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收购颂雷大厦楼盘
“走吧，咱们也去找住个旅馆赶紧住下来，然后去找颂雷公司。”方木又淡淡说了句，又钻进小车。
坐在车上方木向西开去，闻着略带海腥味的空气，看着车窗外椰子树旁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耳朵里不停响着打桩机的声音，“咣当咣当”......
整个椰城，仿佛就是个巨大的工地。
张建国第一次看到如此宏伟的景象，有些目瞪口呆，过了会才低声问道：“方木，你说修这么多房子，最后到底卖给谁？”
“不知道。”方木摇摇头，“有可能是你，我，或者他们......这是一场击鼓传花的游戏，大家都在赌那朵花不会最后落在自己的手里。”说完看着朝阳下的城市，陷入了沉默。
在路边的小商店买了一张地图，边看边开，直接开到海佃岛上找了家小旅馆三人安顿住下来。
看到田霞依然穿着超短裙外面裹着自己的夹克，方木皱皱眉，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票子交给姑娘。
“在附近看看，有没有百货商店，买点衣服日用品，不准乱花！......算了我跟你去。”
人生地不熟的，让一个姑娘穿着超短裙穿着高跟鞋在外面乱晃，方木实在有些不放心。
方木找旅馆的老板娘问清附近的有家百货公司，就带着田霞走到十字口路向左拐，看到一家百货公司，方木示意她进去买，自己点上一支烟在外面等着。
这女人买东西就是慢，整整过了一个小时，方木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才看到田霞提着一个大塑料袋走了出来。
原来的超短裙高跟鞋已经不见，上面穿着一件黑色短夹克，里面是白色T恤，下面穿着一件牛仔裤配一双蓝色帆布球鞋，一头齐耳短发在晚风中飞扬，活脱脱一个青春美少女。
方木刹那失神。
“老板，我还买了内衣和一点日用品，一共花了九十四块五毛钱，剩下五块五毛钱给你。”田霞说着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币。
“你拿着吧。”方木转身离开。
回到旅馆，三人出去吃了点饭，方木告诉田霞：“明天你就老老实实在旅馆房间里呆着，哪里都不要去，我们要出去办事，听到了吗？”
“我听你的。”田霞赶紧回答。
“方木，明天谈生意不带上她？”张建军叼着烟，看了眼低眉顺眼的田霞。
“暂时不需要。”
第二天一大早，方木和张建军起床后，也没叫田霞，俩人在外面每人喝了一份当地特色小吃辣汤饭，然后开着车顺着沿江三东路由西向东慢慢行驶，沿途是正在修建的楼盘，也有圈好尚未开发的空地。
到了！
只见路前方右侧有一块已经被围墙圈起来的工地，门口边竖起来了一块公示牌，上面写着”椰城市颂雷大厦项目用地。”
两人把车停到路边，跳下车来到门口，或许是马上过年的缘故，大门锁着，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里面只有一个大坑，还在夯实根基。
果然和历史上一模一样啊。
“走，我们去找颂雷公司的老总！”方木说完又上了车。
位于沿江三路的颂雷房地产开发公司经理办公室突然来了两个不速之客，年龄大的自称是鼎城实业公司的总经理，想要从颂雷房地产手里买下颂雷大厦这个楼盘！
颂雷房地产老板叫宋志东，四十多岁，燕京人，90年辞官下海来到椰城开了家公司，凭借在燕京的人脉，从银行贷了两千五百万买下这块地皮，所有建设手续才办好，地基刚挖了个大坑，竟然有人要买整个楼盘！
这.....这样太夸张了吧？
只是不知道这个所谓的鼎城实业公司到底是哪路神仙？有这么大的口气？
“虽然我们鼎城实业公司刚成立不久，但你放心，资金雄厚，光注册资金就达六千万，何况我们还和银行、信托公司的老总都很熟，所以资金问题请你不用担心。”
说到这里，张建军朝方木说道：“方助理，把我们和鹏城华兴信托公司的签署的合作协议让宋总看看。”
“好的，张总。”方木很恭敬答了句，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宋志东。
宋志东仔细看了看，似乎是真的，协议上写着双方共同融资，而由鼎诚公司负责经营，协议文本后面盖着双方公司大印！
华兴信托，他当然知道这家公司。
虽然是在鹏城，但背后几个大股东和自己一样，都来自燕京！
而且那位美女总经理，据说家庭背景也很神秘，不知道这鼎诚实业如何搭上这条线的？
宋志东一双精明的眼睛不停在两人身上打量。
张建军心里有点紧张，但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方木更是神色坦然。
“这样，张总，让我考虑考虑如何？”宋志东最后说话了。
有些事情得调查一番才能作出结论。
“可以，不过我希望宋总尽快作出决定，这是我的联系电话号码......不好意思，走得急忘记带名片了。”
看到方木给对方递过一张纸条，张建军抱以歉意。
这个电话号码，是今天早上问旅馆的老板娘要的旅馆电话.....
两人出了公司大门，上了车，张建军这才问方木：“你说，这事到底能不能成？”
“成肯定能成，不过中间不会太顺利，毕竟是几千万的生意是吧？”方木笑道。
方木两人走了没几分钟，抽着烟正在想着什么的宋志东突然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很快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白领丽人走了进来，是公司的财务总监赵敏丽，是他曾经的同事，也是他的情人。
两人一块辞职下海来到椰城创立颂雷房地产，算得上是患难与共。
当宋志东把刚才谈话简要说了一遍，赵敏丽显得很吃惊：“这地基还没修好，就有人来买整个楼盘？“
”要不，我宋志东运气好呢。”宋志东嘿嘿一笑。
赵敏丽也挺高兴，她作为财务主管正为公司的自己周转发愁呢，如果整个楼盘现在就卖出，几千万的资金倒手，楼盘的修建暂时不用愁了！
但她想到另一个问题：“志东，这个所谓的鼎诚公司到底可不可靠？”
“他们和华兴信托签署合作协议，估计资金是由华兴信托出大头，所以这个是这笔买卖的关键。”宋志东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你不是认识华兴信托的副总杨铭吗？私下问问他，他们和鼎诚签署的这个战略协议是真是假？如果真的，我们就可以考虑卖给鼎诚！”
听到杨铭这个名字，张敏丽脸色露出愠怒。
“好啦，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宋志东温柔握住赵敏丽的手：“现在咱们的事业要紧，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我现在就去联系。”赵敏丽轻轻抽出手，转身离去。
宋志东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017 谈判桌子上搞不定，就在酒桌上搞定！
第二天，方木他们就接到颂雷公司的宋志东的电话，说愿意出售颂雷大厦楼盘，具体事宜双方见面详谈。
谈判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经过两轮讨价还价，终于达成协议：颂雷大厦占地面积6千平方米，建筑面积2万5千平方米，鼎诚实业愿意用4216万（每平方米为1700元）收购整个楼盘，但在资金交付方式存在分歧。
鼎诚实业提出协议签订后半个月之内支付总款项的三分之一，其余的分两年（十二期）支付完毕。
但颂雷公司不同意，要求前期支付款项至少一半，其余的分一年（六期）支付完毕。
其实对于4216万资金如何支付给对方，和鼎诚实业关系不大，反正资金全部都由华兴信托支付，但张建军打电话把谈判过程告诉华兴信托后，穆娉婷的态度却很强硬。
对于每平方米1700元，共计4216万元的购买款没有异议，但首付款最多支付三分之一，其余的可以按照颂雷公司要求，分六期支付完毕。
鼎诚实业这边做了一点让步，但颂雷公司却咬住不放，要求首付必须为一半资金。
谈判陷入一时陷入僵局。
今天是农历腊月24日，也就是南方的小年，距离新年不到一周时间了。
方木坐在旅馆的床铺上，手里夹着一支烟，呆呆看着窗外有些阴霾的天空，对面床铺坐在张建军，正大口大口抽着烟。
房间里一时烟雾缭绕，田霞就站在门边，看着两个男人阴沉的脸色，微微低着头不敢说话。
方木突然回过神来，问张建军：“小舅，我们现在还有多少钱？”
“四千过点，咋了？”
“咱们晚上请宋志东吃饭，找椰城最好的酒店，喝茅台！”方木提出建议。
“行啊，谈判桌子上搞不定，老子就在酒桌上搞定！”张建军立刻同意。
方木点点头又看着田霞：“田霞，你和我们一块去，换上你那套超短裙！”
“好的，老板。”田霞轻声答应。
颂雷公司的宋志东很快接到鼎诚实业总经理张建军的电话，说今天是南小年，咱们就入乡随俗，所以请你晚上到望海楼吃饭。
宋志东很愉快的答应了。
虽然他心里明白张建军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做生意之间应酬这是常事，不管成不成，生意场上都是朋友嘛。
“敏丽，你去不去？”宋志东问赵敏丽。
“我这两天身子不舒服，我就不去了，你和吴总他们去吧。”赵敏丽回答道。
她并不喜欢应酬，一帮男人之间觥筹交错，一个个油光满面还说着荤段子，她很不喜欢这样的场景。
但她知道，这也是做生意，所以也不制止宋志东参加。
“千万别酒喝上头就冲动答应鼎诚什么啊。”赵敏丽很不放心宋志东这点。
平时人很精明，但酒喝多了就好像变了个人。
宋志东哈哈大笑说你就放心，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想当初在单位上可是“酒精考验”的干部！”
赵敏丽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宋志东酒量奇大，一斤白酒根本不再活下，不过又叮嘱两句说喝酒伤身，现在你毕竟翻过四十岁月不饶人，还是多注意点好，不行就多带几个人替你分担。
宋志东连忙点头答应。
望海楼位于海秀路，是椰城乃至琼省，最气派、最高档的酒店，一共十二层高，除了餐厅还有歌舞厅，免税商店，上面四层还是写字路公开对外出租。
大堂宽敞明亮、富丽堂皇、透着玻璃天井，还有镶嵌在蓝色大海背景墙上、象征着“年年有余”的古铜色大鱼雕像。
酒店提供的最正宗的粤菜、琼菜，酒店里人来人往，人声鼎沸。方木就站在二楼餐厅一个包间里，看着窗外，两辆桑塔纳到达酒店外的广场上，从车上下来六个人，为首的一个就是宋志东。
卧槽！
来吃大户啊。
方木暗自吃惊，这个姓宋的真不要脸，生意场上请客，来上两三个就可以了这一下竟然来了六个！
不过事已至此，也不能退缩，方木指着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大哥大的宋志东，对站在他旁边的田霞说道。
“田霞，你今天的任务就是好好招待那个姓宋的，一定要将他喝趴下，答应我们的要求！”
“好的，老板。”田霞依旧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张建军已经在门外等候，迎候宋志东六人进来，除了宋志东之外还来了一个副总姓名吴和办公室主任姓黄，前两天谈判的时候大家都见过面也不需要相互解释，另外三个则不熟，看样子都是宋志东的心腹。
“这位是？”宋志东看到房间里穿着穿短裙高跟鞋的田霞，眼睛一亮。
“哦，她是我的女秘书，叫田霞。”张建军笑着介绍了句，又对着田霞说道：“田秘书，这是颂雷公司的宋总。”
“宋总，您好。”田霞甜甜的声音略带点嗲气，宋志东听得很是舒服。
田霞又招呼其余众人，大家都落座。
张建军请宋志东坐来上首，自己在左边陪坐，还特意安排田霞坐在宋志东的右边，其余的人按职位两边落座，方木这里面职位最低，陪坐在末座。
张建军首先开口，“宋总，今天请你还有吴总、黄主任。包括各位兄弟，没别的啥意思，过小年嘛，咱们就来个不醉不归！”
宋志东看着满桌子正宗琼菜，喝的竟然是茅台！不由得笑道：“张总，你今天可是破费了啊。”
“哪里哪里，咱们喝的开心就好.....服务员，开酒！”
一个穿着旗袍的美女服务员很熟练打开酒瓶，刚准备倒酒却被张建军制止住，只见他眉头一皱：”怎么拿这么小的酒杯？我们宋总可是燕京来的，豪爽之人！换大的！”
“老板，我马上换。”
服务员赶紧出去端了个盘子进来，里面放着九个酒杯。
一杯足足能装七钱酒！
呵？
玩这套啊....
宋志东突然来了兴趣。
酒杯迅速换成大杯，斟满酒后，张建军端起酒杯首先提议，大家一口焖紧接着是宋志东还有那位吴副总，每人一口气喝三杯，这就是所谓的“三中全会”。
就这么每人三杯下来，两瓶茅台已经见底，第三瓶已经打开。
方木连喝三杯感觉有点头晕，再看看坐在上首的宋志东，脸不改色，依旧神采奕奕，其余几个也是若无其事。
果然都是好酒量！
问题是，
这样下去，一件六瓶茅台估计都不够！
018 “ 酒精”沙场
紧接着大家边吃边喝，大家轮番上来敬酒，张建军还能喝上几杯，但方木却是不胜酒力，几杯下肚已经是面红耳赤，全靠田霞撑场面。
方木再一次见识到这姑娘的酒量，上次和啤酒如喝开水一样，这次上的白酒竟然也是一杯接一杯的干。
走圈，别人顶多一杯，她是三杯三杯的过！
这一轮下来，田霞也是面如桃花，但在宋志东的眼里显得更加诱人。
“宋总，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嘛......你们这一单我们谈不成的话，华兴那边就不给注资，我.....我就要喝西北风啦。”
田霞眉眼流转，将在歌厅里陪客人喝酒的本事都使出来，身子往宋志东这边靠了靠，胳膊蹭啊蹭的，蹭得宋志东心猿意马。
“呵呵，如果.....如果张总给发不起工资，那......你就来我们颂雷干，我给你发双倍的！”宋志东喝得舌头也有点大，话都说不清。
“谢谢宋总。”田霞一脸高兴，站了起来弯腰在宋志东的耳朵边气吹如兰：“宋总这么大方，我当然想去的啦，但临走前也得帮张总把事办完.....免得别人骂我无情无义，只要你答应我陪你喝酒，喝个够！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边说胸脯还有意无意在宋志东肩膀上蹭两下。
俗话说英雄最难消受美人恩，宋志东被她这么一蹭有点魂不守舍，但他知道这个漂亮的小妞是人家的小蜜，顶多也只能揩揩油，别说那个姓张的不高兴，回去还有个赵敏丽呢。
那女人本事大，醋味也大。
他就是想再保养个小蜜，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下属乱来。
不能沾这小妞的便宜，宋志东有点不甘心，突然来了恶作剧，他伸手一把抓过桌子上的酒瓶放在田霞桌子前。
“田秘书，这样，你如果你能一口气喝干这半瓶白酒，我就答应你们张总的要求！”
方木看了心里一凛，这哪是半瓶酒，足足有七两！
这一口气喝下去，那不是要命嘛？
方木刚想制止，田霞却拿起酒瓶，笑吟吟看着宋志东：“宋总，你说话算数？！”
“我宋志东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只要你今天能一口气喝完这半瓶酒，我马上就签合同！”
“那好！”田霞一手抓起酒瓶，头一仰竟然直接吹起喇叭来！
“咕咚咕咚......”
整个包间都安静下来，八个男人都睁大眼睛看着田霞那豪爽喝酒姿态。
当最后一口酒喝完，田霞已经满脸通红，一只手扶着椅背，一只手将酒瓶倒转过来，冲着宋志东妩媚一笑。
“宋......宋总，看.....看好了，我可以喝干了哦.....”
宋志东也是目瞪口呆，他也是酒精沙场的人，但从未看见过如此能和的女人。
“佩服！我宋志东也说话算数，答应你老板的条件！”宋志东清醒过来，大声说道。
“好！痛快！”张建军大叫一声好，又敲了大拇指，立刻从带着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合同，还有一支笔笑嘻嘻说道：“宋总，那你签字吧....”
方木没管这些，他看到田霞踉踉跄跄跑出包间，赶紧跟了出去。果然看到田霞冲进洗手间，只听到里面稀里哗啦一阵狂吐。
过了几分钟没了动静，方木担心她出事，叫了几声没人答应，心一横直接冲了进去，结果看到田霞抱着马桶倒在地上，人似乎已经晕了过去。
方木不顾她满身的腥臭味，赶紧将她抱了出来，又在水龙头上她的脸和嘴洗干净，又将身上的呕吐物擦了擦，直接将她抱下楼放在自己开的桑塔纳的后排座位上。
姑娘躺着依旧昏迷不醒，不过胸脯一起一伏，呼吸均匀，也没别的什么异样，方木这才放下心来，将自己身上的夹克脱下来轻轻盖在她身上。
他也没再上楼，坐在前排点了一支烟，默默看着灯火辉煌的酒店。
过了一会，张建军和宋志东他们几个都出来，一个个走路都不稳，看到六人上了两辆桑塔纳，张建军这才向方木这边走来，一脸兴奋。
“方木，宋志东签了！”
“嗯......”
“田霞，田霞怎么样？”张建军又看到躺在后排的姑娘，关心问道。
“估计没大事，睡一觉就好。”方木说道。
“那就好.......今天全靠她了，佩服，实在佩服！”
张建军上了车，方木这才发动桑塔纳很快消失咋夜色中。
“小舅，今天花了多钱？”方木问道。
听到方木问这个，张建军刚才一脸兴奋立刻变成苦瓜：“这帮鸟人真他妈的能喝，整整十二瓶茅台，花了我2400块，再加上菜和中华烟，现在只剩这点。”
张建军说着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币：“十一块三毛钱！”
我天....
这基本上就是三个人的口粮了！
“不过嘛，方木，你不要担心，明天我们去颂雷公司找宋志东盖章，只要合同文本给穆娉婷传真过去，她就要给咱们打款！到时候咱们又可以吃香喝辣的。”
但愿如此吧，方木没再说什么。
回到小旅馆，方木把车停到后面院子里，看到田霞兀自昏睡不醒，只好抱着她进了旅馆，让老板娘开门后就把她放到床上。
看到姑娘裙子上酒渍斑斑，还有呕吐没有擦干净的，应该脱下来换件干净衣服，但对方毕竟是姑娘自己也不好动手，只好将将就下，轻轻帮她盖好被子。
又担心自己走后姑娘出啥事，方木只好坐在对面的床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默默想着自己的心思。
过了许久，方木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田霞已经醒了，睁着眼睛看着他。
“你醒了？没事吧？”方木关心问道。
“我没事。”
“你怎么这么能喝？”方木忍不住问道。
算算今天田霞喝的，估计超过二斤酒！
“我老家在大凉山，我们那里人不论男女老少都能喝酒。”田霞轻声解释：
“我们喝的是自家酿的包谷酒，亲戚朋友串门要喝，逢年过节要喝，婚丧嫁娶要喝，早上起来也要喝，晚上睡觉前也喝，所以就练出来啦，还有就是到个歌城.......”
看到田霞原本开心样子又变得有些黯然，方木及时制止了她的话。
“好了，不说了，你早点休息，”说完方木站了起来。
“嗯。”
“还有，以后不准再喝这么多酒！”
“我听你的。”
等方木出了门，田霞悄悄揭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的身子，裙子一切完好无损。
突然，她轻轻叹了口气。
019 弹尽粮绝
第二天一大早，方木就叫醒酣睡的张建军。张建军也顾不得再睡懒觉，立刻爬了起来，洗漱完毕之后就和方木出了旅馆，到对面的小摊上吃了点早餐，然后开车就直奔颂雷公司，见到宋志东。
昨晚喝的有点多，宋志东脸色有些苍白，不过倒也说话算数，双方立刻完善昨晚在酒桌上签署的合同。
等盖好各自公章之后，张建军又厚着脸皮用对方的传真将合同文本发给在鹏城的华兴信托，又给穆娉婷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竟然是个秘书。
她告诉张建军，慕总去燕京办事去了，这笔投资必须等慕总回来签字才能拨款。
草！
“这女人，迟不走早不走，偏偏这个时候走！”
张建军心里暗骂一声，嘴上却恭维道：“慕总果然是个大忙人，辛苦啊.....那过年前她还回来吗？”
“应该没问题，慕总说等你们合同期签好后，她还要到椰城来一趟呢。”
“那我就在椰城等她，麻烦你告诉慕总，请她尽快来椰城，再见。”
等张建军挂掉电话，在一旁听着的宋志东听张建军催促对方赶紧来椰城，就好心安慰道：
“张总，也不用这么急，合同上说半个月内之内你们把首付款打到我们账户上，这不马上就要过年了吗？大家都急着过年哪有心思工作？过年后把款项打过来就行。”
能不急吗？
我现在兜里只有十块钱，那个姓慕的女人如果不及时将钱打过来，老子过年就要喝西北风了！
但这话说出口多丢人啊，张建军只好说咱们既然签了合同就要尽快执行，我也知道你们颂雷公司拿这笔资金要去投资，咱们不能挡着你发财吧？
说的宋志东很受感动，连连说你这个朋友够义气！
从颂雷公司回来，张建军除了每天跑一趟银行看华兴信托是否将资金达到自己账上，其余时间就躺在床上睡大觉。
据他说这样节省体力可以少吃点。
又过了三天，眼看就到腊月二十八，眼看就要过年，华兴那边依然没动静。
而张建军悲哀的发现，自己身上的十块钱已经用完了！
“方木，你身上有烟没？”张建军问道。
这没饭吃可以饿一顿，但没烟抽实在难受。
“我两个口袋早就空空。”方木笑着将夹克口袋翻过来，里面果然啥都没有。
“哎......”张建军长叹了口气，躺在床上枕着胳膊：“看来，今年过年咱们真的要喝西北风喽。”
到了下午，一天没吃饭，两人都饿的咕咕叫，就开始议论从哪里弄点钱来。
去工地搬砖？马上就要过年，工地上连个鬼影都没有。
乞讨吧....抹不开面子。
盗窃？.....没那手艺，被人逮住免不了一阵毒打。
“干脆，我们去抢劫！脸一蒙，拿把刀，在路上随便拦住一辆车，也能搞几百块。”张建军神色很认真，并不是说笑。
这年头，治安混乱，拦路抢劫真不是什么新鲜事。
方木却瞪了他一眼。
老子重生回来，还没活够呢，可不想挨枪子！
“算了，我还是去银行一趟，看钱打过来没有。”张建军说完坐了起来。
张建军走后，方木依旧躺在床上，继续琢磨在怎么能搞点钱度过这几天。
实在不行去歌厅当个服务生，就凭哥这长相，估计没问题吧？
方木正胡思乱想，门被敲开，就看到田霞手里提着几个热气腾腾的馒头进来。
“老板，饿了吧？凑合吃点馒头。”田霞轻声说道。
馒头？
方木精神一振，跳下床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变得难看，厉声问道：“田霞，你买馒头的钱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
“我，我没有......”田霞赶紧把馒头放在桌子上，急的两手乱摆：“老板，我没有去卖.....这钱是你来第一天给我买衣服剩下的，我一直没花，你忘了？”
方木这才记起，第一天给了她一百块钱，没用完好像剩了几块也没要，没想到对方一直揣到现在。
“哦，对不起。”方木的脸色顿时缓和起来：“你吃了没？”
“我吃过了。”
方木也没客气抓起馒头啃起来，他看着站在一边的田霞，苦笑道：“田霞，跟着我们是不是受苦？你看看，现在连个饭都没吃的。”
“不，不，一点也不受苦，我觉得现在生活就挺好，虽然现在没钱但心里踏实，而且，我相信你们一定会赚大钱的！”田霞一脸真诚。
“希望托你吉言。”
晚上，方木吃了田霞给的一个馒头，心里有些烦闷想出去开车兜兜风，张建军也跟着去，不像平时老是嘻嘻哈哈，今天他显得沉默许多。
两人开车毫无目的乱窜，来到位于大英山附近的椰城人民公园，发现公园里草坪上有很多年轻人，一堆一堆，还有人打着手电在打牌，有的在大声议论，天南地北的方言都有，顿时吸引他们注意力。
“他们在干什么？”张建军问道。
方木摇摇头。
“看看去。”张建军顿时来了兴趣，下车向公园里走去。
方木没下车，双手下意识摸了摸衣兜，才想起自己早就断烟，只好罢了。
过了好一会儿，张建军才兴冲冲走回来，嘴上还竟然叼着一支烟，笑着说道：“他们都是大学生来椰城找工作的，我转了转，好家伙足足有好几千。这烟我还是问一个学生要的，来，你抽一口，过过瘾。”
方木摇摇头，他的烟瘾还没大到如此地步。
张建军也没勉强，美美吸了一口继续说道：
“这些学生都是暂时没钱租房子，晚上就住在这里，燕大的青华的，人大的，还有什么华科的....对了，我还碰到一个复华的，是个漂亮姑娘！”
“见到校友，你没跟学妹拉拉近乎？”方木开玩笑道。
“嘿嘿，我倒是想，可不敢啊......我这个李鬼见到李逵，一开口准露馅。”张建军有点不好意思。
看到平时脸皮贼厚小舅竟然也有不好有意思的时候，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方木，你说怎么这么多大学生？”张建军忍不住又问道。
“都是为了淘金梦呗”方木淡淡说道。
020 “当生存成为困难，尊严就变得一文不值。”
方木重生前在网上看到过这样的帖子，就在九十年代初，这个国家当时几乎整整一代最优秀的青年，都去了琼省，构成了他们这一代共同的琼省记忆，有了所谓十万大学生下海南的说法。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大学生可还是一个珍稀物种！
“遥远的东方有一条江，
它的名字就叫长江，
遥远的东方有一条河，
它的名字就叫黄河
......
.....
不知道公园里某个角落，突然有人唱起了侯德健的《龙的传人》，接着，公园里就安静了下来，过了片刻有人开始应和。
接着，就有更多的人齐声唱了起来，歌声庄严，低沉，似乎被压抑着，但又仿佛能听到远远近近，一颗颗心的怦然。
连张建军也跟着哼起来。
这一首歌还没有唱完，就有同学另起了一个调，这一次唱的却是《国际歌》。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要为真理而斗争！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
奴隶们，起来，起来！
《龙的传人》戛然而止，变成了《国际歌》，应和的人越来越多，最后整个公园里几千名学生都一起唱了起来。
歌声澎湃，荡人心魄，
当唱到“这是最后的斗争”时，有人呜咽了起来，最后公园里哭声一片。
方木没有跟唱，双手抱着胸，默默听着这一切。
“不许唱歌！不许唱歌！谁再唱歌，就不准待在这里……”
不知道从那里出来的联防队员，他们手电筒的光柱在树和树之间，花丛和草地之间乱晃，一边大声地叫道。
歌声顿时停止，公园里变得一片死寂，那几个联防队员的光柱和声音也渐渐远去，不远处海秀路上，喧杂的市井声清晰入耳。
“这些都是大学生，天之骄子啊。”张建军没头没脑感慨了一句，这一刻他突然感到那他弄得那张复华大学的文凭似乎也没那么香了。
“当生存成为困难，尊严就变得一文不值，何况知识？”方木靠着车厢，看着公园里黑压压的人群，淡淡说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张建军突然又想起当初来椰城帮助画边防证的那个留着长发看上去有点腼腆的青年。
“也不知道刘一鸣和韩丽，他们现在过的怎么样？会不会也在这里面？”
没人回答。
“好啦，小舅，别伤春悲秋了，咱们自己下一顿饭还不知道在哪呢？回去，上车！”方木说完，钻进驾驶室发动了汽车。
“方木，你说咋办？”
“我去开黑车。”方木淡淡说道。
“那我去就去歌厅当服务生。”张建军只好说道，旋即又叹口气说道。
“堂堂一个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刚谈了一笔价值四千万的生意，结果还要去伺候人，哎.....”
张建军正坐在副驾上自哀自怨，就听到方木冲着路边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提着行李匆匆赶路的男人喊道：“老板，要不要打车？便宜！”
男人停下来，看着方木，知道他是开黑车的，不过这点已经没公交，就问道：“我去人民路上的东方宾馆，多钱？”
“二十。”
二十倒也不贵，男人有些心动，但又看到坐在副驾上的张建军，又有些疑惑，“他是？”
“嘿，我一哥们没事再聊天.....我干活了，哥们下去！”方木吩咐了句，也不看张建军幽怨的目光，下了车很殷勤帮男人把行李后备箱扬长而去。
你别说，晚上这黑车生意还不错，方木把这个男人拉倒东方宾馆，又接了一单要去大英山机场，就就这样忙到晚上快十二点，方木才回旅馆。
不错嘛......
忙活一个晚上，除了给车加满70号汽油花费62.5元，还赚了40.5元！
最起码明天饭前有着落了。
方木又在夜市上买了三份椰子糕匆匆带回去，也不知道小舅被自己扔公园门口现在怎么样？
当回到旅馆方木发现自己的客房空无一人，敲开隔壁田霞的房间，姑娘还没睡，打开门以后，方木就把一份椰子糕递给对方：“饿了吧？赶紧吃。”
姑娘也不客气，拿起狼吞虎咽吃起来，边吃边问：“老板，你是不是在开车赚钱？”
“我小舅告诉你的？”
“嗯，他说你把他扔到人民公园不管拉客人去了。”
“那他人呢？房间里怎么没有？”
“他到歌厅应聘服务员去了，还没回来呢。”
原来如此！
方木放下心来，他一个大男人到不担心他的安全，于是也拿起一块椰子糕吃起来。
“老板，我也去歌厅当服务员好不好？”田霞低声问道。
“不行！”方木厉声制止：“你一个姑娘跑那些地方去干嘛？出了事咋办？还让我捞你出来？”
“那我去餐厅做服务员。”
“这马上就过年，好多饭店都关门你去做什么服务员？老老实实在旅馆呆着，哪都不能去！否则我就把你交到收容所！”说完方木转身出了房间。
田霞“嗯”了一声，大口吃着椰子糕，眼泪却忍不住流了出来。
日子就这么过着，方木干起黑车生意，早出晚归，一天能净赚个二百来块。
张建军在望海楼一家歌舞厅当服务员，白天在旅馆睡大觉晚上去上班，给客人们端水倒酒，现在最起码三人的饭钱和住宿费，有了着落。
当然每天张建军都要往银行跑一趟失望归来都要把穆娉婷骂一顿。
田霞整天呆在旅馆感到无聊，方木干脆就给她买了一本《财务基础知识》让她好好学习，不懂的地方等晚上他回来以后问他。
“方木，你准备让她干财务？”张建军感到很好奇。
“嗯，公司正规了会计出纳必须分设，再说总不能让她只当个花瓶只会陪酒吧？”方木笑道。
爆竹声中一岁除
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
总把新桃换旧符
.......
.....
新年很快到了。
现在是除夕，平日里椰城工地上的轰鸣声已经被爆竹所代替，家家户户贴上春联一片过年气息。
方木自然没有休息，把车停到码头边点着烟等候客人。
像他这样的黑车又是赃车也不敢乱跑，一般就去机场或者码头蹲点，这里的生意好客人出手也大方。
一大波旅客从码头涌了出来，立刻有司机上去拉客，方木也不着急，仔细观察着，很快把目标锁定一个留着马尾辫的和他年龄相仿的姑娘身上。
021 嚣张的雪茄男
姑娘上身穿着牛仔夹克，下身穿着这个年代最时髦的健美裤，脚上是白色运动鞋，显得非常洋气。
不过方木实在欣赏不来这健美裤，裤脚下连着一条带子直接踩在脚下样式，紧紧绷在腿上，隐私部位显得很暴露，就譬如眼前这位姑娘。
当然这种念头一闪而过，又不是自己的女朋友穿啥与自己没半毛钱关系。
他注意到姑娘不时从衣兜里拿出一个BP机看着，模样似乎有些着急。
这年头，这个年龄的姑娘能用上BP机说明出生于富贵人家。毕竟一两千块一个的传呼不是普通家庭随随便便买的起。
像这样的大户人家漂亮姑娘一般是不会坐摩的的，不安全——容易出交通事故更重要的是人身安全。
果然，有几个摩的司机上去招呼，都被姑娘拒绝，看到周围没有正规出租车，方木走上前去一脸微笑：“阿妹，坐我的便车吗？便宜！”说完指了指停在路边的白色桑塔纳。
姑娘一看就明白了，跑黑车的，但有点犹豫。
方木语气非常真诚：“你放心，绝对安全！这是我的驾驶证还有大学毕业证。”说完就从兜里掏出两份证件递给对方。
一听说还有大学毕业证，姑娘似乎来了兴趣，接过来一看，问道：”你是安西大学毕业的？怎么来开黑车？”
“这不是都来闯海吗？做生意失败所以只好干这个先混口饭吃。”方木一脸无奈。
或许是方木的遭遇姑娘起了同情心，也或许是方木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让姑娘放松警惕性，当然更有可能是那张假文凭让姑娘相信他的政治正确。
大学生怎么会害人呢？
“好吧。”姑娘决定了。
坐在副驾位置，姑娘才说道：“我到大同路上的省计委家属院，多钱？”
“40“。
方木边说边发动起车辆。
40？
怎么比我打正规出租还贵5块？
算了，看他怪可怜的....
姑娘也没多说，从双挎包里拿出一个秀气的小钱包，掏出四张十元的递给了他。
送姑娘到了位于大同路上的省计委家属院，方木当然不太熟悉这个地方还是姑娘指点过来的。
或许今天是大年三十，坐车的人并不多，到了晚上除夕夜街上行人更是寥寥无几，多的是放鞭炮玩耍的小孩。
想回旅馆有没电视可看干坐也没意思，方木干脆开车到张建军工作的歌舞厅去看看。
歌舞厅在望海楼的一楼，虽然是除夕夜，但外面自行车摩托车不少还有小汽车，方木停好车车推门进去，迎面而来就是震耳欲聋的声音：
“阿里
阿里巴巴
阿里巴巴是个快乐的青年
哦哦哦哦
芝麻开门芝麻开门
哦哦哦哦
......
......
舞池里，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随着音乐在五颜六色的旋转灯下扭着迪斯科。
“方木！你怎么来了？”听到有人叫自己，方木扭头一看只见张建军穿着一身紫红色服务生制服，端着酒盘走了过来，里面还穿着白衬衣打着领结。
你别说，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今天没啥生意，没事过来看看你。”方木笑道。
“你稍等。”张建军说了声，端着酒盘走向吧台，没过几分钟又走了过来，只见他已经脱掉服务员制服里面只穿了件白衬衣，手里还拿着两瓶啤酒。
“向老板请了半个小时假说陪我一个兄弟，来，祝我们新年快乐！”张建军很熟练打开啤酒盖递给方木一瓶。
“新年快乐！”
两人一碰喝了一大口。
“小舅，在这里上班还可以吧？”方木问道。
“凑合，伺候人的事呗。”
“怎么，没泡个妞？”方木开玩笑道。
“妞有啥意思？我还想钓个富婆呢，免得伺候人！”张建军叹了口气。
方木听了摇摇头。
这时候，舞池中央一个穿着黑色超短裙露脐装漂亮姑娘跳着霹雳舞，一头长长的秀发随着节奏疯狂甩动，柔软的腰肢，修长的大腿，顿时引来阵阵喝彩。
张建军看着看着，突然冒出一句话来，说道：
“好男不赌，好女不舞，久赌出仇人，久舞出情人，鞋跳烂，心跳乱，家跳散，宁出一身汗，不做一顿饭，最后找个老实汉，彩礼还要上万.....”
呵？
总结的很精辟嘛。
方木不由得敲起大拇指。
张建军有些得意，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哼”了一声。
他回头一看，就在他身边也站着一位姑娘，穿着T恤健美裤，留着马尾辫，看样子顶多二十岁，也挺漂亮不过和那些舞池里疯狂跳舞的姑娘不同，几乎是素颜。
张建军有口花花的习惯，看着姑娘对她怒目相视，竟然冲对方一笑：“阿妹，怎么，我说的不对？”
“胡说八道！谁说跳舞都不是好人了？迪斯科本来就是一种健康的舞蹈！”
听到姑娘怒斥，方木转过头一看，愣住了。
竟然是今天下午从今个码头自己拉客的那个姑娘！
姑娘也注意到站在一边的方木，也楞了楞。
“不好意思，他喝多了。”方木抱歉说了句，拉着张建军就要离开。
这姑娘的身份方木已经猜出几份，这个时候来这种场合，绝对不是一个人。
而且和一个说话流里流气的男人争论，这说明姑娘心大要么就是有恃无恐。
果然，方木刚刚劝住张建军，一个穿着花衬衣的长的青年走了过来，个子瘦小手里还却拿着一支大雪茄，身后还跟着几个兄弟，很有点像电影里古惑仔的样子。
他看了看张建军，转过头问刚才那个姑娘：
“妹妹，你刚才和这个男人在争什么？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还没等姑娘回话，这青年很潇洒手一挥，跟着他后面两个小弟如狼似虎扑了上来，竟然扭住张建军胳膊。
“竟然敢欺负我妹妹，真是活得不耐烦，你不打听打听，她是谁？我又是谁？！”青年冷哼一声。
“放手！”站在张建军身边的方木一看事情不好，赶紧上前一步，手里紧紧握住啤酒瓶。
妈的。
对方人多势众，自己肯定占不了便宜。
但这个时候怎么能认怂？
他死死盯着那个领头的青年，真打起来先用酒瓶撂翻他再说！
就在这千钧一发时刻，刚才那个马尾辫姑娘突然尖叫了一声：“哥，人家根本没欺负我！你又要打架是吧？你再打架我就告诉爸！”
022 好地段
姑娘的这句话一下子镇住那个雪茄青年，他示意两个手下放开张建军，看了他一眼，徐徐吐出一个烟圈：
“我就说嘛，在椰城，谁有这么大胆子？欺负我们兄妹的人还出生！”
说完又讨好般对那个姑娘说道：“妹妹，你还是回家吧，我让黄毛开车送你回去。”
“不用你管！你来玩，我为啥不能来玩？！”姑娘斥了一句，转身离开。
卷发青年摇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又看了方木一眼也转身离去。
一场风波就这么结束，张建军还要去忙他的工作，方木呆了一会也感觉无聊，啤酒喝完之后转身出来歌厅，还是回旅馆睡大觉得了。
重生后第一个除夕就这么悄然无息度过。
这个春节过的很无趣，但生活还要继续。
方木每天继续开他的黑车，张建军晚上去歌厅做服务生白天睡觉，田霞一个人呆在旅馆实在太无聊就坐方木的车出去溜达一圈做当散心，搭车客人问起来就说是自己的妹妹。
今天是正月初六，阳光灿烂，方木拉了一趟客人到海佃岛的白沙门，现在这里还显得有些荒芜，虽然有已经有开发的楼盘，但路两边还有大片大片的稻田，三季稻刚刚收完，田里全部是稻茬。
方木回来的时候是空车，车开的慢，看到这些干脆将车停靠在路边，看着这片土地。
这里距离市区不算远，主干道已经延伸过来，交通便利，很适合开发成楼盘。
而且方木隐隐记得，历史上椰城地皮最高价就出在这片区域。
炒地皮，要比炒楼盘利润大多了。
方木点了支烟，默默看着这片良田，突然一辆皇冠车从他身边驶过，没走多远突然又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向他这边走来。
方木脸色露出一丝微笑。
怎么又是她？
坐过自己黑车又和张建军吵过架的姑娘，今天没有穿健美裤而是换成牛仔裤看上去就顺眼多了。
“怎么，今天没生意？”姑娘主动开口道。
“刚送了客人去白沙门，现在随便看看。”方木实话实说。
姑娘哦了一声又问道：“你说你来椰城做生意，是不是搞房地产？”
这年头来椰城淘金的十个里面有八个都是搞房地产，方木也没啥好隐瞒的点点头。
“那你说这个地段怎么样？”姑娘又问道。
“还可以，这里交通便利，距离市区也不算远，盖房子肯定能升值。”
“眼光还不错。”姑娘又说道：这块地......还有这块地。”姑娘指着马路对面的那块稻田，说道：“这都已经被人买下啦。”
方木看了看姑娘指的那块地，大致估摸了下，两块地估计有上百亩，地段又好，说明这个人眼光不错。
当然一次性能弄出这么大面积的地皮，此人还是有本事的。
方木感到遗憾。
可惜自己手里暂时没资金，最起码要得等到把颂雷大厦出手之后才能动作。
就在方木抽着烟看着近处稻田的时候，姑娘也偷偷看着他。
从那天坐他的黑车，姑娘就注意到他。
话比较少，开车很稳。
还有个子很高，在本地很少有这么高的青年，今天才天发现他长得很帅，当然大学生的身份也给他加了不少印象分。
看上去白白净净，脸庞有些稚嫩的，不过眼神里有一种和这个年龄不相符的沧桑感。
这样的男孩有秘密。
书上是这么说的。
所以刚才开车路过时候看到对方一个人站在路边，竟然神使鬼差停下车来。
方木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注意到姑娘在看他，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转身准备上车。
“喂，你给你那个朋友说啊，以后千万别在迪厅说那话，小心挨打！”姑娘看着方木的背影又蹦出一句话。
呵？
对这话念念不忘啊。
“谢谢.......”方木又说了句，开着车子扬长而去。
等晚上张建军从歌厅回到旅馆，方木就说来白天又在路上碰到那个姑娘的事。
“方木，我刚准备告诉你，我已经在歌厅打听到那两个人的底细了！”张建军说道。
“是什么人？”
“他们是一对兄妹，男的叫吴坤，开了一家叫金龙房地产公司，女的叫吴倩在银行上班，在椰城家庭背景很深！”
背景很深？
方木想到那天是把姑娘送到计委家属院的，还有那个像混混的青年口气那么大。
不过那个叫吴倩的姑娘看样子还不错，起码不像她哥哥那样飞扬跋扈。
“这对兄妹，特别是那个叫吴坤的，咱们可惹不起，以后离他远点。”张建军说了句，似乎感觉这样有点怂，赶忙又补充了句：“俗话说，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嘛。”
方木听了点点头。
房地产行业在各地历来都是水很深，自己来做生意求发财不是惹事的，何况椰城并不是久待之地，到了明年就准备走人。
正月初八是正式上班的日子，回老家过年的建筑工人又陆续返回椰城，椰城又变得热闹起来。
让方木他们盼星星盼月亮的是，华兴信托电话终于打到旅馆，那个女秘书告诉张建军，慕总春节前由于回燕京事情没办完所以没赶回鹏城，昨天已经回来。
明天一大早就赶往椰城，另外首付款也已经达到鼎诚的账上，让他们注意查收。
当接到电话的方木回到房间将这消息告诉给张建军的时候，平时怎么都叫不醒的张建军一下子掀开被子跳下床，将那件服务生制服狠狠扔在地上。
“妈的！老子终于有钱了！再也不用伺候人来，方木，咱们现在去银行！”
方木也不迟疑，叫上田霞，仨人立即驱车去了银行，一查账户信息，果然有1425万昨天已经到账。
1405万元直接转到颂雷公司账上，最后剩下二十万就是项目运营费，实际上就是给张建军他们花的。
这是当初方木据理力争结果，谈这么大的项目，不可能连点项目经费都没有。
转账完毕，张建军就在邮电局用公用电话给颂雷公司的宋志东打了电话，说话那嗓门高：“宋总啊，我是鼎诚实业的张建军，购买颂雷楼盘的前期1405万已经打到你们账上，注意查收。”
“是吗？太好了！张总果然是痛快人！改天我请你吃饭，望月楼摆一座，不醉不归！”电话那头，宋志东笑着说道。
“好说......好说.....”
两人闲聊几句，挂掉电话，张建军低声骂了句：“要请客就现在请嘛，还改天.....一看就是他妈的吝啬鬼！草！
023 有钱啦
骂了两句，张建军又对方木说道：“没人请，老子自己请自己！你再提十万块，老子今天要好好潇洒一番！”。
仨人提着一口袋钱出了银行扔到后座上，张建军说再到望月楼大吃一顿，不过这次没喝酒只喝了点椰子汁。
斋菜煲、椰子鸡、基围虾.....
全都是琼省的名菜，一个个吃的畅快淋漓。
吃饱之后，张建军坐在椅子上，剔着牙齿，挺着肚子说道：“咱们鼎诚实业总算有钱了，我现在就给大家发工资！”
一副老总模样。
“我呢，和方木一样，每月工资五千！”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用纸条捆着的人民币，上面还盖着银行的印鉴。张建军直接从中间分成两半，递给方木一半。
方木也没数，笑着装进夹克口袋。
“田霞呢.....每月工资.....一千！”张建军本来想说五百，但想到姑娘那天喝酒也是拼了，直接涨到一千。
说完数了十张票子递给田霞。
“谢谢大老板。”田霞赶紧接住，小心翼翼放在自己买的小包里。
现在，她把方木叫老板，而把张建军成为大老板。
看到田霞一脸开心的样子，张建军也很高兴。
自己赚钱，爽！
给别人发钱，也爽！
“走，现在咱们去逛街买东西！放心，不用你们的工资，今天全部公款报销！”张建军说完又提起钱口袋。
“大老板，我们去第一百货商场，那里东西齐全。”趁今天两个老板都高兴，平时不敢说话的田霞胆子也大起来。
“不，我们先去邮电局，买大哥大！”
张建军早就羡慕那些老板拿着大哥大在大街上打电话，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现在自己也有显摆的机会了！
三人开车赶到邮电局，结果邮电局的漂亮MM告诉张建军，现在没货！
“同志，如果你想买，先预约登记，然后等我们的通知。”邮电MM说道。
“那请问你们什么时候有货？”
“不清楚.....估计几个月以后吧。”
卧槽！
几个月啊，张建军一天都不多等。
张建军准备再多问几句，漂亮MM显得不耐烦竟然和旁边的同事聊起天来。
什么态度嘛。
不过张建军也没办法，现在的服务态度都这样，何况人家还是垄断企业？
你牛逼，你有钱也买不到。
不过张建军不死心，既然来了不能空手而归，一口气取了两部摩托罗拉汉显BP机，火柴盒大小，黑乎乎的其貌不扬，但一个也值3000大洋！
“也给田霞取一个，数字的。”方木旁边补充道。
“老板，太贵了，我不要......”田霞赶紧说道。
“行，就取个数字的，1000块不贵！”张建军很豪爽。
这姑娘确实不错，酒量咱就不说了，能在最困难的时候把节约下来的钱买几个馒头给大家吃，这一点难能可贵。
“谢谢老板。”田霞心里也是喜滋滋的。
这东西谁不喜欢？
当钱之后，一人一个BP机，田霞还专门选了个红色的，小心翼翼放在小坤包里，方木随手塞到裤包里，说实在用惯后世的手机，看到这古董般的东西，真提不起什么兴趣。
但张建军却很兴奋，立刻将BP机别在腰间的皮带上，还特意将衬衣扎在皮带里，生怕别人看不到这款崭新的BP机。
从电信局出来，三人又驱车直奔第一百货商场，方木买了两件T恤和牛仔裤，又买了一套正牌的黑色皮尔卡丹西和白衬衣。
既然要生意，必要的正装还是需要的。
“怎么样？”
方木穿上笔挺的西装，脚上是刚买的“三接头”黑皮鞋，站在镜子前面看着。
“你穿上特别合身，特别精神。”站在边上的田霞赶忙说道。
自己这两个老板都很帅，特别是小老板，一米七八的个子，瘦瘦的，简直就是个衣服架子嘛。
大老板也不错，就是肚子有点大.....
方木也点点头。
对于镜子里的他，也感到很满意。
“服务员，麻烦你把袖口上的商标取掉，”方木说道。
“取掉商标干嘛？这可是正牌的皮尔卡丹，八百元一套！”叼着烟的张建军赶忙制止。
别人在地摊上买三十多块钱一套的西装都舍不得撕掉商标，拿出来显摆显摆，你倒好，正牌的反倒生怕别人知道。
方木懒得理他。
说实在，他真看不惯街上那些穿着宽松的西装袖子上贴着商标的样子。
太二了。
田霞除了买少女喜欢穿的衣服球鞋之外，还买了一套黑色OL套裙装，这是方木要求的。
既然是秘书，就要有个秘书样。
当然购物最多的是张建军，光西装就买了两套！
老板嘛.....出门谈生意不能来回只有一套西装吧？
最后一算账，一共花了五千多块！
下午六点，方木仨人又驱车赶往码头，今天慕娉婷要来，他们需要迎接。
虽然张建军这段时间把这个姓慕的全家女性包括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个遍，但是生意场上的规矩还得遵守。
张建军和方木自然是西装革履，田霞也换上那套刚买的OL套裙，立刻变成一个俏丽小白领。
三人站在码头边，没过多久，两辆小车一前一后向这边开来，前面是一辆白色奔驰，后面则是一辆皇冠。
车停在他们附近，从宝马车上下来两个丽人，一个是秘书曹丽，另一个就是慕娉婷。
今天的慕娉婷没有穿职业装，里面穿着白色紧身薄毛衣，黑色裤子，外面套着一件米黄色风衣，原来的发髻也展开成一头秀发，在海风中微微扬起，显得风姿绰约。
这女人，这身打扮要比穿那个OL制服更显得有女人味道。
方木心里想着。
后面的皇冠车上则下来两个人，前面是一个三十出头的西装革履的男人，华兴信托副总经理杨铭，后面那个留着马尾辫的圆脸姑娘让方木有点吃惊。
竟然是自己的同学刘雪！
她怎么会来？
按理说她在公司的地位，怎么会陪两位老总前来椰城？
刘雪也微笑的望着他，还俏皮的向他眨眨眼。
024 要不,我们打个赌?
张建军向前一步，心里骂骂咧咧，但脸上可是堆满笑容，握手寒暄，慕娉婷依旧是那副冷艳的姿态，看到身穿西装的方木，眼睛一亮。
果然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个小男生穿着这身西装离开帅气了许多，人也成熟了些，
又看到方木身后站在的田霞，目光停留了几秒。
“这是我新招的秘书，田霞！”张建军马上介绍道：“这次能和颂雷公司顺利签下合同，还多亏了田秘书。”
“哦？”
慕娉婷秀眉一扬。
张建军就把请宋志东喝酒，田霞直接喝翻一帮男人又加油添醋说了一遍，听得慕娉婷都感到惊讶。
这小姑娘这么能喝？
看着瘦瘦的样子，装不了多少酒嘛....
嗯，这年头，能喝酒也是人才。
慕娉婷微微点点头。
而站在她身后的刘雪，看看微微低着头的田霞，又看看方木，不知道在想什么。
寒暄几句，众人分别上车赶往望海楼，已经给他们订好房间，晚上张建军做东，请众人吃饭后，这次都是“自己人”没必要像上次这么夸张。
慕娉婷只喝葡萄酒，其余众人只上了一瓶茅台。
慕娉婷坐上首，张建军旁边陪同，方木自然又坐下首，他旁边是刘雪。
这个时候他才趁机问道对方：“刘雪，换岗位了？陪着你们慕总来出差？不错嘛，成心腹了。”
“那呀.....还是占你的光呢，慕总知道我是你的同学，特意带上我的。”
方木哦了一声，又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依旧有些冷漠的慕娉婷，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早上，众人就驱车赶往海佃岛，慕娉婷来的目的就要看看颂雷大厦的具体地理位置。
看到颂雷楼盘所在地，正处于海佃岛中心区，和对面的商业街遥相呼应，慕娉婷感到满意。
果然是风水宝地，难怪杨铭也惦记。
张建军还拿着颂雷公司提供的设计图纸装模作样给慕娉婷解释，对方听了一阵问道：”张总，既然咱们已经买了这楼盘，你们还得盯着颂雷，让他们按照合同上日期准时完工。“
张建军笑了：“慕总，我根本没打算等他们修好，看时机成熟后也把他转手卖掉！
二道贩子？
张建军清了清嗓子按照方木嘱咐的，进一步解释道：按照颂雷公司项目规划，这楼盘两年后才能完工，我们不可能等这么长时间，不利于资金周转，所以打算尽快出手。”
这倒也是.....
穆娉婷点点头，又问道。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售？”
“两个月之内。”
这么快？
慕娉婷微微有点吃惊，她还没说话站在她边上的杨铭却插话道：
“张总，你没搞错吧？，两个月你能赚多少？出售光交易各种税费也得150万左右，也就是相当于每平米60块钱！你能指望两个月时间楼价能涨多少？！
杨铭语气咄咄逼人，张建军张张嘴却没说出话。
其实，他也觉得有些不可能，就说去年（1991年）琼省房地产火爆，全年商品房均价也才涨了400块左右。
但方木说可以！
于是，他把目光投向站在一边沉默的方木。
方木开口说话，语气平和。
“慕总、杨总，颂雷大厦这个项目，我的目标是赚八百万。”
800万？
两个月之内赚800万？
如果再加上税费支出，那就是950万！
摊派到面积上就是每平米要涨380元！
两个月时间，颂雷大厦房价要从1700元上涨到2080元！上涨22.3%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连穆娉婷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杨铭声音变得突然高亢起来：“就是前几年岛国东jing的房价涨的也没这么快！”
看着对方激动的神态，方木笑了笑：“杨总，要不我们打个赌，赌颂雷大厦的房价。”
“怎么赌？！”
“如果两个月后，也就是四月初，颂雷大厦均价卖不到2080元，不足的部分由我们鼎诚公司补齐，如果达到目标，我们和你们华兴信托的利润分配不再是二比八，至少要是三比七，你干不干？！”
“我干！”杨铭脱口而出。
“杨总！”看着两人争论的慕娉婷突然开口制止住杨铭，又看着方木，平时冷漠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方助理，我们现在是合作者，都希望房价上涨，没必要争吵，对不对？”
杨铭有些不服气，但慕娉婷赢发话，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方木的眼神很是不屑。
方木不再理会，转过头默默看着看着一片荒凉的工地。
艹！
本来想坑一把这个杨铭，结果被慕娉婷拦住了。
因为他很清楚的记得，历史上接手颂雷大厦的琼省华建，以每平方米1920元的价格琼省耀华房地产公司签订转让合同，转手赚得大约是五百多万。
而距离从颂雷公司购买楼盘时间才仅仅过去半个月！
半个月赚了五百多万
难道我两个月时间赚不到800万？！
工地视察完毕之后，张建军等送穆娉婷回望海楼，穆娉婷告诉他明天她们就要回鹏城，你们不必再送。
张建军坚持两句就答应了。
其实，他不喜欢穆娉婷这样的女人，貌美但太冷漠，
估计在床上也很无趣.....
再说慕娉婷回到套房里，洗澡后换上真丝睡袍，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碧海蓝天，抱着胸想着自己的心思。
就在春节在燕京的家里，身居高位的大伯就在相互拜年的时候，专门找她说了一件让她吃惊的事。
那个老人不顾高龄竟然在过年前去南方视察了！
“改革开放的胆子要大一些，敢于试验......
看准了的，就大胆地试，大胆地闯.....”
这些话，不用大伯提醒，慕娉婷就知道意味着什么。
改革开放要再一次进入快车道！
那么琼省.....蠢蠢欲动了三年的房价，要一飞冲天了！
想想这些，穆娉婷就感到激动。
那他？
穆娉婷突然想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那个方木，今天早上在工地上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难道他也提前知道这个消息？
不可能！
这次视察暂时处于保密，并没有被媒体所公开，他怎么知道？！
想到这里，穆娉婷拨通房间座机的电话，她是打给刘雪的。
025 租房
“刘雪，我是慕娉婷，你马上到我房间来一趟。”
刘雪也刚刚洗完澡，穿着睡衣，光着脚丫，很舒服躺在床上看着电视。
自己从小这么大，还没住过这么高级的酒店呢。
睡得是席梦思，还有彩电看，二十四小时的热水！
好舒服！
看来是沾方木的光啦。
嘻嘻....
穿着一身西装好帅哦。
床头的电话把她从胡思乱想惊醒，一听是慕娉婷叫她过去，不敢怠慢，连睡衣也顾不得换，就在外面披了件外滩，穿着拖鞋走出房间，敲开慕娉婷的房间。
“慕总，您找我？”刘雪恭敬问道。
慕娉婷点点头，示意她关门坐沙发上。
刘雪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慕娉婷突然找她有什么事。
“刘雪，你说你和鼎诚实业那个方木是同学？”坐在沙发对面的慕娉婷突然开口问道。
听到是问这事，刘雪的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是呀，我们是同班同学，中专上了四年呢。”
“哦，那方木在学校表现的怎么样？或者说，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他呀.....”想到方木在学校的表现，刘雪不由得轻笑起来：
“学习成绩挺好，人也长的不错，但不爱说话，太腼腆，特别是在女生面前！”
记得有一次，我们班上一个女生主动约他看电影，他当时答应来，结果他到跟前又不敢去，害得女生在电影院门口足足等了他两个小时！这件事最后在我们班上都传开了，嘻嘻.....”
刘雪正说着，突然看到慕娉婷那张冷艳的脸，赶紧闭上嘴。
糟糕！说多了。
慕总是最讨厌这种八卦的。
不过这次慕娉婷没有批评她，沉思了下又问道：“那你知道，方木家是哪里人，家庭背景如何？”
“他是秦省汉湖人，是一个军工厂的厂子弟，至于家庭嘛....”刘雪努力回忆着：“他父母好像是厂里工人，具体我也不太清楚，要不，我帮你问问方木？”
“不用了！”慕娉婷赶忙说道。“好了，刘雪，你回房间休息吧，记住，今天我问的话不准给任何人说！”慕娉婷又叮嘱道。
“好的，慕总。”刘雪说完又站了起来，心里却在想。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呀，有啥不能说的？”
等刘雪走后，穆婷婷又在窗户外，看着外面的景色。
这个方木，真的如刘雪说的只是个普通人吗？
但他怎么会知道这内幕消息？
或者只是巧合？
慕娉婷突然感到，自己的这个小男生越来越感兴趣了。
方木当然不知道慕娉婷会把刘雪叫去盘问他的底细。
不过知道也无所谓，咋也是工人阶级后代，根正苗红。
当然是最最普通的那种红苗。
慕娉婷呆了一天第二天就回鹏城，方木终于有空开车跑了一趟邮局，给家里写来一封信报平安，也不敢说实话只是说和小舅一起在椰城的一家房地产公司打工，一切都好。顺便又寄了五百块钱回去。
他不敢寄太多，害怕父母怀疑，更害怕他们担心。
既然生存危机已经彻底解决，方木自然不会再去开黑车，现在首先得租个办公地点，免得将来办事不方便。
这段时间跑黑车，椰城各个地方都跑了个遍，所以办公地点很快找好。
“小舅，咱们公司办公地点我看好了，要不你跟我过去看看？”
“行！现在就去！”
方木选中的是友谊大厦，距离望海楼不算远，海秀路边，正处于这个年代椰城“金三角”地带，是椰城这个年代最繁华的商圈。
整个友谊大厦有六层，其中四层都是写字间向外出租，方木前不久转了一圈，80%的都是房地产开发公司！
中粮、核工业、中远这些国字头大企业旗下房地产公司都在这座商厦办公。
最牛逼要算中远，几乎包办了三楼西边半个楼道的写字间。
方木只在四楼东边租了一大一小两个房间，面积七十平米，但租金每月就要缴纳7000元！
张建军跟着方木驱车兴致勃勃来到友谊商厦，在四楼自己地点转了一大圈，感觉挺满意，美中不足就是面积有点小。
看看人家中远，多牛逼！
他本来也想给方木搞个单间，但方木笑着说没必要，如果有重要事我就到你房间商量就是。
租赁好办公室，两人就分头行动，张建军去邮电局申请座机，当然顺便看看大哥大到货了没，方木带着田霞去购买办公家具，还要忙着去找住宿的地方。
张建军意思是干脆搬到望海楼去住，这里吃喝拉撒一条龙咱们好好享受。
但方木不同意，且不说住酒店消费贵，他也不喜欢望海楼那种纸醉金迷的环境，更重要的是：
在酒店里没有家的感觉。
在椰城，租房根本不是什么难事，现在城市里贴着的各种广告，有招工启事，从招饭店服务员到报社记者，公司清洁工到公司老总的，应有尽有。
但更多的是售房和租房，上面有详细地址，还贴心写着传呼号。
还有一种就是“商情融资。”
“方木，什么叫商情融资？”张建国第一次看到到这个词有点好奇。
“就是公司有个项目，自己钱不够在社会上公开集资，等赚钱了然后给大家分红。”方木解释道。
“这样也行？”张建军感到很惊讶：“如果项目亏了怎么办？甚至老板卷款逃跑怎么办？”
“那就自认倒霉，不过一旦成了利润也很丰厚。”方木笑道，又指了指广告上一行字：“公司除分红之外，特别承诺：所融资的资金年息为35%！”
乖乖的。
放到后世，这是明目张胆的非法集资啊，但现在却司空见惯。
最后，方木他们就在距离望海楼不远，一个叫芙蓉街里找到一处小院对外出租。
这里是一整片低矮老旧的房子，远远看去，还是南洋的建筑风格，有骑楼和高檐角的屋顶，一派的异国情趣。
方木他们看中的小院就隐藏在这片城市里，院子面积不大但收拾的整整齐齐，靠门口还种着棵凤凰花等热带树木，显得郁郁葱葱，看样子主人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
此户住着一户人家，住在正房，东西厢房都空着，房间里有空床、桌子基本上买点日用品就可以入住。
房东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叫周秀琴，留着齐耳短发穿着一件白色的确良衬衣，和这里妇女长的比较黑瘦不同，这女人却很白，丰腴的身体处处透露着少妇的风韵。
双方很快谈好价格，方木他们一共租三间房，一年租金5000元！
026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这价格并不便宜，都是从内地来想发财人太多，房租被抄起来。
双方签订了租房协议，方木他们就去附近商店买一些床上用品等等，这些到不用他操心，田霞把这些事情会办好，回到住处。姑娘还很殷勤的打扫房间、擦灰等等，忙的不亦乐乎。
方木不太喜欢干家务，抽着烟着烟靠在门口看着，张建军看少妇正在小院南边的水龙头下洗衣服，就凑过去搭讪起来。
“大姐，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啊？”张建军问道。
“额（我）娘家是秦省人。”
“秦省？老乡啊，我也是秦省人，汉湖的，你呢？”
“额是绥德的。”
“秦北的？秦北是个好地方，黄土高坡信天游，打腰鼓、扭秧歌.....我出差还去过秦北一次。”
“好是好，可没我们秦北么有你们秦南富啊，饭都吃不饱......”
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两人竟然热烈的聊起来。
“妈......我回来啦。”这时候，一个背着书包扎着麻花辫的秀气姑娘走了进来，小院里的一条小狗立刻扑了上去摇头摆尾，姑娘看见小院里站着两个陌生男人楞了楞。
“梅梅，这就是给你说的租咱们家房子的客人。”周秀琴笑着说这是她上初三的女儿，叫张莉梅。
“莉梅姑娘，我叫张建军，是鼎诚实业公司的老板，你以后可以叫我张叔叔，他呢，是我行政助理，哦，不，现在已经升成副总经理，也是我的外甥叫方木。”张建军接过话题。
张莉梅看了看张建军，又看了看有些比他大不了几岁的方木。嗯了一声，径直进了正房。
“梅梅......饭我已经做好，马上给你舀。”周秀琴也赶紧跟着进了堂屋。
当天中午，方木三人就从酒店搬出来住进燕子巷的小院里，一人一间房，这里没有望海楼人来人往的嘈杂，周围很安静，方木感觉非常满意。
下午从公司回来，在路上吃个饭已经是晚上七点。天已经黑了，大门锁着，方木配有钥匙打开大门，只见正房门关着，里面隐隐亮着灯。
“方木，你发现没有？这院子里好像只住着周秀琴娘俩。”张建军低声说道。
“你怎么知道？”
“今天一整天没发现她的男人，还有你注意没，她院子里晾的衣服都是女人穿的，没有一件男人衣服！”张建军解释。
呵？
观察的这么仔细？
“小舅，你想干啥？”方木低声问道。
“没，没干啥啊....我只是说说，一个女人带个孩子真不容易。”张建军叹了口气，进了自己房间。
不容易？
你操什么心呐？
再说了，人家在椰城有一院房子，光房租一年好几千块，生活能差哪里去？
这个小舅......
方木不由得摇摇头。
小舅人长的一表人才，当然心也花，结婚前这样结婚后还是如此，听说个厂里的某个女职工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也是促和小舅母离婚的原因之一。
至此，方木他们算是在椰城彻底安顿下来，白天去公司上班，下午就回到小院。
眼看到了正月十五，一则消息在琼省地产业界悄悄流传，一位老人在南方考察，提出“改革开放的胆子要大一些，看准了要大胆闯”
这消息并未得到官方证实，但是有意思的是琼省特别是椰城的房价开始升温！
最明显就是距离颂雷大厦楼盘不远的一家叫做南方明珠的楼盘，过年前报价是1710元每平米，就过了个春节，不到一个月时间，报价突然就涨到1900元！
一个月每平米涨了190元！
“方木，土管局我一个朋友今天悄悄告诉我，住宅用地价格又要上调了！”张建军兴冲冲跑来说道。
方木知道他所谓的朋友这几天不知道用什么关系认识的土管局姓麻的工作人员，又是请客吃饭又是去唱歌跳舞，两人就称兄道弟起来。
“要涨多少？”方木问道。
“看地方，平均每亩地涨五万到十五万不等。”
“涨的不多嘛。”方木又回了一句。
“还不多？现在椰城的地价平均是六十万一亩，这一下子涨的15%，还不多？！”张建军睁大眼睛看着方木。
真不多.....
椰城的土地价格，最高可是卖到650万一亩！
当然这话方木是不会说的。
其实上班也没啥事就干坐着，反正就守着个楼盘坐等房价上涨到心目中合适位置出售，张建军是个闲不住的人，喜欢交狐朋狗友，美其名曰联络感情创造人脉，一天到处乱跑，有时候还还拉着田霞帮他喝酒。
只是苦了方木，有时候得开车送他，完了还要开车接回来。
虽然张建军也学会开车，还搞到驾照，但方木不放心。
这家伙一天喝得醉醺醺的，方木真担心他开车会一头扎进海里，虽然这年头还没有醉驾一说。
得找个司机。
这年头司机并不好找，小车对于普通家庭而言还是奢侈品，前来琼省闯海的民工成千上万，但会开车却没多少。
最后方木来到位于人民路上一家职业介绍所，留下联系方式，让他们帮找一名小车司机，具体待遇面议。
过了两天，方木在办公室接到中介所一个大妈打来的电话，说有一名小车司机前来求职，叫崔永浩，是桂省人，年龄26岁，当过兵在部队里会开车。
“这个好啊。”方木很满意。
能在部队上开汽车，那驾驶水平一定不差。
但电话里，大妈说到后面却有点吞吞吐吐：“方同志，这个青年有点问题，我得提前给你说清楚。”
“怎么了？”
“他曾经坐过牢！”
“你们怎么知道？”方木感到奇怪。
一般说某个人有案底只有公安机关才清楚，普通中介所是不会了解到的。
“我们中介所对面不远处十字路口有个人集，这人经常在那找活干，我们听认识他的人说的。”
“为啥坐牢？”方木好奇问道。
“听说和人打架，结果失手把人杀了，坐了几年牢。”
哦？
“我想见见他再说。”
方木决定了，实在找不到更适合的。
他给田霞说了声，就离开办公室开车直奔职介所，那个大妈接待了他，说马上去人集上去找，也不知道他今天还在不在。
“我跟你过去。”
所谓人集，就是直发形成的打临工人集散地，那些打零工的，大清早就聚集这里，看到有雇主上门，立刻一窝蜂涌上来，任由雇主挑选。
被选中的兴高采烈跟着雇主离开，没被选上的骂骂咧咧的，等待下一个雇主到来。
现在是早上九点，人集上的民工还很多，三五成群的，方木跟着大妈赶到人集，指着一个瘦小的男人说道：“就是他！”
027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只见那个青年留着平头，身材短小但结实，高高的颧骨，左脸上有一道一寸来长的刀疤，凭空增添了一份狰狞。
脚上穿着一双解放鞋。他不像别的民工那样看到雇主就涌上去，而是默默站在后面，显得很不合群。
大妈冲着青年喊了一声，青年就走了过来。
“崔永浩，这位同志的公司想招一名司机，问问你情况。”大妈说道。
崔永浩看了方木一眼，没有说话。
方木上下打量着他，突然发现左小臂上有个很大的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击穿过。
枪伤？
“你上过战场？”方木问道。
崔永浩也注意到方木盯着他左胳膊，说了句：“84年跟着部队参加过老山战役，这伤是那时候留下的。”
方木的目光变得崇敬起来。
“崔永浩，我想雇佣你做我们公司的小车司机，每月600元，包吃住，试用期一个月，怎么样？”
方木说完把自己的名片递给对方。
崔永浩接过来看了看，点了点头又递给方木。
“驾照带着了吗？”方木又问道。
“在出租屋里。”
“行，我现在跟你去行李。”
方木和大妈走在前面，崔永浩默默跟在后面，到了职介所门口的桑塔纳跟前，方木从兜里掏出汽车钥匙。
“你开。”
崔永浩二话没说，接过钥匙钻进小车，等方木坐在副驾上，一脚油门，车迅速向前驶去。
换挡、加速......车子行驶在大街上又快又稳，坐在车里根本没有忽快忽慢的顿挫感。
果然是老司机啊......
方木心里感慨了句。
到了崔永浩住的地方，他进去收拾行李没几分钟就出来，就一个旧旅行包然后又开车赶到芙蓉街，周秀琴家东边边还有一间空房，方木就租过来留给崔永浩住。
看看快到饭点，方木就招呼崔永浩吃饭。
两人在街边随便找了个小饭馆，方木要了两份椰城特色海南鸡饭，又专门给崔永浩要了一瓶珠江啤酒，自己去取了灌海南椰子汁。
“方总，你不喝酒？”崔永浩问道。
“一会我开车，我的原则是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
崔永浩楞了一下，才说道：“方总，我知道了，放心，我能做到。”
嗯....
挺聪明。
两人边吃边聊，方木大概知道崔永浩的情况，他突然问道“崔永浩，我听说你坐过牢？”
正在扒饭的崔永浩突然停下筷子，抬头看着方木也没否认：“是，曾经打架失手，打死了人，被判刑四年去年才出来。”
“为什么打架？”
崔永浩的脸色突然变得黯淡，拿着啤酒瓶猛灌了一大口，然后才说出原因。
原来86年崔永浩因负伤提前复员回到家乡，家里很快托媒给他介绍了邻村的一个姑娘。
双方彼此都很满意，很快就选好订婚日子，这天两人去小镇上崔永浩准备给自己的未婚妻买件的确良衣服。
结果刚到镇上，就遇到一帮社会上的混混，估计是喝了点酒看到崔永浩的未婚妻长的还不错，开始嬉皮笑脸后来竟然动手动脚起来。
崔永浩年轻气盛，又刚从战场回来，哪能受如此羞辱？二话不说就打了起来。
虽然对方有五个人，但崔永浩可是上过战场，又当过侦察兵练过格斗擒拿，那帮混混根本不说他对手。
最后对方气急败坏，其中两人竟然动了刀子！
崔永浩夺刀，在混乱中不小心刺中一个混混的心脏部位，对方当场死亡，为此，崔永浩被判刑入狱四年。
“我脸上这个刀疤就是那次打架留下的。”崔永浩指着左脸说道。
原来如此....
方木点点头。
“那你出来之后，就和未婚妻结婚，然后来椰城打工？”方木又问道。
“没有，我出来之后，她已经和别人结婚了。”崔永浩淡淡说道。
哎。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方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面这个男人，只好说了声：“喝酒......”
“好”
崔永浩将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
吃完饭，方木开车带着崔永浩赶到公司，张建军看到方木给他找了个专职司机，很是高兴，又听说他上过前线打过仗负过伤更是敬佩不已。
至于崔永浩打架坐牢的事，方木没说。
“崔永浩，下午我准备请几个朋友吃饭，你过下跟我去国土局接人，到时候也陪客人喝两杯。”
张建军说道。
“张总，方总说了，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崔永浩赶忙说道。
这？
张建军看了方木摇摇头。
自己这个外甥人长得清秀其实胆子非常大，唯独在这件事上太谨慎了！
到了晚上快十二点，院子外面响起小车声音，紧接着有人开大门，方木被吵醒爬起来，月光下，透过窗户看到崔永浩正扶着喝得醉醺醺张建军走了进来。
把张建军扶到他的房间，又忙碌了会，方木看到房间灯光熄灭，崔永浩走出来，进了自己房间拿着毛巾脸盆在水龙头下洗漱一番，这才回房间关灯睡觉。
方木没有出去，只是静静看着窗外的一切。
这个崔永浩，还真不错。
现在鼎诚实业一共有四人，张建军一天带着崔永浩开着桑塔纳跑的不亦乐乎，有时候还把田霞拉上去应酬，不过方木不感兴趣，他不喜欢这种花天酒地的生活。
在椰城捞一把就走，没必要在这里深耕。
时间到了三月下旬，内地还是草长莺飞，春光明媚，但椰城天气已经热起来，白天温度高达26度，姑娘们都穿上漂亮的裙子，有的甚至穿穿上牛仔短裤，露出大腿，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躁动的味道。
但更让椰城地产界躁动的是，前不久在业内悄悄流传的消息已经成真！
“方木，好消息，哈哈......好消息”张建军兴冲冲闯进大办公室，手里还拿着一张报纸。
“你看看，你猜对了！”
方木接过报纸一看，是琼省日报，头条赫然转载鹏城特区报的一则长篇通讯，题目是《《东方风来满眼春——XXX同志在鹏城纪实》！
“我刚才给土管局的那个朋友打了电话，他说国家要加速改革开放，椰城的房地产会更上一层楼！土地、房价都会大涨！”
028 转手要卖楼盘
果然，仅仅过了两天，位于海秀路闹市区的号称椰城第一楼盘的“椰岛大厦”开始涨价，每平米均价2450元，比前两天涨价240元！
一时间，周围楼盘跟着纷纷响应，椰城房价又开始一轮上涨热潮，
“方木，南海明珠今天也宣布涨价，上涨100元，均价突破2000元大关了！”张建军从门外进来，热得满头大汗。
田霞看到此情景，赶紧给他倒了一杯凉茶。
张建军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干，抹了抹嘴又说道：“旁边的越秀、海天等几个楼盘比前几天也上涨了一百元左右，咱们的颂雷大厦也要涨价吧？”
最近，张建军一天在市里各楼盘之间乱窜，就是为了打听房价。
方木听了点点头。
“那方木你说涨多少？咱们的楼价起码要比南海明珠高吧？”张建军又问道。
“现在颂雷大厦一带楼盘对外均价是1980元，我看直接涨到2200元每平米。”
“行，就南海明珠那楼盘怎么能和我颂雷大厦相比？”说完张建军又冲着坐在另一边的田霞说道：“田霞，听到没，如果有人问房价，就说所有套房每平米统统上涨220元！”
“好的，大老板。”
田霞赶紧从抽屉里拿出两本册子，上面标注着颂雷两个楼盘每套房的面积、总价，均价等。按照刚才大老板吩咐，得重新根据每套房的面积计算总价。
虽然没啥用，但老板说要做个样子给别人看。
还好就是加法和乘法，上过初中的她还能胜任。
只是......这所有的表册将来还得重新画格子、填写，挺麻烦的。
听说隔壁那家公司配备了什么电脑打印机，打表格特别方便。
田霞很希望老板也给自己配备一台电脑，但又担心那是高科技自己太笨不会用。
田霞心里正胡思乱想，就听到方木说道：“田霞，数字算好后就写到表册后面，不用重新再造新表册，因为过两天还要涨。”
四月初，全国各地都掀起学习南巡讲话，加快了经济建设和改革步伐，据听说鹏城政府将当年的GDP预计增速从6%调到9%。
琼省当然也不例外，这可是经济特区！
更多怀着发财梦的人如潮水般涌向这个岛屿，椰城满街都是操着天南地北口音的淘金客。
春江水暖鸭先知，首先启动的就是房价。
先是房租猛涨，据说像他们当初租周秀琴那三间房一年房租一下子涨到6000元了！
而先开发的楼盘也不甘示弱，椰岛大厦已经涨到2560元/平米。
“方木，咱们的颂雷大厦跟着涨，就按2300元/平米！”张建军兴奋对方木说道。
这尼玛的，太刺激了。
“行。”方木说道：“这次涨价后咱们就准备整体出售。”
“卖，现在就要卖？”张建军一脸差异。
“去年过年前我不是说了吗？这个楼盘咱们的目标是赚800万，如果按照这个价格卖出，目标不是就能达到了吗？”方木笑道。
张建军想起来了，过年前华兴信托的慕娉婷还有杨铭来椰城视察颂雷楼盘的时候，方木因楼盘什么时候出售杨铭争执起来，差点还打赌。
当时就是赌两个月时间，这个楼盘能否赚到800万，也就是均价上涨到2080元。
现在很轻松就达到。
不过想到火爆的房价，张建军有点犹豫，建议道：“方木，既然房价涨的这么好，咱们干嘛这么着急出手？干脆再涨一段时间再卖？这样还可以多赚点。”
“小舅，炒楼盘哪有炒地皮赚的更多？”方木笑道：“再说，时间紧迫啊，咱们可不能在这个楼盘上浪费功夫。”
哎呀......
这小子胆子越来越大，竟然想炒地皮！
对，这个更刺激！
张建军立刻表示同意，至于后半句时间紧迫他自动忽略。
反正方木自从来到椰城，就经常听到他说时间紧迫我们不能耽误。
张建军觉得很不理解。
急啥？
你今年不到20岁，青春年少有大把时间让你赚钱也让你挥霍。
“我去给慕娉婷打电话！”张建军说完，兴冲冲到自己的办公室。
对方可是合伙人，这么大的事情当然要通知一下。
鹏城深南大道，华兴公司。
慕娉婷双手抱着胸，站在窗户边，呆呆看着外面的景色。
现在四月初，在鹏城已经属于晚春，火热的夏天就要来了。
刚才，她接到鼎诚实业总经理张建军电话，说准备准备以2300元每平米的均价出售颂雷大厦楼盘，倒手可以转将近千万。
对于张建军这个想法，慕娉婷没有异议，当初这个项目说好一切由鼎诚实业经营，况且颂雷大厦这个楼盘，只是华兴信托在琼省投资的几个项目之一，也并不是赚钱最多的。
但慕娉婷对此很感兴趣，准确的是对这个项目幕后实际运作人，那个看上去像个学生的大男孩感兴趣。
年龄不到二十就能成功运作几千万的楼盘这本事本事已经让她惊讶，更让她感到震惊的是为什么他能准确预知到那件事？
问他那个同学刘雪，说他们家是很普通的工人家庭。
真的是这样吗？
慕娉婷有些不信。
“当当当”这时候传来敲门声，打破慕娉婷的沉思。
“请进。”
一个穿着西装很帅气的男人走了进来，公司副总经理杨铭。
“慕总，你找我？”
“对，你准备一下，去一趟椰城。”
“椰城？又要开发新项目？”
“不是，颂雷大厦那个楼盘要转手出去，你过去和鼎诚实业详细谈谈。”慕娉婷解释道。
“现在出售？！那个张建军是不是疯了？现在椰城的房地产刚刚活火爆，他们就转手？！”杨铭惊叫了声。
慕娉婷盯着他，似笑非笑：“张建军说，过年前说的这个项目赚八百万的目标已经达到，所以准备转手。”
草！
提起这件事，杨铭心里就尴尬无比。
还好，当时和那个方木没有打赌，要不让公司少赚钱，眼前这个女人不骂死自己才怪。
不过杨铭表面上依旧若无其事：“慕总，不管怎么样，我认为现在出售颂雷大厦不合时宜。”
“那你就过去和鼎诚实业他们谈谈，说说你的想法和意见。”慕娉婷无可置否。
“好的，我明天就过去。”
....
.....
“杨铭过来，我以为是慕娉婷亲自来呢。”张建军接到华兴信托打来的电话，对方木说道。
“谁过来都一样，反正这个项目咱们说了算。”方木淡淡一笑。
029 争执
杨铭是两天之后赶到椰城，见到鼎诚实业一大一小两个老板，他现在已经知道两人是舅甥关系。
对于张建军今天着短袖白衬衣打着领带手里拿着大哥大，一幅成功人士模样，杨铭打心眼瞧不起。
沐猴而冠。
他突然想起一个成语。
别看你现在人模狗样的，不过是一介草包。
如果不是华兴信托的资金，你现在和人集上那些卖苦力的农民工有什么区别？
当然，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两人不痛不痒寒暄两句，杨铭立刻进入正题。
他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说道：
“张总，这个时候出售颂雷楼盘，你难道没感觉不合适？椰城的房价现在几乎隔几天一个价，这一卖要损失多少利润？所以，你要做的就两个字：捂盘！”
对于杨铭毫不掩饰的傲慢态度，张建军很不高兴。
老子是公司一把手，要说话也应该由慕娉婷那个女人和我谈，轮不到你这个副手指手画脚！
他忍住气淡淡说道：“杨总，当初咱们可有黑纸白字的协议，颂雷大厦这个楼盘主要由我们鼎诚实业运作，你们华兴信托坐享其成就行。况且.......”
说到这里，张建军顿了顿皮笑肉不笑说道：“过年前你不是想和我们打赌吗？喽，目标完成了。”
“你？！”见对方又提到打赌那事，杨铭顿时有些羞恼，他也不想再多说，站了起来：“张总，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要知道这个项目所有资金都是我们华兴投资，你们鼎诚实业半个子都没出，纯粹就是个皮包公司！”
卧槽！
你还说我们鼎诚实业是皮包公司？！
现在张建军最听不得别人说这个词，心中的火腾的一下就被点燃，一下子站了起来刚准备破口大骂，却被听到坐在旁边一直没吭气的方木说道。
“杨总，你想捂盘？可以，要不这样，这个项目现在直接交给你们华兴信托来做，把属于我们鼎诚的那二成利润给我们如何？”
还没等杨铭回话，方木顺手拿起老板桌计算器噼里啪啦计算了一阵又说道：
“杨总，现在颂雷大厦对外报出的均价是2300元每平米。咱们就按照2200元每平米计算，当初是以1700元每平米购进，整个楼盘整体出售扣除交易税费利润收益大约是1062.5万元。”
“我们两成利润就是212.5万元，五千块我们也不要了，你给我们212万元我们立马走人如何？”
方木说完，把计算器递给杨铭，言下之意你也可以算算。
杨铭冷哼一声，并没有接过计算器。
“好，我答应你们！”
杨铭突然作出决定。
你们这两个空手套白狼的骗子赶紧给我滚蛋，老子亲自来运营！
“杨总，我们现在就签署协议如何？......小舅，找点信纸。”方木一脸温和说道。
“好咯......”
张建军赶紧拉开抽屉取出一沓从未用过的雪白信纸放在杨铭跟前。
嘿嘿.....
三个月时间不到赚了二百万，这他妹的，爽啊！
看到这舅甥俩如此干脆，杨铭反倒犹豫起来：“等下......这事我还得向慕总汇报。”
说完去随身带着的公文包里取出大哥大，转身出了房间，在楼道里找个僻静处拨通慕娉婷的电话。
“什么？！鼎诚实业想直接退出，你准备答应？不行，绝对不行！”当杨铭将见到张建军后的情况告诉给慕娉婷之后，话筒里对方的音量就比平时高了许多。
“慕总，你听我解释，椰城房价现在涨的很快，那么这个项目以后会赚的更多，与其让他们从中分一杯羹还不如我们华兴信托直接经营！公司几个大股东不是已经同意我们直接进军房地产了吗？”
“你以为这仅仅是赚几个钱的问题？”电话里，慕娉婷的声音又恢复了以往那种清冷：“好了，这件事你不用多说，告诉那个张建军，按照当初双方达成的协议办！”
“慕总.....我....”杨铭刚准备再解释几句，大哥大里却传来嘟嘟的声音。
草！
杨铭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不就是投胎投的好吗？
老子当年当副行长的时候，你他妈的还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现在竟然骑在老子头上作威作福！
但有什么办法？
虽让老子没背景，爹妈只是个修理地球的呢？
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杨铭吁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又整理了一下有些歪的领带，进入张建军的办公室，带着笑容说道：
“张总，刚才我所说的有些欠考虑，慕总说还是按照双方当初签署的协议办啊，什么将楼盘转手给我们运营你们推出的话就不要提了，咱们现在还是合作伙伴吗，呵呵.......”
既然杨铭这么说，张建军也不好多说什么，送走杨铭之后，张建军忍不住吐槽道：“这个慕娉婷干嘛非要拽住我们？那个杨铭不是很牛吗？让他经营好了，我们拿二百多万直接走人！”
方木笑了笑，没说什么。
当然张建军只是随便说两句，该干嘛还得干嘛。
“不说了，方木，我出要办点事，张建军突然站起来，刚出门就冲着隔壁大办公室喊道：“崔永浩，跟我出去一趟。。”
“又有饭局？小舅，少喝点酒！”方木忍不住劝道。
“不是，周姐说她的厨房的下水道堵了，我准备找个人收拾收拾，你也知道她一个人带个孩子，不容易。”
周秀琴是个寡妇，前两年丈夫得癌症去世，据说还欠下一屁股债。
周秀琴本身没工作，不过还好留下这一处院子靠租房度日，这两年琼省房租涨价的厉害，日子还算能过下去，这些情况都是张建军告诉方木的。
方木哦了一声没说什么。
平时在家也懒得要命的张建军，突然对租的小院很上心，前几天下雨周秀琴住的卧室有点漏雨，张建军还专门找人上房顶把破碎的瓦片清除干净，又自个掏腰包买了上百页新瓦铺好。
这样勤快的租客，少见啊。
既然决定整体出售，方木事不迟疑，直接找到《椰城日报》社打广告，没有比这更快更迅捷的。
“特大喜讯：为了快速回笼资金，愿整体出售位于海佃岛沿江三东路颂雷大厦楼盘，该楼盘占地面积占地面积6千平方米，建筑面积2万5千平方米。
地理环境优越，价格面议，欢迎有识之士前来询问。地址：椰城友谊大厦四楼404号鼎诚实业公司，联系电话XXXX......”
就在椰城大厦五楼的一间写字房里，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拿着报纸看着这则广告。
他就是琼省耀华房地产公司公司李耀华。
而这个公司刚刚成立才两个月。
030 接盘侠来了
“颂雷大厦要卖了？”李耀华微微有点差异。
在过年的一个饭局上，他听一个朋友说起椰城房地产的事，还提到过颂雷大厦这楼盘。
说原来这个楼盘属于颂雷房地产公司，前不久转手卖给一个叫鼎诚实业的公司，据听说就这笔交易赚了800万！
800万啊，就这么轻松到手，据说颂雷大厦工地上到现在还是一个大坑！
现在鼎诚实业又要转手卖掉颂雷大厦？
李耀华的心突然热乎起来。
他想了想拿起座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很快一个瘦瘦的看上去很精明的男人敲门进来，正是耀华房地产公司的副总经理唐松林，也是他的心腹。
“李总，你找我？”
“松林，你看看这个。”李耀华说着把报纸递给对方。
唐松林坐在沙发上认真看了一遍，才抬起头看着李耀华：“李总，你想收购颂雷大厦？”
“对。”李耀华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才慢慢说道：“你觉得怎么样？”
唐松林略一思索就明白李耀华的意图：“李总，你想收购后转手倒卖吧？”
“没错，我听说颂雷公司将这个楼盘卖给鼎诚实业，赚了800万，当时楼价才1700元/平方米，现在呢？仅仅才过了两个多月，那一片楼盘均价已经涨到2200元/平方米！这么一算，鼎诚实业至少要赚千万！”
“照椰城现在房地产形势，还要上涨！我们为什么不从中分一杯羹？”
“可是，李总，虽然炒楼盘能赚钱，但是和炒地皮相比可是小巫见大巫啊。”唐松林提醒道。
“我也知道，问题是我们暂时拿不到地。”李耀华两手一摊有些无奈。
公司刚刚成立才两个月，更重要的是李耀华不是本地人，他来自闽都，虽然在闽都也算是叱咤风云人物，但是来到椰城，确是人生地不熟，就是条龙也得暂时乖乖趴着！
看到到处都是地皮但自己拿不到啊。
“计委的张科长前天不是在酒桌上答应帮咱们搞块地皮出来吗？”唐松林又问道。
“别提这个姓张的！简直是条喂不饱的狗！”李耀华一脸怒意：“即便是他答应帮忙，就是走审批流程最起码也得两个月时间。”
“你的意思是将颂雷大厦卖到手之后，立刻转手倒卖？”唐松林讶然。
“对！两个月时间，足够一买一卖走个来回。”李耀华笑道。
......
.....
方木他们没想到在报纸上打广告仅仅过了两天，就有人找上门来。
这天下午，张建军坐在自己办公室正闲极无聊琢磨晚上去哪里鬼混，办公室门被人敲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张总，鄙人姓刘，这是我的名片。”
张建军接过来一看：“琼省耀华房地产公司总经理李耀华。公司地址：椰城友谊大厦五楼506室。”
他顿时乐了：“李总，你们公司不就在我们头顶嘛。”
“是啊，张总，这说明我们很有缘分嘛。”李耀华一脸笑意。
缘分个鬼！
这友谊大厦，八成租房的公司都是房地产公司！
于是有些人就戏称，干脆把友谊大厦改成椰城房地产交易中心得了。
当然内心的吐槽是不能说的，张建军也跟着说起缘分之类的话，闲扯几句后就进入正题，就是颂雷大厦楼盘出售事宜。
一个愿意卖，一个愿意买，楼盘大家都知道，价格也相对透明，双方谈判进展很快，以2260元/平方米成交，但在有一个问题上却出现巨大分歧。
按照李耀华的意见，耀华公司先支付给楼盘总款的三分之一，其余的分六期分期支付。
但张建军不同意，他要求耀华公司必须一次性付清全款！
对于张建军这个态度，李耀华很是不满。
“张总，据我所知，当初你们从颂雷公司收购这个楼盘的时候，也是采用分期付款，怎么到我这里就不行了？！”
张建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李总，你知道我为啥急着脱手这个楼盘吗？”
切，赚了一笔就想跑呗。
李耀华心里吐槽但脸上却显得很好奇：“为什么？”
“哎......不怕你李总笑话。”张建军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公司在安西和申城两个投资项目出现了巨额亏损，这不，等着这钱回去补窟窿，要不怎么会轻易出售这棵摇钱树？”
好像有那么个道理....
不过，你的公司亏损管我啥事？
“李总，要不这样吧？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楼盘价格我们可以再让20块，2240元每平米如何？”
每平米少20元钱，一共两万五千平米就是少50万，李耀华心里迅速算了一账。
说实在，资金对于他李耀华真不是个事，闽都那些银行头头都巴不得他贷款呢。
“不行，20块不够，至少让60块，2200元一平米成交！”李耀华开始讨价还价。
最起码要把银行利息让这个姓张帮付了吧？
“李总，你太狠了，一下子又剁掉我们100万的利润！”张建军惊叫道：“2230元，不能再少了！”
......
......
又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最后双方以2220元每平米成交，总计5500万，半个月之内款项必须到账，否则要缴纳滞纳金，双方立刻签订合同。
至于楼盘....
也不用去看，反正现在还是一个大坑，名义上颂雷公司还在施工呢。
送走李耀华最后，张建军立刻走到隔壁办公室，一脸兴奋。
“方木，搞定！”
这次谈判方木没有参加，反正他给张建军说了底线：房价最低价2200元每平米，必须是全款！
听到张建军最后以均价以2220元每平米出售，心里也挺高兴，不错嘛。
“走，为了庆贺这笔生意做成，今天下午我请大家吃烧烤和啤酒！田霞，收拾东西！崔永浩，开车！”张建军一脸豪气。
不过基于方木定的那条规矩：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最后崔永浩也没动车，四人打了个的士直奔骑楼老街。
骑楼老街是椰城一处特色的街道景观。其中最古老的建筑四牌楼建于南宋，有700多年历史，也是聚集椰城特色美食的地方，张建军这次带方木他们去吃的是椰城特色烧烤——瓦片烤肉。
顾名思义，就是以瓦片为工具的烧烤方式，张建军四人赶到这里，随便找了一张桌子，生蚝、鲜虾、羊肉、鸡肉、猪肉，上了一大堆，要了一抓珠江啤酒，四人边吃边聊。
“方木，这笔买卖做完，咱们还跟华兴合作不？”张建军边剥着龙虾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