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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火情添熠君华全文阅读

作者:笑雨忆云     孽火情添熠君华txt下载     孽火情添熠君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新鲜事现好心情(中)

    惜君带着予施绕过杜府,便入了山,惜君一边带着予施寻找蜜蜂,一边给予施介绍起了家中各人及杜府、冷府的主要人物、关系,惜君已打定主意要互换身份,自然要交待得越详细越好,予施也说了好多在俗士尘洲任府的人物往来,不过,予施接触到的人极少,自然听得多说的少。

    惜君不知为何烤鱼要找蜜蜂,但予施告诉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话更使她迷茫,为免被予施笑话,“热豆腐”为何物她不敢问出口,但对俗土尘洲的好奇越发强烈了。

    在半山腰的大树上,总算看到了一窝蜂巢,予施寻来一堆干草,扎了几个紧实的草团子,嘱咐道:“姐,你先躲远点,待我爬上树,点着草团,用烟熏走蜜蜂,你再出来,到时,我在上面割蜂巢,你在下面要接住!”

    说完予施便笨拙的往树上爬,奈何个子太小,树干又直又高,爬了半天还是没有爬上去。

    “我来!”惜君夺过予施手里的草团子,双脚一蹬,身子一起,便轻松跃到了十几米高的树杈上,蜂巢就在一边,触手可及。

    “姐姐如何做到的,好生厉害!”予施惊叹道。

    “岛上灵术,舅舅偷偷教我的,不过我很慵懒没学到精髓,否则御风而行也不在话下。”

    一席话听得予施惊羡不已。

    “舅舅也会教我这些灵术吗?”

    “只要你愿意学,舅舅肯定会教你的呀。”

    予施听罢,越发盼望着要去杜府。

    “你估计得先下来一趟了。”予施掏出火折子向惜君晃了晃,“这个忘了给你。”

    “没事!”惜君说罢,口里念念有词,中指和拇指一磨擦,一朵小火花“嗖”的从指间飘了出来,草团子立刻燃了起来。

    树下的予施喊道:“这个我也要学!我也要学。”

    惜君边笑边按予施的提示将蜂蜜全部熏走,俩人一番配合,终于采到了蜜。“这是甜味?”惜君也第一次尝到了“延寿丹”外其它东西的味道,很是神奇!

    予施将带来的罐子装得满满的,“走,抓鱼去!”

    惜君尝到了甜头,对“烤鱼”也就更盼望了。俩人下到溪边一积潭处,溪水清澈见底,游鱼清晰可见,予施脱掉鞋袜,便下了水。“看弟弟给你抓条大的!”

    溪里鱼很大,予施自信也不小,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予施弄得全身都湿透了,可还是一无所获。

    “姐姐,这鱼明明就在那儿,怎么每次都捉不到啊?”予施也才五岁,体力、智力上皆不允许他捉到鱼。

    “我来试试?”惜君抠着脑袋说道。

    “急急如律令,风雨雷火行。”惜君一顿念叨,双手合十,指尖“嗖”的窜出一股电流,向鱼击去。

    “啊!……”予施顿觉双脚酥麻,连蹦带跳的一跃而起逃上岸来。

    “姐,你这又是玩的什么灵术?差点没要了我的命?”予施坐在岸边,反应过来的他越发觉得全身都酥麻了,搓揉着全身抱怨道。

    “击偏了吗?”惜君也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一脸哀怨的弟弟。“可明明这鱼翻肚了呀!”惜君也百思不得其解的指着溪里快被冲走的鱼,予施连忙又下了水,将那鱼一把抱住。

    “别冲走了,不然我白疼了!”予施抱着鱼,准备上岸,可怪事发生了。

新鲜事现好心情(下)

    “那,那,那……还有那”,整个积潭没一会儿便浮起了一大片翻了肚的鱼。

    “我灵力没控制好,用狠了点!”惜君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会不会被你电死呀?”予施将死鱼抓了两条上了岸,开玩笑的说道。

    看着白茫茫一片的鱼,惜君被予施一吓,心里也没底了。

    “走,找外公去!我不能就这么让你莫名其妙的死了。”惜君难得担心起来,从小到大,这种奇怪的感觉她从未体会过。

    “骗你的,我现在已经没感觉了!”予施见吓着惜君了,可不敢再闹下去,连忙说道。

    “没感觉?麻木了吗?身体什么感受不到了?”惜君显然是被吓结实了。

    “我是说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姐,你太胆小了!”予施哈哈大笑起来。

    果然,积潭里原本翻肚的鱼过了没多久又活蹦乱跳起来,原本一片死鱼的水面又没了一只鱼的踪迹,惜君见状,这才松了口气。

    “姐,忘了带刀,剖不了鱼,你能变一把出来吗?”予施准备烤鱼,却发现没刀。

    “怎么可能无中生有?”惜君耸耸肩,“不过,你要怎么剖这鱼,我来代劳。”

    “刮掉鱼鳞、割掉鱼鳃、剖开鱼腹,鱼身两侧各切四五道口子。”予施用石头将鱼砸晕,递给了惜君,他倒要看看惜君如何在没刀的情况下怎么处理这鱼。

    惜君也不着急,口中念念有词,一道水流便从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喷涌而出,水量不大,但力道却足,像一把水剑,这水剑刚接触到鱼身,便将鱼划出了口子,极为锋利。

    “姐姐,水也能成刀,太厉害了,我也想学!”看着两条鱼被处理得极快,予施再次折服。

    “还是我学艺不精,灵力控制不好,你看这鱼好几处都割坏了。”惜君翻看着鱼身,甚觉可惜。“不过,反正也是要吃掉的,无所谓了。”惜君想到又会有新的体验,马上又开心起来。

    予施收集了一堆干柴,把火生好,搭了个支架,将鱼串在了树枝上,用罐子里的蜜将鱼包裹了一层,这才放到木架上,“姐,俗土尘洲有句俗语一一山珍海味,盐巴才是头一味。”说着拿出早备好的白色小颗粒,在惜君眼前晃悠了一下,边烤边将这些粉粒均匀的洒了上去。惜君看着那白色颗粒粘到鱼身便化得无隐无踪了,甚是神奇,可那鱼散发的气味也因此更快、更多的溢了出来,惜君的口水再也不受控的直往下流,“这是什么味?这么奇怪?这气味有毒吗?为什么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流唾液?”

    “这是肉香!……”

    “香?肉也能香?”惜君印象中花才是香的,这肉散发出的味道居然也称为香……

    “尝尝?”予施将烤好的鱼递给了惜君。

    惜君胆子还算大,看予施往嘴里送,她也就豁出去了,嘴一张,轻轻的咬了一小口,嘴里瞬间传来的奇妙之感,让她都怀疑起了自己的舌头,这味似乎海水一样,却又大不相同。为了确认,她使劲又大口一啃。

    “小心烫!”予施提醒道。可惜君已吃痛的吐了出来。

    “什么东西,这么扎嘴?”惜君皱眉疑惑道。

    “忘了给你说,鱼有刺,得慢慢个吃!不过,以后你一定忘不了了!”予施哈哈大笑起来!“这要是再加上点其它调料,味道更绝!”予施故意卖关子。

    “如何绝?”

    “你去了就知道!”予施望向惜君,“姐,怎么样,足够吸引你吗?”

互赠礼物相别离

    “还不够,不如你再露一手给我看?”惜君小脑袋摇得像只拨浪鼓,得寸进尺起来。

    “我到这岛上几日,全无乐音之声,想来你也从来未听过丝竹管弦之声吧?我吹一曲,若吹得好,姐姐就别再考验我了?!”

    “有什么稀奇的吗?”

    予施一笑未答,只是拿出玉笛,认真的吹了起来,泉水叮咚、如泣如诉,一曲奏毕,忙问道:“如何?”

    “这破石头管子居然能发出这般美妙的声音来,好生神奇,我也来试试!”

    惜君接过玉笛,在予施的指点下吹了起来,一曲下来,虽没有予施那般行云流水,却是有模有样。

    “天才,姐,你真是天才!”予施惊叹不已!

    “我哪有你吹奏得好!”惜君并未谦虚,如实说明。

    “这曲子我练了不下百遍,可你一遍即成,你还不是天才?若你肯拜师学艺,定会有一番成就!”予施毫不夸张的赞美道!

    “什么算成就?”

    “演奏时引人入胜,演奏完余音绕梁,使听者身临其境,听完后三月不知肉味!”予施复述者他教学师父曾说过的话,这话里全是师父对他的要求。

    “我能达到这样吗?”惜君有了期待。

    “你差一个名师!”

    “名师在何处?”

    “俗土尘洲即可寻!姐,想去了吧?!”予施胸有成竹的问道。

    “去!”比起邻仙岛的枯燥,俗土尘洲似乎更像是人该待的地方!惜君不再捉弄弟弟,反而希望立即插上翅膀飞往尘洲。

    任府几日后

    “这支玉笛听父亲说是我抓周时所得,如今你既对声乐有兴趣,我便送给你!希望你能在尘洲寻得名师,得其真传,学有所成!”

    “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把木剑虽不名贵,但父亲说这剑柄材质特别,天下无二,宝剑配英雄,我也将这周岁礼转赠予你,也希望你能在外公府上学到高深灵术,将来像话本子里的剑客那般仗剑走天涯。”

    俩人互赠礼物,予施还未来得及告诫惜君俗土尘洲的世事艰辛,便听得侍女在楼下的催促:“小姐,老爷要出岛了,你快去送送!”

    “你到大门口等我,我马上便来!”

    惜君打发走了侍女,在予施的带领下到了库房,“快躲这箱子里去,一会儿有人会把它抬到船上!”

    “别管我了,你快去大门口,别让人发觉端倪!”

    予施摇了摇手,连忙跑开了,惜君看着一身女装和她别无二致的弟弟快乐奔跑的身影,心里也幸福满满,只是她不知道,这一别,再次相见,便是十年!

    邻仙岛贱民窟

    一抹小小的倩影,在斜阳的映射下被拉得老长,她站在高高的山岗上,盯着远方的海岸,背挺得直直的,面无表情,哪怕此时传来嘶哑的呼喊,她也无动于衷!

    “丽华、丽华,你在哪里?”文执事干咳了几声,又开始呼唤,可还是没人应她。说起口中的丽华,简直是只喂不熟的白眼狼,自己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带大,她却只把自己当成一个下人,连领事姥姥都对她信任倚重,客客气气,这孤女倒好,对她颐指气使,呼来唤去,简直忘了自己的身分,偏偏姥姥惯是纵容,从不坷责,任她为所欲为,今日倒好,一声不吭跑出了村,害她不得不将手中一堆杂事放下,出村找她。

    “千万别被禁家卫侍先抓着了才好!”文执事左顾右盼,漫无目地的张望着四面八方,心里祈祷着,她们文家还有几年便能离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她可不想此时有人闯祸连累村子也连累了她。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苦寻无果,文执事只得回村,姜姥姥却赶了过来,急急的问道:“没找到?山上寻了吗?”

    “姥姥,这金铜山已临禁家地盘,咱们这帮贱民,岂能随意上山,丽华年纪虽小,可机敏聪慧,明白事理,断然不会上山去的。”在姜姥姥面前,她可不敢说姜丽华半句不是。

    “你在这把风,我上去看看,立马就回。!”姜姥姥不顾文执事阻拦,上了山。

    金铜山北面是贱民窟,以南则是禁家府宅,再南便是岛城中心了,贱民窟众人除每季季末由专人领用补给外,任何人不得离村,而一旦翻过这山,便是实打实的擅自离村,自然会被定性为触犯族规,必受严惩!

    “丽华,这山不高,你不可能听不到你文姨的呼喊声吧?!”姜姥姥施了灵术才推算出这丫头的行踪,她也像文执事那般难以置信一向明事理的人怎么突然做出失智之举。

    “文执事平日里做事还算周全,今日怎么就这么没脑子?在这山下大呼小叫的也不怕引来禁家卫侍,我在这金铜山北面,还不算出村,若应了她的呼喊,反倒像我真做出什么有违族规之事!失智之举,何苦理她!”姜丽华不屑的说着,也不正眼瞧姜姥姥,只盯着远方。

    姜姥姥听罢,心里甚是欣喜,眼前的女娃说得这般头头是道,逻辑清晰,哪个五六岁的娃娃能做到如此?被家主预言的圣婴不愧是圣婴!

    “这山有什么看头?山上风大,你也跑出来一整日了,回去了吧!”姥姥也怕遇上禁家卫侍,心里纵然喜欢这小妮子,想纵着她,宠着她,可也不想徒增麻烦。

    “那是什么?”姜丽华指向不远处的码头。

    “那是任府的商舰!看样子是要出岛了!”

    “出岛?出岛做什么?岛外难道有什么?”姜丽华终于问出了困绕她许久的问题,她翻阅《邻仙族规》时偶然看到族规里有一条奇怪的规矩:除任府家主在特定时限外,任何人不得出入邻仙岛!看罢此款,她再也读不下去了,脑子里全是各类问题,终于等到今日这特定的日子,她特意来此偷看,可却没能解惑,反添了麻扰。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海吧!”姜姥姥的心思可从不在别人的日常生活上,她从不上心任府为何出海,也从未想过岛外有什么,反正一眼望穿,全是海水!

    “你看他们大箱大篮的搬着这全铜山取下的石块,总不会去看海吧?”姜丽华并不信服姜姥姥的敷衍之词。

    “左不过是去填海呗!古有愚公移山、精卫填海,他任家总不能平白享受族人尊崇,这搬石之举,应该是任家主填海造地的差事!”姜姥姥满口胡诌道。

    “填海不是应该人手越多越好吗?怎么就任家主一人去呢?”姜丽华疑惑道,毕竟年纪小,终究没识破谎话信手拈来的姜姥姥。

    “任府人丁不旺,你看那些箱子还是禁家卫侍们帮着搬运的呢!”

    “咱们村的人又多又闲,去帮帮任家主岂不是立功的大好事?文执事常说多行善事,将功抵罪,便能早些离开村子,姥姥,我也想到村外去看看!我们去帮任家主行么?”姜丽华期望的望着姜姥姥。

    “若有朝一日你能做上族尊夫人,便有分工之权,到时候咱们村所有人都可以离开这破地方了!”

    “那我就当族尊夫人!我要让大家都翻过这光头山,当卫侍、做制工、做药工、去填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姜丽华第一次被姜姥姥成功洗脑!她自然不知道这石头乃金矿所炼,是任家主与外界易物的媒介。

能人所不能

    姜姥姥也欣慰自己终于在姜丽华的心中树立起了远大目标并成功跨出了第一步!看着姜丽华这般信心十足,志气满满,她越发觉得自己当初坚持留下圣婴是多么明智的决定!

    “怎么才能当上尊后?”姜丽华问出了姜姥姥多年来希望她问出的问题!

    “想人所不能想,做人所不能做,忍人所不能忍,能人所不能!”姜姥姥复述着当年姜家主对她的教诲。

    姜丽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姜姥姥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这册子乃我族至宝,分为两册,这册是音惑术;还有一册迷音决,可惜遗失了……不过,内容我已烂熟于心,我自会复述予你,你若能参透其中要领,便能成为人上人!尊后之位,自然唾手可得!”姜姥姥这些年一直没有想通究竟是谁会骗走她的那两件宝贝,她也不知那至宝现在何处,不过,这些姜门至宝的威力,她是十分明白的!

    “姥姥既已烂熟于心,那为何没能成为人上人?”姜丽华不太相信眼前这薄薄的册子能有那么大的威力!

    “姥姥我会则会矣,却没天赋参透,自然无法融会贯通、举一反三,但你不同,你一向机敏聪慧,若肯静心下工夫研究,定能有所建树!”姜姥姥倒十分相信姜家主千挑万选预测出来的人!

    “姥姥想得太简单了吧?迷音决已失,若恰巧被天赋异禀之人拾得,那纵使我参透其秘,往小了说我成不了独一无二会此秘术的人,往大了说将来我的尊后之位也会出现旗鼓相当的竞争者!”

    “这……世间哪能有这般巧事?况且就算那人能够学到,也仅一册内容,咱们双册在手,自是得天独厚!”姜姥姥被姜丽华五岁的年纪,却像五十岁的脑回路彻底折服!她却不知道姜丽华这随口一说的担忧,还真就一语成谶。

    “也只能往好处想了……回去吧,这商船再看也不是我的,不过,迟早有一天我要任府和他们的商船全听我的。”姜丽华目光如炬,坚定不移地说道。

    俗土尘洲任府

    海上航行了好几日,在马车上又颠簸了数时,待木箱不再晃动,惜君知道应该是到了,听周围没有了人声,这才从箱子里钻了出来,可出了箱子才发现周围和箱子里一样黑,她不得不施以灵术,幻化出一束火光,这才勉强看清周围的环境。

    这屋子应该是个库房,放置了许多极大的木箱,但细看之下,唯有她躲藏的木箱有孔,像是专门用来藏人似的,这让惜君不免奇怪,但才五六岁的她也想不了更多,倒是其它木箱里装了什么让她起了兴趣,她将火花悬停在空中,费了老大的劲才将一个木箱打开,却是一堆带着金光的的石头,“一点儿都不好玩!”惜君连开几箱,皆是如此,这让她有些失望!

    环顾四周,仅有一扇铁门,却是从外面锁死了,惜君若用上灵力,自然可以破门而出,但她现在用的是弟弟予施的身分,所以不能冒然行事,惹人怀疑。抬头望了望,足足三丈之外的东西南北四角才分别有一个气孔,且十分狭小,不过,对于惜君五六岁的身骨来说,要爬出去,尚可一试。

大开眼界

    “书到用时方恨少,这灵术也是。”惜君挠着头,悔恨学那御风飞行之术时三心二意,如今三丈对于她来说,没有辅助之物,实在高不可攀,看着光突突的墙壁,惜君不免感叹:“这要是棵树就好了!至少连爬带跃也能上得去啊!”……

    惜君个子虽小,但脑子还算好使,用尽全身所有灵力,将那些木箱一个个叠了起来,这才到了通风孔,多日不见的阳光让她一时睁不开眼,但却格外眷恋,缓了一会儿,她才收起小火花,趴着身子钻了出去。

    从墙上跳下,倒不废劲,只是建在这俗土尘洲的任府是极大的,人生地不熟的她要分清这宅子的格局却还挺废劲,一脸蒙的惜君全然不知该何去何从时,却听到有人的哭喊声,惜君寻着声音到了一间屋子,从窗缝里看见一脸严肃的父亲坐在太师椅上,旁边站着一个拿着皮鞭的人,像个管事,而离他们不远的地上趴着一个满身血污的男子,年纪青青的,此时却再也喊叫不出来,只有进气,不见出气了。

    “何人派你跟踪老爷的商船的?你若招出同伙,我便饶你一命!若再冥顽不化,便将你喂狗!”管事抖了一下手里的鞭子。

    趴在地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管事只得转身对任家主道:“此人油盐不进,怕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这个刁奴,若忠心于任府,倒是可造之材,奈何非要走条不归路,你,重新给我弄个奴隶,记得当着新人的面将他活埋了,得让新人知道规矩!”任家主面不改色的就剥夺了一个人生命。这让屋外的惜君大惊失色,眼前这人还是记忆里慈爱的父亲吗?

    惜君还未及反应过来,便被人提着耳朵拉到了一边。

    “你小子,又趁老爷不在府上偷溜出门,这次一跑还跑了月余,现下老爷已然回府,晚间定问你功课,你若答不上来,连累了我,看我怎么罚你!”惜君还没从那人命官司中缓过神来,耳朵又被人扯着生疼。她揉着耳朵猜想着此人定是予施口里爱偷懒脾气又臭却知识渊博的夫子了。

    “我跟你回去,有什么大不了的,以我的聪明,我一日便能完成这月落下的功课,绝不会拖累你!”惜君夸着海口,跟在夫子身后大言不惭的保证道。

    “最好能说到做到!”夫子平日里虽有意为难予施,但总能被予施巧妙化解,如今予施欠下月余的功课,他不信他这次还能化险为夷。

    惜君则仗着身怀灵力信心满满。可等到了书房,她也不得不被眼前堆积如山的书本吓了一跳……

    “夫子,有这么多吗?你莫不是搞错了?”惜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夫子见状十分满意,掏出一张写了好几排字的纸和一把铁制戒尺在惜君眼前抖了一抖,道:“这可是咱们的约法三章,你不是忘了吧!”

    惜君对这俗土尘洲的文字是半字不识,自然不知道那张纸上写了些什么,只得耍赖道:“我真给忘了,要不你念一遍,给我找补找补回忆?”

    “小子,怎么我觉得你这出一趟门就像变了个人呢?你以前可是个实力又硬气的小伙子呀,怎么现在也学会了如市井无赖那般耍赖了。得,我还就给你念念,让你好好找补一下回忆!”夫子将那纸上内容念了起来,大意是予施每日须完成夫子当日所授的礼、乐、射、御、书、数六门功课,并接受考核,错误为零即可自由活动,错误达一成则重温功课并重考,再错则打板子,错多少则打多少板子……听得惜君都快窒息了,她没料到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弟弟平日里竟然能过得这么辛苦!

吓死个人!

    “不是我故意欺负你个小孩子,这课程量可是老爷定的,约法三章也是咱俩的君子协定,你平日里虽挨了我不少戒尺,但自由的时间也是全无拘束的,来,我帮你数数,这功课虽多,却一样多的也没加!”惜君听罢,不由猜想:“予施平日里定是狠狠的得罪了这夫子,所以他才如此一丝不苟吧!”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写的、默的、算的先放一边,咱去围场,你月余未练骑射,若能过关,其它功课咱便慢慢来!若过不了关,板子便从这门功课上开始算!”夫子自是知道予施不太擅长骑射这门功课,故意想立个下马威!

    惜君看着阳光下那戒尺闪着的寒光,联想起那满身血污的男子,心里闪过一阵寒意,自己过不了关莫不是也会被喂狗了吧!她虽不知道狗是何物,但活活被吃掉那绝对是个残忍的酷刑!

    夫子将箭筒、弓递给惜君,“背上!”又牵来一匹小马,“坐上去,策马沿围场跑一圈,边跑边射,出十箭,若均能射中耙,便算过关!”

    惜君想了想,她灵术虽不精,可要用在作弊上,简直不要太轻松!“若是射中那红点呢?”

    “哈哈哈哈,你连马都骑不稳,还想射中红心?……”夫子突觉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打住,改口道:“十箭中哪怕有一支中了耙心,也算你过关!”

    惜君却听得明明白白,感情这老头儿故事使绊子啊!“夫子,若十箭均中耙心,该如何?”

    “换你打我板子,一箭十板!”夫子自信全天下属他最了解予施的功课了!“别说我这当先生的没教你,给你示范一遍!”这夫子确实有两把刷子,上马、奔跑、射击,一套下来,行云流水,射出三箭,箭箭皆正中红心!

    惜君一看,似乎比想象中还要简单,轻蔑的一笑,依葫芦画瓢,左手握弓,右手拉着缰绳,一跃而起,便稳稳坐到了马背上,这帅气一跃,着实唬住了夫子。“我这月里可是访了名师的!”惜君故意说着谎话刺激夫子。

    夫子果然气到,“我可是最有名的全能型先生,谁还能比我有名?……”假的便是假的,夫子话还没抱怨完,惜君便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她压根儿就没见过马,马术自然是一窍不通,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露馅儿自然是迟早的事儿。

    “哈哈,你师从何人?”夫子愣是给逗笑了!惜君摔痛了身子,摔没了面子,十分生气,拿起弓便打到了马屁股上,马吃痛便跑了起来,惜君哪能让马就这么跑了,连忙追了上去。

    “小子,你怎么跑得过马!小心它踢你!”夫子止住笑,连忙提醒道,“予施”当下的表现简直太丢他这当先生的人了!正欲唤回小马,却眼神一晃,不知何故,“予施”已坐到马背上了。“怎么做到的?”他喃喃自语,全然不敢相信。

    愣神之际,惜君已放出了第一箭,这一箭正中耙心!夫子再次怀疑自己眼睛出了毛病。惜君则侥幸的想:“天下之事,没有灵术做不到的!”看着一脸震惊的夫子,惜君觉得真替弟弟出了一口气!不过,太过倚靠灵术的惜君明显高兴得太早了!

    “夫子,小心!”惜君调转箭头,余下九箭,一气呵成,不偏不倚,左右四支箭全射到了夫子两只宽大的袖袍上,而射到束发上那支箭简直差点没把夫子吓死!夫子都怀疑今日束发若再低一点,这箭会不会射到脑门上!

一弦惊人

    “夫子,怎么坐到地上了!”惜君伸出稚嫩的小手,想拉起夫子,夫子却吓得连连后退,已然分不清眼前这小子究竟是箭术超高还是真的射偏了!

    “夫子,今日算过关了吧!这耙子的红心上刚好有一箭!”

    夫子还能说什么,神情恍惚的连连点头。

    惜君凑到夫子耳边:“夫子,我总不能真往那耙心射上十箭吧,到时候一箭十板子的君子协议我是打还是不打?打了,那可是欺师灭祖啊!”惜君简直是在玩火!她只顾着玩得开心,却不知马上就要吃上大苦头了!

    夫子听罢,又气又恼,分明眼前之人更顽劣了!简直大逆不道!

    “去琴房!”夫子心里自是知道怎么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逆子!敢和他斗,今日非得杀尽他的威风!

    “别说我欺负你,这首曲子我弹快、中、慢三遍,你能弹出一遍便算你过关!”夫子也不多言,坐到琴前便弹了起来。

    三遍已毕,夫子心中得意,这曲子是新曲,予施从未听过,纵使天生聪慧,通常没个三二十遍也是弹不顺畅的!惜君心里也直打鼓,刚才用灵力控制了小马和箭才作弊过关,如今要在这些绳子上弄出声乐来,着实不靠谱!惜君决定另辟蹊径!

    “夫子,我是学艺不精,但刚才你弹的那首曲子,明明应该是轻快、柔和的,怎么我从琴声中听出了愤愤不平的感觉,似乎你的感情不对呀。”

    夫子听罢,吃了一惊,这小子月余不见,怎么就开窍了!

    “好吧,我确有失误之处,那便用我的失误给你换半盏茶的功夫,你慢慢揣摩一下,时间一到,我再考你,若有错处,错一处打一板子!”

    惜君虽不知一半盏茶有多久,不过能有时间练习一二,思考几分,也是好事。

    可惜君明显低估了自己在乐艺上的天赋,只是拨弄了一番那几根弦绳,便已有了感觉,叮叮咚咚地就试着弹了起来,一曲完毕,一旁的夫子已惊掉了下巴,若说刚才射箭是侥幸,可这一弦一音,一曲多音,起承转合能一次性做到如此,绝非常人可及!“天才!”夫子不由自主地赞叹道。

    “夫子,半盏茶到了吗?”惜君问道。“我可以开始了吗?”

    “你基本功怎么全还给我了!我再教你一遍,给我记牢了!你应该这样……”夫子对这开窍的“予施”起了怜惜,认真的指点起来!

    一番教习下来,早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了,惜君哪怕已然弹得毫无错处,也被爱之深责之切的夫子狠狠的打了三个板子。

    惜君眉头都痛得皱紧了,看着通红的手掌,她难以想象书房里一屋子的功课该如何蒙混过关?照这夫子的严历程度,那板子加起来的数量,别说这双手定会被打废了,再多十双手也是不够打的。

    “去书房!”夫子倒没想那么多,他还沉醉在惜君弹奏的曲子里。况且书画知识和算术技能予施一向是很擅长的。前三关未难住“予施”,后面的几项夫子自然也歇了惩罚的心思。不过,此予施非彼予施,结果自然让他瞠目结舌!

不知不觉闯了个祸

    到了书房,惜君头都快裂了,与她一同快裂了头的自然是夫子,原本一目十行的“予施”,现下一篇文章都不会念,原本看一遍就能倒背如流的,现在连一个字也是默不出来,夫子近一个月费尽心思出的算术题也一道都解不出……这哪是一个月没沾书本,分明是收了个全未启蒙的新徒!夫子气得全然忘了自己刚才还夸他是个天才!

    最后未免自己被气死,夫子不得不让拿出一幅自己珍藏多年的“虎啸山林”图给“予施”临摹,予施最擅长的作画,虽未见过真的老虎,但照图临摹,结果定然也不会差强人意!结果“画虎不成反类犬”在惜君画作上得到真实体现!这般操作,分明是有辱斯文!

    惜君的无知者无畏直接让夫子意识到:予施要么不是予施,要么就是撞了邪!而惜君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夫子的话一一这不过关,得记板子,那也不过关,也得记板子!总这样下去还得了?光是夫子手里的板子,就完全阻挡完了去看予施口中的花花世界!这令惜君不得不使出了必杀技!

    “夫子,刚才画的画自然是开玩笑的!所谓画虎画皮难画骨,我今日让你涨涨见识!若我能让你毕生难忘,你便别再打我!”说罢,口念幻语,对着那“虎啸山林图”便是一阵灵力的输出!“不就是想看老虎吗?给你弄个活的!”

    夫子哪容得下一个稚子对自己的珍藏画作闭着眼睛叽里呱啦的指指点点,想都不想便推开了惜君,惜君的灵术本就拉垮,收放自如更是万万不能,但灵力已出,只能落到了惜君画的“类犬”作品上,这狗当然不是普通的狗,照虎临摹,那自然有“虎”的体态和霸气,又有狗子的恶气,现下这厮接受到了灵气,直接从画纸上一跃而出,转着那怪异的狗头,往周遭一望,正巧看到夫子手上那威风八面的虎图,它似乎觉得受到了挑衅,径直便扑向夫子手里的虎图,一掌撕了个粉碎,如此庞然大物的骤然袭来,夫子一介凡胎哪经得起今日这般大起大落的心绪变幻,惊、惧、恐、慌、恼、怒、怨、愁交织一起,急入心头,当即倒地不起。

    那厮见吓倒一人还不肯罢休,也不认主,调头又朝惜君扑来,惜君一下子明白什么叫喂狗了,眼前这东西不就是狗吗?

    惜君拔腿就跑,那狗子也不是吃素的,惜君跃到梁上,它便跟着上窜,惜君躲到桌下,它便猫腰抓挠,全然野兽行径,半分没有开化。惜君本可夺门逃去,可又怕这厮出了房门越加放肆,只能靠着灵力傍身苦苦周旋,不销半刻,书房便是一片狼藉,惨不忍睹。在惜君躲无可躲、藏无可藏之际,那厮总算灵力渐消,慢慢的行动迟缓起来,惜君看准时机,抄起一旁的竹简,注入灵力,向那厮砸去,那厮这才飘飘然倒地不起,化作一张图纸。

    “难怪外公不肯授我灵术呢!”看着一团乱麻的书房,惜君拍着胸脯,心有余悸的喘着大气。现在最恼火的是不知道如何向父亲交待,估计只能被父亲喂狗了!又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夫子,板子反正少不了,惜君又想到那被抽得血淋淋的仆人,觉得这也可能是自己的下场,这般想来,压在她头上的这两座大山绝对会让她非死即残!这般胡思乱想下来,不由得打了好一阵寒战。“今天这祸可闯大了!不能坐以待毙,得躲,远远的躲!至少得父亲气消了才能回来!”惜君暗自思付。

路遇花子

    惜君想罢,不再左顾右盼,立马出得房门,“来一场说跑就跑的逃亡吧!”惜君边伸着懒腰边喊着口号,小孩子心性的她喜怒哀乐来得快,去得也快,一想到即将见识到不一样的世界,立马又生了无限的兴奋!

    “父亲,你宅院修得再大,总会有墙根儿吧,翻墙对我来说可是小菜一碟!你困不住我!”惜君来来回回绕了几圈,总算寻到了墙根,却还大言不惭的自语道。

    纵身一跃,上了墙,再一跳,便出了府,“我自由啦,美好的世界,来抱抱我吧!”未经世事的惜君喊了起来。可高兴不到三秒,惜君便傻眼了,大娘话本子里讲的车水马龙、热闹集市、舞池教坊、灯红酒绿全无踪影,眼前分明是片一望无际的田野和杂入其间的各式野花,“原来这就叫花花世界!”惜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自然不知道任家主是因为低调才将宅子建在这人烟稀少的乡郊野外。

    惜君正不知何去何从之际,一个坐着驴车的大娘赶巧路过:“小姑娘,怎么站在这儿发愣呢?”

    “太婆,你知道集市在哪吗?”惜君见到来人,兴奋起来。

    那大娘心里却犯了嘀咕,“我才四十出头,哪就成太婆了,这小姑娘,莫不是个傻子!”她哪知道在惜君生活的邻仙岛上以她的皮相都是三四百岁的老人了!一声“太婆”其实是尊称。

    “过了这片农田,再翻个小山便能到集市,小姑娘这是要去?”看着惜君一身华服,又出现在此,大娘就算用脚趾想也知道这娃是住身后这座大宅子里的,油水肯定十足!

    “阿婆可愿意带我去?”

    “刚好顺路!不过,你得给我点车马费!”

    “什么是车马费?”

    “银钱”

    什么都银钱?

    这大娘拿出钱袋里的铜钱惜君在面前抖了抖,“这个,有吗?”

    “见都沒见过,外圆内方,若串起来挂脖子上应该挺好看,借我玩玩?”

    大娘翻了个白眼,话不会说便罢,钱都不认识,定是个傻子!

    “小姑娘,铜币不好玩,不过我有冰糖葫芦,你若肯把你的发钗给我,我便让你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坐驴车,载你到集市!”

    “这个能吃?”惜君看着驴车上放着的一排排草剁子上插满了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红果子,漂亮极了。

    这话一问出口,大娘就更肯定了这姑娘智商不行,必竟就算两三岁的娃也是知道糖葫芦的,这样大户人家的孩子不可能不知道,除非是傻子!

    “尝尝不就知道了!”大娘递了一串给惜君。

    “这是什么味道?像蜂蜜一样甜,但又没有蜂蜜味香,更奇怪的是,其中有个什么味儿让我忍不住趟口水?”惜君从没感受过酸甜味,这下子味蕾便得到了极致的体验。

    大娘看着惜君给她的钗子,也顾不得嘲笑惜君没见过世面,反而简直要乐疯了,钗子通体黄金制成,钗身镶嵌了几粒彩宝,配以掐丝工艺祥云纹案装饰,精美绝伦,价值不菲。别说一串糖葫芦,就是整辆驴车相抵,也不及其价值的万分之一。

    大娘赶着驴车,坐等惜君将糖葫芦一串串吃下去,而惜君身上值钱的配饰也被她一件件骗了过来,等到了集市,惜君就只剩下那身名贵的衣服了。

    贪心不足的大娘眼珠子一转,恶计又上了心头,她誓要榨干惜君身上的所有价值,可偏要在心里为罪恶的心寻求安慰。“劫富济贫,这是老天爷给我机会,让我为民除害!”

花子博奕

    “小姑娘,现在已经到集市了,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太婆,你知道有一种入口颇辣,却有回香,少喝怡情雅兴,多饮则快活忘忧的水吗?”惜君一本正经地望着大娘,回忆起予施给她提过的这种神奇的饮品。

    “哦哟,小姑娘小小年纪还挺有见识的嘛,那叫酒!好,大娘这就带你去找!那儿的酒又多又好,保准能让你喝个够。”大娘正中下怀,顺势将惜君带到了一处大宅子的后门。

    她叩了叩房门,出来了一位仆人,俩人四目相对,似乎很熟,一句话都没说,仆人便把二人带入了宅院内,宅院极大,七弯八拐之下,终于到了一个凉亭。仆人朝大娘点点头,便离开了,惜君心里纳闷,这俩人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又似乎什么都说了。

    “太婆,这是哪里?我们来这干嘛?”

    “喝酒啊,这儿可有全天下最好、最全的酒,待会儿会来一个老爷,你跟着他走就能喝上!”

    “太婆你真好,谢谢你!”

    两人正说着,走来了一个老头,意味深长得到:“徐娘你运气不错嘛,隔个十日八日总能寻到好“花儿”,也不枉你走街串巷、四处奔波付出的辛劳。”

    “徐娘我就挣几个辛苦钱,不像季爷您做皇家的大买卖。”

    “这姑娘长得极标致啊,你这眼光真是越发的毒!”

    “那季老爷这次得多赏俩钱?!”

    “穿得这般精致,大户人家的吧,风险太大,别说多给俩钱,就是少给,我也不敢要啊。你带走!”

    “什么大户人家不大户人家的呀?喏,没这身皮,她还算富贵人家的吗?”徐娘本想涨个价,却不料季老头狡猾如狐狸,根本不吃了一套,只得立马脱了惜君的华丽外套。“实在不行,我找下家!”徐娘觉得惜君是个傻子,急于脱手,故意刺激季老头。

    “得,徐娘,你不愧是个老江湖啊。多俩钱就多俩钱吧,人靠衣装,马靠鞍,快给她穿回去!”季老爷自然晓得包装好能多卖钱的道理,惜君这贵气样,他也舍不得错过这稳赚大钱的货。

    “你打那儿寻来这么好的“花儿”?”季老头平时本也是瞎子买来瞎子卖,可惜君身上的贵气,让他忍不住多了一句嘴。

    “任府宅前巧遇的!”徐娘并不避讳。

    “你是疯了吗?怎么敢去碰任家的东西。”季老头听罢“花儿”的来源,吓了一跳,连忙将徐娘拉至一旁,低声的责问道。

    “季老爷,您可是堂堂皇商,天下商贾谁敢与你争锋?你理他任府做什?他任府不过只是有个空壳子罢了,仆人总共才几个,哪像您府上,光姬妾就养了一群!”

    “那风险也极大!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多少钱我赚不到?这笔生意我宁可不做。带走带走。!”季老头可不是那种别人随便拍几句马屁就晕头转向的人。任府平日里太低调,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

    “快刀斩乱麻,老爷明日就去遥远的北方跑货了,我不信今日放这“花儿”在酒窖,明日藏在船舱里带走,从此天高海阔,会有多大风险!”徐娘可是个心狠手辣又油嘴滑舌的女人。

    “中!”季老爷虽很纠结,可也是十足的贪心鬼,最终没能舍得推掉这笔生意。不过转念又想:这徐娘今日算给我出了一道难题,我何不也为难为难她。”

帮数钱 巧破局

    季老头在仆人耳边嘀咕了几句,转头对徐娘道:“徐娘你稍等片刻,我让仆人这就给你取钱来。”

    没一会儿工夫了,果然来了两个仆人,一左一右提着一个大木箱子,放到了徐娘跟前。

    “徐娘,你当面点点数,若是少了我再补你,过后我可不认账。”

    徐娘看着那又大又沉的木箱,不知道季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疑惑地看了几眼季老头,却将惜君推到木箱前:“小姑娘,这箱子里一定是好东西,你给打开看看。”

    惜君在一旁看着季、徐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老半天了,庆幸这会儿终于被俩人想起来,心里还念念不忘她想喝的酒呢,心想,这木箱子里一定是装了不少吧,当下高兴的一股脑就把木箱子打了开了。

    “这怎么全是钱?我的酒呢?”徐娘在惜君眼前抖动钱的样子,惜君记忆深刻,自然识得这铜币。

    “我滴个乖乖……怎么全是铜币?”

    “铜币不是钱?”

    “季老爷,能不能换成银子给我……”

    “最近资金周转有点紧,实无现银,就只剩了这么些铜币,可惜了,偏偏还让老鼠给咬断了绑绳,不好计数了,不过帐房先生有记载,这箱子铜币刚好能折银十二两。”

    “这么多,我怎么数得了?”徐娘都快急死了,她压根就不太会数数,况且数量还如此巨大……

    “多了?开什么玩笑,徐娘,咱们老交情了,如此货色,你这也不算坐地起价呀!”季老头斜眼瞅着一脸为难的徐娘,讽刺的哂笑起来。“要不,我收回一点?”

    徐娘听到此处,算知道这季老头有意为难自己,不愿认怂,道:“不必,老身我有这闲工夫!咱们当面点清!”

    “一五得五,二五一十,三五一五,四五一十,五五十五,六五一十……”数量太多,徐娘不得不五个五个一组的数,可即使这样,她数得头昏眼花,汗流浃背还是数不明白。季老头坐在一旁慢幽幽的喝着茶,干乐。

    惜君却等得着急了:“太婆,我什么时候可以吃上酒?”

    “我数不清这些铜钱的数量,你今天就喝不上酒!”徐娘故意大声嚷嚷,实则暗示季老头她今天数不清这箱铜钱,惜君他也别想带走。

    “这还不简单,我来帮你。”惜君将五十个铜币拴在一起,折了根树枝,绑到了树枝一头,道:“太婆,你尽管穿铜币,只要两边平衡,便是同样的五十个!二串是一百个铜币,若有二十串便是一千个!”惜君做了个简易的天秤。

    徐娘一听,觉得很妙,便照着做,果然,省事不少,可穿到二十二串时,却怎么也平衡不了。她不得不满脸疑惑的望向惜君。

    “说明数量少了呗!”惜君将余下的铜币一数,只有三十二个,“太婆,一共一千一百八十二个钱!”

    徐娘望向季老头,季老头交代仆人做的,他自然也不清楚。“带帐房先生来!”

    “老爷冤枉啊,我照您吩咐剪断了十二捆铜钱并拿了一个铜币起来,多一个子儿我也没多扣!我能当着您的面数上一数,绝不会差十八个之多!”帐房眉头紧锁,一脸无辜的急急辩解。顺手拿出了那个铜钱!

    “无耻!我待在这儿一刻没动,如何教唆你做这些龌龊事的?还让你扣徐娘钱财?我堂堂季府一家之主还差那一个铜子儿吗?”季老爷被这帐房泄了底,眼睛都快气绿了!

    徐娘也是个聪明人,有些事儿看破不说破,无论是差一个还是十八个,数量差得都不多,自己见好就收呗,于是便要给季老头抬阶下,可惜君却抢先开了口:“我这靠重量数数的法子本就不精确,毕竟旧的铜币磨损较大肯定比新币是要轻得多得多,或许本就只差一个!”

    惜君话音一落,季老头立马反应过来,这毛丫头分明是反将了他一军,于是皮笑肉不笑的对惜君道:“丫头,说你聪明呢,你还真会想法子,可你若真聪明呢,也不致于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发现闪光点

    惜君听罢,自然不懂什么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也懒得理睬季老头言语里的讽刺,只是转头望向徐娘:“现在钱也数清楚了,你什么时候给我安排喝酒?”

    “你现下跟季老爷走,他带你去喝永远都喝不完的酒!”

    惜君看着一脸堆笑的徐娘向季老头深深作了一揖,在俩仆人的帮衬下将装满铜币的钱箱抬着,一起出门走了,连交代都没给惜君留一句,惜君有些伤感,小嘴撅得老高。

    “咱也走吧,我带你喝酒去!”季老爷看着惜君委屈巴巴的样子,着实好笑:“哟,小样儿,你还对那徐老婆子起了感情?她可不是什么好人,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惜君瞪季老头一眼,她从没觉得徐娘不是好人,可对小孩子而言,谁有奶便是娘,也顾不得与季老头置气,跟着他便到了地窖,果然满室飘香,那地窖极大,一排排的陈列着许多大酒缸子,每一排的缸子上都写着不同的文字。

    “可识得字?”季老头问道。

    惜君摇摇头,“这些都是酒?我能喝吗?”

    “对,这酒全是好酒,都是从全国各地最有名的酒坊拉来的,世人所知的名品佳酿这酒窖里应有尽有,那些文字便是酒名……”

    惜君哪懂什么酒名、种类,“我能开喝了不?”她只关心什么时候能喝上。

    俩人的关注点也根本不在同一点上。

    “喝吧,随便喝,我不信你还能喝得了多少。”季老头对这个张口闭口就要喝酒的女娃起了极大的兴趣。

    仆人拿来酒杯,杯虽不大,却足足给倒满了十杯,惜君也不客气,张口便喝,季府的酒全是运往宫中供品,自然绵蜜不呛,惜君一口入喉,简直不要太爽,二杯、三杯……十杯接连入腹,如灌白水一般,都不带歇的!

    “好酒量!”季老头夸道,心里却想,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酒量,去做陪酒简直太合适不过了。若真能千杯不醉,卖价必能翻上几番!季老爷顿觉这笔生意定能大赚!

    “吃肉不?要不弄点下酒菜?”季老头一向主张先收买,收买不成再逼迫,眼前这丫头片子似乎很吃他这套!他甚至觉得连哄骗的言语都不用上便能降服。不过,他这次似乎高兴得太早了!

    惜君也不客气,一桌的珍馐美食她见都没见过。抻手便要抓。

    “筷子、筷子!”季老头连忙递上筷子,可惜君压根没见过筷子,更不知道筷子的作用,只能狐疑的看着季老头。

    季老头见惜君久久盯着他也不接筷子,以为惜君上了酒劲,用筷子敲了敲菜碗,“怎么,醉啦?”

    惜君哪知道什么叫醉了,在季老头的示意下只得接过筷子,试探性的也敲了几下菜碗,季老头连连点头,一脸假笑的作出“请”的姿态,要惜君夹菜,偏偏两人是鸡同鸭讲,全然不知对方表达何意。惜君则误以为季老头要考她曲艺,于是将十个空酒杯注入不同量的酒水,叮叮当当的敲打起来,竟敲出了一首颇为好听的小曲。

    一曲敲罢,“我能吃了吗?”惜君问。

    “吃吃吃!”

    惜君仍掉筷子,连忙抓食起来。没给季老头劝阻的机会。

    季老头也顾不得劝惜君如此吃相,他似乎发现了惜君的另一个闪光点。

    “丫头,可会什么乐器?都会些什么曲子?”

初次尝试交易

    “哥哥教过我笛子,夫子教过我筝,这两样应该我会弹一些。至于曲子,要看心情,心情好,弹出来应该会轻快一些,心情不好弹出来,自然会让人开心不了。”惜君实话实说。

    “小丫头,小小年纪,你还真会弹曲?”季老头难免不信!

    “我若弹得好,一首曲子一顿酒肉!就像用铜钱换一样!?”惜君对这俗土尘洲的交易似乎开了点窍。

    “成!”季老头心里燃起莫大的好奇与希望。

    “上筝!”季老头吩咐仆人道。

    惜君酒足饭饱,当即弹起了夫子才教的曲子,因是二遍,已能流畅自如。

    季老头听罢,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简直是捡了一个天大的宝贝,原本只是想当个奴隶倒卖,结果发现酒量好到能翻倍当陪酒卖,现下又觉得无论皮相还是天赋都有当“瘦马”的资质,若能培养成头牌,将来便是一颗日进斗金夜进斗银的摇钱树……季老头越想心里越是美滋滋的。

    “世间有些地方,简直是人间天堂,那儿金碧辉煌,富贵荣华,顿顿都有吃不完的珍馐美味,看不尽的世间繁华。你可愿去?”

    “那儿有集市吗?热闹不?可有话本子里的文人墨客、英雄侠士?”惜君满怀期望的问向季老头。

    “有有有,当然有,市集之大,如同沧海,白天黑夜,皆不停歇。文人墨客、英雄侠士,你若喜欢,任你挑选,天天、顿顿陪你吃肉喝酒皆随你愿!”

    “真有这么好的地方?这么好的事儿?我要去我要去!”

    季老头脸都要笑歪了,他从未见过这么“开窍”又“主动”要去青楼的女子。

    “可我这么小,如何去得那么好的地方?那儿定会有什么要求?”惜君生平第一次对自己不自信起来。

    “对,好地方自然要求高,你若肯好生学习个七八年,会得识文断字,各类琴棋之艺皆能精通,那些文人墨客便会高看你几许;你若再会些舞艺,那些英雄侠士便会对你顶礼膜拜,到时候你便是顶尖尖的人上人,所到之处无人无不喜欢。咱们管这叫花魁!”

    “我要当花魁,我要让每个人都喜欢我。不过,武艺我会不少,这个倒可以省些教习的时间,这样算下来我是不是可以早些当上花魁?”惜君对季老头口中纸醉金迷的世界毫无判断和抵抗能力。

    季老头听罢,当即呵呵笑了几声。小女娃涉世未深,果然好骗!

    惜君以为季老头不信,捡起扔掉的筷子,运起灵力注入其中,往一酒缸上击去,筷子穿过坚硬的酒缸,半截没入缸体,缸却未裂,酒亦未溢!

    季老头哪见过这般本事,此武艺虽不是彼舞艺,但更让他大开了眼界。他使劲儿捏了自己的大腿几下,真疼!想来不是做梦。但他仍难以置信世间怎么真有这么“奇异”的女子?还偏偏是个女娃!还偏偏让自己遇上了!还偏偏只花了他十二两银子!

    “现在天色已晚,你也酒足饭饱,便在此地窖打一地铺,好好休息一夜,咱们明早便出发。”季老头怕被旁人知晓了如此可遇不可求的上品好物,亦怕惜君反悔逃跑,不敢声张的他顺手将惜君反锁到了地窖里。自己则一边抓挠着头,一边还沉浸在震惊中迷迷糊糊地回了房。可就是他这关人的随手之举,却让他万劫不复,连一丝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看鬼去

    现下早已日落西山,地窖里仅有两盏油灯被悬挂在高处,昏暗幽避,让惜君难免也心生怯意,虽坐在季老头安置的软榻上,惜君也难以成眠。

    惜君推了推地窖的门,纹丝不动,越发觉得憋闷,“酒能解忧亦能解愁,希望能壮胆吧!”

    她大口的喝了起来,至到眼前出现重影,站立不稳,这才觉得异常,停止往嘴里继续灌。此刻的她确实不再因黑暗而恐惧,反而莫名兴奋起来,甚至想唱想跳。

    她拿起凳子往地上运力一摔,立刻烂成几截,拾起两根凳腿便往酒缸上敲了起来,待她摇摇晃晃的逐一敲遍后,便发现了其中某些缸体散发出的音色的不同之处,她将之全部按音调大小挪移至空当之处,一字排开,便是大功告成。

    “原来喝酒还能增加灵力呢!”惜君自言自语的说道,必竟每个缸体都比她个头还高,体积是她四、五倍大还装满酒水的陶缸就这么轻松挪到一处,换作平常她想都不敢想。

    “啦啦噜啦喽呀……”叽哩哇啦,她一边喝酒一边唱着她迷迷糊糊胡编乱造的歌,还不停左飞右跃的敲击那些酒缸,使之发出美妙的旋律。或是整个地窖太过密闭,乐声在其间的回荡更是浓烈,越发让人听后激情澎湃。

    惜君在地窖里虽然疯狂的载歌载舞,锣鼓喧天,但地窖十分密闭,地面上偶尔经过的人也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星半点,加上夜色迷茫,越发显得神秘诡异。

    “你听到有谁在哭吗?声音好像是地窖里传来的!”一个小丫头一手拿着一盏灯,一手拉着小伙伴问道。

    “胡说八道,地窖里全是藏酒,这些酒全是供品,不容有失,地窖钥匙也只有老爷有,老爷总不能胡乱把人关里面去吧!况且府上哪个丫头婆子犯错不都是被发卖了吗?怎会关在里面?”

    “怕就怕里面真没有关人!”

    “没人哪有声?难道是……?还是你听错了吧!”

    “你觉得我听错了?……不过确实有些奇怪,现在似乎又在笑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确实越讲越怕,不敢再回屋子,索性往人多的地方凑去。人多口舌自然多,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神乎,待季老爷听到这些鬼神之论时,当家主母、小姐也是赶来书房问询了。

    “地窖里怎么会传来杂声?里面是不是藏人了?”季夫人直接问道,毫不拖泥带水。

    季老头本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惜君卖了,如今却反而欲盖弥彰,现在已将整个季府全传开了。看季夫人这火冒三丈的样子,他必须给个合理的解释。

    “藏人?什么人?我倒听说是闹鬼呢!”季老头并不打算实话实说。

    “我不管是人是鬼,那酒窖是祖辈传下来的,何其重要!你现下开窖,我要查看!”

    “若真有鬼,只怕会怕吓到你,白日里再去吧!”季老头急忙阻拦。

    “鬼有什么可怕的?长什么样?我倒想看看!”季小姐趁着俩人对谈之时,已将放置于桌上的钥匙拿到手上,蹦蹦跳跳的往屋外跑去,边跑还边喊:“谁想看鬼的跟我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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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远离俗土凡洲的邻仙岛上,一外族叛逃老妪携同两名婴孩偶然闯入,殊不知此时的邻仙岛正是一波刚平一波复起的波谲云诡之时,三人此生的命运将与邻仙岛俱荣俱损!孽火情添熠君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孽火情添熠君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孽火情添熠君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