警铃大响。

    纳吉斯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梅法拉啊,不要让他伤害我!我发誓,我并未撒谎,起码这次没有。

无 题2

    当旧日的美善,带回新生的希望,命运的轨迹在此发生改变。——精灵史诗最后一章·结尾。

    第三纪元3016年,当澳阔泷迪那美丽而圣洁的白色船帆刺破天边的海平线,从贝烈盖尔海的西边返回中土,整个灰港都轰动了。

    大量的法拉斯精灵与少部分的诺多精灵们聚集在洁白的堤岸上,向西方远眺。很多人的脸上与眼中俱浮现出激动的神色,内心雀跃。

    自双树纪元1497年,费艾诺率领的诺多精灵从阿门洲返回后,很长一段岁月以来,只有精灵从中土返回西方,逃离这个世界的樊笼。

    如今,无数的岁月过去,那些远古时期就存在于西方蒙福之地的卡拉昆迪再一次自维林诺返回,带来了预言中的希望与纪元变更的讯号

    于是,一首非常古老的精灵诗歌被唱响。那是诺多、凡雅、泰勒瑞三族精灵还共同生活在维林诺;黑暗中的龌龊与流言并未显露之际;悲伤的第一次亲族残杀发生之前,英格威、芬威与欧尔威还英明的领导着他们子民的时代,流传于阿门洲关于三族精灵和谐互助、幸福满足的欢快音符。

    欧尔威的使者非常惊讶能在中土听到如此久远而美好的歌声,他登上灰港的码头,竖起泰勒瑞精灵一族的王旗,上面是一艘洁白的天鹅船,说:“我是欧洛芬威,欧尔威之子!我仅代表西方的王族,向滞留中土的亲族们致以我王久违的问候。”

    他是赛洛斯与加利安的兄弟,埃雅玟的长兄。欧尔威的儿子们与菲纳芬关系很好,经常一起外出打猎与饮乐。埃雅玟后来甚至嫁给了菲纳芬。只是,由于第一次亲族残杀,泰勒瑞精灵与诺多精灵的关系变得恶劣,他们便减少了交往。

    直到后来引发动乱的费艾诺与其七个儿子们一一魂归曼督斯的殿堂,两族的关系才有所缓和。

    彼时,奇尔丹非常高兴的在洁白的台阶上欢迎了侄子的归来。并派出使者,一同跟随欧洛芬威前往北方王国埃尔佩拉,与龙裔会晤。

    当这些俊美高大,身上与脸上俱闪耀着维林诺之光的高等精灵打着王的旗帜,自西方而来,安努米那斯响起了盛大而嘹亮的歌声。

    “白帆再现,西方之民重归中土!”

    当日灰袍巫师的预言犹在耳边,所有人都不曾忘记。如今,欧洛芬威及其他使节的到来,似乎无不在证明,巫师的预言已然应验!

    数不清的七彩石城的居民推开自家的窗户与大门,站在洁白宽阔的街道两侧,怀着激动而骄傲的心情,目睹着这些传说中的种族抵临银白君王的都城。

    欢呼与洁白的花瓣从城门一直延伸到最顶层的国王之环。

    中土的百姓用此等方式来表达他们对传说之民的欢迎与雀跃。这和多年以前,诺多精灵在费艾诺及其七个儿子率领下第一次返回中土的待遇差了十万八千里。

    事实上,当图尔卡在王庭中见到这些妻子的亲族,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欢迎。”王说:“埃尔达的光辉重临中土,此乃这个纪元最令人雀跃的消息。”

    彼时,高等精灵们也被龙裔身上那股比远古的那些精灵王们都要炽烈与浩大的力量所震慑,只见一如的祝福如今愈发的璀璨,浓郁的命运之光在龙裔的身上流转,金色的竖瞳流光四溢。

    配合他那伟岸的身躯,在欧洛芬威眼中,图尔卡·阿拉卡诺甚至比很多迈雅都要神圣。

    因而欧洛芬威深深的低下头,向这名即使在蒙福之地都声名远著的至高君王行以精灵的礼节:“我王深感彼之同族孤怜之苦,特令他的族人重返中洲,让他们不至于失去亲族的眷顾。”

    而彼时双胞胎站在王的宝座下的第一阶台阶上,好奇而又欣喜的张望打量着这些母亲的族人。只见这些西方的高等精灵们比之他们在东方的亲族们更加的高大和俊美,也更优雅与伟大。他们眼中闪烁着维林诺之光,谈论间自有精彩,望之令人心仪。

    欧洛芬威也注意到了两位王子。他们同样惊讶于阿拉图与诺拉图兄弟眼中的那股宏伟的命运之力;也注意到了兄弟俩身上的那股源自于海洋精灵追寻自由的心。

    “这便是我的儿子们。”图尔卡说:“他们将继承精灵中泰勒瑞一族与龙的力量,希望他们母亲的亲族们可以好好的教导他们,让爱与希望不曾从他们身上流逝,同时也让远古的知识与力量在他们身上得以延续。”

    彼时欧洛芬威很喜欢双胞胎们身上那股自由与光明的气息,他欣喜的说:“他们的族人会追随并保护他们,直到世界尽头。”

    “我可不需要保护。”诺拉图小声嘟囔着。他性格上更像当初的芬娜,是家中活跃气氛的那个。不过他的恶作剧一般只止于兄长,不会涉及他人。所以埃尔佩拉的民众都很喜欢银发的诺拉图。

    相对而言,作为长兄的阿拉图更恬静一些。也更威严。但他的发言总是能直指事情的本质,而且对事物阿拉图也有他的看法,因而朝臣们更喜欢黑发的大王子。

    兄弟俩性格上的差异并没有阻碍他们之间的感情。他们的父亲不允许他们争吵,而是要求他们相亲相爱。而图尔卡也公平的把他的爱给了给双胞胎中的任何一个,所以兄弟俩的感情一直很好,而且他们都对他们的父亲充满了爱。

    图尔卡有些无奈的说:“那么,埃尔佩拉将永远为精灵敞开,在我的命令抵达之地,欧尔威与他的族人们享受与王室一样的待遇。”

    虽然欧洛芬威并不是很在意王许下的地位,但他依然很欣喜的从银白君王这里收获珍贵的友谊。

    还想说什么的诺拉图得到了来自父亲的警告,于是才悻悻然的闭上了嘴。至于阿拉图,他更关心他们这些西方的亲族带来的知识。他没忘记塔丘上的那颗帕蓝提尔,对远古精灵们的知识极为好奇。

    就这样,欧洛芬威在安努米那斯居住下来,并担任起教导两位王子的重担。

    这极大的让埃尔佩拉变得更加伟大起来。

    因为正如图尔卡所言,这些从西方返回的高等精灵们带来了自远古以来就诞生于蒙福之地的种种新奇而又强大的事物与知识。

    其中,欧洛芬威向银白君王进献了很多被打磨得无比瑰丽灿烂的宝石。它们是无色的,但在阳光下却会激发出蓝色与银色的火光。中洲的精灵与矮人们都无法打造出这么美丽的事物,哪怕第一纪元时的精灵与矮人的工匠都不行。

    因为此等技术早已在中洲失传。

    而且这些美丽的事物是精灵们在双圣树还存在于维林诺时打造的。它们内里蕴藏的不是冰冷的石头,而是一股股圣洁的维林诺之光。

    费艾诺是精灵中最杰出的工匠,他打造出了蕴藏着双圣树光芒的宝钻,从而引发了后续的一系列惨事。而其他精灵工匠虽然没有他那么技艺高超,但他们同样打造出了许多蕴藏着维拉圣光的美丽事物。

    诺多精灵叛逃时曾带走了很多类似的珍宝,可惜最终存留下来的已无多少,甚至就连黄金森林的加拉德瑞尔夫人与埃尔隆德的宝库中,都已找不到一件旧日精灵们锻造的美丽事物。

    而这些珍贵的宝石与事物在维林诺却被精灵们用它来装饰他们的宫殿与大地,这让他们的城镇与港口光辉闪耀如同曼威的殿堂。

    澳阔泷迪的海岸就是由各色宝石与珍珠铺就的,在日光与月光的照耀下,比天上的星辰都要耀眼。

    作为欧尔威派遣返回中土的使者,欧洛芬威只是带了一小部分作为礼物赠予了银白君王。可即使如此,它们的光辉依然照亮了王的宫殿。

    传言图尔卡很喜欢这些美丽的宝石,他把其中最美的三颗宝石嵌于王座之上,以代表阿拉卡诺家族。它们散发着中洲上最美的光,比大山之心都要漂亮。同时,图尔卡又命精灵工匠与索林的族人们,用剩下的宝石锻造出了很多具有力量的饰品与武具。

    而这些强大的武具与饰品在日后光明与黑暗的大决战中发挥出了极大的作用。

    就在北方变得越发的荣耀与伟大之际,就在埃昂威与灰袍巫师的预言开始实现之时,索伦也注意到了自西方传来的那股充满了希望与变化的风,知晓了高等精灵们乘着白色的帆船,重返中土!

    传闻,这极大的令黑暗魔君变得愤怒、变得不安、变得嫉妒起来。因为每当他费劲时日的布局,谋划诡计,北方的那位伟大的君王就收获比他更强的力量:如今,就连索伦都开始畏惧龙裔的力量,他的力量甚至开始超出维拉与一如定下的规则。

    甚至,那些美丽又快乐的埃尔达们也回来帮助他——虽然只是他背后那个主子一向看不起的‘水手’们,但作为次一级的迈雅,索伦可没有挑战一整群自远古时期开始就沉浸在维林诺之光中的精灵的底气。

    于是在那段时间里,索伦日渐变得焦躁,变得恐惧。因为他能感觉到,他的末日就要到来了。在这股迫切的不安中,索伦做了一件不理智的事。

    他谋杀了德内梭尔二世。

    彼时,由于波洛米尔与法拉米尔的失踪,曾目睹过某件隐秘之事的德内梭尔变得一蹶不振,他不再关心国政与民生,也不关心人类世界会变得怎样,而是整日的躲在国王的寝宫之中,自艾自怜。

    但只要他一日在位,他依旧是全刚铎之主。刚铎的人类也依旧还抱有一丝的希望,不至于彻底堕落。

    然而在欧斯吉利亚斯之战后,索伦觉得胡林家族已经没用了,也不希望当他掀起对北方的攻击时,有人在一旁节制甚至妨碍他。于是索伦在一个没有月亮与星光的夜晚,谋杀了这位备受争议的国王。

    并在事后,一直在追杀后来重新出现在世人视野之内的王储及其胞弟——虽然彼时化身为奥兰迪尔的索伦号称那是心怀奸邪的卑鄙小人冒充的,但依旧有很多人认为那就是波洛米尔与法拉米尔兄弟俩。

    于是,人群中谣言四起,很多人都在议论,是宰相谋杀了国王。毕竟王室与宰相的争斗由来已久,如今国王又死得不明不白,那最有嫌疑的自然是彼时化身为奥兰迪尔的宰相大人了。

    加上宰相府对那对号称是冒充之人的兄弟俩的追杀,很多人开始涌起对宰相的不信任。

    不过,那个时候索伦已经不在意人类的想法了。毕竟他虽然忌惮中洲大陆上的良善阵营联合起来,但如今人类的潜力已经被他消耗得差不多了,而矮人一向更喜欢躲在大山中挖石头。于是索伦错误的认为,他的敌人就只剩那些美丽的精灵。

    而当刚铎重新失去了它的国王,权柄再度回归到执政宰相之手的消息传来——这确实很讽刺,也不知道心心念念想要重振国王权柄的埃克塞里安听闻是什么心情——几乎所有关注中土大陆的有心人们都猛然发现,世界的风向变了。

    南方吹来的风更急,也更令人不安。

    连带就连从西方吹来的暖风都被影响了。

    在那个时间段里,天空变得更阴暗了,而寒风呼啸、没有星光的夜晚也变得更长。

    野外,某些邪恶也重新出现在广袤的北方大地与南方荒野。仿佛它们一直潜伏在地底最深也最阴暗的洞窟里。

    如今黑暗滋长,它们立即从地底钻了出来,再度作恶起来。它们甚至越过灰水河与苍泉河,窥觑起美丽富饶的北方王国:夏尔以南的土地变得不再安全,笑容与欢乐重新从人们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消失已久的恐惧与戒备。

    从蓝山到铁丘陵、从乌姆巴尔到多温尼安,从魔多到灰色山脉,皆开始等待着战争的号角,整个中洲大陆风雨欲来。

无题3

    当旧日的美善,带回新生的希望,命运的轨迹在此发生改变。——精灵史诗最后一章·结尾。

    第三纪元3016年,当澳阔泷迪那美丽而圣洁的白色船帆刺破天边的海平线,从贝烈盖尔海的西边返回中土,整个灰港都轰动了。

    大量的法拉斯精灵与少部分的诺多精灵们聚集在洁白的堤岸上,向西方远眺。很多人的脸上与眼中俱浮现出激动的神色,内心雀跃。

    自双树纪元1497年,费艾诺率领的诺多精灵从阿门洲返回后,很长一段岁月以来,只有精灵从中土返回西方,逃离这个世界的樊笼。

    如今,无数的岁月过去,那些远古时期就存在于西方蒙福之地的卡拉昆迪再一次自维林诺返回,带来了预言中的希望与纪元变更的讯号

    于是,一首非常古老的精灵诗歌被唱响。那是诺多、凡雅、泰勒瑞三族精灵还共同生活在维林诺;黑暗中的龌龊与流言并未显露之际;悲伤的第一次亲族残杀发生之前,英格威、芬威与欧尔威还英明的领导着他们子民的时代,流传于阿门洲关于三族精灵和谐互助、幸福满足的欢快音符。

    欧尔威的使者非常惊讶能在中土听到如此久远而美好的歌声,他登上灰港的码头,竖起泰勒瑞精灵一族的王旗,上面是一艘洁白的天鹅船,说:“我是欧洛芬威,欧尔威之子!我仅代表西方的王族,向滞留中土的亲族们致以我王久违的问候。”

    他是赛洛斯与加利安的兄弟,埃雅玟的长兄。欧尔威的儿子们与菲纳芬关系很好,经常一起外出打猎与饮乐。埃雅玟后来甚至嫁给了菲纳芬。只是,由于第一次亲族残杀,泰勒瑞精灵与诺多精灵的关系变得恶劣,他们便减少了交往。

    直到后来引发动乱的费艾诺与其七个儿子们一一魂归曼督斯的殿堂,两族的关系才有所缓和。

    彼时,奇尔丹非常高兴的在洁白的台阶上欢迎了侄子的归来。并派出使者,一同跟随欧洛芬威前往北方王国埃尔佩拉,与龙裔会晤。

    当这些俊美高大,身上与脸上俱闪耀着维林诺之光的高等精灵打着王的旗帜,自西方而来,安努米那斯响起了盛大而嘹亮的歌声。

    “白帆再现,西方之民重归中土!”

    当日灰袍巫师的预言犹在耳边,所有人都不曾忘记。如今,欧洛芬威及其他使节的到来,似乎无不在证明,巫师的预言已然应验!

    数不清的七彩石城的居民推开自家的窗户与大门,站在洁白宽阔的街道两侧,怀着激动而骄傲的心情,目睹着这些传说中的种族抵临银白君王的都城。

    欢呼与洁白的花瓣从城门一直延伸到最顶层的国王之环。

    中土的百姓用此等方式来表达他们对传说之民的欢迎与雀跃。这和多年以前,诺多精灵在费艾诺及其七个儿子率领下第一次返回中土的待遇差了十万八千里。

    事实上,当图尔卡在王庭中见到这些妻子的亲族,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欢迎。”王说:“埃尔达的光辉重临中土,此乃这个纪元最令人雀跃的消息。”

    彼时,高等精灵们也被龙裔身上那股比远古的那些精灵王们都要炽烈与浩大的力量所震慑,只见一如的祝福如今愈发的璀璨,浓郁的命运之光在龙裔的身上流转,金色的竖瞳流光四溢。

    配合他那伟岸的身躯,在欧洛芬威眼中,图尔卡·阿拉卡诺甚至比很多迈雅都要神圣。

    因而欧洛芬威深深的低下头,向这名即使在蒙福之地都声名远著的至高君王行以精灵的礼节:“我王深感彼之同族孤怜之苦,特令他的族人重返中洲,让他们不至于失去亲族的眷顾。”

    而彼时双胞胎站在王的宝座下的第一阶台阶上,好奇而又欣喜的张望打量着这些母亲的族人。只见这些西方的高等精灵们比之他们在东方的亲族们更加的高大和俊美,也更优雅与伟大。他们眼中闪烁着维林诺之光,谈论间自有精彩,望之令人心仪。

    欧洛芬威也注意到了两位王子。他们同样惊讶于阿拉图与诺拉图兄弟眼中的那股宏伟的命运之力;也注意到了兄弟俩身上的那股源自于海洋精灵追寻自由的心。

    “这便是我的儿子们。”图尔卡说:“他们将继承精灵中泰勒瑞一族与龙的力量,希望他们母亲的亲族们可以好好的教导他们,让爱与希望不曾从他们身上流逝,同时也让远古的知识与力量在他们身上得以延续。”

    彼时欧洛芬威很喜欢双胞胎们身上那股自由与光明的气息,他欣喜的说:“他们的族人会追随并保护他们,直到世界尽头。”

    “我可不需要保护。”诺拉图小声嘟囔着。他性格上更像当初的芬娜,是家中活跃气氛的那个。不过他的恶作剧一般只止于兄长,不会涉及他人。所以埃尔佩拉的民众都很喜欢银发的诺拉图。

    相对而言,作为长兄的阿拉图更恬静一些。也更威严。但他的发言总是能直指事情的本质,而且对事物阿拉图也有他的看法,因而朝臣们更喜欢黑发的大王子。

    兄弟俩性格上的差异并没有阻碍他们之间的感情。他们的父亲不允许他们争吵,而是要求他们相亲相爱。而图尔卡也公平的把他的爱给了给双胞胎中的任何一个,所以兄弟俩的感情一直很好,而且他们都对他们的父亲充满了爱。

    图尔卡有些无奈的说:“那么,埃尔佩拉将永远为精灵敞开,在我的命令抵达之地,欧尔威与他的族人们享受与王室一样的待遇。”

    虽然欧洛芬威并不是很在意王许下的地位,但他依然很欣喜的从银白君王这里收获珍贵的友谊。

    还想说什么的诺拉图得到了来自父亲的警告,于是才悻悻然的闭上了嘴。至于阿拉图,他更关心他们这些西方的亲族带来的知识。他没忘记塔丘上的那颗帕蓝提尔,对远古精灵们的知识极为好奇。

    就这样,欧洛芬威在安努米那斯居住下来,并担任起教导两位王子的重担。

    这极大的让埃尔佩拉变得更加伟大起来。

    因为正如图尔卡所言,这些从西方返回的高等精灵们带来了自远古以来就诞生于蒙福之地的种种新奇而又强大的事物与知识。

    其中,欧洛芬威向银白君王进献了很多被打磨得无比瑰丽灿烂的宝石。它们是无色的,但在阳光下却会激发出蓝色与银色的火光。中洲的精灵与矮人们都无法打造出这么美丽的事物,哪怕第一纪元时的精灵与矮人的工匠都不行。

    因为此等技术早已在中洲失传。

    而且这些美丽的事物是精灵们在双圣树还存在于维林诺时打造的。它们内里蕴藏的不是冰冷的石头,而是一股股圣洁的维林诺之光。

    费艾诺是精灵中最杰出的工匠,他打造出了蕴藏着双圣树光芒的宝钻,从而引发了后续的一系列惨事。而其他精灵工匠虽然没有他那么技艺高超,但他们同样打造出了许多蕴藏着维拉圣光的美丽事物。

    诺多精灵叛逃时曾带走了很多类似的珍宝,可惜最终存留下来的已无多少,甚至就连黄金森林的加拉德瑞尔夫人与埃尔隆德的宝库中,都已找不到一件旧日精灵们锻造的美丽事物。

    而这些珍贵的宝石与事物在维林诺却被精灵们用它来装饰他们的宫殿与大地,这让他们的城镇与港口光辉闪耀如同曼威的殿堂。

    澳阔泷迪的海岸就是由各色宝石与珍珠铺就的,在日光与月光的照耀下,比天上的星辰都要耀眼。

    作为欧尔威派遣返回中土的使者,欧洛芬威只是带了一小部分作为礼物赠予了银白君王。可即使如此,它们的光辉依然照亮了王的宫殿。

    传言图尔卡很喜欢这些美丽的宝石,他把其中最美的三颗宝石嵌于王座之上,以代表阿拉卡诺家族。它们散发着中洲上最美的光,比大山之心都要漂亮。同时,图尔卡又命精灵工匠与索林的族人们,用剩下的宝石锻造出了很多具有力量的饰品与武具。

    而这些强大的武具与饰品在日后光明与黑暗的大决战中发挥出了极大的作用。

    就在北方变得越发的荣耀与伟大之际,就在埃昂威与灰袍巫师的预言开始实现之时,索伦也注意到了自西方传来的那股充满了希望与变化的风,知晓了高等精灵们乘着白色的帆船,重返中土!

    传闻,这极大的令黑暗魔君变得愤怒、变得不安、变得嫉妒起来。因为每当他费劲时日的布局,谋划诡计,北方的那位伟大的君王就收获比他更强的力量:如今,就连索伦都开始畏惧龙裔的力量,他的力量甚至开始超出维拉与一如定下的规则。

    甚至,那些美丽又快乐的埃尔达们也回来帮助他——虽然只是他背后那个主子一向看不起的‘水手’们,但作为次一级的迈雅,索伦可没有挑战一整群自远古时期开始就沉浸在维林诺之光中的精灵的底气。

    于是在那段时间里,索伦日渐变得焦躁,变得恐惧。因为他能感觉到,他的末日就要到来了。在这股迫切的不安中,索伦做了一件不理智的事。

    他谋杀了德内梭尔二世。

    彼时,由于波洛米尔与法拉米尔的失踪,曾目睹过某件隐秘之事的德内梭尔变得一蹶不振,他不再关心国政与民生,也不关心人类世界会变得怎样,而是整日的躲在国王的寝宫之中,自艾自怜。

    但只要他一日在位,他依旧是全刚铎之主。刚铎的人类也依旧还抱有一丝的希望,不至于彻底堕落。

    然而在欧斯吉利亚斯之战后,索伦觉得胡林家族已经没用了,也不希望当他掀起对北方的攻击时,有人在一旁节制甚至妨碍他。于是索伦在一个没有月亮与星光的夜晚,谋杀了这位备受争议的国王。

    并在事后,一直在追杀后来重新出现在世人视野之内的王储及其胞弟——虽然彼时化身为奥兰迪尔的索伦号称那是心怀奸邪的卑鄙小人冒充的,但依旧有很多人认为那就是波洛米尔与法拉米尔兄弟俩。

    于是,人群中谣言四起,很多人都在议论,是宰相谋杀了国王。毕竟王室与宰相的争斗由来已久,如今国王又死得不明不白,那最有嫌疑的自然是彼时化身为奥兰迪尔的宰相大人了。

    加上宰相府对那对号称是冒充之人的兄弟俩的追杀,很多人开始涌起对宰相的不信任。

    不过,那个时候索伦已经不在意人类的想法了。毕竟他虽然忌惮中洲大陆上的良善阵营联合起来,但如今人类的潜力已经被他消耗得差不多了,而矮人一向更喜欢躲在大山中挖石头。于是索伦错误的认为,他的敌人就只剩那些美丽的精灵。

    而当刚铎重新失去了它的国王,权柄再度回归到执政宰相之手的消息传来——这确实很讽刺,也不知道心心念念想要重振国王权柄的埃克塞里安听闻是什么心情——几乎所有关注中土大陆的有心人们都猛然发现,世界的风向变了。

    南方吹来的风更急,也更令人不安。

    连带就连从西方吹来的暖风都被影响了。

    在那个时间段里,天空变得更阴暗了,而寒风呼啸、没有星光的夜晚也变得更长。

    野外,某些邪恶也重新出现在广袤的北方大地与南方荒野。仿佛它们一直潜伏在地底最深也最阴暗的洞窟里。

    如今黑暗滋长,它们立即从地底钻了出来,再度作恶起来。

    它们甚至越过灰水河与苍泉河,窥觑起美丽富饶的北方王国。于是夏尔以南的土地变得不再安全,笑容与欢乐重新从人们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消失已久的恐惧与戒备。

    然后,从蓝山到铁丘陵、从乌姆巴尔到多温尼安,从魔多到灰色山脉,皆开始等待着战争的号角,整个中洲大陆风雨欲来。

无题4

    弗罗多·巴金斯出生于夏尔历1368年9月22日。他的父亲是正派可敬的卓果·巴金斯,母亲是普莉缪拉·白兰地鹿。

    12岁前,弗罗多一直住在白兰地厅,由他母亲的族人抚养长大。直到比尔博·巴金斯99岁那年,他收养了弗罗多做继承人,并把他带回霍比屯的袋底洞一起生活。

    弗罗多很喜欢这个和自己同一天生日的“古怪”舅舅——比尔博会教他认字,给他讲各种古老的传说故事,甚至指点他一两句精灵语。于是,弗罗多愉快的和舅舅比尔博一起生活了很多年。

    也是那时候,弗罗多认识了北方之王和巫师甘道夫。

    但和慈祥和蔼的巫师不同,弗罗多某种程度上,对那位声誉隆著的银白君王,他更多的是敬畏和好奇。每一次,当那位威严而又巍峨的大人物来到夏尔,来到袋底洞,和舅舅比尔博欢聚,弗罗多更多的是担任旁观者与后辈的角色。

    对于比尔博多年前的那场冒险,弗罗多亦多有耳闻。但他实在无法将那位几乎享誉中洲的大人物和与舅舅比尔博谈笑风声的‘旧日好友’划上等号。哪怕每次图尔卡·阿拉卡诺都微笑着和他打招呼。

    事实上,每次图尔卡前来夏尔,和比尔博重聚,弗罗多都会远远的躲在门后,甚至柜子的阴影里,小心翼翼的看着传说中的北方之王和自己的舅舅谈笑风生。

    也会好奇的在他走后,向舅舅问东问西。

    而每次,舅舅比尔博都会笑呵呵的对他说:弗罗多,图尔卡大人是袋底洞巴金斯的朋友,你不用这么害羞,图尔卡大人很温柔的,如果你真的好奇,你可以下次大大方方的问他。

    每一次,弗罗多都会告诉自己,下次,下次一会壮起胆子。但每一次,弗罗多都在那位大人物到来之时,重新变得唯唯诺诺起来。

    仿佛自己是甘姆吉家的人,而不是一个白兰地鹿或者巴金斯。

    也许是因为他的那双眼睛。

    弗罗多这么多自己说。银白君王的那双标志性的竖瞳是如此的威严,在弗罗多还小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图尔卡·阿拉卡诺眼睛,弗罗多当场被吓哭了——小霍比特人无法想象,一个人居然真的拥有巨龙的眼睛。

    这件事他直到成年后还心有余悸。

    也正是那时起,相比威严的北方之王,弗罗多更加的亲近慈眉善目的巫师。

    所以,当时隔三个月后再次见到巫师,弗罗多显得非常高兴——那时舅舅比尔博正好过他的111岁的生日,而他也刚刚成年。整个霍比屯都陷入某种狂欢之中。很多人被邀请,也有很多人不请自来。

    但无论是什么人,那天晚上都得到了盛大的招待。

    其中就有不期而遇的巫师与巴林。

    另外,银白君王在晚上宴会结束后,也趁着夜色,来到了巴金斯家的袋底洞,庆祝了老友的生日。所以弗罗多印象特别深刻。

    “什么事让你心不在焉?甘道夫。”年轻的弗罗多奇怪的看着他,蓝色的眼睛里露出了他这个年纪应有的灵动与活泼,“我以为你这次会走很长一段时间,就像你以前那样!”

    “啊?啊。”

    巫师笑着说:“因为走到一半我突然想起一件紧要的事,所以我又调头回来了。”

    “是因为北方之王率军出征的事情吗?”年轻的霍比特人露出了自以为看透了很多事情的神色,兴致勃勃的说:“傍水路长春藤酒馆里的人都在传,安努米那斯派出了足足20个千人队!还有精灵和矮人!而敌人是大山中的半兽人!呃……中洲大陆上还有半兽人吗?我以为它们都消失了。”

    看到年轻人如今居然把曾经威胁整个中洲的邪恶种族当成了传说,甘道夫和比尔博甚至有种年轻人还是挨的打少了的感觉。

    “那并不好笑。”比尔博依然还是多年前的那个模样。这几乎成了整个霍比屯乃至夏尔都津津乐道的奇闻趣事。很多人称赞他‘驻颜有术’甚至‘青春不老’,但暗地里,同样很多人在认为这不是一件好事。

    “这不合天理。”他们说:“也不公平。老巴金斯即永葆青春,又坐拥无尽财富,福乐超出了任何一个霍比特人!这里面的代价肯定会招致报应!”

    不过,弗罗多一直认为这只是那些人在妒忌。因为比尔博一向很大方,而且交游广阔,是他认知的霍比特人中最了不起的一个。所以那些人才会这么不待见他——这里面最让人不齿的是萨克维尔·巴金斯一家。因为他们总是盘算着想要继承比尔博的地洞里的那些财宝。但比尔博的长寿和新的继承人的出现让他们的谋划落空。

    “你们没有经历过被半兽人和狼群袭击;没有见过他们流着恶心的口涎、眼睛露出贪婪的光芒、张牙舞爪、挥动弯刀的样子;没有见过无数生命被他们践踏,很多人丢掉性命的悲惨一幕。”比尔博看着外甥,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但我见过!你们不知世事,以为外面的安全和宁静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但事实是,弗罗多,你以为的传说可不单单是书本上的寥寥几句冷冰冰的文字!书里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别的某个人用活生生的生命与鲜血和谱写的!”

    年轻人有点尴尬,也有点不知所措。他蠕动了一下嘴唇,说:“那么,我希望这样的传说永远不会降临在夏尔。对,就这样。”

    说着,他羞惭的跑出了家,就好像那些被家长批评一通的孩子。

    “你对他太严厉了。”甘道夫说:“弗罗多是个好孩子,也许你应该更有耐心一点。”

    比尔博愣了愣,似乎才从对外甥置气的跑走中回过神来。“我,我其实……是的,他是个好孩子。”他气馁的坐到椅子上,苦恼的说:“也许我并不是一个好的监护人。也许……我是说:我不该收养他,我自己都没法照顾好自己……”比尔博的手指不自觉的放到了夹克的口袋上,摩挲着那枚金戒指。

    是的,和原本的历史不同。

    本该已经出发前往幽谷的比尔博此刻还在霍比屯,他也没在111岁的生日晚宴上使用他的戒指,所以,即使巫师已经有所怀疑,但他依然不敢确定,老友拥有的正是至尊魔戒。

    “你做的已经很好啦,比尔博。但有时候,你实在过于敏感了。”巫师眯起眼睛,仿佛要看穿一切。“比如:你不觉得,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什么?”比尔博变得警惕,他攥紧了口袋中的那枚宝贝,语气生硬到让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我不明白你说什么,甘道夫!”

    “别把我当傻瓜!这么做的人才是一个傻瓜蠢货!”巫师只觉得老友的身上传来一股令人不安的黑暗,这黑暗是那么熟悉,以至于他不禁暗骂自己的愚蠢,事实这么明显,为什么这些年自己却一直视而不见?

    他不禁大声说:“永葆青春可不是霍比特人的命运!比尔博,你口袋里有什么?”

    “不准你问我这个问题!”比尔博几乎跳了起来,他哑着嗓子大喊道:“我口袋里有什么是我的自由!”

    没人知道霍比特人哪来的勇气和巫师对视,甚至反抗,只见他气急败坏中有着几丝委屈的说道:“你的语气仿佛我做错了什么,但实际上,我才刚招待了你,甘道夫!”

    巫师的气势萎靡下来,语气重新变得柔和,眼睛里露出浓浓的担忧,“我只是关心你,老朋友。难道你不相信我吗?”他说:“而且,图尔卡大人也如此,他让我在这段时间来夏尔和你住一起,你明白吗?我们都在担心你。”

    比尔博一愣,他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挣扎,和怀疑。一个声音不断的在他的心底呢喃着,如同恶魔的低语。

    别相信巫师,他在骗你!他想抢你口袋的东西!

    我们的宝贝!

    但最终,比尔博松开了攥在手中的戒指,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

    他说:“图尔卡大人让你来的?怎么会?”

    巫师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直到清明重新回到老友的身上,甘道夫不禁也是松了口气。他说:“比尔博,我的朋友。你以为霍比特人的故乡夏尔的这些年的和平与宁静真的只是因为世上的坏人都死光了吗?不,比尔博,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北方的密探和游侠一直在秘密的守卫着南方的道路,隔绝了一切来自外界的恶意与邪恶。这才有了夏尔长达数十年的和平……”

    比尔博张了张嘴巴,第一次听说此等秘辛。内心的那股邪恶暂时的被好奇盖过了。“这都是真的吗?甘道夫。图尔卡大人一直在秘密的保护着夏尔,保护着……”

    “保护着你?是的。”巫师感慨说:“图尔卡大人的付出比很多人想象的要多!很多人都误会了他,包括我!”

    “但现在,比尔博,就连图尔卡大人都在担心,邪恶的增长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与预计!所以他才让我来保护你。”巫师声音中带着一丝温柔,又带着一丝担忧,他说:“如果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请现在就说!我知道,你和图尔卡大人之间有个小秘密!一个惊人的秘密!”

    比尔博踌躇起来。

    不单是因为巫师的劝说,而是,他终于知道,巫师的到来确实是银白君王属意的。

    想到曾经的那个承诺。

    想到那个背负了数十年的秘密,比尔博忍不住说:“正如你所见甘道夫。我看起来不老,但是我内心深处开始感觉我老了。真是的,还‘保养有道’呢!”他嗤之以鼻,“唉!我感觉极其单薄,就像被拉开抻长了,你懂我的意思吧:就像奶油抹到太大的一块面包上那样。这太不对劲了。我需要一点改变之类的。”

    甘道夫好奇又仔细地打量了他。“没错,这看起来是不对劲。”他若有所思地说,“而这也是最令我担心的!霍比特人没有像你这样的!你的状态超出我的想象,据我所知,只有一个人曾像你一样。咕噜!这个名字希望你还没完全忘记!?”

    比尔博沉默了一下。

    或者说很久。

    然后他才开口道:“是的,是的。咕噜,一个可怜又可悲的名字,我怎么会忘记它呢。”说完他又沉默了。

    巫师也不催促他。而是一边紧紧的盯着他,一边脑子不停的思索。

    直到比尔博再次开口:“或许这么说你能理解:甘道夫,我在当初那个半兽人的地窟里捡到一个东西,一个很漂亮的东西!我拥有它!它是我的!”

    “是的,没人否认。但请继续。”

    比尔博这才继续道:“嗯,情况就是这样,我捡到了一枚戒指!图尔卡大人知道这点!我用它拯救了矮人、也救了自己,我还用它从老斯毛格的眼皮子底下将大山之心偷走了!啊,阿肯宝石!漂亮的白色钻石!你知道吗,如果你好奇,我甚至可以拿出来给你看看!索林把它给了我,你肯定想象不到它有多漂亮!”

    说着,一股力量驱使着他从椅子上跳下来,不安又急促的想要跑开。

    但巫师看穿了他的意图,或者说,甘道夫知道,那枚戒指的力量在影响他,它感觉到了危险,准备自救。

    于是他大喝一声:“比尔博,我不关心矮人至宝,现在,让我们继续戒指的事!”他的身形暴涨,几乎要撑到屋顶,眼睛威严又璀璨,如同远古的君王。

    比尔博被吓到了。他后退到墙边,喘着粗气,手紧紧攥着口袋。他们面对面僵持了片刻,房间里的空气都在颤动。甘道夫双眼依旧逼视着霍比特人。慢慢地,比尔博松开了手,人开始颤抖。

    “我不知道你这是怎么了,甘道夫。”他说,“你以前从来没这样过。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它是我的,不是吗?我找到了它,要是我没留着它,咕噜早把我杀了。不管他怎么说,我真不是个小偷。”

    “我从来没说你是。”甘道夫答道,“而我也不是。我不是要抢夺你的东西,我是想帮助你。我希望你会像过去一样信任我。”他转开身,阴影消退了。他似乎又缩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身形佝偻,神色担忧。“而且是图尔卡大人让我来的,别忘了这点。”

    这个名字在比尔博内心拥有某种不可思议的魔力,他挣扎,他释然,最终他冷静下来。“你说的对,图尔卡大人不会害我,他知道这点!”

无题

    我们都知道,在帝国推行的九圣灵信仰中,斯丹达尔(Stendarr)是一名正义、怜悯和仁慈的神祇。传言在泰伯·赛普汀征服全泰姆瑞尔的历史进程中,斯丹达尔曾与之一同战斗。

    和大部分圣灵不同,侍奉这位圣灵的侍者大都以一种谦卑而公正、友善而康慨的模样保护弱者,医治病者,并向需要帮助的人施以援手。而且,由于传说中,这位圣灵和莫拉格巴尔是大敌,所以作为信奉这位正义与怜悯之神的信徒,大部分斯丹达尔的信徒都对猎杀魔族与吸血鬼、狼人之类的黑暗生物有着特别狂热。

    霜降月。

    20日。

    天际,警戒者之厅。

    虽然斯丹达尔的圣殿在帝都,但在天际,最为活跃的反而是负责与各种黑暗生物战斗并保护无辜者的警戒者。

    这是一个由各种强大武士和祭司组成的松散但强力的机构。它的负责人是大主教米多兰斯。

    老米多兰斯作为一名信仰正义、怜悯和仁慈之神的信徒,他的前半生都在与各种行走在黑暗中的邪恶生物作战,等到他实在挥舞不动战锤了,上一代的大主教才把他从冰冷荒凉的野外招了回来,让他取代自己,成为新一代的警戒者主教。

    而戎马半生的老米多兰斯也许也厌倦了无止境的猎杀,他心中的那团火焰与冲动在无尽的杀戮与净化之后终于平息,关于怜悯与谦卑的追求成为支撑他后半生的信念,他开始追寻上一代大主教的足迹,兢兢业业的打理着偌大的警戒者之厅以及生活在其中的数百同僚。

    “尊敬的大主教:

    请允许我在此向您……”

    老米多兰斯不动声色的略去了信件中无法避免的废话,就着昏暗的烛光,略显浑浊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由某位同僚发回来的绝密信件上的文字,灰白的眉毛紧紧锁起,彷佛有什么心事。

    “……由于南方的那场众所周知的战争,如今全大陆都开始动荡不堪,混乱、谋杀无处不在,很多我们曾以为消失的邪恶再次浮出水面,就像嗅到血腥味的雪鼠。

    有证据表明,有多位迪德拉大君参与其中,很多名讳请原谅我在此不能向您阐明,因为我主曾向我们告戒,谈论任一位伟大存在都是不明智的!但我们南方的同僚曾向我亲口承认,在安维尔和布拉维尔,多个湮灭之门被打开,全副武装的魔人与嘶哑的蜘蛛蜂拥而出!”

    看到这,大主教眉头一跳,某种不安与恐惧涌上心头。眼前彷佛看到那无边无际的湮灭大军,而大地上,到处是火焰、尸骸!生命之光逐渐熄灭。

    他强忍着心季,继续看了下去。

    “……皇帝正派遣多位使者,向落锤德西安努斯将军和高岩的史安东尼将军传达回军帝都的命令,其目的极有可能是想在赛洛迪尔与夏暮岛进行一次决战!实际上天际的乔娜将军是第一个抵达的,对此我相信,尊敬的大主教您应该早有耳闻……”

    “……我们不得而知,到底是因为战争引起的混乱,还是黑暗本身附带着邪恶,枢机大主教在发现南方多个城市出现魔人的踪影后,开始命人调查大陆各处的动荡,以防那些可怕的事物再度像曾经的湮灭危机一样,席卷大陆。”

    “……天际作为人类最古老的发祥地,同样被邪恶与黑暗笼罩,有证据表明,瑞驰作为最野蛮与血腥的地区,正潜藏着某股邪恶的力量,但枢机大主教派出调查的使者却在发出了危急的警告后,行踪不明。为此,枢机大主教下令,天际警戒者大厅理应派出相应的人手,前往该地区,查探这股黑暗力量的源头到底来自何方!”

    “……最后,请允许我再一次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一名忠诚的朋友。

    M”

    老米多兰斯苍老的手坚定不移的捏着那张薄薄的信件,看了一遍又一遍,直至他确认,再也无法从字里行间得到更多的讯息,才连同信封,一起放到晦暗不明的烛火上,点燃并亲眼目睹它们化为一堆灰尽。

    突然,大主教轻轻的叹了口气,把那堆灰尽吹响漆黑的角落,直至它们再也无法恢复到原本的模样。

    “来人。”大主教喊道。

    门外,守卫立即推门进来。昏暗的烛光下,大主教的身影若隐若现,只有一双浑浊的眼睛冒着某种精芒。

    “让尹斯拉恩过来。”大主教说。

    尹斯拉恩在睡梦中被惊醒,他条件反射的去抓放在床头的战锤。另一只手则捏起神术的手势。直到他反应过来,他此刻身在被众多警戒者称之为家的地方,在舒适而暖和的床铺上,而不是在危险且寒冷的野外,也不是在黑暗且阴森的洞窟,这才松开了双手。

    “什么事?”尹斯拉恩警惕的望着来人,口中的语气并不是那么令人愉悦。

    但显然,每一名警戒者都已经习惯了小心谨慎才是他们该信奉的,毕竟,危机重重的野外夜晚可不会有太多的容错率,也许一个被你忽略的小习惯,就能夺取一名警戒者的生命。

    所以,看到这名高大威严的红卫人第一时间的握上了武器,守卫并不以为忤,反而守卫灰色的眼睛里涌起了一丝笑意。

    “大主教命你过去。”守卫轻声说。

    尹斯拉恩认出了这名同僚,那是大主教身边的守卫,而他也确认自己早已不在危机重重的野外,这才彻底的松了口气。他站起来,几乎不用怎么准备,就穿戴整齐的走出了这间由两名警戒者同住的房间。

    嗯,尹斯拉恩已经习惯了,即使是睡觉,也不会完全卸下全部的衣物。

    值得一提的是,另外一张床铺是空着的。显然,他的室友此刻依然还在宴会大厅,也许在喝酒,也许在和人聊天。

    又或者,二者皆有。

    红卫人紧随守卫的脚步,穿过空荡的走廊和习武场。

    天际的夜晚格外的冷冽,星星和月亮统统隐去了踪迹,让那本就格为寂静的夜晚漆黑无比,卫兵需要持着火把方能巡逻;

    远处的祈祷室灯火通明,尹斯拉恩甚至能听到同僚们喃喃自语的声音;而唯一能与之相比的是宴会大厅,卸下武装与疲倦的警戒者们在此烤着暖和的壁火,或喝着蜜酒,或吃着食物,谈论着各地的见闻。

    尹斯拉恩甚至认出了同住的诺德人那苍劲有力的大嗓门和笑声,彷佛寒风四起的天际夜晚也无法浇熄诺德人那永不熄灭的炽烈热情。

    宁静与燥热、信仰与生活,这就是警戒者。

    不知为何,尹斯拉恩心里却对本该早已习以为常的一幕感到了说不出的别扭。他渴望拥抱天际冰冷的夜晚,对警戒者慵懒但自以为崇尚的生活感到厌恶。

    我们能做到更多!

    红卫人想到那些被狼人、吸血鬼挖掉心脏,吸干血液的农人和矿工,咬着牙,被风霜与鲜血浸透的脸上坚硬得如同一块石头。

    大主教的书房。

    红卫人见到被众多警戒者称之为领袖的老人。

    “我应您之命前来。”尹斯拉恩坚硬的脸庞上第一次化开,露出一丝恭敬。但同时,这名年富力强、严厉冰冷的警戒者心中不免滴咕,大主教到底因何在这样的深夜,召唤自己。

    大主教米多兰斯是红卫人的导师,正是老米多兰斯在尹斯拉恩最为迷茫的时候,把他引领上了警戒者的道路。

    也许红卫人并不是那么真诚的信仰正义、怜悯与仁慈之主,但不可否认,大主教老米多兰斯绝对是尹斯拉恩心中一个值得尊重的人生导师。

    “尹斯拉恩。”大主教苍老的脸庞上露出一个笑容,浑浊但睿智的眼睛里露出只有亲人才会拥有的暖意。他挥了挥手,守卫恭敬的退下。

    “坐吧。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的休息,孩子。”大主教说:“但请原谅,我只能这样做。”

    尹斯拉恩几乎毫不犹豫的便坐到了桌子另一边的椅子上,身上的链甲发出了轻微的卡卡声。

    桌上放着一瓶科勒维安葡萄酒,和两个酒杯,显然,大主教早料定了他一定会过来。

    大主教看着红卫人那彷佛标枪一般的挺拔身躯,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你应该多学学其他人,我的孩子,绷得太紧的弓弦容易折断。”

    “但软下来的弓弦却会让我们需要的时候来不及张弓。”尹斯拉恩说,声音冷冰冰的像霍斯加峰的岩石,“事实上,我觉得警戒者已经失去了警惕,也许在我们正在享用美酒的时候,我们的敌人正在残戮更多无辜的平民。”

    大主教叹了口气,他亲自倒了满满的两杯酒,其中一杯推给尹斯拉恩,他最看好的孩子。

    是的,正如红卫人把老米多兰斯当成最敬爱的导师,大主教同样忘不了多年前,第一次见到还是孩子的尹斯拉恩的场景。那时,眼前的男人还是一个孩子,而他的眼中却充满了即使的大人也不曾拥有的迷茫与痛苦。

    “有时候,我们必须停下来,然后才能继续前进。”大主教说,“即使再坚硬的钢铁也需要淬火以增加延展,不然它随时可能断裂。”

    尹斯拉恩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酒杯。他小抿了一口,来自赛洛迪尔南部的美酒那甘甜中带着一丝微辣的味道立即充盈着他的蓓蕾,并带来了一股暖和的感觉,让他不禁微微回味了一下。

    大主教微笑着看着他的表情由冰冷的石头变成柔和的月长石,嗯,虽然二者彷佛差距不大,但仔细看来,还是有所不同的。

    沉默的气氛在大主教的书房里蔓延,直到壁炉里的一块炭火突然炸裂,火花四溅。

    “您的命令?”尹斯拉恩还是那个尹斯拉恩,在最初的沉寂之后,他再度开口,软化的态度再度变得坚硬起来。这次,他更加直接,红卫人放下手中酒杯,严肃的问道。

    米多兰斯沉默了一会,他甚至情不自禁的捋了捋下巴的胡子,又挠了挠左脸那道早年某一场战斗中留下的伤疤——这道伤疤几乎要了他的一只眼睛。从左额一直到鼻子,这道伤疤几乎贯穿了他的脸庞。

    若非那时候,那头瓦尔哈奇纯血吸血鬼在即将把他的脸抓碎之际,他的钢锤率先砸碎了那头吸血鬼的脑袋,此刻他早已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这也是为什么警戒者们那么尊敬老米多兰斯的原因之一,因为如今这位彷佛随时能被一阵大风吹走的大主教是实打实的从最底层的战士,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地位的,不像那些帝都里永远衣着光鲜的书写员,只会张着嘴巴,靠吹捧王公贵族和贵妇,来获取本不属于他们的权力。

    老米多兰斯发现自己居然走神了,他歉意的放下微微颤抖着的手,说道:“请原谅,人老了,总是喜欢回忆一下有的没的,我们说到哪了?啊,是的,命令。唔,孩子,我们并不是只知道服从的士兵。仁慈之主告戒我们要保持谦卑、公正、友善、康慨,必须保护弱者,医治病者,并向需要帮助的人施以援手。但我们依旧只是一群为仁慈之主照看他的羊群的牧羊人,或许我们有着比其他人更坚韧的信仰,但我们并不是一群只会杀戮的士兵,这点,尹斯拉恩,你必须要明白。”

    尹斯拉恩没有反驳大主教,但即使是再漠不关心这些行走在荒野与黑暗中的警戒者的厨娘都知道,这名总是板着脸的红卫人相比温暖的卧室和烈酒,更喜欢在冰冷的夜晚,挥舞着他的战锤。

    所以,大主教明智的略过了更多的说辞,开口道:“关于南方的那场战争,你有什么看法?”

    “一场无聊的争斗。”尹斯拉恩灰色的眼眸闪过一丝明显的厌恶,他冷冷的说:“人类和精灵,延绵千年的仇恨……无辜者的鲜血流满大地,只为了在这场诸神与迪德拉大君的竞技游戏中取悦那些高高在上的……”

    大主教再次叹了口气,他发现,也许这次的命令并不是那么明智。

    但他还有什么办法呢?

    老米多兰斯再次走神了。他明智的不去听红卫人口中那并不是那么虔诚的‘渎神’之语,捏着酒杯,望着壁炉里炽烈的火光。

无题1

    当旧日的美善,带回新生的希望,命运的轨迹在此发生改变。——精灵史诗《nak-ruste》最后一章·结尾。

    第三纪元3016年,当澳阔泷迪那美丽而圣洁的白色船帆刺破天边的海平线,从贝烈盖尔海的西边返回中土,整个灰港都轰动了。

    大量的法拉斯精灵与少部分的诺多精灵们聚集在洁白的堤岸上,向西方远眺。很多人的脸上与眼中俱浮现出激动的神色,

    内心雀跃。

    自双树纪元1497年,费艾诺率领的诺多精灵从阿门洲返回后,很长一段岁月以来,只有精灵从中土返回西方,逃离这个世界的樊笼。

    如今,无数的岁月过去,

    那些远古时期就存在于西方蒙福之地的卡拉昆迪(光明精灵、高等精灵)再一次自维林诺返回,

    带来了预言中的希望与纪元变更的讯号

    于是,一首非常古老的精灵诗歌被唱响。那是诺多、凡雅、泰勒瑞三族精灵还共同生活在维林诺;黑暗中的龌龊与流言并未显露之际;悲伤的第一次亲族残杀发生之前,英格威、芬威与欧尔威还英明的领导着他们子民的时代,流传于阿门洲关于三族精灵和谐互助、幸福满足的欢快音符。

    欧尔威的使者非常惊讶能在中土听到如此久远而美好的歌声,他登上灰港的码头,竖起泰勒瑞精灵一族的王旗,上面是一艘洁白的天鹅船,说:“我是欧洛芬威(Orophinw??),欧尔威之子!我仅代表西方的王族,向滞留中土的亲族们致以我王久违的问候。”

    他是赛洛斯与加利安的兄弟,埃雅玟的长兄。欧尔威的儿子们与菲纳芬关系很好,经常一起外出打猎与饮乐。埃雅玟后来甚至嫁给了菲纳芬。只是,由于第一次亲族残杀,泰勒瑞精灵与诺多精灵的关系变得恶劣,他们便减少了交往。

    直到后来引发动乱的费艾诺与其七个儿子们一一魂归曼督斯的殿堂,两族的关系才有所缓和。

    彼时,奇尔丹非常高兴的在洁白的台阶上欢迎了侄子的归来。(奇尔丹原名是Now??,后来因其高超的造船技术而被称为Círdan,即造船者。)并派出使者,

    一同跟随欧洛芬威前往北方王国埃尔佩拉,

    与龙裔会晤。

    当这些俊美高大,身上与脸上俱闪耀着维林诺之光的高等精灵打着王的旗帜,自西方而来,安努米那斯响起了盛大而嘹亮的歌声。

    “白帆再现,西方之民重归中土!”

    当日灰袍巫师的预言犹在耳边,所有人都不曾忘记。如今,欧洛芬威及其他使节的到来,似乎无不在证明,巫师的预言已然应验!

    数不清的七彩石城的居民推开自家的窗户与大门,站在洁白宽阔的街道两侧,怀着激动而骄傲的心情,目睹着这些传说中的种族抵临银白君王的都城。

    欢呼与洁白的花瓣从城门一直延伸到最顶层的国王之环。

    中土的百姓用此等方式来表达他们对传说之民的欢迎与雀跃。这和多年以前,诺多精灵在费艾诺及其七个儿子率领下第一次返回中土的待遇差了十万八千里。

    事实上,当图尔卡在王庭中见到这些妻子的亲族,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欢迎。”王说:“埃尔达的光辉重临中土,此乃这个纪元最令人雀跃的消息。”

    彼时,高等精灵们也被龙裔身上那股比远古的那些精灵王们都要炽烈与浩大的力量所震慑,只见一如的祝福如今愈发的璀璨,浓郁的命运之光在龙裔的身上流转,金色的竖瞳流光四溢。

    配合他那伟岸的身躯,在欧洛芬威眼中,图尔卡·阿拉卡诺甚至比很多迈雅都要神圣。

    因而欧洛芬威深深的低下头,向这名即使在蒙福之地都声名远著的至高君王行以精灵的礼节:“我王深感彼之同族孤怜之苦,特令他的族人重返中洲,让他们不至于失去亲族的眷顾。”

    而彼时双胞胎站在王的宝座下的第一阶台阶上,好奇而又欣喜的张望打量着这些母亲的族人。只见这些西方的高等精灵们比之他们在东方的亲族们更加的高大和俊美,也更优雅与伟大。他们眼中闪烁着维林诺之光,谈论间自有精彩,望之令人心仪。

    欧洛芬威也注意到了两位王子。他们同样惊讶于阿拉图与诺拉图兄弟眼中的那股宏伟的命运之力;也注意到了兄弟俩身上的那股源自于海洋精灵追寻自由的心。

    “这便是我的儿子们。”图尔卡说:“他们将继承精灵中泰勒瑞一族与龙的力量,希望他们母亲的亲族们可以好好的教导他们,让爱与希望不曾从他们身上流逝,同时也让远古的知识与力量在他们身上得以延续。”

    彼时欧洛芬威很喜欢双胞胎们身上那股自由与光明的气息,他欣喜的说:“他们的族人会追随并保护他们,直到世界尽头。”

    “我可不需要保护。”诺拉图小声嘟囔着。他性格上更像当初的芬娜,是家中活跃气氛的那个。不过他的恶作剧一般只止于兄长,不会涉及他人。所以埃尔佩拉的民众都很喜欢银发的诺拉图。

    相对而言,作为长兄的阿拉图更恬静一些。也更威严。但他的发言总是能直指事情的本质,而且对事物阿拉图也有他的看法,因而朝臣们更喜欢黑发的大王子。

    兄弟俩性格上的差异并没有阻碍他们之间的感情。他们的父亲不允许他们争吵,而是要求他们相亲相爱。而图尔卡也公平的把他的爱给了给双胞胎中的任何一个,所以兄弟俩的感情一直很好,而且他们都对他们的父亲充满了爱。

    图尔卡有些无奈的说:“那么,埃尔佩拉将永远为精灵敞开,在我的命令抵达之地,欧尔威与他的族人们享受与王室一样的待遇。”

    虽然欧洛芬威并不是很在意王许下的地位,但他依然很欣喜的从银白君王这里收获珍贵的友谊。

    还想说什么的诺拉图得到了来自父亲的警告,于是才悻悻然的闭上了嘴。至于阿拉图,他更关心他们这些西方的亲族带来的知识。他没忘记塔丘上的那颗帕蓝提尔,对远古精灵们的知识极为好奇。

    就这样,欧洛芬威在安努米那斯居住下来,并担任起教导两位王子的重担。

    谷鞯</span>

    这极大的让埃尔佩拉变得更加伟大起来。

    因为正如图尔卡所言,这些从西方返回的高等精灵们带来了自远古以来就诞生于蒙福之地的种种新奇而又强大的事物与知识。

    其中,欧洛芬威向银白君王进献了很多被打磨得无比瑰丽灿烂的宝石。它们是无色的,但在阳光下却会激发出蓝色与银色的火光。中洲的精灵与矮人们都无法打造出这么美丽的事物,哪怕第一纪元时的精灵与矮人的工匠都不行。

    因为此等技术早已在中洲失传。

    而且这些美丽的事物是精灵们在双圣树还存在于维林诺时打造的。它们内里蕴藏的不是冰冷的石头,而是一股股圣洁的维林诺之光。

    费艾诺是精灵中最杰出的工匠,他打造出了蕴藏着双圣树光芒的宝钻,从而引发了后续的一系列惨事。而其他精灵工匠虽然没有他那么技艺高超,但他们同样打造出了许多蕴藏着维拉圣光的美丽事物。

    诺多精灵叛逃时曾带走了很多类似的珍宝,可惜最终存留下来的已无多少,甚至就连黄金森林的加拉德瑞尔夫人与埃尔隆德的宝库中,都已找不到一件旧日精灵们锻造的美丽事物。

    而这些珍贵的宝石与事物在维林诺却被精灵们用它来装饰他们的宫殿与大地,这让他们的城镇与港口光辉闪耀如同曼威的殿堂。

    澳阔泷迪的海岸就是由各色宝石与珍珠铺就的,在日光与月光的照耀下,比天上的星辰都要耀眼。

    作为欧尔威派遣返回中土的使者,欧洛芬威只是带了一小部分作为礼物赠予了银白君王。可即使如此,它们的光辉依然照亮了王的宫殿。

    传言图尔卡很喜欢这些美丽的宝石,他把其中最美的三颗宝石嵌于王座之上,以代表阿拉卡诺家族。它们散发着中洲上最美的光,比大山之心都要漂亮。同时,图尔卡又命精灵工匠与索林的族人们,用剩下的宝石锻造出了很多具有力量的饰品与武具。

    而这些强大的武具与饰品在日后光明与黑暗的大决战中发挥出了极大的作用。

    就在北方变得越发的荣耀与伟大之际,就在埃昂威与灰袍巫师的预言开始实现之时,索伦也注意到了自西方传来的那股充满了希望与变化的风,知晓了高等精灵们乘着白色的帆船,重返中土!

    传闻,这极大的令黑暗魔君变得愤怒、变得不安、变得嫉妒起来。因为每当他费劲时日的布局,谋划诡计,北方的那位伟大的君王就收获比他更强的力量:如今,就连索伦都开始畏惧龙裔的力量,他的力量甚至开始超出维拉与一如定下的规则。

    甚至,那些美丽又快乐的埃尔达们也回来帮助他——虽然只是他背后那个主子一向看不起的‘水手’们,但作为次一级的迈雅,索伦可没有挑战一整群自远古时期开始就沉浸在维林诺之光中的精灵的底气。

    于是在那段时间里,索伦日渐变得焦躁,变得恐惧。因为他能感觉到,他的末日就要到来了。在这股迫切的不安中,索伦做了一件不理智的事。

    他谋杀了德内梭尔二世。

    彼时,由于波洛米尔与法拉米尔的失踪,曾目睹过某件隐秘之事的德内梭尔变得一蹶不振,他不再关心国政与民生,也不关心人类世界会变得怎样,而是整日的躲在国王的寝宫之中,自艾自怜。

    但只要他一日在位,他依旧是全刚铎之主。刚铎的人类也依旧还抱有一丝的希望,不至于彻底堕落。

    然而在欧斯吉利亚斯之战后,索伦觉得胡林家族已经没用了,也不希望当他掀起对北方的攻击时,有人在一旁节制甚至妨碍他。于是索伦在一个没有月亮与星光的夜晚,谋杀了这位备受争议的国王。

    并在事后,一直在追杀后来重新出现在世人视野之内的王储及其胞弟——虽然彼时化身为奥兰迪尔的索伦号称那是心怀奸邪的卑鄙小人冒充的,但依旧有很多人认为那就是波洛米尔与法拉米尔兄弟俩。

    于是,人群中谣言四起,很多人都在议论,是宰相谋杀了国王。毕竟王室与宰相的争斗由来已久,如今国王又死得不明不白,那最有嫌疑的自然是彼时化身为奥兰迪尔的宰相大人了。

    加上宰相府对那对号称是冒充之人的兄弟俩的追杀,很多人开始涌起对宰相的不信任。

    不过,那个时候索伦已经不在意人类的想法了。毕竟他虽然忌惮中洲大陆上的良善阵营联合起来,但如今人类的潜力已经被他消耗得差不多了,而矮人一向更喜欢躲在大山中挖石头。于是索伦错误的认为,他的敌人就只剩那些美丽的精灵。

    而当刚铎重新失去了它的国王,权柄再度回归到执政宰相之手的消息传来——这确实很讽刺,也不知道心心念念想要重振国王权柄的埃克塞里安听闻是什么心情——几乎所有关注中土大陆的有心人们都猛然发现,世界的风向变了。

    南方吹来的风更急,也更令人不安。连带就连从西方吹来的暖风都被影响了。在那个时间段里,天空变得更阴暗了,而寒风呼啸、没有星光的夜晚也变得更长。

    野外,某些邪恶也重新出现在广袤的北方大地与南方荒野。仿佛它们一直潜伏在地底最深也最阴暗的洞窟里。

    如今黑暗滋长,它们立即从地底钻了出来,再度作恶起来。它们甚至越过灰水河与苍泉河,窥觑起美丽富饶的北方王国。

    于是夏尔以南的土地变得不再安全,笑容与欢乐重新从人们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消失已久的恐惧与戒备。

    从蓝山到铁丘陵、从乌姆巴尔到多温尼安,从魔多到灰色山脉,皆开始等待着战争的号角。

无题2

    当旧日的美善,带回新生的希望,命运的轨迹在此发生改变。——精灵史诗《nak-ruste》最后一章·结尾。

    第三纪元3016年,当澳阔泷迪那美丽而圣洁的白色船帆刺破天边的海平线,从贝烈盖尔海的西边返回中土,整个灰港都轰动了。

    大量的法拉斯精灵与少部分的诺多精灵们聚集在洁白的堤岸上,向西方远眺。很多人的脸上与眼中俱浮现出激动的神色,内心雀跃。

    自双树纪元1497年,费艾诺率领的诺多精灵从阿门洲返回后,很长一段岁月以来,只有精灵从中土返回西方,逃离这个世界的樊笼。

    如今,无数的岁月过去,那些远古时期就存在于西方蒙福之地的卡拉昆迪(光明精灵、高等精灵)再一次自维林诺返回,带来了预言中的希望与纪元变更的讯号

    于是,一首非常古老的精灵诗歌被唱响。那是诺多、凡雅、泰勒瑞三族精灵还共同生活在维林诺;黑暗中的龌龊与流言并未显露之际;悲伤的第一次亲族残杀发生之前,英格威、芬威与欧尔威还英明的领导着他们子民的时代,流传于阿门洲关于三族精灵和谐互助、幸福满足的欢快音符。

    欧尔威的使者非常惊讶能在中土听到如此久远而美好的歌声,他登上灰港的码头,竖起泰勒瑞精灵一族的王旗,上面是一艘洁白的天鹅船,说:“我是欧洛芬威(orophinw?),欧尔威之子!我仅代表西方的王族,向滞留中土的亲族们致以我王久违的问候。”

    他是赛洛斯与加利安的兄弟,埃雅玟的长兄。欧尔威的儿子们与菲纳芬关系很好,经常一起外出打猎与饮乐。埃雅玟后来甚至嫁给了菲纳芬。只是,由于第一次亲族残杀,泰勒瑞精灵与诺多精灵的关系变得恶劣,他们便减少了交往。

    直到后来引发动乱的费艾诺与其七个儿子们一一魂归曼督斯的殿堂,两族的关系才有所缓和。

    彼时,奇尔丹非常高兴的在洁白的台阶上欢迎了侄子的归来。(奇尔丹原名是now?,后来因其高超的造船技术而被称为círdan,即造船者。)并派出使者,一同跟随欧洛芬威前往北方王国埃尔佩拉,与龙裔会晤。

    当这些俊美高大,身上与脸上俱闪耀着维林诺之光的高等精灵打着王的旗帜,自西方而来,安努米那斯响起了盛大而嘹亮的歌声。

    “白帆再现,西方之民重归中土!”

    当日灰袍巫师的预言犹在耳边,所有人都不曾忘记。如今,欧洛芬威及其他使节的到来,似乎无不在证明,巫师的预言已然应验!

    数不清的七彩石城的居民推开自家的窗户与大门,站在洁白宽阔的街道两侧,怀着激动而骄傲的心情,目睹着这些传说中的种族抵临银白君王的都城。

    欢呼与洁白的花瓣从城门一直延伸到最顶层的国王之环。

    中土的百姓用此等方式来表达他们对传说之民的欢迎与雀跃。这和多年以前,诺多精灵在费艾诺及其七个儿子率领下第一次返回中土的待遇差了十万八千里。

    事实上,当图尔卡在王庭中见到这些妻子的亲族,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欢迎。”王说:“埃尔达的光辉重临中土,此乃这个纪元最令人雀跃的消息。”

    彼时,高等精灵们也被龙裔身上那股比远古的那些精灵王们都要炽烈与浩大的力量所震慑,只见一如的祝福如今愈发的璀璨,浓郁的命运之光在龙裔的身上流转,金色的竖瞳流光四溢。

    配合他那伟岸的身躯,在欧洛芬威眼中,图尔卡·阿拉卡诺甚至比很多迈雅都要神圣。

    因而欧洛芬威深深的低下头,向这名即使在蒙福之地都声名远著的至高君王行以精灵的礼节:“我王深感彼之同族孤怜之苦,特令他的族人重返中洲,让他们不至于失去亲族的眷顾。”

    而彼时双胞胎站在王的宝座下的第一阶台阶上,好奇而又欣喜的张望打量着这些母亲的族人。只见这些西方的高等精灵们比之他们在东方的亲族们更加的高大和俊美,也更优雅与伟大。他们眼中闪烁着维林诺之光,谈论间自有精彩,望之令人心仪。

    欧洛芬威也注意到了两位王子。他们同样惊讶于阿拉图与诺拉图兄弟眼中的那股宏伟的命运之力;也注意到了兄弟俩身上的那股源自于海洋精灵追寻自由的心。

    “这便是我的儿子们。”图尔卡说:“他们将继承精灵中泰勒瑞一族与龙的力量,希望他们母亲的亲族们可以好好的教导他们,让爱与希望不曾从他们身上流逝,同时也让远古的知识与力量在他们身上得以延续。”

    彼时欧洛芬威很喜欢双胞胎们身上那股自由与光明的气息,他欣喜的说:“他们的族人会追随并保护他们,直到世界尽头。”

    “我可不需要保护。”诺拉图小声嘟囔着。他性格上更像当初的芬娜,是家中活跃气氛的那个。不过他的恶作剧一般只止于兄长,不会涉及他人。所以埃尔佩拉的民众都很喜欢银发的诺拉图。

    相对而言,作为长兄的阿拉图更恬静一些。也更威严。但他的发言总是能直指事情的本质,而且对事物阿拉图也有他的看法,因而朝臣们更喜欢黑发的大王子。

    兄弟俩性格上的差异并没有阻碍他们之间的感情。他们的父亲不允许他们争吵,而是要求他们相亲相爱。而图尔卡也公平的把他的爱给了给双胞胎中的任何一个,所以兄弟俩的感情一直很好,而且他们都对他们的父亲充满了爱。

    图尔卡有些无奈的说:“那么,埃尔佩拉将永远为精灵敞开,在我的命令抵达之地,欧尔威与他的族人们享受与王室一样的待遇。”

    虽然欧洛芬威并不是很在意王许下的地位,但他依然很欣喜的从银白君王这里收获珍贵的友谊。

    还想说什么的诺拉图得到了来自父亲的警告,于是才悻悻然的闭上了嘴。至于阿拉图,他更关心他们这些西方的亲族带来的知识。他没忘记塔丘上的那颗帕蓝提尔,对远古精灵们的知识极为好奇。

    就这样,欧洛芬威在安努米那斯居住下来,并担任起教导两位王子的重担。

    这极大的让埃尔佩拉变得更加伟大起来。

    因为正如图尔卡所言,这些从西方返回的高等精灵们带来了自远古以来就诞生于蒙福之地的种种新奇而又强大的事物与知识。

    其中,欧洛芬威向银白君王进献了很多被打磨得无比瑰丽灿烂的宝石。它们是无色的,但在阳光下却会激发出蓝色与银色的火光。中洲的精灵与矮人们都无法打造出这么美丽的事物,哪怕第一纪元时的精灵与矮人的工匠都不行。

    因为此等技术早已在中洲失传。

    而且这些美丽的事物是精灵们在双圣树还存在于维林诺时打造的。它们内里蕴藏的不是冰冷的石头,而是一股股圣洁的维林诺之光。

    费艾诺是精灵中最杰出的工匠,他打造出了蕴藏着双圣树光芒的宝钻,从而引发了后续的一系列惨事。而其他精灵工匠虽然没有他那么技艺高超,但他们同样打造出了许多蕴藏着维拉圣光的美丽事物。

    诺多精灵叛逃时曾带走了很多类似的珍宝,可惜最终存留下来的已无多少,甚至就连黄金森林的加拉德瑞尔夫人与埃尔隆德的宝库中,都已找不到一件旧日精灵们锻造的美丽事物。

    而这些珍贵的宝石与事物在维林诺却被精灵们用它来装饰他们的宫殿与大地,这让他们的城镇与港口光辉闪耀如同曼威的殿堂。

    澳阔泷迪的海岸就是由各色宝石与珍珠铺就的,在日光与月光的照耀下,比天上的星辰都要耀眼。

    作为欧尔威派遣返回中土的使者,欧洛芬威只是带了一小部分作为礼物赠予了银白君王。可即使如此,它们的光辉依然照亮了王的宫殿。

    传言图尔卡很喜欢这些美丽的宝石,他把其中最美的三颗宝石嵌于王座之上,以代表阿拉卡诺家族。它们散发着中洲上最美的光,比大山之心都要漂亮。同时,图尔卡又命精灵工匠与索林的族人们,用剩下的宝石锻造出了很多具有力量的饰品与武具。

    而这些强大的武具与饰品在日后光明与黑暗的大决战中发挥出了极大的作用。

    就在北方变得越发的荣耀与伟大之际,就在埃昂威与灰袍巫师的预言开始实现之时,索伦也注意到了自西方传来的那股充满了希望与变化的风,知晓了高等精灵们乘着白色的帆船,重返中土!

    传闻,这极大的令黑暗魔君变得愤怒、变得不安、变得嫉妒起来。因为每当他费劲时日的布局,谋划诡计,北方的那位伟大的君王就收获比他更强的力量:如今,就连索伦都开始畏惧龙裔的力量,他的力量甚至开始超出维拉与一如定下的规则。

    甚至,那些美丽又快乐的埃尔达们也回来帮助他——虽然只是他背后那个主子一向看不起的‘水手’们,但作为次一级的迈雅,索伦可没有挑战一整群自远古时期开始就沉浸在维林诺之光中的精灵的底气。

    于是在那段时间里,索伦日渐变得焦躁,变得恐惧。因为他能感觉到,他的末日就要到来了。在这股迫切的不安中,索伦做了一件不理智的事。

    他谋杀了德内梭尔二世。

    彼时,由于波洛米尔与法拉米尔的失踪,曾目睹过某件隐秘之事的德内梭尔变得一蹶不振,他不再关心国政与民生,也不关心人类世界会变得怎样,而是整日的躲在国王的寝宫之中,自艾自怜。

    但只要他一日在位,他依旧是全刚铎之主。刚铎的人类也依旧还抱有一丝的希望,不至于彻底堕落。

    然而在欧斯吉利亚斯之战后,索伦觉得胡林家族已经没用了,也不希望当他掀起对北方的攻击时,有人在一旁节制甚至妨碍他。于是索伦在一个没有月亮与星光的夜晚,谋杀了这位备受争议的国王。

    并在事后,一直在追杀后来重新出现在世人视野之内的王储及其胞弟——虽然彼时化身为奥兰迪尔的索伦号称那是心怀奸邪的卑鄙小人冒充的,但依旧有很多人认为那就是波洛米尔与法拉米尔兄弟俩。

    于是,人群中谣言四起,很多人都在议论,是宰相谋杀了国王。毕竟王室与宰相的争斗由来已久,如今国王又死得不明不白,那最有嫌疑的自然是彼时化身为奥兰迪尔的宰相大人了。

    加上宰相府对那对号称是冒充之人的兄弟俩的追杀,很多人开始涌起对宰相的不信任。

    不过,那个时候索伦已经不在意人类的想法了。毕竟他虽然忌惮中洲大陆上的良善阵营联合起来,但如今人类的潜力已经被他消耗得差不多了,而矮人一向更喜欢躲在大山中挖石头。于是索伦错误的认为,他的敌人就只剩那些美丽的精灵。

    而当刚铎重新失去了它的国王,权柄再度回归到执政宰相之手的消息传来——这确实很讽刺,也不知道心心念念想要重振国王权柄的埃克塞里安听闻是什么心情——几乎所有关注中土大陆的有心人们都猛然发现,世界的风向变了。

    南方吹来的风更急,也更令人不安。

    连带就连从西方吹来的暖风都被影响了。

    在那个时间段里,天空变得更阴暗了,而寒风呼啸、没有星光的夜晚也变得更长。

    野外,某些邪恶也重新出现在广袤的北方大地与南方荒野。仿佛它们一直潜伏在地底最深也最阴暗的洞窟里。

    如今黑暗滋长,它们立即从地底钻了出来,再度作恶起来。

    它们甚至越过灰水河与苍泉河,窥觑起美丽富饶的北方王国。

    于是夏尔以南的土地变得不再安全,笑容与欢乐重新从人们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消失已久的恐惧与戒备。

    从蓝山到铁丘陵、从乌姆巴尔到多温尼安,从魔多到灰色山脉,皆开始等待着战争的号角,整个中洲大陆风雨欲来。

第十二章 警戒者之厅

    与心爱之人结合确实让图尔卡渡过了他此生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仿佛为了补偿这些年的亏欠,在孤山一役后的许多年里,图尔卡·阿拉卡诺一直待在北方,和他的臣民,他的妻子待在一起。

    彼时,虽然埃尔佩拉是一个新生的国家,但由于没有外部的压力,和在国内廉明的治理下,北方快速的发展起来。

    在这一时期,安努米那斯的人口得到了大量的补充。许多流亡在外的原阿塞丹王国、鲁道尔王国和卡多蓝王国的臣民重新聚集在安努米那斯周围。

    他们有的是杜内丹人的后裔,有的则是已经彻底和其他人类血脉融合后形成的新民族。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属于光明侧的自由民。

    另外,随着银白君王的声威愈隆,许多山区人也从安格玛山脉、伊顿荒原、迷雾山脉中走出来,臣服北方之王的统治。

    他们中很多甚至是原先被安格玛王国毁灭阿塞丹王国和鲁道尔王国以及卡多蓝王国的帮凶的后代。

    但随着十多年前北方那场声势浩大的卡恩督姆之战,以及后续的那些战争,这些曾经投靠在安格玛巫王麾下的邪恶人类不得不清楚的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在北方,已经没有人能对抗这位强大的君王!

    随着埃尔佩拉王国的扩张,西到蓝山山脉,东到北岗、风云丘陵乃至迷雾山脉的广大区域都成为了这个新生强大王国的势力范围。

    当巨龙庞大的身躯掠过北方的天空,所有躲藏在野外、山区的游民们顿时一览无遗。

    没有人可以,也没有人胆敢对抗银白君王,臣服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于是,在某日,随着北方之王一声命令:北方将是我的领土,所有不臣服的人将不被保护!

    几乎所有的山区民们不得不走出他们阴暗的居住地,来到平原中,接受银白君王的统治。

    另外。

    随着那日曼威的传令官,高贵的埃昂威在大庭广众之下,证实银白君王和他的后裔建立的国家将成为中洲大陆唯一一个受西方众大能者们宠爱并保护的圣者之地。

    东方的很多精灵也开始慢慢从森林中走出来,前往这个被祝福的国家。

    他们中很多人也许只是单纯的想要亲近那个传说中的王,也可能是想看看这个世界的变化。因为随着东西两边的半兽人被图尔卡·阿拉卡诺所消灭,北方变得安全多了。

    人们行走在大路上,不用再担心会突然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邪恶堕落的怪物们偷袭、抢劫、甚至残杀。

    靠近一些阴郁的山区以及谷地的大路,图尔卡·阿拉卡诺还会不定期的乘着巨龙巡视并打击一切敢于作奸犯科的家伙。

    因而在那段时间,很多人开始慢慢的走出家门,新奇的看着这个崭新的世界。

    他们或许赶着马车,往返各地,展开一些聪明的贸易活动;或许努力的开拓新的居民点,扩大他们的族裔。

    在那一时期,人类文明得到了自第二纪元的最后联盟之战、以及第三纪元的大瘟疫后的蓬勃发展的机会。

    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很多精灵、矮人甚至夏尔的霍比特人加入到了北方那个新生的王国之中。

    因为这里有着别于这个世界的开明的政治——图尔卡到底是曾经和平时代的灵魂,他的理念中很多是仁慈的,他制定法律、统一政权,以廉明而又高效的制度统治这个国度。而不是单纯的用权威与血脉治理人民。

    因而很多人愿意投入银白君王的麾下,享受着那个时代所不曾拥有的开明政治。

    这些人中甚至有很多东方过来的西尔凡精灵。

    虽然林地王国的瑟兰迪尔曾下令封锁他的王国的边境,但精灵中不免也总会有一两个不听话的‘刺头’,他们中很多人相比一成不变的生活,对外界世界的变化确实更加的感兴趣。

    加上,莱戈拉斯参加完银白君王的婚礼后,在国内宣扬起北方的变化,和西方圣地对埃尔佩拉王国的祝福。于是,一部分的西尔凡精灵选择走出森林,亲眼目睹世界的变化。

    他们向东走,翻过高耸的大山,越过湍急的河流,穿过丛林与山丘,感受着大地上的每一丝变化。

    终于,他们来到了传说中的国度。

    看着天空中的巨龙,以及安努米那斯那高大宏伟的石墙;国王之塔在阳光下粲然发光,晶莹闪烁;能微奥湖水光粼粼,美丽无方!

    暮暗丘陵森林虽少,但生机勃勃。终于,精灵们深深的被吸引住了。

    精灵热爱一切美好之物,对于世界的变化,首生儿女比次生儿女的人类甚至大山中的矮人都要来的敏感。精灵们知道,莱戈拉斯没有说错,这个国家、这片大地正发生着某种的变化。

    正如埃昂威的预言,龙裔和他的子嗣建立的国家正沐浴在大能者的威能之中。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生机勃勃,仿佛被远古时期的米尔寇所伤害的大地正慢慢的痊愈,世界正在复苏。

    维拉们的目光正注视着这里,注视着龙裔和龙裔子嗣建立的国家。

    于是,这部分精灵加入了新生的埃尔佩拉王国,成为龙裔家族中最为坚贞的臣属、朋友甚至亲族。

    而洛丝罗瑞恩的加拉德瑞尔和凯勒博恩因为目睹了埃昂威在银白君王婚礼上的对话,明白龙裔家族统治下个纪元将是铁一般的事实。于是他们也放开了对国内臣民的束缚,允许他们走出森林,前往世界各地,进行冒险或者定居。

    加上原本就与图尔卡·阿拉卡诺保持着良好的关系的幽谷及灰港,结果,在这一时期,或许南方和东方依然有着不小的阴影,但中土大陆上,精灵的身影依然的慢慢增多起来。

    另外,由于北方王国与都灵矮人的良好关系,索林的臣民中也有不小的一部分选择定居在这里。

    因为图尔卡·阿拉卡诺的命令中有一条:只要他们愿意缴纳国王条令中的相应税率,那么北方之王允许矮人在暮暗丘陵、北岗等地进行勘探、采矿!并拥有挖采出来的矿藏与珠宝的一切所有权。

    于是,对挖矿、冶炼有着谜一般痴恋的矮人纷纷从各地赶往埃尔佩拉,成为北方别样的“雇佣之民”。

    精灵与矮人的到来,给新生的王国带来的各种相应的技术,人们辛勤劳作,毋需担心邪恶的侵扰,也不用担心贵族和国王的剥削,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幸福而满足的笑容。

    于是在这一时期,安努米那斯的人们变得越发的繁荣和富裕了。

    据传,在那段北方王国蓬勃发展的时期,图尔卡·阿拉卡诺曾思索过什么是新生的埃尔佩拉王国最重要的,或者说最需要的。

    在国王之塔的顶层,也就那间盛放着米那斯伊西尔晶石的房间里思索了整整三天,也巡视了北方大地整整三天后,图尔卡豁然开朗。

    他想起了当初在暮暗丘陵的山脉上,扫视北方大地时看到的景象。

    彼时,在安努米那斯的西方,有着精灵在北方最后的一个聚集地,林顿王国的港口米斯泷德;

    而在东方,是旧日阿塞丹王国的都城佛诺斯特以及风云顶等山脉和平原;

    南方则是霍比特人的故乡,夏尔。那是一片充满了生机与绿色的美丽土地,那里的人无不心思单纯,活泼善良。

    而北方。

    伊顿荒原千年如一日的荒凉与萧瑟,精灵、人类、半兽人、矮人,中洲大陆上的强大种族数千年来在那片土地上爆发了一场又一场的战争,最后除了死亡与破败,这些种族什么都不曾给那片土地留下。

    每年,冬季的时候,冰冷刺骨的寒风会从极北的佛洛赫尔冰海席卷而来。那是一股极强的冷空气。几乎能让大地结冰。

    但因为没有高耸的山脉和森林的阻挡,这股冷空气几乎每年都给北方带来了巨大的伤害。特别是暮暗丘陵与北岗这两座北方中部地区唯二的低矮山脉中间那狭长但肥沃的河谷平原,由于地势的缘故,刺骨的寒风会如同锋利的刀剑一般,从两座山脉之间吹过,将上面野生的浆果、人类耕种的农作物是一扫而空。

    加上,在文明没有达到工业时代前,森林是人类发展中必不可少的基本要素。森林中的树木不但可以提供人类需要的火源,林中的大小动物更是猎人们谋生的条件。

    所以,北方想要发展起来,必须重新规划北方的生态环境。

    想到这,图尔卡内心一动。

    他望向了南方。

    在思索了数日后,在一个星光灿烂的夜晚,图尔卡骑上圣灵呐哈尔,离开了北方。那是那段日子里,他为数不多的,离开心爱的妻子、离开他的臣民的一次决定。

    南方。

    范贡森林。

    这里距离迷雾山脉最南端的美塞德拉斯峰(Methedras,辛达语,意为:最后的山脉)不远,往西数十里格正是艾辛格所在的南库茹尼尔峡谷,往东南一百多里格是洛汗的首都埃多拉斯。

    一个如银般闪耀的光团骤然停在了眼前这座极为古老的森林入口处。

    是图尔卡。

    还有久违的圣灵,呐哈尔。

    “我的大人,你确定要这样做吗?”呐哈尔巨大的黄金马蹄踩在湿软的大地上,开口说话了:“这些雅凡娜造物多已忘记他们的使命,变得如同一颗颗树一样!但他们的本质却不单单是树!”

    “这正是我此次前来的本意之一啊。”图尔卡这样说:“大能者的警告我未曾忘记!虽然你们中很多人都以为我忘记了。恩特(树人)是一股足以对抗黑暗的力量,他们自诩为百树的牧人,在森林中行走,在森林中呢喃,享受着大地的滋润和天空的雨水,却在黑暗崛起的年代,不曾为这片大地尽到一丝的责任,这难道就是对的吗?”

    此时,第三天的阳光才将将刺破东方的天际,眼前的森林显得黑黝黝的,一望无垠。图尔卡即是自问,又是故意说过某些存在的道:“在最终决战到来的时刻,每个种族都该为他们的生存、为大地的延续,主动的、努力的奉献出他们的力量,否则,他们与那些助纣为虐的家伙又有什么区别呢?你说呢?呐哈尔大人。”

    “照我的本意来说:你说得对!”呐哈尔说:“但这件事总归需要这些沉默的生命来决定,不是吗?”

    图尔卡点点头,认可了它的说法。

    于是,他们一人一马,走入了这座自远古以来就存在的森林。

    和幽暗密林相比,这里的树木更加的高大古老。树与树之间枝干虬结、草苔遍地。根本没有道路一说。

    而且,随着愈发的深入,整座森林显得阴森莫名,一种令人窒息的怪异感觉笼罩了他们,仿佛空气过于稀薄,不足以让人呼吸。

    又似有着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的窥视着你,让你心底莫名的发寒。

    特别。

    这里面的树仿佛拥有生命一般,每当阿尔达无处不在的清风吹过,整座森林都发出某种类似于“呼噜姆,呼姆”的呢喃声。仿佛这里的主人不欢迎外面的人进入森林。

    但无论是图尔卡,还是呐哈尔都不是普通人,他们没有被这座森林的古怪氛围吓到。呐哈尔身上的维林诺之光照亮了漆黑的森林,茂密的树枝,和虬结的树根都无法阻止这位圣洁的生物。

    树木花草纷纷避开了一人一马,让他们得以畅通无阻的直驱森林的核心区域。

    咚隆,咚隆,噜姆咚隆,咚啦尔,咚隆,咚隆,嗒嗬啦尔——咚隆——咚隆,嗒嗬啦尔——咚隆,森林发出某种古怪的闷响,似乎是从地底下传来,或从头顶上的大树枝桠间传来,也可能是从林中群树的树干中传来。仿佛森林在阻止他们前进的脚步。

    或者说,森林中的某些生命企图阻止一人一马的脚步。

    不过呐哈尔没停下脚步,也没扭头左右张望。而是沿着某个方向,劈开森林,直驱他们想要去往的目的地。

    于是,某个洪亮的嗡鸣或颤音响起了,听起来就像音调低沉的号角,在群树间不断的回荡。

    远远地,从好几个方向都传来了同样“呼姆、嚯姆、呼姆”的声音,不是回音,而是回应。

    但图尔卡与呐哈尔充耳不闻,继续向森林深处走。

    终于,不知走了多久。图尔卡与呐哈尔来到一堵看起来密不透风的墨绿长青树墙前。这种树的枝干都是直接从树根发出来的,枝上密密麻麻长满了墨绿油亮、类似无刺冬青的叶子,并且托着许多直挺挺的穗状花,以及硕大闪亮的橄榄色花苞。

第十五章 打开黑暗中的门 莫拉格·巴尔的印记

    粉碎一切邪恶,

    用尖和光将其穿透,

    用它的光环提升我们,

    消灭邪恶的敌人。

    魔族、亡灵、野兽还有兽化人,

    它击倒可憎之物。

    再为我们涂上圣水,坚定的斯丹达尔

    矛与冠,坚韧不拔!

    ——《斯丹达尔的圣矛》,坚毅者、光明的派托勒斯着

    ***

    数天前,尹斯拉恩四人便先行抵达了马卡斯城。对于这座建立在的锻莫遗址城市之上的边塞领城市,其‘臭名昭着’的程度即使是黑沼泽的亚龙人都有所耳闻。

    ‘在马卡斯,流淌着银和血’——这句谚语实乃是用无数事例证明过的,在马卡斯的街道上,你随处可见各种赤裸裸的暴力和残酷的剥削,也许上一秒你还是一名光明磊落的好人,但下一秒,卫兵就会突然冲出来,把你丢到阴暗的希达纳矿场,在那里进行惨无人道的劳作。

    数以百年来,瑞驰人、诺德人,甚至龙痕山脉那一头的兽人,多方种族势力在此角逐。这让这座城市变得残酷,变得暴力。由此诞生的种种堪称邪恶的行止更是为天际之冠。

    当尹斯拉恩他们发现,无数的证据表明,那股笼罩在天际的那股阴影无不若隐若现的指向了这座臭名昭着的堕落之城,他们丝毫不觉得意外。

    可警戒者不是帝国维护者,也不是执法官,对于人类内部的争端,无论是赛洛迪尔的圣殿,还是老米多兰斯,都不愿过多的涉及其中。

    因而,虽然尹斯拉恩他们除了救助一下那些受南方那场大战的影响,变得困苦,变得绝望,变得一贫如洗的无辜农夫和矿工,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这段时间以来,红卫人和他的同伴一直在暗中追查隐匿在马卡斯城内的那股邪恶力量,可也不知是否察觉到了斯丹达尔信徒的到来,还是对方的谋划已到了紧要关头,一连数日,尹斯拉恩他们几乎一无所获。

    直到这天,被后世称之为“神降事件”的骤然爆发。

    “仁慈之主啊,那是什么!”

    源自光界的伟岸之力从天而降,神威如狱的摧毁了位于马卡斯最高峰的迪贝拉神殿,苦修士瞪大了眼睛,颤抖瑟缩起来。

    “无论那是什么。”彼时尹斯拉恩觉察到那股他们追寻了近两个月的可怕邪恶气息正伴随着欢愉女士的震怒而悄然的爆发,那是几乎令他窒息可怕邪恶,他咬着牙说,“我们必须行动起来,敌人正在行动。”

    席浪、索丽妮面面相觑,神情凝重。

    他们快速的整理并穿戴好装备,避开混乱的市民与守卫,凭借斯丹达尔的力量,一路追踪着那股邪恶气息,来到了位于马卡斯下城区的贫民窟,却遇上了被银血之女派出的刺客带到此地的图尔卡·阿拉卡诺。

    尹斯拉恩必须要仰起头,才能看到图尔卡·阿拉卡诺那闪耀着星光的脸庞,他盯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龙裔那宛如琥珀一般的金色竖童,心中暗叹,创世圣灵啊,这是多么完美的存在!

    彼时,红月马瑟尔恰巧躲到了一片乌云之后,而银月瑟坤达则像个调皮的孩子,露出了脸蛋,洁白的月光洒落到图尔卡的脸上,美得令人窒息。女诺德人几乎瞬间便爱上了美丽的银白君王,但终其一生,他们之间的缘分都不曾真正重合在一起,这令索丽妮·尤拉德在不久的将来便郁郁寡欢的离开警戒者的圣堂。

    尹斯拉恩几乎花费了全部的心力才把目光从银白君王的脸上移开,他说:“不好意思,你对这间房子了解多少?有没有看见过有人进出这间房子?”

    图尔卡心中的一根弦被拨动了,他缓缓的答道:“我们只是路过这,正如你所说,今晚并不太平,我们准备找个安全的地方避难。所以,关于你的问题,我无法给予更多的讯息。”

    “我们相信这座房子被用于魔族崇拜、进行邪恶的仪式,诸如此类。”

    啊,我们说过,警戒者是一股超脱一般世俗的力量,他们甚至不甚在意普通人的争执,尹斯拉恩选择的无视了图尔卡上一秒还掐住我们刺客先生的脖子的事实,(这令纳吉斯更为气恼了),他说道:“所以,如果你与这间房子没有关系,请允许我向您提供一个建议,那就是:不要再靠近这里。”

    纳吉斯很惊讶,他就像一条狡猾的毒蛇,偷偷的张望了一眼眼前的废旧房屋,又看了看这些白痴、自大、虚伪的斯丹达尔信徒们,低下了头。

    “魔族?”图尔卡咀嚼着这个令他意外的词汇,内心那种陷入泥沼的感觉更甚了。但他并非怯懦胆小之人,对于红卫人的建议,他欣慰却又感到羞辱。因为在阿尔达,他地位尊崇,深受诸神及万物的敬爱,图尔卡·阿拉卡诺之名甚至流传万古。而在梦达斯,难道他便变得渺小且必须要受人威胁了吗?“我对于汝等所言之物确实所知不深,但关于邪恶我岂非比汝等知之更深?”图尔卡心念急转,他先是对警戒者表示了感谢,然后他说:“这里确实萦绕着令人不安的腐朽与死亡,也许汝等的命运便在此揭晓。”

    彼时,斯丹达尔的信徒并非全都知晓他们在这一次事件中扮演的角色,他们被图尔卡身上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创世独一神的祝福所震慑。啊,那一股丝毫不输奈恩被称之为圣徒(或者半神)的力量,这股力量虽然还在潜伏,但它确实正在和这个世界融合。最明显的反应便是,随着图尔卡话音刚落,漫天的星光丝丝垂落,把他映照得如同一尊神灵一般。

    苦修士表现得最为明显,他惊呼:“伟大的斯图恩啊,我们面前难道站着的是一名圣者吗?”在诺德人的古神话中,斯丹达尔又被称之为斯图恩,而在梦达斯世界,圣灵和魔神的形象并非固定的,她们会根据不同的需要,变化不同的形象。“亦或者,您难道是吉内的化身?”

    索丽妮与席浪也瞠目结舌,望向图尔卡是眼神变得畏缩与敬畏。

    然而就在这时,图尔卡却听到了另一阵喧哗。卫兵开始全城搜捕和镇压暴乱的民众,无辜的矿工甚至商人在大街小巷中四下乱窜,尖叫声、哭喊声和哀求声此起彼伏,混乱逐渐的蔓延至此。

    “我们不可以和人类的士兵起冲突。”索丽妮飞快的对同伴道:“如果我们被投入地牢,那么我们的任务便无从谈起了。”

    尹斯拉恩点点头,开始环视四周,准备寻找避开冲突的办法。

    “这里。”席浪指着眼前的那栋废弃的破屋,“他们肯定不会在意这么一栋明显废弃的房屋。”

    尹斯拉恩也听到了愈发邻近的咆孝与兵器啮咬声,他上前一步,企图砸开眼前这栋房屋的大门。

    “不。”杜兰急匆匆的说:“我能感觉到,门上附有魔法,暴力摧毁只会让全城的卫兵都发现我们。”

    警戒者们面面相觑,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如果不愿意待在地牢甚至希达纳那深不见底的矿坑之中一直到死,也许你该展示一下你的技艺?”听着越发邻近的脚步声和人们的尖叫,图尔卡突然说道,“命运让我们在此刻相逢,岂非毫无道理?”

    他注视着蜷缩在阴影中的刺客,金色的竖童里泛着幽幽的星光。尹斯拉恩和他的同伴飞快的看向刺客先生。

    纳吉斯几乎忍不住大骂,他慢慢的举起双手,以此来表明他的无害。“先生?”尹斯拉恩看着图尔卡。

    图尔卡把原本属于刺客的小包裹丢给纳吉斯,“别打歪主意,我会一直盯着你。”

    他并不愿意和马卡斯城的卫兵起冲突,也不愿意就这样狼狈的离开(注意,只是不愿)。今晚的事态总让他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哪里不对图尔卡却又一时间说不上来。

    如果此前的虎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打开客栈的门,那么没理由这家伙不会。

    捏着自己的宝贝包裹,纳吉斯欣喜的眨着独眼,他检查了门锁,满意地对自己笑了笑,从袋子里不知道拿出什么东西,不一会儿就把门锁给打开了。

    “请进。”刺客用主人的口吻说。

    眼前的门洞黑压压的,彷佛地狱的入口。但红卫人和他的同伴都无暇顾及,一个接一个的跻身而入。听着越发响亮的呼喊声,图尔卡叹了口气,也半偻着身体,闪了进去。

    呯,门再度被关上了。

    下一瞬间,呼喊声由远及近。间隙还能听到卫兵身上盔甲响动的声音。六人站到窗口去,留意着窗外黑暗中的动静。火把的光芒穿过窗帘照进屋中,在墙上投下黑黢黢的影子,有一段很长的时间,众人陷入沉默,面面相觑。

    “看样子,他们只是沿街驱赶,并不打算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搜索。”魔剑士拉开一点窗帘,语气轻松的道。

    “他们只要求人们老实的呆在家里,”索丽妮的眼睛一直盯着矗立在黑暗中的银白君王,脸色不由自主的泛起红晕,“我们暂时安全了。”

    这是一间很典型的锻莫风格的房屋。石质的墙壁,和泛着暗黄色的青铜灯架,客厅的东边有着一张桌子,北边通向厨房,西面有一扇石壁,隐约间能看到后面放着一张床,上面铺满了稻草和羊皮做的被褥。

    图尔卡如果踮起脚尖,几乎便能触碰到冰冷的屋顶。

    四人中的苦修士咕哝了一声,一团黄色的光芒骤然亮起,浮现在他的头上,“食物还很新鲜,木头家具也没腐坏,最近有人在这里待过。但我问过的人都说没有人进出……”他看向图尔卡。

    这是光亮术?久违了的熟悉感让图尔卡心中一动。他凝望着柔和的光团,总觉得他意识深处的那团光焰更加的活跃了,他几乎需要用尽全部的意志才让自己不去触碰那团可怕的光焰。

    光亮术不应该是白色的吗?图尔卡微微喘息着。

    魔剑士闭上眼,他伸出左手,喃喃的念叨了一句,一道柔和的绿光骤然从他掌心爆发,如同波纹一般扫过房屋,并向更深处蔓延。

    “这里很奇怪。”布来顿人席浪迟疑的说:“我能察觉到邪恶的气息,但……”

    图尔卡仔细的倾听了一下,发现卫兵已经走远,但他并没有离开,而是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纳吉斯咕哝了一声,迫于无奈的走到壁炉那,用火石点燃了里面的柴火。

    伴随着苦修士和刺客的动作,屋子顿时亮堂起来,印入众人眼帘的正是此前那个神秘人待过的那间房屋的模样。

    “阁下。”尹斯拉恩望向坐在微弱的火光之旁的图尔卡,迟疑的道:“这里并非安全之所……”

    “请不用担心。”图尔卡说:“我和也许是这里的主人的家伙有一点点恼人的事物要处理,但正如你所说,今晚可不是那么太平,我只想在这歇歇脚。”

    尹斯拉恩皱起眉头。他和同伴们无声的交流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等等。”魔剑士突然叫了起来,“我发现了……不,这是什么。”他冲入通向厨房的那扇门。红卫人和其他人立即跟了上去。

    “大人?”纳吉斯极度的后悔接下这次的任务,这里让他很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潜藏在黑暗之中,饥渴的注视着他。但事到如今,自己的生死显然都系在眼前的家伙手中了。

    图尔卡端坐在木椅上,火光映照着他的脸庞,但却无人知其所想。少倾,他站起来,走向了厨房。

    纳吉斯独眼凶狠的盯着图尔卡高大的身躯,手指动了动。但最终,刺客忍不住哀嚎了一声,跟了上去。

    “这里。”狭小的厨房里,红卫人和他的同伴们挤在一个橱柜前,滴咕着什么。对于图尔卡他们的进来,魔剑士只是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指着神秘人曾施放过魔法的地方,伸出左手,低声的咕哝几声,一道绿色的光芒再次浮现。绚丽的魔法灵光在他掌心勾勒出了一个美丽无比的魔法阵,他手一抹,那个狰狞的羊头标志当即浮现。

    “奴役与支配之主!”

    斯丹达尔的信徒们齐齐惊呼。

第十七章 拒绝 融合 两个世界的龙语

    纵观整个奈恩,没有任何其他宗教信仰可以宣称黑暗精灵所知的那种绝对的事实:他们的神统治着他们,并在他们中间行走,就像晨风的任何其他居民一样,是真实的、存在的。在哀伤城审判席圣殿的权力宝座上,审判席的现世之神守卫并劝导着他们的人民。必要时,他们惩罚罪恶与错误。他们也根据自己的需要,与我们当中最伟大和最渺小的人分享他们的恩赐。

    ——《现世神》神学家都瑞里斯着

    ……,……

    关于凡人怎么登天成神,奈恩星的人几乎无法得知。实际上,我们后来者作为‘上帝’,能够从更为宽阔与悠远的视角来看待一个人如何披甲、如何超凡、如何成就不调花,那是因为很多时候,我们并没有真的身处其中。

    但苦修士知道,如果再不阻止眼前这个神秘的、令人恐惧的——他到底是什么?一名半君王吗——他们死定了。

    图尔卡·阿拉卡诺就像一颗散发着无比耀眼(或者恐怖)的光芒的星辰,可怕的热力瞬间席卷了整栋房子,并灼伤了尹斯拉恩他们的肌肤和眼睛,点燃了他们身上的斗篷与毛发。直到被一股阴冷、恐惧的力量挡了下来——这并非背后之人的本意,但他设置的‘笼子’的的确确的让马卡斯避免了继暴怒的欢愉女士之后的第二次非人伤害。

    “保佑我们,仁慈的斯丹达尔!”苦修士恐惧的大喊,他扯下脖子上的护符,高高的举在眼前。祈并着,呼唤着正义、怜悯与仁慈之主的真名。“愿他们不至于被不幸和恐惧所笼罩!”

    然后一股柔和的光自护符中绽放。这光护住了尹斯拉恩他们,避免了他们在这恐怖的光热中化为飞灰。隐约中,杜兰彷佛看到了一尊圣洁的神灵,她手持圣盾与战锤,怒视前方。

    杜兰虔诚且无声呐喊着,热泪盈眶。

    在虚空中,时间彷佛也停止在了虚无中;或者,时间流逝得更快了。无边的黑暗包围了图尔卡,一无所有的,绝对的黑暗。

    但在黑暗中又漂浮着光明,无与伦比的光明。

    那是1和0的诞生,是生命最初的光,是湮灭之暗,是创世的威严!即使是他体内燃烧着的那股火焰都无法让他这威严中保持足够的自我。

    是的,当图尔卡目睹了两股原始神力的碰撞,目睹了地水火风的诞生,目睹了被我们称之为奈恩的诸神竞技场如何从无到有!他的本我被创世乐章的旋律深深的吸引了。

    他沉醉于创世的宏伟与美之中,却没注意到他的灵魂,他的意识开始融化,他被那团无与伦比的光焰所牵引、向那最深处的光,或者暗而去。

    拥抱我们!

    无数个声音再度响起。我们是一体的。

    这是创世原灵的意志,他们的本我在创世中受到了不可逆的削弱,割裂,他们甚至无法再保持本我的延续,只能采取分裂、繁衍的方式,延续这些自创世之初便诞生的伟大生命。

    他们条件反射的拉扯、融合更多他们认为‘我’,来敦实、稳固这个他们创造的世界。

    然而这反而弄巧成拙,因为图尔卡并非这个位面诞生的生命,他对这个被傲尔特莫称之为梦达斯的位面没有责任,属于‘非我’。所以,他体内蕴藏的那团火焰骤然爆发,与那团创世的光相抗衡。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图尔卡·阿拉卡诺的意识,他的灵魂,他的本我在愤怒的大喊,拒绝成为原灵的一员。

    汝等皆为一梦,此非我之归宿。

    图尔卡想起了阿尔达的日与月,想起了在那里发生关于爱与希望的故事。更主要的是,他久违的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知晓了不能就此融入这些创世原灵之中,不然他将永远无法再离开这个世界,更无法超脱。

    于是,他奋力反抗。

    “enyalie{昆雅语,记忆}。”图尔卡喊出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没人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当图尔卡因缘之下,无意识的和梦达斯位面的创世之光触碰,某种神奇的变化在他身上发生了-属于一亚位面和古老蓝色星球的那团秘火闻之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虚空都在这股力量下震动,此前他所看到的地水火风、雷霆、光和影都在消散,图尔卡的意识回到了躯体之内。

    然后他便发现,周围的一切几乎被他骤然爆发的力量给融化成灰和沙了,他的眼睛,他的口鼻嘴巴,都在冒出可怖的火焰,红卫人和他的同伴正在苦苦支撑,一股柔和但坚韧的光护住了他们,让他们逃过一劫。

    “做些什么。”布来顿人大喊,一双眼睛早已被灼瞎,脸部的肌肤被烧化,露出了大片恐怖的森森白骨和污秽的血液。

    女诺德人并不比他更好,她的斗篷和头发都在燃烧,灼热的空气灼烧着她的肺部和咽喉,让她呼出了每一口气息都如同被刀划过五脏六腑,痛苦不已。她扯开身上的斗篷,用匕首缴断长发,搭上一枚特制弩箭,企图阻止踏入成神之路的龙裔。

    但她无法看清光中的图尔卡,她发出令人心碎的声音,“我办不到!”

    尹斯拉恩几乎是凭借原本的记忆,把手中那柄锋利的双手战斧甩向了那个令他恐惧无比的神秘人。

    图尔卡几乎是忍受着烈焰焚身的痛苦,在和那创世的光以及他体内的那股火焰所抗衡。他能感觉到,他的灵魂在被创世原灵的意志拉扯,企图把他拖进他们之中,化为世界的基石。

    “oira{昆雅语,永恒}。”他喊出了第二个字节。现世为之一抖。原本沸腾、狂暴的地水火风骤然平息,世界再度变成了我们所能感知的那个物质位面。

    但这还不够,他是非我,是1,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当他拒绝创世原灵的同化,原本稳定下来的躯体与灵魂又开始有崩溃的趋势。

    于是,他说出了第三个音节。

    “lau{昆雅语,我}。”

    随着来自异域的龙裔说出了这三个蕴含了无穷力量、妙用无方的音符,不可思议的是,两个世界的界限神奇地开始融合、开始妥协、开始你中有我,但我不是你!

    苦修士杜兰震惊的看到,图尔卡身上的光与热在飞速的衰退,直至消失不见。原本即将崩溃的灵魂与躯体也得以开始稳定,并最终恢复到原本的模样。

    一如初见!

    于是,这名斯丹达尔的信徒福至心灵的猜到。他们可能见证了一名半神(或者半魔神)的诞生。

    “没人知道图尔卡·阿拉卡诺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在那之前,人们关于半君王(半神)和半魔神的讨论也很多,但除去我们所熟知的那些在真实历史中赫赫有名的存在,大部分都是虚构的故事和某些乡间传说。但在那之后,关于新的现世之神在天际边塞领的马卡斯城诞生的传言不胫而走。”——《成神契机》杜兰·赛弗着

    “enyalie,oira,lau。”——《龙吼秘传》提利亚·罗迦图斯着。“这是一道拥有凡人甚至诸多神灵都无法想象的力量的龙吼,它自诞生之初起,就是为成神而准备的。图尔卡·阿拉卡诺以此成就了他位列诸星之上的神圣之名!”

    传言这是某位大人物自传中的一段,但遗憾的是,没人能向那位大人物证实这个传言的真假。所以《龙吼秘传》也被大部分的学者认为是伪书。书中提及的大部分传说与秘辛被认为是某个狂想之徒的疯狂呓语。

    “我即唯一。”

    大部分研究这一时间段的法师与帝都奥法大学的研究者都认为这是上面那本《龙吼秘传》中提及的那句神秘龙语的意思。但不可否认的是,由于图尔卡·阿拉卡诺对那晚发生的事很多时候都选择了讳莫如深,因而这句被多本纪实与传说文本中提及的强大龙吼真正的含义深深的埋藏在了浩瀚的历史之中。

    事实上,当异域的龙裔发出了他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声‘龙语’,自西向东、从南到北,跨过山川与洋流,越过空间与时间,奈恩星上的人类与精灵,信奉双月的虎人与信奉希斯特神树的亚龙人,湮灭与光界中的迪德拉大君和创世原灵们齐齐有感,彷佛什么东西诞生了。

    但凡人无法得知这里面蕴藏着的伟大变化;而隐匿在各大湮灭位面的诸多迪德拉大君们则齐齐一喜,紧接着不惑,进而犹疑,然后悄无声息——

    冷港。

    悲痛之心。

    一座充满了丑陋的恶心的令人无比恐惧的人体装饰的宫殿中响起了可怕的咆孝。一尊狰狞的魔神向被称之为竞技场的奈恩星投向了愤怒的目光,长着利爪的手指轻易的在她腐铁的王座上留下了深深的爪痕,长了一对类似于山羊角的头颅恐怖而令人绝望。

    她是莫拉格·巴尔,奴役与支配之主,灵魂收割者,吸血鬼之父。其最着名的事迹有:第二纪元时期,莫拉格·巴尔企图用暗锚把整块泰姆瑞尔大陆拖入她的湮灭位面;侵犯了一位名叫Nedic处女并由此传造出第一个吸血鬼等。是一尊非常强大的魔神(迪德拉大君)。

    而让她感到如此愤怒的原因是,正当她准备享受某些美妙的谋划的成果时,却突兀的发现,她的计划出现了某种令她极度惊讶甚至愤怒的变化。

    “不,这是谁?谁敢挑衅奴役与支配之主?不,那座城市是我的,那里的灵魂也是我的。”魔神大喊着,整座宫殿都在愤怒的吼声中颤抖、震动。冷港的魔人、失落的灵魂、各种变异的堕落生物、被奴役之主羁押在此的强大英雄听到这位迪德拉大君的充满了狂暴怒火的咆孝,无不瑟瑟发抖的匍匐在地。

    直到魔神的咆孝骤然消失,那股笼罩着整座冷港的恐怖威压才消散于无形。

    很久以后,某些研究这一时间段的历史学家和研究者们纷纷猜测,也许正是那时,图尔卡·阿拉卡诺与奴役和支配之主莫拉格·巴尔正式起了冲突,进而引发了诸界战争,和世界的崩毁。

    彼时,光界的创世原灵们也察觉到了发生在泰姆瑞尔大陆上的这一变化,圣灵们纷纷开口唱响了阵阵浩瀚动人的旋律,向被泰姆瑞尔大陆投下了她们神圣的目光。

    图尔卡感觉到那层让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膈膜宛如气泡一般被一戳而破,世界真真切切的呈现在他面前:

    风重新流动,大地在他脚下犹如拥有呼吸般的轻颤着,原本熄灭的壁炉再度燃起代表生命的火苗,照亮了原本昏暗的空间——

    苦修士手中的护符在图尔卡发出那句宏伟且浩瀚的言灵之后,便急速的闪烁几下,暗然的泯灭了。

    “我很抱歉。”图尔卡说,神态平静彷佛真心如此。他伸出一只手掌,握住了红卫人挥出的利斧,“这并非我之所想,但事实是,我的的确确让事情变得非常糟糕。”他换回了通用语,这次他的语调与文法平滑得如同帝都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与贵族,彷佛此前尹斯拉恩他们听到的他那略带古怪的语调是他们的错觉。

    “但我想,也许我可以尝试让事情不至于那么坏。”

    尹斯拉恩身子突然僵住了。他不可置信的攥紧了一下手指,哪怕这让他感受到了无法言语的可怕疼痛,但灼热的斧柄传回来的触感依旧让他不得不相信,有人真的只凭一只肉掌,就抓住了他的战斧。

    依稀中,他彷佛看到一双令他永世难忘的眼睛。那双眼里有一些让他捉摸不透的东西,一种沉重、沧桑的感觉,彷佛拥有这双眼睛的人曾经见过一千种人生,而所有这些人生都已经叠加在他身上。但从那双眼睛里,你又根本看不出他的年纪。

    “sii{昆雅语,现在}。”一个被他愿称之为圣乐的声音响起,并在一个呼吸后,又紧跟着发出了第二声和第三声。

    “nuquerna{昆雅语,逆转}。”

    “wanwie{昆雅语,过去的}。”

    让尹斯拉恩与他的同伴们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他们身上的伤势,甚至被灼烧毁掉的斗篷与皮甲都在一瞬间恢复到了最初的样子。而那些被图尔卡的力量摧毁了的家具和溶蚀成沙的墙壁也神奇无比的一一复原,回到原本属于它们的地方,彷佛时间在倒转。

    甚至,就连门口那具被烤成了干尸的熟悉尸体也怅然若失的睁开了独眼,长大了嘴巴,震骇得无以复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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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2609/ 第一时间欣赏从指环王开始的龙裔最新章节! 作者:名剑哥所写的《从指环王开始的龙裔》为转载作品,从指环王开始的龙裔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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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指环王开始的龙裔介绍:
当纪元结束,大陆上流传着龙裔的传说。
那是一段波澜壮阔的岁月,
在那个时代,巨龙的咆哮响彻天地!
PS:中土世界已暂完结、梦达斯世界开启中…从指环王开始的龙裔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从指环王开始的龙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从指环王开始的龙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