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唐渺绝处得重生 烟凝初入君颜阁
宫重四怅然笑笑,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我自然是想问你尘心的事,想问你她过的好不好,想问你有没有人欺负她,想问你她如今是副什么模样……可是,面对你,又全然问不出口了——听说她被流放到彘荒蛮地,想问你,是否属实,是否尘心再也没了活路,更想问你,你与尉王究竟做的什么交易,为什么一定要尘心非死不可?!”
凌夜修冷眼看了看宫重四,他脸上的悲伤神色,倒不似一个兄长了。
“烟凝不会有事!”凌夜修起身便走,谁知手臂却被宫重四紧紧抓住。
“你可不可以保证不要针对尘心,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她平安无事!”
凌夜修甩开那只抓的他手臂生疼的手,一跃上马,冷冷说道:“那些诛杀她的命令,还不是拜你所赐?!”
“我宫重四对天起誓,便是我死,也绝没有下过诛杀尘心的命令!”
凌夜修冷哼一声:“好好做你的泗城王,烟凝的事,你自不必多管了!”
凌夜修说罢骑马飞奔而去,独留了宫重四,跌坐在亭子里,怅然若失,虽是如此,心里却释然许多,若不是陈郡发现异常,及时报告了凌夜修路过泗城的行踪,他宫重四只怕早已断定夜烟凝已魂归彘荒蛮地了吧!
虽然凌夜修不值得相信,可宫重四还是固执的相信,那个可怜的女子,她一定不会有事!
唐渺身处绝境,虽这一时间安然无事,可下一秒,只怕就将粉身碎骨了。他心里凄然,只恨自己一时心软,却最终引来杀身之祸,思及此,他便拿起翠玉长笛,吹奏一曲宛转悠扬,即便结果是粉身碎骨,他也要奋然一搏。
这巨兽们定是听不懂什么乐曲,这婉转悠扬的笛声,竟叫它们狂躁不已,纷纷冲向唐渺,唐渺一跃而起,一面防御,一面攻击,双方竟一时不分胜负,奈何巨兽数量占据优势,唐渺虽法术高超,却难以抵挡这数十倍的敌人同时各个方向夹击,眼看着就要跌入死亡的深渊,却忽然听得两声刺耳的鸣叫,这些包围着唐渺的巨兽们,也不知从哪发出的声响,沉闷如巨石翻滚,接着听到一声嘶吼,这些巨兽们竟停了进攻,转而四散而去。
唐渺没了支撑点,距离土墩又甚远,眼看要落入崖底,这时竟有条光鞭飞来,捆住他的腰,将他拉上了岸,这一看不要紧,却是夜烟凝,唐渺心里激动的起伏不定,猛的一步上去,抱住了夜烟凝,几近哽咽:“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夜烟凝拍了拍唐渺的肩膀,算是安慰,轻轻说道:“是上天眷顾烟凝——你怎么会在这里,却是来救我回去?”
唐渺恋恋不舍的松开手,微微点头:“只是没想到——”
话未说完,唐渺竟忽的怔住了,眼前的这一切,却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的,莫不是这下一关是个幻境,自己心里着了魔,才有了这幻觉?
莫不说是荒唐,夜烟凝身边站着的,却是龙首神兽,这彘荒蛮地的巨兽首领,再看夜烟凝头顶不远处,俨然是一对乖巧听话的巨鸟,这巨鸟不正是蝶翼凤尾兽嘛!
虽是幻觉,唐渺还是不舍刚刚拥抱的那种感觉,也顾不了那么多,即便是个梦又如何,他便又抱了上去,用了力,她在他怀里,竟似火。
夜烟凝只觉得有些不对劲,拿手一摸唐渺的额头,原来是他额头烧烫,只怕是与这巨兽们困斗,耗尽了精力吧。
夜烟凝将唐渺抱上了龙首神兽,摸了摸它的脖子,又朝一对蝶翼凤尾兽挥挥手,那对蝶翼凤尾兽盘旋了一阵,相互缠绕着飞向了自己的领地。龙首神兽便向着他们来时的方向走去,又是数千里,却也不过一刻钟,这龙首神兽驰行迅捷、穿山遁岭不在话下。
待到了一处山青水秀之地,却是几间草房,干净整洁。夜烟凝扶着唐渺躺到床上,打了盆水,取了毛巾,浸了水,擦了擦唐渺的额头,唐渺虽身体疲惫,意识薄弱,却执念的抓着夜烟凝的手,不肯放开,他怕她走开,他怕真是个梦!
“睡吧,我在这里!”夜烟凝轻轻说道,也任他握着她的手,从那种境地中挣扎出来,任凭多么坚强的意志也难以支撑到现在!
不多时,唐渺便沉沉睡去。夜烟凝给他盖了被子,轻轻退了出去,说来也是神奇,她也完全说不清楚,她是如何安然无恙的来到了这里。
那时一对蝶翼凤尾兽引夜烟凝往前走,待走到那断崖边,金色花纹的蝶翼凤尾兽便落在地上,低着头,似是示意夜烟凝坐上去,夜烟凝便没多想,就骑了上去,待过了断崖,便是第四关,龙首神兽镇守的地盘,那龙首神兽先是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看了夜烟凝一会,便示意她跟着自己,然后就来到了这里,夜烟凝只看到草房前的亭子,上面写着三个苍劲的打字:君颜阁。
这草房虽简陋,却打扫整洁,却不似无人居住一般。只那时身心乏累,夜烟凝没有精力去细想,沉沉睡了一夜。第二日清晨,夜烟凝四处看了看,却在书房看到一些似是刚写完的墨迹,其中有本泛黄的书,书名却是《大乘扶摇法》,夜烟凝翻看时,那书扉页上却写着:地之所载,六合之间,四海之内,照之以日月,经之以星辰,纪之以四时,要之以太岁,神灵所生,其物异形,或妖或兽,唯圣人能通其道。
继续翻阅,却是些法术要理心诀,夜烟凝便循着这书上修炼起来,待那书阅尽,夜烟凝只觉身体轻盈,体内那股力量也不再横冲直撞,只似融入了她身体一般,她又一连修习两遍,顿觉呼吸吐纳尤为轻松,正当想再修习之时,恍惚听到了唐渺的笛声,这便要过去,却才发现,那对蝶翼凤尾兽却还未离去,龙首神兽也在附近,未曾走远。
许是兽通人心,夜烟凝一出去,那巨兽便飞奔过来,夜烟凝也好似明白它们的意图一般,跃上龙首神兽,一路疾驰,幸而赶上,这才将那陷入绝境的唐渺救了起来……
第三十一章:翠玉长笛声怅然 彘荒蛮地七日祭
夜烟凝去草房旁边的池塘里挖了些藕,又抓了几条鱼,煮了些粥,便静静等着唐渺醒来。待夜悄悄降临,月挂枝头,夜烟凝也从小憩中醒来,去房间看了看唐渺,他似乎还在沉睡,便折了出去,捡了条树枝,便在月下温习起那书中的招式,正酣畅时,却突然看到唐渺立在门前,呆呆的望着她。
夜烟凝停了下来,扔了树枝,盛了粥,放在唐渺面前,说道:“吃点东西吧!”
唐渺抓着碗,仍觉是身在梦中,便喃喃说道:“若从今往后,咱们都过这样的平淡日子该多好!”
夜烟凝笑道:“当真是烧糊涂了!”她想了想,又说道,“这样平淡的日子,倒也不错!”
说罢,夜烟凝伸手摸了摸唐渺的额头,烧已退了。
“烟凝,我——我——”
“快点吃完,我带你去个地方!”
“这、这真不是在梦中?”
夜烟凝噗嗤一声笑了,戏谑道:“或许真是在梦中呢,咱们不知是不是生活在世外桃源了呢!”
唐渺脸色微红,低了头,待要吃东西,却忽的咬了唇一下,猛然醒了,这自然不是梦了,再看看夜烟凝,她换了装束,抚着腮,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你没事便好!”唐渺本已到了唇边的话,却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她看他的眼神里,澄澈透明,却看不到他的身影。
待吃完饭,唐渺便跟着夜烟凝去了书房,案边放着一叠手信,仔细读来,却像一位母亲,又或一位妻子。夜烟凝拿了那本《大乘扶摇法》给唐渺看,问道:“我看到了这本书,也没征得主人同意,便擅自学了起来,若主人责怪,当真失礼!”
唐渺接过书,只看了一眼,便有些恍惚,这字,却是他再熟悉不过,翻看几页,又翻看了书案上的手信,心已了然。
“你识得这字?”
唐渺轻轻摇头:“许是天意吧,神兽带你过来,想来许是屋主人有意为之吧,咱们看完放归远处,便不算不敬,屋主人也不会责怪的!”
夜烟凝点头,随手拿起一张信纸,说道:“你看这信,是不是屋主人写给孩儿的,吾儿尘心,盼你健康长大,便要六合四海、灿若微尘,与世无争……”
唐渺仔细端详着夜烟凝的脸庞,却忽然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便唐突的说道:“你便拜了这屋主人做父母吧!”
夜烟凝吃惊不小,不过想了想,便点头应道:“自然是好,烟凝也不过孤苦一个人……何况烟凝旧名也唤作尘心,许是缘分吧!”
夜烟凝只想日后有个落脚的地方,却也是好事。待三跪九叩,拜了干父母,又将书房仔细打扫一番,忽然在书案下面的暗格里发现一块乌墨色玉佩,虽花纹雕刻奇异,放在掌心却触手生温。
那玉佩下面放着一张纸,夜烟凝打开来看,却是:赠予吾儿尘心,母——
后面的字迹已然模糊,想来是书写之人着急,字迹未干便将信纸折叠了起来。夜烟凝仔细查看那玉上的花纹,竟是两条嬉戏的鱼儿,说鱼儿倒也牵强,那鱼儿只有鱼骨,不见鱼鳞。
“这玉佩名叫枯鱼吻!”
夜烟凝便拿着玉佩比量了比量唐渺的翠玉长笛,说道:“这颜色倒是与你的玉笛极为相配!”
不待唐渺说话,夜烟凝径自拿过唐渺的翠玉长笛,将玉佩系了上去。
“如果,这玉佩真是你的……你可愿意送予我?”
夜烟凝点点头,说道:“这玉触手生温,与你般配,你不嫌弃便好!”夜烟凝说完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悄声说道,“待这位尘心或者屋主人回来,咱们定要还给他们!”
唐渺笑了笑,却并没有说,屋主人是无论如何,都回不来了。
两人平凡的在这世外桃源等了三日,却不见有任何人前来。这日夜里,月上柳梢头,夜烟凝靠着池塘边的柳树,听着宛在水中央的唐渺吹奏玉笛,那悦耳的声音让人心驰神往,许是这两日修习法术太累,许是乐声太悠扬婉转,夜烟凝竟靠着树睡了,她做了个梦,梦里那个有了身孕的女人伸手抓着什么,她想帮她,可她看不清楚她的样子……
唐渺收了笛声,从荷叶上一跃,便来到了夜烟凝身旁,悄无声息的,轻轻扶着她,放在自己肩上。那刻的月光越发皎洁,落在池塘里,摇曳生姿,眼前的一切如诗如画,唐渺甚至都忘记了,他生命已然有了定格这件事。
月华映着夜烟凝细腻如水的肌肤,饱满的樱唇,红润的腮,修长的睫毛,宛若仙子一般,叫人心动。
唐渺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他只愿这一刻镌刻在岁月里,直到永远,就如这枯鱼吻,生生世世、海枯石烂。
夜烟凝在噩梦里挣扎,身上起了冷汗。唐渺见她似在挣扎,连忙轻抚她的背,只盼她快些逃离梦魇。
“娘!”夜烟凝猛然叫了一声,惊醒过来,看着唐渺,大口喘着气,梦中的一切那么真实,她的手有些颤抖,忽然发现那本书落在地上,清风吹过,却恰好将那书本翻开,夜烟凝忽然看到一行小字,便迫不及待的拿到灯下去看,却是:吾今日一去,人族尉王元年也!
夜烟凝大吃一惊,她说道:“尉王元年,却是烟凝出生的那一年,原来是十九年前!”
唐渺不想去追究十九年前的旧事,便转而问道:“适才你做了噩梦?”
“我梦到有个孕妇人,在努力的抓着什么,却又抓不到,便往下沉去,我想拉她上来,却怎么都抓不住她的手,我只听她说,救救尘心,我着急,便喊了声娘!”夜烟凝陈述梦境,言语竟有些错乱,胸脯起伏,仍在挣扎在梦中一般。
唐渺擦了擦她额头的汗,缓缓说道:“确是十九年前的事,这屋主人——我怕说了,你会难过,所以——”
不待唐渺说完,夜烟凝捂住了他的嘴巴,摇摇头,心有余悸说道:“我怕,不要说,不要说——”
握着夜烟凝冰冷的手,唐渺心疼的说:“不说,不说,——不怕,有我在呢!”
夜烟凝却仍觉有千万缕愁思汇聚心中,烦闷不已,那个梦,似着了魔一般,忘却不去……
第三十二章:忆往事东风故里 闻战鼓长笛收音
这几日的粗茶淡饭,唐渺喜欢的很,他看着夜烟凝忙碌,和她一起打鱼,一起砍柴,一起准备餐食……这是他此生最奢望的事,忽然也才明白,那视他如亲骨肉的义父义母,为何能舍得这天下,只为过几日平凡日子。
曾经唐渺以为他们远走天涯海角,看长河落日、看暮春深雪、看风沙肆虐,再不会回魔界,再不会理会魔界是否安然,再不会理会人世间的纷乱。可唐渺没有想到,义父义母原来并没有走远,没有海角天涯、没有长河落日、暮春深雪,没有如他想的那般放下红尘旧事。
唐渺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释怀。他不能理解义父为何会与人族、仙界妥协,将自己决绝的葬在乌土苦海!所以唐渺那时见了夜烟凝忽然很想问她:沉浸在大海里那时,会不会很无助,会不会很恨……
站在山丘上,迎着从东面飘来的微风,唐渺只觉得天意弄人。
夜烟凝看着唐渺脸上的波澜忍不住问道:“想起了不开心的事吗?”
唐渺微笑着看她,摇了摇头,可随即又看向了远方。
夜烟凝便说道:“你还没有告诉我,这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这里是上古大陆,名字叫做彘荒蛮地,传说上古神兵诛云鞭就被埋藏在这里,不过现在我才明白,这里并没有什么上古神兵,世外桃源倒是有一处。”
“诛云鞭?”
唐渺看着夜烟凝,笑道:“你手上那链子便是了,第一次见时,我便觉得有些眼熟!”
夜烟凝不太相信的抬手轻抚了下那亮晶晶的链子:“不知道灵儿和余温、还有木生怎么样了?”
“我来时灵儿和木生倒还好,余温受了板子,若恢复的快,这两日也便能下床了!”唐渺顿了顿,又说道,“你不必担心,凌殿主定会护他们周全!”
想起凌夜修,夜烟凝竟有些羞赧,连忙换了话题,说道:“这彘荒蛮地的巨兽,倒真是令人生寒!”
“从上古传下来,这里一共有七关,每一关都有巨兽把守,那日与我纠缠的便是赤猿翼帝兽,再后一关守关的是龙首神兽,再往后依次是青目虎身兽、火翼白羊兽,最后一关有两种巨兽把守,一曰九尾豺狼,二曰独眼毒角兽,咱们平安在这里,因这龙首神兽乃兽中之王,前几关的巨兽都不会为难咱们!”唐渺所说的这些,也不过是那时听义父讲的。如今也总算释然,虽然义父义母只不过离开了数十载,却在如此山清水秀的娴静之地,过普通平凡的日子,那时的他们一定很幸福!
“烟凝自小调皮,又不爱读书,若非四——有人逼着,只怕斗大字都不识一个,想来多读书便是好的,见识如此广博,直教人羡慕不已!”
唐渺摇摇头:“见识广博又有何用,左右不得自己的人生——倒是比别人更晓得如何宽慰自己罢了!”
夜烟凝莞尔一笑,道:“自认识师傅那时起,烟凝便觉得师傅是位恍若出世的男子,明媚而恬静,是烟凝不让说的那件事吧,教你平添了许多忧伤?”
“与你何干,看见你开心便好。”
“那便说出来吧!”夜烟凝宽慰的说道,“许是这里见证了那对夫妻的恩爱,才感动了这里的一草一木,好不得有人进来,才迫不及待的想要诉说!”
唐渺低头想了想,又淡然的笑笑:“你总有办法叫我不得不开口!”
说罢宠溺的看看夜烟凝:“我认得那字,是我义父的字,那时我以为义父义母远走天涯,再也不会回魔界,只是没想到他们原来就在这里,近在咫尺!”
“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人族与仙族联手,要铲平魔界大陆,义父为了魔界众多生命,不得不做出妥协——他死了,以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方式!”
唐渺脸色有些悲怆,但却接着说道:“义母自那时没了踪影,后来才知道,却是被人族逼得自尽,连同腹中无辜的孩儿一起……”
夜烟凝忽的落下泪来,怪不得她在梦中,看到那样的情形,怪不得那妇人喊救救她的孩儿,原来那时的恩怨,如此教人揪心。
夜烟凝低着头,轻轻问唐渺:“你那时见了我,是不是曾有个念头,便是要报仇?”
唐渺摇了摇头,又轻轻擦干了夜烟凝的泪水,说道:“十九年前的旧事,与你何干,义父那时便叫我不得为他报仇,他说他是自愿的,那时他们答应给这未出世的孩儿留条生路,却不想——”
“对不起!”
唐渺抚了抚翠玉长笛上的玉佩:“那日见到这块玉佩,竟叫我有些恍惚,所有的事,像发生在昨天一样,真实却又触不可及!”
夜烟凝回首看了看那尽收眼底的草房、亭子,便说道:“我也以为这里是有人居住的,因为打扫的那么干净,竟不像空置了十几年,真希望这世间有种法术,可以回到你想回去的时间,弥补那时的遗憾,再回到现在时,便不会有诸多感叹!”
唐渺横起笛子,于清风中吹奏了一曲,末了,问道:“烟凝,你想回去了么,想回魔界了么?”
夜烟凝想了想,却没说话,她自然是想回去的,可夜冥幽的话,她也不能不听。
“若想回去,咱们这就回去吧,不用理会魔尊的什么禁令!”
“灵儿他们没事便好,我只担心他们!”夜烟凝向着魔族大陆的方向望了两眼,便接着说道,“烟凝尚在人族时,却也从未想过以后的人生,竟是什么样子,我自小被订了亲,尽管我不喜欢那个人,小时却也向往着去仙界看它一看,如今,竟对这样简单的生活也感到满足!”
“如果你喜欢,待一切尘埃落定,我再陪你到这里来住上几日,可好?”
夜烟凝点头,却又不禁想象,究竟什么是尘埃落定。
两人正侧身长立,于悠悠白云、拂面微风中,忽听得隐约似有锣鼓喧天的声响,两人对望一眼,唐渺转了手中的翠玉长笛,行起收音千里之法术,少顷,便说道:“似是两军对垒,听这锣鼓声,该是帝雎族旁支,另一方气势较弱,许是咱们魔族首领受了伤……”
第三十三章:夜修受卓安一掌 宋越领唐渺三招
夜烟凝眼睛一亮:“那我岂不是英雄有用武之地了!?”
说罢,夜烟凝激动的吹了口哨,一对蝶翼凤尾兽便翩翩而至,夜烟凝和唐渺纵身跃到蝶翼凤尾兽身上,夜烟凝轻抚了身下坐骑的脖子,指了指那声音的方向,两只乖巧的巨兽便扑闪着巨翅,飞翔而去。
“你是用了什么方法,让它们听你的话的?”唐渺只觉得好奇。
“不是听话,是好朋友!”夜烟凝嘻嘻笑着说道。
两人只需片刻便到了那战场附近,这里竟是一处平坦岛屿,与彘荒蛮地仅隔着数百米之遥的海域,夜烟凝向那厮杀的双方看去,却正是凌夜修,而与他撕缠斗法的两人,却不识得,但看得出,那两人法术修为却是颇为高深,以此刻情形看,虽双方水平相当,若再打斗下去,凌夜修恐苦支不起。
唐渺看着魔族受伤的军队首领,说道:“你保护好自己,我去看看叙初伤势如何!”
说罢,唐渺一跃下坐骑,飞至受伤那人身旁,摸了摸脉,道:“怎么伤的如此之重?”
那人说道:“唐殿主来的正是时候,我带兵三万,原本奉了魔尊之命,见了几位朋友,没想到在此地遇上了死对头,他们号召了许多江湖术士,手段狠毒,我——”
唐渺打断他的话,道:“原本梦寒宫驻兵不下百十万,魔尊只许你带三万,苦了你了,你服下这颗月华丹,稳住真气,待我打发了这些人,再来为你疗伤!”
这位受伤的却是魔族梦寒宫宫主夜叙初,此次奉命周游几处孤岛,未曾带领大部军队,连其辖下两殿殿主也未曾跟随。
夜叙初抱拳,道:“幸而凌殿主适时出现,夜叙初才留得一命,现下又来了唐殿主,看老夫不将这伙贼人一举歼灭!”
唐渺微微笑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你养着伤吧!”
原本那边厮杀的三人聚精会神,夜烟凝骑着的蝶翼凤尾兽叫唤了两声,两边的兵士们竟像见了野鬼猛兽一般,心生胆怯,纷纷后退。
敌方站在前面的却是位面容精致,穿着彩衣的女子,但见自己的兵士连连后退,急的大声斥责,却没有半点用处,忽的瞥见这两只怪鸟,嗖的从旁边将士手上抢来一把弓箭,大喝一声:“射!”
才说罢,万箭齐发,仗着人多势众,竟一时之间教夜烟凝陷入了困境,好在夜烟凝不是从前那般手无缚鸡之力,她运气跃出,甩开鞭子,将那尖锐的箭又甩将回去,原本没费什么力气,谁知凌夜修看了这一幕,竟分了神,一不当心,竟教人猛击了胸口一下,顿时喷出一口鲜血,后退了两步。
夜烟凝忙甩去鞭子,挡了那又要乘人之危的两敌人,自己飞跃过去,皱了眉:“怎的这么不当心!”
凌夜修那喜上眉梢的表情,便是再多言语,都无法形容。他一把将夜烟凝抱在了怀里,久别重逢般说道:“我日日去末生林看那些末生花,我知道花儿未谢,他一定护你周全!”
夜烟凝笑着,低声说道:“现在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大敌当前,岂能牵绊在儿女私情,只不过两人倒是安全的——唐渺见敌人竟乘人之危,又丝毫不近人情的欺负夜烟凝,更是气恼,便飞跃上前,也不待多说,就打将起来。
“爹,住手!”那位彩衣姑娘跑上前几步,说道,“这位白衣侠士却是无忧殿殿主唐渺,咱们今日是以多欺少,赢便也赢得不光彩!”
这三人停了手,唐渺瞥了那姑娘一眼,并没说话。
那彩衣姑娘双手抱拳介绍道:“小女子宋越,久闻唐殿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丫头,打便打的痛快,你为何喊停?”站在宋越身旁的黑胡子大汗莫名其妙的说道。
“帝雎族难得有位通情达理之人,不知是不是族长宋伯良的福气!”唐渺冷冷说道,此刻他心里甚是烦乱,想着身后的女子,却被另一个男人抱在怀里,是他万万无法淡然处之的。
“说这么多废话,管他什么无忧殿有忧殿的,要打便打!”旁人倒是沉得住气,只这位小哥脾气躁了些。
宋越拉了拉这位小哥的衣袖,道:“卓安哥,给宋越个面子如何,唐殿主却是当今世上难得的英才,若能说服他为我们所用,岂不两全其美?”
宋越声音低微,唐渺却也听得清楚,只见他潇洒的甩甩手中的翠玉长笛,也不看那三人,冷冷说道:“若各位意犹未尽,咱们再打过便是,可若要唐某变节,只怕会让姑娘失望!”
卓安冷冷看了眼唐渺,他的名号倒也不是未曾有耳闻,只是他心里钟情的宋越,看着唐渺的目光,却叫他心里嫉妒。
越是慌张,越是无法自控,他竟拔了剑,只待将这白面小生打败,也好在喜欢的姑娘面前威风一把!
宋越倒是冷静,连忙挡住卓安,向着唐渺说道:“唐殿主若有兴致,可否指教宋越三招?”
唐渺只道巾帼不让须眉,此时也着实不该挑起战争,不是人少胆怯,却是时宜不当,教魔族陷入人族与仙族的陷阱!
唐渺行礼,道:“请赐教!”
宋越回了礼,飞身一纵,却是使了平生最厉害的三招,并非她不想赢,若比法术修为,她又岂能赢得了大名鼎鼎的无忧殿主!
虽然宋越不敌唐渺,却也不算输的不光彩,到底是技不如人,回头向着宋伯良说道:“爹,咱们这就回吧,女儿领教了唐殿主三招,再纠缠下去怕咱们得不偿失!”
宋伯良仗着人多,却不肯答应,硬说道:“要走也可以,咱们却也不能空着手回去,你二叔又要笑话咱们!”
“爹!”宋越撒娇了叫了声,正待要说什么,却被宋伯良打断,只见他指着盘旋的蝶翼凤尾兽说道,“我看这对大鸟甚是稀罕,不如请唐殿主做个人情,送咱们吧!”
正才说完,那金翅蝶翼凤尾兽猛一张嘴,一道火焰就飞向宋伯良,吓得三人连忙躲闪,那道火焰落到地上,竟瞬时烧焦了地上的黄土。
宋伯良大惊失色,感叹道:“果然是稀有之物!”
第三十四章:唐渺医治云霄掌 夜修计亲美娇娥
唐渺走到夜烟凝身边,那许久未见的两人虽没有亲亲我我,却手牵着手,十分亲昵。唐渺压着心里的苦,说道:“烟凝!”
又使了个眼色,朝着那对蝶翼凤尾兽。
夜烟凝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吹了个口哨,那对鸟儿旋即飞走,夜烟凝笑道:“若是喜欢,尽可以自己去抓两只,就在前面的彘荒蛮地!”
宋伯良自然知道彘荒蛮地是什么地方。他眼见这女子不似凡人,能驾驭那荒野巨兽,只恐法术修为不在无忧殿主之下,硬要拼个你死我活,却不值当!
宋伯良心思道:我帝雎族二十年都等得,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日且放他们走又如何!
宋伯良挥挥手道:“罢了,咱们来日方长,撤!”
卓安虽是不服,可奈何宋越拦着自己,只当她是关心自己,便也跟着宋伯良去了。
宋越跟在后面,一步三回头,脸若春风。
唐渺转身去了夜叙初那里,道:“你中了卓安的云逍掌,这是他自创的法术招式,若不及时疗伤,六七个时辰便会筋脉尽断,回天乏术了!”
夜叙初叹口气,说:“我本不想伤人,奈何人却想致我于死地啊!”
唐渺行起法术,催动翠玉长笛,便为夜叙初疗起了伤,努力压制着心神,这世上再没有比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子依偎在别的男人肩头更痛苦的事了!
待疗完伤,唐渺扶着夜叙初道:“就地扎营休息一晚吧,你此时的身体不可多劳累,明日再回去魔族也不迟!”
“原本我这条命不值得珍惜,可如今受了这群贼人的偷袭,却也着实不甘心,也罢,就地扎营休息!”夜叙初一声令下,将士们立时搭建起了营帐,天渐暗,又生火做饭,好不热闹。
夜叙初坐在营帐里运气修养,见唐渺心事重重,便问道:“唐兄可有心事?”
唐渺摇了摇头,却又情不自禁的发起了呆。
夜叙初低声道:“这里也没外人,不如说来听听?”
唐渺微笑着摇摇头,道:“没什么!”
夜叙初便也不勉强,又说道:“今夜只恐那伙贼人会来偷袭,他们知道我中了云逍掌,必然不会随意走动!”
“只是没想到卓安久居北海云逍岛,世人只以为他看透红尘乱世,占据山头自建族群快活终老,如今却与帝雎族混在一起,着实让人担忧啊!”
听唐渺如此一说,夜叙初竟有些吃惊,感叹道:“想不到平日潇洒淡然的无忧殿主,也会有如此顾虑!”
唐渺抚了抚玉笛,说道:“如今天下,却是愈发教人看不透了!”
“这天下大势如何,叙初心里也知晓几分,想不到人族一张万金悬赏令,竟教这些江湖术士动了凡心,唉……若论财势,咱们不及人族冰山一角啊!”夜叙初此时虽有伤在身,却也难免为魔族担忧,不及其他氏族那般强取豪夺,如今只恐会教人牵着鼻子走了!
“所谓兵来将挡,你只管养好伤吧,这些时日你周游四海,魔族却也发生了些变化——”
“正待要问唐兄,今日那位姑娘,莫非——”
唐渺点头,道:“正是释云宫宫主夜烟凝!”
夜叙初不由的点头,称赞道:“果然是女中豪杰,难怪才入魔界,便当得起夜字开头!”
唐渺微微一笑,道:“你休息吧,我出去走走!”
说罢唐渺起身往外走去,才一掀帘子,便看到不远处月下谈心的两人,他连忙收了目光,向别处走去。他忽然觉得自己好笑,明知躲不了,却又难以控制自己泛滥的情绪!
一种月色,两种相思。
夜烟凝靠在凌夜修的肩头,纵使受了千般委屈,却也因这一刻的甜蜜而安宁。
凌夜修更是紧握着她的手,生怕一松开,夜烟凝便会跑开一样。
“你怎么不问我?”夜烟凝不解的问道,难道凌夜修不是该有很多问题要问嘛,为何她手上会有条特别的鞭子,为何她会骑着异样的鸟儿飞来,为何——为何有那么多为何,他偏偏什么都不关心?!
凌夜修笑了笑,轻抚着月下美人的额发,轻声说道:“看见你平安无恙,我便心安,其他那些疑问,只待日后你慢慢与我说,此时只想看着你,只想陪着你!”
夜烟凝看着凌夜修,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暖流,她微低了头,心里想到:原来这便是动了情,白日里会想他,黑夜里会想他,哪怕看着别人的影子,也会想他!
“明天随我一起回去吧,在那彘荒蛮地,只怕苦了你!”凌夜修握了握夜烟凝的手,似是瘦削了不少。
“才不过十日左右,只怕我此时回去了,又落人话柄!”
“有我在,怕什么!”
夜烟凝噗嗤一声笑道:“不怕、不怕,堂堂闻风殿殿主倒成了释云宫的守护神了——哎,倒是你啊,够不够格啊?”
凌夜修皱了皱眉,煞有介事的反问道:“你说够不够格?”
夜烟凝转了转眼珠:“自然要…比试一下…才能见分晓喽!”
说罢夜烟凝一跃而去,端好了架势,挑了挑眉毛,说道:“接招!”
凌夜修只当陪她玩耍,两人过了三招,夜烟凝说道:“干嘛不出手,我倒要看看唐殿主教的究竟是不是上乘法术!”
听到唐渺这个名字,凌夜修心里嗖的一道醋意略过,叫他的心不禁收紧了一下,当下也不再避让,真刀真枪的打将起来,不过二三十招,夜烟凝就被他擒住双手,动弹不得!
“你欺负我!”夜烟凝气鼓鼓的说道,完全不认为自己是技不如人,当然啦,适时撒个娇也未尝不可嘛!
凌夜修收了短剑,忙安慰道:“你若带着伏魔剑,只怕被擒住双手的却是我了!”
夜烟凝气呼呼的嚷道:“不算、不算,重新来、重新来,我适才都没有使用兵器,都是你耍赖!”
凌夜修只怕如此折腾下去倒真成了自己的不是,忙指着硕大的月亮说道:“看、那是什么?”
夜烟凝看过去,以为是蝶翼凤尾兽飞来,谁知脸却被他猝然亲了下,想不到那个平时看上去冷酷、严肃的男人,竟也有这么多小心思!
只不过看在别人眼里,却是一种心痛,无法剪断、不敢碰触的痛……
第三十五章:宋伯良撤兵回族 宋锦年初见璧人
话说宋伯良领着雄兵返回帝雎族据地,才进帐,就看到二弟宋昆和侄子宋锦年对坐喝饮酒。见了宋伯良回来,宋昆嗤笑道:“哟嚯,看这脸色,是没什么收获啊!”
宋伯良咽了咽口水,坐将下来,嘿嘿一笑:“咱们又不是那耕地的牛,干嘛教人牵着鼻子走,呸!”
宋锦年给宋伯良倒了酒,也笑道:“伯父说的是,咱们既得了人家的好处,也好歹做做样子——越妹妹呢,她可是与我打赌,不杀五百魔军,誓不回来!”
宋伯良叹了口气:“唉,那傻丫头,跟丢了魂儿似的——你且去看看,顺便劝她一劝吧!”
宋锦年猛的一愣,心道:丢了魂儿,竟是为何?
不待向两位长者告辞,宋锦年跳起来就跑了出去,不用想,他这个宝贝妹妹一定在马厩跟她那匹汗血宝马说悄悄话。
宋锦年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倒没听到什么悄悄话,却见宋越拿着几棵草料,想着什么美事一般,时不时羞怯的笑笑。
宋锦年走上前,猛的一拍宋越的肩膀,吓的宋越就要拔刀,见是宋锦年,连忙翻着白眼,道:“吓死人啊你!”
“是什么样的男子,勾了我宝贝妹妹的魂儿去,看我不将他碎尸万段!”宋锦年一边打趣的说着,一边看着宋越脸上表情的变化,当真是起了儿女心思!
“哥~”宋越一边拿草料撒着气,一边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呐、呐,你不是看上了魔族的谁了吧?”宋锦年担忧似的问道,又拉了拉宋越的衣袖,压低了声音说道,“妹妹,以你的聪明才智自然知道,这次出征,卓安出人又出力,可全是为着你呢,再说,他人也不错,长相也好、身家也好,大伯和爹都满意的很呢!”
“我只当他是好朋友!”宋越揉着衣角,迫不及待的划清界限。
“你啊!”宋锦年整了整衣服,说道,“你且在这等着,我去将魔族那小子抓过来,倒是跟卓大哥好好比比,看他哪一点有卓大哥强!”
宋越连忙拉着宋锦年的胳膊,本想阻止他,却又想着再见一眼那温暖的面容,便改了口,道:“要、要去,要去我也一起去!”
宋锦年想了想,道:“也行,看我不打他个四仰八叉,叫你看他笑话!”
两人才走了几步,正看到卓安和一老头儿随着宋伯良的侍从去走向主帅营帐,两人立时躲了起来。
宋越好奇的轻声问道:“哥,和卓安在一起的那个老头儿是谁,可正是他见了爹爹一面,爹爹才答应出兵的!”
宋锦年嘘了一声,道:“他便是江湖人称的御酒仙人,听闻法术修为深不可测,他手下据说是妖族几当家的,若非有几分本领,怎的请得动妖族那些不要命的家伙!”
宋越哼了一声,嘀咕道:“咱们虽生活在艰苦之地,却也乐得其所,如今开了战事,爹爹和二叔又得辛苦许多!”
“你小孩子懂什么,爹爹和二叔可是收了那御酒仙几袋黄金绢帛,咱们辛苦一辈子,却也未必赚得到,再说,咱们和魔族自古以来就势不两立,与那凌夜修更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见宋越为难,宋锦年连忙劝慰道:“我本是说个笑话打趣玩玩,没想到竟让我说着了,我今日先去看看那小子姓甚名谁有长什么模样,若他肯弃暗投明,咱们也会好酒好菜招待!”
不待宋越回答,宋锦年便牵了两匹马,道:“走吧,咱们悄声的,免得爹和大伯担心!”
宋越一跃上马,两人趁着星夜一路前行。待行到白日战场附近,宋越竟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了,她停了马,犹豫起来。
“怎么不走了?”宋锦年问道。
“前面便是了!”宋越羞涩的答道。
宋锦年伸长脖子看了看,那护卫的着装,确是魔族独有。
两人才下马上前走了几步,忽的被一道真气挡住了去路,看着地上深深的印痕,宋锦年竟吃了一惊,心想:竟是什么人,有这等修为?
一抬眼,却是位身材修长、面色如玉的公子,再看看宋越,花痴一般的望着人家,宋锦年不禁出了层冷汗,只怪自己莽撞,连半个贴身护卫都不曾带,在人家军营面前,却是双拳难敌众手!
宋越含羞的走上前,委婉说道:“唐殿主还没休息么?”
唐渺表情淡然,反问道:“姑娘怎么还不休息?”
宋越含羞带怯,却又勇敢说道:“唐殿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姑娘这么着急出来,有什么话便在此说了吧!”
宋锦年忙走上前为妹妹撑腰,道:“叫你借一步就借一步,怎的婆婆妈妈的!”
宋越连忙阻止宋锦年,赔笑道:“唐殿主万勿见怪,这是我堂哥宋锦年,是陪着我……来……”
宋越的小脸儿几尽红透,慌忙低下了头。
唐渺望了望他们身后,道:“我见你二人并不打算夜袭我魔族大营,却为何出现在这里?”
“我们想请你走一趟,小妹她备了些薄酒,打算交你这个朋友!”宋锦年替宋越说道,虽是请人家一叙,可宋锦年却嘴犟的不想失了面子。
唐渺微微一笑,道:“唐某素来不喜欢交朋友——夜深露重,两位还是请回吧!”
“哎,你别不识抬举——”
“哥!”宋越拉着宋锦年,低声道,“少说几句啦!”
宋锦年抱了胳膊,冷冷说道:“哼,要不是给我妹面子,早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唐渺冷眼瞧了一番宋锦年,便道:“若不是给这位姑娘面子,早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唐、唐殿主,我有名字,我叫宋越!”宋越偷偷看了眼唐渺,只一眼,心便要跳出去一般,只得重又压低了头,不敢再看。
“哎,你能不能有点骨气,怎么在人家面前跟个害羞的小孩子似的!”宋锦年十分不解的看着宋越,平日里也没见这假小子如此羞怯过!
宋锦年心里十分不爽快,又只能干着急,正待他四处张望时,却忽然看见不远处一位女子正款款走来,身穿轻衣白裙,脸若桃花盛开,夜色笼罩下,竟似月宫仙子下凡一般,叫他看的出神。
只一眼,便红尘万事心头聚……
第三十六章:唐渺拒佳人美意 烟凝负无奈之责
“唐殿主,有什么事?”
唐渺转身看着夜烟凝,说道:“有两个朋友远道而来,聊叙几句便回,夜深了,你怎么还不回营帐休息?”
夜烟凝笑笑:“我睡不着,才巡视了一圈,看见你在这里跟什么人说话,便走过来瞧瞧!”
夜烟凝这才看了看那羞怯的女子,笑道:“这不是白日里见的那位宋姑娘么?”
“我、我叫宋锦年,是宋越的哥哥,敢问姑娘芳名?”宋锦年抢了话,却又有些失魂落魄,只因见了夜烟凝的绝色笑容。
夜烟凝只莞尔一笑,却不回答。
宋越见有人来,便也不想再拖延时间,免得惹些不必要的麻烦。她从腰间取下了防身的匕首,匕首是老族长送她的成人礼——单看那上面镶嵌的宝石,也知道这把匕首价值连城!
宋越双手举着匕首,放在唐渺面前,却不敢抬眼看唐渺,轻轻说道:“这把匕首,望唐殿主留着防身!”
唐渺手拿翠玉长笛,轻轻将那匕首推回,道:“多谢姑娘美意,唐某自有翠玉长笛防身,其他都是多余!”
宋锦年眼见妹妹的心意被拒,气呼呼的嚷道:“你可知这把匕首的来历?”
唐渺笑笑:“唐某并不想知道这把匕首的来历,不过唐某却知道,帝雎族的每个未婚配的女子身上都会佩戴一把匕首,如若见了喜欢的男子,便将匕首送与这位男子,若男子收下,便是接受了姑娘的心意!”
“你既知道——为什么不肯收下我的匕首?”宋越咬咬唇,没想到自己竟会被无情的拒绝,她心里十分难过。
“唐某既然知道,便也明白告诉姑娘,唐某心里有人,姑娘不必痴心错付!”
“是谁,她长的什么样子,可也如宋越这般万人宠爱?”宋越心里愤愤不平,却也快人快语,“她又姓甚名谁,日后若见了这姑娘,我定要与她分个高下!”
唐渺微微一笑:“夜已深,两位还请回吧!”
宋越气呼呼的扭头就走,跃上马,看着呆立着的宋锦年,喊道:“哥,走!”
宋锦年早已丢了魂儿,只看着夜烟凝发呆,宋越喊醒了他,他便恋恋不舍的上了马,一步三回头的想要与夜烟凝道声别,谁知却瞧见那两人在低声说着什么。
宋越到底是不舍,便回头看了又看唐渺,却发现唐渺看夜烟凝的眼神里,竟是万般温柔,这叫她醋意大发,冷哼一声,猛的一拍马儿,疾驰而去!
却说两人嘀咕什么,原来夜烟凝忍不住低声问唐渺:“师傅,告诉徒儿,师母是哪位?”
唐渺却晏晏一笑:“我骗她的!”
“可真瞧不上来,堂堂无忧殿主也会撒谎呢,还煞有介事的样子,连我这个徒儿都骗了!”
唐渺忽的问道:“见了他,开心么?”
见了凌夜修,夜烟凝自然是开心的,可却也不能忘了师傅——她便狡黠的答道:“与那日在彘荒蛮地见了你一样!”
说罢便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唐渺看着那身影,半是甜蜜幸福,半是怅然若失。
第二日清晨,心情大好的夜烟凝一早便起床,跑到凌夜修帐前,掀了帘子叫道:“起来了、起来了!”
凌夜修已待要出来,就看到夜烟凝晃了下脸便跑了,才走出去,便看到夜烟凝调皮的掀了唐渺的帐上帘子,一样调皮的叫道:“起来了,起——啊!”
一声尖叫,夜烟凝忙捂了眼睛、转了身,紧张的面色微红。
凌夜修连忙跑过去,却见唐渺掀了帘子,拉着不太整齐的衣衫,似笑非笑的走了出来,站在夜烟凝旁边,假装羞怯的语气说道:“该看的你都看了,不该看的你也看了,你可要对我负责哦!”
夜烟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极不负责的说道:“负责、负责,我这就娶了你!”
“哈哈哈,咱们魔界多少年没办过喜事了,叙初这就回去给两位新人挑选黄道吉日!”夜叙初恰好出帐,看了个明明白白,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添油加醋,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唐兄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叙初可得回去多备些嫁妆,祸害人这种事,咱也别做的那么心安理得!”
一旁的将士个个掩面偷笑,倒是凌夜修恼的红了眼睛,上前两步,气呼呼的拉着夜烟凝便向一边跑去。
夜烟凝只觉得一只手都要被他捏碎了,求饶道:“好痛哎!”
凌夜修赌气的甩开她的手,不满的说道:“你看他哪里了?”
夜烟凝一愣,这事过去也就罢了,再说也没看着什么,不过是一块白嫩的香肩而已,夜烟凝咬着唇看了看天边,道:“你看,日头要跳出来了!”
见夜烟凝想溜过这个话题,凌夜修是又气又恼,拿手扭住夜烟凝的耳朵,嚷道:“我问你都看到他哪里了,说什么日头不日头的!”
夜烟凝一面龇牙咧嘴,一面叫道:“没有、没有啦!”
夜烟凝心里有些小气,噘起了嘴巴,尽管凌夜修松了手,可还是有些痛。
“那你不许对他负责!”
夜烟凝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叹了口气,道:“那不是开玩笑呢么!”
“哎,你再对我家烟凝动手动脚,我可不客气了哟!”唐渺在不远处喊道,一边的夜叙初哈哈大笑。
夜叙初抱拳告辞,道:“趁着无风,叙初这便回魔族了,唐兄如何打算,可有任务在身?”
唐渺摇摇头,又点点头,道:“本是打算再过几天便回去,近日来,听闻各方力量都蠢蠢欲动,只怕早已暗地里勾结要对我魔族不利!”
夜叙初叹了口气,道:“可惜老族长信错了人族,唉!”
“天意如此吧!”唐渺送了夜叙初上船,想了想,便去了斗气的那两人身旁,问凌夜修,道,“凌殿主回魔族可有要事?”
凌夜修竟也不理他,直拉着夜烟凝的手,焦急的问道:“跟我一起回去,我不放心你!”
本还气着,夜烟凝听到他说不放心,心便化了,便答道:“如今我在这里都还不到半个月,若回去了,只怕又给我安排个什么罪名,我可承受不起,反正有唐殿主陪着,烟凝既不会有危险,也不会闷得慌!”
“正是因为有他陪着,我才不放心!”
第三十七章:假戏言说真情感 失意人寻秋余温
唐渺抓抓耳鬓的发,顺势说道:“那不如我且回去魔族吧,昨日深夜里凌殿主收到的密报,可否告知唐某?”
凌夜修瞪了唐渺一眼没好气的说道:“随便谁都告知,还算什么密报?”
夜烟凝拿手戳了下凌夜修,道:“人家唐殿主怎么说都是我师傅哎,你能不能客气点!”
“我不放心你!”凌夜修心里是醋意大发,他更是握紧了夜烟凝的手。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夜烟凝说着拥抱了下凌夜修,转而对着唐渺说道,“想来唐殿主也是有许多要事需要处理,不若烟凝自己去吧!”
说罢,夜烟凝吹起了口哨,少顷,一对蝶翼凤尾兽便飞了过来,凌夜修却不肯放手,眼睛里竟满是可怜。
夜烟凝不得已,轻轻在他脸颊上留下了个吻,便挣脱了手,跃上了凤尾兽,朝着两人摆摆手,正待要走,却见另一只盘旋在唐渺身旁,像接待主人般,不肯离去。
凌夜修冷冷说道:“你便去陪着凝儿吧,我信不过你,可我信得过凝儿!”
唐渺在心里笑笑,看着凌夜修的背影,轻叹一声,跃上了凤尾兽,待飞到夜烟凝身旁,两人便不约而同的望向魔族大军。
眼见着魔族大军撤去,夜烟凝忽的看到有一对轻装人马,正朝着这边而来,唐渺眼疾手快的跃了下去,挡在这伙人马前面,夜烟凝旋即也跳了下去。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帝雎族宋氏兄妹。
“唐大哥,你明明白白告诉宋越,唐大哥的心上人,究竟是哪位,宋越一定要找她论个高低!”宋越似了哭了一夜,双眼微红,又有些肿。
宋锦年顾不得妹妹,手里拿了什么,用手帕包着,笑容在脸上漾开了花,走到夜烟凝跟前,双手奉上,道:“这是锦年亲手做的桂花糕,还请姑娘笑纳!”
夜烟凝正不知如何是好,唐渺却拿手里的翠玉长笛指了指夜烟凝,对着宋越说道:“就是她了!”
宋越立刻燃起了战火,两眼露出凶狠的目光,剑已在手上颤抖,倒是宋锦年机灵,一把将桂花糕放在夜烟凝手里,回身拿佩剑挡开了宋越手里的剑。这个平日里受尽万千宠爱的帝雎族公主,哪里受得了这气,可又是自己的堂哥,平日里武艺也屈居他之下,便怒气冲冲的喝道:“你走开,今日我非杀了这个贱妇!”
“你再往前一步试试,她可是你未来大嫂,这么没大没小,还不快道歉!”
“你说什么,哥,你疯了,你竟为了这个女人,欺负你的妹妹,我可是你的亲、亲堂妹啊!”宋越气急败坏的喊着,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宋锦年会如此对她!
“亲堂妹又怎么样,宠你护你一辈子又怎么样,我能得到什么——总之我不与你废话,你要再往前一步,我定饶不了你!”
“你是不是一定要这样对我,看我不回去禀报爹爹!”
“悉听尊便!”宋锦年抱着胳膊,丝毫不退让,倒是后面站着的两人莫名其妙起来,本以为他们带了队人马,是要骚扰、牵扯魔族大军呢。
夜烟凝和唐渺只当看戏一般,看着兄妹两人互不相让,争吵起来。
夜烟凝看了看手里的桂花糕,当真是许久都未曾尝过的美味了,便打开手帕,拿了一块递给唐渺,又自己拿了块吃掉,果然清甜。
“你不怕有毒啊!”唐渺凑近她耳边问道。
夜烟凝怔了下,随即继续吃了起来,边吃边低声呜哇的说道:“管他呢,谁叫桂花糕好吃呢!”
那边吵的不可开交的兄妹看二人谈笑风生又暧昧相视,竟异口同声喝道:“离他远点!”
语气之强硬,倒教夜烟凝和唐渺目瞪口呆。
“你说什么,你那么大声干嘛,找死啊!”宋越推了把宋锦年。
宋锦年立时红了眼,怒道:“别以为我真不敢打你,你再推一把试试!”
“推你又怎么样,你不过是个护族大将军,你敢欺负我一根汗毛——”宋越话还未说完,宋锦年当真推了她一下,宋越后退了几步,随即呜呜哭着跑开去,眼看像是她的手下,也跟着退去。
宋锦年愤愤的说道:“哼,我最烦被人瞧不起,姑娘,有朝一日,宋某定会披金带甲站在万人之上,来迎娶姑娘!”
说罢,宋锦年竟领着队伍撤回了去。
留下夜烟凝和唐渺面面相觑。
半月休整,释云宫里总算恢复了些生气,秋余温的身体已无大碍,平日里打打扫扫,学些功夫,静等夜烟凝回来。
灵儿似乎和木生还有些误会,看的秋余温既无奈又无计可施,只得施展了浑身解数,逗灵儿能开心些,灵儿却整日苦着张脸,也弄不清那些日子玩的好好的木生,怎么忽然就冷起脸来,对她爱搭不理的。
秋余温端了茶水,放在发呆的灵儿面前,赔着笑脸说道:“好姐姐,你都发呆一天了,快喝点茶歇歇吧!”
说着秋余温倒了茶,双手举着毕恭毕敬的递给灵儿。却正在此时,木生打外面进来,一见这场景,脸立时拉了下来,也不进门,远远喊道:“今日发放粟米!”
灵儿一听是木生的声音,又惊又喜的朝门口望去,却见木生冷着脸转身走了,瞬时失落至极,不知如何是好,竟垂下泪来。
秋余温见了,心慌的说道:“木生哥定是有什么难以名说的苦衷,待宫主回来,一定帮你问清楚,不但要问清楚,还一定会押着木生哥来给你道歉!”
灵儿擦了擦泪,赌气说道:“问什么清楚明白,随他去吧!”
秋余温噤了声,只怕自己再多说什么,又惹了灵儿不开心,便指了指门外,一溜烟走了出去。
也不过才出了释云宫宫门几步,秋余温只觉后脑勺一阵灼痛,随后便失去了知觉,也不知到了哪里。
灵儿只当秋余温取了粟米便回来,谁知左等右等,直到天黑,也没见个人影,她竟一时紧张的手足无措起来,猛然想起木生,可又想起木生临走时那冷漠厌倦的样子,不觉心里发寒。
常言道求人不如求己,灵儿只念了咒语,借着夜色,隐了身,四处寻找……
第三十八章:御酒仙再献计策 救余温灵儿暴露
却说薄鸢宫里,夜秋枫正练着鞭子,白丹屏站在一边,边吃着果子,边拍着手叫好。
夜秋枫几日不见唐渺,又听得唐渺是去了那彘荒蛮地,心里更是来气,这会看着白丹屏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更是恼怒,猛一甩鞭子,怒道:“你净知道惹我生气!”
白丹屏略有些尴尬,赔着笑说道:“姐姐教训的是——姐姐先别置气,明日一早就叫姐姐看出好戏,给姐姐泄了这口恶气!”
夜秋枫冷冷瞥了白丹屏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这话你也说了无数次了,哪次叫我心里舒坦过,你啊,好好回你的扶宵殿,别教我见着你的影子,我多少也能消停会!”
“姐姐便瞧好吧!”白丹屏说罢要走,却忽的被夜秋枫喊住。
“站住!”夜秋枫擦了擦额头的汗,斥退了左右,问道,“你又想了什么法子,给我讲讲清楚!”
“姐姐也别笑丹屏愚蠢,丹屏只知道一时斗不过那夜烟凝,可她两个手下却是小菜一碟!”白丹屏这话说的胸有成竹,自是那日御酒仙离开时,给她定下了一计!
“话虽如此,你这次可有十成把握?”
这一问却教白丹屏噎住了,计划是天衣无缝,可谁知道半道里会不会杀出个程咬金?!
夜秋枫看白丹屏没了底气,冷冷瞅了她一眼,狠狠说道:“也不用白费那么多力气,你自去将那一对下人抓了来,看我不痛快的给他们一阵狂鞭,叫他们血肉模糊!”
“妙哉,妙哉!”
忽听得窗外一阵喝彩,这声音,却是陌生人。
夜秋枫猛的甩去了软秋鞭,这鞭子立时就将窗棂一并打断,鞭子那头,却被攥在一个老头手里,这老头不是别人,正是御酒仙。
“便是你偷了我的酒?”
夜秋枫猛一收鞭子,这老头竟也跟着从窗外滚了进来,一骨碌爬起来,御酒仙嘿嘿笑道:“若不是宫主的酒好喝,我御酒仙也不用花那么大的力气来偷不是!”
“狡辩!”夜秋枫正待起鞭,白丹屏连忙拉住了她,她冷眼瞧了下白丹屏,见她有话要说的样子。
“姐姐,且听我说!”白丹屏说道,“十几日前,便是这位御酒仙给丹屏出的计策,当日虽没怎么着释云宫,可却是为今日做下伏笔,姐姐何不听这位御酒仙把话讲完?”
夜秋枫将信将疑,看着那御酒仙,冷冷问道:“释云宫与你何过节,你为何与她过不去?”
“我御酒仙不过赚几口酒喝而已!”御酒仙抚着稀疏的胡子,继续说道,“今日为宫主办了这事,不瞒宫主说,却是一举两得!”
“怎么说?”
“老头儿我浪迹江湖,哪里有美酒,哪里便有老头儿的身影,今日替宫主出了恶气,宫主是知恩图报爽快之人,定会赐些美酒与老头儿,而又人族那边,却还可以领些赏钱,又能买些美酒,哈哈哈,岂不妙哉、妙哉!”
“大胆!”夜秋枫冷冷喝道,“你竟与人族有所勾结,又岂能在我魔族放肆!”
“宫主请放心,御酒仙是明白人,魔族与人族从来势不两立,御酒仙又岂能不知,可这次却是天作之意,魔族如今壮大无比,人族又岂敢轻举妄动,不过却听说那人族小公主混进了魔族,还做了什么释云宫的宫主,与魔族而言,她是不是细作还不好说,人族如今也不想留着这个余孽,毁了人族的名声不是!”
夜秋枫冷哼一声:“名声!”
白丹屏见夜秋枫似乎对于御酒仙的计策并无兴趣,便连忙说道:“御酒仙,你有何计策倒是快些说吧,省的姐姐独自烦恼!”
转身又看着夜秋枫说道:“姐姐,且先勿动气,丹屏已执行了此次计划的第一步,姐姐若有什么怨气,待会随着丹屏一起消了去!”
“宫主既然信不过御酒仙,那御酒仙这便去了!”御酒仙装模作样待要走,假装作揖告辞。
“慢着,你先说来听听!”
得了令,御酒仙便回身说道:“宫主请放心,便是御酒仙有多大的能耐,也不敢对魔族怎样,只是那人族小妖孽,却不得不除,再说那小妖孽如今流放彘荒蛮地,本是必死无疑,可听说无忧殿主前去营救,只怕……唉,这个先不说,咱们便先叫她的两个手下死无葬身之地吧!”
夜秋枫白了御酒仙一眼,道:“你别故弄玄虚,快点说!”
“我已吩咐白殿主今日抓了那秋余温,待会两位姑娘尽管去牢里发泄怨气,待明日送到魔尊那里,求他给个说法,这人族的小乞丐,还不被丢到鹰愁岩上喂雕,只是——”
“只是什么?”白丹屏问道。
“只是这计策若要十成把握,须得教宫主有所牺牲!”
白丹屏猛地拔刀,冷冷问道:“你这是何意?”
“白殿主稍安勿躁,且听御酒仙一一道来!”御酒仙便将个中缘由一一讲清,又与夜秋枫约定了实施细则,便趁着夜色,匿了去。
待御酒仙离去,白丹屏问夜秋枫:“姐姐,可觉得此计可行?”
“不管那么多,咱们先去拷问一番那臭乞丐!”夜秋枫说罢便要走。
白丹屏一边跟着,一边说道:“姐姐,这种事还是叫丹屏来吧,别污了姐姐的眼睛!”
“你向来下手不知轻重,却也得留个活口,不然,咱们一来落人口实,二来动用重刑致犯人死去,本是有理,也变得无理!”
白丹屏低了头,才出了薄鸢宫,夜秋枫似是想到了什么,便说道:“明日咱们虽约好了时间与说辞,可我心里还是没底,你去如此做吧——”
夜秋枫说着低声在白丹屏耳边嘀咕几句,白丹屏眉开眼笑,瞬时跑向了旁边。
这一幕恰好被灵儿碰到,虽是隔得远,没听清楚她们讲什么,可不用想,也知道秋余温定是又被她们给抓了去!
灵儿却是心急易犯错,她只想着尽快寻到秋余温,殊不知她因着急,险些露了踪迹,旁人自是不知,可夜秋枫又怎会察觉不到?!
可这夜秋枫也是明白人,这魔族大陆除了释云宫里那只小精灵,又有谁敢在魔族大陆轻举妄动,她唇角冷冷一挑,心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第三十九章:灵儿余温再泣血 烟凝唐渺半忧愁
灵儿一路跟随,却也未曾想,怎的平日里守卫森严的天牢,竟畅通无阻!
待她反应过来,却早已为时已晚。夜秋枫一扫鞭子,便将她捆了个结实,又摔倒在地,这声响惊动了被五花大绑、缩在角落的秋余温,他挣扎了几下,看着灵儿,大喊道:“灵儿、灵儿,你怎么来这里了,快走!”
夜秋枫冷冷一笑:“私闯扶宵殿天牢,可是死罪!”
夜秋枫给侍从使了个眼色,两个手下便抓起了灵儿,任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夜秋枫冷笑着走上前去,道:“真是可惜了这张小巧的脸儿了,净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你胡说,我什么都没做!”灵儿分辨道,明知无果,却不肯咽下这口气。
夜秋枫猛的一巴掌扇了过去,灵儿的脸上顿时现出了五个红手指,血丝从唇间涌出,灵儿却并无惧色。
“放开,你放开她,有什么你冲着我来!”秋余温挣扎着喊道。
夜秋枫猛的一抽鞭子,这鞭子便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秋余温的身上,秋余温便立时吐了一口鲜血,身上,却没有什么痕迹!
只这一鞭子,似乎不能解了夜秋枫身上的气,可再一鞭子下去,只怕会结束了那小乞丐的命。夜秋枫便坐到了旁边,朝侍从使了个眼色,便有两个侍从分别走向灵儿和秋余温,不待他们辩解什么,都使了浑身的力气,打起了耳光。
眼见着两人已是鲜血直流,灵儿心里又冷又气,竟晕了过去。夜秋枫便吩咐侍从将灵儿换到另一处,又亲自拷问起秋余温,只见她拿了纸墨,放在秋余温面前,冷冷说道:“你若从实招了残害扶宵殿翠琼一事,我或许会放你一条生路!”
“我没有!”秋余温此时已被松了手,却浑身无力,痛到麻木。
“还嘴硬,我看你是非要将夜烟凝牵扯进来不可!”夜秋枫冷冷说道,眼见夜色已深,她打了个哈欠,对着侍从说道,“看着他,不许他睡觉,直到他签字画押,他若不肯,也别惯着——明日碧云紫霄宫里也由不得他放肆了!”
夜秋枫冷冷笑着离开,秋余温却不知她话里是几层意思,可又想到,仍能在碧云紫霄宫里辩解一回,便忍了气力,只待明日太阳升起!
月似玉盘,挂在空中,半是得逞,半是忧愁。
夜烟凝对着月亮沉思,唐渺吹奏了一曲,也便站在夜烟凝身边,看月亮。
“在想他?”唐渺问道。
夜烟凝摇摇头:“许是桂花糕吃多了,现在仍腻的慌,小时候四哥总是取笑我,说吃多了桂花糕,就会变成桂花树,一辈子都别想嫁出去!”
想着那时的无忧无虑,夜烟凝竟淡然的笑了笑。
“所以现在是娶我,而不是嫁我!”唐渺说了句玩笑。
夜烟凝无奈的说道:“真是没见过这么不正经的师傅哎!”
唐渺笑了笑,说道:“说来听听,你小时候的事。”
夜烟凝在心底叹了口气,沉默良久,才说道:“是该要忘记的,记那么清楚干什么呢!”
唐渺知道勾起了夜烟凝的伤心事,忙换了话题,问道:“昨夜里你跟凌殿主比试武艺,谁赢谁输?”
夜烟凝冷冷说道:“师傅有十成火候,我才一成火候也不足,拿什么跟人家比?”
“这么说全怪师傅喽!”
“哪敢哎!”
说着两人笑起来,唐渺望着月亮沉吟到:“自古月圆多相思,你若想他,我这便回去,换了他来!”
唐渺没细说,心里却道:我陪着你,总是想问你小时候的事,只恨不得时光能倒转,我好陪你重新经历一遍!
“他若忙完了魔族的事,估计自己会来的,到时咱们就看着他与这里的巨兽们打斗个三天三夜,叫他总是欺负我!”
唐渺笑笑:“我去做些茶来,待过几日回去后,只怕要一段时间才能喝到我做的茶了!”
“那是为什么?”
“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要闭关一段时间,任何人都不会见!”
夜烟凝倚着旁边的柱子问道:“那我怎么办?”
这话问的甚是无助,直教人想一把将这可怜的人儿拥入怀里。
夜烟凝耸耸肩,接着说道:“师傅闭关也是好事,况且我也答应了灵儿要帮她去找哥哥,而且如今烟凝也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了!”
“我要教你的,皆已倾囊相授,只需勤加练习,想必过不了多少时日,闻风殿那位就不敢欺负你了!”
原本是件开心的事情,唐渺的表情却有些怅然,许是因为再也不能夜夜相见了吧!
夜烟凝倒是很开心,忙着问道:“真的嘛,真的嘛,那我倒真的要多下些功夫了!”
唐渺肯定的点点头,眼里尽是温柔。
“师傅就如烟凝的再生父母,烟凝一定会偷偷的去看师傅的!”
唐渺微低了头,心里半是欢喜,半是无奈,谁又能明白,爱而不能的悲哀。
“师傅!”夜烟凝忽然问道,“那日,我被夜修救了回来,是不是你念了一首诗,一念归释然,一念惹尘埃?”
唐渺惊讶的问道:“你怎会记得?”
“我那时是清醒的,确切的说,一直都是清醒的,连同夜修抵在我脖颈间的冰冷的剑,都清晰的知道!”
“你——”唐渺听夜烟凝这么说,心里一惊,难道……
夜烟凝笑笑:“一直都是清醒的,我想那时我一定很难看,被最亲的四哥下令投入乌土苦海,在水里不能呼吸、不能呼喊,那种绝望深深的刻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唐渺想抱一下这个受苦的女孩,却忍了又忍,他拍拍她的肩头,安慰道:“一切都过去了,忘记过去,也是救赎自己!”
夜烟凝点头:“自来到魔族,认识了新的朋友,我也很知足,不若从前那般可怜,原是什么都没有!”
唐渺伸出手,像握了什么东西,道:“给你!”
夜烟凝愣了下,假装把他手里握了的东西,接在自己手里,问道:“是什么?”
“到了适当的时候,我再告诉你,你只管好好保管!”
夜烟凝煞有介事的收起来并揣进怀里,虽然什么都没有,夜烟凝也只觉得好笑,但她依然照做了,便是空气也罢,至少带着自由……
第四十章:余温誓死卫尊严 丹屏趁机下死手
一夜安眠,夜烟凝直到天亮才睁开眼,若不是那饭香,只怕她能睡到日上三竿。
桌上放着做好的饭菜,却不见唐渺的身影。夜烟凝只当是唐渺仍在塘里打鱼,便跑了过去,四下里寻了几遍,仍是不见踪影。
夜烟凝寻思道:“难道是魔族里有紧急的事,唐殿主才不辞而别?”
才坐到桌边,忽听得蝶翼凤尾兽一声鸣叫,夜烟凝连忙跑了出去,见那凤尾兽身上驮着的,却是血迹斑斑的木生,夜烟凝连忙唤了凤尾兽下来,扶着木生,问道:“谁欺负你了,木生?”
“快、快救灵儿!”
夜烟凝心里一惊,忙问:“灵儿怎么了?”
“白丹屏抓了余温,诬陷他奸杀了侍女翠琼,余温连同灵儿一起……被押去了碧云紫霄宫,现在……”
木生眼看着虚弱,身上却无什么伤痕,夜烟凝知道,这必然是被软秋鞭伤过,她扶着木生,问道:“你可是中途遇到了唐殿主么?”
木生点头。
“那便不急,唐殿主断然不会任由白丹屏胡作非为,你身受重伤,先歇息片刻,咱们再赶回去!”
木生却紧抓着夜烟凝的手臂,不肯松开,眼里的焦急却是常人难以理解。
夜烟凝看着木生,若有所思的说道:“也罢——三番五次的制造麻烦,定是做了周密计划,咱们这便走!”
此时,夜冥幽正与凌夜修、夜叙初、安泰初、傅泽在后殿等议事,突然有侍卫跑进来报告:“禀魔尊,扶宵殿白殿主押了犯人在大殿上求见!”
夜冥幽皱了皱眉,道:“泰初,你且去听听是何事,若无甚大事,便随便了了再回来议事!”
安泰初这便领了命,待要起身走,那侍卫便又禀告:“禀魔尊,白殿主…白殿主她——”
“说!”
“白殿主说,事关重大,还请魔尊亲自前往!”
夜冥幽怒道:“有什么大事大的过魔族存亡?”
那侍卫连忙跪下。安泰初便起身,作揖告辞,行至门口,踢了一脚那侍卫,那侍卫便跟着安泰初走了出去。
看着那抖抖索索的侍卫的背影,凌夜修心里却起了疑,他早上派了手下去释云宫巡视,手下却回来禀报,宫里空无一人,那时他还以为是两人顽皮,跑出去玩耍,如今却教人不由得不往坏处想。
夜冥幽看着心神不宁的凌夜修,劝慰道:“泰初不是不识大体的人,你却又担心什么?”
傅泽呵呵一笑:“魔尊这么说,咱们倒真想去瞧瞧热闹呢!”
夜冥幽挥挥手,傅泽便笑着起身告辞,也不问旁人去不去。
夜叙初推了把凌夜修,道:“我伤未痊愈,就不去凑热闹了!”
凌夜修便顺势也走了出去。
大殿之上,安泰初站在正中间,问道:“白殿主,究竟何事?”
“安宫主,魔尊呢?”白丹屏左等右等没看到魔尊,却是安泰初来主事,这倒叫她有些焦急。
“魔尊正处理族里大事,一切全由我来判决,你且说来听听!”
白丹屏无可奈何的朝地上跪着的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侍女便哭哭啼啼起来:“安宫主,请给小奴做主啊!”
“你是何人,所谓何事?”
“小奴名叫翠瑶,在薄鸢宫做事,昨日里与姐姐翠琼约好,一起去领粟米,谁知左等右等等不到姐姐,翠瑶去寻时,只见这奸人正在侮辱姐姐,翠瑶不敢呼叫,只得躲在一边,眼看着这奸人侮辱了姐姐,又杀死了姐姐,可恨翠瑶手无缚鸡之力,不能立时为姐姐报仇,只得跑回宫里寻宫主,宫主却道,这奸人是释云宫的人,凭她也做不了主,只白殿主可怜小奴,替翠瑶出了些气,可是安宫主,活活一条人命,岂能随便打他两下便可抵消,小奴不服!”
安泰初看着那戴着铁链的秋余温,厉声问道:“她说的可当真?”
“小的…冤枉…”秋余温悬着一口气为自己辩白!
“哼,你是想等着你主子回来救你吧,别白日做梦了!”说话的,可是薄鸢宫的宫主夜秋枫,她正带了仵作,看着安泰初道,“泰初哥哥,我亲自请了仵作验了翠琼的尸体,确是遭到了侮辱,泰初哥哥有何疑问,皆可问仵作!”
安泰初又问那仵作:“仵作,你须得说实话,秋枫宫主所说当真?”
“回安宫主,翠琼确是遭到侮辱,又被人用麻绳勒在脖子上,窒息而死!”
“大人请看,翠瑶正是待那奸人走开,去捡了这麻绳回来!”翠瑶双手举一条丈余长的麻绳。
安泰初接了过来,一切看似毫无破绽,安泰初厉声问道秋余温:“犯人秋余温,你既已奸计得逞,为何又要了翠琼性命?”
秋余温冷笑一声,拼了浑身力气,喊道:“余温便是没了这条命,也不会承认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只怕是你们合起伙来算计余温,算计释云宫吧——哈哈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便是我到了那阴间地狱,也要找翠琼问个明白,究竟是谁杀了她!”
白丹屏见秋余温狡辩,立时甩去一鞭,原来夜秋枫的软秋鞭正在她手里。
傅泽听了个大概,走进来说道:“这种事却由不得谁诬陷,人证、物证俱在,就判了他立刻斩首吧!”
“只盼日月明鉴,倒教你们这群小人不得好死!”秋余温愤恨的诅咒,一口鲜血喷出去,似是不能的挣扎。
罢了,他本命如草芥!
白丹屏愤怒的又甩来一鞭,只想立时将这胡说八道的贼人打死,谁知却被谁挡了回去,却一看,是凌夜修,他正赶了来,冷冷说道:“要想杀他,先过了我这关!”
白丹屏看着夜秋枫,夜秋枫朝手下使了个眼色,那手下悄然退去,原是他们计谋的下一步。少顷,便有侍卫跑进来禀报,看那脸色,却是十万火急:“禀各位宫主。殿主,释云宫外发现大批敌人,其中有大部分是人族,打着***号,前哨打探道,他们此行正是要铲平释云宫!”
凌夜修心头一惊,不待多想,便飞了出去。
秋余温笑笑:“多谢凌大人,这种时候还记得余温!”
白丹屏才不管那么多,又甩了鞭子过来,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第四十一章:重回魔族挫秋枫 计败丹屏杀证人
幸而唐渺及时赶了回来,白丹屏挥向秋余温的软秋鞭才被他夺了去,于秋余温,可谓生死一瞬。唐渺将这鞭子丢给夜秋枫,说道:“无论今日之事真相如何,却也须等释云宫宫主回来再说!”
“唐哥哥,你这是何意,难不成唐哥哥真的认为是秋枫冤枉他不成?”夜秋枫满是期盼的看着唐渺,只盼他能看自己一眼,哪怕只一眼,也能看的到她眼里的温柔缱绻,看到的她眼里的痴情如画。
唐渺却只输了些真气与秋余温,回身对安泰初说道:“唐某略有耳闻,此事事关重大,望安宫主三思!”
“唐殿主客气!”安泰初心里竟一时摇摆不定起来,自是从来贼人都喊自己无罪,可如今证据确凿,又有人证,便是秋余温不招,也能随便定他个死罪,可眼下不仅凌夜修放下了狠话,唐渺也掺和了进来,他不确定的说道,“本来释云宫的下人犯了事,也只能等释云宫的宫主来定夺,可如今夜烟凝生死未卜,这可如何是好,况且就算她活着,咱们等她回来,却也得再等上半月!”
不待唐渺回答,夜秋枫冷冷说道:“秋枫亲自动手,免得泰初哥哥为难,你们都等得,夜秋枫却等不得,翠琼、翠瑶都是秋枫看着长大,这便遭了毒手,秋枫无论如何不能坐视不理!”
说着夜秋枫便甩起了鞭子,唐渺不得不上前阻拦,夜秋枫苦笑着问道:“唐哥哥果然是一点情面不留给秋枫么?”
“秋枫,人命关天,岂能动用私刑?”
“私刑,唐哥哥不也仗着自己无忧殿主的身份,在此横加阻拦么?”
傅泽在一边猛吐了口唾沫:“呸,就是我也看不下去了,这等奸恶小人,却也值得唐殿主这般袒护,唐殿主,请!”
这傅泽竟登时摆起架势朝着唐渺攻击而去。夜秋枫倒趁着这空隙,朝着那秋余温猛挥了鞭子,这一鞭下去,只恐再身强力壮的人都会登时毙命吧!
却正在这时,一道莹莹绿光飞来,缠住了夜秋枫的软秋鞭,夜秋枫猛地抽回鞭子,本想趁势将阻拦之人扯个趔趄,谁知却被人死死锁住,一众人等立时愣住,只见从天而降的,正是生死未卜的夜烟凝,那道亮光,竟从她手里握着。
傅泽住了手,惊诧道:“诛!云!鞭!”
夜烟凝握着诛云鞭的手,轻轻一捏,缠绕着诛云鞭末端的软秋鞭立时碎裂四散,夜秋枫竟一时间愣住,不知所措。
夜烟凝冷冷问道:“灵儿在哪?”
白丹屏哈哈冷笑:“安宫主,这里却是你奉了魔尊的命令为咱们做主,这夜烟凝尚在流放期间,擅自离开流放地,请问安宫主,她该当何罪!”
傅泽接道:“作为一宫之主,罪加一等,只怕要关入鹰愁岩三日——”
“若非事出有因,又怎会擅自离开?!”唐渺又说道,“这鹰愁岩早在上任族长时皆已封闭,为何傅宫主此时又提起?”
“可若夜烟凝不以身作则,何以服众?”
夜秋枫呵呵冷笑两声,恶狠狠的说道:“你若想要你的灵儿安然无恙,就须得自己去那鹰愁岩,否则你便等着替你的灵儿收尸!”
夜烟凝轻一甩诛云鞭,这鞭子竟顺从的挽着秋余温,将他拉了起来,夜烟凝又一甩鞭,秋余温就稳稳的落在唐渺跟前,唐渺立时将他扶住。
“麻烦唐殿主将秋余温妥善带回释云宫!”说着,夜烟凝正待要走,却被安泰初喊住。
“这秋余温乃戴罪之身,岂能这么简单就走了呢!”安泰初确也无奈,两边都得罪不得,本想着做点漂亮事,谁知竟接了这么个烫手山芋!
“各位宫主可要为翠瑶做主啊,翠瑶的姐姐就这么去了,翠瑶也不想活了!”这位一直跪在一边的翠瑶直呜呜的哭。
夜烟凝猛的回头,诛云鞭已缠绕在她的胳膊上,电光火花嘶啦啦的响着,翠瑶吓得大呼救命,浑身颤栗!
“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夜烟凝冷冷说道,“你若不说实话,我便教这火花烧掉你的脸!”
“宫主救命,白殿主救命!”这翠瑶此时才慌张的向两位主子求救,倒是白丹屏机警,嗖的从旁边侍卫那里夺了把剑,猛扑向前,一剑便结束了翠瑶的性命,又看着各位宫主,可怜巴巴的说道:“不若翠瑶死在自己主子手里,也免得被人胁迫,丹屏和秋枫宫主,却是再难洗清!”
“是非曲直,各位了然于心!”夜烟凝便又朝着夜秋枫说道,“我这便去那什么鹰愁岩,你信守承诺,放了灵儿!”
“秋枫宫主说话算话,你只踏入了那鹰愁岩,灵儿便安然回你释云宫!”白丹屏抢先说道。
“宫主别听她们的!”秋余温虽是拼了力气喊叫,无奈夜烟凝已做好决定,只转身轻轻说道,“木生也在我宫里,都交给唐殿主了!”
秋余温却还要说什么,被唐渺制止,唐渺扶着秋余温,望向夜秋枫,问道:“一定要如此?”
“唐哥哥是怕我不守信用?”夜秋枫苦笑一声,“丹屏,你去看着夜烟凝进了鹰愁岩,便放了那小精灵回去吧!”
“姐姐,那小精灵却是秋余温那奸人的同党!”
夜秋枫蹲了下去,只心疼她的鞭子,恍惚的说道:“只怕咱们日后都要被欺负了,何不送唐殿主个人情,日后唐殿主也会为咱们说几句好话!”
白丹屏甚是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千算万算,竟没算到夜烟凝能赶回来,她只恨自己看到木生报信时竟手下留了情,若将他鞭打致死,也省了这许多麻烦!
凌夜修赶至释云宫,那里的确围了大批人马,见到人来,竟纷纷后退去,凌夜修看的清楚,的确是***。
原来带领这群乌合之众的,正是御酒仙,这不过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倒不是真要铲平什么释云宫,他不过是要牵扯住凌夜修,给碧云紫霄宫里那两位争取到更多的时间与机会而已!
御酒仙上前一步,作揖说道:“凌殿主当真好功夫,才片刻时间,便赶了过来!”
凌夜修冷瞧了他一眼,问道:“你为何打着***?”
第四十二章:鹰愁岩患难真情 妙笛声横空突现
御酒仙呵呵一笑:“自然是玄天郡郡主吩咐小的,见了凌殿主,替她问声好!”
原来这御酒仙不仅说服荣济王去尉王那里求了救兵,更是在短短十几天里周游几个与魔族有过节的氏族,伺机而动,真是难为了他!
“她人在哪里?”
“凌殿主想要见郡主,只消去厚福居走一遭便可!”御酒仙说罢,看看日头,心道:差不多了,就算凌夜修赶回那碧云紫霄宫,只怕也从那白丹屏手中救不了谁了!
御酒仙作揖告辞,率着一群乌合之众,瞬间退去。
凌夜修虽没费力气,却也猛然想到,莫不是受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
这么想着,凌夜修便施法术,为这释云宫上了一层防御保护,便连忙赶往碧云紫霄宫,路上却又奇怪,只见男男女女皆往鹰愁岩方向跑去,便落地抓着一个下人,问道:“发生了何事,你去哪里?”
那下人看清了凌夜修的面目,忙行礼说道:“回凌殿主,是释云宫那位要去鹰愁岩走一遭!”
这鹰愁岩却是他凌夜修听了也会心头一紧的地方!
鹰愁岩是一处方圆几十里的石头山,处在魔族北部。凌夜修赶到那里时,那里早就被围的水泄不通。
凌夜修抬头望去,没想到却正看到夜烟凝,他顾不得许多,便向鹰愁崖攀去。这鹰愁岩说也奇怪,只要你双足踏上这些嶙峋怪石,便是有天大的能耐,也变成了凡人!
传说这巨石来自天外,自带能降妖除魔的本事,任何法术高超的人碰到他,法术修为皆无!
夜烟凝一踏上那巨石,就感到了身体的变化,她试着打出诛云鞭,可诛云鞭这样的上古神兵,竟丝毫未动,只在她的手上,水晶链子一般晶莹。
这却是其一,更教她不能想象的,是冥冥之中似乎有股怪力,推着她不停向上攀爬,便是她想停下,手脚却不听使唤!
越到山顶,越是陡峭,夜烟凝只得用力抓着岩石,不叫自己一失足跌落下去,却忽然在她头顶盘旋着十几只巨雕,个个瞪着血红的眼睛,张着血淋淋的尖喙,忽闪着庞大的翅膀,似是饱餐前喜悦的盛会!
盘旋尖叫片刻,这些巨雕凶神恶煞的瞪着夜烟凝,夜烟凝竟吓出了一身冷汗,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可站立的地方,又不得不张了双手紧抓着突出的石头,贴紧了崖壁,这样一来,不但使不上力气驱赶巨雕,就是空出两只手,也找不到什么东西做武器!
夜烟凝心一横,眼一闭:便是死在这里,只要救出灵儿,也无怨无悔!
眼见那巨雕就俯冲下来,夜烟凝却忽的感到,有人挡在了她身前,她睁开眼,却惊了,慌忙叫道:“夜修你疯了,你快走!”
此时那巨雕已冲过来,巨大尖锐的喙狠狠一啄,便撕了凌夜修背上一片肉出去,凌夜修咬了咬唇,抱着夜烟凝在怀里,只要她是安全的,他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愿意。
“夜修,你快走,快走!”夜烟凝小心翼翼的转身,也抱了凌夜修,伸手摸了摸他背上的伤口,虽看不见,却知道定是触目惊心,夜烟凝心疼的眼泪直流,泣道,“你真傻!”
凌夜修脸上已疼出了一层细汗,可看着夜烟凝,他强颜欢笑的道:“夜修宁愿被那雕儿生吞活剥了去,也不愿看到你受一点伤!”
“傻瓜,你知不知道伤在你身上,疼在我心里?!”夜烟凝才说完,便又有两只巨雕冲将过来,夜烟凝一面伸手扑打,一面紧紧抱着凌夜修,一只巨雕躲开去,另一只巨雕却趁机又撕扯了凌夜修背上的一块肉去。
夜烟凝惊叫了一声,紧紧的抱着凌夜修,无助至极。
凌夜修的唇色渐渐发白,他轻笑着说道:“凝儿,我有点疼,你可以亲我下嘛?”
夜烟凝一面哭,一面心疼,一面却不知所措,她吻上了他渐渐苍白的唇,深深的吻,恨不能吻成地老天荒……
这些巨雕见有同伙食了鲜美的人肉,更是眼红,竟纷纷俯冲过来,夜烟凝只想将凌夜修转到自己身后,却被凌夜修紧紧抱住,眼见这群巨雕将要冲过来,凌夜修那里还有性命!却在这时,听得一声鸣叫,一团火喷来,领头的那只巨雕翅膀着火,扑棱棱的飞去寻找水源,其他巨雕受了惊吓,四散飞开。夜烟凝心里只道凌夜修躲过一劫,再看那千钧一发前来救助的,正是蝶翼凤尾兽。原来这对巨兽送了夜烟凝与木生回来,并未立刻飞回,待见到夜烟凝攀上这鹰愁岩时,银翅凤尾兽飞去彘荒蛮地寻救兵,而金翅凤尾兽便前来营救夜烟凝。
夜烟凝紧张的看着凤尾兽,只怕它陷入重重包围,好在凤尾兽尚可喷火,那火一出,巨雕们竟也不敢上前半步,可这巨雕们也不愚蠢,竟团结一心,紧困着金翅凤尾兽不放松,可谓双拳难敌四手,蝶翼凤尾兽一时之间也脱身不得!
夜烟凝撕扯了块自己的裙摆,捆在凌夜修背上止血,一面紧张的问道:“夜修,你怎么样,你撑住,我来想办法!”
凌夜修身体渐渐无力,可依旧紧紧护着夜烟凝,他苍白的说道:“没用的,没用的,只有喂饱了那巨雕……”
夜烟凝只觉得凌夜修的身体渐渐软弱,只得紧靠着背后的岩壁,双手抱着凌夜修,轻轻蹭着他的面颊,安慰他:“不会的,不会的,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
夜烟凝再看蝶翼凤尾兽,却着实为它捏了一把汗,这些巨雕趁着数量多,竟不停的变换包围的阵势,夜烟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只怕这些巨雕们要趁凤尾兽不注意时攻击它,只还没待夜烟凝呼唤凤尾兽,它身后两只巨雕就趁机发起了进攻,凤尾兽背部受了一记重创,它不得不四下喷火,以驱赶这些巨雕,这些巨雕似乎摸透了凤尾兽的弱点,竟纷纷不顾火焰炽热,前后进击,眼看着那金翅凤尾兽要被撕成碎片,忽听得一阵笛声,夜烟凝慌忙捂住凌夜修的耳朵,只见那巨雕们立时乱飞开去,有两只小的,竟登时跌落在地上,脑浆迸裂……
第四十三章:末生林隐谁身世 软秋鞭碎谁痴情
虽有笛声相助,蝶翼凤尾兽却仍受了重创,轻飘飘的跌到了地上,扑闪了两下翅膀,伸长脖子喘着粗气。
“不要——”夜烟凝尖叫着哭泣,那些巨雕们似乎将怒气要发泄到尚在地上挣扎的凤尾兽身上,纷纷顶着笛声的冲击,扑向凤尾兽。
却在此时,笛声戛然而止,原来唐渺正施展内力吹奏翠玉长笛,这笛声自然不是平常人都听得,可这万分紧急的时刻,也顾不得许多。恰在一旁的白丹屏气愤不过,竟出拳打向唐渺,虽这一拳不致使唐渺受多重的伤,可却打乱了他的笛声,令他真气受损,笛声难再续。
夜秋枫眼见唐渺吐了口鲜血,猛的甩了白丹屏一记耳光,忙上前扶唐渺,唐渺却甩开了这双陌生的手,继续吹奏玉笛。
夜烟凝听得笛声断了,忙望向人群,搜寻唐渺,却见他伤势不轻,心里万分着急。
正在夜烟凝万念俱灰之时,天空忽然一阵光亮,原是银翅凤尾兽带了救兵前来,漫天飞舞的蝶翼凤尾兽瞬时包围了嚣张的巨雕,夜烟凝吹了口哨,银翅凤尾兽飞了过来,夜烟凝将凌夜修推到了凤尾兽身上,嘱它带他去了安全地方。夜烟凝摸索着想往下走,手脚却不听使唤,待银翅凤尾兽又飞回来,才驮着夜烟凝远离了那巨石。
待从凤尾兽上跃下,夜烟凝跑向金翅凤尾兽,它依旧呼吸沉重,夜烟凝抱着它,眼泪汩汩的流,又扯了块裙角,给它包扎了伤口,忽觉得身体已然恢复正常,夜烟凝不禁寻思,难不成只碰触了那巨石块,法术才会消失?
这么想到,夜烟凝吹了口哨,正在战斗的银翅凤尾兽飞了过来,不待落地,夜烟凝跃了上去,原来正如她所料,她施起法术,甩开了诛云鞭,这道绿光所到之处,火花四溅,那些巨雕惊吓的四处逃窜、相互撞击,一时间就如下起了血雨。片刻,这些巨雕竟不知飞向了何处,夜烟凝落地,抱着金翅凤尾兽,不知该怎么说感谢的话。
银翅凤尾兽蹭了蹭夜烟凝的手臂,然后将金翅凤尾兽蹭到了自己背上,鸣叫三声,带着凤尾兽群,飞回了彘荒蛮地。
夜烟凝忙跑到凌夜修身旁,他已疼昏过去,唐渺正喂他吃了一颗月华丹,愈伤润体。
夜烟凝抱着凌夜修,虽然知道伤口已无大碍,只待背上新肉长出来便好,可那硬生生的疼,还是让她心有余悸。夜烟凝心疼半晌,才想起来问唐渺:“你呢,你的伤怎么样?”
“我没事!”唐渺说着连忙擦去了嘴角的血丝,扶起凌夜修,与夜烟凝一起将他送去了释云宫。
才进了释云宫的大门,灵儿便跑了过来,眼泪汪汪却满心欢喜的帮着安顿好凌夜修,忙前忙后。
唐渺看着用情至深的夜烟凝,沉默许久,悄然离去。
天已渐暗,风已停,只是那是谁的心,摇摆不定。
唐渺回了末生林。夜冥幽想来已经知晓他回来,必然会在末生林等他,所以他若想着问个明白,只回自己的末生林便好。
夜冥幽果然在,看唐渺回来,问道:“伤怎么样?”
唐渺微微一笑,算作回答,他坐到了夜冥幽的对面。
夜冥幽喝了口茶,感叹道:“想不到烟凝有如此造化!”
唐渺不语,只轻轻摩挲着翠玉长笛上的玉佩。
夜冥幽看了那玉佩,了然道:“你却是有话要问我,说来听听!”
“烟凝究竟是谁?”
这位魔族至尊幽幽一笑,指了指心脏的位置,故弄玄虚的说道:“便是你心里想的了!”
“她是——她是——她真的是——?”唐渺有些吃惊,有些不相信!
夜冥幽站了起来,道:“还不到揭穿真相的时候,风,似乎还不够浓!”
忽听得有些脚步声,唐渺看去,却是夜秋枫,她双手捧着软秋鞭的碎片,甚是虔诚。
待到了唐渺身旁,她坐了下来,将碎片放在唐渺面前,轻轻说道:“怪秋枫没有保护好它,唐哥哥,可不可以拜托你帮秋枫修一下它,秋枫想要看到它从前的模样,就像那天,你亲手把它交给我时的样子!”夜秋枫是想说,那天的唐渺,温暖的像雪季初升的太阳,给了她希望和力量。
唐渺连半句回答都没有,他冷冷的起身,走去了末生林。
夜冥幽看了看悲痛的夜秋枫,说道:“这鞭子便是修好了,也没了之前的用途,梦寒宫夜叙初带回来不少上等兵器,你不如去取一两件吧!”
夜秋枫冷冷笑笑:“唐哥哥是不愿再碰这软秋鞭,还是不愿再看秋枫一眼?”
“——秋枫,我找你正有事,你且随我来!”夜冥幽也不管夜秋枫愿不愿意,就拉着她离开了末生林。
唐渺心口有些隐痛,怕是白日里伤的真气,仍未逆转通畅,便坐了下来,看着那软秋鞭的碎片,心里又一阵气愤,猛一拍桌子,这些碎片便飞跃起来,随着唐渺轻轻一挥手,皆化做尘埃,四散飞尽。
出了末生林,夜冥幽看着哭哭啼啼的夜秋枫,道:“你也不去看看木生伤的如何,便叫唐渺给你修鞭子,他与木生虽是主仆,却待木生如知己,你说你能讨个好脸色?”
“他变了,他从前不是这样的!”夜秋枫眼泪直流,直恨不得回到当初,她与他才相识那时,他为她取名字,为她制作软秋鞭,处处帮她、助她、偏袒她。
夜冥幽望了望夜空,道:“他自然是变了,末生花才会开了!”
夜秋枫不住的抹着眼泪。夜冥幽叹了口气,道:“今日之事,幸而未有酿成大祸,否则便是我,也难以保全你!”
夜秋枫不甘的反问:“难不成魔尊认定是秋枫无理取闹?”
夜冥幽唇角一弯:“这世上最难猜测的便是人心,可你那颗锋芒毕露的心,任谁都看的明白,你若还想让唐渺念及与你当年的感情,便须听我的!”
夜秋枫的盛气凌人立时被浇灭,她自然是想唐渺一如从前般温柔的看她,只要他对她仍关怀着,她便是知足的!
见夜秋枫低了头,夜冥幽便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不要与夜烟凝为敌,永远不要!”
第四十四章:夜修诉男儿痴情 烟凝助灵儿释疑
一连几日,释云宫还算安宁。
灵儿受伤不重,早已痊愈,秋余温也恢复的不错,已可以下床练练筋骨,时不时的还可以帮凌夜修上上药,这倒是都得益于使软秋鞭的人,直以为秋余温已死罪难逃,所以在挥动软秋鞭的时候,没那么绝情罢了!
夜烟凝趁着凌夜修有人照顾的时候,去了趟彘荒蛮地,受伤的凤尾兽总算脱离了危险,已无大碍。回到释云宫,夜烟凝就看到灵儿闷闷不乐的发呆,连她走过去都未发觉。
夜烟凝轻拍了下灵儿,灵儿吃了一惊,猛地站了起来,看是夜烟凝,这才又委屈的坐了下去。
“怎么啦,这几天看你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是因为木生啊?”
秋余温恰好走了过来,端了茶,放下来,补充道:“岂止心事重重啊,我看魂儿都快飞出去了!”
要在往常,秋余温这么开玩笑,指定会招来一顿粉拳,只不过今日的灵儿却没了精神。
夜烟凝安慰道:“既然想见他,为什么不去见他,两人好好说清楚,何况木生受伤,也是为着你,于情于理,你都该去看看他!”
“我本来是要去的,可看他门前进进出出的,倒是热闹的很——”
夜烟凝一愣,说道:“难不成还不许人家有几个朋友了,你这小肚鸡肠——也罢,我本也该亲自去与唐殿主道谢的,只是听闻他要闭关些日子,怕打扰了人家,不过去木生那里,该没什么大碍!”
灵儿紧张的拉着夜烟凝的手,直摇头。
夜烟凝拍拍她的手,道:“你先别怯了心,总不去瞧人家,人家倒以为你不记挂,时日久了,只怕你再也喊不了木生哥喽!”
夜烟凝回了房间,凌夜修正待起床,每日运气打坐,精神俱佳,伤口愈合奇快,看到夜烟凝,脸上竟似娃娃般开心起来。
“听到你们在灵儿房间聊天,我正待要过去凑个热闹!”凌夜修对赶忙过来扶着自己的夜烟凝说道。
夜烟凝笑笑:“还不是灵儿和木生的事,两人也不知为了什么,一直呕着气,我看我再不出马,两人就待要分道扬镳了!”
凌夜修听到木生,竟联想到唐渺,这边心里不痛快起来,嘶嘶叫了两声。
夜烟凝慌忙问道:“怎么了,伤口又疼了,你快坐下来,我看看伤口!”
她不由分说的把凌夜修摁到床上,急急的扒开他的衣服,瞧着背上那两条触目惊心的伤疤,夜烟凝心疼不已。
“叫你好好休息,总是不听话,再这样送你回闻风殿了,省的外面的人说闲话!”
“说就说好了,咱们——还不是早晚的事!”凌夜修回身看着夜烟凝,得逞的说道。
夜烟凝看了他一眼,又羞怯的低了头,嗔怒道:“你快些好起来,我倒要看看这回能不能拔出你那把短剑!”
“送与你的便是你的了,说什么我的!”
夜烟凝忽然想起那夜唐渺说的帝雎族少女送匕首一事,便问道:“你这短剑,可有什么说法?”
凌夜修却不知何故,想了想,道:“便是我送与你的,还要什么说法?”
夜烟凝笑笑遮掩了过去,为凌夜修整理好衣服,凌夜修却趁机扑到了她的肩上,低声呢喃道:“你要一辈子帮我穿衣服!”
见夜烟凝羞红了脸,凌夜修又凑近她耳边:“我一辈子只为你解衣服!”
夜烟凝哪听过这样的情话,一着急便拍了凌夜修的背,凌夜修啊呀一声,痛苦不已。
夜烟凝虽紧张他的伤口,却冷冷的说道:“教你说些不三不四的胡话!”
见夜烟凝起身要出去,凌夜修连忙拉着她的手,问道:“你去哪里?”
“替你去向唐殿主道声谢啊,要不是唐殿主帮忙,咱们只怕都成了那巨雕嘴里的美味了!”
凌夜修的手却愈发的用力,将夜烟凝拽回来自己怀里,道:“待我好了,我跟你一起去!”
夜烟凝戳了戳凌夜修的头,道:“你也小肚鸡肠,我见不得灵儿闷闷不乐的样子,早一日教她与木生解除嫌隙,咱们这儿也早一日多些轻松愉快的气氛!”
“那、那,我也一起去,若非我亲自去道谢,怎能表达我对唐殿主的感激之情,再者,也要唐殿主为我看看伤口,有没有祛除疤痕的药什么的!”怕夜烟凝不答应,便连忙又说道,“我可以自己走去的,一点都没事!”
拗不过凌夜修的苦苦哀求,夜烟凝只得点头答应,这便带着凌夜修,又带着灵儿,拖家带口的去了无忧殿。
唐渺正在末生林里静坐运气,夜烟凝拽着凌夜修的耳朵,把他按在地上,轻声道:“不许打扰唐殿主,你也在这里运气疗伤,我带灵儿去木生那里!”
木生有唐殿主疗伤,自然恢复的气色不错,他正在门前的院子里,拿了根竹竿练着功夫。见夜烟凝和灵儿走进来,忙停了手里的竹竿,客气的说道:“烟凝宫主请坐!”
夜烟凝笑着问道:“今日正好闲来无事,便来问问唐殿主素日里都喜欢吃些什么,我也好做些送过来!”
木生答道:“唐殿主素日里只喜欢喝茶,也并无其他爱好,烟凝宫主不必麻烦了!”
“那怎么行——啊,我忽然想起来,元珊姐姐送了些蜜饯糕点,我这便去取了来!”夜烟凝转身对灵儿说道,“灵儿便留在这里等着吧,我去去就回!”
待夜烟凝走后,木生却冷起了脸。倒是灵儿,紧张的手都不知道放哪儿了,磕磕巴巴的说道:“木、木生哥,那个——那天多谢你、多谢!”
“不必客气,便是换了旁人,木生也会挺身而出!”木生喝了口茶,不待灵儿多说,便舞起了竹竿。
灵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这气氛甚是诡异,可想到夜烟凝带她来这里的目的,不如一并将心里的话说清楚吧。灵儿鼓起勇气开口问道:“木生哥,是不是灵儿做错了什么,为何你如此冷落——”
“想必释云宫还有许多事要忙吧?”木生硬生生打断了灵儿的话。
“也、也没什么,余温已经上好了药,凌殿主也——”
木生冷漠的再次打断了她的话,只漠然的说道:“木生有伤在身,恕不远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