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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月荷间     魔者尘心txt下载     魔者尘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五章:向北趁夜表真情 陈郡冷箭救烟凝(上)

    席向北怅然若失的回了房间,简陋空荡,却叫他心里怆然。忽听得门外丁若华唤他,席向北忙去开门,换了欢喜模样。

    倒是丁若华有些羞怯,趁着月光,越发精致。

    “四哥,你整日在外游荡,可真的没见过七哥么,我、我有事请教他!”丁若华微低着头,拨弄着头发。

    席向北摸着脑袋说道:“没、没见着呢,若是见着了,定然会将他带回来!”

    “却是教人担心,这一别也有十几二十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空教咱们担惊受怕!”

    “那却不必,以老七的法术修为,这世上倒也无几个人能伤的了他,定是游山玩水去了,老七最爱游山玩水,咱们都知道的!”

    席向北心里空荡荡的,却也只能捡好的说。

    “莫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就入门做了上门女婿?!”丁若华叹了口气,似有些难过。

    席向北连忙安慰道:“万万不能,去年不是还差人送了信回来,说一切安好,万勿挂念么!”

    “那么他是故意躲着咱们么,任他世界有多大,十几二十年,也周游不回来看一眼!”丁若华越说越是负气,倒教席向北不知从何安慰了。

    两人沉默半晌,席向北支吾道:“大哥……不知道……怎么想的,怕是对那布告上的女子有些兴趣……你说呢?”

    “只怕是有吧,大哥一个人都这么多年,替咱们操心劳命的,也该成个家了,只是咱们也不知道那女子的底细,魔界夜冥幽为人如何,是不是被他染指也——不如咱们派个人混入魔界偷偷打听打听吧!”

    丁若华一说到这个,便十分激动,她连忙接着说道:“咱们这就去找大哥——不如就派我去吧,我一个女子,行事方便,又会法术,保护的了自己!”

    丁若华说罢期待的看着席向北,只盼他点个头,应个允,若他答应,老大原无归定然也不会阻挠。

    席向北自然知道丁若华的心思,她是想着趁这机会去寻找老七吧!

    “明日早饭时再向大哥说说此事吧!”

    “此事当然宜早不宜迟了,星夜赶路又安静、船行的也稳当,现在就去吧!”

    眼看着丁若华期待的眼神,席向北竟有些酸楚,却又找不到拒绝的理由,片刻,便说道:“总是拗不过你!”

    丁若华听到席向北总算答应,高兴的待要跳起来,拉着席向北的胳膊便向原无归的房间走去,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两人敲了门,原无归本也没休息,正盯着那副告示看呢,真是越看越觉得眼熟,却又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如此相貌的人来,听到敲门声,便来开门,一见那亲密的两人,竟有些吃惊,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

    “大哥,没休息吧,我们……可以进去吗?”丁若华倒是没觉出什么异样,仍是兴奋的神情。

    “啊、啊,请、请!”原无归这才惊醒一般,边做着请的手势,边朝席向北眨巴、眨巴眼睛,心道:这小子,速度挺快啊!

    丁若华泥鳅一般钻进了原无归的房间,看着桌子上摆放平整的告示,心里便明白了几分,笑道:“大哥的心思,可是真难捉摸!”

    原无归却是半点也没猜透丁若华这话的意思,顺着自己的想法说道:“你们两个这么晚了,不是要来让我——”

    “大哥猜的可真准,是这样啦,若华想乔装打扮混入魔界看看这位释云宫宫主究竟是何许人也,怕大哥不应允,只好拉着四哥一同前来!”

    “啊?哦!”原无归抓抓耳鬓,也不及细想,“去就去吧,小心为好,你们两个!”

    “嘿,若华一个人去就好啦,多一个人恐怕多谢麻烦,再说,四哥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魔界认识的他的人也恐不少吧!”丁若华自然知道原无归是为自己着想,毕竟自从夜冥幽执掌魔界之后,他们也再未踏上那片土地,自然是个中机关都不甚熟悉,凶险艰难不得而知。

    原无归看了看席向北,那家伙此时竟也没了话说,便又劝道:“十妹你倒是不知那魔界如今早已换了天地,你一个人去,别说是我和你四哥了,咱们妖族上上下下百十万号兄弟,那自然也不会同意!”

    “若华身上也有几分法术修为,怕什么,再说,我乔装打扮混进去,寻个使唤丫头的活计,谁会怀疑,待打听得那释云宫宫主的详细情形,就立时赶回来,四哥,你说是不是,哦?”丁若华看着席向北,只待他这时能给自己说句话。

    席向北知自己躲避不过,便说道:“大哥,便由着若华去吧,总是要锻炼下,也好开阔下眼界,去那魔族大陆看看,也未必是件坏事,自老魔王仙逝,咱们对魔界却是十分陌生了,虽不至于企望魔界在关键时刻帮咱们一把,了解些他们的实力,总归是好的!”

    原无归叹了口气,便说道:“也罢,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就不阻挠了,免得十妹记恨!”

    “大哥这是说的什么话,若华何时记恨过大哥了!”

    原无归便笑着说道:“这样吧,看你着急忙慌的样子,只怕这便就要走吧,让你四哥去送送,到了百里泊,路顺了,你便自己去,若是害怕,一并带着你四哥吧!”

    丁若华欢欣鼓舞,笑道:“大哥就放心吧,若华何时害怕过什么,你只静心等待,若华定要给你带回个美若天仙的新娘子!”

    不待原无归说话,丁若华这边像只活泼的鸟儿,拉着席向北又飞了出去,两人直奔岸边,上了船,一前一后便向着魔族大陆行驶去。

    待到了百里泊,丁若华停了船,抱拳向席向北行礼道:“四哥这且回吧,若华一定平安归来!”

    席向北微微一笑,说道:“此去路途凶险,不可硬拼,有时机便逃,性命要紧!”

    “是,四哥!”丁若华这便要转身,席向北却趁机将什么东西塞到了她的手里,不待她看仔细,席向北便调转船头,原路返回,听得动静是丁若华已然走远,席向北这才转身,喃喃道:“若有一天,你我都平安,兄弟们都平安,我便娶你,做我的妻子,生生世世!”

    夜色阑珊,水波动荡,四周寂静,繁星躲闪。只可惜那女子并未听见,这生生世世的诺言。

    丁若华坐到船舱,打开那精致的手帕,这才发现,是两盒清香无比的胭脂水粉,霎时她的脸上现出两朵红云,在心里轻叹一声,若是老七送与她的,在这离别的当头,就算千难万险,她也会追上他,要他亲自为她上红妆、画黛眉,披上红盖头!

    席向北沉默半晌,心里虽有些忐忑,却都已是无用,戚戚然的回去了,才上岸边,原无归撇撇嘴,道:“你真是叫人着急,怎得不跟去,你说你傻不傻,你乘两条船去——乘一条船,你不就有跟着去的借口了!”

    席向北呵呵一笑:“我揣着明白,若华怎会糊涂!”

    原无归摇摇头,一脸无可救药的样子,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定是也担心,这样吧,你就去人族泗城待几天,那儿离魔族大陆也最近,若华要是有个什么动静,你也好及时赶过去!再者,听闻上次魔族与人族、仙族又起了战争,你且顺道去摸摸情况!”

    “多谢大哥!”

    原无归剜了它一眼,冷冷说道:“谢我有屁用!”

    席向北抓抓头发,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大哥,向北看得出来,若华她——她的心思,在老七身上!”

    “这你却多想了,老七只怕不喜欢女子,哈哈哈!”

    席向北噗嗤笑了一声,打趣道:“下次他回来,若带了个男子,咱们可怎么给见面礼?!”

    原无归哈哈大笑着:“你快些启程吧,见面礼这些杂事,交给老五就好!”

第十六章:向北趁夜表真情 陈郡冷箭救烟凝(下)

    却说右护将带着御酒仙和十三,一路轻舟,天将破晓前,到达了泗城,片刻不敢耽搁,连忙带着两人去见了荣济王,荣济王斜了斜眼,抿了口茶,不屑的说道:“美酒有的是,可饮酒却耽误事!”

    这御酒仙也不生气,径自坐将下来,吃了颗果子,说道:“饮酒耽误事,我御酒仙却向来不在正事时饮酒!”

    荣济王心里想道:此人口齿倒是伶俐!

    正这么想着,忽然手里的茶杯生生断裂成两半,幸而茶水不烫,荣济王这才忽觉,是自己小看了这位高手,便连忙起身作揖,道:“先生快请喝茶,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飘荡江湖这许久了,姓甚名谁早就忘了,世人都称我为御酒仙人,我便图个方便,叫自己做御酒仙罢了,只是怕自己身微轻贱,污了酒仙的美名!”

    “先生此话可甚谦虚,来了我这里,只管好酒、好肉大口吃起来!”

    御酒仙哼哼笑了两声:“你也别跟我客气,我这个人就是不爱遵守什么礼数,你也别介意,咱们既然来了,还是先谈正事要紧!”

    “御酒仙这般豪爽,我也不转弯抹角了,请先生来,便是为了尉王小女一事!”

    荣济王才说完,御酒仙就捋了捋稀疏的胡须,不屑一顾的说道:“此等小事,也须得搭上这些美酒!”

    “于御酒仙眼里却是小事,与咱们一干臣子,却是何等大事,且不说这尉王小女,如今却已是背叛我族,入了魔族!”

    御酒仙却说道:“若真是入了魔族,封了什么宫主,却也未必难对付,不然也不会只封个区区释云宫了,这释云宫可是世人皆知的废宫,几百年来都无人居住了吧!”

    “正是如此,此前我带人几次前去偷袭,却都有高手守护,迫不得已,才向御酒仙寻些帮助!”

    御酒仙哈哈大笑:“却将上等美酒备好,待我带了那小叛徒回来,一并享用!”

    荣济王连忙吩咐下人,道:“快去备些干粮,左、右护将,你等二人听从御酒仙的差遣,带上陈郡的人马,一鼓作气,攻下释云宫!”

    说罢,各路人马齐出发,浩浩荡荡却有三五十船,顺水而下,约么一个半时辰,便到了魔族岸边,未见有人把守,队伍便轻装潜入,御酒仙却在前头领着,自恃有些法术,并不喜穿那些笨重的盔甲,待到一新修的宫墙前,便吩咐道:“弓箭手退后准备,其他人埋伏,咱们几个会法术的便打头阵,你们且候着,待我进去瞧一瞧!”

    这御酒仙噌的跳过墙,稳稳当当落在释云宫里,当真是半个人影都没瞧见,想必那释云宫的宫主,自然住在主房里,便径自朝着那间大房子走去,才抬起步子,就被人冷喝一声:“什么人放肆!”

    却是木生,他正带了些吃食来看望尚未清醒的夜烟凝,见有不速之客,便首当其冲冲了出来。

    秋余温也学了几招,虽连保护自己却也未必,但此种情景,他却也并不胆怯。

    灵儿仔细看了那人,并非魔族,也便大着胆子冲了出去,三人摆好了把式,那御酒仙却哈哈大笑:“想不到,精灵族也混入了魔界,看来魔界真是要有什么大动作呢!”

    “来者何人,休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木生听他言词之间对灵儿和魔界都有些轻薄之意,心里顿时生起火来。

    “就凭你们几个,也想对我御酒仙怎么样,真是天大的笑话!”

    真是一言不合便出手啊,御酒仙还未动手,荣济王手下的左、右护将便跳将进来,也不待旁人多说,就动起手来,招招致对手于死地,秋余温才出了三招就被打到一旁的地上,喷了一地的鲜血,挣扎不起。

    木生和灵儿修为倒是高些,奈何两对三,却也渐渐不支,这御酒仙却是只当玩耍,并未想着要致谁于死地!

    弓箭手却已在墙头做好准备,只待将领一声令下。陈郡此时却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他既不能出手帮谁,又不能放任不管,他此时站在墙头,却比院子里正打作一团的任何一人都焦急万分。

    说来也巧,寻晚殿的殿主雪芙此时正带了些鲜花盆景送来释云宫,却是领了凉蔻宫傅元珊宫主的令,看到此情形,二话不说加入了战斗。

    这御酒仙看到又来一姑娘,便玩心顿起,每招每式都留了余地,边打边说:“我看你三人底子不错,不如做我御酒仙的徒弟,学些上等功夫吧!”

    “只怕跟着你只能学些吃酒的上等功夫!”木生说罢一掌打出去,这御酒仙只轻轻一闪,拿手循着那力道引了过去,这一掌本是凌厉的掌风,瞬间化作了软绵绵的细雨般,落在旁边的花朵上。

    “哼,雕虫小技!”木生冷冷说道,上前又打将起来。

    许是这打斗的声音太吵,夜烟凝竟醒了,只觉得浑身酸痛,头也有些沉重,听得外面的吵闹声,以为是灵儿和余温在吵架呢,便踉踉跄跄的出了门,扶着门框站了好一会,才又走到亭子旁,只待喘口气的功夫,墙头那边便射来一支冷箭,却在离夜烟凝两三尺的地方,被另一支飞速射来的冷箭击偏去,虽偏离了方向,却也冷不丁的擦过夜烟凝的右边胳膊,血也立刻浸红了衣服。

    夜烟凝摸了摸那伤口,虽流血不多,却是很痛,只怪自己此时周身软弱,不然非要上去打上几招,也才知晓自己究竟修了这些时日的法术,可否有成效!

    眼看着漫天箭雨就要倾泻而下,却忽然受了谁的操纵一般,调转箭头,朝着自己人飞去,那一众弓箭手又躲又闪,乱做一团,御酒仙看到此番景象,也不敢轻敌,一拳打将过去,拳风便将木生、灵儿连同雪芙一同打倒在地。

    御酒仙跃上墙头,朝着那股力量喊道:“哪位高手,还请现身!”

    本不想多事,却又于心不忍,许是心里那股酸溜溜的火气在作祟,凌夜修看着那阵箭雨,本不想出手,又怕夜烟凝吃苦头,便忍不住又出了手,此时御酒仙在那大叫,他也不便悄悄溜走,何况那人带了大队人马,于魔族而言,也是祸害!

    向来冷漠,怎奈情起。

    那御酒仙久不见有人出来,便朝夜烟凝飞过去,那招式,可是完全想致夜烟凝于死地,若不是凌夜修及时出现,挡了他那锁骨手,拆了他的招式,又将他打将后退出去,这御酒仙才看清楚,原来这来人却是凌夜修,闻风殿殿主!

    这下他心里有些慌张,倒也没失了风范,拱手作揖,道:“我道是谁如此身手,原来是闻风殿凌殿主,失敬、失敬!”

    “你们一而再来此捣乱,真当性命为儿戏么!”

    那些下人听得这句话,连连后退,这左右护将此时也有些心虚,倒是陈郡,竟在心里有些释然,可却又不能写在脸上,便跟那左右护将耳语:“只怕咱们三五百个也不是他的对手,咱们暂且收兵吧,从长计议!”

    那御酒仙耳朵倒是灵敏,他自然也知道眼前这个对手是如何强大,此时不撤,只怕没得机会了!

    御酒仙连退几步,跃上墙头,喊道:“撤!”

    那些精兵强将们便瞬间无影无踪了,木生扶了灵儿起来,灵儿却跑上来拉着夜烟凝的胳膊惊叫道:“姐姐你受伤啦!”

第十七章:吃败仗计上心来 游魔境情窦初开(上)

    夜烟凝虽是脸色惨白,怕他们担心,忙道:“无碍,你们呢,余温呢,余温怎样?”

    木生这便去扶了秋余温,他受了些内伤,却也无大碍。寻晚殿雪芙殿主也只受了些轻伤,过来行礼道:“烟凝宫主、凌殿主,雪芙奉傅元珊宫主之命送了些绿植来,听闻释云宫这几日正在修葺,正派上用场!”

    “未曾答谢雪芙殿主出手相助之恩,改日一定登门致谢!”

    雪芙命下人将一众绿植摆放整齐,便行礼告辞离去。

    “多谢凌殿主出手相救,烟凝代灵儿、木生和余温,谢过凌殿主!”夜烟凝挣扎着施礼,若不是灵儿扶着,她竟有些苍白无力。灵儿见夜烟凝忍着痛苦,便自作主张,将她扶到了房里,才进房,夜烟凝便说道:“晚饭多准备些,眼下就要入夜了,我须得去向唐殿主学些疗伤的法术,如今却才知道,先要自己身强体健,方才能保护的了你们!”

    “姐姐快休息吧,明日再去学也不迟!”

    “不可、不可,断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教唐殿主心生厌恶!”

    这话倒是让站在门外的人心里十分不痛快,虽然夜烟凝道谢那时,凌夜修就快要忍不住回头,可倔强却使他脸色冰冷,心也有些冷,他只是置气,为何口口声声,都是唐渺!

    又眼瞧着木生对待秋余温也是亲如兄弟般,凌夜修是抬脚便走。

    “凌大人慢走!”秋余温从地上挣扎起来,跪在地上恭送凌夜修,这教凌夜修更是烦闷,不多留自己一会不说,反而赶自己走呢!

    才走出门几步,又不放心夜烟凝,凌夜修又冷着脸气呼呼的转了回来,也不说话,进门就拉起夜烟凝的手给她摸了摸脉,眼见着她胳膊上的伤口已愈合,血迹已干,只需多休息几日便能恢复元气。

    夜烟凝正待要说话,那人就丢下她的手,扬长而去,留下一众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秋余温都忘了跪地行礼,凌夜修才行至门外,猛然回头冷冷看了眼秋余温,这家伙立刻跪了下去,这凌夜修才满足的离去。

    “姐姐吃下我这百花望月丹吧,可令姐姐即刻恢复元气,这可是精灵族的独家秘术,灵儿本是想着多攒几颗,好一起赠予姐姐!”

    灵儿从怀里摸出一颗小丸,轻轻放进夜烟凝口中,瞪着眼睛看着夜烟凝的变化,原来这百花望月丹顾名思义,却是在月圆那几夜里采集数百种盛开的鲜花之精华练就而成,当然,法术愈加高强,炼制的百花望月丹功效自然越强大!

    才片刻时间,夜烟凝就恢复了许多精神,脸色渐渐红润。“灵儿,怎的不自己吃掉,你也受了伤!”

    “我这点小伤不碍事,倒是姐姐,修炼了这几日的法术,怎么倒是看着越来越虚弱了呢!”

    “我也不知究竟为何,待会去问问唐殿主吧,看着都不如余温学的更快些!”

    “余温今日可很勇敢,我只教了他那几招,竟也可以灵活运用,只不过咱们的敌人太强,他才吃了败仗!”

    灵儿这一顿夸奖秋余温,倒教木生吃起醋来,话也不多说,扭头就走了,秋余温独自个立在门框那,进也不是,追也不是,着实犹豫!

    灵儿疑惑的看看夜烟凝,没想到夜烟凝也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御酒仙领着一班残兵败将狼狈退回泗城,一路郁郁寡欢,倒不是因为吃了败仗,却是那几十坛子上好的美酒,教他肚里的馋虫早已迫不及待!

    御酒仙回了房间,倒在床上琢磨开来:想我御酒仙在这混沌世界也算有些见识,适才那阵异香,竟是我从来未闻,竟是什么花儿草儿的?!

    却是谁敲门,打断了御酒仙的思路,御酒仙一个鲤鱼打挺跃过去开了门,见是十三,便拉他进来,问道:“可是打听到了什么?”

    十三抱拳说道:“听闻主家吃了败仗,可有哪里受了伤么?”

    御酒仙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啊呸,试问天下有几个人能伤的了我御酒仙,仔细回答我的问题!”

    十三抱歉的笑笑:“十三匿在魔族,听下人们议论,说什么末生花开,魔族将有大喜之事!”

    这话才说完,十三就被御酒仙敲了下脑袋:“怎的给我问这些个不三不四的问题回来——”这御酒仙才要发脾气,猛地像是记起了什么,径自喃喃道,“末生花…末生花…难道是那唐渺…如此,天助我也…哈哈哈!”

    十三本也是做好了被责骂的准备,要知道就算混进了魔族,也不是想打听什么便立时能打听出来的。十三更是听闻主家吃了败仗,怕御酒仙有什么闪失,才匆忙赶了回来!这御酒仙哈哈大笑,十三竟有些莫名其妙!

    “主家,可是有什么妙计?”十三小心的问道。

    御酒仙看了看十三,却又哈哈大笑了一阵,方才罢休,便吩咐道:“这几日你好生待着,我去见个故人,若那荣济老头来找我,你只说我去办大事了,不可声张,想来那荣济老头也不会细问了!”

    十三将信将疑,也违抗不得命令,便点了点头,心下还是有些担忧,便问道:“先生决定了只一人前往,何时动身,何时回来呢?”

    御酒仙捋了捋稀疏的胡须,故弄玄虚的说道:“此番可是办大事,事关咱们能否一举攻破那释云宫,几时动身、几时回来,这都是小事,你不必担忧,我若有什么意外,我那八年寿命却也早已入了你的修为,你无论如何都不用吃亏!”

    “主家,我——”

    御酒仙边笑边打住了十三:“我知道你人实在,只当我说笑吧,按我的吩咐去吧!”

    十三努努嘴,拜别了御酒仙自回了房间。想来十三是幸运的,主家并没有要他做些性命攸关的大事!

    却说陈郡,只担心自己射那一箭被人看出破绽,牵连到宫重四。

    陈郡心里只顾琢磨着自己,荣济王高高在上说了些什么,他倒没怎么听清,待荣济王发了话,大家各自散去整顿,陈郡这才得了功夫,溜去了宫重四那里,进了门,施了礼,道:“泗襄王还是不见好么?”

第十八章:吃败仗计上心来 游魔境情窦初开(中)

    陈郡这一问,倒教海茯苓叹了口气,眼里竟缱绻起了泪花:“这两日看着精神了许多,只是夜里总是呕吐,也不知是惹了何方神灵,竟受些这样的罪过!”

    宫重四摆摆手,道:“你去休息吧,我和陈郡说说话!”

    海茯苓心疼自己的丈夫,便轻声责怪道:“有荣济王在,夫君却不用那么操心罢!”

    宫重四只不咸不淡的点点头。海茯苓虽不情愿,却还是走了出去,给两人关了门,又吩咐了下人去准备些酒菜。

    “今日战况如何?”宫重四急急问道。

    陈郡笑道:“四哥不必担心!”

    宫重四叹了口气。

    “若任这么病下去,定会引起荣济王的怀疑,四哥竟是怎么想的?”

    宫重四道:“我知道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今日尘心她——她受了些轻伤!”

    陈郡停了停又接着说道:“我见她身体羸弱、脸色苍白,怕是身体尚未恢复,如此三番被咱们攻打下去,早晚……”

    听到尘心受伤,宫重四的心剧痛起来。

    “只怪咱们有心无力,如今也不知道尘心姑娘在魔族处境如何,又无法提前通风报信,唉……”

    “解药给我吧!”宫重四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那痛的气息,笼罩着他的双眸。

    陈郡猛然一惊,只怕自己刚才这番话,让宫重四心里更加着急吧。

    见陈郡犹豫,宫重四兀自笑笑:“若非她身处魔族,重四只怕早已飞去了她身边罢,如今却又有这许多难言之隐,若她命里注定要再遭受些非人的折磨,不如让重四一刀结束了吧!”

    “四哥只怕不是单单想结束了尘心吧——你若一同去了,咱们这许多兄弟怎么办?”陈郡说这话,竟有些哽咽,这十几年来,他和一帮兄弟们,跟着宫重四出生入死,若宫重四就此离去,他们又怎肯独活?!

    宫重四脸色怆然,无奈的笑笑,想说什么,却终是未能说出口。这几日他躺在床上不是没想,若他死去,他一帮情同手足的兄弟,只怕会跟着去,这是他万万不忍心的。

    “尘心姑娘的伤没有大碍,四哥尽管放心吧!”陈郡说着端了杯水,将解药一并放在宫重四手里,道,“荣济王这几日该不会有什么动作,只是那御酒仙似乎又找到了什么法子,一个人去了别处!”

    宫重四吃了解药,定了定神,说道:“我听说虞冷城发了悬赏布告——咱们此时却仍处在被动,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知尘心能否躲得过那些亡命之徒!”

    “四哥尽管放心吧,自然是有人守着尘心姑娘,只怕那夜冥幽别有用心吧!”

    宫重四点点头:“她这时仍安全,咱们亦不能袖手旁观,那御酒仙的底细,你可清楚了?”

    趁着夜色,夜烟凝快步走进了末生花林,唐渺依然坐在花榭中间,气定神闲的吹奏翠玉长笛,听见夜烟凝的脚步近了,停了,他便也终了婉转的乐曲。

    “怎么今日心事重重?”唐渺倒了杯茶,轻放在夜烟凝的手中,却才要说,这是特意为她调的花茶,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咽了下去,只问道,“你手臂上的伤,好些了么?”

    夜烟凝坐了下来,点头说道:“早已愈合,只是那痛,像仍在身体里游走一样,挥之不去!”

    唐渺微微一笑,轻轻说道:“是从未想过有人会这般伤害你吧!”

    夜烟凝低了头,她正有此困惑。

    “日月轮回,四季更替,皆是因为使命,所以才不辞劳苦,在这茫茫天地间走一遭,你我也罢,旁人也罢,皆是带着使命而来,总有一天,你会笑看云卷云舒,红尘碧落!”

    夜烟凝看着那盛开的末生花,忽然问道:“若然宿命如此安排我,却不教我有过人之处,真是不公平!”

    唐渺笑笑:“茶凉了!”

    夜烟凝这才想起手里的茶,轻抿了一口,却是清冽淡甜,回味无穷,忙问道:“这是什么茶,烟凝第一次喝!”

    唐渺只笑着,却不说,心里却道:自然是这世上唯一的茶!

    想来能喝到这世上最特别的茶,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莫不是唐殿主采了你心爱的末生花做茶?”

    唐渺淡笑自若的起身,手执着翠玉长笛在身后,漫步踱到末生花下,那翠玉长笛映着月华,熠熠生辉,那银雪般的发丝,也随着温柔的夜风飘散。

    这景色教人恍惚,像隔了几个轮回,却仍记得起的梦境般,触手可及谁的心,明亮若谷。

    该是自己不该拿那灿若梨花般洁白欲滴的末生花开玩笑,夜烟凝也站了起来,走向那娇柔可人的簇簇花朵下,仰望苍穹,呼吸这清甜的香气,便是人间再多烦恼,此刻全然消无!

    “这些花儿开的如此努力,真是教人感慨!”夜烟凝自然是不知道这末生花的典故。

    只是唐渺眼底却略过一丝忧伤,他的花开,他的使命,他的牵挂……

    只是那一瞬的事,唐渺便收了彷徨,笑道:“灵儿近来可好,木生这几天可是心事重重的,每天天一亮就朝着你的宫里翘首以盼!”

    夜烟凝想起那俩小冤家,也笑道:“灵儿倒是没什么,叽叽喳喳的像只欢快的鸟儿,木生…木生却也没什么不同,只是今日帮了我的大忙,还未来得及感谢,他便阴着脸走了,他——”

    “听说你宫里新去了个朋友?”

    夜烟凝点头:“嗯,是以前的朋友,人也善良,名字叫做秋余温,前几日被白丹屏抓了去——话说回来,我真是有许多恩情尚未报答呢!”

    说起秋余温,夜烟凝才忽然想起,凌夜修把秋余温从那水深火热当中救起来,这已经过了几日了,夜烟凝却还未正儿八经的跟人家道声谢呢!

    “施恩不望报,你何必记挂!”唐渺淡淡的说道。

    “只怕烟凝此刻也没什么可以回报!”夜烟凝自嘲的笑笑,又问道,“为何我修习法术已有月余,不及余温三五天呢?”

    “怪不得木生闷闷不乐!”唐渺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便说道,“余温只怕是学了些入门的外家功夫,你自然不一样,内家修为远比外家功夫高深许多,万万不可急功近利!”

第十九章:吃败仗计上心来 游魔境情窦初开(下)

    “所谓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内家修为若不深厚,恐难以悟得上乘法术要理,急,切忌也!”

    “师傅的教导,徒儿自然铭记于心,不过徒儿修习这许久,可学得师傅一丁点皮毛了么?”

    不待唐渺回答,夜烟凝便上前一步去夺那翠玉长笛,唐渺知晓她的意图,便侧身躲闪,夜烟凝见唐渺只轻轻就躲过了自己的进攻,便佯装再去抢那翠玉长笛,实则攻击唐渺肩部,唐渺手中的翠玉长笛在手上滑了几圈,轻拂开夜烟凝进攻的手,也闪过了被抢的危险,一招没得手,夜烟凝便使上了浑身解数——招式路数却是那日唐渺与凌夜修对打时凌夜修的招式路数,只一遍,夜烟凝竟全然记住,且游刃有余。唐渺虽偶尔出手一两招,似是指点,却也对夜烟凝如此进步感到吃惊。

    三十几招已过,夜烟凝体力渐渐不支,稍有些喘息,唐渺停了下来,笑道:“休息吧,进步很快!”

    夜烟凝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耸耸肩说道:“可是过了师傅的三招么?”

    “三十招已过,仍需努力,但不可急躁!”唐渺走回花榭,倒了茶,看着夜烟凝也跟了过来,便说道,“凌殿主有教你他的招式路数?”

    “那倒没有,之前看你们交手时记住了一些,师傅可不要生气哦,我就是嫌整天背那些法术要理背的枯燥、头疼——”

    唐渺点头。

    夜烟凝却有些气馁:“师傅若一味躲闪,只怕三百招都过得去!”

    唐渺抚了抚手中的翠玉长笛:“修习法术,一则修身养性,二则除强助弱,日后你便会明白,这法术究竟是害人的武器,还是救人的工具!”

    “自然是救人的工具!”夜烟凝喝了口茶,瞬时唇齿间茶香四溢,沁人心脾,唐渺又奏起了长笛,此一曲,却是淡然悠哉、微风拂柳、流萤起舞般意境。

    夜烟凝正陶醉其中,却忽的被什么人抓住手臂,未及反应,她就被带走,那笛声在身后也戛然而止。

    待两人站定,却是在释云宫大殿的屋顶,夜烟凝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却是凌夜修,也不说话,只拉着夜烟凝的手腕。

    夜烟凝挣脱了手,小心的坐了下来,说道:“原来夜里是这番景色!”

    凌夜修也坐了下来,道:“好不好看?”

    “好看!”

    凌夜修看着夜烟凝揉着手腕,竟有些心疼,轻声问道:“疼嘛?”

    夜烟凝赶忙收了手,摇摇头,只不过凌夜修这关心的语气,倒教夜烟凝有些受宠若惊。

    “找我有什么事吗?”夜烟凝问道,“刚才与唐殿主过了两招,正要讨教!”

    “唐渺的茶是这世上唯一的味道吧!”凌夜修这话说的醋溜溜的,他看了看夜烟凝,她仿佛并没有理解这话里的意思,见夜烟凝不说话,便懊恼的说道,“若真是想修习法术,为何不行拜师礼,堂堂正正的喊声师傅?”

    夜烟凝低低的辩解道:“唐殿主从来不收徒、不授课——”

    “那你便是个例外了?”

    凌夜修一句话,问的夜烟凝竟一时语塞,她的确是个意外吧!

    “究竟是唐殿主那里最是夜色朦胧!”夜烟凝不过轻轻感叹一句,谁知凌夜修却置气的又拉起她的胳膊飞将出去,夜烟凝却还未到扶摇直上的境界,这般飞跃,倒教她有些害怕,闭了眼,凑近了凌夜修,抓紧了他的衣袖。

    待两人站稳,夜烟凝却仍不敢睁开眼睛,心扑扑的直跳。一记温暖的唇间碰触,让夜烟凝猛地睁开眼睛,后退一步,松了手,只是她正站在屋顶,一脚踩了空跌了下去,好在凌夜修反应迅捷,上前一步揽住了她的腰肢,两人从容落地,却仍未站稳,凌夜修炽热的唇又抵了上来,比先前更热烈,吸吮了一下,便恋恋不舍的离开。

    无处躲闪,夜烟凝低了头,本是想将凌夜修推开去,谁料想却反而被揽的更紧,桃红色的春风在她的腮边晕开。

    “你还未来过我这里!”凌夜修温柔缱绻的在夜烟凝耳边低语,拉着她的手,把她拉进了他的殿里。

    “该是要亲自来道谢的,谢你救了余温,谢——”夜烟凝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凌夜修紧皱的眉打断。

    “以后不许跟我说半个谢字!”像是命令,又像是宠溺。

    见夜烟凝不反驳,便又霸道的拉着她去了内室,但有一厅,厅里有张花梨木桌子,桌上有盆不知姓名的花,含苞待放。

    凌夜修轻握着夜烟凝的手,说道:“此花名叫双生白芷,世上仅有一株,三千年一开花,花苞一个,花胎一双,待绽放开来便两朵,再过月余,便可盛开!”

    “那…再过月余,花朵盛开,我便再来欣赏吧!”

    凌夜修微微一笑:“不是欣赏,是与我一同吃下这花间精华,不但法术修为成倍剧增,任凭人间哪种穿肠毒药,于它也无可奈何!”

    这世上三千年才开一次的花儿,何其珍贵,更不用说有这等世人求之不得的妙效了。

    见夜烟凝不语,凌夜修心里有些着急,便追问道:“你愿不愿意?”

    “什么?”夜烟凝看着那花,却不敢看凌夜修的脸,她此刻脸上却是红扑扑的,甚是娇羞。

    “这世上唯有我的女人,才能与我一同服下那花间精华,快说,你与唐渺只是师徒之谊,别无其他!”

    夜烟凝总算明白过来,原来是凌夜修在吃唐渺的醋,她心里笑道:若是唐殿主有这心思,早就说清道明了吧,夜夜两人厮守,有的是表白的机会!

    见夜烟凝低笑不语,凌夜修甚是着急,连忙抓过夜烟凝的肩头,急急地说道:“你快发誓、你快发誓,说你与唐渺只是师徒之谊!”

    夜烟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凌夜修焦急的神色,说道:“自然只有师徒之谊,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日后灵儿若是与木生成了亲,不晓得除了师徒之谊,还有什么了,哦?”

    “那便,便是亲人了吧!”凌夜修先是紧张,这刻却有些失落了:无论如何,仿佛她与另一个男子关系要多一些!

    夜烟凝咬着下唇,似笑非笑,自是看透了凌夜修的心思,便踮起脚尖,飞速的在凌夜修的唇上如鸟儿一般轻啄了一下,又羞涩的飞跑了出去。

    凌夜修只看着那璧人的背影,心里荡起了春思,这轻轻一吻,却比那海誓山盟还教他放心!

    只是他迫不及待要看这花儿盛开了……

第二十章:白丹屏无中生有 夜烟凝小试牛刀(上)

    说这御酒仙独自出了门,先是去了虞冷城,买了几串珠宝手链,也不多待,乘着风,便去了魔界大陆,找了一处栖身之所,猫着静看情形!

    其他宫殿也无隙可乘,御酒仙便躲在了扶宵殿白丹屏这里,但见这白丹屏在院子里乱发脾气,手里挥舞着鞭子,抽打了几下碍眼的侍女,求饶的哭声只让白丹屏心生烦闷,便又转而抽打一旁的那棵桉树。这棵树看上去少说也有五百岁了,可惜长错了地方!

    黄广清正巡逻完毕,路过扶宵殿,便走了进来,一看白丹屏发这么大的脾气,便逗笑着问道:“白殿主真是越漂亮,脾气就越大呢!”

    见是黄广清,白丹屏噗嗤笑了声,喝道:“你们都滚下去吧,端了好茶上来招待广清哥哥!”

    白丹屏又看着黄广清,说道:“广清哥哥以后也别见外了,什么白殿主、黑殿主的,生分了咱们之间,但叫我丹屏就好!”

    “丹屏妹子果然是爽快之人,可否说说,是谁人什么事惹的丹屏妹子生气?”

    黄广清一面坐下来,一面问道。

    白丹屏叹了口气,幽怨的说道:“还不是那夜烟凝,也不过是人族一落魄女子,凭什么做了释云宫的一宫之主,想起来就叫人气愤!”

    “咱们都给唐殿主面子,许了这一年之期,待时限一到,决定权还不是在咱们手里!”

    白丹屏出了口气,看着远处,似是心里终于舒坦了些,放松少顷,便说道:“上回捉了个小乞丐回来,气还没消呢,就被凌殿主给带走了,丹屏却是怎么也想不通,怎么凌殿主也爱掺和这种小事了!”

    “凌殿主从来不问琐事,只怕那是魔君的意思,抑或是看在魔君的面子上,做个推舟人情吧!”

    白丹屏叹了口气说道:“上回精灵族的事,广清哥哥没有受到什么责难吧?”

    “责罚了几句,扣了些月钱,你呢,该没什么事吧?”黄广清这么问道,心里也忽然记起那日的事来,竟也有些愤懑了。

    “唉,不提也罢,这几日我都没什么心情出去走走了,真恨不得飞到那释云宫,将那夜烟凝四分五裂、碎尸万段!”

    黄广清笑笑,但见白丹屏眼里全是恨意,他自然也是知道的,白丹屏这个人喜争强好胜,释云宫宫主的位子她没得到,断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只看她接下来有什么行动了,可总归是有几分交情,便劝道:“妹子万勿急躁,咱们总是有机会翻身的!”

    “有哥哥这句话,我当然宽心!”白丹屏斜着嘴角高傲的笑了笑,喝了口茶。

    黄广清起身说道:“改日再来看望妹子,迟了回去,只怕安宫主又要责难了!”

    白丹屏懒散的站了起来,说道:“哥哥随便什么时候要来便来,丹屏这也只有些粗茶淡饭,广清哥哥不嫌弃便是!”

    “妹子这里都粗茶淡饭,咱们那里的饭食还能下咽么,妹子这可却说笑了!”黄广清一面走,一面说道,“告辞!”

    白丹屏也行礼:“广清哥哥慢走!”

    前脚黄广清才走,后脚御酒仙就从哪个旮旯里跳了出来,手里拿了个葫芦,一边喝酒、一边笑,醉醺醺的教人看着厌恶。

    白丹屏也不说话,提了鞭子就朝这老头抽来,只不想,这老头原来也有这般武艺,三躲两闪,一出手便夺了白丹屏的鞭子,笑道:“这女娃儿功夫不错,就是有些急躁!”

    “哪里来的臭老头,还不快滚!”白丹屏横眉冷竖,却不把眼前这老头放在眼里!

    “女娃子,你倒是说说有什么烦心事,我这臭老头,没准还能帮你拿个主意呢!”

    白丹屏虽信不过这黑胡子老头,不过倒是蛮有兴趣看看这个人到底在吹什么牛,反正也闲来无事!

    收了鞭子,白丹屏冷冷说道:“凭你进的来咱们魔界大陆,还不知道本姑娘是为了什么而烦恼么,还夸什么海口说能帮我出个主意!”

    御酒仙狡黠一笑,转了个圈儿就坐在了石凳上,泯了口酒,说道:“自然也不是不知,只是说不上姑娘心里竟是如何打算,我也看那释云宫宫主的位子,早晚都是姑娘你的!”

    这话倒教白丹屏心里美滋滋的,也便坐下来,喝了口茶,道:“你不说你是谁,我也不多问,但只问一句,你来魔界,究竟何事?”

    “哎,我这臭老头能有什么事,无非是哪里有酒便去哪里呗!”

    白丹屏冷哼了两声:“我这粗茶淡饭倒是有,酒却没有半滴,只怕你臭老头,可不单单是想喝酒那么简单吧!”

    白丹屏心里想到:平白无故来了这么个无名老头,且不看他的身手,但就释云宫这事,只怕他定然有什么不轨的目的!

    “姑娘这里是没有,不过,那香飘千里的百年桉花酒,可是离姑娘不远哦!”

    白丹屏噗嗤一声笑:“亏你这鼻子灵光,我姐姐那百年桉花酒,凭你也能喝?”

    “不瞒姑娘说,我臭老头三年前曾偷得两坛百年桉花酒,一口酒下肚,真是唇齿留香、回味无穷,我臭老头至今都难忘啊!”

    “呸!”白丹屏猛的站了起来,就要甩开鞭子,骂道,“原来是你这无耻老头偷了姐姐的酒,那可是为唐殿主准备的,姐姐珍藏了许久,倒被你偷了去!”

    “哎,都怪我老头肚子里的酒虫子,这回又想起来,实在饥渴难耐啊,姑娘就求那夜秋风尊下赏老头一些酒吧!”

    御酒仙一副痛苦难耐的表情,却也骗过了白丹屏!

    白丹屏得意的说道:“若是我去求姐姐,姐姐自然会给一些,只不过我凭什么要替你去走这一遭?”

    御酒仙嘿嘿一笑,伸手从腰间摸了摸,竟摸出了两条上等的珠宝玉镯,煞有介事的说道:“我这可是祖上传下来,要老头娶媳妇的,奈何老头一生漂泊,于成家立室这等事全然无意,今日便将这玉镯送予姑娘,只盼姑娘能一雪心头之恨,再赏老头些桉花酒!”

    白丹屏到底是个女子,看了那镶满珠宝的玉镯,竟激动的连连答应,待接过了那珠宝,便迫不及待的戴在了手上,爱不释手。“倒真是好东西!”

第二十一章:白丹屏无中生有 夜烟凝小试牛刀(中)

    “那自然是,姑娘,好东西自然要有好用处,但凭这一副镯子,倒也不足以教姑娘求来那桉花酒……”

    御酒仙抚着胡子,却并不着急,看得出白丹屏有多喜欢这副镯子,他便多了几分胜算!

    “你倒是说说,这好东西有什么好用处?”

    御酒仙泯了口酒,道:“只待将那释云宫送予姑娘!”

    御酒仙低头靠近白丹屏耳语几句,白丹屏脸上立时现出惊喜神色,她仔细将这老头的计策梳理了一遍,便洋洋自得的点点头,道:“你倒真有些想法,只不过不及我白丹屏聪明,你等着瞧吧,看我将那释云宫怎么得到手!”

    今天是各宫各殿领取月钱的日子,连空气都充满了欢呼雀跃的味道。

    秋余温领了月钱,虽比不得其他各宫各殿,却也实在比那乞讨的日子幸福许多,秋余温开心的一路小跑,才到路口,迎面撞了一姑娘,那姑娘哎哟一声倒在了地上,秋余温连忙上前扶起那位姑娘,连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余温该死!”

    “没什么关系,倒是我太心急!”那姑娘一只手抖了抖衣裙,另一只手似乎小心的拿着什么东西,用一块素手帕包着,“我这正寻了买主,家里哥哥做些首饰生意,待将这副镯子卖掉呢!”

    那姑娘说着便打开手帕,一对精美的玉镯便呈现在秋余温的眼前,见秋余温瞪直了眼,那姑娘便笑道,“也算咱们有缘,我的脚扭伤了,不如你扶我去南边镇天门处寻那买主吧!”

    “你这镯子,怎么卖啊?”秋余温也未及多想,只道这镯子漂亮,又想起小时候夜烟凝送他的那只镯子,如今他也攒了些月钱,只盼能送一只给夜烟凝呢!

    “你若是要了,我也不必走那么远了,咱们自己人,我算便宜点,三个月的月钱如何?”

    秋余温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真是不贵,可我手头上没那么多,姑娘也知道,咱们释云宫人也不多,月钱自然也不多,宫主的那份,我却也动不得,不如这样,先欠着姑娘的可好,我这只有两个月的月钱!”

    “哈哈,说什么欠不欠的,两个月就两个月吧,以后咱们便算是朋友了,若我有什么麻烦,你可要多替我担待啊!”那姑娘倒真是豪爽,边说着边把镯子就塞到了秋余温的手里。

    “姑娘叫什么名字,在哪个宫里做事,也好叫余温日后答谢!”秋余温感激的看着那姑娘,小心的将自己的月钱奉上。

    那姑娘揉揉腿,笑道:“叫我翠琼便是,不多说了,这儿离药房也不远,我去为我妹妹取些药,改日再叙吧!”

    “我送姑娘去吧!”秋余温待将搀扶那姑娘,那姑娘却摆摆手,做了个嘘的手势,就笑嘻嘻的跑了去。

    秋余温得了镯子,心里美滋滋的,便也不去多想,扭头就回了释云宫。才进门,秋余温就看到两个心不在焉的女子,一个握着把短剑,一个朝着门口东张西望,却看到秋余温进来,脸上顿时变成了失望的神色。

    “宫主也不管管,灵儿这几天都快变成望夫岩了!”秋余温坐在了夜烟凝的身边,只是自己却才那句话,半点用都没起,夜烟凝面带着微笑,想着什么发呆。

    秋余温拿手戳了戳夜烟凝,她这下才仿佛惊醒,忙问道:“你这就回来了?”

    “我都回来半天了,也不知道你们一个个的在想什么!”秋余温先是假装生气,又忽然换了笑颜,从怀里掏出镯子,在夜烟凝眼前晃了晃,说,“看,余温买来送宫主和灵儿的——呃,不知道灵儿会不会要呢!”

    夜烟凝看了那镯子,笑着问道:“你去哪里买的这样的玉镯,咱们的银子可都被你花光了?”

    “哪有,碰到一位好姐姐,家里是做首饰生意的,卖的自然便宜些,更何况是余温这样标志的男子去买!”

    夜烟凝笑着接了一个过来,给秋余温使了个眼色,秋余温便拿着镯子又去了灵儿翘首以盼的眼前晃了晃,灵儿叹了口气,懒懒的说:“什么时候你也喜欢这些女儿们的玩意了!”

    “真是没良心,亏的我买了来送你!”

    灵儿努努嘴,一把将玉镯从秋余温的手里抢了过来,径自戴在了手上,半个谢字都没说,倒像是负气一般!

    秋余温知道她心里烦闷,也不多计较,便又回到夜烟凝身边,问道:“宫主可知道,木生哥这几日为什么都没来么,往常咱们一睁眼,木生哥就站在门口了!”

    夜烟凝笑了笑:“唐殿主给木生吩咐了些活计,忙完了自会过来吧!”

    “唉,最是多情恼人啊!”

    夜烟凝噗嗤一笑,说道:“今日你遇到那姑娘,可问了人家姓名,说不准是天赐良缘于你呢!”

    “宫主可别笑话余温了,能一辈子伺候宫主便是余温的福气了,什么良缘不良缘的,余温却是半点都不奢望!”秋余温眨巴眨巴眼睛,看看灵儿,给了夜烟凝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又说道,“宫主可是摩挲这把短剑有两个时辰了,怎不见你拔出来比划两下,也叫余温开开眼?”

    夜烟凝也不说话,径自去拔那短剑,那短剑却纹丝未动,夜烟凝无奈的说道:“你看到了吧,我这法术修为尚需加强呢,连一把短剑也拔不出来!”

    “啊,想起来了,那日我经过一处院子,听里面的姐姐们说起什么斩妖剑、伏魔剑什么的,宫主这把不会就是那其中的斩妖剑或者伏魔剑吧,听说那是上古神兵,非一般人能用的了呢!”

    夜烟凝托着腮点点头。

    秋余温却大吃一惊,似是放下了什么心头重石一般,激动的说道:“原来咱们宫里,却也有件像样的宝贝呢!”

    “可不是嘛,咱们宫里还有你和灵儿两个活宝呢,自然是什么样的宝贝都比不上了!”

    两人正说着,忽然门口来了一队人马,领头的却是黄广清,此番前来倒也客气,不似前次那般鲁莽,见了夜烟凝,行了礼,说道:“宫主,奉魔尊之命,请宫主前去碧云紫霄宫一趟!”

第二十二章:白丹屏无中生有 夜烟凝小试牛刀(下)

    “黄殿主可知道所谓何事嘛?”

    “小的不知,宫主快请吧!”

    夜烟凝将短剑与玉镯一同放在秋余温手中,吩咐道:“你带灵儿去后殿等我,我去去便回!”

    秋余温不便多问,拉着灵儿去了后殿。夜烟凝便随着黄广清去了碧云紫霄宫,只是不曾想,夜烟凝前脚刚走,白丹屏便携了手下将秋余温和灵儿一并抓了去,并非灵儿与秋余温不反抗,却是白丹屏使了诈,说是若不束手就擒,夜烟凝只怕会没了小命!

    夜烟凝来到碧云紫霄宫里,原来魔界一众宫主、殿主们皆已到齐。来到魔界这么久,却极少路面的夜冥幽竟然也在,看似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夜烟凝行了礼,不待说话,夜秋枫便跳出来说道:“魔尊当真是宠着咱们的释云宫宫主,手下也忒败坏风气了,竟偷了白丹屏买来要送于我的玉镯!”

    听到玉镯,夜烟凝心里便明白了,可笑她竟真是以为秋余温碰到了什么缘分!

    “烟凝,你可有话说?”夜冥幽倒不似之前的冷酷了,他此番问话,倒也不真全为着夜烟凝开脱,今日这事可是叫人好奇,只怕是魔族有史以来第一次两个女人为了珠宝玉镯于众人面前对簿公堂吧!

    真是叫人期待呢!

    “说到玉镯,倒真是有,适才烟凝手下秋余温领了月钱回来,路上碰到了出卖玉镯的姑娘,余温便买了回来!”

    “哼,一个奴才,能有什么钱去买那玉镯,释云宫宫主这番说辞倒教人觉得可笑,若人人都如你这般包庇下属,随便编个什么理由就能开脱罪责,那堂堂魔族大陆还怎么在这世间屹立不倒?”夜秋枫自是句句在理,气势凌人,一早她便对夜烟凝看不过眼,这会出了这种事,自然不想给她喘息的机会,若在以前,别说这种小事无需放到碧云紫霄宫这里来议论,随便哪一宫的宫主都可要了那奴仆的脑袋!

    如今却也不知是风向转了还是怎么,人人竟心存了忌讳。

    魔族怎样,夜烟凝断然不会理会,可自己现下身处碧云紫霄宫,也无法去寻那个关键之人,没有证据,怎有不败之理。夜烟凝看向夜冥幽,信誓旦旦的说道:“我夜烟凝说的句句属实,若魔尊与诸位不相信,可叫烟凝宫里秋余温前来对质!”

    夜烟凝才说完,黄广清便走上殿来,抱拳行了礼,道:“奉各位宫主之命,小的已押了那贼人秋余温前来,请魔尊吩咐!”

    夜冥幽点点头。黄广清便一挥手,便有几个人拖着五花大绑的秋余温和灵儿走上前来。

    夜烟凝一看自己心腹遭如此对待,心里的火气噌的烧了上来,只恨不得立刻上前给两人松绑!

    黄广清说道:“魔尊,这是夜秋枫宫主丢失的一对手镯,正是在这二人身上搜到的!”

    白丹屏蹦了出来,鼻子里面哼出几个字:“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好说!”

    “我的话是真是假,也只待寻得那位卖镯子的姑娘方才见分晓!”

    白丹屏冷冷一笑,拍拍手,一位被打的遍体鳞伤的女侍者便被带了上来,白丹屏冷冷的说:“我今日是差了这位姑娘将玉镯送去与姐姐,可没想到青天白日之下,竟有人强取豪夺,魔尊可要替丹屏做主啊,她夜烟凝的手下狗仗人势,不但打伤了我的下人翠琼,抢走了我的玉镯,更将一盆污水泼在翠琼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身上,良心何在?!”

    那位名叫翠琼的侍女哭哭啼啼的喊冤:“魔尊大人给小奴做主,就是这个男人抢了小奴手里的玉镯,还打伤了小奴……魔尊大人请一定给小奴个公道,不然小奴死不瞑目,呜呜……”

    “她诬陷我,是她卖给我的!”秋余温急急地喊道,全然不顾了礼法!

    白丹屏见秋余温矢口否认,又态度嚣张,怒从心中起,猛的抽出别在腰间的鞭子就甩了出去,这一鞭可是结结实实的打将过去,眼看着就要打在秋余温的身上,夜烟凝但见她抽出了鞭子,眼疾手快的转身取了旁边侍卫的剑,从容不迫的要将那鞭子挡回去,奈何她手里拿的是锋利的剑,那鞭子收回不去,便被剑斩断成两半,白丹屏是万万没有想到,夜烟凝竟会拿剑去阻挡,更没想到,她向来引以为傲的鞭子,如今在众人面前变成了笑话!

    夜烟凝当仁不让的挡在秋余温前面,冷冷说道:“我夜烟凝拿性命担保,秋余温字字句句都属实!”

    白丹屏却恼羞成怒,扔了鞭子,一个飞身抢了黄广清的佩刀,疾风一般砍向夜烟凝,夜烟凝却不是从前柔弱的女子了,只见她从容应对,先是挡了那砍来的一刀,又连续躲过了白丹屏一连数次的进攻,刀刀致命,眼看着白丹屏是要置夜烟凝于死地,可夜烟凝虽只学了些入门的法术修为,可施展起来,却也当真令人佩服,不过十招,夜烟凝便占据了主动,不过夜烟凝尚有理性,她也知道在这大殿里,由不得她放肆,便一个劈风斩,用剑风将白丹屏打了出去,白丹屏一连后退,要不是夜秋枫上前将其扶住,她竟要被打将在地上。

    白丹屏自然不服,仍执拗的想要再打过,夜秋枫一拉她的衣袖,示意她站到后面去,夜秋枫冷冷笑道:“咱们只道夜烟凝不过一柔弱女子,短短几日却也修得这样的功夫,着实叫人钦佩,怪不得手下也为虎作伥、欺辱弱小了呢,且来吃我一鞭!”

    夜秋枫这一鞭子当是非同小可,夜烟凝自然也真真实实的记得被这鞭子打过的滋味,更何况,夜烟凝此时更是有了两个豁出性命也要保护的人,若要跟夜秋枫硬比,却必输无疑!

    眼看着夜秋枫的软秋鞭就要打将过来,从门口却忽的一道白色亮光飞将进来,打回了那软秋鞭,正待围观一干人等暗自赞叹好功夫,却在看清楚那人相貌时,皆惊得目瞪口呆……

第二十三章:末生林向北负伤 夜秋枫怒自心起(上)

    来人正是无忧殿殿主唐渺,他手里的翠玉长笛悬了几圈,顺从的又回到了手中。

    唐渺向着夜冥幽行过礼,又看着众人道:“此等小事,如今也须放在碧云紫霄宫来说定对错?!”

    夜冥幽勾了勾唇,问道唐渺:“你的耳朵倒是灵光——罢了,我听说这小精灵是你饲养的宠物,你且领回去吧!”

    唐渺回头喊道:“木生!”

    木生这才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行了礼,给灵儿松了绑,然后便领着灵儿待要往外走,灵儿看着夜烟凝,却是不肯。木生却低声道:“你放心,唐殿主在。你走了,她才安心!”

    灵儿咬咬唇,如今她救不了夜烟凝,反倒让她担忧,不如离去!

    这犹豫的功夫,木生便拉着她走了出去。

    “多谢各位抬爱!”唐渺抱拳向两旁的列位,接着说道,“唐某还有个不情之请!”

    许是夜冥幽看出了他的心思,挥挥手,不容置否的说道:“咱们就事论事,这叫秋余温的小子,看来是不能轻饶了——”

    “烟凝教导无方,若要惩罚,请魔尊先惩罚烟凝!”夜烟凝知道就这么平白无故放了秋余温,自然堵不住一众幽幽看官的口,唯有受点惩罚,才能平息了这场风波。

    “魔尊,此事万不可心软,今日若饶了这奸佞小人,待日后让大家何以臣服!”白丹屏大义凛然的说着,又狠狠瞪了几眼夜烟凝,唯恐她寥寥几句话,便将大家打发过去。

    却说夜秋枫,自打她看清楚了唐渺的面容,便如同沉进了深渊一般,任谁说话,她都听不进去。眼里含了泪水,她万万都没想到,那个一连数日皆拒绝她见面的男子,他容颜未变,却,白了发。

    他白了发。

    夜冥幽看了看孟贤,问道:“北门的战事此时如何?”

    “禀魔尊,凌殿主只带了寥寥几人阻挡,下人适才来报,那伙贼人却是帝雎族的旁支,专冲着凌殿主而来,凌殿主只怕想舒展舒展筋骨,跟他们玩几招吧!”

    夜冥幽点点头,又问道:“依你之见,夜烟凝宫主,该如何处置?”

    孟贤抱拳说道:“依魔族律令,宫主犯错,轻者流放月余,重者罢其宫主位,放逐或死刑!”

    “却也不是罪无可恕的大罪!”夜冥幽嘀咕了句,可这句话却叫白丹屏心急了,这放纵手下盗抢之罪怎能说不是大罪,她刚要行礼说话,却被身后的黄广清制止,黄广清在她背后轻声说道,“莫着急,倒教人起疑!”

    夜冥幽看了看一众人等,便说道:“以儆效尤吧,如此,便将夜烟凝流放彘荒蛮地一月,秋余温去领二十板子,大家意下如何?”

    “那彘荒蛮地岂是一小女子能去的地方——”唐渺却才要为夜烟凝说句话,却被夜冥幽止住,只见夜冥幽吩咐孟贤道,“你亲自护送夜烟凝殿主,不得有任何闪失!”

    孟贤领了命,这便请了夜烟凝向外走去。

    夜烟凝并不知道那所谓的彘荒蛮地,不过说是流放,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地方,她感激唐渺救了灵儿出去,至于余温,怕是帮不了什么忙了。

    夜冥幽看着孟贤带了夜烟凝出去,便说道:“近日魔族总是不得安宁,各宫各殿都要多加安排人手,免得贼人趁虚而入,搅乱是非——泰初,你也增派两倍人手,这些日子烟凝不在宫里,你却也需护得释云宫周全!”

    安泰初立刻行礼:“属下遵命!”

    夜冥幽点头:“我与唐殿主有些话要说,你们都且退下吧!”

    待众人退去,只剩了唐渺。夜冥幽幽幽的问道:“即便心疼,却也无需慌了手脚!”

    唐渺淡然笑笑:“唐渺自然知道魔尊有意安排,可那彘荒蛮地,却岂是常人能去的地方?”

    “烟凝今时不同往日,你却道她是平常人?”

    “不过才学了些皮毛,怎能对付得了那些蛮野凶残的古兽?”

    夜冥幽哼笑一声:“不落入险境,怎能激发出潜能,你却安心吧,她若敌不过那蛮地的巨兽,救回来也无用,更落人话柄,若她回来,必定脱胎换骨!”

    唐渺却仍有些担忧:“如此羊入虎口,岂不是白白送了一个女子的性命?!”

    “你果真料定她必输无疑了?”夜冥幽不待唐渺回答,便哈哈大笑道,“昔日的无忧殿殿主谈笑风生、淡看风月,如今怎的变得婆婆妈妈、小心谨慎,当真是心境不同了?!”

    走了几步,夜冥幽凑近唐渺说道:“你适才没看到秋枫的表情么,即便没有半点私情,也去安慰她两句吧!”

    “正是因为没有半点私情,才不能说是安慰或不安慰,不过同僚而已,魔尊却要挂念的,是帝雎族旁支此次的挑衅吧!”

    夜冥幽哈哈笑了两声,说道:“你也认为,不是帝雎族那般简单?”

    “若说仇怨,凌殿主却也与帝雎族有些过节,如今这天下几乎太平,帝雎族此时凭那二十年前的旧事挑生事端,只怕不简单吧!”

    “若说过节,二十年前,夜修也并未对那帝雎族赶尽杀绝,如今他们打着报仇的旗号,也全然说的过去——罢了,管他是谁,愿来送命,咱们也只得成全!”

    唐渺并未搭话,性命于他,便是再修三生三世,也难随心所愿。

    夜冥幽叹了口气:“知道你不忍心看着那些生命白白死去,罢了,你不如去瞧瞧那个叫什么余温的小子吧,免得落入白丹屏手里倒教她打死了,烟凝宫里一共俩下人,这却是咱们对她太过苛刻了!”

    唐渺却说:“唐渺一直以为魔尊不问世事,专心修炼,原来也暗中观察着烟凝的一举一动呢!”

    夜冥幽神秘的笑笑,说道:“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救她回来的目的!”

    “拭目以待!”唐渺微笑着转身告辞,只怕秋余温耽误不得,那白丹屏今日可不只是折了鞭子这么简单,她那么要强的女子,颜面岂容他人践踏。

    说也奇怪,唐渺正要去魔族囚犯施刑的牢房——索魄牢,路方走了一半,便遇到了木生,木生却不该是陪着灵儿么?!

    见到唐渺,木生唉声叹气、一点都没了往日的精神。

    “见到我是如此不开心么?!”

第二十四章:末生林向北负伤 夜秋枫怒自心起(中)

    木生瞅了眼唐渺,嫌弃的说道:“倒是见了你,也没什么可开心的!”

    唐渺拿笛子敲了下木生的脑袋,说道:“一起去?”

    “去什么去,那小子早就回释云宫了!”

    唐渺看了看木生,仿佛明白了他如此颓丧的原由,便笑道:“看来伤挺重的,不然灵儿也不会只顾他不顾你了!”

    “嗤——”木生堵着气,可似乎自己又不占理。

    “说你是榆木脑袋,你却还不信,这种时候,你怎么能生闷气呢,别说余温与灵儿本没有什么,就算有什么,你一个人在这吃干醋,于事无补不说,倒真是成全了别人!”

    “成全就成全吧,你就喜欢说这种风凉话,哼!”

    木生气呼呼的转身便要走,唐渺也知自己话有些重,便说道:“好了,我帮你便是,哪个宫里殿里有你这般高傲的下人!”

    木生自然是心里酸溜溜的,可总要找个出口,他气的,不过是灵儿收了秋余温的玉镯,尽管他也看的明白,释云宫这回是遭人陷害!

    见木生不说话,唐渺便说道:“凌殿主送余温回去的?”

    木生不耐烦的点点头,心里想,你不是要帮我嘛,心还不是向着人家!

    “你也去释云宫帮忙吧,灵儿与余温男女有别,那二十大板也不是儿戏,不待你心里这股无明业火消去,灵儿只怕与余温当真有了感情!”

    木生瞪了眼唐渺,回身蹭蹭的朝着释云宫便走,才走几步,猛又回头,看着唐渺,冷冷问道:“你不会叫我回去照顾秋余温那小子吧?!”

    唐渺一怔,随即轻笑一声,心道:这小子着实也还有点心思!便如此这般的吩咐了几句,这便要转身去忙自己的,迎面却走来了夜秋枫,唐渺此刻躲开也不是,只得硬了头皮,迎面上去。

    “我的鞭子生锈了!”夜秋枫眼含秋水,语气却淡淡然,轻抚着手里的鞭子,却也没问唐渺的发,为何换了颜色。

    “寒铁所制,生锈也是自然!”唐渺看了看那软秋鞭,问道,“怎么一个人,她们——”

    “一个人安静些,不然有些事,倒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唐渺不知此话他该如何作答,竟沉默了,倒是夜秋枫,却满眼期待的看着唐渺,似在追问,无声的追问。

    见得不到回话,夜秋枫竟深情的说道:“末生花开了,你却还未带我去看过,那花儿究竟是什么模样?!”

    “你若此时有空,现在就去吧!”唐渺想想,或许自己一再的拒绝不够直白,即便他不能与心爱的女人白头偕老,可他也决然不是那种委曲求全的人,更何况,于谁,都太过残忍!

    一路无言,两人来到了无忧殿末生林,朵朵花儿簇拥着热闹的枝头,那白色如雪的花儿,竟也折射出了耀眼的光彩。

    夜秋枫忽然想哭,她已在无忧殿门前被婉拒了那么多次,没想到竟是以此种方式进了这她日思夜想的无忧殿。

    可她却又很高兴,若非在乎,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带她来看他视若珍宝的花儿,夜秋枫转身喜上眉梢的问道:“听说末生花开,是你的缘分到来,是不是秋——”

    夜秋枫一转念,那羞涩的话儿,怎能由她一个女孩儿说出口,这么想着,她便低了头,羞红了脸。

    唐渺抚了抚耳边垂下的流苏,手里的翠玉长笛猛地掷出,这翠玉长笛向着左前方分去,却是向着花榭后墙那里,只见那后墙处现出一个人来,鼎力抵住了这翠玉长笛的一记攻击,那翠玉长笛却并非想要人性命,完成此行使命,便嗖的飞回了唐渺手中。

    唐渺收了笛子,看着那人,那人先抱了拳行礼:“久闻无忧殿主大名,却是小的冒犯!”

    “你是怎么进来这里的?”夜秋枫当即挥起鞭子,待要发起攻击,却也想要那人死的明白,“后面还有谁,出来!”

    夜秋枫冷冷一喝,墙后面猫着的人,也不得不走了出来。

    “唐殿主赎罪,在下贱名——席向北,小妹调皮,误入了末生花林,还望殿主海涵,我两这就离去!”原来这两人却是席向北,他那日乘了船却未追上十妹丁若华,没想到说巧不巧的碰到了御酒仙率领的军队,便悄然跟在后面,待硝烟落定,他本想离开,却偶然间碰到了藏匿在释云宫的丁若华,她非要看一眼这世上唯一的末生林不可,拗她不过,席向北也只能陪着她以身犯险,谁知却叫唐渺逮个正着。

    “凭你们这些泛泛小辈,也随便进入这无忧殿,当这无忧殿是什么了!”夜秋枫却气不过,这魔界大陆也任他们随便去哪里,偏偏无忧殿这里不行,万万不行!

    夜秋枫早已挥起了软秋鞭,适才她却说这鞭子生了锈,她却又怎么舍得让这鞭子生了锈!

    丁若华为了行事方便,早就扔了手里的兵器,这时面对那寒光凛冽的软秋鞭,顿时没了主意,倒是席向北一把推开了她,又左躲右闪,总算避过了夜秋枫的三招,可他却也没想到,夜秋枫的功力,却在他之上!

    席向北硬着头皮,不忍丁若华受到伤害,二十几招过后,他体力却渐渐不支,夜秋枫却春秋正盛,不待席向北喘息,迎头便是两鞭挥了过来,那丁若华眼见此情形,也不忍席向北为着保护自己而受伤,便飞身挡在席向北身前,席向北猛然醒悟,毅然将丁若华拉到了自己身后,凭着自己那副男子的身躯,挡住了夜秋枫的两鞭子,席向北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伤口却不见血迹,丁若华心疼至极,连忙扶着席向北:“四哥,今日咱们便一起死在这吧!”

    丁若华大义凛然的准备向夜秋枫拼命,唐渺弯了下唇角,拿翠玉长笛挡住了夜秋枫,朝着席向北说道:“你们且走吧,日后也不许说起今日来过末生林一事!”

    眼见可以活命,席向北虽已身受内伤,却仍挣扎起来,行了礼,待要牵着丁若华的手便走,那夜秋枫猛然喝道:“混账,你们这是要往哪里去,凭着大门不走,却是要走小门么?!”

第二十五章:末生林向北负伤 夜秋枫怒自心起(下)

    席向北和丁若华对望了一眼,两人随即明白,他们顺着释云宫往那边的小路而来,想必那却不是正门了。

    唐渺也猜到了其中缘由,便滑了两圈翠玉长笛,顺势一指:“此路向前,走左侧侧门,即可出去!”

    丁若华微鞠了个躬,便扶着席向北朝唐渺指的路走去。片刻,夜秋枫才恍然,她喃喃道:“若非你不设防御,任谁能走进这末生林?”

    唐渺本也不想解释什么,奈何总要有些话要说清楚,他正要开口,忽然凌夜修从天而降,冰冷的眼神看着唐渺,他手里的斩妖剑早已出窍,闪着幽蓝的光。

    夜烟凝挥了软秋鞭,不甘示弱的挡在唐渺面前,唐渺拿翠玉长笛将夜秋枫拨开,看着杀气腾腾的凌夜修,心道:难不成木生没将自己的话说给凌夜修听,想来不是,木生再任性,我唐渺的话,他必然不敢不听!

    “狼子野心!”凌夜修冷冷喊了一句,手中的斩妖剑早已按捺不住。

    唐渺不得不施起法术,催动翠玉长笛防御状态,耐心说道:“唐渺知道凌殿主对烟凝一往情深,可否听唐渺一言再打过也不迟!”

    凌夜修收了剑,冷冷说道:“若是凝儿在此,断然不会允许你我冲突,你且说来听听!”

    “凌殿主可有想清楚,帝雎族的挑衅,烟凝一再的遭受迫害究竟是为何,凌殿主此时若跟着烟凝去了那彘荒蛮地,可是要那真相就此掩埋?再者,凌殿主却是还没有忘却自己之前的身份吧——”

    凌夜修心里恍然,夜烟凝遭受的这些磨难,定不是偶然,再者那人族三番五次的侵犯释云宫,若不是避嫌,他凌夜修定然要去人族那里问个明白。今日这事也确是蹊跷,二十年的仇怨,那帝雎族其实并未壮大多少,想报仇也不过一厢情愿,而且来犯之人也不过区区数十人,只怕是有人故意引他离开。适才木生与他说的事,他心里吃醋是必然,可于夜烟凝,那却是还她清白的唯一途径。

    只是放任唐渺去寻回夜烟凝,他凌夜修心里无论如何都不肯!

    也许是太不自信,也许是他嫉妒的那个男人太过强大,他总是不安,凌夜修心里总有些不安。

    “你只放心便好,最迟半月,唐渺便带一个完完整整的夜烟凝回来给你!”唐渺收了翠玉长笛。

    凌夜修犀利的眼神扫过唐渺的脸,那目光里尽然全是怀疑,可凌夜修终是选择相信唐渺。

    凌夜修纵身离去,只留了夜秋枫大惑不解的问道:“你却是劝凌夜修,不要他去救夜烟凝么?”

    唐渺苦笑一下:“我却是存了私心,我却是存了私心的!”

    夜秋枫仍是迷糊,便拉过唐渺的衣袖,急急问道:“究竟何事,为何不与我讲清楚!”

    “秋枫,我便与你说清楚吧——唐渺眼里、唐渺心里,都只有一个女子,那女子,却不是你!”

    夜秋枫闪烁的眸子里,竟忽的涌出了泪光,她颓然的松开了唐渺的衣袖,冷冷嘲笑自己:“我还以为……还以为,末生花开,是你我缘分终修出正果,我一个人,迫不及待的,等你托了媒人来提亲……呵呵呵,却原来、却原来,你的缘并不是我……不是我……”

    末生林里生了许多忧伤的味道。沉沦许久,夜秋枫收起了泪,半是自言自语,半是说给唐渺:“秋枫还是从前的秋枫,唐渺,却不再是从前的唐渺——秋枫,便一直都是从前的秋枫,直到天荒地老!”

    不待唐渺回答,夜秋枫转身决然离去,她是不愿相信,也不肯相信,那个让末生花盛开的女子,不是她夜秋枫!

    手里的软秋鞭依旧是那时唐渺微笑着放在她手上的模样,可这周遭风景,却变的陌生,陌生到夜秋枫不敢去触碰眼前浮现的那绝世容颜,陌生到她想毁灭掉眼里所看到的一切,陌生到她的呼吸也跟着越来越剧烈,陌生到她几世浮沉宁愿做爱情里的蠢材的心,撕裂成碎片!

    薄鸢宫里,夜秋枫歇斯底里的折磨自己,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止不住的流,不想去想,不愿去想,不忍去想,却无法停止的去想,想那明亮的笑容,想那白发情丝,想那柔如细雨的话语……

    时间悄无声息的溜走,夜无止无尽的撕开谁的梦魇。

    恍恍惚惚的,她又走到了无忧殿,门口的守卫却说:“唐殿主不在!”

    夜秋枫冷冷笑道:“便是连半点情分也没有了么,怎么连见一面也都不愿?”

    “秋枫宫主,唐殿主有事出去了,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秋枫宫主且回薄鸢宫等吧,这里夜风冷!”

    夜秋枫听得那句夜风冷,更是泪如雨下,踉踉跄跄便离开,说巧不巧的,竟走到了释云宫,此时的夜幕更像是张恶魔深不见底又张狂的口,夜秋枫看着释云宫那三个字,越发觉得那里藏了妖魔鬼怪,要将她夜秋枫撕得粉碎。

    夜秋枫走进去,一拉过灵儿抵住她的脖颈,冷冷的问木生:“快说,唐渺去了哪里?”

    木生却有些慌神:“秋枫宫主此时怕是身体不适,不如回去休息吧,唐殿主忙回来后,木生定当第一个向秋枫宫主汇报!”

    “他去了哪里?!”夜秋枫有些歇斯底里,抓住灵儿脖子的手,也加大了力气,灵儿的脸已开始憋红。“他去了哪里……”

    “木生,不许回答,灵儿宁愿死去!”灵儿咳了两声,却不想让木生告知夜秋枫唐渺的行踪,因为那是她,唯一能为夜烟凝做的事!

    可木生却生怕灵儿受苦,他心疼。

    “说不说?!”

    “唐殿主去了彘荒蛮地!”眼见着夜秋枫进一步逼迫,木生竟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他实在不忍心灵儿受苦,想唐殿主,也能原谅他一往情深!

    “哈哈哈……”夜秋枫松了手,却如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怪不得他说,他是存了私心,怪不得他千般万般劝,都要凌夜修留下来……

    原来一切都已那么直白,可笑的是自己直到最后才明白!夜秋枫冷笑,冷到心里插满了刀,明晃晃映着伤口的刀,她终于决定将这刀一把一把的拔出来,插到那个伤害她的人身上,叫她万劫不复!

第二十六章:上古神兵现真身 厚福居里见故人(上)

    有道是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夜秋枫断肠泪流尽,却在薄鸢宫前的枯水潭边遇到了夜冥幽。显然夜冥幽是有备而来,手里拎着两壶酒,递给夜秋枫一壶,也不说话,径自喝了起来,酒烈刺喉,夜秋枫呛得泪水直流。

    “魔尊也如秋枫这般失意模样,却是为何?”

    夜秋枫泪眼朦胧,岂是一壶酒能解救的,更何况,借酒浇愁愁更愁!

    “想哭便哭个痛快,明日醒来,便忘了今日忧愁……”

    夜秋枫苦笑了一声:“秋枫真想一觉醒来,忘却一切!”

    “我这倒真有一种可以忘记过去的药!”夜冥幽说着从袖间摸出一粒黑色药丸,拉过夜秋枫的手,将药丸放在她手心里,“忘记那段伤你最深的感情,以后就再也不会对他有丝毫眷恋!”

    夜秋枫咬着唇看着那颗药丸,不禁失声痛哭。

    夜冥幽叹了口气:“多情却被无情恼……不如忘却吧!”

    夜秋枫恨恨的看着药丸,直到鼓足了勇气,却仍是不肯放弃往日那些灿若星辰的回忆,看了又看,一狠心,将那药丸丢进了枯水潭底。

    夜冥幽只看着那水面溅起的小小水花,轻轻叹了口气,那痴情只怕已融入了她的血脉,便是真的忘情断爱的药,也难以将那份痴情剥离她的身体吧!

    与夜秋枫一样痴情不改的还有丁若华。席向北负伤,两人不得不星夜赶回妖族,待丁若华为席向北敷了药,又熬了些粥,喂席向北吃了半碗,席向北才勉强睡了。天将破晓,丁若华却全然没有睡意,倚着窗棂,看着那黛青色的天空发呆。

    她不是不明白,席向北对她是种什么样的情怀,可是她更明白的,是她心里无论如何,再也住不进了其他男子!

    丁若华轻轻叹息。也许她的痴情于那个无踪影的男子来说,却是无望,可这世间的女子,都这般傻,一定要一个再明白不过的答案,才能死心。

    若不是水门那里传来锣鼓喧天的声响,丁若华还沉浸在无望的遐思里不能自拔,听那动静,若非贵客,定然不会讲究这般喧嚣的排场。

    丁若华整理了下衣服,也便去了聚虬堂,来的客人她却不识得,原无归却异常热情,茶水鲜果一一不在话下。

    原无归说道:“泗襄王别来无恙啊,怎么想起来我妖族,我聚虬堂实在蓬荜生辉啊!”

    “原大哥说笑了,重四仍是从前的重四,如今得了宫姓,泗襄王不过一份差事而已,在大哥这里,叫我宫重四便是!”宫重四抱拳行礼,又叫手下送上去些礼物。

    “重四贤弟且上座,你上任泗城,我等却也未去贺喜,说来惭愧!”原无归端了杯茶,道,“原某就以茶代酒,愿重四贤弟节节高升!”

    宫重四也端了茶,一饮而尽。

    原无归又问道:“我见贤弟风尘仆仆,可是赶路来的我这里,是有贼人追赶还是——”

    宫重四摇摇头,答道:“重四此番前来,却是要与哥哥做笔交易!”

    原无归一摆手:“哎,咱们兄弟,说什么交易不交易的,当年要不是你在盛光城舍命相救,哪有今日的原无归,况且咱们妖族却也有一规矩,无论什么生意,唯恩人之命是从,你却先讲来听听!”

    宫重四略一迟疑,说道:“此事说来,却也麻烦,只怕大哥不愿……”

    “哎,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原某也万死不辞!”

    “重四有一妹妹,名叫宫尘心——”

    “宫尘心?”原无归一听这名字,竟有些吃惊,接着问道,“如今却是那魔界释云宫宫主夜烟凝?”

    “正是!”宫重四没想到原无归竟识得宫尘心,可看原无归的神色,已然犹豫起来。宫重四也知道这笔交易,是与魔族较量,更甚者,是与人族、仙界较量,妖族又岂能不明白?!

    “呃,贤弟,我看你日夜兼程定了累了,不如先到舍下休息一天半日的,咱们再谈如何?”原无归挠挠头,他万万没想到宫尘心竟是他救命恩人的妹妹,可也万万没想到,她如今身在魔族……

    “原大哥,重四知道大哥为难,重四只愿拿了我这三魂七魄与妖族定下契约,保尘心一世周全!”

    原无归起身,走到宫重四身旁,拍拍他的肩膀,说道:“重四贤弟,你万勿怪罪,只因几年前我在七弟面前发下重誓,任凭这世上杀人放火的交易,唯独与魔族相关之事,须得经过七弟点头,方才允许,我这……”

    “大哥的七弟现在何处,听闻七当家法术修为乃今天下之佼佼者,不瞒大哥说,重四今日便是冲着七当家来的,还望大哥引荐!”宫重四心急的问道,他只听说妖族七当家的名号,却从未见过他的人,若他能保护宫尘心,便可高枕无忧了!

    “唉,重四贤弟,我这七弟啊,来无影、去无踪,这都多少年了,咱们那里见过他的影子,谁知道他在哪里逍遥快活!”

    “大哥,便是七弟在,我看他也定会应允——哈哈哈,重四贤弟却是不知,咱们正想着要这尘心姑娘做我们的大嫂呢!”于落星看着原无归犹豫,当真是着急起来!

    一直沉默的丁若华凄然说道:“我看不必了,尘心姑娘——夜烟凝,已被魔界夜冥幽流放彘荒蛮地,只怕——”

    听闻此话,宫重四竟险些摔倒,幸而原无归扶住,原无归伸手安慰了下宫重四,又问丁若华:“十妹,此事可开不得玩笑!”

    “若华潜在魔族看的明白、听的明白——只怕咱们便是有心,待去了那彘荒蛮地,也救不了尘心姑娘,宫大哥,请保重!”

    宫重四摇摇头,无奈的摇摇头,喃喃的说道:“不会,不会,尘心不会有事,不会!”

    “尘心姑娘仁心宅厚,福星高照,绝不会有事,重四贤弟万勿先失了方寸,这样,我这就吩咐族人下去,四处寻找七弟的下落,一找到他,我原无归立刻带他去见你,如何?”原无归虽是没直接答应,可心里也着实惋惜,别说一位弱女子,便是他原无归闯入那彘荒蛮地,也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第二十七章:上古神兵现真身 厚福居里见故人(中)

    说到那彘荒蛮地,却是世人谈之皆色变。孟贤站在船头,叹了口气,对夜烟凝说道:“一切就看你的造化了,孟贤在魔界这么多年,从未见魔尊对谁施过如此虐刑——往前走三里路,有一处藤树屋,你躲进去,待三日后,看是否有人来救你吧!”

    “若没有呢?”

    “没有——”孟贤又叹了口气,说话间船已靠岸,孟贤请夜烟凝下了船,放了些干粮、饮水,看上去,也不过三日的用量。

    夜烟凝没有多问,孟贤也没有多说,他调转了船头,黯然离去。

    上了岸,才走了几步,夜烟凝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似雷鸣、似電掣,这声音渐渐逼近,夜烟凝脚下的大地竟颤动起来!

    来不及细想,夜烟凝朝着孟贤说的那藤树屋方向跑去,可跑了几步,竟迎面看到了发出这震慑人心之声响的巨兽,面目狰狞,夜烟凝却已被吓呆在原地,那怪兽乍一看状如狮子,仔细看,那头的后面却长了三只雕头,眼露凶光,分别着红、青、灰三色,其身通体金色,四条腿粗壮有力,爪似虎,尾似火牛,这怪兽四张嘴巴同时叫喊,迎面击来一阵狂风,凌厉且狂暴,硬是将夜烟凝从地上掀起到了天上,又从天上摔到了地上,不巧的是那里正有棵树,夜烟凝先是挂在树枝上,又重重落在了地上,她只听到浑身骨头碎裂的声音,和着一群嘶吼狂躁的声音。

    猛吐一口鲜血,夜烟凝咳了几声,浑身巨疼,夜烟凝扶着地,想要挣扎而起,无奈浑身没了力气,待她喘了几口气,这才发现,那巨兽,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倒像是警示,要闯入者赶紧离去。

    夜烟凝此刻倒也想离去,可这漫无边际的海域……

    那怪兽连鸣三声,夜烟凝只看见那鹰头羽毛直立,眼睛泣血一般,那狮首也怒目圆睁,獠牙暴露,正是战斗的征兆。夜烟凝喘着气,不由自主的向后挪了挪,可恨自己身边没有什么武器,就算死无葬身之地,也要拼死博一搏!

    那巨兽慢慢逼近,夜烟凝只觉一阵寒气逼人,求生的本能教她拖着沉重的身体,连连后退,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夜烟凝忽然瞥见自己左手上的手链竟莹莹闪起耀眼的光芒,与此同时,她也忽觉身体里有道强大的力量,沿着她的穴脉游走,夜烟凝试着驾驭那股力量,开始却有些困难,如此运气反复三次,那股力量竟似融合在她体内一般,甚是服从。眼见那巨兽一步一步越逼越近,夜烟凝来不及细想,只当自己左手是条鞭子,猛地鼓足力量一跃而起,挥动左手,那手链却真如一条鞭子一般甩将出去,只不过这条鞭子却不是普普通通的鞭子,犹豫一道刺眼的光线,闪着夺目的碧绿光辉,与夜烟凝浑然一体一般。

    那巨兽吃了一鞭子,竟发起怒来,拼命一般吼叫,向前冲来。

    但见那巨兽的鞭伤,竟如雷电击过一般冒着青烟,青烟下却是一道触目惊心几尽烧糊的口子,那口子里的血肉,也早已焦糊。

    那道光鞭虽是缠绕着夜烟凝的手背,夜烟凝却不敢去碰触,只怕那鞭子烧了自己的手,可不抓在手里,却也无法控制,眼看着这巨兽早已丧失理智,变得更加疯狂,夜烟凝眼一闭、心一横,也不管烧不烧手了,左手轻轻一挽,便将鞭子抓住,挥将起来,却如雷声阵阵,光鞭行过之处,仍有火花四溅,那巨兽竟登时乱了阵脚,三只鹰头分别向三个方向用力挣脱,那狮首隆隆吼叫两声,又向后退了两步,目露凶光,却不是认输的模样。

    夜烟凝只道是这巨兽守着自己的领地,不肯示弱,万万没想到,那三只鹰头不是逃散,却是在呼唤伙伴。

    夜烟凝只听得四面八方皆是震人心魄的吼叫,顷刻间,夜烟凝只觉得自己陷入了重重包围,待她心里慌乱之时,突然看到前方竟有个缺口,不待多想,夜烟凝挥了几下鞭子,为自己挣出来些许时间,便向着那口子飞跃而去,那群巨兽们嘶叫着追赶,夜烟凝只觉得地动山摇——她此刻只想活着!

    这一片大陆地势开阔,灌木居多,夜烟凝跑了约么半个时辰,竟看到三颗罗汉松,当中一棵被烧焦了一半。不及细想,夜烟凝已跑过罗汉松,正待停下喘口气,忽然觉得身后的巨兽们也似乎停了脚,也不似之前那么隆隆怪叫,但见它们似是见了天敌一般,踌躇不前,相互低声交谈。

    夜烟凝倒松了口气,心里疑惑:巨兽们怕这几颗罗汉松?

    眼看着巨兽们往回撤去,夜烟凝这才想起孟贤说的话,适才她却真是从那藤树屋顶路过,那藤条编织的小房,怎能敌得过这巨兽的踩踏?!

    已人夜,这荒郊野岭此刻更令人彷徨。危险看似已过去,夜烟凝的手链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不过依旧闪着耀眼的光,这教她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却才平静不多久,便又听到尖锐的鸣叫划破长空,夜烟凝看到了一团火,熊熊烈火,朝着自己飞将过来。

    待看清时,夜烟凝才大吃一惊,慌忙施起法术,挥动鞭子。原来这又是一巨兽,凤凰头身,耀眼的斑目蝴蝶翅膀,火红色与金色相间,那翅膀上,长满了眼睛,尾上长有五只孔雀翎,也是火色,若这巨兽温顺,当真是色彩夺目。

    这巨兽猛吐一口火,夜烟凝翻身去躲,那地上烧焦一片,夜烟凝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只飞翔的巨兽不时的喷火,夜烟凝只得躲闪,她的鞭子倒像是尚未全然掌握,又或是心急慌张,竟丝毫不能碰触这只鸟儿,可这怪异鸟儿也不能伤到夜烟凝!突然,巨兽冲天而起,鸣叫三声。夜烟凝心道:不好,这便又是呼唤伙伴了!

    夜烟凝后退几步,警觉的看看四周,只见不远处又飞来一只巨兽、形状颜色与先前这只无甚区别,只是它的翅膀上是银色花纹——它们鸣叫着,冲夜烟凝疾速飞来,俯冲直下,一前一后,一左一后,直教夜烟凝无处可躲……

第二十八章:上古神兵现真身 厚福居里见故人(下)

    夜烟凝只有殊死一搏,行起法术,拼了身家性命一般,付诸最大努力,那条光鞭,竟了解主人一般,刹那间竟长了两三倍,夜烟凝一面挥舞鞭子,一面用鞭子绕着周身旋转,权当防御,这两只巨兽竟也无计可施,正急的只能鸣叫时,夜烟凝瞅准时机,猛地向金色花纹的巨兽击去一鞭,这鸟儿猛吐一团火,竟如折翅一般,坠落在地。

    夜烟凝飞身上前两步,正待要将鞭子挥舞过去,身后的巨兽悲痛嘶鸣一声,夜烟凝只觉身后一阵灼热,慌忙向旁边躲去。她倒真不想置这只受伤的鸟儿于死地,可她手里的鞭子,又怎会听她的话,万般无奈,夜烟凝甩了鞭子过去,这鞭子却着实神奇,只如绳子枷锁一般捆住那鸟儿脖颈,教它动弹不得。

    另一只鸟儿忽的落地,夜烟凝看去,那鸟儿竟在眼里流了颗泪出来,它不住的低头,似是求饶。

    夜烟凝叹了口气,说道:“上天亦有好生之德,我怎么忍心让你失去朋友!”

    说罢,夜烟凝收了鞭子,两只鸟儿竟开心雀跃的拥在了一起,那受伤的一只,倒也无甚大碍。

    夜烟凝又叹了口气:“如今,我该往哪里去,这茫茫天地间,难道真的没有我夜烟凝半寸立足之地?!”

    那鸟儿鸣叫一声,却比之前温和许多。夜烟凝看着那一双鸟儿飞将起来,盘旋在半空,似是指引夜烟凝前进的方向一般。

    夜烟凝也顾不得那么多,既无退路,便只能前进!

    凌夜修拿了些金疮药给秋余温。他自然知道究竟是谁一定要置夜烟凝于死地,未桉宫安泰初如今布下重兵,释云宫这几日该是不会再遭遇什么风霜,想来夜冥幽也并不想让释云宫就此覆灭。

    凌夜修正待回去从长计议,竟发现有人匿在释云宫附近,他装作没有发现异常,大踏步的离去。

    这鬼鬼祟祟的竟是御酒仙,这两日所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唯独没有料到夜烟凝会被流放到那彘荒蛮地,那彘荒蛮地自古以来都是浮尸遍野、哀鸿遍地,倒也省了他不少力气,。

    御酒仙正要带走那小精灵,好跟精灵族做个交易,精灵族的琼浆玉液是世人难得一见的齿间美味,便是只尝一口,也不枉御酒仙人这个名号了!

    只待御酒仙靠近秋余温的窗户,才要行起法术,背后却叫人猛的一击,当即浑身酸软,躺了下去,意识倒还清醒,待看清袭击他的人时,立时心凉半截!

    “谁派你来的?”凌夜修冷冷问道。

    “要杀便杀,这么多废话!”

    凌夜修举起手指,待要落下,若他这一指下去,御酒仙几百年的修行只怕要付诸东风了!

    忽的一阵青烟弥漫,似有人跳将过来,随即又消失在青烟里,待青烟散尽,地上的御酒仙却已没了踪影。

    凌夜修却只听到些许声响,正是乌土苦海的方向。凌夜修心里明白了几分,虽是犹豫,可再也不能坐视不理,便乘着星夜,一叶飞舟,去了人族,待路过泗城,牵了匹快马,一路疾驰,月偏西时,终于到了盛光城。

    站在最高的地方,但看厚福居那里灯火通明,凌夜修施展法术轻功,少顷便落在了厚福居内院里,巡逻的守卫猛的见有人闯入,匆忙围了上来,凌夜修只冷冷的说道:“叫你们尉王出来!”

    “大胆贼人、口气不小!”似旋风般奔腾而出的,却是颜孝昌,他手拿一根红缨枪,立在凌夜修面前,看清了凌夜修的脸,便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叛徒,看我不替师叔清理门户!”

    说着,颜孝昌就提枪上前攻去,枪枪都指向要害,奈何凌夜修却不是普通人,只五招,颜孝昌就被打退了几步,正待负隅顽抗,忽被人喝住:“孝昌,住手!”

    正是玄天郡郡主万积雪,从厚福居里款款走来,双眸看着凌夜修,万般柔情,说道:“你来了!”

    “你怎会在这里?”凌夜修却与那柔情泾渭分明。

    万积雪莞尔一笑,对颜孝昌说:“你吩咐他们撤去吧,夜修不会对裳儿不利,你放心便可!”

    “师姐,你还信他!”颜孝昌此时万万不能大意,距南宫裳恢复身体的日子越来越近,也越来越重要,来不得半点马虎,虽然那定魂幡于南宫裳的身体无益,却也多加了一层保护,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也并没什么人来打扰!

    万积雪仍是温柔的语气,看着凌夜修说道:“一别二十年,你还是老样子,前面亭子里备了茶,我亲手做的,可否去品尝一杯?”

    凌夜修看着万积雪急切的目光,没再犹豫,去了那亭子,军队已撤去,这园子里竟多了些妩媚。

    万积雪倒了茶,再重逢的喜悦跃然脸上,“在那里,一切可好?”

    “你在帮尉王做事?”凌夜修却没接那杯茶,也没有半点叙旧的心思。

    “尉王近日确是安排了荣济王与泗襄王攻打释云宫,不过却不是针对魔族,若因此让你为难,积雪这便代荣济王与泗襄王向你道歉,可好?”

    凌夜修看了万积雪一眼,道:“道歉就不必了,释云宫已不是从前的废宫,眼下虽不知道夜冥幽是何用意——”

    “嘘——我懂,你且安心吧!”万积雪看了看月亮,微低着头,轻声道,“夜深了,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吧?”

    只是万积雪没有得到答复,那道如光的黑影已悄然飞走,听得身后的声音,却是颜孝昌,焦急的问道:“师姐你没事吧?”

    万积雪眼神里忽然落寞起来,怅然若失的点点头,说道:“你不必多虑,夜修他——他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你只放心便好!”

    “师姐怎如此执迷不悟,那凌夜修有什么好,只怪孝昌学艺不精,不然今日非得将他碎尸万段才能出了这口恶气!”

    万积雪越是着急,越是不知该怎么解释,只道:“好好护着裳儿去吧!”

    万积雪不甘心的四处望望,只盼望那日思夜想的身影,能再次奇迹般的出现在她眼前。

    虽这匆匆一聚,万积雪却是苦苦等待了二十年……

第二十九章:彘荒蛮地寻踪迹 重四月下弄清笛

    唐渺登上彘荒蛮地这片大陆已是第二日晌午了,却是在半路误了小半天时间,只因风向忽然逆转,疾风骤然而至,船要逆风而行,何其容易。

    放眼望去,却并没有夜烟凝的影子,唐渺心里骤然紧张起来,却是一打眼,不远处那棵树上,正似有片裙角迎风飞扬。唐渺连忙跑过去,扯下那裙角,心里猛地一惊:这正是夜烟凝所穿衣裙的裙角!

    唐渺忽然又看到地上一滩斑斑血迹,不免更是心疼万分,才要循着些许踪迹四处搜寻,忽听得巨兽轰鸣的吼声,唐渺心里一惊,这彘荒蛮地,他唐渺虽熟悉,却也是第一次来,以往也不过是听说。

    待那巨兽走近,唐渺心里一惊,细细看时,见那巨兽身上竟有道伤口,鲜血已然凝固,却似什么东西烧灼一般,唐渺知这怪兽受了伤,必然不似平常那强大的攻击力了,便行起法术,催动翠玉长笛的防御功能,他便如站立在一个无隙可乘的球里一般,行走自如。

    那巨兽一边叫喊一边上蹿下跳,震的四处地动山摇,待不多时,便有一群巨兽围了上来,恰在这时,唐渺也发现了那个包围圈的缺口,也在那缺口处发现许多印痕,便不多想,飞跃过去,路过藤树屋,却见那藤树屋早已被踩踏破碎,那里并无夜烟凝的踪影,他只好忐忑不安的往前行进。

    唐渺是知道的,若没发现尸体,夜烟凝一定是安然无恙的通过了第一关,这一关守关的鹰头狮身兽,虽是面目狰狞,却对人类尸体并无兴趣!

    待过了三棵罗汉松,唐渺收了法术,这一关的守关兽是蝶翼凤尾兽,擅长吐火,利爪锋利无比。唐渺正想悄然前行,听说这蝶翼凤尾兽色彩艳丽,虽是巨兽,看上去却温柔许多,唐渺正是起了恻隐之心!

    才走几步,唐渺就见地上处处是烧焦的痕迹,那触目惊心的痕迹,教唐渺心慌,他只安慰自己,烟凝一定不会有事,可越是这么想,就越是心慌,往前走的路,似乎没有什么脚印了……

    唐渺一面小心翼翼的走,一面瞧着地面上留下的蛛丝马迹,却甚是奇怪,待走了多半日,什么都没发现,再往前,却是一处绵延千里的断崖,深约十几丈,那地上长着丛丛簇簇的断肠草,打眼一看,甚是心寒,若一不小心掉落下去,只能身中断肠草剧毒,浑身剧痛腐烂而亡吧!

    这处断崖倒也奇怪,毫无规则的矗立着些黄土堆砌的土墩,造物主当真仁慈,若要前进,也只能从这些矗立的土墩上跃过。唐渺只知道这一关的守关神兽乃上古神兽——赤猿翼帝兽,传说这巨兽身如赤色巨猿一般,长有三只手、三条足,手足却无多大差异,指长爪尖,力大无穷。背上又长有三对巨翅,可瞬间飞跃千里之距,幸而这巨兽无头无脸无眼,除了这绵延数千里的断崖,它再不能去别处!

    唐渺运起轻功法术,跃上那土墩,才落地,就听得振聋发聩的响声朝着自己飞速前来,不待唐渺看清那巨兽,这赤猿翼帝兽已气势磅礴般翻越而至,唐渺慌忙躲闪,竟险些落入断崖。这巨兽一边扇着翅膀,腾空而起,一边手舞足蹈,那强劲的爪足所到之处,皆能看到一股气流,若一般人,只这股气流便被瞬间掀入崖底,更别说被它捉住,只恐会被瞬间撕成碎片吧!

    唐渺的法术大乘上善,此刻虽身处险境,唐渺也不愿冒然进攻,伤了这无辜的巨兽——它不过在履行自己几千年来的责任而已!

    不知不觉已是第二日午时,唐渺躲来闪去,既无法前进,又无法甩掉这巨兽,他的体力有所减弱,那巨兽却不见丝毫疲惫,唐渺甚是着急,既然不能硬闯,便只能智取了!

    唐渺发现这巨兽虽看不见,可听觉却异常灵敏,加之可在空中自由翱翔,真是无懈可击,只不过唐渺也非常人,但这么耗下去,结果却是难说。唐渺连翻三个跟头,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待站定喘了口气,那巨兽也跟了过来,唐渺见这巨兽在空中转换相反方向时最为费力,许是因为体型巨大的缘故。

    唐渺便牟足了劲,来回翻着跟头,迂回前进,才走了百余米,那巨兽竟发现了唐渺的意图,只见它停在一处土墩上,轰隆隆跳了三下,少顷,又跳了三下,随即一跃而起,双翅展开,停在空中。

    唐渺以为这巨兽是在认输,哪料想,原来是它在呼唤同伴,待那黑压压的数十只赤猿翼帝兽如一泻千里的黄河般压过来时,唐渺的心竟慌张了片刻,看看日头偏西,看看崖底碧绿通透的断肠草,想想未见踪影的夜烟凝,他眼里、心里便弥漫起了彷徨……

    却说昨夜凌夜修骑着快马星夜赶路,待要回魔族大陆,途径泗城边陲的森林,却忽然停了马,原来是有人挡住了去路。

    凌夜修下马,语气冰冷,问道:“挡路者何人?”

    虽是月光斑驳,却也看得出那人着装不似一般人,黑色底衫,镶银边,倒没什么纹饰,若说朴素,也说的过去。

    “在下敝姓宫,名重四,是——宫尘心的兄长!”宫重四手里拿着一根竹萧,从一头银色麋鹿上跃下,朝旁边的亭子走去,原来他早已在那里备了薄酒。宫重四见凌夜修不为所动,便落寞笑笑,“一杯水酒,交个朋友!”

    凌夜修想到:既然你是烟凝的哥哥,但不知是要做什么,我且看你如何说!

    凌夜修坐在了宫重四对面,说道:“你便是这泗城的主人吧?”

    “何以见得?”

    “我向来不问这些事,但能随便在泗城境地游走,想来应该是官家,更何况看你气质不凡!”

    “闻听魔族闻风殿殿主由此路过,便是阁下吧,想来也是有任务在身,不便与外人透露吧!”宫重四倒了杯酒,看着那月色,又吹起了竹萧,这声音在这深夜里,竟多了些愁思。

    凌夜修本不好酒,但看着宫重四吹奏了一曲,曲中都是些委婉哀愁,便冷冷问道:“你拦下我,却不是只为了让我听你吹奏一曲儿女情长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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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者尘心介绍:
---复仇--权谋--热血--虐恋--玄幻--江湖---
平凡的女子被人族抛弃,被魔族救起,劫后重生的她,被人族一再的追杀,所以只能变得强大,强大到把整个人族都吞下,强大到把每一个仇人都踩在脚底下,承受着背叛、承受着生死离别、承受着不该是一个女子承受的所有——爱如何,恨如何,杀戮又如何……
【定时更新·持续更新·看魔女复仇的玄幻江湖之路】魔者尘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魔者尘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魔者尘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