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吴坤的故事
田霞亲口告诉吴坤自己做过小姐？
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其实有崔永浩保护她，暂时不用担心什么。
方木心里感慨，嘴上说道：“田霞说的是事实，她的确曾经在鹏城做过一段时间陪酒小姐，我希望这件事你不要给别人说。”
“哎......”话筒那边吴坤深深叹口气。
方木安慰几句觉得没这必要，对方又不是纯情处男，准备挂电话却听到吴坤又说道：“现在有空没？来夜市陪我喝两杯，就在建国路上。
你不是有小蜜吗，更多的狐朋狗友，喝酒叫我？
方木准备拒绝，想想算了，
他也很好奇，为什么吴坤竟然会喜欢田霞，这个恶少似乎对田霞是真感情。
说漂亮，田霞的确漂亮但也不是那种“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境界。
吴坤这种人遇到的漂亮女人还会少？
抱着这样好奇的心情，方木骑着田霞放在院子里的二八大杠，直奔位于建国路上的夜市。
赶到夜市，方木就看到吴坤一个人站靠着宝马车头，抽着雪茄，不知道怎么地，感觉他神情有些落寞。
还真动情了？
方木挺纳闷。
看到方木骑车过来，吴坤扔掉雪茄两人就随便找了个摊位，点了三个凉菜，又要了一个烤碳生蚝、煎粽，一打啤酒，两人就边吃边喝起来。
“方木，田霞真做过小姐？”吴坤似乎有些不死心。
“谁会拿这种事开自己的玩笑？”方木正色道，又把自己如何遇到田霞，带她出鹏城的事情简单说了遍。
“哎.......”吴坤长长叹口气没再说什么，端起杯中啤酒一饮而尽。
方木也默默吃着菜。
“方木，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田霞吗？”吴坤突然又问道。
“她漂亮。”
“漂亮？的确漂亮，但我吴坤遇到的漂亮女人还少？其实我本来不想打扰田霞的，但我实在忍不住。因为，她长的很像一个人，像我当兵时候遇到的一个姑娘。”
吴坤讲起他的故事。
“我从小调皮捣蛋学习也差，父母管不住我，初中毕业就送我去当兵希望能磨磨我的性子，当然回来以后可以给我安排工作。”
“你去哪里当兵？”方木插了句话。
“桂省。”
“部队可真他妈不是人呆的，开始在新兵连一天又累又苦，后来集训结束后我被分配到团部给团长当通讯员，日子才好过许多。”
“跟着团长，要经常外出和地方联系，于是我认识了一个姑娘叫庄小梅。”
“某个领导的女儿？”方木试探问道。
“不，不，你错了，她的家庭很普通，父母都是工人。她在一个饭店当服务员，我经常跟团长去吃饭所以就认识。
“有一次几个流氓调戏她，刚好被我遇到，我当时可是穿着军装带着武器，枪一掏出那帮流氓早就吓跑了。”
“英雄救美？”方木笑道。
吴坤呵呵一笑：“你别说，看着姑娘崇拜的目光，那时候我真觉得是一个英雄。”
方木一笑莞尔。
“后来我们就认识了，知道她叫庄小梅，姑娘长的漂亮不用说，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唱歌也好听，特别是她们桂省的民歌，唱那首《山歌好比春江水》，我还帮她录制下来，到现在还保存在我这里。
“人也单纯，我很喜欢，我也特别喜欢她用那种崇拜的目光看着我。”吴坤继续说道。
“我当时就有复员后带他回椰城和她结婚的冲动，真的，当时我的确这么想的。”吴坤似乎给方木证明什么。
“这也是我第一次真心喜欢一个女孩。”
“你给她说了？”
“嗯.....她也愿意。”
“那后来呢？”
“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就传到团长耳朵里，他给我爸打了个电话，我爸知道后在电话里臭骂了我一顿，让我立刻复员回来。”
“我不愿意，因为那时候部队准备上前线，我不愿做个逃兵，我想做个英雄凯旋归来，然后带着心爱的姑娘回到故乡，你想想多么自豪光荣！”
“你爸不会答应吧？就你这一个儿子。”方木试探问道。
“是啊......他亲自来了一趟部队，和我们部队领导交谈之后，第二天我就被批准复员。”
“我当时就就哭了，你说多丢人？人家都去上战场可我做了逃兵！你让小梅怎么看我？”
“你见到小梅了？”方木问道。
“没有，当晚我就去饭店找她，可是饭店领导告诉我庄小梅已经辞职，我于是跑到她家去找，结果全家竟然已经搬走，不知道去了哪里！”
卧槽！
方木心里暗暗吃惊。
吴坤的老爹，做事也够绝的。
从部队复员回来我一直忘不了她，过了两年我一个人专门偷偷去了一趟桂省找她。
“找到了？”
“嗯，找到了，但我没见她，因为她已经结婚。”
“我再也没见过小梅，我就成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吴坤最后说道
哎......
方木叹了口气，突然又问道：“你看过《平凡的世界》这本书吗？”
“听说过，没看过，怎么了？”
“这本书里面有个叫金波的角色，和你的经历有点相似。”
“好，我去看看。”
故事已经讲完，酒也已经喝干，方木准备骑车走人。
“方木。”吴坤突然叫住他。
“嗯？”
“我知道我妹妹很喜欢你，但她留不住你的心，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有故事的人。”
呵？
方木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安大秋日食堂里的那个姑娘样子。
他没有说话。
“不要伤害我妹妹，我就这一个妹妹，我希望她快乐幸福。”
方木点点头，骑上自行车转身离去。
吴坤看着方木消失夜色中的背影，转身上了宝马车，风驰电掣般向望海楼方向驶去。
他需要发泄。
第二天早上，方木锻炼洗漱吃完饭，想了想敲开田霞的房门，姑娘正在很认真做着做作业。
“田霞，你给吴坤说了你过去的事？”方木开门见山。
“嗯，他老对我说喜欢什么的，我感到很烦恼，我也不知道他为啥对我这么感兴趣，估计我长的还算可以吧？但我想他不会对一个做个小姐的感兴趣。”
田霞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方木沉默了下才安慰道：“这件事就过去了，田霞，你会找到真心喜欢你的人。”
“我这辈子不想嫁人。”田霞低声说道。
“别说孩子气的话，你还年轻，何况以前那些事也不完全是你的错.....你还有美好的未来，知道吗？”
田霞低着头没有回答。
方木想说却不知道该说啥，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出了房间。
092 去鹏城炒股
时间到了十一月初，椰城的天气也逐渐凉起来，吴倩晚上有空的时候还是来找方木，呆在他的房间看书唱歌，或者拉着他的手去外面逛街。
今天是周六，这个时代还没有双休日之说，得照样上班，下午方木正坐在小院的藤椅上看书，突然接到吴倩的电话。
“方木，本来明天我想和一起去逛琼大校园，结果又去不了啦。”
“怎么了？”方木拿着大哥大关心问道。
“行里让我跟处长一块去燕京出差，明天就要坐飞机走。”
“没事，等你回来我陪你去逛琼大。”方木温柔说道。
“可是，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呢。”
“什么事？”
“再过两天就是你的生日，我本来打算好好给你庆贺，看样子我赶不回来啦。”姑娘的语气有点沮丧。
生日？
好久都没有过生日了。
差点把这事忘了。
其实又有多少人记得你的生日？给你送礼物呢。
除了那些银行金融机构雷打不动给你发来的祝福短信。
“没关系的，今年不过明年再过。”方木说道。
“不嘛，我争取早点赶回来，实在不行回来以后给你补过！”
“真不用急的。”方木劝道：“我也准备去一趟鹏城。”
“你去鹏城干嘛？”吴倩好奇问道。
“买点股票。”
“现在股票跌的很惨啦，你要去买？”
“也不一定非要买，去看看。”方木笑着回答。
“那.....好吧，去鹏城要注意安全呀。”
两人又聊了会，方木这才挂掉电话，合上书去找张建军。
张建军正在厨房帮周秀琴摘豆芽，听到方木说要到鹏城炒股，吃了一惊。
“方木，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听我朋友说最近股市不景气跌的厉害，你不怕亏了？”
“没事，去看看，如果合适就买点。”方木笑了笑：“你要不要投资？”
张建军看方木这样子不像是说笑，擦擦手，出了厨房站在院子里，看着跟出来的方木低声说道：“方木，你准备投多少？”
“40万吧。”
张建军知道现在两人各自的存款也就倒卖抽签表后平分每个人将近50万，方木几乎把手头的资金大部分投了进去。
“那我也40万！”张建军决定了。
“小舅，你就真不怕我亏了？”方木半开玩笑半认真说道。
“我说过，咱们甥舅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张建军呵呵一笑：“出入琼省和鹏城边防证的事，我打电话让朝辉帮你办。”
“行！”
方木说完转身就走，结果又被张建军叫住。
“喂......等等，到了鹏城，如果你有时间去看看梅梅。”说完掏出皮夹数了五张老人头递给方木。
“这个是给她的零花钱，我听说她们学校伙食不好，就去外面买别亏待自己。”
不错嘛。
每月生活费你给出，还给零花钱。
真把梅梅当成自己亲女儿养。
“行，我抽空去一趟她们学校。”
第二天下午，刘朝辉就办好边防证打电话让方木去派出所取，方木又把自己要去鹏城的事告诉给马国庆、崔永浩他们，但没说具体要干什么。
晚上，田霞突然来到他的房间。
“老板，我听周婶说你要到鹏城炒股？”姑娘站在门口怯怯问道。
“对，怎么了？”
田霞立刻拿出一个信封：“这里是我存的五千块钱，你也帮我买点股票，你买什么就给我买什么。”
“你也要投资？就不怕我血本无归？”方木反问道。
“不怕不怕......”田霞赶紧说道：“再说怎么会亏呢，老板你做什么事情都是对的。”
呵？
迷之自信？
“行，钱留下，你忙你的去吧。”
其实这轮行情沪市涨的更厉害，但现在椰城还没有直达申城的飞机，必须乘车到花城。
太麻烦，反正赚钱也不至于这一次。
11月10日，方木一大早开着桑塔纳离开椰城，渡海之后直奔鹏城，当天住进了香蜜度假村的酒店。
上次和吴倩在这里住了两晚上，感觉这里环境还不错。
第二天方木也不着急，在酒店二楼慢条斯理享受完早茶，然后驱车赶往罗湖区深南东路的鹏城交易所，他需要在这里开设股票账户。
内地股市成立初期，股票交易所还没有推出股票账户，买卖股票时甚至可以不用在证券营业部开设资金账户，只要带着现金和股票证去委托就行了，那感觉就好像是在供销社柜台前买百货。
但从去年（1991年）七月，推出股票账户，逐步取代原先的股票名卡还需要开设资金账户。
方木赶到这里，大厅里冷冷清清，早已经没有年初到处人山人海那种狂热。
也是，沪市那边股五月份跌到现在已经快半年，而深市这边从8月份的最高点310点一口气跌到现在170点，跌去足足快一半指数，谁敢来炒股？
不过人少办事方便。
当方木没想到开户还挺麻烦，早上11点闭市还没搞定，只好等到中午一点开市，方木才办好股票账号，还需要到银行取开资金账户两者绑定。
还好，交易所不远就有一所银行，方木连车都不用开直接走了过去。
这所银行营业厅面积比较大，但办事的人也不多，估计是受到股票市场冷清的缘故，方木随便找了个窗口坐了下来。
“同志，开个购买股票的资金账户。”方木说着把身份证递了进去。
柜台里是一个穿着银行制服、留着“披肩烫”的漂亮少妇，她看着方木，又看了看递过来的身份证，微微一愣，脸上露出惊讶的目光咦了一声。
“是你？”
“你认识我？”这下轮到方木诧异。
他似乎从没见过她。
“八月除你在香蜜度假村游泳池游泳，我当时也在。”漂亮少妇解释道，又补充了句：“我和慕娉婷一起去的，她当时提到你。”
方木这才记得当天慕娉婷和一个漂亮少妇一块的，都穿着比基尼，不过离得远他没太注意那个少妇。
她们两个女人谈论我？
说了什么？
方木有点惊讶，不过没必要问，于是很客气的回了句。
“你是慕总的朋友？你好！”
093 大户室
少妇抿嘴一笑，递出来一张表格，善意问了句：“你现在要炒股？最近股市行情很差的。”
“只是开个户，看看情况。”
少妇哦了一声，很快公事公办起来。
方木办好手续，说了声谢谢就要起身离开。少妇看着方木，嘴张了张想要说什么，但最终没说出口。
方木离开银行又来到证券交易所，完善手续后，就开始自己重生后第一次买股生涯。
这年头买股票不像后世那么简单，只在电脑上动动手指即可，必须先由股民通过填写交易单，将委托指令告诉证券公司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通过电话，将客户委托指令告诉在证券交易所内的交易员，也就是所谓的“红马甲”；
“红马甲”再将客户指令输入交易所电脑主机，进行委托；一旦成交，交易所电脑自动显示成交记录，如果想要知道是否成交，还要交纳查询费用！
还有一种就是大户室。
其实大户室这还是后来的称呼，现在名字叫“客户服务部”，房间里，有沙发、空调，还有免费的午餐，当然，最重要的是拥有最快捷的信息和交易渠道。
当然要收费。
现在是熊市，大厅里人不多，方木也没必要掏这个钱，直接问工作人员要交易单。
“同志，我想买股票。”
或许是因为现在交易冷清，柜台里的两个姑娘正在闲聊，听方木这么一说，一个马尾辫姑娘顺手拿起一张交易单递给他，又开始聊起来。
“同志，我要两张。”
马尾辫姑娘看也没看方木一眼，又从柜台里拿出一张单子，继续和同伴聊天。
方木接过交易单，看了看大屏幕上的股价，他并不记得这波牛市的涨幅最大的股票，但这不要紧。
购买龙头股即可。
或许它们的涨幅并不是最耀眼，但跟着大盘就行。
他要靠重生这个大杀器赢的是势。
股市起飞，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对于这些行业龙头股照样适用。
万科、深发展！
方木很快选好。
这是深市两只龙头股，现在价位分别是15.7元和28.3元，但自己带了80万多点如何分配还得计算下。
“同志，借你的计算器用下。”方木只好问柜台里那个马尾辫姑娘。
或许是方木打断了她和同伴的热聊，姑娘显得有些不耐烦。
“就买几手股票还用计算器？口算下就得了！本营业厅计算器一律不外借！”
卧槽！
什么态度？！
不过这年头服务行业都这态度，没办法。
方木也犯不上为这点小事和姑娘争吵，于是就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拿出钢笔准备手工计算下。
“同志，用我的吧。”
旁边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方木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瘦瘦的男人站在柜台边。
中年男人说完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袖珍计算器递给方木。
“谢谢。”
方木也不客气，接过计算器计算起来。
“钱先生，今天过来买股？”
很显然，柜台里的两个姑娘认识这个姓钱的中年男人，热情招呼起来。
“随便过来看看，今天生意有些冷清啊。”中年男人笑了笑说道。
“是啊......最近这两个多月一直这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股市才能涨啊....”
中年男人和两个姑娘闲聊中，方木已经计算好所购买的股数，将交易单递给那个马尾辫姑娘。
就在方木递单子的时候，中年男人扫了一眼上面的数字，脸色一变。
两支股票各183手，共计36600股，粗略计算下，整个金额可达80万！
中年男人叫钱品开，是这里的大户，有自己的单独大户室，最近股市行情不好也很少交易，只是来随便转转，他刚才听到这个青年和柜台里的姑娘争执，就好心把自己的计算器让他用用。
原本以为对方只是个普通股民，没想到竟然也是一个大户！
出手就是八十万，在这个市场上并不多见。
连柜台里的那个马尾辫姑娘看着这单子后眼神有点慌乱。
和小散吵架，领导知道了睁只眼闭只眼不会管，但是不能得罪这些大户！
他们可是交佣金的主力！
马尾辫姑娘立刻停止聊天，说了声抱歉用最快的速度拿起电话，将委托指令告诉在证券交易所内的红马甲，然后又对很有礼貌对方木说稍等，等候红马甲处理结果。
方木点点头，拿起公文包就站在一边。
这时候，一个穿着西装马甲的中年男人匆匆走了过来，他自我介绍说自己是营业厅客户经理，询问方木愿不愿意进大户室，不同的档次租金不一样，但这个月都减半。
“不需要”方木很客气拒绝。
倒不是舍不得这些钱，而是没必要。
下一次出售股票要在明年三月，这段时间自己也不会进交易所，而且他听说大户室鱼龙混杂，非常乱。
客户经理有些遗憾，但还是很客气给了方木一张名片，说如果在股票交易中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系他。
“谢谢。”
方木接过名片看了一眼放进公文包。
看到客户经理离开，方木也准备找个地方坐等候交易结果，但却被钱品开拦住，满脸笑意。
“方先生，鄙人姓钱，叫钱品开，有没有时间去我的大户室聊聊？”说完又补充了句：“我的是单人间。”
大户室只是个统称，也有三六九等之分，有中户室、大户室、超大户室之说。
中户室就是一间间房间，20个人左右有独立的位子可以坐下，还配一个报单员，大户室一般3-5个人，也有一个报单员。像钱品开说的超大单人间，当然属于超大户室。
方木本来想拒绝，但一想对方刚才借给自己计算器算是帮了忙，而且他也想知道所谓的超大户室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摆设，于是就笑着答应了。
两人上了二楼，钱品开那钥匙打开一封建，方木进去一看。
呵，只见里面沙发、写字台，还有午睡的床，更重要的是里面还有一台电脑。也就是说自己可以操作！
钱品开招呼方木坐，又拿起暖水瓶给他倒了一杯茶水，递上一根烟，笑着问道：“方先生，你在哪里发财？”
“呵呵，谈不上发财，自己做了点小生意。”
方木随口说道。
对方只是陌生人，方木当然不可能交底，不过钱品开似乎也没太在意。
都是客套话而已。
而且他的目的也不在于此。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钱品开就切入正题：“方先生，我刚才看到你买了不少深发展和万科，最近行情你也清楚，一天比一天差，你就不担心亏本？”
094 价值投资
方木明白这个钱品开的来意。
现在是92年，沪深两地证券市场开张没几年，好多人莽莽撞撞闯进股市，他们不懂什么技术，也不看什么公司基本面，他们看重的是消息。
大到官媒报纸上的新闻，小到大厅里大叔大妈之间的口头上说的各种“听说”，都是股民们捕捉的对象。
而且后者往往要比前者传播速度更快，有时候反倒更准确。
很明显，钱品开认为方木大手笔购买股票，是否知道某些小道消息。
但方木的回答却让他有些吃惊。
“钱先生，我不担心亏本，再说一时的亏本并没代表什么，因为我秉承的是价值投资。”
“价值投资？”钱品开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感到新鲜。
“价值投资是指投资者在股票投资时，不关注股票价格的波动，而关注的是企业的内在价值，价值投资一般会选择低估值或者基本面良好的股票，并进行长期持有。”方木很认真耐心解释。
还举了个例子：“钱先生，你说万科、深发展是好公司？”
“当然是好公司！”
“可他现在的股价分别才是15.7元和28.元，远远低于现在股市上别的股票，你说他将来会不会涨？！”
“这......”钱品开一时语塞。
觉得对方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想反驳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方木，微微一笑，喝了口茶。
他这些话自然是忽悠钱品开，但并非没有道理。
有人说A股其实就是一个du场，根本没有投资的价值，这句话并不完全对。
大浪淘沙，总能留下几粒金子。
譬如，他买的万科，重生前有人曾经在网上发了帖子说经过复盘，如果91年万科上市的时候购买股票，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复权、分红配送一些列操作，现在的股价是原来的100倍！
更厉害的是茅台，二十多年股价涨了200倍！
远远高于炒房利润。
可是谁会将一支股票持有20多年不动？
方木也不会。
知道大势，为何不高抛低吸赚取更多的利润？
方木坐了一会看看时间差不多就告辞离开，钱品开心里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笑容满面说彼此交个朋友，主动告诉了自己的大哥大号码，还问方木的联系方式。
他总觉得，这个能在大家都纷纷远离股市的时候突然扎进来，总有些不凡之处。
方木也没拒绝，不过只告诉了自己的BP号。
等下了楼，刚才那个马尾辫姑娘叫住了方木，很恭敬把成交记录单交给他，当然还要收取一笔查询费。
事情办完已经，方木看看时间快三点，就去街上逛逛，顺便买点东西，等明天早上去一趟张莉梅的学校，把小舅的500块钱以及周秀琴托他给女儿捎来一件毛衣带过去，就可以返回椰城。
下午在度假村一个人随意吃了点东西，也不想出去乱逛就沿着湖畔散起步来。
就在方木感到有些无聊的时候，在鹏城一所高档住宅小区，一个少妇正躺在沙发上和朋友煲电话粥，瀑布般的头发随意散落在肩上，显得格外迷人。
她就是今天方木在银行见到的那个少妇杨丹。
丈夫应酬很多，晚上经常不回来吃饭她已经习惯了，除了锻炼或者逛街买衣服，和朋友聊天成了她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乐趣。
当然打电话最多的就是她从小的闺蜜慕娉婷。
“丹丹，你这个处长夫人一天清闲的要命，可我现在还在加班呢。”电话中慕娉婷有些无奈。
“婷婷，你可以也不用这么累呀，你现在又恢复单身，只要你给个眼色，不知道多少优秀男人屁颠屁颠会跑到你跟前，领导夫人、老板太太任你选！可是你不愿意呀。”
“我对婚姻已经看透了！”话筒里慕娉婷语气有些伤感，不过很快恢复常态“丹丹，我今天真的很忙，你知道这段时间股市不景气，公司投资股票浮亏好多，董事会的那些老头子不高兴，我正在准备材料向董事会汇报呢。”
听到慕娉婷提起股票，杨丹猛然想起什么，说道：“婷婷，你知道今天中午我遇到谁？”
“谁？”
“方木！就是你那个投资合伙人！”
“他来鹏城干什么？”慕娉婷语气有些惊讶。
“买股票！”杨丹就把今天中午遇到方木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我看到他转账资金，大约有80万。”
“这个时候买股票？而且金额还不算少。”慕娉婷感到奇怪。
“是呀，我还好心问他了一句，说最近行情很差你来炒股？他说只是开个户，看看情况。”
“从椰城跑到鹏城来看行情？报纸电视上又不是没有。”慕娉婷回答道：“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从不做无谓之事，肯定是买了！”
“那为啥他现在买股，真不怕亏呀？”杨丹问道。
“我怎么知道？不过他这个人虽然年轻，但是看事情一项很准......或许知道了什么内部消息！”
慕娉婷想起春节前，这个方木很明显就比一般人提前知道那位老人南巡的事！
“真的？那应该约他出来问问他！”
其实慕娉婷刚才听杨丹说方木到了鹏城，就有一种想见他的冲动，也不为别的。
和他一起聊天感到愉快。
但基于女性矜持这样做太冒昧，但现在有借口而且她真想听对方对当前股市行情的看法。
现在听杨丹这个建议于是嗯了一声。
“婷婷，我也要去！”杨丹一骨碌爬起来对着大哥大说道。
“你去干吗？”
“你忘记了，我也在炒股嘛.....我当然想听听他的意见。”杨丹理由很充足。
你炒股？
你什么时候在二级市场上买过股票？
都是通过丈夫，买上市公司的原始股！
一上市就翻几倍十几倍，赚的盆满钵满。
估计是一个人在家无聊想去凑热闹！
慕娉婷本来不想答应，但害怕日后杨丹拿这件事挤兑自己，说自己和年轻男人约会，于是也就答应了。
“你等着，我给他打电话，看他有没有空。”慕娉婷说完挂掉电话。
095《十九岁的最后一天》
再说方木沿着湖畔走了一大圈准备返回酒店，提着公文包里的大哥大突然响了，他原以为是吴倩打来的，结果接听电话里面传来慕娉婷的声音。
“方木，我是慕娉婷，你现在在鹏城？”
你怎么知道？
方木突然想到今天中午在银行遇到的那个少妇，顿时明白了。
“是的，婷姐，我在度假村。”他如何回答。
“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我想约你聊点事。”
现在感觉有点无聊，和美女聊天无疑是件愉快的事，于是他回答道：
“那好吧，去哪找你？”
“我来度假村。”
“好，我请你喝咖啡。”
“哎呀，方木，你还是你懂我，度假村有家意式咖啡厅味道挺不错。”话筒里立刻传来慕娉婷欢快的声音。
方木笑了笑。
出去留洋喝过洋墨水的留学生有几个不喜欢喝咖啡？
这个年代可是一种时尚。
方木慢慢悠悠来到酒店三楼的意式咖啡厅，坐在靠窗的一个咖啡桌边，里面环境不错，不过喝咖啡的人不多，音响里放着这个年代非常流行的一首萨克斯曲《回家》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候，就看到慕娉婷匆匆走了进来，黑色OL职业套装，里面是白色衬衣，看样子像是刚从公司出来。
但后面还跟着一个女人。
穿着一件天鹅绒淑女裙，棕色靴子，配瀑布般的卷发披在肩上，显得妩媚动人。
方木认出来了，是中午见到的那个少妇。
他没想到慕娉婷还带着她的闺蜜，但很有礼貌站起来朝两人报以微笑。
两人坐在方木的对面，慕娉婷先给介绍：
“方木，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杨丹，你们今天中午见过面。”
“杨小姐，你好。”
方木很有礼貌的打着招呼。
这时候一位服务生走到跟前很有礼貌问道：“请问三位喝点什么？”
“给我来杯卡布奇诺，谢谢。”杨丹马上说道。
“拿铁。”
看来这两人是经常来这里喝咖啡，方木沉吟了下：“浓缩咖啡”。
没过多久，三杯飘着浓香的热气腾腾咖啡放在众人面前，大家慢悠悠喝起来。
杨丹偷偷望着坐在对面的年轻男人。
她已经从慕娉婷那里知道，方木是类似《平凡的世界》里孙少平那样的人物。
这样的男人励志、勤奋，但骨子会有那种底层出来的人挥之不去的“土味”。
但眼前这个方木似乎并没有，一切从容不迫，连喝咖啡的姿势都很优雅，不像有些暴发户为了附风附雅，喝咖啡却把咖啡匙当成平时喝汤用的汤勺来舀咖啡喝！
她很想问问方木是不是经常喝咖啡？还是专门练习过？
但想到两人并不熟这话有些唐突，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慕娉婷没有注意这个细节，她的心思在股市上，喝了两口就忍不住问道：“方木，我听杨丹说今天你到他们银行开资金账户，今天你买股票了吗？”
“买了，全仓。”方木点点头也没隐瞒。
“你买那种股票？能说吗？不方便就算了。”
“有啥不方便的？”方木笑了：“就买两种，万科和深发展，各一半。”
慕娉婷哦了一声。
他买的这两种股票倒也没啥特别，深市的两只龙头股。
“方木，你也知道现在大盘很不景气，有人说还要继续跌一半，你难道不怕亏损吗？”慕娉婷抛出心中的疑问。
方木当然不会中午糊弄钱品开那一套价值投资理念拿出来搪塞慕娉婷，对方是华尔街呆过这方面理论知识远在自己之上，没必要班门弄斧。
而且，慕娉婷对自己还不错。
于是他回答道：“直觉。”
“啊？直觉？”
方木蹦出这两个字，慕娉婷实在是没想到。
她不信，没有谁炒股靠直觉！
何况是方木这种理智型男人？
“那如果我说是在街上给了算命先生五元钱，他算出来的，你信不信？”方木又给出一个答案。
“方木！”
慕娉婷稍微提高声音，她有点生气了。
好心好意跑这么远来向他请教，竟然想上次糊弄刘雪那样来糊弄我！
“好吧，婷姐，刚才只是开玩笑。”方木只好说道：“你也知道今年的8.10事件，股市不但没涨，反倒导致股市大跌，暴跌之后必有暴涨，因为庄稼要抄底，小散也会跟进，这就是中国特色。”
“可是，你为什么笃定很快就要涨？而不是等到明年？”慕娉婷抛出自己的疑问。
这个真不好说。
方木只好再来了句：“直觉。”
又是直觉！
慕娉婷白了方木一眼，慢慢搅动着咖啡，陷入沉思。
8.10事件就是鹏城抢购抽签表结果引起骚乱事件，股市受到很大的影响，股市出现第一轮熊市，证监会因此成立，人们心中“买股票一本万利、抢新股一翻十”的幻想终于破灭。
华兴公司通过关系购买3万张抽签表，并没有像方木那样高价出售而是进行新股认证，结果导致账面巨亏。
是否抄底，什么时候抄底就是她最近心头一直萦绕不下的问题，公司的证券投资部的分析师们对此意见不一，这让她很是头疼。
方木给的答案似是而非，真的靠直觉吗？
他的直觉可靠吗？
作为国内有名的信托公司，如果准备抄底股市，绝对不是投入几十万几百万的资金，最起码数千万上亿，这个不是个小数目，万一再被套怎么办？
方木也没说话，端起咖啡杯慢慢喝着。
话只能说到这个地步相不相信由她。
就在这个时候，方木的大哥大突然又响了，方木拿起来按好接听键，话筒里传来一个少女欢快的声音：“方木，生日快乐！”
是吴倩。
“谢谢。”
“方木，你现在哪呢？”吴倩又在电话里问道。
方木看了一眼对面的两个女人：“我在香蜜湖度假村。”
话筒那边，吴倩哦了一声，又说道：“方木，度假村多好玩啊，我在燕京闷死了，晚上一个人出去逛也无聊。”
“等你回来，我陪你逛。”方木温柔说道。
“好啊......”吴倩的语气又变得欢快起来：“对了，我给你在中央广播电台每晚九点的“今夜有约”音乐节目给你点了一首祝福你生日的歌，你到时候要去听喽.....哎呀时间快到了。方木你那边能收到广播吗？”
“我想办法。”
方木挂掉电话，叫服务生过来说了自己的要求，能否接受到央广电台的点歌节目。
“先生，我们咖啡厅能接受广播频道，请稍等。”
很快，原本放着美国乡村民谣的音响里传来播音员的声音。
“这里是央广电台音乐节目今夜有约，燕京的吴倩女士给鹏城的方木点一首伊能静演唱的《十九岁的最后一天》，祝福他20岁生日快乐。”
那一年我们正迷惑
日子在无知中滑过
爱情只牵牵手
书本变的好重
十九岁的年龄
......
.....
我好想说如果一切可以从头来过
是否可以选择一次无悔的梦
十九岁的最后一天
阳光似乎也被带走......
096 我相信你的直觉
咖啡厅里响起一个欢快的少女歌声。
方木又打开大哥大回拨刚才吴倩打来的号码温柔说道。
“现在正在播放呢.....你也听到了吗？谢谢.....。”
等歌曲放完，坐在对面的慕娉婷这才问道：“是吴倩打来的？”
方木点点头。
“今天是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喝完咖啡之后，方木送两个女人离开。
慕娉婷并没有说自己的决定，方木也没追问。
等他回到回到己房间，换上睡衣，很无聊的打开电视还没看几分钟大哥大又响了，方木接过来话筒里竟然传来杨丹的声音。
“方木，没想到今天是你生日呀，早知道给你买生日礼物呢。”
“谢谢，杨小姐，有什么事吗？”方木很有礼貌回答。
“哎呀.....你刚才叫慕娉婷婷姐，就不能叫我一声丹姐？我们也是朋友嘛。”
好吧。
“丹姐。”
“方木，慕娉婷不相信你的话，但我信！我准备明天去加仓股票！”
呵？
“丹姐，婷姐不太相信我说的，你为什么信？”方木感到奇怪，忍不住问道。
“她呀，太理智！但我相信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说的对！”
也是直觉！
方木的嘴角抽了抽。
他只好说是自己一家之言，股市有风险入市须谨慎。
“好啦，你不用劝我，我相信你说的是正确的，不打扰你休息啦，下一次如果来鹏城要联系我哦，拜拜.....”
挂掉杨丹的电话，方木忍不住摇摇头。
这个杨丹，热情似火。
第二天早上，方木吃完早茶后收拾行李离开度假村，直奔位于人民北路的鹏城商业学校，车停到学校门口提着买的东西走了进去。
除了周秀琴给女儿织的毛衣，方木也买了一些东西基本都是各种女孩子喜欢的吃的零食之类。
现在已经是早上放学时间，校园里到处都是学生，方木按照周秀琴给说的地址找到张莉梅住的女生宿舍楼，当然他是进不去的，只好站在楼下冲着张莉梅宿舍大喊道：“张莉梅！”
宿舍楼进进出出都是女生，好奇看着这个陌生的男孩。
如果放在重生前的20岁，他可没勇气跑到女生楼下大喊大叫，不过现在无所谓，冲着宿舍楼大喊了两声，很快窗口露出一个女孩的脑袋，是张莉梅。
“方木哥哥！”
张莉梅叫了一声，缩回脑袋没过两分钟就跑了下来，小脸红扑扑的。
或许是上了中专，方木发现张莉梅不像以前穿的那么土气，上面穿着薄毛衣还套着一个短夹克，下面是健美裤脚上白色运动鞋，原来连个麻花辫散开成了双马尾辫，显得青春靓丽。
“梅梅，我在鹏城办点事，这是你妈给你织的毛衣让我给你送过来，我呢，不知道买什么好就买了点零食。”
方木把提着一大袋零食和毛衣递姑娘。
“谢谢方木哥哥。”张莉梅甜甜笑了。
“你张叔叔还让我给你捎来500块钱，让你平时零花。”方木又从皮夹里掏出500块钱。
“不用啦，我钱够用呢。”
“拿着，是你张叔叔的心意。”
张莉梅只好接了过来。
“你吃过饭没？”方木关心问道。
“还没有，我刚准备去食堂打饭呢。”张莉梅如实回答。
“我带你出去吃吧。”方木说道，他知道这年代学校伙食都不好，想当初自己的上的学校，都是什么白菜萝卜之类，所谓的肉菜也就是上面放几片肥肉。
姑娘也没推辞，问方木要不要进宿舍坐会，方木推辞了。
女生宿舍，不进去最好。
“那你等我一下。”
等张莉梅再次下楼，两人就朝学校门外走去。
学校附近小吃店都很多，方木找了一家稍微上档次的餐厅，点了几个张莉梅喜欢吃的家乡菜，两人边吃边聊。
方木关心问姑娘上学情况，生活啊、学习方面的，小姑娘都一一作答。
等吃完饭，方木就准备离开，张莉梅却羞涩一笑：“方木哥哥，你看看我们校园好吗？”
“那.....好吧。”
中专学校的校园都不大，商业学校也不例外，不过校舍倒挺新的，比自己上的那所中专还是五六十年代的灰蒙蒙的建筑好多了，虽然现在是冬天的，但校园里依旧绿荫一片，三角梅、洋紫荆，还有许多不知名的花争相斗艳。
两人边走边散步，方木听着姑娘的介绍。
“张莉梅！”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两人停下脚步就看到两个女生走了过来。
姑娘赶忙说她们是自己的舍友。
“张莉梅，他是谁呀？”一个圆脸姑娘笑嘻嘻问道。
“是我表哥！”小姑娘撒了个谎。
“表哥.......莉梅，我怎么从没听说过你有这样一个表哥呀？该不会是你的男朋友吧？”
“瞎说什么呀......”张莉梅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好啦.....否认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我们走啦，不打扰你们约会啦，再见！”圆脸姑娘冲着方木一笑，也不理会张莉梅，拉着另一个姑娘的手嘻嘻哈哈跑了。
“方木哥哥，她们是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呀。”等同学跑远，张莉梅急忙解释。
“没什么......走吧。”方木淡淡一笑。
对于这些年少时候玩的小把戏，谁没经历过？
小姑娘偷偷望了方木一眼，看到对方并没有生气，才放下心来。
其实的，刚才她同学说方木是自己的男朋友，小心脏还仆仆乱跳了几下呢。
跟着姑娘在学校里逛了一大圈，方木就告辞离开，当然临走前又叮嘱自己要注意安全，没事别一个人在外面跑，需要啥给家里写信，有急事可以打自己的大哥大，姑娘频频点头。
“再见！”方木上了桑塔纳，很快离开。
张莉梅看到汽车消失在拐弯处，这才离开。
再说方木直接出城，向西驶去，直到太阳快要落山，终于赶到椰城。
吴倩是三天后回来，下午就迫不及待到了芙蓉街，进了方木房间就扑倒他怀里。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过了好一会儿才分开。
“方木，明天陪我去琼省大学看花。”姑娘说道。
呵，这么对这事念念不忘？
097 献血光荣
“美丽异木棉不是已经凋谢了吗？”方木问道。
“但三角梅又开啦.....你没听过一首歌吗？
请到天涯海角来
这里四季春常在.....
三月来了花正红
五月来了花正开
八月来了花正香
十月来了花不败
....
....
吴倩哼起这首八十年代脍炙人口的歌，还俏皮向方木眨眨眼。
好吧.....
吃完早饭方木开着吴倩的宝马车就向海佃岛方向驶去。
开始吴倩心情很好，哼着歌儿，但突然想起什么事，对方木说道：“方木，我哥哥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脾气突然变得坏的很。
“怎么了？”
“昨晚在望海楼歌舞厅为了一个陪酒小姐和一个老板争风吃醋竟然打起来了，结果被打断两根肋骨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这么惨？
“不会吧？你哥哥不是有一帮小弟吗？怎么还用老大亲自动手？”
“什么呀，小弟小弟的真难听，那是他的员工！”吴倩白了方木一眼：“他非要和人家单挑，谁也不准帮忙，那个老板是东北的，人高马大我哥哥哪里是对手呀。”
哎呦，吃亏了。
“我哥哥这两年做事稳重多了，怎么又变成这样啊。”吴倩说完轻轻叹口气。
看来这事还是与田霞有关。
但方木不想提这事，于是安慰道：“没关系，过了这一阵或许就好点，其实你哥年龄也不小了，应该找个姑娘结婚，这样他收心就不会在外面惹事。”
“我哥说，他再也不会爱别人，一辈子也不结婚。”
看不出来，还是个痴情人喽。
吴倩只是说说，过了会心情又好起来，哼起了歌。
琼省大学位于海佃岛西南方，毗邻海边，方木驱车赶到学校门口今天是周末有许多学生进进出出。
方木开着车徐徐靠边，吴倩赶紧说道：“你不开车进去吗？校园很大的。”
“还是车停在校外吧。”方木淡淡说道。
虽然白衣飘飘的八零年代已经过去，大学生也不时时刻刻戴着校徽为荣，但校园还算是一片净土，很少能看到豪车在里面横冲直撞，校门口也不是一到周末就聚集一帮豪车，车顶还放着各色饮料瓶。
吴倩看着进进出出的学生，只有自行车发出清脆的铃铛声，仿佛明白了什么。
“嗯，听你的。”
方木停好车，两人就向大门里面走去。
琼大面积很大，但学校校舍建设比较陈旧，但鲜花处处胡盛开，吴倩其实经常来万，她拉着方木的手，沿着学校很有名的东坡湖转了一大圈，周围都是各色鲜花，不单单是三角梅，紫花卢莉、硬骨凌霄.红花月桃.....这些花方木都不认识，还是吴倩边走边给指点。
“大学校园真漂亮呀，我好想继续上学。”姑娘感叹道。
“你不是说要考中山大学的研究生吗？到时候你如愿以偿。”方木说道。
“四年以后才行呢.....我现在就想上！”
哈？
不过方木也知道姑娘只是说说。
“这里是琼大的一处食堂”，吴倩指着东坡雕像旁边的一处建筑物说道。
食堂？
方木突然想到什么。
“走，过去看看。”
“食堂有啥好看的？你肚子饿了啊，还没到打饭时间呢。”吴倩有些不理解。
“没事，随便转转。”
方木来到食堂门口，门没关，他走了进去，里面环境很简陋，好像比安大的食堂还要简陋。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食堂里的饭桌上，明晃晃的。
“走吧，没啥看的。”吴倩轻轻拉了拉方木的手。
转了好一大圈已经十点多，两人准备回家，出了校门方木准备去开车，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诊所开门了，外面竟然排着好长的队。
“那些人排队干什么？”方木随口问道。
“献血呗。”
“要不咱们也去献点血，无偿献血光荣嘛。方木突然来了兴趣。
“你说什么？！”吴倩惊讶看着他：“谁说献血是无偿的？还有，你缺那点钱吗？！”
哎呦.....
时空错乱了。
这年头献血还是有偿的！
“告诉你，方木，别说你现在有钱了，即便就是没钱也不要轻易献血，容易被感染呀。”吴倩警告道。
方木心里咯噔一下。
倒不是他被吴倩的话吓到，在重生前他在网上看到有偿献血发生的各种悲剧太多了。
余华些的《许三观卖血记》触碰这领域，但还是显得温情脉脉。
“走，咱们看看去。”方木突然来了兴趣他想看看究竟是那些人在献血。
队伍很长，从衣着打扮来看农民以及来打工的人居多，但也不乏有大学生！
门口还挂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献血光荣，救死扶伤”。
“到后面排队去！”一个年龄四十出头穿着白大褂正在忙碌的女医生呵斥着方木，显得很不耐烦。
呵？
把我当成献血的。
方木心里感到好笑，看了一会没啥意思，刚准备离开，突然听到你刚才呵斥他的医生对着一个青年说道：“你距离上次献血不到四天时间，今天不能献血！”
“我的身体很强壮，没事的，护士就让我再献一次吧。”青年边说边卷起瘦瘦的胳膊，方木这次注意到他的胳膊有好多针孔！
“强壮，你看你瘦成这样还强壮？！”女医生用嘲笑的口吻看着这个脸色苍白，身体单薄的青年。
然后又好心劝道：“你是大学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献血太多对身体不好，还是回去吧。”
“医生，求求你，就这一次，就这一次.....”青年哀求道。
旁边年轻护士模样的姑娘看他这样子有些可怜，就对女医生说道：“张医生，要不就让他再献一次吧。”
“你懂什么？”张医生低声呵斥了句：“频繁献血对献血者身体不好，而且血液质量也不行，根本用不上，他这个月已经是第四次献血了！”
“喂，献不成就赶紧走！别当我们路！”
“看你瘦的像猴一样，还来献血？”
后面排队人看到这情景开始嚷嚷起来。
不得已，青年只好离开默默向学校门口走去。
098 给你介绍一份兼职
“我们去帮帮他吧，很可怜的。”吴倩低声对方木说道。
方木点点头，拦住了那个青年的去路。
“你要干什么？”
青年看着两人，像大学生情侣，但衣着光鲜是个就是富家子弟。
“你叫什么名字？琼大的学生？”
“我叫魏旭亮，是琼大学生，怎么了？”这个叫魏旭亮的青年回答道，眼神里露出警惕的神色。
“你不是很缺钱？我可以给找你一份课外兼职工作。”方木问道。
魏旭亮闻言狂喜，赶紧点头，突然想到什么急忙说道：“违法的事情我可不干。”
“不会。”
方木说完从衣兜里拿出一份名片，递给青年：“这是我的名片。”
青年接过名片一看，吃了一惊，人家根不是什么大学生而是一位公司的副总！
“上面有我公司的地址，你每个周日来我们公司办公室值班八小时，具体工作就是接接电话什么的，我可以给你20元的值班费，”
“真的？！”青年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就结转电话每天可以得到20元，这工作太轻松了吧？
“我没必要骗你。”方木说完又看看腕上手表：“现在是11点，如果你今天下午两点前赶到我公司值班，我可以给你半天值班费。”
“我愿意！谢谢，我下午一定赶到！”青年拿着名片高高兴兴走了。
等青年走后，吴倩才说道：“方木，你们公司周末有啥电话可接呀？不就是干坐着嘛，还让人家来值班，不是折腾人嘛.......还不如干脆给他点钱呢。”
“那不一样，凡事皆有代价，想要得到就要先去付出，他又不是残疾或者无劳动力能力的人，凭什么要得到别人施舍？”方木淡淡说道。
这.......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两人开车返回，本来方木要送吴倩回家，但姑娘说回去也没事，我一会要看那个青年到底来不来。
方木只好答应。
在外面街上随便吃了点饭，俩人回到芙蓉街小院里呆了一会，看看时间差不多，就驱车赶往椰城友谊大厦。
“已经到两点了，那个大学生怎么还没来？”吴倩看到四楼楼道里没人，忍不住问道。
方木没有回答，钥匙打开办公室门，站在窗户旁边向外看去，几分钟后魏旭亮出现在视线里，背着书包正沿着街道边向这边匆匆走来。
“他没坐车公交车？竟然自己走过来的？琼大里这里要十多里路呢，也不至于这么节约吧？”吴倩惊讶道。
“或许舍不得也或许兜里没钱。”方木回答道。
“一块钱都舍不得？他来了我要问问他！”
几分钟后魏旭亮进了办公室门，看到方木和吴倩在里面，急忙解释道说路有点远，我来迟了实在不好意思。
“你可以坐公交车啊，8路公交车从琼大直达这里，才一块钱车费。”吴倩反问道。
青年有点不好意思，低声说道：“我没钱。”
真被方木说中了！
吴倩还要说什么却被方木用眼神制止住，对青年说道：“还没吃午饭吧？我提前预支你今天10元工钱，下去吃个饭，还有顺便配一把钥匙，回来我报销。”
“谢谢，谢谢，我很快就回来。”青年双手接过方木递过来的十元钱，转身离开办公室。
吴倩怔怔看着这一切，等青年身影消失不见，才说道：“真有这么穷的大学生？”
“有人说，贫穷会限制一个人的想象力，其实富裕也一样，你根本无法想象那些穷人是怎么过的。”
“可是，他是大学生呀！国家对贫困学生有助学金，还有勤工俭学如果学习好还有奖学金，最起码能解决上学期间温饱问题，也不至于连饭都不吃不去卖血吧？！”吴倩不服气反驳道。
“这说明，他卖血还有别的原因。”方木回答道。
“什么原因？不能连自己身体都不顾吧？我要好好问问他！”
半个小时后魏旭亮又返回办公室，手里还拿着一张纸条，是配钥匙的收款收据，两毛钱。
方木点点头，也没说什么接过纸条又递给他两毛钱。
方木又嘱咐了魏旭亮几句在办公室注意事项，就准备离开但吴倩却不想走，她心中还有疑问呢。
“魏旭亮，你在学校成绩怎么样？”
看到姑娘问他这个问题，魏旭亮一愣不过还是如实回答：“还可以吧.....去年期末考试全班排第三。”
“那你一定能得到奖学金，而且还等拿到一等奖学金！琼大的一等奖学金每月40元！你家庭贫穷还能申请到助学金，每月至少有20元吧？”“如果你再勤工俭学每月还有还能拿到20元，这样你一个月就有80元，解决温饱问题就足够了为什么还去卖血？！”
吴倩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魏旭亮沉默了。
过了会他才抬起头看着吴倩：“你说的对，一个月八十块块钱对我来说绰绰有余，但我还要给家里寄点钱。”
“你还要给家里寄钱？！”吴倩没想到对方竟然这样回答。
“我家在农村，我还有两个妹妹在上学，家里负担重我爸身体有病，不能干重活全靠我妈一个人。”
“家里这两年收成不好还要交三提五统，我妈想让我大妹辍学回家帮忙，我不同意，我觉得如果不读书那就要当一辈子的农民，受一辈子的穷，所以我从今年开始，每月给家里寄100块钱回去。”
100块？！
吴倩顿时瞪大眼睛。
你一个月还挣不到100块，就要寄回100块，那你吃什么喝什么？
难怪要去卖血！
“可是你也不能去卖血啊？你是大学生知道的多，很容易感染得血液病的，咱们不能为钱不顾身体吧？”吴倩又说道。
“我知道，可是我有什么办法？！”魏旭亮突然激动起来。
”我每月给家里要寄100块，自己要吃喝交学费买学习用品最起码要花40元块吧？一月支出140元可是我奖学金助学金还有勤工俭学加起来只有70元，剩下的70元我去哪里挣？！现在外面有好多名牌大学生都找不工作，何况我这个在校学生！”
吴倩张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你爸得的是什么病？”方木插话道。
“我们当地医生没检查出来，就是容易发烧，身体老感到没劲，不能干重活。”魏旭明回答道。
“你爸是不是也献过血？”方木突然问道。
“是，我们那地方人都献血。”
“你是不是豫省的？”
“是。”
方木一切都明白了。
099 魏旭亮的毕业论文
他顿了顿，语气尽量放的温和些：“魏旭亮，你爸这种病估计很难治，要注意个人卫生避免传染给别人，还有和你母亲.....”
说到这里，方木对吴倩说道：“你先出去下，有些话我给单独说说，男生之间的事。”
“你们男生之间还有啥秘密呀？”吴倩嘟囔了句，不过还是乖乖离开办公室。
方木看到吴倩走远，对着魏旭亮低声说了几句。
“什么？！”魏旭亮听得目瞪口呆。
“当然我这只是猜测，我不是医生不一定说的准，你可以让你爸爸到大医院检查下，还有就是我刚才说的注意事项.....你爸如果有病，不能传染给你妈。”
魏旭亮没有回答，坐在椅子上很痛苦双手抱住了头。
方木轻轻叹息声，转身出了办公室。
“你刚才和魏旭亮说些什么？”看到方木出来，吴倩好奇问道。
“男人之间的事......只允许你们女生说悄悄话，就不允许我们男人之间有秘密啊？”方木半开玩笑半认真说道。
“切......”吴倩撇撇嘴。
又回到芙蓉街小院，方木告诉张建军今天发生的事，当然没说他爸爸患的什么病，张建军对于魏旭亮的遭遇也很同情。
至此，鼎诚实业多了一名兼职员工。
今天又是周日，也是魏旭亮上班的第二周，方木早上看了会书觉得有些无聊，突然决定公司看看，那个魏旭亮不知道今天按时来没？
他开着桑塔纳赶到椰城友谊大厦，上了四楼只见大办公室门半掩着，推门进去就看到魏旭亮正趴在办公桌边专心的写着什么。
看到方木进来，魏旭亮赶紧站起来，招呼道：“方总，早上好。”
“早”
方木回了声，看到魏旭亮前面的本本上是密密麻麻的字，好奇问道：“你在写什么？”
“方总，我在写毕业论文。”魏旭亮恭敬的回答。
“你今年大四？”
“嗯。”
“学的什么专业？”
“经济学。”
“哦？能不能让我看看你写的论文？”方木突然来了兴趣。
“还是初稿，不太成熟.....”魏旭亮变得腼腆起来：“请方总提提意见。”
方木笑了笑，接过魏旭亮递过来的小本本，论文题目竟然如此醒目。
《琼省房地产发展及趋势》！
这题目热门啊。
方木仔细看起来。
文章讲述了琼省建省以来房地产发展的历史，现状，存在的问题以及这些问题后面的本质现象。
虽然整篇文章有些浅显，某些分析显得幼稚，但得出的结论却让方木暗自吃惊。
文章写到，琼省房地产发展越来越呈无序扩张事态，政府、银行、开发商结成了紧密的铁三角。泡沫生成期间，银行资金、国企、乡镇企业和民营企业的资本通过各种渠道源源不断涌入海南，总数不下千亿。
这么大的资金量势必会影响对其他地方的投资，国家肯定不会容忍这种情况继续发展下去，肯定会出手调控。
文章还大胆预测，国家会在明天（1993年）进行调控。
方木看了暗自吃惊，在历史上，国家出台调控政策就是在明年年中！
“魏旭亮，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方木指着这段话假意问道：“据我所了解的，无论是当地政府官员还是地产界人士，对于琼省的房地产发展都还是报以乐观态度，说国家在未来的一两年来不会出台有关调控政策。”
“那是他们不了解有关数据，或者说进行选择性的遗忘。”魏旭亮冷笑一声：“方总，从今年开始，琼省房地产供需市场由上半年的卖方市场逐渐转为下半年的买方市场，销售商和最终客户置业从盲目购进转入谨慎抉择，市场的总供给短期内超出市场总需求，而且空置率较高。”
说到这里，魏旭亮顿了顿，继续说道：“最关键是这组数据。”说完指着文章中的一段内容对方木说道。
上面清楚写着：1991年，椰城市常住人口仅仅30万人，人均住房面积达到38平方米！
“我当时查了有关资料，又问过我导师，他通过朋友拿到当年燕京、申城人均住房面积数据：燕京为7.4平方米，而申城仅为6.4平方米。”
“咱们国家最大的两座城市住房面积才几个平米，而椰城竟然是它5倍之多，凭什么？难道仅仅因为琼省是特区？！”
“这是91年的数据，我想92年琼省的国家不会任由琼省这样无序发展，肯定会调控，而且会很快！”
呵？
这不是潘石阡的五斤桔子另外一个版本？
据听说用潘石屹的话来说就是“五斤橘子两条三五烟到椰城规划局看了一组数据发现椰城人均住房面积是49平方米，是燕京的7倍，回来以后告诉冯仑他们。
这些对国家政治经济嗅觉敏锐的商人，赶快把手里的房子、地皮全抛掉，回到燕京躲过一劫。
没想到这个魏旭亮竟然也有这样的见识！
“方总，您好像也是搞房地产的？”魏旭亮突然用试探的语气说道。
“对。”方木也没有隐瞒。
“不知道您当前的房地产市场有什么看法？您认为国家会在明年进行调控吗？
“或许吧.....”方木的态度未置可否。
“方总，您一定听从我的建议！尽早撤资！”魏旭亮突然激动起来。
“我考虑考虑。”
和对方仅仅只是认识，方木不想过多讨论这个问题，他转换话题道：“魏旭亮，明年毕业准备去哪里？回你们豫省吗？”
“我不回去，市政府要从我们琼大招录二十名学经济金融的优秀大学生，学校已经定下人选，其中就有我。”魏旭亮答道。
“不错嘛，到市府工作，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国家干部吃皇粮的。”方木笑着说道。
没想到魏旭亮摇摇头：“我不想去机关工作。”
“为什么？”
“工资有点低，每月才200块，我能向家里寄多少钱？我爸那个病.....”魏旭亮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
“所以，你想下海？”
“对！我想去鹏城，那里机会多，我就不相信凭我的学识、我的勤奋和努力挣不了大钱？方总，我不怕让你笑话，我读书就一个目的：跳出农门，挣大钱！”
“我十年寒窗苦读就是这个目的！”
看着魏旭亮的表情，方木突然想起重生前网上流传的一段视频。
衡水中学的一个叫张锡锋在一次演讲中说这么一段话：“我就是一只来自乡下的土猪，也要立志去拱了大城市里的白菜。”引起一片争论。
方木突然觉得，这个魏旭亮的志向和三十年后的张锡锋很像。
对吗，错吗？
似乎并不能以对错评判。
“祝你成功！”方木说完，拍了拍魏旭亮的肩膀，转身离开办公室。
100 都是名人
时间到了十二月初，北方寒风呼啸，但这里依旧温暖如春，风光秀丽，处处鲜花怒放。
这天下午，方木将藤椅搬到小院里看书，就看到张建军从外面走了进来。
“方木，今晚有个饭局，你去不去？”
“小舅，你知道我不大喜欢应酬，你去吧。”方木合上书抬起头回答道。
“人家冯仑专门邀请你参加。”
“冯仑？他组的局？”
“不是，他的一个朋友。”
方木哦了一声刚准备推辞就听到放在小凳上的大哥大响了，顺手接了过来。
竟然是冯仑打来的。
“方总，张总给你说了没？我有个朋友从RB刚回来也准备在在琼省投资，想认识一些朋友，晚上组了个饭局，我想请你也参加，你可要赏光喽。”
既然冯伦亲自打电话来，话又说道这个地步，方木也不再好推辞，就答应了。
饭局定在望海楼，下午快六点，方木和张建军驱车赶往，在二楼的一个包间，方木见到了冯仑和他的朋友。
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件白衬衣显得很儒雅，给方木的印象不太像个经商的放倒像个文人。
“张总，方总。”冯伦依旧是古道热肠，笑着相互解释。
“这两位是鼎诚实业董事长兼任总经理张建军先生和副总经理方木先生，这位是我的好友，晓奥公司董事长兼任总经理蒋小松先生。”
“张董你好，方总你好。”蒋小松主动握手。
“蒋董你好。”张建军赶忙回礼。
方木却楞了楞。
蒋小松？
这个名字似乎在那里听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两人落座，包厢还有其他客人，其中还有方木熟悉的颂雷公司总经理宋志东，大家都笑着相互打招呼。
方木这是看出来了，来的都是各个公司的老总，还有两个是银行的行长，看来冯伦很擅长长袖善舞。
人到齐就开席，大家边吃边聊，内容当然不离这两年异常火爆的房地产。
谁家又从谁手里购买一块地。
谁家的一块地转手倒卖赚了好几个亿......
当然大家心里都清楚，冯伦之所以下大力气帮朋友找这些人来吃饭，绝对不仅仅只是认识聊聊天而已。
果然，就看到冯伦站起来：“各位，我的朋友蒋总不远千里才从RB赶回国来琼山投资，也是看好琼省广阔的发展前景，特别是在房地产方面，他有一项非常好投资计划，绝对与众不同......”
说道这里，他转过头对坐在他身边的蒋小松说道：“晓松，你说说的想法，让在座的领导和老总们提提意见。”
蒋小松站了起来，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各位领导，老总，其实我不是以前不是经商的，而是拍电影的。”
导演？！
不过这年头前来琼省海淘的什么人都有，有些下海的官员像冯仑、宋志东这样，也有各色商人，像吉利集团董事长李书福、农夫山泉创始人钟睒睒、爱尔眼科创创始人陈邦、海航创创始人陈峰等等，这些人但是或赚或者血本无归，但最终都打造了自己的商业帝国。
另外就是一些文人，如燕京电影学院的张宝全、作家韩少功等。
当然这个蒋小松说他曾经只导演也不足为奇。
不过旁边有人接了一句，似乎有些好奇“蒋董，你拍过那些电影？”
蒋小松笑了笑：“我拍的都是纪录片，主要是《小木屋》《故宫》等，不足为提。”
纪录片没有电影影响力这么大，大伙似乎都没听过，但坐在右边一个姓赵的行长惊叫一声：
“蒋董，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电影导演蒋君超和著名电影演员白杨的儿子！”
白杨后世年轻人未必知道是谁，但在老一辈人心里还是非常有名，她拍的最著名电影就是《一江春水向东流》！
经赵行长这么一解释，大伙恍然明白，名人的儿子啊。
纷纷向他敬酒，又是一轮结束后，蒋小松这才继续自己刚才的话。
“琼省地理位置位置独特，这里有热带风光、海滨浴场、白云蓝天，我去过印度尼西亚的巴厘岛也有类似的风景，还有泰国、在加勒比海等等，但琼省有一处地方，那些著名的旅游胜地所不具备。
“什么地方？
赵行长又问道。
“是这里。”
蒋小松从带着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副琼省地图，指着地图中东部一个地方说道：“琼东市！”
“这里有个小镇，集大海、温泉、山丘、岛屿与河流于一体，经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精心雕刻与组合起来的人间仙景。在我他的印象中，除了澳大利亚的黄金海岸、墨西哥的坎昆和美国的佛罗里达有这样完美组合的地方外，在亚洲“仅此一地”。”
蒋小松说的神采飞扬，但其余的人一听心凉了半截。
这个饭局，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无非是想让大伙投资。
现在房地产市场火爆，投资绝对是个稳赚不赔的生意，但是一般都限于椰城、三亚这些热门城市，谁会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方木，这个人有病吧？怎么会跑到那个地方买地？而且还是在一个镇子上。”张建军也忍不住低声在对方木说道。
“不，不....他很聪明，眼光绝对一流。”方木低声回答一句，又笑着对蒋小松说道：
“蒋总，你说的那个小镇名字叫博鳌吧？”
“对，对，就是博鳌？方总你去过？”蒋小松脸上露出惊喜。
我是去旅游过，不过是若干年以后。
“我没去过，不过听说过。”方木笑着说道。
蒋小松哦了一声，开始大谈自己的构想:“在20世纪，重大的国际会议首先考虑在大都市举办。但是马上就要到新世纪，，这种思路面临着更新。”
“选择一个风景秀丽的宁静港湾，有高尔夫球场，有温泉和江湖的地方，集工作、娱乐、休息于一体，新的会议概念是大势所趋，而这个博鳌刚好符合这个条件！”
任凭蒋小松讲的天花乱坠，可是在场的确都无动于衷。
二十一世纪.....
就是马上要到但还有八年时间！
谁还想等八年啊.....
101 我投资的是未来
这场饭局吃了个寂寞。
虽然在场都大声称赞蒋晓松想法独特，将来前途一片光明，但说道具体投资一个个却各有各的困难，连赵行长也说这马上到年底，今年行里的贷款指标已经用完，实在没法帮这个忙。
饭局结束后，一帮人陆续离开，最后只剩下冯伦蒋晓松。
“晓松，不好意思啊，你看看这.....”冯伦表示道歉。
“呵呵，没事。”蒋晓松虽然嘴里说着，但难掩脸上的失望。
“我看那个叫方木的年轻人对我的想法挺感兴趣。”蒋晓松最后说道。
“可是他手里没资金。”冯伦把方木及鼎诚实业简单介绍了遍，又说道：“我请他过来是因为这个人虽然很年轻，但眼光很独特，果然他对你的想法非常感兴趣的。”
“可惜就如你所说的，感兴趣可没资金啊。”蒋晓松长叹了口气。
再说方木和张建军坐着崔永浩的车返回芙蓉街，张建军哼着小曲，方木看着外面的夜色默不作声。
过了会突然说道：“小舅，我打算投资蒋晓松那个项目。”
“方木，你开玩笑吧？竟然投资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张建军惊讶道：“再说咱们哪有资金？听蒋晓松说，那个项目至少数千万！”
“我准备找慕娉婷贷款，拿两块地的未来收益做抵押。”
看方木的样子不像是说笑，张建军也认真起来：“方木，你可要考虑清楚，无论是琼东那个地方还是蒋晓松鼓吹的开发理念，都非常可笑，你可不要被他讲的故事诱惑了！”
“小舅，我决定了，当然具体如何合作还要和他详谈。这样吧，如果你不愿意我就以我个人名义向穆娉婷的华兴借款，拿两块地中属于我的那一部分收益做抵押。”
“瞧你说的......”张建军不满道：“我说过，咱们甥舅一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就算这个项目是悬崖我也陪你一起跳！就以鼎诚实业的名义向华兴贷款！”
第二天早上方木锻炼吃完早饭后，看看已经到了上班的时间，就拨通慕娉婷的大哥大。
此时的慕娉婷刚刚上班，坐在自己宽大的老板桌后面接通大哥大一听是方木的声音，俏脸露出一丝笑意，带着点调侃的语气说道：
“方总......这么长时间没联系，忙什么呢？是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还是又在和谁合作忙着搞投资？”
“还真让你猜对了，我最近看好一个项目确实想投资。”
“哦，真的？”
方木也没拐弯抹角，就把想投资蒋小松的晓奥公司在琼东的项目简单说了一遍，并提出自己的要求，要以两块地未来的收益做抵押，从华兴公司贷款，具体额度等和晓奥公司协商后再说。
“什么？你要去琼东投资？！”话筒里慕娉婷的语气充满惊讶：“方总，你去过琼东实地考察过吗？你知道琼东现在的情况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将来会去。”方木实话实说。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那里人口稀少，交通条件及其不便利，琼东市区常驻人口才两万人，还不如内地一个镇大！至于你说的博鳌，就是一个渔村！”
“慕总，你知道的这么详细，你去过？”方木讶然。
“我前年去过一趟，琼东是红色娘子军的故乡。”
原来如此！
“方总，作为朋友我劝你，琼海那个地方现阶段很不适合做房地产，别拿你辛辛苦苦挣的钱打了水漂。”慕娉婷拿着大哥大好心劝告。
“我投资博鳌，投资的不是现在而是十年、二十年后的未来。”
十年、二十年后的未来？！
听到这话慕娉婷吃了一惊：“方总，听你的意思，你并不是想短期炒作？”
“对！我看好博鳌这个地方，也看好蒋晓松这个人。”方木淡淡说道。
“鬼迷心窍！”
慕娉婷低声嘟囔了句，立刻恢复平时的冷静：“方总，既然你决议投资，我们华兴信托可以借款给你，但是作为抵押的那两块地收益并不确定，所以我们最多贷款给你2000万。”
2000万？
好像有点少。
少点就少点吧。
搞定资金，方木又告诉张建军之后，立刻驱车去找椰城大厦找冯仑，说了自己的想法。
听到方木愿意投资，冯伦也很高兴立刻联系上了蒋晓松，没过多久蒋晓松就赶到，两人就在冯仑的办公室详谈起来。
蒋小松又说出自己的详细规划，当然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方木即便知道将来博鳌论坛的影响，但还是提出现在要去琼东看看然后再决定是否投资。
“没问题。”蒋晓松一口答应：“方总，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琼东？”
“准备一下，后天吧。”
“好，后天我们一早出发！”
方木又回到芙蓉街小院告诉张建军谈判的事，问张建军后天去不去琼东。
“我就不去了，你让永浩开车过去路上注意安全。”张建军叮嘱道。
方木点了点头。
晚上，吴倩又来到方木的房间，问起昨晚饭局的事，方木也没隐瞒把准备投资蒋小松在博鳌的项目，明天要去琼东一趟的计划告诉给了吴倩。
“你去琼东，我也要去！”吴倩立刻说道。
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喜欢跟着大人赶路？
方木又好气又好笑劝说道：
“吴倩，我去工作可不是旅游，再说琼东那地方想必你听说过，可不是鹏城那样的花花世界。”
“我当然知道！”吴倩眼睛一转：“我也要去投资！”
“你？有钱？”方木很是怀疑。
吴倩不缺零花钱，你让她拿出几万十万或许可以，问她哥哥要即可，但几百上千万的资金可不是随随便便能给的。
“我问我哥哥要！借也行！”吴倩立刻说出自己的想法。
“行不行嘛.....方木。”
姑娘搂着方木的脖子，撒起娇来。
姑娘又是撒娇又是哀求，方木执拗不过只好说道：
“你投资可以，但至少200万！”
给这个姑娘设个门槛，让她知难而退。没想到吴倩却说：“二百万就二百万，我明天就去找哥哥借！”
102 去博鳌
第二天中午，吴倩一下班连家的没回，直奔国际商业大厦，找到正在公司里的吴坤。
听到妹妹要跟着方木一块去琼东投资房地产，顿时吃了一惊。
“妹妹，方木是不是吃错药，怎么会到琼东去搞房地产？想要地皮，我可以优惠价再卖给他两块，也不至于跑到那个鬼地方去拿地？”
“人家方木这次不是炒地皮，而是准备和那个蒋晓松合作，开发出一个基于旅游、观光度假、会议会展为一体的现代化国家会展中心！为琼省的发展作出自己的贡献！”
听到妹妹说的振振有词，吴坤却哈哈大笑起来。
“哎呦......他方木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虚伪？如果他说想多挣点钱我还相信，这么一说我反倒更不信了！”
看到哥哥这样子，吴倩怒了！
“哥！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借我200万，我给你打借条！”说完从办公桌上抽出一张纸，竟然唰唰写起来。
打借条有什么用？
如果真亏了，你是我妹妹我能把你如何？
吴坤摇摇头，沉吟了一下说道：“要不这样，你不是说方木明天要跟那个蒋小松去琼东吗？我也跟着去一趟，看看情况到底如何再做决定，如何？”
“也行！”吴倩想了想同意了：“本来我打算和方木一块去琼东，但今天这两天单位事情多没法请假你就替我去看看，不过啊......”
“不过什么？”
“只要方木投资，你也必须给我投资！”
吴坤听了很是无语。
如果方木要跳崖，难道你也闭着眼睛跟着去跳？！
当方木接到电话吴倩说她明天去不了，他哥哥要跟着去琼东考察，一愣。
还玩真的？
不过这个二世祖也只是去逛一圈而已。
第二天早上，方木坐着崔永浩开的皇冠车到望海楼见蒋小松，对方的公司刚成立不久，暂时还没买车，当他听说金龙公司也有可能投资，非常高兴。
他现在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恨不得向全社会搞商情投资！
吴坤是坐着宝马车来的，见到方木第一句话就是：“方木，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跑到那个地方投资搞房地产？！”
“吴总，我个人喜好，没碍着你什么吧？你不想去可以不去，我可没没逼你。”方木淡淡回了句。
草！
吴坤眼睛一瞪，竟然举起拳头！
打架？
单挑我还真不怕你。
何况崔永浩还在车上坐着呢。
站在旁边的蒋小松一看坏了，这还没去琼东自己两个投资人反倒打起来了？
于是赶紧上来和稀泥。
其实两人就是斗斗嘴仗而已，鉴于吴倩这层关系也不会动什么真格。
彼此算不上什么朋友，但也不是敌人。
怒目相视一阵，吴坤扭头上了自己的宝马车，风驰电掣般上路很快消失的没影。
蒋小松看的目瞪口呆。
原来是是个二世祖。
“走吧....蒋董。”方木转身上了皇冠车。
琼东市位于HAN省东部，万泉河中下游北距椰城市78公里，虽然是省道但路况并不太好，跑了一半小时才到琼东县城。
和琼省其他县城一样，城中心容貌破破烂烂，但城郊沿着几条干道确是一座座拔地而起的楼房，还有许多尚未开工的工地。
房地产热浪席卷整个琼省，琼东也不例外。
“据我所知，来琼东开发楼盘的泛地产公司就有三十多家。”坐在后排的蒋晓松边看外面边解释道。
这么多？！
方木暗自吃惊。
不过想想椰城也就释然，现在椰城房地产公司据说已经有两千多家！
平均20个人就有一家公司！
“地价怎么样？”
“去年听说不到每亩不到10万，现在已经涨到30万。”
方木听了点点头，又问道：
“博鳌镇呢？有几家开发公司？”
“就我们思奥一家。”
呵？独门生意啊。
不过也是，博鳌距离琼东县城中心还有17公里，简直就是一个偏僻渔村，谁会去哪？
两辆车经过一个叫西寨的地方，然后进了县城，直接开到县招待所众人暂时住下来，方木和吴坤就跟着去蒋晓松去他的公司。
晓奥公司坐落在县城中心一栋写字楼上，和鼎诚实业也差不多，总共员工也就是十来个个人，其中一个叫万青的三十多岁男人是公司的副总经理，专门负责公司业务，看到蒋小松回来就急忙汇报：
“蒋总，琼东王县长刚才打电话在咱们什么时候能交购地款，到底还要不要博鳌那片地。”
“要，怎么不要？你看我不是找到合伙投资人了吗？”蒋小松笑道。
“我不一定啊，我只是来看看。”吴坤叼着雪茄又露出那副纨绔子弟模样。
蒋小松或许已经多少了解他就这个脾气，呵呵一笑：“看看也好，没准吴总你也动心了呢。”
吴坤哼了声，没再搭理。
目标是博鳌镇，三人也没在县城久留找了个饭馆吃了个饭，在万青的带领之下，三人准备驱车赶往博鳌镇。
“吴总，方总，你的小车车最好还是留在县城。”万青看到宝马和皇冠车之后，赶忙建议。
“怎么了？”吴坤有些不解。
“现在去博鳌的路况很差，基本都是泥巴路，昨天刚下了暴雨我担心你们的车地盘太低会陷进去。”万青解释道。
“那怎么去？你有越野车？”吴坤瞥了对方一眼。
“我可以联系拖拉机.....”
半个小时后，一辆手扶拖拉机冒着黑烟，“扑通扑通”从县城向东沿着一条泥巴路向东驶去，后面的车斗里站在方木、蒋小松等四人，车和司机包括大哥大等全部都留在县城。
那里根本没信号。
路确实很难走，坑坑洼洼，到处都是水滩，且不说一路颠簸，时不时溅起水花稍不注意就落众人一身。
吴坤一路走，一路骂骂咧咧的，只因为他那一身梦特娇的T恤上面满是泥浆。
一条不到二十公里的路整整走了一个小时，远远看到蔚蓝的大海边出现星星点点的房屋，听万青介绍才知道博鳌镇到了。
103 世外桃源
博鳌名义是一个镇，还不如说就是一个小渔村，中间就一条不长的街道，其余两边是低矮的房屋，和琼省普通渔村没什么两样。
但这里有金色的沙滩、婆娑的椰林和洁净的白云、仿佛就是个世外桃源。
“方总，吴总，这里风景怎么样？”站在拖拉机上，蒋小松给两人热情解释：“你看，远处就是大海，近处有岛屿，岛上还有温泉，渔村后面还有山丘，真是黄金海湾！”
“可我只看到荒凉和寂寞。”吴坤冷笑一声：“别的不说，就这条破路谁还能来？”
“吴总，从琼东县城到博鳌的道路在当地政府的规划之中，预计三年之内可以修好。”蒋小松赶忙说道。
三年？
还要等三年？！
谁知道三年之后琼省的房地产会不会一地鸡毛？
当想到听吴倩说这个项目是长期投资，起效益估计要在十年之后，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但方木听的兴致勃勃，笑着回答：“不错，不错，再过若干年，这么干净而又美丽的海岸很难找到......吴总，我们不仅要开发兴建各种旅游设施，同时也要保护好博鳌原貌，不要像别的景区搞大拆大建！”
“哎呦，方总，你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我们是建设者，绝对不能当破坏者！”蒋小松一脸惊喜。
吴坤听了撇撇嘴，书生意气！
三人下了拖拉机，并没有进村而是向村子后面的山丘走去，蒋小松买的1381亩土地就在那里。
1381亩土也就是0.9平方公里，如果放到像椰城这样的市区，那绝对是块阔地，但是在博鳌这个空旷的小镇，根本算不上什么，到处都是荒野。
“张总，面积有点小啊。”
“方总，我也把面积搞大点，可是现在手里没资金。”蒋小松一脸苦笑。
“别担心，只要项目好，就会有人来投资。”方木说了句：“走，咱们去岛上看看。”
“好，我去找船！”万青立刻说道。
方木和吴坤在蒋小松的带领之下先来到渡口，或许是刚刚下了雨，水面有点浑浊，一艘小船孤零零停靠在渡口边，周围荒凉的没有一个人影。
“张总，看到这情景，让我想起一首唐诗：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方面感慨道。
“方总还是个文学爱好者？你说什么大学毕业的？燕大？复华？”蒋小松笑着问道。
“呵呵，我没上大学只上了个中专。”方面实话实说。
“那也比我强啊......我们这一代连个上学的机会都没有，中学毕业后我就去农村插队，一干就是八年。”蒋小松感慨道。
“你知道插队最让我接受不了的是什么吗？不是繁重的体力劳动，而是没书可看！这对于我来说简直是一种煎熬，只有抽空跑到县城新华书店看书解解馋，但没钱没，一本书还不能看时间太长，否则会挨售货员的骂。”
方木默默听着，昨天听冯仑说蒋小松写的第一个电影剧本就是反映知青生活，《流水经过这里》，他制作的电视纪录片《小木屋》，还获得第28届纽约国际电影节上获电视导演奖，成为获此殊荣的第一个中国人。
看来是个非常有才气的导演，怎么突然就转商呢，不过策划和推动博鳌论坛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两人正聊着，一个戴着斗笠的老船工跟着万青走了过来，五人上了船，摇摇晃晃向岛屿方向驶去。
从玉带滩、龙潭岭、又到万泉河、九曲江、龙滚河三江交汇处，整整转了好一大圈。
“张总，将来咱们的博鳌水城中心应该在这里！”方木站在小船上，指着三江交汇处，还有那三座岛屿！”
方木又指着距离不远的东屿岛、沙坡岛、鸳鸯岛：“这些都要包括在水城里！”
这么大？！
众人吃了一惊。
“方木，你说的这些地方倒不错，但知道这要投入多少？多少年才能开发完成？！”吴坤忍不住插嘴道。
“十年、二十年总会完成！”方木的语气显得很坚决：“前期投入是不少，但将来回报会更多！”
说到这里，方木看着吴坤，语气真诚：“吴总，你是琼省人，咱不仅仅只是赚钱，也为自己的家乡做点什么？你想想，如果这个博鳌水城真的开发成功，成为全世界人注目的地方，你吴坤也能在琼省的历史上留个名吧？”
“而不是后人提起你的名字，就是个靠着父母炒地皮发家的官二代！”
出奇的，这次吴坤听了方木的话没有暴跳如雷，反倒沉默起来，看着远处三座岛屿不知道想什么。
转了整整三个多小时，小船又回到渡口，众人下了船，万青就问那个船工的船费多钱，可老船工笑了笑说不要钱。
“不要钱，不要钱你费这么大劲拉我们这么一大圈图了个啥？”旁边的吴坤感到很惊讶插嘴道。
“村里人坐船都是不收钱的”老船工解释道。
“可我们不是你们村的。”
“你们是客人，我更不能收了。”
看着老船工饱经风霜的脸，大伙面面相觑。
“不行，你必须收钱，否则我吴坤感到心不安！”吴坤邪劲上来了，掏出从皮夹里掏出一张老人头非要塞给老船工。
最后在大伙的劝说下，老船工只收了两块钱，说平时坐船的标准，一人五毛。
已经下午三点多，渔村连一个吃饭的饭馆都没有，幸好万青来过知道这些，已经提前准备了面包矿泉水，众人凑合了一顿就坐手扶拖拉机返回琼东县城。
在颠簸的车斗里，方木和蒋小松商量着开发具体事宜，吴坤站在边上看着外面风景不知道想着什么。
突然，他开口多众人说道：“蒋总，方木，我们金龙公司也准备投资两千万，其中200万以我妹妹的个人名义投资。”
“吴总，你真的决定了？！”蒋小松顿时喜出望外。
“我也想通了，如果投资失败，就算我这两千万扔进万泉河听了个响声，如果真的成功，没准真像方木说的那样还能留个名声。”吴坤又叼起一支雪茄，淡淡说道。
当然，具体股份的分配还要经过三方商议，不过这要等回到椰城再说，又是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太阳西下时候终于赶回琼东县城。
“我现在就要回椰城。”吴坤站在拖拉机后斗里，说道。
连蒋小松安排的晚饭他也不想吃了。
这个鬼地方他一刻不想呆，这一路颠簸让他腰酸腿疼，而且县招待所的条件实在太差，那被子竟然潮乎乎的！
既然如此，方木也准备回去，不过到县招待所见到崔永浩，对方告诉他一个消息。
“方总，你走后我接到华兴的慕总打到你大哥大上的电话，说她也想来琼东看看，明天就到琼东。”
104 慕娉婷也要来
她来干什么？
方木有点惊讶，拿起大哥大又拨了回去，很快就听到慕娉婷的声音。
“方总，我听你的司机说你到博鳌镇上去，情况怎么样。”对方说话干脆利落。
“那里情况挺不错，简直就是世外桃源。”方木就把考察情况简单告诉了慕娉婷。
“慕总，我听说你要来，不过我提前给你说，这里路不好走，我们可是坐拖拉机过去的。”
“没关系，既然你说的那么好，我更要来看看，你在琼东县城等我。”
“慕总，你们华兴不会也想来投资吧？”方木想到一种可能。
“来了再说吧，再见！”慕娉婷很快挂掉电话。
慕娉婷要来，方木就把这个消息告诉告诉给蒋小松和吴坤。
华兴信托的老总要来，蒋小松当然很高兴问道：“方总，你说慕总她会不会来投资？”
“电话里慕总没说，她只是来看看。”方木实话实说。
吴坤知道方木买地皮的的钱都来自华兴信托，包括这次投资估计也是从华兴信托贷款，所以作为华兴信托来调查了解借款人所要投资的项目也是人之常情。
只不过，为什么那个慕娉婷要亲自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吴坤狐疑的目光看着方木，见到对方面色坦然。
“方木，那你就等那个女人，反正我现在就要回椰城！”吴坤也不再多想，离开这地方才是正事。
既然华兴信托的老总要来，明天早上蒋小松按理也要陪同去博鳌，但不巧的是他已经约好向王县长汇报投资的事。县上对这件事很重视，他不能再推脱。
“老万，慕总来了以后，麻烦你带我接待陪她去博鳌，等事办完了我给方总、慕总接风洗尘！”蒋小松很快决定。
“没问题。”万青很快答应。这本来也是他的工作。
吴坤说走就走，蒋小松怎么说也留不住，最后只好陪方木，以及万青等几人在县招待所吃了晚餐。
晚上，方木和崔永浩就直接住在县招待所。
第二天早上十点，方木接到慕娉婷的电话说她已经快到琼东县城。
“慕总，我到城边一个叫西寨的地方接你。”
方木坐上皇冠，崔洪浩开车直奔西寨，到了就站在路边，没过多长时间就看到一辆白色奔驰从远方疾驰而来。
是慕娉婷的车。
奔驰车缓缓停在路边，慕娉婷戴着墨镜从车里下来，今天的她穿着一件薄毛衣，牛仔裤白色运动鞋，往常盘在脑后的发髻这时候散开，如瀑布般披在脑后，显得青春靓丽。
两人很有礼节的握手。
“曹秘书呢？”
方木发现车里除了司机就慕娉婷一人。
“在椰城有点事要办。”
方木哦了一声没再问，就说现在我们去晓奥公司，蒋小松去向县上领导汇报工作，由他们的副总万青陪同去博鳌镇。
没想到慕娉婷摇摇头：“不用这么麻烦，你跟我去就行。”说着慕娉婷取掉墨镜，目光中露出一丝俏皮：”难道......你找不到拖拉机？”
方木呵呵一笑，说这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辜负了人家晓奥公司的一片热情。
“无所谓......我说过，只是来看看。”慕娉婷又恢复平时冷艳的表情。
既然如此，方木也没必要再多说，不用他出马，崔永浩已经开车去村子里找拖拉机。
很快就找到一个手扶拖拉机手，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黑瘦黑瘦的，他说他叫大壮，西寨村人，有时候用拖拉机送人到博鳌镇，来回路费十快。
双方很快成交，方木让崔永浩带着慕娉婷的司机开车先回招待所安排好，自己当然忘不了到附近一个小卖部买了一塑料袋的包面包和矿泉水，慕娉婷还从车里取了一个旅行包背着肩上。
还真是来旅行的。
两人上了车斗，拖拉机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向东驶去。
虽然路上没有昨天一个接一个的水滩，但道路依旧难走，坑坑洼洼，拖拉机开的跌跌撞撞。
方木手扶着车框，身体似乎也跟着拖拉机全身抖动，方木看着他旁边的慕娉婷，很担心像她这样的娇小姐受不了这样的罪。
“别担心我，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娇气，我当过兵还学过武术。”慕娉婷似乎知道方木心里想什么，说道。
“你不是清华毕业之后出国留学吗？还当过兵？”方木感到很奇怪。
他记得上次两人在棋楼老街吃烧烤的时候，慕娉婷曾经说过她喜欢文学结果被被迫上了青华经济系，后来就出国留学，怎么又去当兵了？
“这是我爷爷的主意。”慕娉婷看着路边的风景，顺手捋了捋被风拂乱的秀发，继续说道。
”他当了一辈子的兵希望晚辈也能去部队扛枪，我爸燕大毕业后就被我爷爷送到部队上呆了八年才专业，到了我这一辈，我爸妈要了两个女孩，我是老大，我爷爷也让我清华毕业后去部队呆了两年才让我出国。”
“用他老人家的话说，部队是个大熔炉，只有在大熔炉里淬过火才能炼成一块好钢，才能成为对国家有用人才。”
呵？
方木对这素未见面的老爷子充满敬意。
“那你什么时候练过武术？”方木对这个问题也很好奇。
“你还记得十年前演的电影《少林寺》吗？”慕娉婷反问道。
“当然记得，那部电影风靡全国，好多年轻人看了以后都想去少林寺拜师学艺呢。”方木回答道。
“那你呢，你想过去少林寺学艺没有？”慕娉婷突然转过头看着方木。
方木认真想了想，摇摇头。
“我是个听父母话认真学习的好孩子。”
听了方木这句话，慕娉婷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淡淡说道。
“我当时高中刚刚毕业，我就想去少林寺。”
你？！
方木实在看不出来，这个看上去冷艳而又理智的女人，年少时候竟然也很叛逆。
“当然我也知道这不可能，后来就进了燕京市什刹海体育运动学校业余班学习武术，也就是李连杰当初学武术的那所学校。”
竟然还出自名校！
方木暗自打量了她，不知道两人动手自己是否打得过她？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如果打架你不是我对手，我除了学过武术，还练过空手道，现在是四段。”
泥煤的.....
方木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这女人，简直就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105 打造出来自己的阿米利亚岛
终于到达博鳌镇，拖拉机停在路边方木扶着慕娉婷跳下车。
“这里真美呀.....”慕娉婷看着沐浴在晨光中的小渔村不仅赞叹道。
远处是金黄色的沙滩和婆娑的椰树林，一切是那么安详静谧。
“等你渡船到了那几座岛你会感到更美。”方木笑着说道。
“你说的我更想去了.....快走呀，方木！”慕娉婷好像变了个人，如小女孩般笑着向前跑去，任凭一头秀发迎风飞扬。
“等等......”方木看着蹲在树荫下有些疲惫的大壮，想了想从塑料袋里拿出一袋面包和一瓶矿泉水递给他。
“这？老板，我只收十块钱，别的不要。”大壮慌忙摆手。
“拿着！算交给朋友。”方木把面包和水塞给对方，转身离去。
“方木，我发现挺爱帮助人的。”慕娉婷看到这一幕笑道。
“大家出来都是为了养家糊口，都不容易。”方木淡淡说道：“有人曾经说过这么一段话，让我受益匪浅。”
“什么话？”
“他说，你如果遇到能力比你强的人，学他三分；遇到能力相当的人，让他三分；遇到不如你的人，帮他三分。若这三分你都做到了，那你的人生必然增强七分。”
“呵？方木，我怎么觉得你像个哲人？你真的只念了个中专？真的只有十九岁？”
“不，马上就快到20了。”
“听你刚才说话语气，我以为你就快40了呢。”
方木笑了笑没说什么。
“慕总......”方木指着远方的渡口刚准备开口却被慕娉婷打断：“我们可约好的啊，非工作时间你叫我婷姐。”
“好，婷姐，那便是渡口，你先过去我去找船夫。”
“好的，我等你。”
方木找的船夫依旧是昨天那个老船夫，他认出方木，笑呵呵的，就载着两人沿着河向下游驶去。
龙潭岭、又到万泉河、九曲江、龙滚河......又是转了一大圈，慕娉婷看的兴致勃勃。
最后站在玉带滩上，这是个沙滩半岛，外侧是南海烟波浩淼一望无际，内侧是万泉河。沙美内海湖光山色，内外相映，构成了一幅奇异的景观。
慕娉婷兴奋的竟然脱掉鞋子，光着脚丫在沙滩上奔跑，尖叫，戏水，快乐像一只小鸟。
“方木，来呀.....一起玩呀。”慕娉婷向站在边上的男孩招手。
方木只好也脱掉鞋袜，挽起裤子，跟着慕娉婷，在沙滩上疯跑起来。
最后慕娉婷跑累了，两人就坐在沙滩上静静看着前面的大海。
“方木，你说很对，这里实在太美。”
“是啊.....如果将来水城建成了，我就要在这里买栋房子，享受阳光和沙滩，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方木说道。
想想，也挺浪漫的。
“方木，你的想法怎么和我一样？我们干脆做邻居吧，每天一起游泳，一起去奔跑，就像今天这样。”
呵？
方木看了慕娉婷一眼。
慕娉婷突然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点歧义，赶紧转过头假装望着远处的大海，脸上微微感觉有点烫。
过了会，慕娉婷恢复平静，她看着远处说道：“如果从旅游开发角度考虑，这片地方确实确实得天独厚，我在美国留学的时候曾经去过一次佛罗里达阿米利亚岛，那里是美国著名的黄金海岸，但也不如这里的风景。可是......”
慕娉婷说道最后加重语气：“如果这里开发成阿米利亚岛那样，不仅需要天量的资金更需要时间。”
“是的，至少需要十年时间。”方木答道。
“但是方木你心里也清楚，琼省的房地产能繁荣十年？！”
“婷姐，你一直误解我的本意，投资博鳌水城，我从未考虑琼省房地产的涨跌。从另一个角度讲，我还希望琼省的房地产崩盘才好，这样同样的资金我们可以在博鳌拿到更多的地。”
“方木，你这是铁了心往里面投钱啊。”
“是的，可惜我现在资金有限，如果婷姐你愿意多给我贷点款，我还想多投点。”
“方木，你真不担心这个项目会失败，到时候血本无归？”慕娉婷微皱秀眉问道。
“不会！”方木的语气斩钉截铁：“既然你说个地方比佛罗里达阿米利亚岛还美，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打造出来自己的阿米利亚岛？不仅仅是旅游胜地，而是未来的大型国际会议中心！”
“以高端会议扩大当地影响力，从而带动旅游和土地升值。”方木完指着周围的岛屿和海滩，如果这几十平方公里土地都属于我们，再过二三十年，你说会有多少回报？！”
我的天，竟然想那么远！
慕娉婷突然发现，她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个年轻男人了。
明明知道他只是在画大饼，但却让人忍不住想去咬一口。
“还有一个问题，方木，蒋小松这人可靠吗？”慕娉婷又问道。
方木明白慕娉婷的意思，这么多资金交给一个陌生人去做，他的人品、能力到底如何？这些都是投资方所必须要考虑的。
方木就把蒋小松的简历简单说了一遍，慕娉婷感到惊讶。
竟然是一个文化人而不是一个纯粹的商人！
“打造博鳌水城，也只有蒋小松有这样的能力和毅力！他在做过导演也在RB办过企业，而这博鳌水城，并不单单是房地产开发，而是要和人文结合在一起，而蒋小松具有这样先天优势！”
“婷姐，你要相信我的眼光！我这个人有个长处，看人一般不会错。”方木最后笑道。
“那好吧，方木，我决定了，我们华兴信托也投资这个项目！3000万！”慕娉婷下定决心。
“婷姐，你们华兴投资3000万，我们鼎诚才2000万，干脆你再给我贷款1000万，咱们这才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哎呦.....今天小嘴这么甜？”慕娉婷瞥了他一眼，眼睛突然一转：“可以到可以，可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今天要陪我玩！”
说着，猛然抓起方木的手：“走呀，我们继续跑呀.........”
蓝天白云，整个玉带滩上就他们两人，相互追逐嬉闹，最后慕娉婷疯狂的竟然想到海里游泳。
我天！
方木看到此时的海面波涛汹涌，目瞪口呆。
“怕啥.....我上大学的时候在学校里可是游泳队员呢，可惜......今天没带游泳衣。”
慕娉婷感到遗憾。
还好.....还好....
方木轻轻吁了口气。
这女人，骨子里有一种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