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敬佩
20岁的南在勋结束假期回美国上学,本来登船时是没遇见的。
四人间的包舱里有卫生间,可就苏惟一个女人她觉得颇为不便利,就总是跑出去用公用卫生间。
结果就在卫生间出来时遇到了20岁的南在勋,也是在这时苏惟感觉到了异样。她与他对面而立,呆立片刻后抬手戳了戳他的胸口,随即缩回手时她眼中露出惊讶。
回去后她没跟任何人说,也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她开始怀疑一切,甚至是身边每一个人。
是的,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南在勋,其次就是南执与。是他们让她相信之前经历中那几个南在勋都是一个人,只不过是全息人生中的一个体验而已。那么接连遇到另外两个南在勋了,还有徐乔说的他们被另一个苏惟所骗,这将如何解释?南在勋在骗她,南执与也参与其中,为什么?
苏惟是个不擅于掩饰情绪的人,所以在思考的时候她尽量的装睡。南在勋拿了热茶过来坐在她床边,轻声唤着她:“媳妇儿,白天别睡那么多了,晚上睡不着会很难熬。”
苏惟懒洋洋的睁开眼睛,翻个身,伸个懒腰打个哈欠:“没事可做,多睡睡还能把时间睡过去,不然真是烦透了这一趟趟的三十几天。”
“我带你去下面转转吧,也还算热闹呢。”
苏惟撇撇嘴:“我才不去,那些人在哪儿都烟不离手,整个船上整天乌烟瘴气的,还是待在自己舱里清静些。”
南在勋无奈的笑了:“是清静了,清静的你一直睡觉。”
苏惟爬起来接过南在勋一直拿在手里的茶杯,喝了半杯后眼睛一亮,看向侧后方床上看书的徐乔问道:“哎,徐乔,你记得你家附近那个回民馆子吗?就那个马家馆。”
徐乔头也没抬的嗯了一声,苏惟接着说道:“那家的羊蝎子还有烧麦是我的最爱,现在想想都流口水。这船上连个中餐都没有,简直难吃死了。”
徐乔从书上抬起眼来,但没看苏惟,像是在想着她说的那些。这时苏惟又说道:“我第一次去马家馆还是雯雯带我去的呢,还有她对桌那个同事叫小郑的。我在家没出来之前,还挺喜欢小郑的呢,那姑娘人不错,看上去就挺实诚的人,对我和雯雯都可好了。”
徐乔点了点头,叶舒雯就回头跟南在勋闲聊去了。
南在勋去卫生间时徐乔恰好也想去,苏惟则起身出了房门,说是要去卫生间。
徐乔想了想:“我也不等了,去公众卫生间吧。”
俩人一起出了门,卫生间男女一个门,进去之后是洗手间,再分两门是厕所。进了洗手间徐乔压低声音问:“你怀疑谁?”
苏惟情绪难掩的低落,可还是不敢耽误时间,急促说道:“他们父子俩我都怀疑,现在我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他们之前告诉我根本没有另一个自己,说我之前遇到的那些只是全息游戏里的,我曾被扰乱过记忆,现在自己也分不清真假,但你要小心对待。”
徐乔点了下头,同样急促说道:“为了我们彼此不认错,定个暗号吧。我跟雯雯第一次见面那起案件的嫌疑人,迟——”
苏惟回道:“方冬”
徐乔点了点头,两人分别进了厕所。徐乔先出来也没等苏惟就回了房间,苏惟出来后去楼下买了些吃食才回去。
之所以先前苏惟只说了几句闲话,徐乔就能猜到她在怀疑谁,这个完全是两人共同知道的一些事。
苏惟提到徐乔家附近的回民馆子,这个没什么提示,但提到叶舒雯的那个同事小郑,这就是个关键人物了。
小郑跟叶舒雯坐对桌,本来俩人关系非常好,可后来因为小郑对徐乔一见钟情,而那时徐乔正属意叶舒雯。
所以小郑爱而不得就起了歹意,成了另一个追求叶舒雯不成,同样起了歹心的男人的帮凶,差点害死叶舒雯。
提到小郑时苏惟说她是个好姑娘,就是在提示徐乔身边有奸细。
徐乔是个抽烟但烟很轻的人,南在勋也抽烟但因为苏惟不喜欢,他戒了很久。
所以,徐乔总会自己出去抽烟,经过一次苏惟跟着一同出去上厕所后,徐乔就提醒她,不要太频繁跟他接触,避免屋里那俩神鬼不明的人怀疑,况且那两个人可是精明非常。
不知从哪天开始,房间里剩下徐乔跟苏惟两人的机会越来越多,有时是一整个下午都只有他们俩在。
徐乔很警觉的提醒苏惟:“他们发现了。”
苏惟紧张道:“那怎么办?”
徐乔摇了摇头:“我还不是很清楚你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我现在也很糊涂,被全息扰乱太多,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经历过什么。”
这里房门被打开,南在勋迈步进来看着苏惟眼中有些哀伤:“小惟,我承认我的确用全息扰乱了你的记忆,但那些都不是好事,不想你一直记下去心里难过。”
南执与也跟着进来,说道:“你是我妈这件事没错,怎么现在连我都怀疑了呢?”
这两人都是那么哀伤,那么委屈,苏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求助的看向徐乔。
徐乔一向冷面,这时斜靠在床上态度相当慵懒:“你们一家人整天闹来闹去不嫌烦吗?”
除了苏惟没人看他一眼,徐乔也不介意拿着他带来的书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看着。
显然南家父子俩对他很是不满,他也没想求得这俩人的谅解,也不想跟他们和解或是闹翻。
苏惟再没敢有所行动,也没敢再总找机会跟徐乔单独说话。就这样憋闷的她头上快长角了,才到了美国东海岸。
这一行还有四十人左右,他们四人是前导部队,要先去找到Jon。南执与拿出准备好的资料,那是Jon从发迹开始的一些新闻报道,当然不可全信,聊胜于无的做个参考罢了。
资料显示他此时仍在芝加哥,于是定了火车票,分批次进入中部地区。
嗯,他们到达的季节不怎么好,冬季的芝加哥雪非常大。导致原本有一部分想乘飞机从纽约去芝加哥的人,统统改成了火车。
徐乔是不肯乘飞机的,他说了1960年12月16号芝加哥飞往纽约的一架客机,跟另一架从哥伦布市抵达的客机在纽约上空相撞。这让徐乔对这个时代的客机很担忧,而且要赶在这次空难之前必须所有人离开纽约。
苏惟听了也很紧张,赶紧的就张罗着所有人去买火车票,统统赶往芝加哥。
一次这么多亚洲人进入芝加哥,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徐乔选择组了两个小队,说是带去那边工厂的工人。这些人就不能都住进包厢,要在硬坐上熬上一天一夜。
这让苏惟非常过意不去,徐乔则劝她道:“他们训练时都选恶劣的环境,沙漠是常有的事,大雨大雪里一守就是一两天都是家常便饭,现在是在火车上,三餐饱足还有地坐着什么也不用做,已经是最舒服的任务了。”
苏惟敬佩极了,以至于被徐乔按住才没去慰问那些退役战士。
第二百三十一章 消失
抵达芝加哥后徐乔最喜欢的还是入住在熟悉的旅馆,可那里经过20多年已经不再是旅馆,而且对面的苏珊餐馆经营者也不再是苏珊。
苏惟瞥了南在勋一眼,问道:“我们之前是经历过小Jon被杀的,苏珊和她的大儿子也死了,你能告诉我现在是怎么回事吗?”
南在勋笑了笑,手抚上她的头顶揉了揉说道:“这一切如你记忆中一样,只是另一个平行时空,而这个平行时空属于你和执与还有徐乔。我们是从未来而来,到了这个时空里的过去。”
苏惟又问道:“你是怎么做到自由选择时空,并且能穿越时间的?”
南在勋笑而不语,苏惟知道问不出来,就把视线投向南执与。而南执与很无辜的耸耸肩:“别看我,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徐乔没看这一家人,却是在听着他们的谈话,他在根据自己的经验分辨着真假。
见三人不再讲话徐乔才回身道:“如你们所说这是回到同一时空的过去,那么我想Jon不会毫无防备。”
南在勋点了点头:“随机应变吧。”
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在偌大的芝加哥找到Jon,或者是他的任意一个家人。可这并没那么容易,显然老Jon对此早有准备,给出的信息可能都是假的。
但徐乔认为,还是当做真的来对待,也许这正是老Jon耍的手段,让他们怀疑这个信息的真实性,而不去认真对待。
一个那么爱吃醋的南在勋,因为苏惟对他的怀疑,他开始给苏惟和徐乔更多的独处时间。
这让两人都很尴尬,徐乔觉得自己像介入别人婚姻中的小三一样,而且原配为了保住婚姻竟然示弱了。这就更让徐乔难堪,好像自己强势的有些可恶。
可细想起来,他并没有强势过,更可笑的是,他从来心里只有一个叶舒雯。
徐乔终于受不了了,拦住正要独自去酒馆的南在勋说道:“你们的婚姻出现问题就抓紧时间解决,别把我这么一个无辜的人卷进去好不好?”
南在勋对他笑了笑,却什么也没说还是走了。徐乔在那笑容里什么也看不出来,没有嘲讽、没有无奈、没有欢喜,什么都没有。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把自己的情绪掩饰的这么好?!
就在徐乔还在思考分析南在勋其人的时候,南在勋告诉他Jon找到了,是他亲自找到的。具体在哪儿找到的他没说,徐乔也没去问,目的不就是找到Jon就够了吗。
20岁的Jon不太服从老Jon的管制,而南在勋给了他足够的自由,但是得到这些自由前,首先把他带回了现代。
是的,用全息扰乱了他的记忆,庄周梦蝶,蝶梦庄周,使得Jon再不知哪处是梦,哪处又是现实。
处理完Jon的事,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过去太过于紧张了,原来这么简单就办到了。只有徐乔不那么认为,他更加深刻的认识到了南在勋的能力。
徐乔没急着回家,而是跟苏惟几人一起去接了老苏夫妻俩和孩子们。本以为会是很开心的一家人团聚,却因为一个消息而让所有人心情沉重起来。
善宇说:“正泽消失了很久,你们回现代时见到他了吗?”
苏惟惊问:“正泽为什么会消失?”
没人回答她这个问题不说,还让善宇得知了正泽并没回去,这下可慌了起来。
南在勋当即决定,赶紧把老苏夫妻俩和两个孩子送回现代,而另外两个孩子由他送去他们应该在的平行时空。
苏惟问:“你怎么知道他们俩是在哪个平行时空的?”
南在勋叹气:“你什么时候能不再怀疑我?”
苏惟没答,但要求跟他一起去送孩子,南执与也跟去,而徐乔现在也是自然的跟在苏惟身后。
这一切安置好之后,徐乔怀着十分忐忑的心情回到家,结果就见叶舒雯正在做饭,见他回来就跑出来张开双臂:“抱抱~”
终于回来了,终于一切都正常了,徐乔连饭也不顾吃了,进厨房关了煤气就把叶舒雯抱进卧室扔在了床上。
太久了,他失去她太久了。
可如今的徐乔却不是叶舒雯消失后的那个徐乔了,而是她还没出现之前的那个人。叶舒雯没有明显的感觉,可徐乔自己感觉到了,他是那个还没有过女人的男人。
其实这种感觉对徐乔来说并不好,他总觉得这一切还没有回归原本的模样。
苏惟来了,来看叶舒雯,而她跟徐乔之间有太多秘密,导致一向敏感的叶舒雯很快就察觉了。
把徐乔拉进卧室问:“你在搞什么,怎么总跟小惟眉来眼去的?我可告诉你,徐乔,在我这儿不允许出现男人出轨闺蜜的事,我接受不了。”
徐乔把她拥紧在怀里,轻声说道:“雯雯,你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为了让你能回来我去过多少地方。你的记忆中我只是上了个班,可我经历过你死亡两次。”
叶舒雯听不懂他的话,他把她带到苏惟面前,两人一起跟她讲了那些让她无法接受的事。
在叶舒雯努力也消化不了的时候,徐乔问苏惟:“接下来还要怎么做,我怎么觉得一切还是没回到最初的样子?”
苏惟点了点头:“我也感觉到了,现在除了你我谁也不敢相信。本来我以为找回两个孩子我就可以不去想了,可正泽消失的事我总是放不下,我还想回去,把正泽也找回来。”
“有Jon那件事做为前车之鉴,我觉得正泽我们应该先从他个人分析,找到他一切最详实的资料,再去调查他消失的事。不查清楚他的一切,没办法推算他消失在哪里了。”
苏惟眼眶有些红,隐隐有莹莹泪光:“我找过了,哪个时代都没有,他是彻底的消失了,就像没出生过一样。”
这一句话提醒了徐乔,他说道:“是不是他出生的环节被我们无意中抹掉了?”
“可能吧,我现在想回韩国去,去查正泽的所有资料,你去吗?”
“我去,不过我要把雯雯带在身边,我不想她再消失一次。”
“好,我也是这个意思,你们俩准备一下,我先回去一趟。”
叶舒雯茫然的看着徐乔:“去韩国护照我是有的,可签证怎么办啊,来不及去办的,更别说还要等上些日子。”
徐乔现在一刻都不想放开她,把人紧紧拥在怀里安抚道:“这些你都不用担心,苏惟会让我们用其他渠道过去,大概她回来之后,我们几分钟就到了。”
叶舒雯是听不明白了,索性相信徐乔,哪怕他在发癔症她也愿意相信。收拾行李时徐乔帮忙,带的都是些方便运动的装备。这一点叶舒雯也没有异议,她当做像是旅游一样,当然要穿的舒服些才好。
苏惟回来,牵着叶舒雯的手,叶舒雯又牵着徐乔的手,三人迈出徐乔家门就站在了韩国酒店一楼走廊里。
叶舒雯的惊讶不解自不必说,这时等在门口的有南在勋跟南执与父子俩,还有焦急的善宇。
南执与跟叶舒雯早就认识,两人见面难免寒暄几句,徐乔却不满的把叶舒雯拉到另一边,提醒道:“别理他,这个人不是什么善类。”
南执与气恼的瞪着他,徐乔已经拖着叶舒雯先行上楼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不放心
到了201室苏惟自然的招待叶舒雯这个闺蜜,南执与则跟在她身边汇报着:“妈,我已经查过正泽的资料了,原来他不是父母亲生而是收养的。可他亲生父母资料一点也查不到,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人一样。”
坐在沙发上的叶舒雯捅了捅徐乔:“他怎么管小惟叫妈呀?”
徐乔想了想,答道:“也许是他从小没妈,见着女人就想叫妈妈吧。”
南执与闻言回头瞪了徐乔一眼,两人又眼神一通交锋。
苏惟一边给叶舒雯递茶,一边问南执与:“正泽的生日准确吗?”
南执与自己也拿了杯茶喝着,放下茶杯答道:“这个并不确定,所以我们可能又要经过一次等待,到他养父母家里等着他亲生父母的出现。”
徐乔问:“这次还用特种兵吗?”
南执与很不屑的挑眉看向他:“你训练的人除了消失需要人去找,就剩下整天无所事事,你觉得需要吗?”
苏惟抬手打了南执与一下:“那不也是他不知道情况吗,你别跟谁踩你尾巴了一样,好好说话不行吗。”
南执与被骂又瞪了徐乔一眼,而对方也完全不想示弱,苏惟气的拍桌子道:“你们俩能不能把那点个人恩怨先放一放,说正事不行吗?”
好吧,叶舒雯是不明白徐乔跟南执与之间有什么个人恩怨,但这件事总算开始走上正轨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去1985年,等着正泽的亲生父母出现。而这时南执与又说了一件事,让苏惟惊讶非常。
正泽的养徐济东,是南同心的党兄。南同心本姓就是姓徐的,到了她这一代除了她还姓南,其余人都改回了本来姓氏。
到了1985年苏惟决定先去看一下南同心,虽然她并不认识。南执与找到南同心工作的地方,仍然在李氏的一家医院里。
见到她后就是个普通的中年妇人,除了工作会很忙碌,也没什么特别的。
只在她不经意的谈话间说到自家的儿女,原来她嫁了个姓李的男人,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有父母帮着带孩子,她才能继续工作,也有丈夫并没什么大出息的缘故。
在1985年直等到正泽出生后的两个月,都没等到他亲生父母的到来,而徐济东夫妇也没收养过一个孩子。
此事陷入了僵局,南在勋决定:“不能在这个平行世界里再继续等下去,我们要去另一个平行世界看看,到底怎么了。”
于是同样的事又在另一个平行时空做了一遍,结果在徐济东家门外他们等到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男人。
他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徐正泽,请求徐济东夫妇收养他,因为这是跟他们有血缘关系的一个孩子。
在所有人的震惊中苏惟冲出去拦住从徐家刚走出来的这个男人:“执与,怎么是你?”
是的,这个来送孩子的男人就是南执与。
他满目哀伤的说道:“妈,同心羊水栓塞没抢救过来,孩子我带不回去,只能交给她没生育过的堂兄抚养。”
苏惟依然没听懂:“执与,你说明白了,为什么同心的孩子你要管,她丈夫呢?”
南执与落了泪:“妈,我承认我从来不爱南同心,可没办法,我要还他们家的情,可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正泽就是她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
苏惟追问:“你们在哪一年结婚生子?”
南执与回道:“1960年,你们要是想找回正泽,也去那边吧,我也是这样才会让这个孩子出生的。”
一直查不出来的徐正泽生身父母,原来竟然是南执与和南同心。现在最接受不了的人不是苏惟也不是南在勋,而是南执与。
他看了叶舒雯一眼,就自己先走了,回去后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几天不出来。
最终还是在善宇企盼的眼神中走出房门,所有人都看到他憔悴了很多,他说:“我去追求南同心,找回正泽。”
没人知道怎么安慰南执与,而此时苏惟还在怀疑他,所以此时他的处境就客观来说相当悲哀。南在勋做为他的生父一言不发,苏惟处于旁观状态,善宇是极力想让他去找南同心。而徐乔夫妻俩就觉得这事于情来说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于理而言南执与不能不去。
他们来到了1959年,在那里南同心还不认识南执与,他自然知道那家人的心意,所以换了个名字在南同心工作的医院跟她相识。
相识之后南执与不得不求助有恋爱经验的几个人,该如何追求南同心。
徐乔的意思是:“爱上一个人就要时刻心里想的都是她,关心她的一切事情。像我跟雯雯初相识的时候,我甚至在她们小区的监控室里观察了她近一个月的时间。每天在她出家门我就找机会跟她相遇,她下班回家之前我就会等在楼下,装做偶遇。”
叶舒雯嗔了他一眼:“那怎么一样,你当时也是办案需要顺道而已。”
徐乔顿时不乐意了:“那我去你单位给你送早餐,可不是办案需要。”
南执与拿笔记下来:“送早餐这个可以借鉴,徐乔,你接着说。”
叶舒雯接过话道:“还是我来说吧。”
南执与抬头看了她一眼,迅速低下头去,苏惟就说起了她跟徐乔最初相遇时的事情。
总之是面冷的徐乔其实是个十分热心的人,但他又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热心,所以做什么事都是悄悄的,之后装做满不在乎的样子。
南执与总结就是,做了一切还不表达出对这个女孩的爱意,让她动心还猜测你是不是对她也有意思。
当女孩患得患失的时候,你再为她拒绝其他女人的追求,这就成了七八成,接下来的事儿很容易顺理成章就达成了。
南执与的欲擒故纵和冷面热心的追求略过不提,到了为南同心拒绝其他女人追求的一步,这可就难住了所有人。
南执与看向徐乔说道:“你跟雯雯之间的感情不会有人破坏,但现在这种情况我们中间只有两个女人,我总不能让我妈来扮做追求我的那个女人,所以希望你不做他想。”
徐乔怒了:“你让我媳妇儿去追求你,我还要不做他想,你觉得这可能吗?”
善宇上前央求道:“徐警官,为了正泽就让雯雯姐帮个忙吧。”
徐乔怒瞪着他:“别叫姐,雯雯没你大。”
善宇难过的低下了头:“她跟我妈妈是同学,按理说我们应该叫雯雯阿姨的,可之前不是你不让的吗,直接叫名字太不礼貌了。”
徐乔不想再看善宇,实在是他那个委屈巴巴的样子让人说句重话都后悔。
末了是苏惟出面劝通了徐乔和叶舒雯,警察办案也有这种情况,就当是叶舒雯协助警察办案吧。
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徐乔看着叶舒雯许久没说话,反倒是叶舒雯安慰他说:“除了你,你觉得我还会爱上别人吗?干嘛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呢?”
“我知道,可我对南执与不放心,那两个姓南的我都不放心。”
第二百三十三章 忧伤
叶舒雯觉得自己对南执与是放心的,这就是女人的小心思。但凡是喜欢自己的男人,只要他们不是太差劲,不是太烦人,女人都会在并不爱他们的情况下,也对他们很宽容也很信任。
更别说南执与本身很优秀,身高跟徐乔几乎不相上下,外貌也无可挑剔,还曾经掌管那么大的南氏企业。
被优秀的男人喜欢着,是会让一个女人骄傲,或者是有那么些小窃喜的。
两人就是这样,也许说是有点暧昧,一个是悄悄喜欢着,另一个是知道他在喜欢着自己也没排斥过。
南同心来到酒店里,是南执与状似无意的透露过自己的行踪,她在假期时找了来。
南执与请她在餐厅吃饭,他一惯的冷着脸,是一惯在南同心面前冷着脸。但照顾起来绝对细心,还有那么点霸道。
两人正吃着,叶舒雯推门进来,像是恰巧看到南执与一样走过来,欢快的跟他打招呼:“南先生,你也住在这里吗?”
南执与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叶小姐,你好。”
叶舒雯贴着南同心就坐了下去,招呼服务员过来点了份餐,然后才说道:“我一个人吃饭正无聊,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呃,叶舒雯说的是不怎么流利的英文,而南同心是完全不懂的,南执与就冷着脸用英文回道:“雯,她听不懂,你做出那个姿态就行,语言上随意。”
叶舒雯甜甜的笑着:“那怎么可以,那样我会入不了戏的,我们还是认真些吧。”
叶舒雯努力回忆着当初徐乔被小郑纠缠时的情况,无奈的是她不通韩语,没办法跟南同心交流。只剩下南执与这一个人要去做戏,还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想了想叶舒雯对南执与说道:“南先生,可以请你喝一杯吗?”
南执与英文回道:“别闹,你不能喝酒。”
叶舒雯气结,可还要演下去,就招手叫服务员送了瓶酒上来,顾自倒了两杯,一杯放到南执与面前,一杯自己拿在手里。
轻轻的跟他面前那杯酒碰了一下,便眼睛一直看着他,嘴角含笑的抿了一口。
南执与心头一紧,下意识的就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叶舒雯不满的斥道:“你要拒绝我呀,把酒放在一边不喝才对。”
这时南同心有些不舒服了,看了叶舒雯一眼,又看向南执与问道:“南先生,这位小姐是?”
南执与咬咬牙,违心回道:“一个纠缠我的女人,不用理她。你专心吃饭,汽水还要吗,我再帮你点一瓶吧?”
南同心摇了摇头,刚刚还别扭的脸上浮起笑容:“不用了,你也吃吧,别总是顾着我。”
苏惟的餐送来了,她故意挑剔着:“哎呀,这牛排都切不动,可是要怎么吃啊。”
然后把盘子往南执与面前一推:“执与,帮我切下牛排。”
南执与又是下意识的就接过去,精心的帮她切着,叶舒雯气的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这才反应过来。可反应过来也晚了,都切的差不多了,也不能这会儿又还回去吧。
切完牛排的南执与强自冷着脸,态度非常冷淡的把牛排推回叶舒雯面前,他怕自己开口就说错,所以这次什么也没跟她说。
南同心惊讶的一直看到他切完,拿餐巾擦了擦嘴礼貌的笑笑:“南先生跟苏小姐慢用,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二位了。”
叶舒雯看出她要走忙问南执与:“她说什么?”
南执与先是拦了南同心一下:“稍等,正好我也要进城,顺道送你回去。”
这边又跟叶舒雯解释:“她可能觉得不舒服了想要回去,我去送她,你慢慢吃,吃完赶紧上楼,别一个人在楼下太久。”
说完还是觉得不妥:“算了,我先送你上去吧,你回房去吃,我让服务员给你送上去。”
叶舒雯气的自己端着盘子就走,头也不回的斥道:“你就闹腾吧,一会儿她真生气了我看你怎么办!”
南同心这层着:“她怎么了?”
“我跟她说你是我女朋友,她生气了。不过你别误会,我不是故意占你便宜,只是请你帮个忙,我不想被她纠缠着。”
南同心不由得脸就红了,低声羞涩道:“没关系的,我可以帮你的。”
南执与开车送南同心回去,离开了叶舒雯他才能冷静思考,遂邀请南同心一道去看电影,说辞是感谢她的帮忙。
南同心很痛快的答应了,还在候场时去买了汽水,当然南执与很绅士的跟过去付了钱。
南执与编造了一个家在美国的身份,南同心是个单纯的姑娘,他说什么她便信什么。
两人又经过半个月左右的相处,南执与在送她回家时吻了她。而当时他心里想的是不是南同心就不得而知了,总之紧闭双眸的他吻的异常动情。
两人终于确立关系了,南同心欢喜的拉着南执与去相馆拍照。在取了照片那天,她迫不及待的从城里来郊区的酒店见他。
在敲开他房门的时候,恰好叶舒雯从旁边的房间出来,很尴尬的两个女人对视了。
南执与开门见是南同心便扮起一脸深情牵过她的手,一把就把人带入怀里。而女人之间的那点小心思让南同心在此时提醒了南执与一句:“叶小姐在呢。”
南执与顿时僵硬了身体,却不能彻底放开南同心,只好把双手拥抱换成单手,探出身子来跟叶舒雯打招呼。是的,他本意是要打招呼,可开口就变成了解释:“雯,我没办法的,为了正泽,你也知道。”
叶舒雯尴尬的笑笑:“你继续,徐乔去外面了,我去找他。”
可随即她觉得自己做戏不到位,于是用刚学的几句韩语对南执与痛斥道:“她哪里比我好,为什么你要喜欢她?”
哭是哭不出来了,她便捂着脸转身跑掉。
南执与心疼极了,他甚至不愿意去想这只是安排好的一场场戏,就在他要夺门而出去追上叶舒雯时,看到善宇从对面房间里出来。他什么都不说,就那么看着他,南执与终于冷静下来。
是啊,一场戏而已,自己怎么变得这么糊涂,认不清现实还要以为她是爱着自己的!
这一晚南同心没回城,住在了南执与房里。是的,她甚至连名分都还没考虑,就把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给了他。
南执与觉得愧疚极了,自己就这么骗了一个姑娘的清白,却又明知道她会死。
也许,也许可以不让她死,也许也能真的娶了她。反正心已经死了,娶谁都一样。只要好好待她,让她以为自己是爱她的就足够了不是吗?!
南同心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辞了工作住进酒店,整日跟南执与厮缠。
苏惟跟叶舒雯两人常常泡在一起,徐乔便可通过她们两人的接触间接跟苏惟交流。
现在一起的这些人,关系变得相当微妙。南执与只跟南同心整日在厮缠,善宇变得郁郁寡欢。
南在勋很沉默,每每苏惟看向他时,都在他眼中看到抹不去的忧伤。他从来没解释过,这让苏惟时常会觉得是不是自己错怪他了。
可徐乔通过叶舒雯转告她,不要轻信南家的两个男人,这两人都各有目的。
第二百三十四章 诡异的房间
南执与终于不再跟南同心厮缠了,众人在餐厅用餐时他牵着南同心的手走过来,照顾南同心坐下后他依然站在那,面对着所有人宣布道:“同心怀孕了,我打算带她回去结婚。”
南家人还没开口,徐乔却说道:“我们不能再做任何改变,必须一切按原来的样子进行,你最好想清楚,不然又是一场白忙活。”
其他人没开口,但看得出都赞同徐乔。
南执与冷冷的看向徐乔:“没人给你权利来替我做决定,我答应你们的事办到了,剩下的就是我自己的事。”
徐乔眼神也冷下来:“一次次的无用功,你却非要再把水搅浑点,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你本来就是故意的,而我们无辜被你拖进来。雯雯因为你们南家人的行为死过两次了,这次我绝不允许你再做改变。”
是的,雯雯的遭遇又一次触动了南执与,他安静的坐下来吃饭,再就一句话没说。
饭后他对苏惟说道:“妈,你们不用跟我耗在这儿了,我会在孩子出生后送去1985年交给他养父母。也不会意气用事去改变什么,你放心吧。”
苏惟摇了摇头:“不,让其他人回去吧,我在这里陪你。”
南执与难得的笑了笑:“回去吧,我怕你们婆媳关系不合,到时我夹在中间难做。”
徐乔本意是不肯的,他不放心南执与,可苏惟后来坚持要回去,众人吃了这顿饭就回去了。
各人回归自己的生活,徐乔和叶舒雯被苏惟送回家,继续着他们暂时还别扭的日子。这到不是两人感情上有什么别扭的,实在是很多事情还是改变了,不是徐乔记忆中的样子。
不仅如此,他跟叶舒雯两人保留了穿越那一段记忆,可后来发现几乎每隔几天这个世界就有不同的变化。
徐乔怀疑是南在勋在捣鬼,可他盯紧了南氏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苏惟也发现了不同,主动来找徐乔跟叶舒雯。
徐乔问:“如果不通过南家父子俩,你能不能穿越?”
“能,不过那边的证件都在他们手里,我们去了有很多事难办。”
叶舒雯握住苏惟的手:“小惟,你瘦了。”
苏惟苦笑着不答,徐乔问道:“南在勋又来找过你吗?”
“几乎每天都来,可我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
“你敢不敢铤而走险,去那边把证件带过来。”
“我试试吧。”
徐乔看了眼叶舒雯,才对苏惟说道:“我陪你去,避免发生什么危险。”
苏惟点了点头:“把雯雯也带上吧,我不想她再消失了。”
三人说完也没做其他准备就走了,反正这次只是去找证件。可万没想到他们到时南在勋等在201室,直接把证件给了苏惟,跟她说:“小惟,我知道你一直在怀疑我,可我还是想帮你,应该说不是帮你,是帮我们所有人。这个世界变得太乱了,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会出大事。”
苏惟看了徐乔一眼,见他点了头便也对南在勋点了点头。南在勋苦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苏惟只相信徐乔,而他这个跟她经历那么多的丈夫反倒成了她最不信任的人。
善宇一直住在这里,听说他们要走也无意跟着,他要等着正泽回来。
在收拾行李时苏惟问南在勋:“你总也不回去,你那边怎么办?”
“我说过的,我母亲会代替我掌管南氏,再说现在这个世界变的这么乱,我觉得守着南氏并没那么重要。”
苏惟没再吭声,南在勋看了她一眼又继续收拾东西,一边说道:“我知道你怀疑我,就因为我自做聪明的让你体验了那个全息人生。这些日子我想过,再回去的话我想我还会那么做,实在是不想让你记得那些不好的事。哪怕是你恨我也好,总之你记忆里没有那些事就好。”
苏惟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他问道:“到底什么事,至于你这样骗我?”
南在勋摇了摇头并没作声,苏惟扔掉手里正要装进背包的东西,出了卧室对徐乔说:“我们去1990年,去那个恐怖的镜像里,如果能走得出来,再去1960年,我要重回电工房里面那个诡异的房间,看看这栋楼到底有什么秘密。”
徐乔看到南在勋从卧室出来,朝他摇着头。徐乔也犹豫了,他听到了之前两人在卧室里的对话。
苏惟在徐乔的视线中发现了不对,回头看到南在勋站在门口,她嘴边露出嘲讽的笑来:“南在勋,你还想控制我身边所有人是吗?我告诉你,这两个时代我去定了。”
徐乔这会儿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只是隐隐的有一丝丝相信了南在勋。
现在他们的队伍里多了一个叶舒雯,这是徐乔走到哪都要带在身边的人,他实在是怕了,怕再回头时她又消失不见。
1990年的这栋楼,还是他们当初来接正泽时的样子。这里还是那个独立的世界,没有一个外人进来过。
他们留下的物资还在,这栋楼也修复如新,甚至连点灰尘都没有。
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直接每人拿着背包里的面包和香肠吃了一口,苏惟说:“不要吃这里的任何东西,也不要喝这里的水,我怕再触动什么又是无休止的困守下去。”
徐乔问:“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苏惟:“这里是个与世隔绝的世界,不会有雨雪风霜,还可能会出现极昼极夜,时光倒退或者快进。”
徐乔带叶舒雯来到露台上,抬头看看天,回头跟苏惟说:“你到这里有什么打算?”
苏惟看着通往楼顶的楼梯说:“我想现在就去电工房,看看这里有没有那个诡异的房间。”
徐乔又看到了南在勋在摇头,而这次他也摇了摇头,他的意思是他不想阻止苏惟。
“现在就去。”苏惟决定后就率先朝楼顶电工房去了。
徐乔牵着叶舒雯的手随后跟上,南在勋长叹一口气无奈的跟了上去。
到电工房时苏惟回头冷冷的对南在勋说道:“麻烦你打开镜子的机关。”
南在勋抗拒着,上前紧紧的拥抱住苏惟说道:“我告诉你真相,不要再进去了。”
苏惟态度依然冷淡,被他抱住也没挣扎,只说道:“你最好说真话,不然我一样要进去。”
南在勋紧紧的抱住她,眼睛却是看着徐乔:“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话,这栋楼当初是我设计并让人建造的。那个房间也是我留下的,包括那里面的一切都是。”
苏惟没感觉到惊讶,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建这么一栋诡异的楼,还要一个人住在这里几十年?”
徐乔看到南在勋闭上了眼睛,而那是因为他眼里有泪光,他觉得这一定是个极其让南在勋悲伤的故事,所以劝说道:“苏惟,既然你要知道的都知道了,就没必要再进去了,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苏惟前所未有的固执:“不,我非进不可,南在勋,你并没告诉我直相。”
第二百三十五章 沧桑、悲凉
南在勋闭紧了眼睛,抿紧双唇,片刻后调整好情绪才张开眼睛说道:“好,我陪你,不过你要保证,不管看到什么都好,哪怕你能保持现在的愤怒也不要去多想,我喜欢这里,因为在这里跟你相遇并且相守有了我们的孩子,这里,是我们的家。”
苏惟没有答应他什么,而是冷冷的盯着南在勋,直到他把手探向门框上方。
那面镜子又落了下来,南在勋牵过苏惟的手放到镜子上,之后又把自己的手也按上去。
镜子向上移动,出现了那扇201室的门。
这一次的南在勋异常激动,迈进门后没避开所有人,他已经泪流满面。
徐乔拍拍他的肩膀,南在勋苦笑着摇了摇头,可仍然止不住泪。
苏惟回身看着身后那道门,南在勋擦了把泪解释道:“这里不会再关上,这是一个实际存在的房间,可以随时出去。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在这里,可我还是想劝你放弃。”
苏惟固执的摇了摇头,南在勋看了徐乔一眼,然后指着卧室的门说道:“在卧室里,我们进去吧。”
他先一步,苏惟跟在后面,在进门时他伸手牵住苏惟的手,而她对卧室里可能存在的真相极其渴望,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扇门。
正因为如此,她才没看到徐乔竟然抓住了南在勋背过去的另一只手。
几人迈进房间,嗯,还是那个房间,什么也没改变。苏惟问:“真相在哪儿?”
说完她看到了床头柜上放的几本书,上前翻开道:“你把这些也放到这里了?”
南在勋笑了:“这是我刚从你家回来的时候,这就是那个时期。”
苏惟有些恼怒也有些诧异:“来这里做什么,不是会遇到你我吗?”
南在勋没回答她,而是牵过她的手道:“走吧,我把图纸拿给你,告诉你这楼我什么时候建成的。”
几人来到客厅里,都明显发现这并不是电工房里的房间,而是真正的201室。
南在勋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本画册,打开来说道:“这就是设计图,我选修过建筑设计,这个以前你不知道。”
苏惟接过画册,徐乔也跟着在看。
南在勋在他们看设计图时开始讲这栋楼的来历,那是他跟苏惟穿越到1894年之后,在那个他们共同建的小房子原址他设计了这栋楼。
又在几十几年后从这边带人过去开始建造,所有的建筑材料都是从现代运过去的。
这栋楼存在了很久,他们交给南家的先人,留下预言,说是在1940年10月10日南家会出生一个男孩,这个男孩的名字一定要叫南在勋。
而这栋楼在南在勋出生前不得启用,不然会招致灾祸。而且交待他们一定不要给南在勋订婚,除非一个叫苏惟的姑娘出现。
可南在勋的父母没听从祖训,还是为了南氏更加壮大发展给他订下了李允恩那门婚事。
苏惟问:“这些并没什么我不可以知道的,为什么要瞒我?”
南在勋垂下了头:“因为我跟李允恩结婚了,并且婚后育有子女,怕你伤心才一直瞒着你。”
可后来苏惟还是发现了,她毅然连两人的儿子都没带走,一个人回了中国。并且之后她嫁了别人,跟那个人在一起无惊无喜,平平淡淡的生活着。
南在勋也跟李允恩一直生活在一起,两人的子女排斥南执与,因为他是南在勋的私生子,所以把他赶出南氏。南在勋当时没有阻止,因为手心手背都是肉,毕竟李允恩生的也是他的孩子。
苏惟冷冷的看着他:“你还真是够渣,我再也不会因为你在这里住了几十年就心疼了。进来前还跟我说的那么深情款款的,原来不过是一场骗局。”
徐乔看看苏惟,又看向南在勋。他看到了他嘴角的苦笑,但好像也有解脱。
是她终于信了是吗?应该是的吧!
南在勋说他在苏惟走后很少来这边,而苏惟又一次穿越到他身边时让他有些后悔。这些年他对苏惟母子的态度是南执与告诉他的,他们并没穿越过平行时空,一直都在一个时空里穿越着时间。
苏惟又问:“那么支线的我你如何解释?”
南在勋抬起头来看着她,苦笑着说道:“不过是你对我的恨,衍生出来的另一重人格。”
苏惟觉得可笑至极,这是把她当个精神分裂患者对待了吗?!
没人知道苏惟相没相信南在勋,她之后对南在勋的态度更冷。
南在勋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盒烟来,徐乔朝叶舒雯使了个眼神,意思让她陪陪苏惟,他就跟南在勋一起出去抽烟了。
任是徐乔这么深沉稳重的人,在抽完这颗烟后竟一个人在露台上发了一个多小时的呆。
实在是南在勋刚刚单独告诉他的真相太过震撼,以至于在南在勋离开时他回头看着那个背影,觉得是那么沧桑也那么悲凉。
他们在1969年住了下来,南在勋叫回来那些服务的大婶,每天就像从来没离开过一样生活,而他从来不回南氏一趟。
这里又有客人入住,甚至Jon也来了,还给苏惟带了很多礼物。
到了南同心该生产的日子,这一行人去了1985年,见到了悲伤而憔悴的南执与。
在他把刚出生的正泽交给他养父母后,又去南同心父母面前告了罪。南同心的家人没人肯原谅他,可为了一切能如常他不得不这么做。
南执与变了,再不像之前那样会时常缠着苏惟。他每天都很沉默,一个人默默的坐在窗口发呆。他学会了抽烟,一天要三包烟才够。
有时他会喝酒,喝醉了也不说一句话。
正泽回来了,而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是善宇跟他说,原来他是南执与跟南同心的儿子。
当他跪在憔悴而不修边幅的南执与面前叫他一声父亲时,南执与落泪了,扶起正泽说道:“我对不起你母亲,明知道她会死我却还是让她生下了你。为了这个世界能正常运转,我没对你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你恨我吧,你应该恨我的。”
正泽哭着摇了摇头:“我知道您是为了找回我,我不恨您。养父母对我很好,一直对我如亲生,我母亲的死不该由我来指责谁,我没那个资格。若说怪,还不如说怪我,要是没有我出现过,也许您不会变,她也不会死。”
得知真相的正泽见到苏惟和南在勋时为难了,他犹豫了几回还是跪下磕了几个头,嘴里叫着:“祖父、祖母。”
苏惟张了张嘴,愣了好一会儿,苦着一张脸道:“太幻灭了,原来你竟然是我孙子。”
南在勋失笑:“还是亲孙子呢。”
两人同时看向正泽身后的善宇,这眼神里满满的斥责。善宇吓的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开口说道:“妈,我会孝敬您的。”
正泽回头瞪了他一眼:“乱叫什么,这是我奶奶。”
呃,好吧,善宇只好改口:“爷爷、奶奶。”
苏惟又不让了:“我都认你为养子了,叫什么奶奶、爷爷的,还叫妈。”
结果正泽跟善宇常常因为这事拌嘴,一边是养子,一边是亲孙子,这个称呼问题永远统一不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爸爸
徐乔跟叶舒雯约苏惟在餐厅见面,几人共进了午餐后徐乔说道:“现在这个世界变回了之前的样子,我跟雯雯要回去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也不知道,说实话,南在勋说的那些我不相信,可现在一切变回了原本该有的样子,我不想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再去改变什么。就这样吧,如果哪天不想留在这里了,我就回去。”
叶舒雯握住苏惟的手,有些不舍:“其实我很想你能回去,我们还能在周末时聚聚,徐乔不在时你还能去我家住几天。”
苏惟笑的苦涩,执杯对两人说道:“曾经我以为你们的经历就够坎坷了,没想到发生在自己身上还真是没法形容,简直可以说是惊天动地。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可能以后都不会有了,就连想怪的时候都找不到人,不知道该怪谁。”
她长叹一声:“雯雯,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徐乔是个好男人,而且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比他还爱你。不管你们能不能结婚,好好爱他,好好待他,值得,一切付出都值得。”
叶舒雯被她说的抹起了眼泪,徐乔把自己的杯跟苏惟的碰了一下,一口喝干后他仍然觉得很压抑,可他什么都不能说。
他突然站起来,沉声说道:“我出去抽颗烟,你俩慢慢聊,别喝太多酒。”
他出去后上楼到了201室,推门进去南在勋就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徐乔没往前走,就站在门口说道:“要一起抽颗烟吗?”
南在勋微笑着起身,从抽屉里拿出烟来跟他一起到了露台上。
这颗烟抽的很沉默,两个男人谁也没开过口。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时南在勋微笑着说:“早点回去吧,待在这里我看你比我还压抑。”
徐乔手按在他肩上:“能离开就离开吧,不要再守在这里了。”
南在勋摇了摇头:“离不开了,从遇到她那天起就注定了我会永远在这里。”
苏惟送徐乔跟叶舒雯回家,又去看了两个孩子跟老苏夫妻俩。徐乔带着叶舒雯一起来的,抱着小执与时他心情相当复杂。
苏惟在家里住了很久,久到从夏天住到过了年,小执与跟小善宇已经满地跑了。
徐乔跟叶舒雯常来看他们,而叶舒雯也怀孕了。徐乔没辜负她,在父母严厉反对下依然跟叶舒雯领了证。
他在家休了个长假,本是考虑辞职,可他太热爱警察这个职业了,所以又回去做他敬业的警察。
这天徐乔下班后警服都没换就来到苏惟家,拎了几大袋给孩子的东西。
老苏夫妻俩跟保姆一起带孩子去游泳了,见只有苏惟一个人在家,徐乔就劝她道:“苏惟,回去吧,虽然我不能跟你说太多,但我能保证南在勋对你是真心的。在他的感情面前,我对雯雯做的这些都太微不足道了。回去你们的家,把孩子留给父母,也算是两全其美。别让他等太久,他值得你对他好。”
徐乔很少这么劝人,他也不会劝人,只能发自内心的说出这些话。
苏惟没走,她觉得那栋楼太压抑,以前那么渴望的,那么热爱的一个家,现在对她来说就像坟墓一样沉闷压抑。
直到南执与来了,是在夜里直接进了她的房间,跟她说:“妈,回去吧,别让我爸再等下去了,没有人比他苦。”
苏惟问:“你知道真相是吗?”
南执与没回答她,而是转身就走。
苏惟走了,实在是父母不放心她的婚姻,问她为什么南在勋一直没来过,是不是他们的婚姻出现了问题。
苏惟只能走,又能走去哪儿呢?她坐飞机到了韩国,在那里见到了南执与、正泽和善宇。
跟他们一起住了几天,开导了南执与几天让他忘记过去,重新找个好姑娘好好生活。
南执与答应了她,并且在苏惟还没离开前带了姑娘回来。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没人知道,但苏惟知道他偷偷的去了中国很多次。
他忘不了叶舒雯的吧?可那又能怎么样,叶舒雯早就有了徐乔,他们至死不渝。
苏惟问南执与:“儿子,你干嘛这么痴情,明知道等不到还要一直等着?”
南执与苦笑:“我也没办法,家族遗传。”
苏惟到1969年时就看到南在勋一个人坐在露台上,闭着眼睛不知是睡了还是醒着。
她坐到他对面,他睁开眼睛看到是她并没惊讶,笑笑说道:“晚饭想吃什么?”
苏惟也笑了笑:“烫面油饼,再来一锅苏泊汤吧。”
南在勋点了点头:“泡菜刚刚腌好,正是好吃的时候。”
做饭时南在勋就像初遇时一样,坐在料理台边等着她。两人也不去餐厅,就守着料理台吃饭。
苏惟觉得南在勋的眼睛比以前亮了,自从这次她回来就感觉他的眼睛里总是很水润。
又是一年秋,从露台望出去远近皆是金黄一片,只有几棵松树还绿着,反倒看上去不那么协调。
“当初在美国带回来的种子还在,我想在后院建个日光温室。”南在勋说道。
“这个时代的技术怕是不够,还是让执与从那边调人调材料过来建吧。”
两人牵手到了南执与的时代,他说:“徐乔打过电话,妈,你要不要回他?”
“我回去看看吧,也想孩子了。”
把建造日光温室的事交给南执与,两人结伴回了苏家,到家后联络了徐乔。
两个小孩子认人了,见到苏惟就一起往她怀里扑,小嘴儿不停的喊着:“妈妈、妈妈……”
可却没一个认得南在勋的,苏惟把南在勋指给他们:“这是爸爸,快叫爸爸呀。”
善宇最乖巧,羞答答的叫了声:“爸爸”就把头埋进苏惟怀里,却还要偷偷的看那个叫爸爸的人。
小执与是个皮孩子,站在爸爸面前一直盯着他看,还拿小手戳他的脸。
南在勋被儿子逗笑了,把他抱进怀里问:“确定爸爸是真的了吗?”
小执与眨眨眼睛,只说了一个字:“玩”。好吧,他的认知里,但凡是对他好的人,那就是要陪他玩的。
虽然家里有保姆,可老苏夫妻俩就喜欢在女儿、女婿回来时自己下厨。忙里忙外的不着闲,折腾了一上午才满意的摆满一桌子菜。
老苏拿出一瓶珍藏的酒来:“在勋呐,陪我这个老头子喝两口,你们俩总也不回来,你妈一天天唠叨,一口酒都不给喝。”
看见媳妇儿正瞪着他,老苏嘿嘿一笑:“这不在勋回来了吗,得喝点、得喝点。”
南在勋笑着上前接过酒瓶:“妈,不能让我爸多喝,你也别忙了,快坐下吃饭。”
两个小孩子被放进儿童餐椅,善宇还能乖乖的等着开饭,小执与就一双小胖手啪啪拍着餐椅,大喊着:“我馋、我饿、我馋、我饿……”
南在勋被儿子逗乐了,回手捏了小执与的脸一下:“这小子,到是诚实。”
怕冷落了小善宇,又弯下腰在他小脸上轻轻捏了捏:“还是我们善宇乖,多有哥哥样儿。”
善宇知道爸爸在夸他,腼腆的笑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杂货铺
“你儿子这不是最近看他妈小时候的动画片了吗,就是那个《小糊涂神》,可是学会了,一要吃饭就喊他馋他饿的。”老苏媳妇把拌好的饭放到两个孩子面前,一边儿笑呵呵的说着。
一顿饭的话题几乎都围绕着两个孩子,这可是老苏夫妻俩最骄傲的事了。哪个孩子哪天说的第一个字,哪天会叫的人,哪天迈出的第一步,又是什么时候出了第一颗牙,带出去玩小执与都惹了什么祸,小善宇又是怎么护着弟弟的。
总之,说起孩子老苏夫妻俩就恨不得三天三夜不带停的,一边说一边得意自豪。
看着父母的欢喜,苏惟觉得自己也没算错的太离谱。有很多时候她会痛恨自己不能陪在父母和孩子身边,可对于老苏夫妻俩来说,她能把孩子送回来,自个儿再有个幸福的婚姻,就是对父母最大的负责。
老苏同志是个开明的父亲,是个很有智慧的老头儿。
他认为,那些说养儿防老的父母是极其自私的,儿女是被你带到这个世界上的没错,可你在带人家来时并没征求人家的同意。然后就是你强行的给予,而这些付出你是要回报的,而且可以说你就是为了那个回报才会付出。
在很多家庭里孩子被当做维系婚姻的重要部件,可一旦婚姻失去了,两个分道扬镳的人立刻把孩子当做负累,谁也不愿意让那个无辜的生命拖累自己,都选择了放弃。唯恐这个失败婚姻中出生的孩子,会影响自己想重新寻找的幸福。
老苏觉得这样的父母不配拥有孩子,也不配拥有幸福。他坚定的认为,孩子是自己和婚姻中另一方生命的延续,当某一天你不在了的时候,这个世界上唯一证明你曾经来过的就是你的孩子。
用毕生的努力,在这个纷繁复杂又极其健忘的世界,留下一笔或轻或重的痕迹,这就是他生育的全部目的。
他从不会拖住子女的双腿不让他们远行,也不会剪掉他们的翅膀,只为自私的依赖心理而不让他们高飞。
我生育你是我的事,你去追求自己的理想是你的事,我是你的父母没错,可我也不想成为任何人的拖累,也不想干扰任何人的生活。孝心不是你的一味顺从,孝心也不是你寸步不离的陪伴,而是我想过我的生活,你没干扰我,你想过你的生活,我便不去干扰你。
我用年轻的时光奋斗打拼,在年老的时候我享受自己一生的成果,这里唯独不包括我最大的投资,那就是子女的成长。我不会在子女成长之后去索取,因为那样极其无耻,让我们的付出都变得那么有目的性,也那么廉价。
南在勋很愧疚,因为他没有老苏那样成熟而充满智慧的思想,他觉得自己拖累了南执与太多,以至于儿子都没有自己的生活,整日为他的事而奔波。
这次家宴之后徐乔才来,他来苏家坐了一会儿就邀请南在勋跟他一起出去坐坐,两个男人之间出去抽个烟,喝个酒,而不想女人参与,苏惟理解便也没阻拦。
徐乔原本以为自己有很多话要跟南在勋说,可当两个人坐在他办公室里时,却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到是南在勋打量着这间办公室说:“很小却也很实用,你很喜欢这份工作吧?”
徐乔笑笑说道:“现在除了喜欢,不是也没有其他意义了吗?”
“所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不用劝我了。”
徐乔起身去文件柜里拎了个纸袋出来放在南在勋面前:“这个我知道你不会缺,只是我想做点什么。”
“怎么不缺,你拿这些正是我将需要的。”
“急着回去吗?如果不急今晚跟我值班,体会一下我的工作如何?”
南在勋摇了摇头,拎起桌上的纸袋:“送我回去吧,我不想浪费时间。”
回去时苏惟在哄孩子睡觉,迷迷糊糊的讲着故事,孩子还没睡她到是先睡了。
小执与见妈妈睡了,就过去扯善宇,两个孩子偷偷跑出卧室,到南在勋回来时俩人正在一个空房间里玩儿。
一起抓回去放到床上,叫保姆来哄睡他们,苏惟也被吵醒了,跟着南在勋回了他们的卧室。
洗完澡出了浴室的南在勋,见苏惟正在翻箱倒柜的找东西,过去问道:“你在找什么?”
“我那条粉色的睡裙,我记得带回来了,怎么都找不到呢。”
南在勋出去从晾衣架上拿回来递给她:“你早起时洗了,这会儿干了。”
苏惟拿着睡裙进去洗澡,南在勋坐在床边一直看着浴室方向。他的眼神越来越暗,却在苏惟出来时笑着走过去抓她回浴室吹头发。
睡觉时他说:“我们有一个孩子就够了,我打算去做结扎。”
“我听说男人做了结扎之后会有心理影响,还是我去吧,也没多大点事儿,就缝一两针。”
“我听说女性结扎对身体并不好,不如你戴节育环吧。”
苏惟转过身来睡眼惺忪的看着南在勋:“你好像很介意我怀孕似的,再生一个不好吗?”
他笑着把这个又要炸毛的媳妇儿拥紧在怀里:“傻瓜,生孩子太辛苦,再说我们已经有两个了。”
“好吧,只要你不是讨厌我生的孩子就行。”毛没炸起来,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早起两人跟老苏夫妻告别,南在勋又特意给徐乔打了电话,之后就顺利的回去了。
只在家里住了一天,回去时南执与的日光温室还没做好,他就趁机在这儿赖了几天。
苏惟在午睡,南在勋陪到她睡着就悄悄起来,他现在没事就喜欢坐在露台上看着远近金黄的秋色发呆。
南执与拿着咖啡进来放在他面前一杯:“我妈最近好像很健忘,一天几乎大半时间都花在找东西上了。”
“她睡的太多了,难免糊涂些。你的活儿干的怎么样了,没什么事儿就早点回去吧,别总把时间浪费在我们身上,该有自己的生活才是。”
“带来的都是自己人,干活不太专业,可能三两天就能完工了吧。”
“别总吵着让你妈做饭,大婶做的又不是不能吃。”
南执与撇撇嘴:“行了,我知道你们夫妻恩爱,我滚了。”
说完他拿着自己的咖啡就走,南在勋笑笑也没说什么,继续在露台上发着他的呆。
下午三点之前,他会准时回到卧室,如果苏惟醒了,就给她一杯温水。如果还没醒就把她叫醒,也是给她一杯温水。
每天的生活都是不变的轨迹,他从来不烦,也没想过要离开。酒店时常有客人入住,有新来的就有走了的,餐厅里时常看到一两张新面孔,这便是生活中最大的变化。
反倒是苏惟觉得无趣了,吵着嚷着在酒店里开了家小杂货店,南在勋也宠着她,半月不到小杂货店就开业了。
这里的货品都是两个人去各个时代采购回来的,在采购的那个时代都是普通的东西,可换了时代摆出来就成了有收藏价值的好物。
真是宠女人宠到没边儿了,从不宣传酒店的南在勋开始在酒店里办各种宴会,请来的人都要带去参观苏惟那家由酒店会客室改装成的杂货铺子。
第二百三十八章 幸福
南执与来了一看,这间铺子好啊,顿时给定了购买限制,非入住客人不得购买,要凭门牌钥匙才有购买权力。
他顿时觉得这家小铺子很好玩,自做主张的去各个时代收购更具收藏价值的东西。在当时有价值的历史事件,收集与之相关的物件儿回来,摆满了一间杂货铺。而且这间铺子不小,要知道会客室跟餐厅几乎一样大,苏惟一个人照看不过来,又请了几个店员来帮她卖货。
好嘛,酒店现在客房都在排期,杂货铺开业半年后,每间客房排期都排到一年以后了。
一家三口都很看重这间杂货铺,每天都要在铺子里待上很长时间。
午饭后南在勋会强拖着苏惟去午睡,她嚷嚷着:“我头疼不想睡觉,就让我在铺子里待着吧。”
“回去我给你拿止疼药,吃上就能睡着了。”
“干嘛总让我睡觉?”
不顾她反对,还是被塞了两片止疼药,按到床上被哄睡了。
以往苏惟睡觉,南在勋是不肯睡的,不是去露台上发呆,就是去后院日光温室照看他种的菜。最近却是每天苏惟一睡他就跟着睡,直到她睡醒了他才起来。
睡醒后苏惟没有再不满,而是跟南在勋商量着:“我都一个多星期没看到孩子们了,一会儿去把我爸妈跟两个孩子接来,在这边住些日子再回去。”
说完她又嘟哝着:“我妈总嫌咱这儿没游泳池,俩孩子每天都要去游泳。”
南在勋没搭她的话,给她一杯温水后说道:“起来洗洗脸,这就去接他们过来。”
“哼,总是跟我装糊涂,完全可以建个游泳池,后院还有那么大地方,就建在日光温室边儿上就行。”
“这里的风水是高人看过的,不宜动地下,会影响后代的运势。”
她气哼哼的去洗漱了,回来还生着气:“也不知道你为啥那么迷信,就是挖个游泳池还能怎么样,再说有些风水上还讲要有水的,就你事多。”
面对她的牢骚,南在勋总是报之一笑,并不跟她计较。待老苏夫妻俩带着孩子过来后,这一家人就让整间酒店更加热闹。两个孩子楼上楼下疯跑,后院的日光温室被他俩祸害的够呛。甚至小执与拿小铲子挖了个坑,让小善宇站在里面然后他再填土。姥姥抓到要打他时,他很无辜的说:“种哥哥,长出好多哥哥。”
小善宇也天真的认为种什么就能收获什么,所以他把爸爸妈妈的好多东西拿来埋进土里,结果老苏同志每天最重的工作,就是在日光温室里把外孙们种下的各种东西挖出来。
老苏媳妇拎了个大筐进来,把老苏挖出来的东西放进筐里,一边跟他闲聊着:“小惟怎么一天天的总头疼,一会儿劝劝在勋带她回去看看病吧,别是有什么毛病再耽误了。”
老苏挖完最后几件直起身来捶着酸疼的老腰:“你别跟着瞎掺和,人家两口子感情挺好的,你这一说就好像人家在勋不管小惟似的。”
“我不是寻思那止疼片总吃不好嘛,都说那玩意儿上瘾,还能吃出结石啥的。你也别老数落我,我不跟在勋说,一会儿提醒下小惟,让她自己当个事儿。”
“那行,你小心点别让在勋听着,人家该想多了。”
老苏媳妇儿回去把外孙们埋在土里的东西洗完晾了,就去杂货铺子里围着闺女转。南在勋发现岳母大人总时不时偷瞟他一眼,猜想是有话想跟自家闺女说,就跟苏惟说道:“媳妇儿,我去后院收拾一下菜地。”
又朝岳母大人笑笑,南在勋就上楼换上工作用去菜地里忙活了。
听了老妈的话,苏惟满不在乎的说道:“妈,没那么严重,我就是在这楼里憋的时间长了,才会觉得闷,头疼就是这么来的。执与前些天带来台制氧机,每天吸一会儿就感觉好多了,你别跟着我瞎担心,我们家有自己的医院,要是有病早就查出来了。不信一会儿回屋把体检单给你看看,我每半年就做一次体检,都是执与安排的。”
现在老苏夫妻俩对这个家庭的情况都了解了,也接受了自己照顾的大外孙,就是那个跟闺女同年的男孩子。听说大外孙子安排的,老苏媳妇儿顿时就放心了,还不乏赞美外孙几句:“咱家执与办事我可放心,这孩子比你强多了,又聪明又懂事,没事儿就回去看我跟你爸俩。一个星期得回去吃三四次饭,哪次都住一宿,早起跟我们上早市买菜,出去没有不夸的。”
是啊,老邻旧居的到现在也分不清南执与跟南在勋父子俩,都当是这姑爷孝心,没事就回来孝敬岳父母。
体检单交到老苏夫妻俩手上,可他们并看不懂,还是苏惟给解释的,各项指标正常的不得了,这下老两口算是放心了。
住上一个多月就张罗着要回家了,俩孩子虽然恋着父母可他们更想回去找熟悉的小伙伴玩儿,还能天天下水游泳,这可是俩人儿最喜欢的游戏。
“在勋,我们也先别回家了,去执与那边给我配副眼镜吧,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感觉这视力下降的可严重了。”
送完父母和孩子,苏惟扯着南在勋说着,他揉揉她的头,温声道:“行,正好也去催催执与,到现在也没有个正经女朋友带回来。”
配完眼镜南执与送到苏惟手上:“妈,我上次拿去的维生素你吃着呢吗?”
“吃着呢,这还能忘?你爸一天就盯着我吃药这点事儿了,让他吃他也不吃,就跟咱娘俩儿要害他似的。”
南执与看了南在勋一眼,见对方就那么笑着,在心里叹了口气,又去缠着苏惟了:“妈,你就在我这儿多住些天吧,你那小杂货铺没你也照样运转。”
“不行,明儿就得走,你爸那菜园子他一天不进去折腾一会儿就难受。晚上妈给你做炸酱面,明天再包点馄饨给你冻上,好好上心吃饭,别有一顿没一顿的。”
父子俩又交换了一个眼神,南执与忙说道:“我去让阿姨切肉,我爸会做炸酱,您就跟那儿指导,我和面压面条,也让您尝尝我们的手艺。”
“可得了,你爸做炸酱,十回有九回是苦的,还是我做吧,多给你炸出来点儿,吃没了你再回去取。不过那东西太咸你也别总吃,多吃点青菜水果啥的健康。”
“妈,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唠叨,我跟你说啊,也就是我爸能受得了你。”
……
一家人在一起就是这样,多数是苏惟在唠叨,南执与一边嫌弃还一边逗着让她唠叨的更多。南在勋则总是面带笑容的看着这母子俩,时常听他们在拌嘴,时常又笑闹。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有多久,每一天都让南在勋觉得这就是最幸福的生活,最美好的日子。
第二百三十九章 等时间
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苏惟还是被吓了一跳,遂有点生气的埋怨道:“南在勋,你突然一下出来干嘛,就不能提前给个动静儿吗?”
他一如往常的跟她道歉,不说之前已经叫过她几声都没反应。苏惟从杂货铺里往出走,一边走一边按着太阳穴:“头好晕,这屋里太闷了,陪我出去走走吧。”
南在勋扶着她往出走,明显感觉到她走路有点晃,劝说道:“回去吸会氧,睡一觉就好了。你是最近太累了,又不指着杂货铺赚钱,整天让自己这么忙做什么啊。”
“好不容易找到点事做,我把过去咱俩创业那会儿的功夫又捡起来了,设计点饰品放店里卖。到是不图赚钱,看到别人喜欢我就开心。”
到底还是没出去,俩人上楼后南在勋调好制氧剂,让苏惟躺在床上吸氧。
她总是吸着吸着就能睡着,到时间他就把氧气管取下来,陪在她身边安静的躺着。
她又跌跌撞撞的冲去卫生间,跪在坐便前呕吐,他拿着水杯过来,等她吐完让她漱口。
“在勋,你说是不是节育环不管用啊,我感觉我像是又怀孕了。”
“明天早上用验孕棒试试。”
“哎呀,我头疼,你帮我按按。”
他坐在沙发上,她枕着他的腿闭着眼睛皱紧了眉头,他纤长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按在她头上,也许是精神作用让她感觉没那么疼了,昏昏欲睡间跟他说着话:“在勋,你说执与从哪儿买的那维生素啊,我就感觉是吃那个药之后才头疼的。”
“不会,我最近不也在吃,都没什么反应,你应该是内分泌失调了,多调理调理就好了。”
“也是啊,你每天跟我吃的一样,也没见你头疼,还是我自己的问题。”
南执与来时,南在勋正把睡着的苏惟抱回床上,出来轻声问:“药带来了吗?”
接过南执与递过来的纸袋,看了下药瓶满意的点点头:“你都装好又封上了,这样她就不能怀疑了。今天还在说你拿来的药有问题,吃了之后才头疼的。”
两人说着话走出房间,在餐厅靠窗的位子坐下,南执与愁眉不展的叹着气:“爸,你就别跟着吃那药了,吃多了对你身体也不好。”
“我不吃你妈会怀疑,没事儿,不用担心我。”
“那些药是徐乔给我的,提前他都换完瓶封好了的,我要准备也是这些,他总想做点什么,我就没拒绝他。”
南在勋淡淡的笑了笑:“行,就让他做吧,起码他会觉得心里舒服,认为他帮了忙。”
“另一个也开始了。”
“总会开始,好了,你回去吧,别总惦记这边,我能应付得来。”
“我感觉我更年期了,怎么不是这难受就是那难受的?”苏惟晕晕乎乎的缩在南在勋怀里,连眼睛都懒得睁一会儿。
“没有,前些天的体检结果不是也很正常吗,你这只是精神性的不适,没太大问题,只要开心起来就能好。”
“整天都难受,哪开心得起来!”
老苏夫妻俩很久没见过苏惟了,打了电话给南执与:“你妈最近是不是很忙,怎么总不回来呢?”
“啊,我爸带我妈出去玩儿了,可能要个大半年才能回来。姥姥,你要是想我妈了,回头他们有消息了,我让他们回电话给你。”
老苏媳妇儿挂断电话后还嘀咕着:“这在勋怎么总是动不动就带小惟出去玩儿,那么大的公司说扔就扔,也不知道一天天都咋想的!”
老苏同志是本着儿孙自有儿孙福的方针,从来不过问女儿女婿的事,听媳妇儿嘀咕他也不管,顾自带着俩外孙子出去玩儿了。
又是一年春来,万物复苏却唯独没有复苏苏惟,她双眼已经看不见了。南在勋每天抱她到露台上吹吹风,跟她讲着春天的变化。
冬天里她还总问南在勋:“我视力下降这么快,是不是脑袋里长什么东西了?”
他总是跟她说:“没有,体检不是正常的嘛,自家的医院不可能会错。”
后来她就不问了,渐渐的眼睛看不见,每天头疼的时间越来越久,止疼片也不管用了。
这个春天大地复苏的时候,苏惟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或许不是睡了,只是处于昏迷中。
徐乔来看过她,不过几次都没带叶舒雯。这件事家里那边只有徐乔知道,他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沙发上枕着南在勋腿睡着的苏惟,轻声问:“还有多久?”
南在勋淡淡的笑着,手在她后背上轻轻的抚着:“中国不是有句祝福语叫寿与天齐吗,她会回来的,不在乎一次有多久。”
徐乔轻叹一声:“可你还要熬上几十年!”
他淡笑不语,看着憔悴的已经没有当初模样的苏惟,仍然是他眼里、心里的珍宝,无可取代!
南执与坐在徐乔身边,南在勋轻声叮嘱着:“执与回去抓紧时间交往个女朋友,30岁之前让我再抱个孙子。”
“您总催我这事儿干嘛,我不急的。”
徐乔看向南在勋,又状似不经意的看了南执与一眼。随后也劝道:“还是早些定下来吧,这样父母也对你放心。”
南执与有些不耐烦了:“我知道你们还是介意正泽的取向,怕南家因为他而断了后,我会用心的,都别再催了,这会儿我哪有那份心呐!”
徐乔难得的没介意南执与跟叶舒雯的来往,对他说:“你先回去吧,替我通知雯雯一声,我周末这两天住这儿了。”
南执与有些尴尬,想走还怕被徐乔认为急着见叶舒雯,不走他心里还真急,末了被南在勋给赶走了,才故做不情不愿的气哼哼的走了。
苏惟醒时南在勋扶她坐起来,依然靠在他怀里,徐乔跟她打着招呼:“苏惟,好久不见啦。”
南在勋摇了摇头:“正常的音量她已经听不到了。”
他在苏惟耳边提高音量,却又保持着温柔的态度说道:“媳妇儿,徐乔来了。”
苏惟伸出手去,勉强的笑着:“徐乔,你那么忙怎么还跑来了?”
徐乔探身过去跟她握了下手,也提高音量说道:“来你家做客,不欢迎吗?”
“怎么会,我巴不得家里多来几个人,一天天的要闷死了。”
一边说话她一边整理着头发,最后还是不满意,侧头却眼神无光的跟南在勋说:“在勋,你给我梳梳头吧,我现在样子一定很难看。”
徐乔快步去了卫生间,拿出梳子来递给南在勋。南在勋看到了,他红着的眼睛,刚刚擦过的泪。
这是徐乔第一次为除叶舒雯以外的人流泪,他想,也许今生不会再有一个人,让他都会心疼,会替她抱怨这世道不公平。
沙发边有一个按钮,苏惟每次醒来南在勋都会按动那个按钮,没一会儿适合她的食物就会从楼下送上来。
他一口口喂她吃完,给她喝水、吃药,然后抱她去卫生间。
这些都做完,她又一轮沉睡开始了。把苏惟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走出卧室时朝徐乔笑了笑。
徐乔问:“她总是这么睡着吗?”
“睡着时好,不会那么疼。”
“你瘦了很多,还好她看不见。”
“她昨天又说要安乐死,我没想好,这一走又是几十年,我知道这么做很自私,可我就想多留她几天。”
“我没告诉雯雯,怕苏惟并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这个样子,但我能多住些日子,帮帮你。”
南在勋摇了摇头:“帮不了什么,只是在等时间。”
“依惯例还有多久?”
“这个说不准,有过几次不同,也许哪天她真熬不住我就同意了,同意放她走。”
“你也吃点东西睡会儿吧,我自己找个房间住下。”
“好,这里你都熟悉,我就不特意招待了。”
第二百四十章 不能留了
两个男人看上去一样的年纪,南在勋却像是个历经沧桑的老者,眼中悲伤也渐渐淡了,除了在她疼时他还是会落泪,平时他都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徐乔自己去餐厅吃了东西,之后就坐在苏惟经营的小杂货铺里,那里有他放在这的东西,那是一颗石头。
很平常的一颗石头,却是他跟叶舒雯结缘的见证。叶舒雯生了个男孩,名字就叫徐石源。
徐乔身后是一扇破旧的木门,那是苏惟开启这个空间的大门,也是她跟南在勋结缘的见证。
夜深了,徐乔还一个人坐在店里,门外跑进一只小耗子,灰突突的皮毛,也不怕人,进来就蹲在徐乔身后的木头门边。
徐乔低头看着它:“你要进去吗?进去也是这里,不会有什么变化。”
小耗子很执着,依然蹲在门边,徐乔试着打开门,小耗子就跳了进去。他关上门后再没见小耗子,以为这小东西就蹲在门后。
南执与终是没好意思在叶舒雯那多留,通知完又抱了抱徐乔的儿子,就告辞又回了这里。在杂货铺里找到徐乔时跟他说了,徐乔告诉他刚刚这里来了一只小耗子,等在门边被他开门放进去了。
南执与竟然问了耗子的特征,徐乔形容完他说:“那是正泽养的,他给起名叫米娅,当时在镜像里陪了他半年多。”
这时南在勋恰好进来听到:“米娅该是个女孩的名字,其实那只耗子是个男孩。它原来的名字叫于粥,米粥的粥,是苏惟养的,只是这次她忘记了。”
南执与惊讶回身:“于粥?好奇怪的名字。”
徐乔赞同的点了点头,南在勋轻笑着从货架上拿下一个手掌大小的旧滑板,红色的滑板上绘着的图案已经看不太清楚,可见不怎么新了。他把滑板放到柜台上说:“这是于粥的滑板,它喜欢在雪地里玩这个。”
徐乔抽动着嘴角,指指身后的木门说:“你家于粥先前进了这道门,之后没见出来。”
南在勋笑了:“它去等苏惟了,不用管它,下次就一起回来了。”
三个男人说了几句话就各自回房了,徐乔没一会儿悄悄出了房间又去了201室。南在勋告诉他苏惟还在睡,他问道:“你这么急着让南执与结婚,是不是他也会遗传?”
南在勋沉重的点了头:“不光是他,正泽也会,只是正泽时间会比他长一点。”
“你没想过每次自己也重新开始吗?”
“想过,就是这次,所以才会闹出那么多支线,搞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是哪一个。”
徐乔哼笑出声:“你这可不算,本来就是你有记忆却要装着不知道,去配合所有人的时候还要当做自己也不知情,这很别扭也很难受。”
“你是个意外,我很高兴这次遇到了你。”
徐乔几乎大笑:“之前你们一家可是痛恨我的,我可没忘。”
半个月了,徐乔还没走,每天除了去看看苏惟,多数时间守在杂货铺子里,不时的开一下那扇破木头门,可再也没见过那只叫于粥的小耗子。
他正守在门边观察着,南在勋进来说道:“我想通了,放她走吧。”
徐乔回过身来问:“是不是今天折腾的狠了?”
南在勋的泪止不住的落,一个大男人甚至哭出了声:“我实在看不了了,她疼的咬破了嘴唇,我让她咬我她又不肯。”
徐乔知道现在什么安慰的话都毫无意义,拍了拍他的肩道:“药都准备好了,你亲自给她注射吧。”
南在勋突然抓住徐乔的手臂,眼神里放着异样的光,露出近乎疯魔的笑来:“你帮我,这次我不想再熬几十年,你帮我们一起注射,我陪她一起。”
“你疯了吗?也许你这样打破规律,一切就变得没办法重来了。”
徐乔的话触动了南在勋,他眼神里的光茫瞬间褪尽,又幽暗的无边无际,点了点头:“我来帮她做,剩下几十年的路我一个人走。”
“你还可以去她小时候啊,看着她长大。”
他苦涩的笑着摇头:“我没你的勇气,不敢让她看着我渐渐变老。”
徐乔想了想,点了点头:“要是我,也不敢让雯雯看到我老了的时候。”
“明天吧,让她再陪我一晚,明天太阳最好的时候送她送。”
说完南在勋转身走了,他没再流泪,可徐乔却忍不住落了泪,他转过身面对着那扇破旧的木头门。
这会儿他想把这扇门砸碎,带来了缘份却不能让一对有情人长长久久,那么当初为什么要开启?
愤怒、斥责、埋怨,统统没用,这扇门好像永远都是那个样子,不会回答任何人,却就是那么冷漠的看着世间生老病死,毫无触动。
徐乔打开了那扇门,小耗子于粥跳了出来,在徐乔目光的注视下跑出杂货铺不知去向。
这一天没有太阳,南在勋把拿出来的白色长裙又挂回衣柜。徐乔劝道:“别留了,她这样你也难过。”
南在勋笑笑:“等太阳出来,没多久。”
风雨交加,徐乔坐在杂货铺里,看着于粥又从外面跑进来蹲在破木门边。
他又一次帮它打开门,于粥跳了进去。
有个客人看上了那个红色的小滑板,问店员:“这个小孩子的玩具多少钱?”
徐乔上前拿过滑板道:“这个不卖,您看下其它的吧。”
他把滑板放到了破木门边,长时间的盯着那个小滑板发呆。
又过了一天,终于出了太阳。南在勋抱着昏迷中的苏惟,在露台上晒着太阳。徐乔轻声劝着:“放她走吧,醒了疼时你又受不住。”
南在勋又是笑笑:“昨天一直下雨,让她多晒晒太阳吧。”
她没再醒来,他守在她身边不停的说着话:“我想改变了,不想再娶她,就那么跟李允恩过下去,不让她怀孕生下执与,就不会因为闭经那么久而让病发这么早。都怪我自私,还是没忍住娶了她,还是生下了执与。我想改变了,可我们就一个儿子,她很爱执与,我也爱,我真的想改变了,可我没办法,什么都由不得我……”
徐乔把手按在他肩上:“别说了,没人怪你,你做的够好了,上天对你的折磨是常人无法承受的,没人会比你做的更好。”
“我真的想改变了,可这次却要亲手送她走,不能留,不能再多留一天了,她受不住。”
“我知道,我们都知道。”
徐乔把药和针筒递给南在勋,苏惟已经被换上了白色长裙,乌黑的长发梳的整整齐齐。他给她化了淡妆,是的,他给她化的极美,就像她从未经历过病痛一样,就像会一直这样美美的睡下去。
徐乔说:“这妆你化的真好。”
他没作声,拿着药和针筒的双手在颤抖,没有过,这种感觉没有过吗?
第二百四十一章 第一个她
南执与来了,他红着眼睛走进来说:“爸,一切都准备好了,现在送进来吗?”
南在勋听不见他的话,徐乔回头说:“等一下吧,他现在见不得那些。”
针筒久久的拿在手里,却就是没办法注射到她身上。
突然,苏惟睁开了眼睛,她笑了,虽然眼睛还是看不见,可她是朝着南在勋的方向,轻声说着:“在勋,再见了,我很爱你。”
拿在手里的针筒落到了地毯上,南执与上前捡起来扔进垃圾桶。南在勋俯身在苏惟唇上落下一吻:“小惟,再见,我等你回来,我爱你,很爱很爱。”
她说:“我知道,执与呢?我刚听见他好像是来了。”
“妈,我在呢。”南执与跪到床前握住苏惟的手,她想抬手摸摸儿子的脸,可却没有力气。南执与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妈,再见,我跟爸一起等你。”
“好儿子,妈没能把你养大,也没能看着你娶妻生子,对不起,妈对不起你。”
南执与不敢用力,轻轻的把头靠在妈妈怀里。徐乔看着这一家人在告别,他咬紧了牙不让自己出声,他怕出声就会痛骂上天不公,那样会破坏掉这么悲凉又美好的画面。
拿起药和针筒时,徐乔的手也止不住的颤抖,把针筒交给南在勋,这个任务只有他能完成,也只能是他去完成。
苏惟闭着眼睛,双手交握放在身前,南执与一直跪在床前,他低着头不敢去看。
在推药的那一刹那南在勋泪如泉涌,没人能跟他有一样的体会,亲手送走自己最爱的人,还有几十年的时间让他独自煎熬。
徐乔不好做什么,轻碰了碰南执与的肩,示意他探探苏惟的动脉。南执与的手抬起来时抖到无法控制,在碰到苏惟颈动脉时他整个人瘫了下去。虽然一切结果都知道,可真实发生的时候还是无法接受。
南在勋这会儿反倒平静下来,劝说儿子道:“在镜像里不是经历过了吗,别想了,这样对她更好。”
徐乔上前搀起南执与,他不肯起来,在苏惟床前磕头时一声不吭,就连哭时都不出声。
磕完头他起身就走,南在勋在后面说道:“我带她下楼。”
徐乔追上拦住激动的南执与,两人跟在南在勋身后,看着他抱起苏惟一步步迈出房门。
冰棺已经接电停在一楼大厅里,那是一具外表朴实厚重,却不缺乏美感的木质材料,内里能够制冷的冰棺,里面铺着的被褥根本不像是给死去的人用的。
冰棺上面是水晶盖子,大厅里放了很多南执与带来的白色玫瑰花。
南在勋小心的把苏惟放进冰棺,用手指梳理着她的头发,可他怎么都不满意,眼睛注视着苏惟,开口的话是对南执与说的:“执与,去把你妈常用的那把梳子拿来,她生病以后就讨厌头发乱。”
南执与跑去楼上,找到那把梳子又跑回来。南在勋细细的给苏惟梳着头发,给她盖好被子使她看上去就像在睡觉一样。双手放进被子里之前,南在勋在她两只手上各吻了一下。
要落下棺盖之前,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小惟,我爱你,很爱很爱。”
南在勋一个人把冰棺挪动了一下位置,之后南执与就惊呆了。
他从小生活在这栋楼里,这是第一次知道这里还有地下空间,而入口就在大厅下面。
南在勋手抚棺盖,挥手让徐乔跟南执与退后再退后一些。达到他的满意后,两人见他拿出遥控钥匙启动开关,冰棺下的地面开始下降,只有他跟苏惟一起落了下去。
南在勋一个人把冰棺推动,再次按遥控器又一块地面动了起来,左右分开后出现通向地下室的楼梯。
徐乔跟南执与拿起所有的白玫瑰,才顺着楼梯下到地下室。
自从南在勋打开地下室第一道门,南执与的内心就震惊非常,他在心里有个猜想,可又下意识的想去否认。
他从小在这栋楼里长大,童年时每天都会在这栋楼出出进进无数次,跑遍每个角落。是父亲一个人把他带大的,而父亲的快乐也是由他带来的。
他却从不知道,坚持要守在这里的父亲,应该是在给母亲守陵。他们父子俩在坟墓里住了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自己没有母亲,可很有可能父亲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这个地下有他长眠的妻子,南执与长眠的亲生母亲。
十几级台阶南执与从震惊到泪湿眼眶,再到夺眶而出,父亲的身影在他视线里模糊。
下去后是一个房间大小的一间地下室,温度跟楼上没太大区别,也就略低一点,南执与擦了把泪,问道:“这样的温度能行吗?”
南在勋没回答他,徐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轻声说道:“这里只是一个过度空间,还没到,别急。”
他轻声问徐乔:“你怎么知道?”
徐乔看了南在勋一眼,南执与其实不用问也应该猜到,而他问徐乔那句是表达了他内心的不舒服。一个对他们一家人来说是外人的徐乔,竟然比他这个父母的亲生儿子知道的要多。
谁也没看清南在勋动过什么,徐乔只听到轻微的声音,他回头时南执与也跟着一起回头。
就见身后的一面墙上有一处宽约一米五左右的地方升了起来,升到顶之后南在勋亲手推着冰棺向里走去,徐乔又要帮忙他却不让任何人再碰冰棺。
两人只好在后面拿着白色玫瑰跟着,到南在勋进去后他们才进门。
徐乔是有心理准备的,可他还是震惊了,就更不要提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南执与。
这是一间跟这栋楼一半那么大的地下室,而且整个房间里都在制冷,整整齐齐摆放着不知道多少具一模一样的冰棺,往前走几步就能看清,每一具冰棺里都睡着一个身穿白色裙子的苏惟。那些冰棺周围没有玫瑰花,也可能是当初曾经有,花落的时候便被南在勋收走了。
他独自把冰棺推到预留好的位置上,徐乔跟南执与在摆放玫瑰花时他一动不动,双眼含情的看着如熟睡般的苏惟,轻声而温柔的说着:“小惟,几十年后我等你回来,别走错了路,找不到家门。不用记得我,也不用记得这一切,每一次你都快乐就够了。”
他不说话时徐乔问:“我能看看最初的吗?”
南在勋面带微笑,那不是笑,是他唯一能保持的表情,只是一种无任何意义的表情,说道:“可以,我带你们去。”
地下室最里面只有一排,而那一排只有正中一具冰棺,南在勋手抚着水晶棺盖说道:“这是第一个她,看上去会憔悴些,这头发也是假的。当时做了开颅手术,是在她家乡的医院做的。后期又做化疗,她本来做手术之后就没长出来的头发,就再也没长。那时我一直坚持不让她安乐死,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受那么多苦,结果还是没留住她。”
徐乔问道:“你什么时候决定不再给她动手术的?”
“第九次之后,中国不是以九为极吗,做了九次都没成功我就不再让她受那份罪了。后来用过几次中药,国际上先进的药都用过了,都不管用还会让她一直很难受。再后来就只给她用止疼片,有时会加镇静药,让她睡着了就能不那么疼,或者是疼她并不知道。”
说到这儿他反应过来什么,摇了摇头说:“下次不能再给她用强效镇静药品了,也许她是疼着的,只是醒不过来,那样会更难过吧?!”
第二百四十二章 逃之夭夭
徐乔第一次拥抱一个男人,轻轻的拍拍南在勋的背:“希望下次我不会忘记,最初的时候就来陪着你们。”
南执与傻在那好久了,这会喃喃的问道:“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
南在勋对他笑笑:“上天眷顾吧,你和你妈妈都不记得,这样更好。”
走出地下室后大厅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就像刚刚发生的一切是一场梦一样。
南在勋又去坐在露台上,徐乔跟南执与跟过去听他讲着这栋楼的故事。
他说,第一次苏惟来时这里不是这样的,只是一栋普通有院子的房子。他们走过很远,却从来没有走出过那片林子。
他问:“你们想看看那栋房子吗?”
两人点点头,南在勋说:“走吧,那里还住着一个活死人,为了不让这个世界再乱下去,我没杀了她。”
两人跟在南在勋身后,在穿过一楼走廊那道门的时候,他回头拉了两人一把。
三人站在密林深处的院子里,他说:“这就是她第一次来时的样子,而我当时也被困在这里,跟她同一天到来,在这里住了整整一年。”
两个年轻而沉默的男人迎出来,分站门两侧等候着来人的进入。
室内长期不通风,又几乎不进阳光的情况下霉味很重,还有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臭味。
他说:“这里原本很温馨,都是她的功劳。我们的食物都来自这里,也来自两个人的劳动,最初整整一年时间其实很苦。”
他们发现了关在一间小黑屋子里,形同活死人的李允恩,她断了双腿,双眼满是怨恨,整间屋子里都臭气熏天。
他说:“这都是她罪有应得,曾经一次,她害得小惟留下终生伤害,就伤在腿上。后来的日子里,她一直坐轮椅,而没用我交待那个人就断了她双腿,这就是报应吧。”
后院子那几条凶狠的大狗曾经撕碎过李允恩的秘书,而那个人也不无辜,每次苏惟的出现,放火要烧死她的人都是这个秘书。
这座密林深处的房子被收拾出来,南在勋亲手布置成当年的样子。那几条大狗放走了,它们对这里仿佛没有半点留恋,没入山林就再也没回来。
那两个守在这里的年轻人也被南在勋送了回去,他说:“我想在这儿住些日子,你们回去吧。”
徐乔说:“我再陪你几天,这个世界的样子,工不工作都无所谓。”
南执与沉默着,但也没离开。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坐在院子里的南在勋回忆着遥远的当年。
“嗨,小惟,你是不是老五中毕业的?”电话那端的叶舒雯枕着徐乔的腿,跟苏惟煲着电话粥。而徐乔的脸臭臭的,怪媳妇儿打好长时间电话也不理他。
苏惟正窝在床上,被电话吵醒后一边聊一边上了趟厕所,回来继续窝在床上:“是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今天在社区听说你们学校要拆了,并给旁边的市医院,用来扩建住院处。”
“哎哟,那我可得去看一眼,那可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时光了。”
叶舒雯在电话里哈哈大笑:“我还不知道你这个色魔,上学那会儿整天骑到大墙上看满操场的小哥哥,你说那时你得多难看,那样儿都没早恋一回!”
苏惟咬牙切齿:“别提了,刚有那么点苗头,就被我们班主任,就我跟你说过那个韩大牙给抓了。抓就抓吧,我不就给小哥哥买根冰棍吗,可好嘛,为那五毛钱我妈骂我半个月。韩大牙也是,为五毛钱冰棍你说他至于吗,跟我妈差点把我拉操场上批斗去。”
咣铛一声门响,老苏媳妇儿没好气的推门进来,瞪着苏惟就嚷嚷开了:“你说你不该处对象时整天瞎嘚瑟,这该处了你又找不着,还跟这埋怨我,要不是我看得紧你能考上大学?”
“得得得,您高瞻远瞩,您挽救失足少女,要不叫您我早就学坏了,没准儿这会儿大外孙给您抱回仨来了。”
老苏媳妇儿被闺女的没正形气的,上前在她后背上就啪啪拍了两巴掌:“赶紧起来,一天天跟粘床上了似的,就不能收拾收拾屋子,帮我做口饭啥的。要不地你出去处个对象也行啊,就整天跟家睡啊睡的,猪都没你睡的多。”
苏惟那头电话还没挂断,叶舒雯按着免提给徐乔听着,结果被徐乔一把给挂断了:“这苏惟也真是的,从北京回来就没想过找份工作,整天就在家等着找对象,谁瞎了眼了娶她!”
一听徐乔这么说叶舒雯当时就不乐意了:“你少说我朋友,她这不是这几年在北京累着了吗,还不行回家歇歇。”
徐乔也不敢跟媳妇顶嘴,还狗腿的问:“媳妇儿,你打这么长时间电话,渴不渴?我给你倒点水去吧。”
人家挥挥手,他赶紧拿个抱枕来,把自己的腿从媳妇儿头下换出来,屁巅屁巅的去给人家倒水了。
那边儿苏惟被老妈从被窝里薅出来,胡乱洗了一把脸,擦点乳液换上衣服,就被老妈跟屁股后头赶下楼去了。
到楼下买了老妈要的鸡蛋和盐,在小超市冰柜里看到当年常吃的五毛钱冰棍竟然有卖,立马买了几根,拿出一根一边走一边吃着。
突然苏惟的眼睛直了,就见一个身穿格子衬衫,搭一条卡其色卫裤,脚彩一双白球鞋的男生迎面走过来。
哎哟哎哟,这比初中时的班草还帅啊,换上一身古装,简直就是浊世翩翩佳公子一枚,偏还有着运动的活力。肤色白皙,握着手机的那只手也那么好看,呃,苏惟颜控、声控、手控。
立马她就想上前搭讪听听小哥哥的声音,于是她很不要脸的就迎上去了,装做一脸茫然的说道:“你好,请问1号楼怎么走?”
男生愣了一瞬,随即就笑了,指着旁边那栋楼说道:“1号楼5单元就在这里,你家五楼,我家上个月搬来的,住你家楼上。”
呃,糗大了有木有?
小哥哥那一口牙洁白如玉还整整齐齐,笑时眼里好像藏着星光,可这一切都在瞬间让苏惟不敢再去直视。她灰溜溜的跑进楼门,一路不歇的跑上楼,把买回来的东西往厨房一放就钻进卧室说什么也不出来了。
这家是没法儿待了,苏惟当晚联系了北京的旧同事和几个在那边漂着的同学,正好这几天老苏媳妇儿又逼着她去相亲,于是乎,苏惟同学决定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逃之夭夭。
半个月后老同学帮她联系了一家小工作室,让她一周内去面试,苏惟哪还等得,提前房子都让同学帮忙找好了,顿时收拾行李箱就想跑。
跟老爹老妈通了个风,结果被骂的狗血淋头。叶舒雯请她吃了顿饭,徐乔在家扮了回惨,外卖不肯吃,非要吃泡面,还必须是泡的而不是煮的。这样才能显得自己很惨,看下次媳妇儿还把不把他一人儿扔家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于舟
一切就绪,车票定在9月3号中午的,到北京是晚上八点多,正好同学都放学了还有人来接她。虽然也都没车,可有人接总比自己一个人好点,感觉上没那么惨。
拎着行李箱上了出租车的苏惟临时起意,决定去初中母校看一眼那马上要拆掉的旧校舍。
于是在那刮着欲求不满的风的黄土操场上,苏惟站在旧教室的破木头门前,仰天大喊一声:“老娘不衣锦不还乡!”
在大雨点子要砸死她的时候,她拖着行李箱冲进废弃教室里躲雨。没回头的她所以没看到校门外又停下一辆车,那是一辆私家车。打开车门下来一个苏惟最喜欢看到的小哥哥,肤白如玉,俊美无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家楼上新搬来的那个小哥哥。
而他,也毕业于老五中,之所以今天来到这里,是他也要返回北京工作去了。
他定的跟苏惟同一趟车,也想在走之前来母校再看一眼,毕竟下次回来这里就不存在了。
而苏惟更不知道的是,她即将去面试的那家工作室,就是这个男生开的。他叫于舟,比苏惟高一届,曾经苏惟吃着冰棍看着黄土操场上打着篮球的少年中,有一个就是他。
而他的名字在这所学校如雷贯耳,苏惟流着哈喇子满操场睃寻小哥哥时,他就曾见过这个姑娘。
苏惟已经忘记了,当年她还曾在于舟打篮球时,买了根五毛钱的冰棍塞到他手里,然后就红着脸跑掉了。
后来她被班主任找了家长,堵在操场上被教育时,于舟听说过这事儿,毕竟他也算当事人之一。
这次回家来就是因为父母换了房子,他回来帮忙搬家。搬家之前来收拾房子他就认出苏惟了,而那天她跟他搭讪时于舟很想告诉她,自己当年还吃过她一根五毛钱的冰棍。可看她的糗样也没好意思把人拉回来,之后的日子就再没见过她,可能是故意躲着他吧。
事有凑巧,在家的于舟收到下属发来的简历,竟然有一份是苏惟的。他笑的不能自已,遂决定回去亲自给她面试。就这么恶趣味,一想到又可以看到她的糗样,于舟就乐不可支。
苏惟心里高高在上的男神,私下里就这么小腹黑,恶趣味,而她都不知道自己人还没走,就已经被于舟这个腹黑男神算计上了。
苏惟往教室里跑时于舟是看见了她的,他撑开一把伞,步子不急不缓的向旧教室走去,想着一会儿要不要先跟她打个招呼,提前见识一下她的糗模样。
半小时后于舟还站在教室里发呆,这里堆着些旧桌椅,可怎么看也不像能藏一个人的样子。他甚至喊了苏惟几声,可除了他自己的回声就是窗外的风雨声。
手机又一次响起,是送他去车站的父亲打来的电话。于舟看了一直蹲在墙角的那只灰突突的小耗子一眼,不知道它为什么不怕人,然后他就接了电话走出教室。
如果苏惟没在推开那扇门时来到密林里的那栋房子里,谁又能确定她跟于舟之间不会成就一段良缘。
因为她的失踪,于舟后来又回来过,还跟推荐她的人打听过她的下落。
是的,在苏惟没从那栋房子里回到她没走的时间时,她是失踪过一年的时间。
而她再出现时,是在于舟准备回北京去面试她的时候。他看到了跟她一同回家的南在勋,那时于舟心里突然的有些不是滋味,好像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人抢了一样。
他一个人离开家乡回了北京,继续经营着他的工作室,甚至苏惟都从来不知道她从初中起就仰望的男神校草,竟然对她动过心。
推开那扇门苏惟先是看到了一只小耗子,她本身讨厌,甚至可以说是害怕耗子。小耗子从她脚边跑走,苏惟以为自己进了教室,可抬头时发现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确切的说这是一栋房子的门内,后来她知道是通往后院的门。而进门时她被撞了一个趔趄,那个人也拎着一只行李箱,是的,是拎着而不是像她一样拖着。
苏惟先是被那个人的容貌惊呆了,这简直比校草于舟要帅上不知道多上倍,而且这人怎么长的,吃化肥了吗?她要努力的仰起头,嗯,这就是仰视吧?
俩人对视时苏惟心里浮动着无数个想法,哎哟,好帅的小哥哥,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简直是天助老娘也!
而对方也呆愣愣的看着她,却不知道在想什么,苏惟用中文跟他打着招呼:“你好,我叫苏惟,你叫什么呀?”
对方眨了眨眼睛,说了句韩文,苏惟听不懂就换成了不很流利的英文说道:“你是韩国人吗?”
由于不知自己身处何方,对面的人也显得很拘谨,用很流利的英文回道:“你好,我是韩国人,我叫南在勋。”
苏惟又用英文做了一遍自我介绍:“我叫苏惟,中国人,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南在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本来是要去美国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没出家门就到了这里。”
苏惟要很认真的辨认分析才算能听懂南在勋说的什么,再做出回答就又过了一会儿:“那咱们先进去看看吧,别一会儿被主人发现,以为咱们入室盗窃的。”
南在勋笑了,对她说:“先把箱子放在这里吧,真被打出来也方便跑。”
两人在屋里找了一圈都没发现人,从前门出去又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还是没人。绕到后院也没发现什么人,俩人决定把箱子拿出来,坐在院子里等主人回来。
苏惟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下面垫着自己一件装在塑料袋里的毛衣,趴在行李箱上跟南在勋聊着,呃,好吧,她在查户口:“南先生,你是去美国出差吗?”
“不是,我在国内工作,我哥哥在美国有些事需要我去帮忙。”
苏惟偷瞄着南在勋,想着可不可以要个电话,正想着呢就听南在勋问她:“你来这里之前是要去哪里?”
“我啊,我要去北京,在那边找了份工作要去面试。”
还没等南在勋再开口,苏惟又紧接着说道:“你的箱子很好看,就是拎起来很重的吧?”
是的,南在勋的旅行箱是个深棕色真皮的箱子,上面有手工的明线,但底下没有轮子,下面也没有拉杆,只能拎而不能拖着。
南在勋看一眼苏惟那种类似金属的旅行箱,还有拉杆和轮子,他赞叹道:“中国的旅行箱做的不错,很实用,看上去也很结实。”
苏惟不想承认她穷,立刻志得意满的说道:“我向来只用国货。”嘚瑟完又问道:“南先生你多大了?”
南在勋笑笑:“下个月就28了,你呢?”
“我90年的,下个月10月10号就满26了。”
南在勋惊诧极了:“你说你哪一年的?”
苏惟永远是苏惟,听到有人这么惊讶她的年龄就有些不高兴了,回道:“1990年10月10号出生的,怎么着,我看上去不像吗?”
第二百四十四章 好看
南在勋愣了好一会儿才察觉自己的失态,连忙解释道:“不不不,我也是10月10号的生日。”
苏惟这回满意了,脆弱的小玻璃心立刻五彩斑斓:“原来咱俩同一天生日啊,还真巧。”
“是啊,真巧。”
苏惟从双肩包里拿出一包饼干,呃,这包饼干我们应该都印象深刻,就是曾经她在镜像世界里,差点吃到吐饼干那包饼干。
拿出来几块递给南在勋:“吃点吧,我也不知道会到这儿来,包里没带别的吃的,凑合垫垫肚子吧,等主人回来咱再研究下一步。”
在门外坐了这么久,南在勋也是有点饿了,但看着她的饼干也不多,就没去接,只笑着说:“我不饿你吃吧。”
苏惟还是塞了一半饼干到他手里,大方的说道:“不饿就吃着玩儿,闲着也是闲着嘛。”
好吧,那就像她说的一样吃着玩儿吧,可吃渴了怎么办呢?苏惟拿出没打开过的矿泉水,拧了一下没拧开,递给南在勋:“帮我打开一下,谢谢。”
他帮她打开了,看着这个水瓶很好奇的样子,可还是很快还给了她。苏惟打量他一下问道:“你还真是刚出家门,连瓶水都没买,有杯子吗?我分你一半。”
这次南在勋没客气,打开行李箱拿出杯子来,苏惟分了他半瓶水俩人坐那边吃边喝。
直到太阳西斜还是没见房主人回来,就那一包饼干俩人顶了一天,还有水是最严重的问题,南在勋提议:“不如我们进去吧,用了什么等房主人回来再给钱就是了。”
苏惟更是没什么不同意的,顿时跳了起来,拖着行李箱就先一步进了屋。
屋里没找到什么吃的,苏惟看着面前一小包一小包的东西,愁眉苦脸的说道:“这家看上去没人住的样子,这么多种子,难道是考验我们没食物能活多久吗?”
南在勋也发起愁来:“我连盆栽都没养过,根本不会种菜和粮食的。”
苏惟转身往出走:“去后院找找,看看有没有存货。”
两人在后院的围墙边找到一口空缸,挪开缸后南在勋说:“我觉得这里应该就是韩国,这口缸原来应该是用来做大酱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苏惟说着还趴在缸口闻了闻,可什么味儿都没闻到。
南在勋蹲了下去,顺手抓过一根干树枝,挖了缸下面压实的一块土说:“这缸下面的土不是纯土,是一层土一层盐,总计要铺上十几层才用来放大酱缸。”
苏惟顿时兴奋起来,也找了根粗点的树枝来挖着土:“你说我们是不是可以把这些盐洗洗干净,再熬出盐来存起来,哪怕走不出去也可以吃很久了?”
“应该可以,我见过盐场晒盐的,你说这种方法在古代的中国熬制井盐时用。”
苏惟拿着干树枝就要开挖,南在勋制止了她:“先别挖了,我也感觉这个房子现在是没人住的,我们先出去找找吃的吧。或者看看能不能走出树林,到了城镇上我就完全有办法解决一切。”
“也对啊,毕竟这是你的国家,走吧,我跟你一起走。”
结果俩人还是先进屋找了水桶出来,在后院的井里打了水先喝个饱,又各自去了一趟位于后院的厕所。
苏惟看了眼南在勋的皮鞋:“你没有运动鞋吗,皮鞋穿着多累呀。”
“没带,没关系,我穿习惯了。”
两人走到天黑也没走出林子,沿途的野菜也都不怎么认识,苏惟只认识几种家乡夜市里卖过的,幸好这里也有。
南在勋说:“我刚才好像看到有兔子在跑,明天试着挖几个陷阱,后院里有些工具可以用。”
说起后院苏惟眨了眨眼问:“你注没注意,我好像是看到后院里有个地窖,没准那里有吃的。”也可能有被藏起来的尸体,不过这话她没敢说出口。
找到房子到很容易,苏惟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南在勋不让她进地窖,一个人进去之后在里面说:“这下面有红薯,还有一些土豆,再就没别的了。”
“那你拿出来些,我们晚上就煮这两样东西吃吧。”
南在勋身上带着打火机,引火时苏惟很好奇的打了两下,赞了几句很漂亮,像个古董一样,南在勋笑笑也没说什么。
这里的锅都是地锅,煮饭之后屋里的地炕也热了,苏惟觉得很新奇,坐在地炕上吃着煮红薯和土豆,还有刚刚洗出来的一些盐,用来腌了一下野菜,这样吃着不至于胃里泛酸水。
南在勋边吃边说:“万一很久出不去,我们可能还要种些红薯和土豆了,这个东西能做菜也能做主食。”
“野外生存的感觉,还真不错,不饿死就行。”
“明天先出去挖些陷阱,还能弄到些动物油用来做菜,不然长时间不吃油身体也受不住。”
饭后俩人在屋里开始翻找,这里没有电也没有蜡烛,全仗着苏惟的手机。
“哇,这家主人为什么把房子扔着不住啊,这里还有现成的被褥呢,还真是不错。”
说着苏惟就把柜子里的被褥往出拿,南在勋上前道:“我拿吧,你在一边帮我照着亮。”
这里不止两套被褥,两人拿出够用的就没再动下面的。睡觉时因为就这一铺炕,无奈只能睡在这一个房间里。确切的说这个房子不大,厨房跟炕连着,要下到底下去才能烧火做饭。
进门的地方像客厅又不是客厅,也说不出是什么作用,没什么家具,只有几个很矮的小木头凳子。
放了些农具,还有家里用的笤帚什么的,这就是全部了。主要活动空间都在那铺炕上,灶台那侧有个柜子,柜顶有些盆子,柜子里就是碗碟类的餐具。
还有一个小房间,里面放着一个大木桶,南在勋说那是浴桶。
两人躺在炕上,苏惟看着窗户,月光几乎透不进来,她轻声问睡在炕另一侧的南在勋:“你说我们是不是穿越到了很早的时代,怎么窗子上没有玻璃,反倒都糊着纸呢?”
他也轻声答着:“这房子的样子看上去像你说的那种情况,室内的家具和物件看上去也很久远,我们真可能到了很早以前的时代。”
“不过也不赖,还有房子呢,我这人没什么远大志向,能活下去就不觉得苦,你呢?”
南在勋在黑暗中眼睛一直看向苏惟,轻笑着说:“我也还好吧,也没什么远大志向,跟你差不多,就是能活着就很快乐。”
说着说着她就迷糊起来,这时说话就不受控制了,什么都会下意识的说出口,比如临睡着前她最后一句话说的就是:“你的声音真好听,长的也好看,我好喜欢你。”
他还在吃惊这个大胆的姑娘,那边的苏惟却是已经进入梦乡。
次日两人吃了简单的早饭就出门去挖陷阱了,在收拾被褥进柜子后,苏惟翻遍了这个家里所有的柜子,兴奋的拿出一双布鞋来给南在勋:“你快试试这鞋合不合脚,这个穿出去会比你的皮鞋舒服。”
这是一双新鞋,而他穿上竟然正好合脚,他蹙了蹙眉头,觉得这一切也太过于巧合了。
他这正想着,那边的苏惟又翻出几件新衣服:“这衣服样子好像电视剧里的啊,就是你们韩剧里的,都是棉布的,看上去好舒服,以后可以当家居服来穿了。”
他看过来时,她正在拿着一条裙子往身上比着,还问他:“好看吗?”
他说:“好看,你可以在家里穿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