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侯爷醋了
魏渝转身坐了下来。
目视着玄木,冷冷道“去领罚,双倍。”
“其余人五十鞭刑。”
“谢侯爷。”玄木看了一眼兰子,起身缓缓退了下去。
所谓鞭刑不过是给属下们一个警告,魏渝也知道刑行的人也不会下狠手。
五十鞭刑,顶多就一点皮外伤,玄木乃五玄塘报之首,那就更不用说了。
兰子见玄木他们都走了,自己一个人跪在原地,有些局促“侯爷,奴婢也去领罚吧……”
“玄木双倍,你还去作甚?”他的声音清冷,左手指不停的把玩右手上的板指。
抬起眉头,又继续问道“告诉本侯,这段时日齐公子去上虞村寻了青青几次?”
兰子脸色苍白,仔细回想了一下,竖起一根指头“回侯爷,就一次。”
“说是给姑娘送……送红提,而且……”兰子欲言又止,差点没管住嘴。
以她对侯爷的了解,那简直是京城最大的醋缸。
要是让侯爷知道,夫人送了齐公子一件披风,那还得了。
还好,还好……
正在自我安慰,魏渝却走到了她的面前,目光冷例,死死的盯着她“而且什么?快说。”
兰子身子微微一颤,整个人往后倾。
侯爷生气了,姑娘你可不要怪我呀。
紧接着便低着头应道“而且夫人还送了齐公子一件披风,让……让齐公子以后定要好好照顾姑娘。”
“这次来京城,也是奴婢撒了谎,跟夫人说,姑娘是同齐公子一道。”
她紧张的吞吞口水,这是实话,跟余青青说的却是半真半假。
现在好有罪恶感呀,垂头丧气,内心连连叹息。
魏渝缓缓起身。
挑了挑眉,背对着兰子,摆摆手道“下去吧,以后好生照顾青青。”
“尤其是在侯府。”
侯爷这是什么意思?在侯府能有什么事?兰子疑惑不解的挠挠头。
魏渝却头也不回的说道“小月也在府上,在偏院。”
兰子震惊,小月不就是上虞镇花楼头牌吗?
怎么会出现在侯府,难道侯爷想脚踏两只船?
她猛的摇摇头,却听见魏渝冰冷的声音“别想有的没的,小月只是暂住。”
“但她……”
他没有说出口,小月的心意他早已知晓。
这么多年,幸好有她的陪伴,但他不爱她。
“奴婢明白。”兰子何等聪明,在魏渝身边呆久了,他的一个眼神,她都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撑着身子缓缓起身,扶礼道“侯爷,那奴婢先告退了。”
他没有应声,只是摆摆手。
兰子刚出前院,就见玄木撑着腰,一晃一晃的从刑房里出来。
大冷天的愣是整出一出汗,后面还跟着几个属下,走起路来,形如鸭子。
看来是领罚。
可玄木刚才在议事厅,竟然当着侯爷的面护着她,还领了双倍鞭刑。
他就这么喜欢领罚吗?
她揉揉晕疼的脑袋,走到玄木面前,翻了个白眼,轻咳一声道“刚才谢谢你为我说话、不过……下次别逞强,我可不会感激你。”
随后就离开了。
玄木愣在原地,忍着屁股上的疼痛,怒气冲冲道“这女人,真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下次让她也尝尝,皮开肉绽的滋味,哟哟……”
火辣辣的疼痛感袭来,玄木暗骂地牢内的人公报私仇。
“木塘报,你舍得让兰子姑娘领罚吗?别光打雷不下雨。”
“就是,木塘报,你是不是看上那丫头了?”
“那丫头现在都这么凶悍,以后铁定是个恶婆娘。”
“那可不一定……”
身后几个属下,你一言我一言,同样忍着伤调侃着玄木。
语气还带着几分嘲弄。
玄木脸色一沉,指着他们几个,说道“是不是还没罚够?要不要在去吃几鞭子?”
“不用,不用……”几人摆摆手,快速离开。
“都学坏了,哎呦……”玄木又是一阵哀嚎声。
汤泉池。
余青青泡了个舒服的澡,穿上丫环们事先准备好的衣服,推开了房门。
门口的奴婢瞬间被她惊艳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这姑娘生的怎如此貌美?
刚入府,余青青有些灰头土脸的。
现在焕然一新。
她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
芊芊细腰,用一条紫色镶着翡翠织锦腰带系上。
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白暂。
那双明亮黝黑的大眼,忽闪了不停,好似会说话一般。
疑惑的望着几个丫环,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啦?”
奴婢们有些失礼。
赶紧收回目光,应道“姑娘莫怪,只是姑娘长的太好看了,一时失了神。”
说话的是另一个奴婢,站在秋义旁边,名焕秋锦。
长的不是很出众,柳眉小眼,五官倒是端正。
说话间,赶紧将手中的长袍披在余青青身上,怕她着凉。
余青青双手固定住长袍的领带,抿嘴一笑“你们过誉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女罢了。”
“带我回茉凤院吧。”
“是,姑娘。”秋绵应道。
刚才七拐八拐,她愣是没记清楚回去的路。
要是独自回去,这若大的侯府,肯定会迷路。
秋锦在前面带路,却不知身后传来秋义一记冷眼。
“姑娘,小心脚下。”秋绵很是心细,有阶梯的地方,还不忘回头提醒。
给余青青留下了特别好的印象。
前脚刚踏入茉凤院,就见魏渝侧卧在榻上。
一手举着书藉,一手撑着脑袋。
炯炯有神的双眸,扫视着书藉上的内容。
听见她的脚步声,瞬间起身,将书藉放下“小丫头,怎泡的如此快?”
嘴角微抿,很满意自的为青青准备的衣物。
穿在身上,仿佛天仙降世。
余青青缓缓靠近榻前,转身坐了下去,翘起二郎腿,道“侯爷这话是何意?难道不怕小女泡浮肿了。”
“肿了,本侯也喜欢。”说话间,又将那瓶舒痕胶拿了过来。
继续道“小丫头,本侯帮你。”
余青青朝他翻了个白眼,这种事,怎么可能有第二次?
不会又是想撕衣服吧,她从魏渝手里拿过舒痕胶,俏皮的应道“侯爷,这不能擦的太早了,等晚上歇息的时候再擦,效果会更好。”
“是不是?”
这个理由完美。
“哟……是吗?”魏渝低头凑近。
那张完美的轮阔近在咫尺,眉眼高低分明,余青青吞了吞口水。
心想,这家伙是在勾引我吗?
不行……我要镇定。
可……她论陷了……
她抿了抿粉唇,真想趴上去啃。
魏渝越凑越近,能清楚的看清余青青鼻尖上的,细密的汗珠。
她紧张了……
他又往前凑了一点,鼻尖轻触到她的鼻尖,嘴角邪魅一笑。
余青青愣了一下,身子住后仰,随后躺在了榻上。
直勾勾的时着,眼前俊美的男子,咬咬牙。
心一横。
是他自己要撩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一双白嫩的小手缓缓攀上魏渝的脖颈,柔情似水的说道“侯爷,你……要不在靠近一些?”
此话一出。
魏渝不淡定了,没想到这个小丫头挺主动的。
嘴角露出一抹得呈的笑。
正准备主动出击,余青青却直接吻上了那张薄唇,如蜻蜓点水。
瞬间离开。
半带轻笑的看着他,头得意一歪。
眼前得意的女子,魏渝宠溺一笑,黝黑的眸子,露出异样的眼神。
他单手将余青青抱起,强制性的抬起她的下颌,两人四目相对。
“小丫头,这可是你逼本侯的。”
他呼吸有些急促,眼神在她脸蛋上拉丝,正准备要亲上去,却被一女人温柔的声音给打断了。
“青青姑娘,在吗?”
门外响起了小月的声音,她的声音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
魏渝皱起眉头,轻轻将余青青放在榻上。
这声音莫名的熟悉,又认识自己,她怎么都想不起来是谁。
思虑一会儿。
把目光投向魏渝,低声问道“是谁呀?”
“小月。”他没有隐瞒,而是脱口而出。
小月?这名……
余青青突然反过神来,疑惑不解的继续问道“侯爷,她……怎么会在侯府?”
魏渝没有应声。
而是坐在她身边,让她侧脸看着自己,认真的说道“小丫头,小月的事说来话长。”
“本侯只当她是朋友,她处境坚难,让她在侯府住上一阵子罢了。”
“而且……小月天生善良,只是造化弄人,坠入红尘而不得……”
魏渝有些慌张,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心慌?
生怕眼前的丫头坐气。
而小月……好似个特别的存在,余青青大眼忽闪,心想,如果没有自己。
面前的男子定会选择小月那种美貌又风雅的女子,纤纤细腰,风华绝代。
虽坠红尘,但却跟魏渝很是般配。
我这是吃醋了吗?
不可能……
绝不能让侯爷看出我是个小肚鸡肠的人,见魏渝紧张,她突然咧嘴一笑。
边起身边说道“侯爷,你不必解释,你和小月的事,我是知道的。”
“她一个女子不容易,侯爷理当好好照顾。”
话虽如此,怎么感觉有股子酸味?魏渝眉头蹙了蹙,只见余青青朝门外应道“我在,是谁呀?”
她明知故问。
此时秋锦却应道“回姑娘的话,是小月姑娘,说要来拜访你。”
余青青直接打开了房门,就见小月低头垂眉,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
风一吹,就要倒了一般。
真让人心生怜爱。
“青青姑娘,叨扰了。”她微微扶礼,纤纤玉手朝身后摆了摆。
随着一个丫环,两手托着东西迎了上来,呈现在余青青面前。
小月嫣然一笑很倾城,又继续道“青青姑娘,这是小月自已缝制的披风,就当见面礼,你可不要嫌弃。”
抬眼望去,一件粉色的披风,领口间还绣了蝴蝶布扣。
很是漂亮。
这真是把她当小姑娘了,她平日里最讨厌粉色了。
这副肉身,让她原本的心智也变的幼稚了。
余青青眉眼带笑,大大咧咧的接过,递给秋锦“小月姑娘真是有心了,我很喜欢,呵呵……”
“外面冷,赶紧进屋。”
疏不知,魏渝也在。
小月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朝魏渝扶礼道“小月见过侯爷。”
“起来吧。”魏渝都没有瞧她,目光一直在秋锦手上那件披风上。
兰子的话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小月缓缓起身,在茶桌前坐了下来,微微打量了一下魏渝“侯爷……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我以为侯爷在前院,所以前来找青青妹妹聊聊天。”
“怕她初来乍到无聊。”
“不必解释,本侯不怪你。”他袖口一挥,拍了拍余青青的小脑袋,又继续道“那你们聊,本侯还有公务在身。”
说完,扬长而去。
余青青一时无语,他竟然不生气?奇了怪了。
小月看向门外,直到魏渝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才收回目光,双眸含笑“青青妹妹,听说你在柏林村受了伤,有无大碍?”
青青妹妹,她特别不喜欢这个称呼。
示意秋绵给小月沏杯茶,满心欢喜的应道“多谢小月姑娘掂记,已无大碍。”
“那就好。”小月垂下眉头,目光看向榻上那盒舒痕胶。
纤细的手指抖动了一下,睫毛微颤又继续道“此次之事,不知是何人所为?青青妹妹可有想过?”
她当然想过。
闷心自由,自己也没有得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不知为何会引来杀生之祸,还连累了柳伯……
暗自下决心,这事,她定要查清楚。
眼神稍微冷了几分,轻声应道“多谢小月姑娘挂心,这事我定会追查到底。”
为了自己,也为了柳伯,还有身边亲近的人……
见余青青脸色有些不好看,小月含蓄一笑,打趣道“青青妹妹真可爱,我们先不聊这事了,免得坏了心情。”
“这京城繁华似锦,明日我带妹妹出去转转?”
“顺便……帮侯爷从聚仙楼带两壶佳酿回来。”
“侯爷最近因朝庭命官被杀一事,一愁莫展,郁闷之时,愿意饮两杯。”
她红唇一张一合,滔滔不绝的说道,仿佛就像侯府的女主人。
只要一提起魏渝,嘴角便微微扬起。
眼神里藏不住的温柔。
余青青只当是聊家常,很是无所谓的应声道“小月姑娘,你好似特别了解侯爷?”
第92章梅姨承认买凶杀人
小月笑脸如初,柳眉微挑。
想起了第一次见魏渝的时侯,是在上虞镇花楼。
三年前。
九月初九。
重阳节,第二日。
她在花楼同往常一样,在台上翩翩起舞,为了赢得客人们的欢心,时刻笑脸相迎。
可她不知道的是,台下一双色欲熏心的眼晴已经盯了她多时了。
男子长的肥头大耳,身材五五分,一口鲍牙,脸色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馋的直吞口水。
还没等她跳完,男子就给了东家一沓银票,口出狂言道“今晚……爷要定她了。”
手指向小月。
东家只顾手中的银票,笑的合不拢嘴。
如此阔绰,一出手就是五百两,东家连连应声“公子想要哪个姑娘,直接带走就是。”
“来人,赶紧给公子准备一间上好的厢房。”
肥胖的男子,直接上台拽住她白嫩的小手,变态的闻了闻。
一脸陶醉。
配上那张大鼻子,小眼晴的面孔,简直恶心到了极致。
小月赶紧抽回手,吓的面容失色,连连后退,气呼呼道“光天化日下,公子请自重。”
“这脾气爷喜欢,瞧着小嘴水润润……”他的眼神在犯规。
两手一摊,朝众人讽刺的笑道“姑娘别说笑了,都来这里了,还谈什么自重?”
引的台下的众男子哄堂大笑。
小月无奈,她也是有底线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她都接待。
将救助的眼神看向东家,东家赶紧将银票踹进袖口里。
皮笑肉不笑的迎了过来,劝慰道“小月呀,你看这位公子长的一表人才,风流倜傥,这一身的财富呀。”
“赶紧的,别让公子等急了。”
果然东家只认银子不认人,使劲都剜了她一眼。
小月连连后退,就算是死,她也不会同面前这个,人面兽心的男子……
她将目光投的台上那根柱子,低头快速的冲了过去。
本想一死了知。
没呈想,东家料事如神,还未等她靠近柱子,就被花楼的伙计给打晕子,还灌了半碗迷魂汤,拖上了厢房。
将她扒的只剩一件肚兜和一条里裤,用麻绳绑住双脚
任她哭闹,都插翅难逃。
那男子也跟着上了厢房,叫了几壶好酒,愣是要等床上的美人儿醒来。
把自己喝的醉熏熏,摇摇晃晃靠近床边,对她上下其手,嘴角不可控的流口水。
小月身子燥热难耐,紧闭着双眼,后背上的热汗直冒。
那碗迷魂汤起了作用。
呼吸急促,胸口起起伏伏,嘴里连连发出闷哼声。
让肥胖的男子欲罢不能,直接扑了上去“美人儿,是不是难受?听爷的……爷能治病……”
一股恶心的味道,扑鼻而来,小月还是有些意识的,猛的睁开眼。
却发现双脚被绑,全身瘫软无力,那双罪恶的手在肌肤的每寸地方游走。
她大口喘着粗气,眼神如死鱼一般,用力吼道“你个禽兽,滚开……”
“都这样了,还娇情什么?不过这肤色是真嫩呀,是个好货色。”肥胖男子一过说着,手也慢慢滑向她红通通的小脸。
轻轻抚摸着。
小月眼泪夺眶而出,呆若目鸡,趁男子靠近,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狠狠的。
瞬间口腔内曼延着浓烈的血腥味。
肥胖男子恶狠狠的皱起眉头,伸手掐住她的脖子“贱人,你竟敢咬爷?爷现在就办了你。”
手一松,给了她几个响亮的耳完,死死将她摁在床上,准备行不轨之事。
激烈的动静,让隔壁厢房内的三个男子皱起了眉头。
其中一个侧着耳朵,半带轻笑的说道“少爷,这隔壁动作挺激烈呀。”
别一个微胖的男子,双目有神,瞪了他一眼“这里激烈有什么用?到战场激烈,那才是真汉子。”
“……”
“……”
此时,一黑衣男子发话了,他冷漠的说道“你俩留在这,我去看看。”
“少爷,我们陪你。”两人异口同声。
“不用。”
他丢下两个字就出了房门,来到隔壁,一脚将房门踹开。
不堪的一目,映入眼帘。
伤风败俗,肥胖男子将一女子压在身下,用力撕扯着她仅有的肚兜……
女子露出大片春光,头歪在一边,犹如被宰的羔羊,动弹不得。
眼神呆若木鸡,任由男子为所欲为,好似没了生存的欲望。
肥胖男子见有人搅了他的好事,提起脱到一半的裤子,冲门口吼道“你是谁呀?想找死,还是想一起呀?”
门口的男子,目光冷例,快步冲了过去,一拳打在肥胖男子的左眼上。
又直接将他按到墙角,冷冷道“你就是这样侮辱一个姑娘的吗?嗯……”
肥胖男子喉咙一紧,从牙缝挤出几个字“爷…给…银子了…”
男子用力将他的头往墙上撞,直到头破血流,晕厥过去,他才松手。
很是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已的手。
教训这种人,他嫌脏。
黝黑的冷眸,看了墙角如死猪般的男子,快速起身,将身上的披风取下,将床上瑟瑟发抖的女子,紧紧裹住。
这是小月第一次见魏渝。
也是他救了她,当时她一头扎进魏渝的怀里,嚎啕大哭。
魏渝脸上百般拒绝,却也没有推开她。
这也是两人仅有的一次“拥抱。”
从那日后。
魏渝就向东家买了小月的所有时间,也时常来花楼,听她弹琴,看她跳舞。
两人算得上是相谈甚欢,也……相敬如宾。
她从不越界,那时就算魏渝没表明身份,她也知道他并非普通人。
久而久知,她脸上时常出现笑意,会因魏渝某日未前来花楼,而牵肠挂肚。
直到余青青出现……
“小月姑娘,你怎么啦?”余青青见她不说话,伸出小手晃了晃。
小月快速回神。
目光从柔和变得冷艳,可脸蛋上依旧挂着笑意,应声道“没事,侯爷平日里的习性,我多少有些了解。”
“他爱静,喜欢穿素色或黑色的衣物,处事果断。”
“爱听小曲,品好酒……”她边说边笑,听的余青青直打盹。
双手托着香腮,微眯着双眠,懒洋洋的应道“小月姑娘,原来你这么了解侯爷呀?”
“不算很了解,也算得上是知已。”她抿抿红唇,直视着余青青。
仿佛要把她看透一般,不知眼前的姑娘,是真天真?还是装天真?
都说了这么多,她竟然不生气,还打起了磕睡。
许是年纪小,不懂得争风吃醋?还是她看上侯爷,另有所图?
原来是红颜知已呀。
余青青整个小脑袋都耷拉在榻上,睡意朦胧,慵懒的说道“小月姑娘,我这舟车劳顿的,今日就不留你在茉凤院了。”
说着身子一滑,整个人舒服的躺在榻上,闭上了眼眸。
一双小脚翘的老高。
这一举动,不止惊呆了小月,几个奴婢也惊掉了下巴,这青青姑娘怎么说睡就睡?
大庭广众下,一点规矩都没有。
小月低头尴尬的笑了笑,温柔的说道“那青青妹妹好生歇息吧,咱们改日再聊。”
说着优雅的转身离去。
笑意逐渐浅薄,身后的奴婢早就看不惯了,抱怨道“月姑娘,她就是故意的。”
“我知道。”
“那姑娘,不生气?”奴婢疑惑。
“有什么可气的?侯爷喜欢她,她就有嚣张跋扈的资本。”她话说的很温柔,眼神却有藏不住的冷意。
“可她……只是个农女,虽长的有几分姿色,但……”
“好了,当心隔墙有耳。”小月质止了奴婢的话,两人一前一后往偏殿走去。
茉凤院。
余青青四仰八叉的躺在榻上,发出细微的憨声,引的门口的秋义一阵白眼。
内心嘀咕道“果然是个乡下农女,侯爷也不知着了什么魔?竟然喜欢这样的姑娘。”
其他几个都规规矩矩,秋锦还贴心的给余青青盖上一件羊毛毯,怕她冻着。
秋义却看不惯,讽刺的对她说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殷勤了?告诉你呀,别抱错了大腿,说不定,咱们侯爷只是一时兴起。”
“秋义,你怎么能这么说青青姑娘?要是被侯爷听见,可如何是好?”秋绵反驳。
她知道秋义心悦侯爷,可也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呀。
皱起眉头,双目紧盯着秋义。
“你是在教我做事吗?”秋义怒气冲冲的推了秋锦一把。
样子咄咄逼人。
侯爷的人都知道,秋义是管家的远房外侄女,平常嚣张跋扈些,也没人敢与她计较。
就是怕她背后找管家打小报告,秋锦踉踉跄跄后退两步,便低着头,不再作声。
秋义得意一笑,冲她冷哼一声“别不知好歹,本姑娘要去膳房,给侯爷准备晚膳了。”
自从天忆,如虎被侯爷派去影木帮,查余青青被害一事后。
管家就让秋义到前院伺候。
魏渝虽不喜奴婢近身,但秋义还算识相,只是在门口默默无闻的站着。
没有魏渝的命令,她绝不踏入房间半步。
“秋锦姐姐,你别生气,她就是那副德性,迟早呀,要吃亏。”
“是呀是呀,开心点……”其他两个奴婢见秋锦一脸愁容,耐心的劝慰道。
做下人的都是看脸色行事,一不小心,有可能会丢了性命。
……
上虞镇,天气异常寒冷,被大片黑雾茏罩。
街上的行人少之又少,挨家挨户都建好了炕,屋内暖暖的,就更不愿意出房门了。
可齐衡不知从何处,怒气冲冲的赶回员外府,直奔梅姨的别苑。
一股冷意跟随其后,直接冲进里屋,揪起坐在梳妆台前的梅姨,质问道“是不是你干的?”
梅姨惊慌失措。
看着眼前失控的男子,他竟然这么粗鲁的对待她?
白晢的脖子勒的上气不接下气,双目瞪的犹如铜铃“衡哥哥,你……你弄疼我了……”
齐衡被愤怒冲晕了头脑,他用力将梅姨甩开,一拳打在镜台上,血红的双眸盯着梅姨,冷冷道“你是不是买通了影木帮,在柏林村埋伏,想杀青青灭口?”
果然……
又是余青青,张口闭口都是余青青……
梅姨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单手扶着身旁的柱子,冷冷一笑“衡哥哥,你就这么在乎那个贱丫头吗?”
“是不是不管我梅姨怎么做,都入不了你的眼。”
身子摇摇晃晃,撕心裂肺的吼道。
随后一阵狂笑后,生无可恋的,继续说道“是,就是我做的,我花了两千两白银买通了影木帮,为的……就是除掉你的心上人。”
“你丧心病狂,青青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杀了你。”齐衡怒吼,一巴掌甩在梅姨的脸上。
瞬间五个血红的手指印,如画在她脸上一般。
梅姨哭笑不得,捂着火辣辣的脸蛋,斜视着齐衡。
怎么也想不到,这男人会动手打她?
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冷漠的说道“衡哥哥……你为了她打我?”
“说不定你的心上人,正跟别的男人亲亲我我,同床共枕呢?”
“她不爱你,就犹如你不爱我一样。”
“你又何尝不是自作多情呢?”
梅姨的每句话,犹如银针一样戳进他的心窝,让他痛不欲身。
此时的齐衡一洗往日的儒雅随和。
全身散发着冷意,那眼神红的吓人。
她说的对,自己何尝不是自作多情呢?
尤其是青青,她明知道本公子心悦于她,她却一次次向魏渝敞开心扉。
我到底是哪里比不上那花心浪荡的侯爷?
又是一拳,整个梳妆台支离破碎。
随后摇摇欲坠的走到门口,头也不回,冷冰冰道“这是我第二次宽容你了,明日一早找个理由,离开员外府。”
要不是看在梅公的份上,他早就让梅姨消失在眼前了。
梅姨跃坐在地上,发疯似的冷笑,面部扭曲,冲齐衡的背影,大声吼道“齐衡,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歇撕底里,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
老天待她可真是不公,母亲早逝,被父亲严厉管教到大。
现在父亲走了,本以为住在员外府,齐衡能真心待她?
就算暂时不喜欢自己,两人相处久了,定会生情。
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余青青。
她将现在一切的遭遇都怪在余青青头上,暗暗发誓,绝不会放过她,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可她却不知道,此时的齐衡已经不是她初遇时的齐衡了。
晚膳,梅姨找了个借口,没去膳厅。
夜……总是漫长……
她收拾好行礼,坐在窗台前,一夜未合眼。
次日,留下一封书信,带着自己的贴身婢女离开了员外府。
第93章梅姨离开员外府
当下人把信交到员外爷手中时,员外爷脸色阴沉,带着怒气道“梅姨是何时走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年关将至。
员外爷带着人回蜀州乡下,去祭祖了。
刚回府,就收到了梅姨留下的信。
说是想要出去散散心,顺便祭奠一下父亲,让齐伯与老夫人不必挂心。
信上,之字未提齐衡。
也未提及她俩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
齐衡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应道“父亲,梅姨信上不是说了吗?她想出去散心,您放心,我会……找人一路保护。”
齐员外可不买他的账。
将信重重拍在茶桌上,就开始教训起来,指手画脚道“你…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梅姨无依无靠能去哪儿?”
“再说了,一个女子在外面,要是出了点事,我怎么向梅公交代?啊……”
“还有……梅姨多好个姑娘,等她回来,你们的终身大事我做主了。”
“再过几年,你都三十有余了……”
“你在看看上官街跟我年纪相访的,人家都儿孙满堂了。”
“再看看我……”齐员外两手一摊,把自己从上打量到下,无奈的摇摇头“孤家寡人一个,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儿子呀?”
这句话,就像一股电流,直击齐衡的脑门。
他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员外爷,怔了一下。
随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着上座的老夫人,柔和的说道“阿奶,你看父亲,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老夫人慈眉善目,温柔一笑。
向齐衡招招手,让他靠近,拉着他的手,宠爱的说道“衡儿呀,你父亲说的没错,齐家几脉单传,就等着你开枝散叶呢?”
“梅姨是有点娇纵,但人生的漂亮也善良,以后定要好好待她。”
“阿奶……我跟梅姨不合适、况且她……”
她并不善良,给他下药,买凶杀人,这哪是一个知书达礼的女子所为?
老夫人拍了拍他的手,苦口婆心的劝慰道“衡儿呀,阿奶老了,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婚烟之事,父母之命,煤妁之言,哪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在一起久了,也就习惯了。”老夫人是过来人,说起话来很坦然。
想当初,为了能抱上重孙,她还有意撮合衡儿跟青青姑娘。
直到员外员带回梅姨,她越来越觉得,两人甚是般配,而青青姑娘年纪尚小。
“阿奶……我……”
“这事就这么定了,等梅姨回来,再好好商量一下婚事。”员外员打断了齐衡的话,怒气冲冲的说道。
最后还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衡儿,听你父亲的,他也是为了你好。”老夫人说完也缓缓起身。
在嬷嬷的搀扶下离开了房间。
此刻,硕大的房间只有齐衡一人,他垂头丧气,心里异常烦燥。
他是决不可能迎娶梅姨的,除非……
思虑片刻,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员外府,往不知名的方向扬长而去。
京城。
余青青揉揉朦胧的睡眼,从榻上起身,伸了个懒腰,打量一下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
“咕噜咕噜……”肚子首当其冲来了个抗议。
她抓了抓凌乱的长发,打个哈欠“我这是睡了多久了?好饿呀……”
缓缓披上长袍,正准备穿鞋袜,兰子同秋锦就推门而进。
她们早以等侯在门外,见屋内没有动静,便没有打扰,这是侯爷交代过的。
说,青青姑娘爱睡到几时就睡到几时,决不能敲门打扰。
“姑娘,都快午时了。”兰子贴心的将手中的洗漱用品,放在梳妆台前。
温柔细心。
与那日在柏林村的时候,简直是判若两人。
谁能想到一个瘦弱的丫头,竟有如此了得的身手?
倒至余青青现在一见到她,就心生羡慕。
她勾勾嘴角,蓬乱的长发随意散在一边,应道“天呐,我从昨日下午睡到今日响午,怪不得肚子都抗议了。”
“那可不,侯爷还在前院等着姑娘一起用午膳呢?”秋锦小嘴比蜜甜,竟挑中听的话讲。
她在侯府也好几年了,从未见侯爷对任何一位姑娘如此上心过?
嫣然一笑,正准备给余青青梳妆,却被她阻止了。
就她们那个梳法,估计得要一个多时辰。
自己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实在忍不了了。
“姑娘,这是……”兰子有旁边有些疑惑。
难道姑娘不喜欢秋锦?
余青青冲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从秋锦手中拿过木梳,俏皮的说道“别紧张,今日我只想梳个不一样的发型,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丸子头。
又简单又讯速,根本不需要装饰。
她手脚麻利,先扎个马尾,左一绑,右一拉……
看的兰子跟秋锦眼花缭乱的,时不时皱起眉头,姑娘到底要梳个什么样的发型呀?
怎么感觉有点奇怪?兰子挠挠头,余青青的古灵精怪,她好像已经习惯了。
“怎么样?好看吗?”余青青对着镜台,左右打量了一下。
丸子头,把发带都藏在了头发里,整张小脸素雅的连对耳环都未带。
这简直是另一种视觉,有种轻熟的感觉。
优雅中带着一点小女人的感觉,身后的烛光朦朦胧胧照在她后脑勺,好似娇俏。
扎着丸子头的余青青微微侧身,偏过头来看着两人,笑道“问你们话呢?”
“好看,好看……”两人的脑袋如捣蒜。
眼神里还有几分羡慕之情。
余青青嘴角一勾,媚眼如丝“你们两个,是不是也想梳这种发型?”
“姑娘,那你介不介意帮我们也梳一个?”兰子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自己动手取下头上的发饰。
她平日里也不喜繁锁,只带了两,三样发饰。
余青青摸了摸干瘪的肚皮,算了……我还能忍……
赶紧起身,让兰子坐下,小手麻利的动起来,一个丸子头几分钟就解决了。
又轮到秋锦……
“姑娘,你的手可真巧,就这么一弄,我这张大脸都变小了。”兰子冲着镜台,仔细打量着自己。
她本就是张圆脸,平常就爱梳个斜流海,显的脸又圆又大。
刚刚余青青只是将她前面的头发用梳子卷了卷,一剪刀下去,就变成了空气流海。
很趁她那张脸蛋,不过……也看不见她眉羽间那股子英气了。
三人一拍即合,门外也传来其他奴婢的催促声“青青姑娘,侯爷请你去前院一同用午膳。”
“来了,来了……”不说还好,一说肚子就咕咕叫。
赶紧拾起榻上的长袍,披在身上,匆匆的出了茉凤院,直奔前院。
“姑娘,你慢些……”秋锦紧随其后,边跟上边嘱咐。
三人与众不同的发型,一路上引来奴婢小厮们的阵阵目光。
有些人还小声犯着嘀咕“还没说,青青姑娘那发型可真好看。”
“是挺好看的,有种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的感觉。”
“还是你会说话。”几个奴婢的声音虽小,但还是传进了余青青的耳朵。
她不禁一笑,心情别提多美丽了。
“姑娘,这边。”兰子在前面带路,若大个侯府,兜兜转转的,把余青青头都给晃晕了。
大概走了半刻钟,才到前院的膳厅。
秋锦朝里面轻声喊道“见过侯爷,青青姑娘来了。”
魏渝今日一袭藏色衣袍,墨黑的青丝随意散落,给人一种雍容又不失华贵的感觉。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余青青此刻只很想到这两句,用来夸魏渝再好不过。
不过……只能心里夸。
两人对视几秒,魏渝将目光停留在青青的小脑袋上,这发型……勾了勾嘴角“小丫头,今日这发型很是别致呀。”
一说起丸子头,余青青就来劲。
她赶紧坐在餐桌上,将脑袋晃了晃,才发现小月坐在旁边。
冲她微微一笑“小月姑娘,昨日青青怠慢了。”
小月含蓄一笑,垂着眉头,妆容精致如下凡的仙子,温柔的应道“无碍,青青妹妹舟车劳顿的,是姐姐考虑周到。”
“还有……妹妹今日这发型,真是小巧玲珑呀……”
这话不知是裹义,还是眨义。
“小丫头,饿坏了吧,赶紧坐下用膳。”魏渝斜视了一眼小月,示意余青青坐下。
还贴心的给她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
“谢谢,侯爷。”余青青饿坏了,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眼前那碗鸡汤。
赶紧喝了起来。
旁边的小月低眉一笑“侯爷对青青妹妹,当真是照顾有加,青青妹妹定要多喝几碗。”
“这鸡汤呀,可是侯爷特意吩咐膳房炖的。”
她话说的非常坦然,目光柔和的看着余青青。
“真的吗?那小月姑娘也要多喝一些。”
她现在哪有心情喝鸡汤,就算入了口,也是索然无味。
瞧了魏渝一眼。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余青青身上,万般宠溺。
两人认识这么多年来,头一次知道,他也有如此细心的一面。
自己坐在这终究是个外人,她尴尬一笑“煲了几个小时的鸡汤,自然是要多喝。”
三人坐在餐桌上。
各揣着心思。
余青青倒没有多想,心思全在干饭上。
还不停的催促着魏渝跟小月“你们看着我干吗?赶紧吃呀。”
她这已经是第二碗米饭了,鸡汤也干了两三碗。
抹了抹嘴角,撇了一眼小月,那吃相简直不要太优雅。
娇滴滴的,美则美矣。
余青青尴尬的吞了吞口水,又埋头吃了起来。
魏渝全程都没有动筷,一直在为余青青“服务。”
这种暧昧的场景,包括魏渝的每一个眼神,犹如利刃一样戳痛着小月的心窝。
她收起脸上仅有的笑意,起身扶礼道“侯爷,小月吃好了,就先退下了。”
没等魏渝答复,转身离开。
她不敢继续呆下去,怕一起冲动,控制不住自己。
奴婢赶紧跟上去,出了膳厅就问道“月姑娘,你没事吧?”
小月目视前方,脚步飞快。
带着几分怒气道“无碍,回房吧。”
而余青青吃的肚儿圆圆,打个饱嗝,意犹未尽的盯着魏渝“侯爷,你……不会嫌弃我吃的太多吧?”
“当然不会。”
“你定要多吃,要不然以后受罪的也是本侯。”他深遂的眸光直勾勾的盯着她。
眉毛不由往上挑了挑。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余青青一脸懵逼……
管他什么意思,她快速起身,凑近魏渝,娇嗲的说道“侯爷,我能不能去看看温大婶?”
温大婶跟柳伯就像盲区,她不愿意主动提起。
表面大大咧咧的不在乎,夜深人静时,总是会想起在柏林村发生的事。
也希望如虎跟天忆能从影木帮找到线索,让她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捅刀子?
魏渝没有应声。
缓缓站起身,将手伸向她,低声道“走吧。”
……
影木帮。
如虎两人已到了崖底,影木帮位置偏避,非常隐敝。
在齐峰崖的半山腰上,除了帮里的人,任何人无法进入。
如虎抬头看着半山腰上,那炊烟袅袅的山寨,说道“这影木帮帮主,可真会选位置,住在这上面好上吊呀。”
天忆摇头晃脑,翻了个白眼,应道“你懂什么?”
“传说,这影木帮之所以将寨子建在齐峰崖的半山腰上,是因为他们都是一些刀口舔血的人。”
“脑袋时常别在裤腰带上,那仇人是数不胜数。”
“而且……帮主以前可是镖头出生,不过……这仅仅是传闻。”
“别扯有的没的,你就说怎么上去?”如虎看着那陡峭的山崖,扭动着脖子。
天忆又是一记白眼,瞪着一双大眼,愤愤不平道“别卖关子了,赶紧的。”
他知道如虎有法子上去。
如虎跳下马,朝树林里吹了一记口哨。
想要上半山腰,骑马是不行的,必须的步行,抄近路。
而且……说不定山寨周边还有陷井。
沉思片刻,看向天忆“要不你就在下面?”
“如虎,你什么意思?我可是你的军师,侯爷交代过,一定要问出幕后买凶之人。”天忆一脸不屑。
知道如虎是瞧不上他这小弱缺身体,平日里是文绉绉的,但并不影响自已办事呀。
如虎拿他没辙,摇摇头道“那你可得跟紧了,这齐峰崖上说不定有什么猛兽之类的。”
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大步流星朝前方走去。
天忆赶紧下马,追了上去,好似有些惊慌失错。
第94章影木帮帮主
半刻时辰后。
悬崖越来越陡,如虎停下脚步,取下随身携带的粗麻绳,打开扔给身后的天忆。
“抓紧了。”
天忆顺手抓住,整个人累的气喘吁吁,双脚直发抖,应声道“如虎,还有多远?”
“快了,让你别上,你非得上……”如虎边往上爬,边抱怨。
还将麻绳系在自己腰间,以防天忆失手滑落下去。
这条路是如虎多方面打听,选择的最安全的一条。
爬上去,定当神不知鬼不觉,影木帮的人也定不会发现。
天忆喘了会儿气,有些疑惑的问道“如虎,为何我们不正大光明从影木帮的大门进去?”
如虎回过头,撇了他一眼。
露出嫌弃的表情“你傻呀,我们带着这么多官兵,影木帮一看,定以为是来清剿他们的,到时侯怎么查出害青青姑娘的主谋?”
“那倒也是。”
两人继续往上爬,附近丛林的灌木沙沙作响,一听就知道是官兵在前进。
两个时辰。
终于到了半山腰,天忆直接瘫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将手伸向如虎“快……快给口水喝。”
他现在已经感觉不到天气的寒冷,只觉得嗓子快冒烟了。
“嘘……”
“小声点。”如虎将水递给他,做了了嘘的动作。
影木帮近在咫尺,他能清楚看到一个大型山寨,堪比一个小的村子。
山寨门口有人把守,两个腰别长剑,体格健硕的男子,来来回回走动着。
目光冷俊,警惕性强。
天忆饮下几口水,心里舒畅多了,他目视前方,露出贼眉鼠眼的表情“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拜访帮主。”
“什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爬上来,为何……在崖下的时侯不拜访?”
天忆气急。
他在上来之前就看了,崖下也有站岗的。
“你小声点。”
“如果在山下让站岗的来禀报,不知得花多少时辰?天这么冷,不怕把你冻成冰雕呀。”
“再说了,禀报后,帮主定要查明你我的身份,到时候还能上来吗?”
“倒不如……给他来个措不及防。”如虎说的津津乐道,脑海都盘算好了。
不得不说,如虎真是有计有谋。
天忆不佩服都不行,这个死胖子,平时憨憨的,一到与敌人争锋相对。
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两人整理了一个衣着,向黑木帮的大门,缓缓靠近。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擅闯黑木帮。”门口一个胡子拉碴的莽汉,抽出长剑直抵天忆胸口。
如虎快速挡在天忆面前,恭敬有礼的样子,道“这位好汉,我们两位想见见帮主?劳烦通报。”
天忆:这是在学我?
这卑躬屈膝的样子,他恨不得一脚踹上去。
胡子男眼神凶狠,仔细打量着两人,疑惑的问道“你们是怎么上齐峰崖的?还有……帮主岂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
“擅闯影木帮,就凭这一条,老子就可以斩了你们。”
凶神恶煞,蠢蠢欲动。
手上的长剑一直对准如虎,从未离开。
小场面。
如虎镇定自若,邪魅一笑“告诉你们帮主,前段时日,是不是有三个影木帮的兄弟,在柏林村被杀了?”
眼神一冷,我就不信,你们能无动于衷。
胡子子怔了一下,与身旁的男子眼神交换。
男子转身进了门,胡子男随后也将长剑放下“此事,你们是从何知晓的?难道是你们杀……”
“不是。”如虎否定。
是玄木杀的,嘴角又一勾,继续道“有些事见了帮主自然揭晓。”
这次前来的主要目地是先找出买凶之人,至于黑木帮……
如虎笑了,笑的有些狂妄。
天忆在身后默不作声,他知道自己的战斗力,可如虎的笑,让他想起离开侯府时,侯爷对他俩说过的话。
黑木帮,注定有场猩红血雨。
他邪魅一笑,紧接着那通风报信的男子回来了,盯着他两人应声道“帮主有请。”
两人被带进了山寨,山寨无一女子,都是些在练武的汉子。
向他们投来恐呵的眼神,两人好似入了狼窝。
穿过一栋栋草屋,又穿过长廊,被带进一间阔气的房屋。
提扁影木堂。
天忆抬头看了一眼,屋内两侧摆满了木椅,都是上好的红木,整整齐齐。
正对着门口,有个座位上面铺着老虎皮。
威武霸气,那老虎头栩栩如生,天忆不由凑近如虎,小声道“看来这影木帮帮主,决非善茬。”
“别慌。”
如虎依旧淡定,事出反常必有妖。
刚进来时一个人影都没事,而且……带他俩来的那个男子,不知何时消失了?
如虎四处打量,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近,他警惕道“有人来了。”
“老子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本事,胆敢闯进齐峰崖。”此人声音浑厚清冷。
有种卡痰般的感觉。
来人正是影木帮帮主—影木。
他面容阴狠,甚至残暴不仁。
一双深沉乌亮的眼眸暗光流转,衬着深邃的眉目,修长的不翘不卷的睫,以及那如同直尺量过的鼻,刚毅英挺。
长袍一挥,与如虎擦肩而过,两人一瞬间四目相对,霸气的坐子在了老虎皮上。
其余众人,并成两排站立,还有人挤在门框外,紧紧的盯着如虎两人。
原来这就是影木帮帮主,和传闻一样,阴狠残暴,有银子便是娘。
目光冷冷道“你们是如何爬上齐峰崖的?还闯进山寨。”
如虎抿嘴轻笑,上前两步“帮主,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们有能力上来。”
“今日前来,无非就是向帮主了解一件事而已。”
“何事?”影木打量了一下两人,眼眸更加深沉。
这两人不是普通人。
如虎站的笔直,抬起头应道“柏林村一事,不知帮主是否记得?”
当然记得。
三个兄弟死于箭下,抬回来时尸体冰凉,最可气的是里面还有一个是帮主的远房表弟。
他冷着脸,寒芒射向如虎“记得又如何?不记得又如何?老子还没找你们算账,你们却找上门来了,真是自寻死路。”
影木怒了。
如虎怔了一下。
还没说那三人是玄木杀的,这帮主倒是激动的紧。
他面带微笑,甩了甩衣袖“帮主,你有何证据,证明你那三兄弟是我们的人杀的?”
“你们不就是证据吗?”影木指着如虎说道。
天忆内心直呼好家伙。
绝不能轻敌,撇了如虎一眼,让他直接进入正题。
影木帮的规矩,如虎还是略知一二。
他从袖口掏出一杳厚厚的银票,放在影木眼前,足足五千两。
出手如此阔绰,影木瞟一眼银票,瞬间收回,冷冷道“这是何事?”
“我们家公子想知道,是谁要青青姑娘的命?”
眼神一冷。
与影木对视几秒,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这些银票,买一姓氏,还不需要帮里的人动手,划算吧?”
“是挺划算,不过……也不能坏了我影木帮的名声呀。”影木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目光时不时扫向银票。
显然……他动心了。
“既然如此,那在下只能另寻它路。”如虎说着就伸出手,想要拿回银票。
却不料。
影木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压住银票,皮笑肉不笑的应道“煮熟的鸭子岂能让它飞了。”
如虎坏坏一笑,收回手,他知道,他应了。
紧接着,门前的人拿了一套笔墨,呈现在帮主面前。
果然是阴狠。
出卖上家,规矩上不能透露,但没有说不能写呀。
这波操作,让如虎两人咋舌,看来这影木帮不得不除了。
侯爷真是高见,抓住了帮主的命脉,就是五千两银票。
只怕是有胆拿,没命花。
天忆半天没吱声,在影木下笔那一刻,他凑上前紧张的看着。
希望不是他内心所想之人。
梅公之女。
天忆瞳孔地震,他是知道梅公的,梅公之女,略有耳闻,但从未听世人谈起过。
琴棋书画,知书达理,温柔可人,这些才是梅公之女该有的状态。
可她……为何要置青青姑娘于死地?
而且,人……又在何处?这是天忆目前能想到的问题。
如虎捏着下巴,一愁莫展,他不知梅公之女因何缘故要杀害青青姑娘?
但线索总算拿到手了,他拾起那张宣纸,慢慢悠悠的折了起来。
冷眼看着影木,声音浑浊道“帮主,可知……你那三个属下,杀害了一个无辜的人?”
“这种事,还能买一送一吗?这影木帮的威严,莫不怕是个笑话。”如虎不会在给他面子,直接大放厥词。
“你这话是何意?”影木突然事情不妙,语气不由提高了几分。
门外的人,个个冷眼看着如虎两人,朝屋内跃跃欲试。
如虎冷笑一声。
突然外面响起了刀光剑影的声音,一男子慌张的跑了进来,喊道“不好了,帮主,有官兵杀上了齐峰崖,砍死了好些弟兄。”
影木瞬间起身。
冷冽的目光,看向如虎,愤怒道“你们是官府的人?”
“错,我们是京城人氏,看来你这个帮主当的不安稳呀?”
“再说了,杀人偿命,也许……柏林村被你们杀的那位,并非普通农人。”如虎说的是柳伯。
柳伯尸骨未寒,定要将这些狠心狗肺,刀口舔血的人,拉下去陪葬。
影木愣了一下。
如虎借机,用胳膊肘碰一下天忆,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赶紧走。”
见天忆反应迟钝,如虎直接拉着他的手,往门外走去。
“拦住他们,他们跟官兵是一伙的。”影木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闪现般的冲出屋外。
如虎见状,抽出长剑快速解决前面挡路的几个男子,另一只手还牵着天忆这个“累赘”。
疏不知。
影木已经追了上来,一剑从如虎眼前划过,如虎快速后仰躲过,继续往前跑。
路况不熟。
又是一剑。
直接朝他左手劈去,如虎快速松手,大声喊道“赶紧躲到官兵身后,知府大人会护着你的。”
“那你小心。”
“别废话。”
影木又是一剑。
两人拆了几招,影木忽然一转,横里劈,竖里刺,越来越快,剑发出呼呼的声音。
忽然他抓住一个破绽,将刀一竖,胳膊一展,那把刀直直刺了过来!
如虎急转身体,滴溜溜转了好几个圈子,腰上一痛,还是被擦伤了。
他眼神一暗,抬剑将大他格开,手腕忽地一抖,快若寒光地一剑!
直点他握剑的手腕,天忆远远看着,如虎受伤那一刻,他急的满头是汗。
影木忽地将剑向上一抛,白色的长剑,如同蛟龙一般飞向空中。
他身体一纵,生生翻了好几个跟头,腰肢僵硬又不失柔软,不可思议。
猛然向后倾倒下去,那一剑擦着如虎的鼻尖刺了出去。
如虎手指一张,抓住落下的长剑,挡住转刺为劈的剑,只听“喀喀”几声,火花直蹦。
他身子一怔,用力扳弯长剑,长剑如弹簧一样打在了影木脸上。
趁机而动。
如虎看了伤口一眼,眉头拧成川字型,站起身。
用力抬脚将影木踹倒。
拾起长剑抵在他胸口,冷漠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说着,一剑刺了下去。
没中要害,只是刺在了他右肩上,他是故意的。
任凭鲜血染湿他的衣服,影木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凶神恶煞的瞪着如虎,道“老子认栽。”
没有过多的言语,他示弱了。
见帮主败下阵来。
其余众人也停止了打斗,尤其是知府大人,他一直将身后的天忆紧紧护着。
只因两人,有过一面之缘。
他很欣赏天忆的文采。
天忆赶紧跑过来,看着如虎腰上的伤,心一揪“赶紧坐下,我给你包扎,当心流血过多而亡。”
如虎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随后看向知府大人,吩咐道“把影木帮的众人带走,按照侯爷的吩咐办事。”
“是,如虎大人。”在知府大人这里,如虎还是高人一等。
知府大人雷力风行,不一会儿,将齐峰崖,影木帮众人通通带走。
只留下天忆在给如虎包扎伤口。
如虎看着眼前同自已,从小一起长大的男子,目光变的柔和“你……刚才是不是怕了?”
他是怕了。
尤其是在如虎受伤的那一瞬间。
天忆低着头,不由冷哼一声“不怕,大不了陪……要头一颗要命一条。”
如虎笑了,更感觉不到腰间的疼痛。
这句话,他小时候也对天忆说过。
第95章青青偷看侯爷沐浴
“你伤的有些重,要不住两天在回来?”
天忆抬起头,问道。
他担心他伤口撕裂,况且这里有吃有喝的,也体会一下当帮主的快乐。
“随你。”
如虎努力的撑起身子,前方尸横遍野,一片狼藉。
如山匪扫荡了一般。
半山腰上寒风刺骨,呼呼的吹的耳门生疼。
天忆忍不住颤抖,仰天打了个喷嚏。
“天快黑了,赶紧找个能睡觉的房间。”
“行,那你先呆在这别动。”
天边翻起了鱼肚白,一抹夕阳也被乌云吞食。
破落的影木帮,天忆的身影来来回回游走,只为能让那个受伤的人,吃好住好。
而受伤的那个人,脸上挂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自言自语道“真是同小时候一样,傻里傻气,书呆子一个,其他啥也不会。”
……
京城。
候府。
从看望温大婶回府后,余青青就一直呆在茉凤院。
如同一条咸鱼,躺在榻上,目光呆滞,傻傻的盯着房粱。
兰子挠挠头,看了眼秋锦,示意她出去。
自己也跟了出去,在门口小声的问道“姑娘,这是怎么啦?”
“应该是为了温大婶,一回府就这样了,连侯爷都不见,说自己想静静。”秋锦一五一十的说着,还担心的像屋内瞧了两眼。
“静静是何人呀?”
“姑娘为何要想他?”
“这又跟温大婶有什么关系?”
兰子一连三问,满脸写着问号,疑惑不解。
愣是把秋锦给问懵了,她眉头紧锁,轻声道“兰子姐姐,奴婢也不知道静静是谁?”
小嘴一抿,很是诱人。
兰子手一摆,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侯爷都不在乎,我在乎有个屁用呀。
想着便要离开,并嘱咐秋锦“好生照顾姑娘,我去膳房一趟。”
“兰子姐姐,你晚膳没吃饱吗?”
“要你管。”
秋锦吞吞口水,内心直呼,真是个小母夜叉。
兰子大摇大摆的走近膳房,根本不把守卫放在眼里。
而且守卫假装没看见,将头撇在一边。
这姑奶奶,他们可惹不起,发起火来,能直接将人打的鼻青脸肿。
关键是,侯爷还不怪罪。
兰子在膳房寻了几个肉包子,又热了碗鸡汤,小心翼翼的端着,往前院偏房走去。
夜风很冷。
吹的她直耸肩,牙齿打着寒颤,在偏房的左侧停了下来。
轻轻敲了敲房门。
“是何人?”里面传来男子警惕的声音。
“是我,赶紧开门。”兰子好似有些不耐烦。
随后……
吱呀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了,只见玄木一袭雪白的里衣,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
青丝未束,随意散落,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丫头“兰子姑娘,你这是……”
“给你送吃的。”兰子将手中的东西,粗鲁的递给他。
目光却看向别处。
玄木一看,是肉包子,还有鸡汤,乐呵一笑“你怎知我今晚未用膳?”
“猜的呗。”一脸的不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干仗的。
眼珠转了转,又继续道“赶紧吃吧,不然等一会该凉了。”
“那……兰子姑娘,要不进来坐一坐?或者……”
“不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雅。”兰子眼神左右一闪,却不想与玄木正面对视。
玄木嘴角微微上扬。
没想到这个大大咧咧的姑娘,还有这么一面。
平日里凶巴巴的,就像带刺的玫瑰,谁碰扎谁。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
兰子不进去,又没有离开。
搞的玄木很是纠结,他不知道这丫头是什么意思?
是单纯给他送膳食,还是她心……
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肯定是因为代她受刑罚一事,特地来感激他的。
他着装单薄,冷风一吹,直穿五脏六腑,尤其是屁股上的伤,轻咳一声道“兰子姑娘,外面冷、不如你……”
先回去?
额……她打断了他。
“这个给你,治外伤的。”兰子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小白瓶,递到了他手上。
转身匆忙离去。
玄木看着手上精致的小白瓶,久久未回神,她……她是在关心我吗?
余青青在榻上躺了一个多时辰,左右难受,突然猛的坐起来,看向门外“秋锦,侯爷在何处?”
秋锦赶紧进来。
低头扶礼道“回姑娘的话,在汤泉池。”
汤泉池?
余青青脑海里飞快闪过一些脸红心跳的画面……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就魏渝那身材,那长相……
她讯速起身,走到秋锦面前,小手一挥“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你们不要跟着。”
“姑娘,都夜深了,况且外面寒意正浓……”秋锦时时刻刻担心着她。
眼晴微眯着,小脸被寒风刮的红扑扑的。
“你早些下去休息吧,我转转就回。”
说着大步朝外走去,那身影一晃一晃的,影子被夜色拉的修长。
穿过长廊……
“月姑娘你看,那不是青青姑娘吗?”说话的正是小月的贴身奴婢圆圆。
从上虞镇就一直跟着她,也是个苦命的姑娘。
长的标去,小脸胖嘟嘟的,就是那双小眼总是喜欢从门缝里看人。
“是她,这么晚了,是准备去哪?”小月轻声低语,一如既往的柔弱。
“月姑娘,那方向好像是汤泉池。”
圆圆眼尖,入府没多久,地方倒是摸的门清。
汤泉池?小月跟着念出口,皱了皱眉,问道“圆圆,侯爷现在何处?”
“奴婢不知。”
她还真不知道,这几天一有时间就喜欢在茉凤院徘徊。
还真没有留意侯爷的动向。
小月眸光一闪,看着那抹身影,瞬间回头“走吧。”
余青青好不容易摸索到汤泉池,左右打量了一下,见四下无人。
便一头扎了进去。
做“贼”嘛,总是心虚,她轻轻的拍了拍胸口,倒吸一口凉气。
扒开飘飘荡荡的丝绸,轻手轻脚往里走去。
突然怔住。
我勒了个去……她眼晴瞪的老大……
两剑眉灿若星辰呀,她喃喃自语。
身材七尺修长,狂荡而不凌乱的发髻随至于肩上,一袭白色的肌肤,犹如阳春三月的婴儿,那么粉析,细腻。
适可而止的肌肉,多一分嫌赘,少一分嫌瘦。
深邃不可待见的双眸仿佛能侵入人的心弦,他仰着头靠在池壁上。
好似在闭目养神,又好似在享受这汤泉的温度。
整张俊脸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白雾。
她捏手捏脚,从左侧慢慢的靠近,小嘴抿成一字型,大气都不敢喘。
健硕的体格,发达的肌肉,余青青两眼直放光。
心想:这样偷看一个男人是不是不太好?
他会不会觉得我不矜持?
必竟现在的年龄才十五未到。
要不看两眼就出去。
失策……
我刚才不应该进来,应该直接扒在窗户上看的。
摇摇头,魏渝突然动了一下,吓的她赶紧往下一蹲。
差点趴在了地上。
头顶还被魏渝无意中浇了些水,紧接着一只大手伸向她,直接将她拉进池内。
扑通一声。
水花四溅,余青青整个人跃入池底,快速冒头,抹了把脸上的水渍,瞪着魏渝,气呼呼道“侯爷,你这是干什么?”
“谁让你偷看本侯洗澡的?”魏渝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小丫头。
“我…我……”
“我……只是走错了地方而已,本是想去膳房拿些吃的而已。”
对,就是这样。
她努力狡辩,打死也不能承认自己是专门来偷看他洗澡的。
那岂不是女流氓吗?
“是这样吗?”魏渝就一直听她狡辩。
那粉唇一张一合的,很是诱人。
其实,从余青青进汤泉池的那一刻,他就有所察觉。
为了不拆穿她,他就假装没看见。
直到余青青来到他身后,灵机一动,想趁机捉弄她一下。
就将她拽进了池内。
“当然是这样啦,要不然我大半夜的来这干嘛?”
“谁让侯府建这么大,找个膳房都找不到。”
“外面黑灯瞎火的,迷路了很正常。”她还在努力狡辩,眼神时不时瞟向魏海那结实的胸堂上。
这腹肌……这人鱼线……
余青青眼神闪躲,内心突然无比的慌张。
她可不是感情上的小白,干柴烈火的事,在二十一世纪可没少做。
倒至,现在一看见魏渝这副模样,她就有些忍不住。
主要是,这男人太帅约,有些顶不住呀。
魏渝又何常不是?
眼前的小丫头如出水的芙蓉,湿漉漉的小脸吹弹可破。
长发紧紧的贴在后背,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一颗颗饱满的水珠。
美的不可方物。
尤其是那贴在身上的湿衣,若隐若现……
魏渝喉节滚动,收回目光,不敢继续看下去……
他怕自已会变成“禽兽”,伤害眼前的小丫头。
说好的,等她长大。
他轻轻推了一下余青青,憋着情绪道“往哪看呀,还不赶紧上去。”
他的话,瞬间让在犯花痴的余青青回了神,赶紧擦了擦嘴角。
不知是口水,还是池内的洗澡水。
余青青愣神片刻,赶紧爬上池壁,奈何自己小短腿,一踩一滑,连蹬了好几下。
那一日,自己来汤泉池,是事先准备好了小板凳。
她无奈的转身,露出求助的小眼神“侯爷,你帮帮我呗。”
委屈巴巴,楚楚可怜的模样,直击魏渝内心。
加上汤泉的水温,他更加燥热不安。
喘着气息,含情脉脉的盯着余青青“本侯可以帮你,但你得付出代价。”
“什么代……唔唔……”
话未完,余青青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未尽的语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面。
……
这一瞬间的悸。
她好似忘忽了所有,只闻到一股淡淡的麝香味。
是魏渝的味道,她喘息着,两只小手僵在水面上,不知该放在哪儿?
更不敢抱住魏渝的腰,她怕一发不可收拾。
他的吻既强势又霸道,好似还带着几分醋意。
余青青面红耳赤,换了口气,猛的推开他,道“侯爷,你太用力了。”
魏渝意犹未尽的望着,眼前的小丫头,摸了摸薄唇应道“青青,你刚及笄不到一年时日,为何吻的……如此熟练?”
余青青一头黑线。
双手抬起,赶紧捂住小嘴,内心想着“完啦完啦,刚才一时忘我,把二十一世纪那些吻技全用上了。”
“这该如何解释?”
表面镇定,心里惊涛骇浪,怎么办?怎么办?
咬了咬后槽牙,笑眯眯的看着魏渝,向他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
魏渝脸色不好看,但还是凑近,贴耳过去。
余青青在他耳边小声的说道“侯爷,实不相瞒,我……我私下偷偷看了小人书。”
说完后,总感觉心颤,以后她就是名副其实的污女了。
“余青青。”魏渝一声怒吼,阴冷的眼神盯着她。
又继续道“谁让你看那些不论不类的书藉,做为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能有……”
后面的话,他不忍心说出口。
怕伤了余青青。
没想到魏渝如此在意她看小人书。
本来想随便撒个谎,把吻技一事搪塞过去。
没想到闹大了,不知这古代的小人书是何模样?让魏渝如此震怒。
见余青青不应声,他快速从汤泉里上去,背对着她,麻利的穿上衣袍,冷冷道“回茉凤院去反思,明日一早,将小人书拿到前院,当场烧毁。”
说着不管不顾,扬长而去。
此时的余青青还呆在池内,浑身湿的透透的,大声喊道“魏渝,你个大坏蛋,让我怎么上去呀?”
生气归生气。
听见余青青的叫喊声,又反了回来,快速将她从池内拽了出来,还将衣袍披在她身上。
神情肃然,脸色阴沉。
见他要走,余青青却拽住她的衣角“侯爷,不就是一本小人书吗?你干嘛生那么大的气?”
魏渝撇了一眼自己的衣角,用力一抽,再次扬长而去。
她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气呼呼的骂道“这么傲娇吗?刚才占便宜的可是你魏渝。”
“怎么反倒成了我的错?”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垂着眉头,用衣袍紧紧裹着身子,出了汤泉池。
可她不知道的是,刚出汤泉池,身后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姑娘,你这是怎么啦?”兰子远远就见青青颓废的样子。
头发湿湿的,娇小的身体还穿着侯爷的衣袍,就像霜打的茄子。
余青青垂头丧气,无奈的看了一眼兰子“去看侯爷沐浴时,掉汤泉池了。”
第96章青青前往西城买小人书
“什么?”
“姑娘,你……你偷看侯爷洗澡啦?”
兰子震惊。
一脸的不可置信,在她看来,虽然侯爷很宠姑娘,但是很讨厌没规沉矩的。
而且……姑娘竟然明目张胆的说自己偷看侯爷洗澡,还说的这么坦然。
她更是吃惊。
余青青见兰子不信,又重重的点点头。
快速入了茉凤院。
慢慢悠悠的换下身上已经湿透的衣物,两眼无神的躺在了榻上,喃喃细语的问道“兰子,你知道哪里有卖小人书……的吗?”
兰子飞快跑过来,捂住她的小嘴。
小心翼翼的说道“姑娘,你小声点。”
“那小人书,可是大炎的禁书,不许随口提起的,更不会有人明目张胆的售卖。”
余青青蹬的一下坐起来。
这下完了,买不到书,她明日拿什么去给魏渝烧呀?
真是欲哭无泪,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好好的,为什么要撒这种谎呢?
撒个别的谎不行吗?
急的直敲自己脑门,兰子见状,一把抓住她的手,疑惑的问道“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青青无奈的摇摇头。
单手扶着额头,愁眉不展的看着兰子。
把晚上在汤泉池发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兰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其他的她都可以理解。
就有一事不明,她垂着眉头问道“姑娘,那吻的动作,你到底为何如此熟练?”
这个坎,估计是过不去了。
又叹息一声,这个问题她现在可不想解释,免得人家把她妖怪。
翻了个白眼,看着身旁的兰子应道“情到深处,自然就熟练了,真不知道他在乎个什么劲?”
语气中带着几分埋怨。
“虽然奴婢没有同样的经历,但好像是这么回事。”
“侯爷也太小肚鸡肠了吧。”
两人就坐在那,一起埋怨魏渝,见余青青还是满脸愁容,兰子突然凑近,在她耳边说道“姑娘别不高兴了,奴婢有办法弄到小人书。”
“真的吗?”
余青青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
刚才思来想去,正准备上手画一本,画画可是难不到她,可上面的内容就有些让人头疼了。
还好,兰子有办法。
她赶紧凑过去,问道“有什么办法?”
兰子托着下颌,在她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
余青青脸色一僵“这……会不会不好?”
最主要是,又多了一个认识的人,知道她爱看小人书了。
以后会不会传遍大街小巷,说她余青青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德行有亏,不伦不类呀……
兰子一双圆溜溜的大眼,左右忽闪,开口劝慰道“姑娘放心,玄木乃塘报之首,他那的线索肯定多。”
“咱们就说是帮侯爷买的,他也不敢亲自去问侯爷吧?”
不愧是兰子,馊主意是一个接一个。
这么快就把侯爷出卖了,余青青就佩服她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兰子,那明日几时出发?”心里想着越早越好。
免得人多眼杂。
“寅时吧,先去找玄木,让玄木带我们去。”兰子说的很兴奋,想想都刺激。
寅时?
这是早上几点呀?余青青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不管了,反正到时间了,兰子会叫她。
啄了啄小脑袋“兰子,那你今晚就歇在茉凤院吧。”
“那姑娘,奴婢在门外守着。”
“不用,你睡榻上,我去里屋睡。”
商量了一个多时辰,两人总算开始休息了。
而前院。
书房内还亮着一盏微弱的烛光,魏渝倚在书案上,深遂的眸光微微闭动。
给人一种窒息的病态感,想起晚上在汤泉池发生的事。
他不由眉头紧锁。
回想起余青青的言行举止,从建四合院到粉庄,再到建炕一事,这些都不像一个十四有余的姑娘所为?
而且,她那生动柔软的触感……
她真的只是上虞村一个普通的农女吗?
“侯爷。”管家带着秋义站在书房外,轻声唤道。
“何事?”他头也不抬的问道。
“侯爷,老奴给你熬了些参汤。”
管家朝身后的秋义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
半响,里面的人才应声道“端进来吧。”
门外的秋义见魏渝应声,不由低眉一笑,看着手上那盅参汤。
“快去。”管家催促着她。
秋义推开房门,唯唯诺诺的靠近书案,将参汤放在他跟前,轻言细语的说道“侯爷,趁热喝。”
魏渝看着参汤,沉思片刻。
想起了余青青从温大婶那回来的样子,晚膳更是没有吃几口。
加上在汤泉池,湿着衣服回了茉凤院……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书案,黝黑的眼眸不停的忽闪。
“侯爷,是……不合味口吗?”管家在旁边恭敬的问道。
烛灯打在他那精致的五官上,更显立体。
秋义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一发不可收拾。
这男人真是太让人着迷了,心不由砰砰跳动。
“不是。”
他声音低沉,每一次动作都牵动着秋义的心。
也许是感受到了身边那炙热的眼神,魏渝微微抬头,面无表情道“把参汤送去茉凤院。”
他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泼在秋义头上。
她本就想借此机会,能跟魏渝多相处一会儿。
茉凤院住的是谁?她自然知晓。
她心里酝酿一下,小心翼翼的应道“侯爷,时候不早了,青青姑娘应该……已经歇息了。”
说的很小声,只有在场的三人能听见。
魏渝抬起头,看向秋义冷漠无情道“你是在教本侯做事?”
“奴婢不敢。”
秋义紧张的不行,连身体都在颤抖。
吓的连连退了几步。
管家在旁边看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挤眉弄眼道“还不赶给青青姑娘送去。”
“奴婢告退。”
秋义在两人的历色中,端着参汤缓缓的退了下去。
念念不舍的样子。
管家见状,也赶紧扶礼道“侯爷,那老奴也先告退了。”
“等等……”
在他转身那一刻,魏渝叫住了他,目光冷艳。
他一怔,转过身笑脸相迎“侯爷,还…有何吩咐?”
大事不妙。
魏渝看向管家,只见他皱纹横生,满脸苍桑,都是跟在父亲身边,多年留下来的痕迹。
他轻咳一声,收起目光,道“本侯身边不需要贴身奴婢。”
“老奴知道了。”管家脸色一变,缓缓的退了下去。
侯爷这是在怪他自作主张吗?
言下之意,就是不喜秋义在他身边伺候。
……
别院。
“月姑娘,整件事就是这样。”
原来,圆圆一直跟踪余青青来到汤泉池,把余青青同魏渝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包括那小人书的事情,圆圆颐指气使的继续说道“她可真不要脸,不仅偷看侯爷洗澡,还看那种下作的书藉。”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女人,一副攀龙附凤的样子。”
屋内的炉火纯青,小月坐在窗台前,目视着院外的慢慢溶化的白雪。
脸上没有一丁点笑意。
柔声细语的应道“真没想到,她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癖好?”
“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可不是嘛,看来侯爷这次真生气了。”圆圆露出一副得意的小表情。
她是摆明了看不惯,余青青那副模样。
这下好了,终于要出口恶气了。
小月眸光闪了闪,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圆圆,去膳房准备些食材,明日一早,我亲自给侯爷熬些莲子粥。”
“奴婢现在就去。”
圆圆满心欢喜,月姑娘终于会主动出击了。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小月撇了她一眼,转身去了里屋。
这一夜。
很是漫长,余青青被迫喝下一碗参汤后,意外的多梦。
仿佛在梦里活了一世又一世。
寅时。
她被兰子轻轻摇醒,兰子小声的说道“姑娘,咱们赶紧去找玄木吧,奴婢已经跟玄木打好了招呼。”
“他此时应该在后门等我们。”
后门?
这兰子考虑的真周到,这就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
她猛的从床上爬起来,一点都不敢耽误,正准备穿衣袍。
兰子却阻止了她,从旁边拿过一套男人的衣服递给她“姑娘,穿这个比较合适。”
女扮男装?
余青青这才看清,兰子穿了一袭浅蓝色的男人衣物,长发随意盘起,细腰上一根白色花纹的腰带很是醒目。
余青青有些疑惑,心想这丫头哪有这么多时间来装扮?
不会是一夜未眠吧?
在兰子的注视下,她很快换好了男装。
仔细一看,与兰子那身着装如出一辙。
没错,这就是府内小厮的衣服,兰子趁夜深人静时,好不容易偷来的?
“姑娘,我们走吧。”
两个人偷偷摸摸的往后门走去,玄木早以等候多时。
见她们出来,赶紧掀开马车常,嘱咐道“青青姑娘,小心些。”
天还未亮。
整个京城笼罩在夜色中,一辆马车飞快的出了城,往东跑去。
余青青透过窗户看向外面,漆黑一片,忍不住问道“兰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去西城。”
“去西城干嘛?”
“当然是买小人书呀,姑娘,你忘啦?”
“没有。”她只是想不通,为什么要去西城买?
难道京城大街上没有吗?
兰子见她皱起眉头,噗嗤一笑。
原来,大炎皇帝明令禁止商人,百姓买卖小人书。
在他的眼皮底下,自然不敢有人赚这掉脑袋的银子。
而西城就不同了,他们明面上不敢,暗地里可是卖的风生水起。
京城去往西城只需要两个多时辰,一来二去,也就四个多时辰。
绝对会赶在天亮之前,回到侯府。
“兰子你可以呀,计划的这么周详。”余青青真是佩服眼前这个丫头。
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能让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如些成熟,聪明伶俐?
兰子呵呵一笑,微眯着双眼,应道“姑娘过誉了,奴婢也是为了姑娘和侯爷着想。”
“侯爷整日为国事操劳,奴婢不想看他不开心。”
“而且侯爷是真心喜欢姑娘的,所以……”
她欲言又止。
突然觉得有些话,当奴婢的说不合适。
余青青猜的八九不离十,她应该是想说,不要辜负魏渝吧。
她不禁一笑。
眸光一闪。
粉嫩的小嘴勾了勾,应道“我懂。”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两个时辰后。
三人很快到了西城,城街上空无一人,只听见一辆马车的踢踏声。
“姑娘,到了。”
马车停,兰子赶紧从上面跳了下来,便伸手去扶余青青。
也许是起的太早,余青青感觉脑袋一阵炫晕,下马车时差点跃倒。
还好兰子眼急手快的扶住了她,细心的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没睡醒罢了。”她倒诚实,有什么就说什么。
这也是兰子喜欢呆在她身边的理由。
兰子单手扶着她,目光看向正在拴马的玄木“木塘报,接下来我们在哪里歇脚?”
许是伤未好,他总是单手叉着腰。
他打量了一下整条西街,把目光投后一家经藉铺。
俗称书店。
他拴好马车,凑近兰子,小声说道“看到没有?那家就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显然,玄木把这件事当差事办了,对余青青一如往常一样,恭敬有礼。
也没有因小人书一事,对她有任何不满……
余青青抬头望去,只见经藉铺大门紧闭,估计天不亮,人家不会开门。
不行,她必须的赶紧买上,赶回侯府。
要是魏渝察觉她不再侯爷,偷跑来了西城,那就不得了了。
她慢慢靠近,问道“玄塘报,他们一般什么时辰开门?”
“天亮之后吧,姑娘着急的话,属下可以想办法。”
急,她当然着急了。
谁让自己没事撒什么谎?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小脸阴沉,顶着一双熊猫眼说道“那就麻烦木塘报想想为法吧。”
玄木二话没说,只是撇了一眼兰子,直接翻进了经藉铺。
余青青目光一闪,震惊的说道“他不会是……去明抢吧?”
“不会的,木塘报自有分寸。”
不一会儿。
经藉铺里就亮起了灯光,一个提着灯笼的年轻妇人走了出来。
黑发不扎不束,睡眼朦胧的样子。
而玄木则站在她身后,朝余青青两人招了招手“赶紧进来吧。”
妇人只是帮她们开开门,并没有其它话语。
真是那目光在余青青和兰子身上来回切换。
大半夜的,看的人,毛骨悚然。
尤其是那双狐狸眼,好似会说话一般。
兰子赶紧站在余青青身边,笑着道“姑娘,我们进去吧。”
第97章魏渝怒吼青青
两人踏入经藉铺。
那妇人手指向茶桌,摆摆手,又将灯笼放在桌面上,倒了两杯茶水。
余青青很是好奇,为何这妇人只做事不说话?
她将目光投向玄木,一脸疑惑。
玄木双手抱胸,嘴角微微上扬“青青姑娘,经藉铺的掌柜的从未说过话,是天生的。”
他说的很含蓄。
原来……她是个哑巴呀。
她又将目光投向妇人,低头接过她倒的茶水,以表示感谢。
妇人抿嘴,狐狸眼闪动两下,微微翘起了嘴角。
如月牙一般,弯曲有度。
紧接着,她拿出一长串钥匙,从里面挑挑选选,选了一把铜色的,拿在耳边晃了晃。
然后走到一书架旁边,轻轻的推了一下书架上的木栓。
书架瞬间移开,一道暗门出现在大家眼前。
余青青与兰子,同时露出震惊的神情,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她暗暗想着“不就是一本小人书吗?怎么搞得跟灵丹妙药似的?”
目光里充满了好奇,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这小人书到底是什么模样?
在场的,除了那妇人。
玄木也是面无波澜,好像他知道后面妇人要做的一切。
余青青蹙了蹙眉,撇了他一眼,问道“木塘报,你以前来过这?”
“来过。”
他不否认,不过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也是来买……”
“不是。”玄木打断了她,用余光扫了兰子一眼。
“哦……”
“姑娘,她好像叫我们进去?”兰子轻轻推了一下她,目光紧紧锁住那道暗门。
玄木怕余青青再追问,也附和的说道“姑娘,快随她进去吧,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属下就……在外侯着吧。”
正所谓君子不强人所难,女子也易是,她起来,半带轻笑的应道“那好吧,我同兰子一起下去吧。”
“那请姑娘快些,别误了回府的时辰。”
玄木不仅在提醒余青青,也是在提醒自己。
他可不想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明白,我尽快。”她加快了些,跟上了那妇人的脚步。
……
天微微亮。
久违的阳光照射在整个侯府,冰雪也害怕的哭泣了起来。
顺着屋檐,滴滴答答的往下淌,就像一曲悠长的琴声,来回循环。
府上的奴婢,小厮在管家的带领下,都各司其职。
可前院,却没有一个女婢。
一眼望去。
膳房内却多了一抹陌生的身影,小月早早就起床,直奔膳房,到现在还忙碌着。
这是她第一次为魏渝下厨。
小火慢炖莲子粥,漂亮的脸蛋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月姑娘,莲子粥好香呀,侯爷定会喜欢的。”圆圆耸了耸鼻尖,目光锁定那锅莲子粥。
“是吗?”她低语。
“当然啦,说不定侯爷正等着呢?”圆圆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越来越大了。
魏渝都不知道小月在膳房做早膳,何来等呢?
小月无奈的笑了笑,只能当圆圆的话当个笑话。
……
“你们听说了吗?茉凤院那位昨晚竟然去汤泉池偷看侯爷洗澡,私下里还看……小人书?”最后几个字秋义说的特别小声。
脸上藏不住的笑意,她昨晚在魏渝那受气后,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参汤送去了茉凤院。
今日一早就听见几个奴婢在墙角议论余青青。
说她恬不知耻,竟然是这样引起侯爷注意的。
现在整个侯府都知道了,奴婢,小厮,三五成群的私下议论纷纷。
“秋义姐姐,我也听说了,你们说她怎么那么不要脸呢?”
“是呀,小人书那种书,可是明令禁止的。”
“可不是嘛,难怪侯爷生那么大的气?”
“生气归生气,侯爷还不是让秋义姐姐给她送了参汤,不知道她对侯爷使了什么手段?”
几个奴婢窃窃私语,秋义一听到参汤两个字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看她以后怎么在侯爷呆下去?
头一歪,一脸得意的走了,只听见身后的奴婢喊道“秋义姐姐,你可不能去前院呀。”
“我知道,不用你们担心。”
不识好人心。
几个奴婢快速解散了,背后嚼舌根,侯爷是最不喜的。
小月主仆俩也听见了,圆圆一脸得意的看向小月,说道“月姑娘,莲子粥熬好了吗?”
小月顿了一下。
侧身看着圆圆,小声问题“圆圆,昨晚的事是你传出去的?”
难道不应该吗?
她自己做了那样龌蹉的事,还怕别人知道不成?
圆圆环顾四周,见没有后,就朝小月点了点头。
“你怎么可以自作……”小月有些生气,怒视着圆圆。
她不想往下说。
圆圆委屈巴巴的扣了扣手指,心想“月姑娘就是善良又心软,所以这么多年了,还没有把侯爷拿下。”
“现在好了,又多出了余青青整日在府上晃,真替月姑娘委屈。”
说来说去,圆圆也是为了自己。
小月突然觉得,话说的有些重。
抿了抿红唇,柔声道“好了,下不为例。”
“莲花粥好了,我们给侯爷送去吧,要是晚了,侯爷都上早朝了。”
声音如百灵鸟一般,悦耳动听,让人心也跟着柔软了起来。
“月姑娘奴婢知道错了,下不为例。”圆圆咧嘴笑道,将小手举过头顶,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发誓呢?
小月微微一笑,真是拿她没办法。
前院。
魏渝早早起身,身旁没有一个下属,连长发都是他亲自上手束起来的。
平时这种细活,都是天忆做的。
况且,魏渝也不喜其他人近身,穿上官服,带上官帽。
昨日皇帝就传来圣旨,说以后安国侯,必须得三日一早朝。
门外的小厮们,都眼睁睁的看着,不敢吱声。
“侯爷,小月姑娘来了。”门外的小厮禀报道。
魏渝盯着镜子理了理领口,骨节分明的手指从腰间滑过,系上金色花纹的腰带。
眸光闪了闪,侧脸撇了一眼门外,面无表情道“让她进来。”
“侯爷,我给你熬了些莲子粥,趁热喝了再上朝。”小月的声音娇滴滴,伴随着脚步声,传入魏渝耳门。
“放下吧。”
他继续理着官服,许久未穿,总有些不习惯。
看也没有看一眼,身后的女子。
小月放下粥,见魏渝领口,越理越乱,赶紧转过去,主动伸出手帮其整理。
却被魏渝阻止了,他应声道“不必,本侯自己来。”
说着快速整理,转身坐在了餐桌前,目光盯着那碗莲子粥,却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小月很是贴心,起身将盖子打开,温柔的说道“侯爷,趁热吃。”
“侯爷,你尝尝吧,可香了,月姑娘天一亮就起来熬的。”
“拾火的时候,还将手指给烫伤了。”圆圆小嘴巴巴的,生怕魏渝会拒绝喝这碗莲子粥。
她定当要为月姑娘努力争取。
小月瞪了圆圆一眼,赶紧将双手收回去,坐在魏渝的对面。
魏渝看向她的手,食指尖上红红的,好似烫起泡了。
他深遂的眸光一闪,语气低沉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些事让厨娘们做就行了。”
他是在担心她吗?
小月很是欣慰,冲魏渝嫣然一笑“小月不能在府上白吃白喝,总想为侯爷做点什么吧。”
“一点小伤,侯爷赶紧喝粥吧。”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魏渝才不忍心拒绝。
很是优雅的喝掉了半盅莲子粥,随口一夸“很好吃,手艺不错。”
他不知道,这一夸,小月内心里多么高兴,连心跳都快了几拍。
“那侯爷就多吃点。”她娇弱的应道。
……
见魏渝起身,小月也知趣的说道“侯爷要上早朝了,小月就不打扰了。”
“等一下……”
魏渝低声喊了一句,转身走近榻前。
小月愣了一下,只见他取出一药箱,撇了撇小月,冷漠道“坐下,给你手指抹点药。”
小月乖乖坐下,内心求之不得,他终于关心她了。
两人相对而坐,小月能近距离看清魏渝那完美的轮阔,高耸的鼻梁,还有那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这还是第二次,与他这么近距离,能清楚的听见他那浅浅的呼吸声,和他身上那抹淡淡的麝香味。
魏渝拿出药瓶,取出一点药膏,轻声擦试在她食指上。
一阵冰凉的触感,她动了动食指,却引来魏渝劝慰的声音“别动,忍一下就好。”
小月两眼含笑,紧紧盯着眼前细心的男子。
一想到,他以后会与别的女人琴瑟和鸣,她的心就一阵难受。
圆圆在旁边看着,欣喜不已,就差点蹦起来了。
……
余青青从后门回府后,就怒气冲冲拿着小人书来到了前院。
不为别的,现在整个侯府都知道她喜看小人书,还偷看魏渝洗澡。
议论纷纷,说乡下的丫头不知羞耻,什么手段都使的出来?
传到余青青耳朵时,她为知震怒。
昨晚的事,只有她跟魏渝和兰子知道。
兰子刚才已经表态了,她绝对没有说出去,还发了誓。
那就是魏渝了,昨晚在汤泉池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兰子,秋锦紧随其后,都快跟不上她的脚步。
“姑娘,你别生气,府里的奴婢都是乱嚼舌根。”
“再说了,侯爷不是那种人……”兰子都急坏了,看着余青青那怒火中烧的模样,小脸都气的扭曲了。
自从跟在余青青身边,还从未见过她发这么大的火。
真是为侯爷捏把汗,内心默念,希望侯爷已经上早朝了。
“好些了吗?”男子柔和的问候声,直接传入余青青耳朵。
她怔了一下,刚想要踏入房门,就听见一女子娇嗲的声音“好多了,多谢侯爷百忙之中,还挂念着我这点小伤。”
“你住在侯府,本侯自然护着你。”说话的正是魏渝,他收起药箱,又撇了一眼圆圆“好好照顾你家姑娘。”
“奴婢知道了。”圆圆笑嘻嘻的扶了个礼。
小月缓缓起身,把受伤的手指收在袖口里,含情脉脉的看着魏渝“侯爷,小月有一事想问?”
“说。”
他一怔,将药箱放回榻下。
小月深吸一口气,好似有些紧张的问道“侯爷,如若没有青青妹妹,你愿意我站在你身边吗?”
魏渝瞬间回眸。
对上小月那双含情脉脉的的眼神。
很是惆怅。
他记得自己以前说过,他同她乃知已,乃朋友,绝非恋人。
看着眼前用情至深的女子,他有些后悔将她带回侯府。
有些话,也不想重复,脸色阴沉道“时候不早了,本侯该上朝了。”
他竟然犹豫了。
余青青的双脚好像被定住,挪不开脚,此时此刻她内心颤抖,目光紧紧锁定迎面而来的魏渝。
“青青……你什么时候来的?”魏渝瞧见了她,快步走到她面前。
余青青吞了吞口水,把内心的怒火压了下去,冷言冷语道“侯爷,这是嫌我来的不是时候?”
在上虞村,小月就去找过她。
两人的敌意很早就建立了起来,她表面云淡风轻。
余青青突然恍然大悟,难怪呀,昨晚之事……
她将那本小人书,拍在魏渝胸口,冷漠无情的说道“小人书,侯爷最不喜欢的,但我就喜欢看。”
“尤其是里面三人行的内容。”
小月看了那小人书一眼,不由红了小脸。
“余青青,别在口出狂言。”魏渝怒声冲她吼道,把现场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他将小人书重重的摔在地上,又冲门外的小厮喊道“拿去烧了,以后府上不允许出现这样大逆不道的书。”
“奴才现在就去。”小厮赶紧拾起,惊慌失措的退了下去。
小月见魏渝怒气冲冲,红着眼珠瞪着余青青,急忙凑近对她说道“青青妹妹,你别误会。”
“刚才是因为我受了伤,侯爷帮我上点药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样。”
急于解释,心里有鬼。
余青青冷哼一声,道“那是哪样?小月姑娘心知肚明,不要装作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
“还有你这伤口,估计再过两三个时辰……就愈合了。”
“侯爷可真是心疼的紧呀。”她似笑非笑,又将目光移向魏渝,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他不止吼她,还护着别的女人,这种感觉犹如二十一世纪,男朋友背叛她卷款潜逃,逼她跳河一样。
心如刀绞。
胸口疼痛倍增,她上手捂住,皱起了眉头。
魏渝欲伸手,又讯速抽了回去,对兰子说道“本侯要上朝,照顾好她。”
第98章吃饱喝足,好跑路
“奴婢知道了。”
兰子本还想为余青青说上两句,见魏渝冷洌的神情,又咽了回去。
魏渝看了余青青一眼,甩甩官服,扬长而去。
小月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目光淡然,随后又凑近余青青,柔声细语道“青青妹妹,侯爷许是一时气急,你不必放在心上。”
“还有……你可知小人书是侯爷的禁忌。”
“他只是生气,并没有处罚你,看来……侯爷真是把你放在了心上。”
这些话,初听没什么,再听却带着几分嫉妒之情。
只是一直在生气的余青青听不出来罢了。
她直起身子,红着眼眶,半带轻笑的应道“小月姑娘,你我之间不必这么客气,我知道你心悦于侯爷。”
“说实话,你们站在一起很是般配,郎才女貌的。”
“祝你们幸福呀。”说着转身离开。
转身的瞬间,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圆圆挠挠头,疑惑的说道“月姑娘,她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脑袋受刺激了?”
“随她吧。”小月嘴角一勾,累了一早上,也该有所收获。
她抬起手,看了看食指上面的伤口,眉羽间透着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余青青并没有加快脚步,心也平静了下来。
只是眼里没了耀眼的光芒,整个人死气沉沉的。
她暗想着,余青青呀,你就不该动心。
说什么等你长大?喜欢你,想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谈什么感情?搞事业才是硬道理呀。
魏渝,你今日敢吼我,我就让你再也见不到我,哼……
一阵心里活动,余青青擦擦委屈的眼泪,直奔茉凤院。
在进门的那一刻,她侧身嘱咐兰子跟秋锦道“昨晚太累了,我先去睡个回笼觉,三个时辰后叫我,再……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
老娘吃饱喝足,好跑路。
这姑娘是怎么啦?刚才还怒气冲天,哭唧唧的。
现在又要好似变了一个人,她有些担心的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其实侯爷也是一时气急,那小人书确实不能多看。”
这是在为主子开脱吗?
一说起那小人书,余青青就更来气,本以为是普普通通的。
没想到内容更劲爆,什么三人行?四人行?
那画面栩栩如生……确定不伦不类。
那个正常人会看那种书,估计现在整个侯府的人都觉得她不正常吧?
她无所谓的笑了笑,应道“我明白,但小人书不是我生气的理由。”
“那是何事?因为小月姑娘?”兰子追问,眼晴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算了,解释那么多干嘛?
她摆摆手,脸色阴沉道“说了你们也不懂,赶紧下去准备吧。”
“还有……不许让侯爷知道,我们去过西城的事。”
“姑娘放心,奴婢明白。”
余青青转身进了屋,关上房门,静静的躺在榻上,嘟起小嘴,陷入了沉思。
随后又自言自语道“他竟然犹豫了,他竟然犹豫了……”
“好气哟,小月问出那句话时,他为什么要犹豫?”
“他心里有小月?”余青青不敢想象,古代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更何况他是侯爷。
“难道他想……”越想越气,小手紧紧的拽着,看来这个侯府她是呆不下去了。
必须得走。
想着想着,困意袭来,厚重的眼皮盖住了那黝黑水灵的眼球,在榻上沉沉睡去。
皇宫。
御书房内。
两男子靠近窗台,席地而坐,目光对弈着眼前的棋盘。
一男子优雅、尊贵,淡然一笑“魏卿,今日有心事?”
男子头戴缀有银色璎珞流苏的头盔。
碎金色迷人的眼睛完成了月牙状,睫毛长而微卷,嘴唇抿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男子正是大炎皇帝赫连萧。
“何以见得?”穿着一袭官服的男子,把手中的黑棋轻轻落下,脸上透着无尽的冷浚。
赫连萧剑眉一挑,薄唇轻吐道“都写在了脸上,要不要给魏卿寻面镜子来?”
“圣上说笑了,一些锁事而已。”魏渝嘴上说的坦然,一想起早上余青青那气呼呼的模样。
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她是一个聪慧伶俐的小丫头,也许真是好奇小人书的内容罢了。
本侯是不是太过激了。
他皱起眉头,又将一粒黑棋放下去,赫连萧却阻止了他,声音略带磁性道“魏卿,你输了。”
“圣上莫怪,微臣棋艺不精。”
赫连萧冷冷的笑道“本君赢的不自在呀,魏卿这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呀。”
“难道也同本君一样,为天下苍生和后宫那些,成天勾心斗角的女人而烦恼?”
“圣上后宫佳丽三千,微臣望尘莫及。”魏渝恭敬的说道,神情严谨。
知道圣上今日传他不仅仅是下棋和打趣他这么简单。
而此时,内心却十分挂念府里的小丫头。
不知她还有没有在闹情绪?午膳用了没?
直接步入正题,低头扶礼道“不知圣上,单独留下臣,所谓何事?”
赫连萧将棋子慢慢悠悠的拨进棋盒里。
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仿佛冲撞着他那高贵的灵魂一般。
他抬起头,嘴角微勾“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魏卿,不过……魏卿今日仿佛有些着急?”
“圣上莫怪,府上一些锁事罢了。”在锁事两个字上,他稍微犹豫了一下。
黑眸不由闪动好几下。
赫连萧憋着笑意,别人不了解他魏渝,他还不了解吗?
他魏渝在京城时,出了名的花心浪荡,老侯爷时常气的吐血。
可从未见他带哪个女子回过府,后来老侯爷一气之下,将他逐出了府。
从此以后,他就在两个“小厮”的陪同下,游历江湖。
不过依旧初心不改,好酒好色加倍。
现在快三十了,也没见他有娶妻的想法。
赫连萧原本想给他赐婚,却被他拒绝了。
后来就再也没有提起过。
他摆摆手,示意魏渝坐下,目光深沉道“坐下说。”
魏渝理了理官服,恭敬的坐在他对面。
估计整个大炎,只有他有这份殊荣了。
赫连萧清了清嗓子,宫女很快端来两怀清茶,将两人中间的棋盘给换了下去。
他伸出手,看着魏渝,客气道“魏卿请用茶,上好的白毫银针,俗称茶中“美女”。”
“多谢圣上。”魏渝端起来轻抿一口,确实清香醉人。
赫连萧眼神一闪,神情瞬间变的严肃,应声道“马上年关了,黑衣人还是下落不明,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现在京城高官都人心惶惶的,每日上朝气势磅礴,浩浩荡荡的。”
“老百姓私下都议论纷纷,当成笑话看。”
“回圣上,臣一定会加紧时辰找出真凶,给死去的官员和百姓们一个交代。”他就知道。
圣上传他入宫,定是为黑衣人一事。
“君给你两月时日,年关之后,定要将人捉拿归案,否则……”赫连萧欲言又止。
可那眼神已经很明显,如若看不见真凶,他就会拿魏渝是问。
不必多言。
魏渝赶紧起身,单膝跪地,恭敬有礼道“微臣明白。”
这是赫连萧第二次与他轻言细语谈起黑衣人之事。
他知道,光靠督查院,是不行的,而魏渝贵为安国侯,是破这案子的不二人选。
瞬间收起那冷竣的外表,赶紧将魏渝扶起来“魏卿,在这朝野之颠上,君没有一个说知心话的人,在外群臣尔虞我诈,在内,后宫勾心斗角。”
“你是唯一一个。”
“是因为微医儿时救过圣上吗?”魏渝突然一问。
“易是,易不是。”赫连萧松开他的手,转过身看向窗外,背时着他说道。
那身影既尊贵又孤独。
“那圣上是为何?”魏渝黝黑的的眸光,变的深遂,继续追问。
赫连箫面无表情,脱口而出道“因为君知道……你会一直站在君身边,像儿时那样护着君。”
他说对了。
十岁那年,他因母亲的事与父亲发生了口角,父亲一怒之下,扇了他一巴掌。
他当时没有哭,而是跑出了府,一直跑到了赛马场。
坐在马棚才埋着头,嚎啕大哭,好似从那一次后,他再也没有掉过眼泪。
眼泪对他来说不值钱,而余青青打破了他的禁忌。
犹如今日响午……
在马棚里哭到一半,就听见马场有兵器碰撞的声音,喊打喊杀的。
听有人喊道,今日事必要取七皇子的狗命。
儿时的魏渝先是一愣,然后悄悄出了马棚,就见十几个持剑的黑衣人,正对一半高的男孩下手。
男孩与他年龄相访,头带金冠,看起来身份很不一般。
他身边保护他的人,差不多被黑衣人全部杀害。
男孩狼狈不堪的趴在地上,眼神惊恐的盯着黑衣人,恶狠狠的说道“我可是七皇子赫连萧,你们要是杀了我,父皇不会放过你们的。”
黑衣人冷冷笑,并没有被震摄住。
眼神冰冷,无情,持长剑朝他刺去,男孩条件反射的用手臂挡住那张稚嫩的俊脸。
准备迎接死亡。
可死亡没等来,却等来阵阵脱疆的马蹄声,从他耳边惊过。
上百来匹马疯狂从马棚里跑出,好似受惊了一般。
迎面冲黑衣人冲了过去,黑衣人措不及防,被马连踢带拽的。
小魏渝赶紧小跑过去,趁马慌乱,轻轻的扶起男孩,小声道“随我来。”
就这样,他将男孩从马场带到了不远处一个山洞躲了起来。
赛马场地方偏远,除了每日马官会来打扫喂粮,平日里都空无一人。
男孩摔下马那一刻,手臂有些擦伤,他不禁皱起眉头,带着怀疑的眼神,问道“那些黑衣人不会找来吧?”
“不会。”小魏渝应了,随后又将洞口伪装了一下。
继续道“对了,我叫魏渝,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赫连萧,谢谢你救了我,那些马是你放出来的。”他有些好奇。
眼前叫魏渝的小男孩跟自己差不多大,不过他右脸为什么有些肿?
是被人打了吗?
见小赫连萧一直盯着自己的右脸,小魏渝撇了撇嘴“别看了,是被我父亲打的。”
“你父亲为何要打你?”
“因为我母亲……总之一言难尽。”
“原来是这样,今日你救了我,以后我定当护你周全。”
“那就多谢七皇子了。”两人相视一笑,好似命中注定会遇到一般。
……
从那以后,两人时不时会见面,只是赫连萧从不参与侯爷的家事。
他一心想护着的人,只有魏渝。
他平安,他无挂。
五年前赫连萧登上皇位,他俩再也没有见过面。
直到老侯爷去世,魏渝加官承爵,在入宫封官那一日,他再次与赫连萧见面。
可他不知道的是,安国侯这个官位,是赫连萧特意留给他的。
想起儿时的重重,造化总是弄人,魏渝俊美的脸上荡漾起一抹笑意,应道“圣上明鉴定,微臣会一直在圣上身边的。”
“那就好。”赫连萧仿佛松了口气,他就知道遇上魏渝是对的。
两人接下来相谈甚欢。
仔细研讨黑衣人刺杀朝庭官员的重重形迹,魏渝也将那日与游大人探讨的事,告诉了赫连萧。
赫连萧怔了一下,皱起眉头“魏卿,你是说,黑衣人背后的主谋是冲君来的?”
“他……是想瓦解朝庭的能人,好从中夺的这大炎天下。”
这虽是个大胆的猜测。
但重重形迹,让魏渝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他沉默片刻,神情肃然的看着赫连萧,说道“圣上,所以宫里要加强防范,以便有他们的人,混水摸鱼进来,对圣人不利。”
“君明白了。”他点点头,两人继续探讨。
而赫连萧还翻起了古藉,定要弄明白黑色白合花图的由来。
一晃响午之后。
两位绝色的男子在御书房内仔细查找线索。
今日阳光正好,从窗户穿透在魏渝的侧脸上,轮阔如渡上了金边。
两人自顾不暇,相顾无言,直到赫连萧身边的苏公公前来传话,他卑躬屈膝的叩礼道“老奴参见圣上,安国侯。”
赫连萧头也不抬,冷冷道“何事?”
苏公公低着头应道“回圣上,梅妃在椒房殿设了宴,说圣上整日为国事操劳,恰巧今日安国侯入宫,不如一起去小坐一会儿?”
赫连萧听完后,抬起头看了一眼魏渝,问道“魏卿意下如何?”
魏渝放下手中的古藉,他今日确定没多余的心思在去应付旁人。
第99章青青偷跑,魏渝大怒
赶紧起身,对着赫连萧扶礼,婉转的拒绝道“圣上莫怪,微臣……”
“罢了。”
“苏公公,代君送魏卿出宫。”赫连萧眸光一闪,他能从魏渝的脸上看出,安国侯府定有重要的人在等着他。
也许……是那个,风靡北部,为建炕一事出谋划策的姑娘?
他半带轻笑,一副我很懂的模样。
“多谢圣上,那微臣先退下了。”魏渝倒退几步,转身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御书房。
赫连萧盯着他的背影,露出了羡慕之情。
他也好想同魏渝一样,来去自如。
可贵为天子,答应过父皇,定要代他守好这大炎江山。
……
安国侯府。
兰子匆匆忙忙的从后院跑到前院,又穿出长廊。
神些有些着急的质问身旁的秋锦“你不是说姑娘在里屋歇息嘛?”
“现在,人呢?”
几个时辰前。
余青青睡醒后,就去膳厅用膳了。
将肚子吃的饱饱的,装着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对兰子说道“兰子,我还是有些困,下午再补两个时辰的觉,千万不要来打扰我哟。”
说着还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好像丝亳没有把早上与魏渝的事放在心上。
看来姑娘是真不记仇,说不定侯爷回来一哄就好?
兰子也没有多想,她知道余青青有赖床的习惯。
在上虞村就是不许任何人打扰,觉要睡到自然醒。
可她,失策了。
当再次去叫醒余青青时,房内却空无一人,寻遍了整个侯府,也未见其青青的身影。
秋锦一直守在门口,更是不知道青青姑娘去了哪儿?
可印象中,青青姑娘自从午膳之后入了房,就再也没有出来呀。
秋锦都快要哭了,委屈巴巴的应道“奴婢一直守在门口,从未见青青姑娘出来过,奴婢也不知道,青青姑娘去了哪儿?”
见秋锦哭的伤心,兰子一脸无奈。
她在寒气浸体的冷风中,跑的满脑门子的汗,气急道“别哭了,我又没有怪你,赶紧找吧。”
寻人的队伍逐渐扩大,整个侯府都是青青姑娘四字字,来回高喊。
奴婢,小厮来回乱窜,魏测一入府就看见这副场景。
他皱起眉头,看向管家,语气低沉道“发生了何事?”
管家赶紧凑近,恭敬有礼道“回侯爷,青青姑娘不见了。”
不见了?这是何意?难道是被黑……
一股冷意袭卷他全身,他心急如焚,方寸以乱。
随后直奔茉凤院,推开房门就见那凌乱的被褥随意搭在榻边,枕头也扔在地上。
而炉火正旺,他赶紧奔进里屋,打开箱子,发现余青青的随身衣物也不见了。
神情一愣。
又靠近梳妆台,发现金银手饰也不见了,而那镜子中央却贴着一张宣纸。
上面写着:侯爷,我走了,不必找我,祝你和小月姑娘幸福美满。
后面还画了个微笑的表情。
她是什么意思?
离开出走了吗?魏渝将纸用力揉成一团,重重的扔在地上,历声道“来人,封锁城门,赶紧给本侯找。”
“是,属下这就去。”是玄木的声音。
他怒火在胸中翻腾,如同压力过大,马上就要爆炸的锅炉一样。
左手狠狠的拍在茶桌上,茶杯瞬间倒地,摔的稀碎。
在场的众人,无一人敢吱声。
那张揉成团的宣纸,现在看起来格外刺眼,好似时刻在提醒他,小丫头已经走了。
他撑着身体,慢慢滑向椅子,颓废的坐下,看着门口的奴婢,小厮们,怒吼道“都给本侯滚出去。”
几个奴婢身子一颤,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
管家也带着其余人,去别处寻了。
魏渝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茉凤院,脸色铁青,眼眶腥红。
好你个小丫头,竟然学会离家出走了?
本侯待你不薄呀,你说丢下就丢下,还祝本侯幸福美满?
……
“老板,来两个烧饼。”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穿着一袭简单的蓝色长裙,外披一袭黑色长袍。
冲烧饼老板笑的明艳动人。
“好嘞,姑娘一共六文钱。”弯腰驼背的烧饼老板,将东西递到她手上。
姑娘正在余青青,两个时辰前,她偷偷翻窗出了茉凤院,又从后门神不知鬼不觉的溜了出来。
出了城门,一路向西。
余青青双手接过热气腾腾的烧饼,又将银子递了过去,应声道“谢谢老板。”
老板微微一笑,他感觉她年龄尚小,又生的漂亮,忍不住提醒道“姑娘不是京城人氏吧?”
余青青摇摇头,将烧饼缓缓送入嘴边。
“最近有一拔来历不明的黑衣人,杀了好几个朝庭命官,外面人心惶惶。”
“姑娘莫要逗留,赶紧回家吧。”
老板好言相劝,那目光时不时打量着周边,生怕别人听了去。
她眨了眨大眼,警惕的看着四周,无所谓的笑道“谢谢老板提醒。”
说着赶紧溜之大吉。
她是亲眼见证过,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自已这小胳膊小腿的,估计不够给别人塞牙缝。
溜出侯府时,她本想回上虞村的。
仔细一想。
估计自己前脚刚到,后脚,魏渝就找上门来了,说不定比她还先到。
况且……她现在不想见他。
想起他早上吼她那样子,恨不得吃了她,不由红了眼眶,心里很是憋屈。
车马铺。
余青青一点都没有犹豫的走了进去,手上的两个烧饼,已经被她吃掉了一个,另一个也成了月牙状。
见她东张西望,迎面走出一个面黄肌瘦的伙计,双眼凹陷,好似营养不良。
他打量了一下余青青,问道“姑娘,是否要租马车?”
从上虞村到京城,自家的那辆马车还在侯府的马厮里。
自己都是偷溜出来的,不可能带上马车跑吧?
哎……
心里叹口气,又是一笔大的开销,买一辆吧,自己又不会驾马。
她挠了挠下颌骨,应声道“要租,不知道你们车马铺有无车夫?”
“车夫当然有。”
“不过……连马车带人,这费用嘛……”伙计欲言又止,目光又仔细打量着余青青。
心想一个毛丫头,能拿的出多少银子?
“费用不是问题。”余青青从荷包里抽出两锭银子,又继续道“这是订金,余下的,还马车的时日,再给你们结清。”
“姑娘,里面请。”伙计笑脸相迎,恭敬的为她让了一条路。
古人云,有钱能使鬼推磨,一点都不假。
伙计这变脸的速度,都快赶上川剧了。
她撇了撇嘴,朝马车铺后院走去。
后院有不同的马匹和车厢,雇主可以按照自己的要求,让伙计组成一辆马车。
余青青挑挑选选,伙计一直陪在身侧,笑脸相迎。
很是有耐心,还介绍道“姑娘,这匹白马很是适合你。”
“还有那边带有流苏蓬盔的马车厢,很是符合你的气质。”
余青青抬眼望去,白马一身雪白,只是马尾处有几处黑点,确实很漂亮。
马车厢跟自家那个很是相似,也不错。
在古代嘛,要求别那么高。
她啄了啄小脑袋,又看向伙计,目光如炬道“我想选一个老实本分,还有点身手的车夫。”
“没问题。”
伙计似笑非笑,抬起手拍了两下。
里屋瞬间走去十几个,男女老少,井然有序的站在她面前。
伙计那削瘦的脸上扬起一抹得意的笑,说道“姑娘,自己选吧。”
余青青有些震惊。
她没想到车夫还有女的,盯着左手边那“脏兮兮”的女人看一会儿。
不过她旁边还带着一个半人高的男孩,差不多六,七岁的样子。
伙计见她的神情,疑惑的问道“姑娘,你不会是看上那母女俩了吧?”
“我可告诉你呀,来车马铺租车夫的雇主,基本上都不会选这种。”
“一来女人嘛,洞察力差,二来,还带着个小拖油瓶,是有风险的……”
这伙计虽吊儿郎当的,但也是实话实说。
余青青收回目光,准备在去寻个看的过眼的车夫。
那个半高的男孩,却趁伙计不注意跑到她面前,可怜巴巴的说道“漂亮的小娘子姐姐,求求你让我娘当车夫吧。”
“我娘很厉害的……”
“咦……你个小兔崽子,还知道抢客了。”伙计刹那间变的凶神恶煞,揪起男孩的耳朵,就往旁边拉。
女人见状,赶紧上前护着男孩。
卑躬屈膝的乞求道“三掌柜的,求求放了我儿,他还小,不懂事,所以才口无遮拦。”
男孩疼的呲牙咧嘴的,硬是没吭一声。
像她们这种寄人篱下,这种事,简直是家常便饭。
原来这个骨瘦如柴的男子是车马铺的三掌柜,余青青还以为他是伙计呢?
怪不得一副傲慢样。
余青青看不过去了,立刻呵止道“三掌柜,今儿这生意还想不想做了?”
“不想做,那订金……”
她小手一摊,朝他递了一记冷眼。
三掌柜赶紧松开那男孩,一副殷勤的模样,应道“当然做,姑娘喜欢那个车夫,直接选就是。”
余青青白眼翻上天,那男孩耳朵都被揪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硬是没有流出来。
女人赶紧将他护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小耳朵。
这个小男孩,还挺坚强的,余青青对他宠溺一笑,招了招手“过来。”
男孩不俱恐惧,慢慢悠悠的靠近她,仰着一双水汪汪的银眼盯着她。
“漂亮的小娘子姐姐,你是愿意,让我娘当你的车夫吗?”
“愿意。”她轻轻拍了一下男孩的头,将目光看向他的娘。
女子一身粗麻布衣,穿得很是单薄,脚上的布鞋全是补丁。
县破但都很干净,看来是个讲究的女人。
身材微胖,眉眼间对余青青有着感激之情,她微微抚礼道“那就多谢姑娘了。”
母女俩来车马铺这么久,是第一次有人雇她当车夫。
以前也有人来过,一看她是女子,又带着一个男子,直接就惊过。
余青青看其他人失落的表情,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侧脸对三掌柜说道“赶紧备马车,签租契,我急着赶路呢?”
能不急吗?耽误了这么久,要是魏渝带人追上来,该如何是好?
“你们几个,赶紧动手。”三掌柜一声吩咐,几个人就动起了手来。
而余青青却被请进了屋内,奉上了温热的茶水。
那女子笑容满面,右手牵着男孩,轻声问道“姑娘要去往何处?我好收拾些贴身衣服。”
余青青愣了一下。
“去西城。”
西城离京城不远,那里的烟火气比京城旺,而且还朴实。
自己也没有想到,一天之内,竟然要来回跑两趟西城。
“那姑娘稍等片刻。”女人牵着男该转身出了房门。
半个时辰后。
马车准备好了,女人穿着厚厚的棉服,带着斗蓬坐在了车夫的位置。
男孩依偎在女人旁边,带着一顶小斗蓬,身披蓑衣,防止雨雪打在他身上。
三掌柜扫了眼女子,嘱咐道“这可是你们母子俩的第一单生意,可得伺候好了。”
“三掌柜的,我明白。”
“明白就好。”他转身站在一旁,看着余青青从屋里出来,笑着说道“如娘请上马车,一路平安。”
余青青撇了他一眼,直接上了马车。
“驾……”女子气语轩昂的声音响起。
马车慢慢驶过街巷,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老长的嘶鸣。
直奔郊外,去往西城的方向。
越走越快,余青青只感觉寒风灌进了马车内,她身子不由一颤。
有些冷呀,还好自己跑的不是很远,两个时辰就可以到西城。
她透过缝隙能看见车夫的位置,那一大一小的背影,在寒风凛冽中,不曾动摇一下。
尤其是那小小的背影,他……好似坚强呀。
余青青拨开马车帘,去前面的女子说道“先靠边停一下。”
“吁……”女子的技术很不错,纵使紧急停下,也没有很颠簸。
她手握疆绳,回过头看着余青青问道“姑娘,有何事?”
余青青看着小男孩,见他双颊通红,伸出触摸了一下他的斗蓬。
会心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回小娘子姐姐的话,我叫天宝,这是我娘,秀珍。”
声音稚嫩。
好聪明的孩子,不仅介绍自己,连娘也一同介绍了。
“天宝,好好听的名字,到马车里来,跟姐姐一起坐吧?”余青青盛情邀请,还朝他伸出了白嫩的小手。
目不斜视的看着他。
第100章小月关键时刻晕倒
天宝没有立刻伸手。
而是将目光看向秀珍,问道“娘,我可以进去同小娘子姐姐一起坐吗?”
秀珍点点头。
她阅人无数,能看出余青青是个善良的姑娘。
“去吧。”
天宝赶紧起身,摘掉斗蓬,脱掉蓑衣钻进了马车内,乖巧的坐在余青青旁边。
这男孩真是懂事的让人心疼。
余青青从包袱里拿出一些吃的递给天宝,温柔的说道“小天宝,是不是饿了?”
天宝看着那些吃的,小眼神直冒金光,舔了舔小嘴角,犹豫了一下。
掀开马车帘对着秀珍的背影喊道“娘,小娘子姐姐给我吃的……”
秀珍手上疆绳一抖,儿子的声音带着几分渴望。
她盯着前方,面无表情的应道“那天宝,还不赶紧谢谢姑娘。”
“多谢小娘子姐姐。”童音养耳,小天宝纵使万般饥饿,在接过吃的还是彬彬有礼。
吃起东西虽快,但好看,把小腮帮子撑的鼓鼓的。
余青青一路上对他虚寒问暖,一大一小,有说有笑……
外面的秀珍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眼神里隐隐约约泛起了泪花……
京城。
侯府,前院。
魏渝焦急的在屋内徘徊,俊脸冷若冰霜,无一人敢靠近。
管家带着奴婢和小厮跪在门外,不敢吱声。
秋义也跪在其中,她瞟了一眼秋绵,小声嘀咕道“这回你终于办了件好事,把那不知羞耻的女人给看丢了。”
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的秋锦牙痒痒。
她本就因余青青不见了,而感到自责。
侯爷又大发雷霆,要是怪罪下来,估计自己小命不保。
实在没心情理会秋义,她将头又理下去几分。
只要不露脸,就看见秋义那副得意的神情。
旁边的兰子就不同了,她狠狠的瞪了秋义一眼,歪着头气呼呼道“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割了你的舌头,让你变成哑巴。”
秋义赶紧捂住嘴巴,圆溜溜的大眼看着秋义。
她可是侯爷面前的红人,自己定不能得罪。
否则……有可能是自己上位路上的拌脚石。
眼晴一眯,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兰子姐姐,你别生气,奴婢以后再也不说了。”
兰子冷哼一声。
不再看她,就是这些背后扯闲话的丫环婆子,乱嚼舌根,才逼走姑娘的。
偷看侯爷洗澡怎么啦?
私下看下小人书怎么啦?
况且……反正不是谁都有这个福分的,她跪不住了。
立刻起身,朝屋内喊道“侯爷,是属下没有保护好姑娘。”
“属下愿意出府寻找,将功抵过,如若找不到……属下甘愿受罚。”
门没有关,而是敞开的。
兰子能准备的看到,魏渝那抹冷漠孤傲的背影,手心不由直冒冷汗。
魏渝衣袍一掀,霸气的坐在椅子上,目光冷俊,眉羽间透露着无尽的愤怒。
看的众人背后直冒寒气。
纵使千般愤怒,也抵挡不住他的绝世容颜。
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
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黝黑无比的寒眸,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高挺的鼻梁,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不寒而栗的冷漠。
配上一袭黑衣官服,犹如地狱转世的妖孽降临人间。
他寒眸一抬,向兰子摆了摆手。
兰子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低头扶礼后,转身离去。
临走时,还不忘踢秋义一脚。
秋义吃痛,正想对着兰子的背影开骂,旁边的奴婢狠狠的揪住了她,冲她摇摇头。
示意她看向屋内。
秋义赶紧低下头,这时小月带着圆圆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她其实早就知道余青青偷溜出府了。
这时候赶过来,无非就是安抚魏渝,怕他一时气坏了身子……
她扭着娇弱的身子,看着跪倒在门口的奴婢,下属,怔了一下,直接走到了魏渝面前。
微微曲膝,扶礼道“小月参见侯爷。”
魏渝阴沉着脸,头也不抬的应道“你不好好在别苑呆着,跑到前院来作甚?”
“侯爷,这是在……怪小月吗?”小月缓缓起身,样子很是惶恐。
“没有……起来吧。”魏渝摆摆手,单手扶额,冷漠的说道。
小月知道魏渝是在怪她。
怪她不敢熬什么莲子粥?怪她不该出现在前院让青青误会?……
她都明白。
他这是怒火中烧的,无疑是找不到余青青了。
小月起身后,并没有在意他的语气,而是轻声细语的劝慰道“侯爷息怒,青青妹妹也许只是上街转一圈就回来了。”
“她那么聪明伶俐,侯爷不必担悠……”
能不担悠吗?
她带走了所有衣物,显然是要离开他。
而且……她在京城无依无靠,又是个如花似玉的小丫头。
况且,外面还有黑衣人虎视眈眈,万一出点什么事……
魏渝不敢细想,头也不抬的应道“回你的别苑去吧,青青的下落就不劳你费心了。”
语气极奇冷漠,肉眼可见的焦急,那张俊脸仿佛一下子憔悴了不少。
他下了逐客令。
小月欲言又止,别过头去,倒吸一口凉气,他就这么在乎余青青吗?
我小月除了出自风尘,哪里比不上她?
当然……这些话她只能扪心自问。
眼晴眯了眯,正想行李告退,她突然眼前一黑,倒在了门口。
把身旁的圆圆吓了一跳,慌乱的扶起她,喊道“月姑娘,你没事吧?月姑娘……”
门外跪着的众人也吓坏了,但没有魏渝的命令都不敢起身。
她眼睛紧闭,脸色苍白几近透明。
长长的睫毛垂在脸上,毫无血色的唇,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像一条一条的墩布条,手臂上青筋暴起,很难受的样子。
魏渝这才抬头瞧了一跟,面无表情的问道“她这是怎么啦?”
圆圆抱着小月,侧脸赶紧应道“回侯爷,月姑娘这几日旧病复发,一直没敢告诉侯爷,怕侯爷……”
边哭边抹着眼泪,样子很是委屈。
“管家,传太医。”魏渝大步流星上前,朝门外喊道。
蹲下身子,拦腰抱起小月匆匆往别苑走去。
没走几步却停了下来,声音低沉道“都别跪着了。”
秋义第一个起身,看着魏渝抱着小月,眼神不由冷了几分。
又是一个朝侯爷投怀送抱的女人。
本觉得余青青才是她最大的威胁,一直没把柔柔弱弱的小月看在眼里。
没想到,失策了。
好好的人说晕倒就晕倒,真是一条妙计呀。
……
西城。
一辆马车缓缓行驶到了,最热闹最繁华的地段。
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
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
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可是街上还是行人不断。
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
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听见叫卖声,余青青掀开车帘,点点头道“这可比京城的十里长街有烟火气多了。”
天宝也同样探出小脑袋,看了一眼,很正经,像个小大人似的说道“好热闹呀。”
余青青拍了拍他的小脑袋,说道“就叫你娘在这停下马车。”
“娘,小娘子姐姐叫你停下。”
“吁……”
马车停在路边,余青青整理了一下衣袍,跳下马车,随后又接过天宝。
今日早上匆匆忙忙的,她都没有仔细看。
好家伙,这个地方车水马龙的,真的很适合生活呀。
下次一定要带上娘,大姐和小妹来见见世面。
她们肯定是很惊讶。
秀珍将斗蓬带在天宝头上,低声向道“姑娘,你今晚准备在哪里落脚?”
余青青打量了一下四周,抿了抿小嘴,应道“找个清静一点的客栈吧。”
“那……这事我去办吧。”秀珍看了一眼天宝,示意他过来,不要在打扰余青青。
余青青是个明白人。
她赶紧从荷包掏出一锭银子,递给秀珍,温和的说道“多退少补,让天宝跟着我吧。”
“办好后,在前面的茶楼来找我们。”
秀珍欲言又止,又看了眼天宝。
余青青秒懂,呵呵一笑“秀珍姐姐放心,我又不是人贩子。”
“姑娘说笑了。”秀珍蹲下帮天宝整理了一下衣物,她怕这身满是补丁的衣物,会让天宝遭到嫌弃。
并嘱咐道“天宝要乖,定要跟紧小娘子姐姐,娘办完事就去找你。”
天宝啄了啄小脑袋。
很温馨的场面,余青青也微微扬起嘴角,这就是最扑素的母子情吧。
要是自己有孩子,会不会……
脑海里突然闪过魏渝那样脸,脸色一沉:呸……不会,我才不会和那种人有孩子呢?
余青青回神,向天宝伸出了手“走,小娘子姐姐带你去茶楼见识见识。”
天宝看着她那白嫩的小手,却将自己的小手藏于身后,好似不敢示人,便低头不语。
余青青蹲下,看着秀珍,问道“他这是怎么啦?”
“害怕与陌生人牵手。”秀珍说话时有些硬咽,脸上写满了无奈。
原来如此。
她用手指宠溺的戳了戳天宝的脑门,露出几颗白牙,笑道“那天宝可得跟紧了。”
三人就这样暂时分开了。
在去茶楼的时候,余青青还给天宝买了一串冰糖葫芦。
他一直握在手心舍不得吃,说是要等娘一起,余青青差点被他感动到流泪,真是他娘的好大儿呀。
一大一小进了茶楼。
小二却传来复杂的目光,还是恭敬有礼道“姑娘几位?”
余青青紧起了三个手指头,看着店小二说道“上二楼,找个敞亮点的地方,最好能看见大街上的美景。”
“没问题,姑娘随我来。”小二讯速在前面带路。
并没有因天宝穿着破烂,而心生嫌弃。
“姑娘,这里如何?”
余青青点点头,桌与桌用屏风隔断,能一眼看见街上来来回回的人流。
旁边还有个长廊,站在上面能一堵西城整条长街。
“就这吧。”
小二见两人坐下,笑嘻嘻的问道“那两位吃点什么?喝点什么……茶?”
“来两盘孩子爱吃的糕点,再来一壶西湖龙井,可有?”她不屑的看向小二。
小二乐此不彼,顿了一下“有……有,当然有,不知姑娘……”
这是害怕她喝霸王茶呀,她从荷包里掏出一绽银子递了过去“这下可以了吗?”
“当然可以,二楼三桌,糕点两盘,西湖龙井一壶。”
余青青看着荷包里的银子越来越少,不由露出一抹坏笑。
心想:尊贵的侯爷,你竟然敢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我就花光你的银子,吃喝玩乐……
这些银子都是安国侯府,魏渝特地给她准备的。
还有那些金银珠宝,凌罗绸缎,她一件都不带落下的,全部卷跑了。
“姑娘,你的糕点和茶水,请慢用。”小二身材偏瘦,笑意浓浓的将东西放在桌上。
眼神时不时瞄一眼天宝。
糕点很精致,但她现在不想吃,本就是为天宝特地点的。
她朝小二勾了勾手指,说道“小二哥,来盘瓜子呗。”
“好嘞。”小二将抹布往肩上一搭,匆匆忙忙的下了楼。
余青青不发话,天宝决不会动手拿东西,看来秀珍把他教的很好。
她伸出手拿了块糕点,递到天宝面前,温柔的说道“快吃吧。”
天宝接过,但没有吃。
一双大大的眼睛望着她,舔了舔小嘴道“小娘子姐姐,我可以等娘来一起吃吗?”
“当然可以。”
余青青突然有些心疼眼前这个小男孩,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如此懂事?
她拍了拍他的小脑瓜,以表安慰。
随后望向街头,马上就要天黑了,自己离开侯爷也有半天时日了,为何他还没有找来?
好纠结呀,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
“如虎你看,那个像不像……青青姑娘?”
天忆同如虎两人,在齐峰崖呆了两日有余。
如虎的伤也好了一大半,回京的路上,经过西城,见天快黑了。
索性在茶楼消遣一下,准备明日在赶回侯府,主要是担心如虎的伤。
没想到抬头一看,就看见一姑娘,侧脸特别像余青青。
天忆眨眨眼,目光紧盯着余青青那桌,忍不住问道。
第101章青青去了西城
如虎轻轻抿了口茶水,这两日虽受了伤。
但在齐峰崖时,天忆搜出好多吃食,一日三餐,大鱼大肉。
吃的他油光满面的,伤口也愈合的快。
就是在下山之时,不小心出了点意外,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又撕裂了。
还好到西城找了个大夫,上了些好药,又仔细包扎了一下。
微胖的五官有些苍白,他侧身看向余青青那桌,茶水忍不住喷出了口,道“什么叫像呀?那就是青青姑娘呀。”
“她……不是在侯府吗?怎么会出现在西城?”
“难道侯爷也来了西城?”
天忆无奈的摇摇头,翻了个白眼,横着眉头道“你有病呀,问题能不能一个一个的问?”
“我本来就有病。”
“别打岔。”
天忆又一记冷眼飞了过去,继续道:“还有,你看,青青姑娘旁边还坐着一个男孩,穿着破破烂烂的衣物,这里面有情况呀。”
如虎赶紧闭嘴,随着天忆的口头描述,仔细观察着余青青与那男孩的互动。
还没有弄明白,又上来一女子,坐在男孩身边,宠爱的摸了摸男孩的头。
男孩将手中的糕点递给女子,声音稚嫩道“娘,你幸苦了,你先走。”
女子接过,感激的看着余青青,说道“谢谢姑娘的恩赐。”
“小事一桩,一路上驾车累坏了吧,赶紧吃。”余青青倒了杯茶,将它推到女人面前。
天忆看了半天,直接皱起了眉头,疑惑不解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见他懊恼。
如虎拿起桌上的长剑,戳了戳他的胳膊,应道“要不……咱们直接去问吧,说不定侯爷就在附近。”
天忆沉默片刻。
直接伸出左手,神情严肃道“不能打草惊蛇,先容我去了解一个情况。”
说着就朝正上楼的小二勾了勾手指。
小二疑惑,还是端着东西走了过去,问道“两位公子,有何事?”
天忆贴脸过去,手指向余青青那一桌,轻声说道“我们想换个位置,换到那位姑娘后面,如何?”
小二瞬间懂了。
心想,这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吧?
不过这两位的长相……多少有点配不上那位姑娘?
见小二犹豫,天忆直接塞了几两碎银子给他,就当封口费了。
小二嘴角一勾,招招手“两位随我来。”
在小二的掩护下,两个成功来到余青青身后,与她只相隔一个屏风。
天忆侧身将耳朵贴在屏风上,示意小二赶紧退下,可别耽误了他的大事。
小二赶紧退了下去,眉头解不开,心想,现在追求姑娘的方式都这么直接吗?
直是庄稼佬进皇城,头一遭。
秀珍将手上的糕点,小心翼翼的放在嘴边。
抬起头看了余青青一眼,轻声问道“姑娘,你……为何一个人来西城?是来寻亲的吗?”
她摇摇头。
寻什么亲呀?她是离开出走,那个若大的侯府竟然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奔波千里,心心念念的男人竟然护着别的女人,对她大声呵斥。
提起这事,心都被揪了起来,不知道自己在魏渝心里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他是高高在上的侯爷,自己是个乡下的普通农女。
他也许会三妻四妾,而自己也决不可能与人割爱。
她抿了口茶水,目光淡然的望着街上渺小的人群“不是,是被心爱的赶出了家门……”
“不过……看的出来他是喜欢我的,可他同时好像又喜欢别的女人……”
“这大炎的男子都是这么朝三暮四吗?”
秀珍没有应声。
可眼神里满是忧伤,如黑洞一般,仿佛看见了自己的过去。
“姑娘,事与愿违,你生的如此这般好看,又心地善良,以后定会遇见一个好郎君。”这宽慰的话从她里说出来,总带着几分优愁。
这张脸蛋的确是长的不错。
可有什么用呢?京城的姑娘样貌个个都是上乘,自己又算得了什么?
她微微一笑,随口应道“随缘吧。”
“你们饿不饿?要不再叫些吃的?”
“姑娘,这些就足够了。”两盘糕点只吃了小几块,还有一盘瓜子呢?
……
天忆越听越不对劲,他惊讶的眼神看向如虎,手指来回比划。
刚才青青姑娘说,自己被侯爷从侯府赶了出来?
打死他都不相信,侯爷会干这种事。
侯爷虽一直忙于公务,但对青青姑娘却是疼爱有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
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凑近如虎“怎么回事?”
“她说……侯爷将她赶出了府,又护着别的女人,又朝三暮四的……”
天忆一脸的不可置信,小声嘘溜。
他是怎么也不敢相信,余青青说的话是真的?
如虎也震惊。
他沉思片刻,小声道“要不先……禀报侯爷吧?”
天忆也点了点头。
这方法可行,他微眯着双眼,轻声道“你回去禀报侯爷,我在这守着,顺便……将影木帮的事,让侯爷知晓。”
“还有,那个,那个……梅公之女,知道吗?”
“懂。”
如虎低头弯腰,摸了摸腰间的伤口,忍耐一下,为了侯爷的辛福,在所不辞。
侯爷好不容易看上个姑娘,要是落跳了。
估计下辈子只能在庙里过了。
余青青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两人,她这次离开侯还有一事,那就是要查出在柏林村是谁想要她的命?
影木帮。
她也知道魏渝已经派天忆,如虎去查清此事。
可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不能让柳伯含冤而死,定要查出背后指使之人,给柳伯的在天之灵,一个交代。
俊俏的小脸上浮上几抹愁云,嘴里的糕点也素然无味,她朝小二招了招手。
“姑娘,可是要续上些滚水?”小二笑眯眯,点头哈腰。
余青青摇摇头,又环顾四周一眼,低声道“向你打听一事。”
“何事?”
“可知道影木帮,在什么地方?”
小二怔了一下,赶紧凑近余青青,贼眉鼠眼的看了一眼二楼的众客人,小心翼翼的说道“姑娘有所不知,前几日那齐峰崖上,发生了大事。”
“发生了什么大事?你的意思是影木帮住在齐峰崖上。”余青青挠挠后脑勺,那双黝黑无比的大眼很是疑惑。
齐峰崖,一听就是凶险无比的地方。
脑海里已经浮现出那,万丈悬崖的场景了。
打娘胎里就恐高的她,想想就心颤。
秀珍跟天宝也是很惊讶的望着小二。
影木帮,她秀珍还是略有耳闻。
小二指头画脚,贼头贼脑的样子,继续说道“据说,有人擅闯齐峰崖,闯进影木帮山寨,将影木帮帮主等人,一网打尽。”
“而且,还是官府的人所为,一世猖獗的影木,就这样葬送了,到现在还在知府的地牢里关着呢?”
他说的特别小声,就是怕身边有影木帮的余党。
原来影木帮的帮主叫影木,帮派名起的挺随意的。
不过……人在地牢,我该怎么去找线索呀?
余青青精致的小脸上,横着一对粗眉,微皱的眉头下闪动着一双精明的、热乎乎的大眼睛。
这下该何去何从呀?她又将目光投向店小二,问道“那你知道,那影木被关在哪个知府的地牢?”
小二小手一摊,耸耸肩道“那小的就不得而知了。”
天忆在身后一个劲的憋笑,侯爷说的没错,青青姑娘确定聪慧过人,与众不同。
从她手里出来的任何东西,都超出人的想象。
不过……在影木帮打听到的事,要不要告诉青青姑娘呢?
……
京城,侯府。
魏渝在别苑守着床上晕睡的小月,几个时辰都没有挪步。
小月脸色苍白,嘴唇青紫的躺在床上,双眸紧闭,眉羽都拧成了川字形。
睡梦中好似很痛苦。
魏渝单手撑起脑袋,还是那一身官服,看向圆圆“你家主子,什么时候身体抱恙的?”
“回侯爷,有好些时日了,月姑娘说没事,过几日就好。”
“不想……因这等锁事打扰侯爷?”显然圆圆是在扩大的说。
她想让侯爷知道,小月体贴入微,是那个余青青不能比的。
魏渝又瞟了一眼床上的美人儿,心情复杂,满面愁容。
他还是很后悔一时心软,将小月留在了安国侯府。
他如此聪明,又怎不知她的心思?
“侯爷,玄木来报。”管家恭敬的站在门外说道。
魏渝黑眸一闪,肯定是小丫头有眉目了。
他摆摆手,道“赶紧让他进来。”
玄木风尘仆仆的踏进别苑,在大厅等候着。
魏渝健步如飞的走了出来,脸上浮上一抹期待“有何情况?是不是找到青青了?”
玄木摇摇头。
剑眉一勾,弯腰扶礼,应道“侯爷,属下虽没有找到青青姑娘,但却在城北郊外的车子辆,发现了侯爷的官银。”
“据车马铺,掌柜的描述,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租走了一辆马车,还有一个车夫带着个孩童。”
“车夫是个女的,一同去往了西城。”
“样貌体征跟青青姑娘如出一辙。”
玄木气喘吁吁,说的口干舌燥。
一得到这个消息,他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告诉侯爷。
他知道侯爷内心肯定急坏了,才会发那么大的火。
魏渝双手缓缓握紧,皱起了眉头,他不明白余青青为何要去西城?
还留下那么几句阴阳怪气的话?
他脸色阴沉,转身坐在了椅上,嗓音低沉道“立刻派人前往西城,将她给本侯绑回来。”
玄木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重复向道“侯……侯爷,是绑…回…来…吗?”
“绑回来。”魏渝刀了他一眼,又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小小年纪就学会离家出走了,以后还得了。
看来本侯是把她宠坏了,总是不明青红皂白的耍性子。
眸光一闪,心里暗暗想着“小丫头,等你回来了,看本侯怎么收拾你?”
玄木刚走到别苑门口,如虎就匆匆忙忙的赶回了府,与他擦肩而过,低头有礼道“木塘报。”
“如虎大人,这么火急火燎的,是出了何事?”
玄木一眼就看见他腰上的伤,剑眉不由挑动一下。
如虎一入府寻了半天,才知道侯爷在小月姑娘的别苑。
因跑的太急,在这寒冷的冬日,额头上竟然出了一层薄汗,他应道“是青青姑娘……她在西城,我也是巧遇,特地回来禀报侯爷。”
这一天天的,为了余青青,整个侯府气的气,累的累,腿都快跑折了。
“在西城?”玄木没有很惊讶,看来自己打听到的,是正确的。
青青姑娘就在西城。
他又随着如虎折回了别苑,站在他旁边,看着不远处那张冷俊的面孔。
如虎腰间有些吃痛,嘴角一歪,低头道“侯爷安。”
“事都解决了?”魏渝冷漠的问道,可目光一直追随如虎的腰间。
“解决了,买凶之人是梅公之女—梅姨。”
“前段时日,一直住在上虞镇齐员外府上,可不知为何……派去打听的人,说他离开了员外府,带着贴身丫环出去散心了。”
“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梅姨,魏渝一点印象都没有,却又好像听余青青提起过她。
他的眉越发皱的紧,沉默片刻,说道“派人查出梅姨下落,本侯要见她。”
“对了侯爷,还有一事?”如虎就是个憨憨的,竟然把侯爷最关心的事,放在了后面。
“何事?”魏渝收回目光,又瞟一眼玄木。
心想,这家伙怎么又回来了?
如虎眉头一皱,可能是回来跑的大急,伤口撕裂了,他低声应道“回侯爷,属下和天忆在西城,看见了青青姑娘,她……她……”
如虎不敢将青青说的话,告诉魏渝,怕他又大发雷霆。
魏渝肉眼可见的焦急,立刻起身,凑到如虎跟前,问道“她怎么啦?”
如虎把头垂的更低了。
如若看着侯爷的眼神,他可没胆说下去。
怔了一下,应道“青青姑娘在西城茶楼,说是被心爱的人赶出了家门,说他总是护着别的女人,还朝三暮四……心里跟本就没有她……”
“要……要跟那人恩断义绝……”如虎不知是记不清,还是故意添油加醋。
那人就是指魏渝。
如虎的每个字都如雷贯耳,魏渝脸色铁青,瞳孔逐渐放大。
好你个小丫头,本侯在你眼中,竟成了一个脚踏两只船,朝三暮四的男子?
你是有多不信任本侯。
第102章别跑,给老娘站住……
他冰冷的眼神看向玄木,说道“备马,去西城。”
“是,侯爷。”玄木立刻出了别苑,如虎本也想跟上去,却被魏渝制止了,他侧脸道“你留在府中。”
他明白,侯爷这是担心他的伤势。
虽然闭口不问,但都藏在细节中。
“天冷路滑,侯爷小心些。”
“对了,天忆还在西城呢?找到他就可以找到青青姑娘。”他小声嘱咐,盯着魏渝那抹清冷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拐角。
同样盯着的,还有刚醒过来的小月。
她虚弱的倚在门框上,两眼无神的盯着魏渝消失的方向,喃喃细语道“圆圆,侯爷这么匆忙,准备去何处?”
她刚下床,根本没有听见如虎他们的对话。
圆圆担心她的身体,赶紧拾来一件衣袍,披在她肩上,有些难以启齿的说道“月姑娘,侯爷去西城。”
“听说那女人在西城……”
小月眼眶闪着泪花,自己都这样了,都没有留住他。
都来不及等我醒来,只要一有余青青的消息,不管在何处?他都会奋不顾身的去到她的身边。
她嘴角扯出一抹痛苦的笑意,蹙了蹙眉头,那张小脸白如纸,一点血色都没有。
好似连双腿都在打颤,苦笑一声道“圆圆,你说侯爷是不是嫌弃我?”
嫌弃她出入风尘。
嫌弃她不干不净。
圆圆鼻子一酸,赶紧劝慰道“月姑娘,你别想太多。”
“侯爷要是嫌弃你,又怎么会让你住在安国侯呢?”
“还有这么大的别苑,都是你喜欢的风格。”
圆圆的宽慰,让她有些局促,能住在侯府,是她千方百计求来的。
而她余青青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直接入住茉凤院,这足以证明,她就是这安国侯府未来的女主人。
寒风无情的拍打在她脸上,她愣是感觉不到寒意。
“月姑娘,我们进屋吧,外面太凉了。”
“再凉也比不过心凉。”她喃喃自语,面无表情,仿如行尸走肉。
任由圆圆将她扶到了床上,又细心嘱咐道“月姑娘,大夫都说了,病由心生,你要静养,不要总是郁郁寡欢的。”
“你知道吗?”
“刚才你晕倒在前院时,是侯爷抱着你回来的,又在床边守了你好几个时辰。”
“这就说明,侯爷心里是有月姑娘你的。”
小月呆滞的目光,终于有些缓和,她撑起身子坐在床上,看着圆圆“你说的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月姑娘不相信可以问其他人,好多人都看见了。”
圆圆认真的说道,生怕月姑娘不信,这些话也许就是她坚持下去的勇力。
她脸上终于浮出一抹笑意,那颗灰扑扑的心终于红润起来。
莞尔一笑,很是倾城“原来侯爷还是关心我的。”
“那可不。”圆圆有些傲娇的附和道。
只要月姑娘高兴,她也跟着高兴。
西城。
夜色袭来。
三人在茶楼坐了几个时辰,余青青就领着秀珍母子俩,漫步在十里长街上。
长街上火树银花,热闹非凡。
挨家挨户都将灯笼,挂在档铺前,显得格外耀眼。
还时不时传来小摊小贩的吆喝声。
可她不知道的是,后面始终跟着一个尾巴。
天忆一步一顿的跟在身后,生怕把余青青给跟丢了。
嘴里还不停的念叨“这如虎是怎么办事的?都这么长时间了,也没个杳信。”
“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侯爷说的?”
穿梭在人群中,紧紧的盯着那抹消瘦的背影。
“娘,你看,那里有杂耍?”天宝小手指向前方,大声喊道。
可能男孩子都喜欢这些吧,余青青也抬头望去,果然有人在卖艺。
旁边还围着好多人看热闹,有些人还不停的起哄。
胸口碎大石,口吐真火,杂耍,惹的老百姓直拍手叫好。
余青青见天宝瞪着圆圆的大眼晴很是羡慕,便说道“天宝,要不我们也看一会儿?”
天宝则看向秀珍,眨巴眼道“娘,可以吗?”
秀珍点点头,她好像从未带孩子在街上这么悠闲的转悠过。
确实亏待自己的孩子。
天宝肉眼可见的兴奋,直接牵起秀珍的手“娘,那我们陪小娘子姐姐一起看,好吗?”
“好。”
秀珍宠溺的摸摸天宝的小脑袋,两大一小并肩而站。
“下一个,胸口碎大石,请各位父老乡亲多捧捧场。”一男子,略显肥胖,在寒冷的天气里,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衣。
挺着圆圆的肚皮,那根又白又粗的腰带好似也拴不住。
余青青瞧了一眼,忍不住打个寒颤,心想:这体格,还真是不怕冷呀。
紧接着。
就看见他身后的两个男子,一个躺在地上,胸口上放着厚厚的一块石板,另一个双手握着铁锤,跃跃欲试的样子,还带着一脸坏笑。
“父老乡亲们,我们三兄弟,一直靠卖艺为生,还请大家多捧捧场……”
锣声一响。
他直接翻起来,变成了一个盘子,边说边伸向旁边的人群。
有的只想看热闹,并不想给银子。
有的还是随意施舍一些碎银子,给他们捧捧场,图个高兴。
到余青青面前时,那男子顿了一下。
只见余青青直接掏出一锭白银,扔在了铁盘中。
男子定晴一看,有些不可置信,连旁边的人都张大嘴。
“多谢姑娘。”男子嘴角上扬,连忙道谢。
这可是他们在街上卖艺好几天的收入,这位姑娘可真是大方呀。
可余青青这一举动,却被人群中那抹冷眼给盯上了。
一个穿着如乞丐的男子,慢慢朝余青青靠近。
那头蓬乱的头发,好似半年都没洗过,粘连在一起。
挡住了那双深不不见底的眼晴,手拐着一根光滑的木棍,脚穿一双破布鞋,连脚趾头都露在外面,冻的通红。
余青青并末察觉,一心看着前方,想着躺在地上的男子,能否承受的住,那一铁锤?
而那条“尾巴”正在余青青的对立面,津津有味的看着。
天忆不知从那里找了一块布,还乔装打扮了一下,只露出一双来回滴溜的眼珠子。
男子转了一圈后,看着今日收获坡多,心情也自然好了起来。
举起手中打锣的棒子,高声喊道“各位父老乡,千万别眨眼,胸口碎大石马上开始。”
“提锤。”
身后男子将铁锤扬,蓄势待发。
在场的众人都憋住呼吸,真为躺在地上的男子捏把汗。
躺在地上的男面无表情,深吸一口气,镇定自若。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每个卖艺人都不容易。
连天宝都跟着紧张了起来,两只小手不停的来回揉挫。
“砸……”
男子一声令下,锤子哐当一声,砸向那块大石头。
一瞬间,石头在男子的胸口,碎的五花八门。
只见躺在地上的男子,微微吐出一口浊气,两手放在胸口。
来了个鲤鱼打挺,快速的站了起来,举起双手,庆祝自己的胜利。
“好……好……”
“好……很厉害……”旁边的老百姓边吆喝边鼓掌。
余青青似笑非笑的,也跟着鼓起了掌。
此艺有瑕疵,但她不想揭穿,让人乐一乐也没什么不好。
在喧哗的笑声中,余青青只感觉腰带一紧,转身一看,一个乞丐讯速抢走了她的荷包。
健步如风的跑了。
“抓小偷。”余青青双脚一掂大喊一声。
匆匆忙忙就追了上去,秀珍带着天宝紧随其后,拼命的往小偷的方向追。
余青青紧紧的盯着小偷的背影,说道“秀珍,你别跟了,先带天宝回客栈等着我。”
“姑娘……”
抬眼望去,哪还能看见她的身影?
余青青边追边喊“快让一让,那个乞丐偷了我的荷包……别跑,给老娘站住……”
本性暴露。
那乞丐回过头看了她一眼,还老娘呢?
乳臭未干的毛丫头,竟然这么能跑?
余青青身后还跟着一位蒙着黑面巾的男子,正是天忆。
他边追边看着前方,累的气喘吁吁。
头一次觉得男子不如女子,他竟追不上余青青。
眼看那乞丐要往巷子里窜,余青青眉头一皱,百米冲刺了上去。
与乞求的距离只剩两来,乞丐见状,又加快步伐。
脚下像生了风似的,一溜烟儿地跑进了巷子里。
余青青怎么可能给他逃跑的机会?将长长的衣袍扎进腰带里。
就一头健壮的小鹿,一股气的冲了上去。
突然,她望着前方停了下来,似笑非笑的说道“哎……你怎么不跑了?”
原来前面是条死胡同,乞丐背告着墙,虎视眈眈的盯着余青青。
脏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余青青看不清他的全貌。
只见乞丐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指向她,冷漠无情道“别过来,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怒气。
余青青站在原地,指向他手里的荷包,半带轻笑道“那是我的银子,你不仅拿人钱财,还想灭口不成?”
“如果你有困难,可以当面给我说,我可以给你银子。”
“可你为什么要偷呢?这不有失颜面吗?”
呸……乞丐哪来的颜面?
余青青你会不会说话?乞丐见她不慌不忙,靠在墙角跃跃欲试。
样子看起来很狰狞,那黑呼呼的双唇被冻脱了皮,全是伤疤。
他晃了晃头,声音又大了几分“赶紧滚,不然我杀了你。”
“青……姑娘你没事吧?”
余青青转身就看见一男子蒙着黑面,单手撑在墙边,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
“你是谁呀?”余青青眨眨眼问道。
微弱的光线打在她侧脸上,照射出长长的睫毛,犹如洋娃娃。
天忆拍了拍胸口,慢慢靠近,应道“姑娘,在下是路人,只是帮你追小偷罢了。”
“我这辈子,最痛恨这种人。”
“怎么会有这种人渣,活着就知道偷鸡摸狗,阎王爷应该把他收回去了。”他指着乞丐一通臭骂。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还有那双眼睛,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余青青有些疑惑,挠挠头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这么快就被发现啦?
天忆一怔,拢了拢鼻子上的黑面巾,心里忐忑不定的应声道“姑娘说笑了,我们怎么会认识呢?”
“主要是这小偷,太气人了。”
天忆转移话题,目光看向那个乞丐,又继续道“赶紧把银子交出来,不然我就报官。”
恐呵呀。
那乞丐明显不怕,一副鱼死网破的样子,甩了甩那脏兮兮的头发。
“姑娘别怕,在下帮你把银子拿回来。”
天忆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缓缓朝乞丐靠近,紧接着,一个健步冲上去,踢飞了他手上的匕首,还有余青青那包银子。
白哗哗的银子掉落一地。
乞丐正想反击,却被天忆反扣住了双手,将他按倒在地。
他趴在地上,愤怒的挣扎“快放开我,放开我……”
余青青一直没有看清乞丐的真面目,她靠近,缓缓伸出两根手指头,掀开那脏乱的头发。
乞丐血红的半张脸暴露在外,那双腥红的眼晴恶狠狠的盯着她,牙齿咬的嘎吱作响,仿佛魔征了一般。
余青青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红脸记,只是长满了半张脸。
应该是从娘胎里带出来,长成这样,古代人一定避而不及,把他当成了“妖怪”对待。
天忆也愣住了,他从未见过长相如此怪异的人?
余青青慢慢放下他的头发,示意天忆放开他。
天忆慢慢松手,那乞丐全身颤抖,爬起来摇头晃脑的缩在墙角,双手用力将脏发往脸上扒。
好像不敢让人看清他的脸。
余青青靠近,轻声细语道“你这脸上的红斑,是从娘胎下来,就有的吧?”
乞丐并没有回应她,而是继续扒拉着脏发,好像疯了一般。
身子也不停的颤抖。
余青青摇摇头,捡起地上的银子,还留下三锭银子,放在了乞丐的胸前,安慰道“你这是胎记,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怪病?”
“也许……是前世的债,带到了今世,让你好好还。”
“如若你一直不示人,可能还会带到下一世。”
说完就站起身,瞧了一眼天忆,小脑袋一歪“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你……不会也……”她又撇了一眼,还在发疯的乞丐。
青青姑娘这张小嘴可真够毒的。
竟然天一黑就诅咒他?天忆看了眼乞丐,心里欲哭无泪。
这样的青青姑娘,天知道,侯爷以后怎么受得了?
第103章魏渝,你变态
“姑娘你别说笑了,在下可是长的英俊潇洒。”
天忆又拢了拢黑面巾,在夜色中只能看见那双灰朦朦的银眸。
余青青嘴角扯出一抹坏笑,又继续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蒙着面?”
“阿这……”
天忆顿了一下,一时语塞,不可能说是为了跟踪你,才乔装蒙面的吧?
“在下这几日感染了风寒,有些咳嗽而已。”
这不是自己咒自己吗?比刚才余青青咒的还狠。
银眸一闪,抬脚就要离开。
又顿了一下,侧脸看着余青青,眉羽间带着笑意道“姑娘,别离家出走了,赶紧回去吧。”
他怎么知道我是离家出走的?
等她反应过来,天忆早就没影了。
此时,巷子口那棵硕大的愧树上,一白衣男子悠闲的躺在树枝上面。
微眯着那双眼丹凤眼,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样子。
嘴里还叼着一根茅草,双手抱头,笑的人畜无害。
盯着余青青远去的背影“这女子有点意思,小小年纪就胆识过人。”
“小王爷,你怎么又上树了?”树底下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焦急的看着树上。
那双手左右摇摆,生怕树上的人摔下来。
树上的男子翻了个白眼,冲树下的人吼道“安文,你能不能不要大惊小怪的。”
“小王只是上树看场戏而已,真是扫兴。”
说着就跳了下来,还好那位叫安文的男孑扶住了他,不然又要摔个狗吃屎。
“别扶小王。”他一把甩开安文的手。
安文不但不气,还笑脸相迎道“不知……小王爷在树上看到了什么?”
想起刚才看到的,男子脸上的怒气瞬间消失,得意洋洋的说道“安文,小王好像有喜欢的姑娘了?”
“啊?这……”安文一脸惊讶。
这才多会儿,小王爷上树半个时辰就有喜欢的姑娘了?
简直不可思议,他愕然的看向男子“小王爷,你是不是生病了?”
说着就上手,摸向他的额头,却被男子一掌打开,皱起眉头道“去去……你才有病。”
“传话去京城告诉皇兄,就说……小王要在西城多呆几日。”
“等到了年关,自然就回去了。”
“小王爷,可是……”安文一脸愁容。
却又被他打断了,男子蹙了蹙眉,很不满意的说道“可是什么可是?皇兄要是怪罪下来,有小王担着,你怕什么?”
安文一副怀疑的表情,这小王爷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每次都是当时说的好好的,事后都让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背锅。
他皱起眉,一不做二不休的反驳道“小王爷这次必须回京城,不可逗留。”
“圣上可是下了旨意的……”
“安文,你别忘了,给你发俸禄的是我赫连成,不是他赫连萧?”他打断了安文的话,满脸的怒气。
男子名唤赫连成,是圣上的亲弟弟,也是先帝最疼爱的小儿子。
时常呆在宫外,不务正业。
赫连萧急诏他回宫,无非是为他的安全着想。
现在敌在暗,赫连萧在明,恐怕黑衣人会从他身边人下手。
整个大炎都知道,圣上特别放纵小王爷,两人的关系比先帝在世时,还要和睦。
他也是赫连萧在这世上,唯一的家人,也永远不会威胁到他的皇位。
“小王爷,不可直呼圣上名讳,当心隔墙有耳。”安文一阵汗颜。
赫连成瞅了瞅四周,漆黑一片,单凤眼眯成月牙“怕他作甚?”
“哼……回宅院。”
他气呼呼的甩了甩衣袍,走在长长的巷子口,那修长的身影在烛光的照耀下,越拉越长。
最后犹如竹竿。
安文紧随其后,闷不作声。
前面的就是他的“活祖宗“,打不得,骂不得,还得拱上。
他摇摇头,长叹一口气。
夜色寂静,月色蒙蒙。
余青青回到客栈后,秀珍已经安排好了房间,还贴心的问她有没有受伤。
她摇摇头,冲天宝笑了笑“他不是我的对手,天色不早了,赶紧回房休息吧。”
说完转身进了屋,一人托腮静坐,眼睛却隔窗凝望远处,脑海里飞旋魏渝的身影。
此时,孤独无助的她,才仿佛感觉到初冬的真正寒冷与宁静。
心里不由暗骂: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说什么喜欢我一个人,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
魏渝你等着,以后别想我再理你。
她堵着气,收回目光,静静的趴在桌子上。
陷入了回忆中……
街上的喧哗渐渐消失,变的寂静。
那些明亮的灯笼也一盏一盏的媳灭了。
仿佛所有喘气的,都进入了梦乡,余青青也不例开,随便洗漱了一下,就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
一双黝黑的大眼不知是看着房顶,还是看着那从未见过的纹帐……
次日。
天麻麻亮。
余青青突然感觉,茶桌上坐着一个人,她赶紧撑起身子,揉揉眼。
定晴一看。
“侯……侯爷,你……你怎么在这?”
她吓的都结巴了,不为别的,只是太突然了。
魏渝侧着身子倚在茶桌上,单手撑着那俊郎的面孔,目光紧紧的盯着她。
只是那目光让人不寒而栗,余青青感觉背后直发凉。
怎么有种罪恶感呢?
他目光追随着余青青每个表情,不曾言语。
一头墨黑的青丝垂在右肩,寒风惊过,微微浮起。
今日着装素雅,只穿了一袭蓝色里衣,外披黑色连帽风衣。
目光如炬看着床上的女子,挑了挑眉道“小丫头,昨晚睡的可好?”
当然睡的好了。
一觉到天亮,她扯着嘴角笑了笑,应声道“侯爷真巧呀,你也来西城办事?”
“其实我也是来西城办事,为了找那个叫影木帮的,我…我不能让柳伯死的不明不白的?”
一半真一半假。
撒起谎来,明显底气不足,目光也左右躲闪,不敢直接魏渝那双寒眸。
不知为何?
明明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可在他面前,总像个犯错的孩子。
说话间,人已经穿好外衣,走到了茶桌前,局促的缓缓坐下。
魏渝依旧面无表情,那张冷竣的面孔随着她移动。
抬起修长的手指,向她勾了勾“靠近一些,本王可以告诉你,天忆从影木帮拿到的线索。”
“真的吗?”
她赶紧靠近一些,并没有多想。
消瘦的身子又往魏渝面前挪了挪,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晴。
魏渝慢慢凑近她的耳朵,突然一口咬了上去。
余青青吃痛,赶紧捂着耳朵,推开魏渝,问道“侯爷,你干嘛咬我?”
“让你长长记性。”说着一只大手伸向她的腰间,将她拦腰抱起。
扔在床上。
砰的一声,这客栈的床板可真硬。
tmd……疼……
余青青躺在床上一脸愁容,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看来他是真生气了。
现在的姿势略显尴尬,男上女下……
她双手顶着魏渝那结实的胸膛,质问道“侯爷,这……这青天白日的,你到底想干嘛?”
魏渝撇了撇窗外,露出一抹得意的笑,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处,酥酥麻麻的。
余青青赶紧垂下眉头,不再看那张英气逼人的五官。
他腾出另外一只手,刮了刮她的小鼻梁,调戏的应道“当然是惩罚你,小人书上面的内容……还记得吗?”
这个“衣冠禽兽”。
余青青脸红的像苹果,不由暗暗骂道,这家伙就是个伪君子。
她将头歪在一边,右脚微微弯曲,想给他来一招“断子绝孙”。
可刚用力,就被魏渝禁固住了双脚,他嘴角微微上扬,声音低沉又磁性道“小丫头,这可使不得,难道……你以后想守寡?”
“魏渝,你变态。”
“我余青青怎么可守寡?天下男子多的是,我总不能在侯爷这个树上吊死吧?”
“再说了,侯爷每日佳人在侧,嘘寒问暖的,那可真是羡煞旁人。”
“守着你的小月姑娘,好好过吧,干嘛要过来招惹我?”余青青小嘴巴巴的,越说越气。
就像到了更年期似的,那小表情还特别委屈。
没错,她就是吃醋了。
而且还是一大罐。
见不得魏渝凶她,见不得他对别的女人好,尤其是小月姑娘。
“小丫头,难道你想另觅良人?”他冷冷的问道,眼神在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拉丝。
俊美的脸上浮出浓浓的笑意,继续道“还是……本侯的小丫头念酸了?”
“我才没有,侯爷爱心疼谁就心疼谁去。”
口是心非。
脸上的表情和语气就说明了一切,她生气了。
她很自私的想要面前的男子,只对她一个人好。
“是吗?”
“当然是,唔……侯爷……你……”
“本侯说过,惩罚你。”
“唔……我没洗漱……”
“本侯不在意。”他带着喘息声,眸光带着爱意。
“可……我在意。”余青青睫毛微颤。
“好了,乖。”
“唔唔……”
现在还没有水到渠成,魏渝也只是稍微的“惩罚”了一下她。
看着她那被亲红的粉唇,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双手缓缓放开她的小脑袋。
在脑门上深情一吻。
这可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说好的,等她长大。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怎可能食言?魏渝摸摸她那白嫩的小脸,说道“小丫头,本侯那日不是有意吼你的,只因那小人书是本侯的禁忌。”
“以后你就明白了。”
“还有小月,本侯承认她是个特别的存在,但本侯永远不会爱上她。”
魏渝从未这么苦口婆心的解释过任何一件事。
余青青是他捧在手心里的例外,他愿意为了她,做从未做过的事。
在其他人面前,可是惜字如金,从不屑解释。
看着他这么深情款款的解释,余青青动容了。
他,安国候。
权高位重,气势滔天。
与当今圣上乃君臣,乃朋友,乃知已,乃恩人。
是京城多少这官贵人,窗家小姐,所倾慕的对象。
有些皇亲国戚为了能跟安国侯联烟,私下托人送礼送银子……
只是她余青青不知道罢了。
这么高高在上的男子,竟然为了她,委屈求全。
突然觉得自己好似幼稚,心智跟这幅身躯一样不成熟。
她抿了抿嘴,既然人家都给台阶了,哪有不下的道理?
小手缓缓扶上魏渝的眉心,帮他舒展开来,两人的姿势极奇暧昧,她低喃道“侯爷,对不起,是我太任性,留了张纸条就跑到了西城。”
“想着跟你……一刀两断。”
她好似从未考虑过他的感受,每一次都是任性而为。
这次又吃莫名的飞醋,按时间来算,小月跟侯爷认识了好多年了,要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魏渝欣慰的笑了。
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温柔的拍了拍她的后背,道“看来本侯的小丫头快长大了,都知道考虑事情的严重性了。”
“不过……不管以后发生何事?本侯都会护着你。”
他又一次承诺。
余青青小脑袋磕在他的胸前,啄了啄。
他的怀抱微凉,但越躺越暖和,那股淡淡的麝香味在她鼻尖徘徊。
她一点都不抵触,反而很迷恋这种味道,特别安心,仿佛灵魂都能寄托在那。
清晨的西城。
透着微微的凉意,自从上虞村来到了京城,就再也没有下过雪。
今日阳光剥开了云层,照射在高耸的围墙上,特别耀眼。
余青青在魏渝怀里躺了半天,终于想起了正事。
蹭的一下。
起身。
与魏渝四目相对,她微微皱起眉头“侯爷,那影木帮的线索,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魏渝嘴角一勾。
双手缓缓松开她,竟直走在茶桌旁坐下,神情瞬间严肃“青青,你可知道梅公之女?”
她当然知道。
梅姨嘛,有几面之缘,可每次与她相见,她总是带着敌意。
好像自己刨了她家祖坟似的。
但她知道,梅姨是因为齐衡,只因齐衡爱慕自己。
她赶紧下床,踮起脚尖前到魏渝身边,疑惑的问道“影木帮和梅公之女,有什么关系?”
“你真的想不明白?”魏渝表情淡然,反问道。
“梅姨,梅姨她……”
余青青脑袋飞快闪过回忆,脸色逐渐阴沉,难道是梅姨买通影木帮的人,来杀害自己?
她着实想不通。
难道是为了齐衡?
又想起齐衡那一日去四合院,一反常态。
难道她俩之间,发生了什么?这些事虽轮不上她管,但总感觉不是那么单纯。
魏渝见她发呆,打了个响指“就是你想的那样。”
第104章小王爷赫连成
“买凶之人梅姨。”
“还真是她,她到底为什么呀?”
“明知故问。”魏渝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脑海里闪过齐衡的面孔,脸色不由阴沉了几分。
同样是男人,他明白齐衡对余青青的情意。
不会轻易放手。
余青青沉默了一会儿,立刻起身,将自己穿戴整齐,脸色不好看的说道“不行,我要回上虞镇一趟,当面问问梅姨,她为何要这么做?”
“害柳伯丢了性命,有什么事冲我来,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人?”
她气呼呼,一愁莫展。
梅姨平时看起来是牙尖嘴利了一点,万万没想到心思这般歹毒。
“她离开了员外府。”魏渝轻声说道,目光却看向别处。
“去哪了?”余青青有些焦急,精致的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如虎派人赶去上虞镇的时候,梅姨就已经离开了,至今下落不明。
这可如何是好?现在知道了真相,如若找不到梅姨,她又怎么能安心?
她将求助的目光看向魏渝,撇了撇粉嫩的小嘴。
一双暗淡无光的大眼,突然变得神彩奕奕。
魏渝侧着脸凑近她,用手指在细腻的皮肤上敲击了两下。
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余青青被逗笑了,含蓄的低下头,趁机不备,在他脸上吧唧一口,不由埋怨道“侯爷,你可真幼稚。”
“那也只是在小丫头面前。”油嘴滑舌的男子,本性就是,情话张口就来。
“说正事。”
余青青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要不然再这样卿卿我我下去,这一日,恐怕什么事都办不了。
魏渝一秒正经,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桌面,端起茶壶,给她倒了杯暖暖的茶水。
推到她的面前,应声道“青青,寻梅姨一事你别着急,本侯已经派人去找了。”
“你要相信,她终究是舍不得齐衡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你看看……人家这脑子就是好使,不像自己一根筋。
她用崇拜的眼神看着魏渝“侯爷说的对,她是决对离不开齐衡的,只要派人守在上虞镇,她就一定会出现。”
“本侯的小丫头就是聪明。”
切……那当然。
想当初在二十一世纪,我余青青可是出了名的销冠,露出得意洋洋的小表情与魏渝相视一笑。
这一笑,明艳动人。
带着几分含蓄,如沐春风,魏渝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她那白嫩的小脸。
宠溺无边。
何其有幸?能遇到眼前这位能够治愈他的小娘孑。
所谓情到深处……两人慢慢靠近……
“咚咚咚……”
“青青姑娘,侯爷在里面吗?”是天忆的声音。
余青青抬头就见门口那晃动的身影,赶紧缩回了小脑袋。
尴尬的咳嗽两声,应道“侯爷在呢,进来吧。”
吱吱……
天忆还未踏入房门,就收到魏渝一记冷眼,再看看余青青微红的小脸蛋,还有那嘴唇……
这侯爷下嘴可真狠,一点都不懂的怜香惜玉。
他乐呵呵一笑,缓解一下尴尬,道“属下,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魏渝又刀了他一眼,_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眼神。
你知道就好。
魏渝看着他,冷漠道“何事?”
天忆有些局促,表面依旧淡定的应道“侯爷,圣上口谕,要让将小王爷赫连成带回京城。”
“他……也在西城?”他皱起眉头问道。
“是。”
天忆低头应道,这位小王爷可不是省油的灯。
一向我行我素,毫不夸张,如若没有圣上压制,天都能捅个窟窿。
年纪轻轻的,外面的挑花债那是数都数不清,见一个爱一个的本事,那是与日俱增。
曾经何时?赫连成与大尉大人的长女有一段烟缘。
两人也算得上是两小无猜,赫连成比她年长一岁,当初两人情投意合,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圣上也知晓,还口头允许了这门婚事。
可不知怎的?在临近婚期时,赫连成突然变卦了,要取消婚约。
说,他爱上了别的姑娘,大尉大人的长女知道后,那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差点投河自尽。
太尉大人心疼女儿,斗胆进宫,在圣上面前讨要个说法。
赫连萧为了顾全大局,当着众大臣的面杖责了他二十大板,还让他在太祖皇帝的灵牌前,闭上思过三天三夜。
又是个不省心的主,天忆战术性咳嗽两声,赶紧退了下去。
余青青脸蛋微红,看着魏渝,小声问道“那侯爷要去找他吗?”
他点点头。
声音覆有磁性的应道“本侯去去就回。”
见他要走,余青青赶紧起身拉着他的胳膊“侯爷,带上我吧,一个人在客栈挺无聊的。”
现在知道无聊了,离开出走的自信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魏渝怔了一下。
将目光移向那白嫩的小手上,在他看来,面前的小丫头就是在撒娇。
他反手与她十指相扣,拉着她出了客栈。
一踏出房门,就遇到了秀珍和天宝,两双圆溜溜的眼晴看着她。
魏渝强大的气场。
让原来想开口的天宝,欲言又止。
他垂着小脑袋,唯唯诺诺的问道“小娘子姐姐,他……他是谁?”
魏渝瞪了天宝一眼,冷冷道“这两位是?”
“我租的车夫,这是她儿子,母女俩不容易。”余青青赶紧解释了一下。
“嗯。”
他应了,牵着余青青越过她母女俩,大步流星往客栈外走去。
西城,宅院。
赫连成一副失了魂的样子,趴在桌子上,逗着那只聒噪的鹦鹉。
那双丹凤眼眯成一条缝,薄唇微微耷拉着。
安文在一旁有些无奈,从昨晚回到宅院后,小王爷就变的失魂落魄,无精打采。
这不……早晨起床后,早膳都未用,一直都在这逗鹦鹉。
两个时辰过去了……
安文缓缓凑近,殷勤的问道“小王爷,你要不要早些用午膳?”
赫连成抬眼看了看天空,这才几时呀?
白了一眼安文,冷漠无情道“交代你办的事如何了?有没有找到昨晚上那个姑娘?”
在安文眼里,他就是死性不改。
对好看的姑娘没有任何抵抗力,最可笑的是,小王爷竟然对那些大家闺秀不感兴趣?
“回小王爷的话,没有找到。”
就那么一面之缘,在这若大的西城寻一姑娘,简直是大海捞针。
也不知这小王爷是抽了什么风?
安文内心各种埋怨,不敢露于表面,依旧笑嘻嘻的看着赫连成。
赫连成脸色瞬间阴沉,蹭的一下站起来。
指着安文就骂道“小王要你们这些属下有何用?连个人都找不到。”
他瞳孔地震,差点就对安文上手了。
安文战术后仰,倒退了几步,苦口婆心的说道“小王爷,你就饶了属下吧。”
“你说的那位姑娘,属下也没见过,找起来谈何容易?”
“要不……小王爷画张画像,属下定能找到。”
安文是在挨打的边缘疯狂试探。
他明知道,赫连成除了舞刀弄枪和那一肚子的花花心思,大字都不识得几个,更别提做画了。
估计得要了他的命。
果不其然,一个茶杯快速的朝安文脸上飞了过来,他讯速一躲,惶恐的看着赫连成“小王爷,属下知错了。”
赫连成怒目圆睁,第二个茶杯又飞了过来。
安文又一躲,茶杯稀碎一地。
安文无奈,也已经习惯了,他赶紧伸出手挡在眼前,急道“小王爷别生气,属下这就……”
他又扬起又一个茶杯。
“小王爷,安国侯求见。”从院外匆匆跑进来一守卫,恭敬有礼的禀报道。
安文深吸一口气,终于可以缓和了下,话说,这安国侯来的真是时候。
赫连成将手中的茶杯缓缓放下,堵气似的坐了下来,如同一个叛逆期的孩子。
他皱起眉头,安国侯与皇兄渊源坡深,想必是奉命来逮自己回京的?
可昨晚那个姑娘,她还没找到。
不过……她还真是与众不同,脑海里浮现出余青青那俊俏的小脸蛋,还有那与众不同的气质。
他悦女无数,从未有过昨晚那种……见一个人,就想护她一生的冲动。
见守卫还弯着腰,动了动手指“告诉他,就说……小王不在府上。”
说着就准备提着鹦鹉跑,正巧背对着大门。
只听见一抹清冷的声音“小王爷,就这么不愿意见本侯吗?”
脚步声缓缓靠近,每一步都直击赫连成的心上。
这该死的……
一手提着鹦鹉,一手僵在半空,如机器人一般缓缓转身,将目光停留在鸟笼上。
脸上逐渐浮出笑意“安国侯哪里的话,来者是客。”
“安文,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安排侯爷上座,备茶。”
安文一怔,赶紧扶礼道“见过安国侯,里面请。”
赫连成一直不敢直视他,继续盯着鹦鹉,在魏渝上坐那一刻,他突然发现,他身边竟然跟着一位姑娘。
乖巧玲珑的站在魏渝身边,好像有些眼熟。
不是好像,就是眼熟。
赫连成顿了顿,仔细打量一下余青青,这不就是昨晚在巷子口追小偷的哪位姑娘嘛?
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心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赶紧将鸟笼放在桌子上。
而与此同时。
余青青也在打量着赫连成,生的一双丹凤眼,特别妖艳。
眼睛开始从下面开始,中间是平的,到眼尾在上翘,标准的不能太翘也不能只翘一点儿,至于翘到什么程度为益,无法描述。
独特的神韵,十分超凡脱俗。
一袭蓝衣长袍,衬的他晃荡不羁,额头的几屡碎发随着寒风扬起。
这就是魏渝口中的小天爷,赫连成吧。
她本想扶礼问好,不料赫连成三步并两步走到她面前,紧张的说道“小王……终于寻到你了,看来你我的缘份坡深呀。”
余青青一脸懵逼。
这是什么情况?
她承认面前的男孩是长的帅……难道他也看上我这副皮囊了?
心里一怔,瞟了一眼身旁的魏渝,疑惑的问道“公子,我们何曾见过?”
“就是昨晚呀,你知道吗?”
“第一眼见到你,小王就想护你一生。”
“对了,你叫何名?以后跟着小王不愁吃喝,小王带你游历大江南北,过着双宿双飞的生活,怎么样?”赫连成得意洋洋的说道。
完全把其他人当空气,那双含情脉脉的眼晴,紧紧盯着余青青。
余青青只觉得毛骨悚然,后背透着阵阵凉意。
心想,这小王爷怕是少根筋吧。
她与他,昨晚何时见过?一见面就表白,着实让人吃不消。
“咳咳咳……”魏渝战术性咳嗽几声。
目光看向余青青,轻声问道“小丫头,你昨晚何时与小王爷见过面?”
余青青耸耸肩,露出无奈的小表情。
粉唇轻吐道“我也不知道。”
她现在深刻怀疑这个小王爷,八成是受了什么刺激?才胡言乱语的。
赫连成单凤眼微眯,撩撩额头碎发,转身坐在魏渝身边,说道“侯爷,你怎么知道小王一直在寻她?”
“还亲自将人送上府,这份恩情小王记下了。”
边说边拍了拍魏渝的胳膊,可他不知道的是,现在某人的眼神有多冷冽,藏在袖口里的手,也缓缓拽成了拳头。
赫连成依旧滔滔不绝,继续道“你知道吗?这姑娘昨日追小偷追到了巷子口,小王第一眼看见她,就被她所吸引。”
“多谢侯爷,深知小王心呀,以后她就是小王的人了。”
“你给我闭嘴。”余青青冲赫连成吼了一声。
长的倒是挺好看的,可惜生了张嘴。
看把她家侯爷气的,差点被茶水给咽着了。
她横眉竖眼的看着赫连成,严肃道“小王爷,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
“首先小女又不认识你,你就要和我双宿双飞,其次,谁是你的人呀?”
“小王爷这满口胡诌的本事,是哪里传承下来的。”
“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纪,我……我定打的你满地找牙……”
她咬牙切齿的握了握拳头,把本该在生气的魏渝都给逗笑了。
他勾勾嘴角,看着余青青,宠溺一笑。
赫连成看着余青青这样,直接笑出了声,拍着桌子道“看来小王眼光不错,你果然与京城那些规规矩矩的女子不同。”
“本王喜欢。”
余青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歪着头看向别处。
第105章她…是本侯的人
心想:这大炎朝的男子八成都有点毛病,尤其是这个赫连成,智商三岁,无疑了。
她摇摇头,托着香腮,把问题丢来了魏渝。
魏渝顿了一下。
突然伸手牵起她的小手,举到赫连成眼前,声音冷漠又带着几分傲娇的道“她……是本侯的人。”
余青青望着赫连成,还很配合的点点头。
嘴角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又像是在炫耀。
这一刻。
赫连成就像定住了一般,看着那大手握着小手。
不可置信。
仿佛能听见他心碎的声音,那双丹凤眼瞪的像铜铃一般,半天没反过神来。
昨晚他想了一夜的姑娘,竟然跟安国侯,情投意合?
他是做梦都没想到,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双手握成拳头,缓缓垂下眉头,冷冷道“原来是心有所属呀,那小王真成了个笑话。”
他用余光瞟了一眼余青青,有些无地自容。
魏渝勾唇一笑,这小子还有这么沮丧的时候,真是难得呀。
看来两人的眼光都一样好,他继续道“跟本侯回京城吧,你皇兄想你的紧。”
就知道,来者不善。
赫连成给了他一记冷眼,带着几分怒气道“就知道你来没好事。”
“不过……她也要一起回京城吗?”
他将目光看向余青青,瞬间收回。
魏渝脸色逐渐阴沉,还掂记着小丫头呢?
要不是看在他是小王爷的份上,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为了让他回去,皱起眉头,勉为其难的应道“嗯……青青也跟本侯回京。”
“原来你叫青青,好好听的名呀。”赫连成就像吃了兴奋剂。
蹭的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那满脸的笑意,仿佛变了一个人。
“多谢小王爷夸奖。”余青青想了想还是客气了一下,毕竟人家是王爷嘛,长的也这么英俊潇洒。
她也是个颜控。
对长的好看的男子,也没什么抵抗力。
她笑的明艳动人,眼晴在赫连成身上游走。
赫连成眼神里划过一抹别样的笑,嘴角微微扬起,爽快的应道“那小王就跟你们回京城,不过侯爷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小王要在侯府住上几日。”
“赫连成,你别得寸进尺。”他声音浑浊有力,让人不可小觑。
魏渝抬起头,双眸死死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他屡次忍让,这小子竟然得寸进尺,要不是看在赫连萧的面子上,定不会轻饶。
赫连成瞬间转态度,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道“要是侯爷不允许,那小王就不回京城了,看……”
看你跟皇兄如何交代?
当然,他不敢说出口,怕真惹怒这冷面侯爷,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已。
“那小王爷就不要回宫了,反正圣上怪罪下来,本侯也担当得起。”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玩味。
说完就起身,准备牵着余青青离开。
赫连成斜视了两人一眼“你们……还真走呀。”
“小王只是去侯府住几日,侯爷有必要这么小气吗?”
“还是……侯爷不够自信,怕青青会移情别恋?”
余青青内心直呼好家伙,这小王爷真是在挨打的边缘跳进跳出。
她撇了一眼赫连成,又看向魏渝,轻声道“侯爷,殴打王爷,犯罪吗?”
“犯,但本侯可是担着。”说话间还松开了她的小手,好像知道她接下来要干嘛。
余青青邪魅一笑。
撸起袖子,朝赫连成缓缓靠近“小王爷……小女子下手很轻的。”
话音落。
她一把拽住赫连成的领口,往跟来用力一带。
死命的往前拉,就像是拉一个即将掉下悬崖的人一样,拼了命的向前拽着。
然而这样付出的代价却是一个手肘落到了赫连成的胸前,快如闪电。
而赫连成并没有多少的疼痛之色只是腾出一只手来一把拗住她的胳膊,往上一提,冲她宠溺一笑。
好样的。
余青青一咬牙立地,将他的胳膊转了个弯,只听见咔嚓一声,他的骨节就这样脱臼了。
“嘶……青青姑娘你下狠手呀。”
“你……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力气这么大?”赫连成疼的脸部扭曲,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那双胳膊也垂直耷拉着,动弹不得。
同样震惊的还有魏渝和门外的天忆。
天忆张大嘴巴,都能塞下去一个鸡蛋,内心暗暗想着,还好昨晚跟踪,没让青青姑娘发现。
要不然……看着就疼。
魏渝目光深遂,看来自己对小丫头的了解甚少呀。
平日里看起来乖巧懂事,一双黝黑的大眼,很会“蛊惑”人心。
总是担心她会在外面受欺负,现在看来,多虑了。
不就是几个防狼的招式嘛?这还得感谢她那个前男友。
当初热恋时,说她下班晚,怕遇到色狼什么的,就教了她几招防狼诀窍。
没想到竟然在这派上用场了。
她双手环胸,笑嘻嘻的看着赫连成,小脑袋一歪,俏皮道“小王爷,这感觉是不是很酸爽,要不要小女子帮你接回来呀?”
眼神里带着无尽的嘲笑,有魏渝撑腰,她才不怕。
赫连成一头黑线,这姑娘可真是不好惹,不过……他喜欢。
都这样了,还能忍着,扯出一抹尴尬的笑意“是小王大意了,青青姑娘,要不……你帮小王在接回去?”
这次轮到余青青懵了。
她本以为赫连成这种娇生惯养的王爷,会疼的死去活来,大发雷霆。
没想到,人家只是微微皱起眉头,皮笑肉不笑的等待着她帮他正骨。
可惜……她不会。
两手一摊,尴尬的笑了笑,道“打脱臼我在行,正骨就有点难为我了。”
此话一坐,在场的众人都磨憋着笑意,尤其是天忆,都快憋出内伤了。
内心不由感叹道“这青青姑娘真是太好玩了,回京后定要把这件事告诉如虎,让他也乐呵乐呵……”
等他看见赫连成的表情,终于忍不住了,噗嗤一笑。
紧接着就迎来魏渝一记冷眼,其实……他内心也是抗奋的。
尤其是余青青那尴尬又无辜的小表情,真是惹人怜爱。
自从遇见余青青,她的一颦一笑总是能快速吸引他,很容易沉溺其中。
赫连成眉头紧锁,那只胳膊抬也抬不起来,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余青青。
叹息一声道“青青姑娘,小王这只胳膊可能要废了,要不……以后你养着小王?”
有病,余青青白了他一眼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啊!
魏渝见状,缓缓靠近赫连成,一把拉住他,脱臼的那只胳膊,用力一扭。
只听见又是咔嚓一声,接着传来赫连城的闷哼声,她气呼呼道“安国侯,你能不能轻点啦?”
“小爷好歹也是王爷呀,这么对待我的,想报私仇啊?”
刚刚脱臼了,也没见他叫的这么凶。
连余青青看着都疼,他撕拉一声,看着赫连成“行了,别叨叨了,看看能不能动得了?”
赫连城这才停止抱怨,慢慢的抬起胳膊动了动。
好了。
不过……安国侯还是太粗鲁了,就算回到京城,也必须在侯府,多住上几日。
要是他不肯,这样皇兄下道圣旨,到时候看他能怎么样?
赫连成露出不屑的表情,转身坐在了椅子上,朝门外喊道“安文,备马回京城。”
“等一下……本王要同青青姑娘一道。”
他用挑衅的眼神看向魏渝,眼神仿佛再说“咱们走着瞧。”
魏渝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赫连萧的面子上,他可以暂时不计较。
熟练的牵着余青青的手,大步流星走出了宅院。
在回客栈的路上,余青青突然想起秀珍和天宝,目光投向身旁的男子“侯爷,我有一事求你。”
求?
魏渝侧脸,这小丫头竟然用求字,他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事要求助他?
她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一脸的宠溺“何事?”
她想过了,如果让秀珍和天宝再回到车马铺,保不齐还会过上风餐露宿,任人欺负的生活。
那车马铺的三掌柜,尖嘴猴腮的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既然自己遇见了,那就帮他们一把吧,她娇嗲的应道“侯爷,秀珍母子俩很是可怜,要不……在侯府给他们谋份差事?”
又是为了别人。
魏渝不认为善良是什么好事,他顿了一下,俊朗的面孔带着几分愁容“青青,在这兵荒马乱的大炎朝,可怜之人多了去。”
“我们帮不过来的,有些事,你可以当做视而不见。”
“而且……有些人表面善良,其实是邪恶的伪装,你能明白吗?”
她当然明白。
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出现在大炎朝。
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要不是男朋友卷款潜逃在外面养小三,她也不会被逼得投河自尽。
在那个世界,自己过的浑浑噩噩,辛辛苦苦,换来的却是背叛。
一想到这就觉得自己好不甘心呐。
她苦笑一声,目视别处“侯爷,你说的我都明白,但秀珍母女俩不同。”
“就顺便帮一把吧,而且天宝很乖巧的。”
魏渝点点头,没有在应声,却伸出修长的手臂将她揽入怀中。
在马车上晃晃悠悠,找客栈的方向走去。
天忆这边已经同安文说好,明日一早,在西城门外,一同出发前往京城。
事情办妥后,天忆就着急忙慌的回到了客栈。
不为别的,就为了能睡个好觉,昨晚把他折腾的真是一夜末眠。
侯爷天亮才赶到,他也就松了口气。
要是昨晚把人看丢了,侯爷也不得扒了他的皮呀。
十里长街。
火树银花,灯红酒绿。
马特的嘀嗒声混合着街上小摊小贩的叫卖声,格外热闹。
余青青依偎在魏渝的怀里,享受着这份安全感。
在别人看来,就像老父亲护着自己的女儿一样。
在那个世界,他就想找一个,像爸爸一样的男朋友。
这就是所谓的爹系男友吧,她内心狂喜,伸出白嫩的小手,掀开马车帘,看向外面。
来来往往的人群,从她眼前一闪而过。
好似又回到了那个繁华似锦的城市,她忍不住低喃道“侯爷,要不咱俩下去走走吧?”
没人发现,她脸上浮出的愁容。
记忆也一并带来了,好似怎么也抹不掉。
“停……”魏渝朝外面车夫喊了一声。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车夫很快搬来一张四四方方的小凳子,如电视里看到的那般,仪式感拉的满满的。
余青青摆了摆手,道“不用,赶紧拿走,本姑娘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不必这么多礼节。”
车夫很是无奈,将目光投向魏渝。
魏渝点头后,他才将凳子移开。
余青青嘟起小嘴,心想,我说话还不好使。
谁让自己,名不正言不顺呢?
充其量,在别人眼里,就是个未来侯府夫人。
西阳西下,残阳如血。
刺眼的黄光夹杂着一心的绯红如那战场人的赤血,妖娆,而又美艳。
随意的挥酒在十里长街上,给寒冷的冬日增添了几分暖意。
小摊小贩随意蹲在路旁,扯着嗓门吆喝着。
四处车水马龙,余青青同魏渝穿梭在其中。
只见长街中渐渐分开出了一条仅容一匹马通过的小路,一锦衣紫袍的少年骑着一匹黑马缓缓走来。
他眉宇间隐藏着不可抗拒的霸气,上古双刃别在腰间,好似在众人心中,划出一道深深的沟痕。
虽然脸上带笑,却看不出他的眼中有半点笑意,反而是带着逼人的凛冽锐气,直直朝魏渝望了过来。
余青青也定住了,她看向男子,问道“侯爷,他在冲你笑?”
“嗯。”魏渝淡淡的应了一声。
“你们认识?”她继续问道,身子往魏渝跟前凑了凑。
“认识。”他没有过多言语,目光随着马背上的紫衣男子移动。
“他是谁?”
余青青好奇,为何侯爷身边总有很多长的帅气又有势力的男子?
皇帝—赫连萧。
小王爷—赫连成。
还有这个霸气侧漏的紫衣男子。
街上人多眼杂,魏渝将她护在眼前,以防有人撞到她,勾唇一笑道“邻国太子羽离,与大炎朝素来交好。”
“本侯与他有过几面之缘,这次来京,应该是圣上盛情邀请的。”
从邻国来京,必须得经过西城,所以在这遇见,不足为奇。
也只有在余青青面前,他才乐此不疲的解释这么多。
换个人试试……
羽离……
余青青看着紫衣男子渐渐消失在人群,身后还跟着一队人马,不由感叹道“真是人如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