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拥护
打开皮箱找衣服时,南在勋突然拿出一套运动服来,笑着跟苏惟说:“没想到家里人到帮我带了一套运动衣,我也可以穿着这个出去干活儿了。”
“配上你的布鞋,简直混搭高手啊。”
俩人说笑着各自背过身去换好衣服就出门了,这里有背篓,每人背上一个还都挺新奇的。
苏惟手里拿着两把铜勺子,南在勋问她拿这个做什么,她得意的扬着小脸说:“挖野菜呀,我妈每年春天去郊区挖野菜就用勺子,特别好用。”
走出院门南在勋又停住了,回身问苏惟:“你说陷阱里是不是要有签子之类的,能伤到动物的那种东西?”
苏惟想了想就赞同道:“我觉得应该是这样的,那我们去找东西做这个签子吧。”
“砍松树枝,我看过历史上早年的猎人就用松树枝做箭。”
好吧,这件事苏惟帮不上忙,就找来锄头在院里找到一块土质松软的地方,开始松土准备种菜。
那边的松木箭做出了十几枝,这边大挥锄头也开出很大一块地,呃,是对于苏惟来说很大的一块地。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把种子撒下去,南在勋劝她挖完陷阱回来再种,毕竟这是在家里不用出门。
背篓里带了吃的,两人在林子里忙活一天,直到下午太阳快要西斜的时候才紧赶慢赶的回家。
这做饭可是要赶天亮时,不然就什么也看不到了。林子里有南在勋认识的野果子,也有苏惟认识的一些曾以乡下见过的植物,总之都是能吃的。
布置好陷阱是俩人这一天最开心的事,背篓里装着休息时挖的野菜,回到家把野菜跟土豆一起煮了一锅,还放了把盐进去。
虽然这一天累的够呛,可饭后谁也不想歇着,趁着天没全黑就赶紧去院子里种菜。
最先种下的却不是菜,是苏惟翻出来的一包玉米种子,她说:“这东西生长周期短,赶紧种出来到时就能吃煮玉米了,咱们也算有点主食。”
“很期待那一天,我也很爱吃煮玉米。”
天黑透了俩人才回屋,没有灯也没办法洗澡,出去种玉米前在锅里温了一大锅热水,回来后南在勋端着盆去了外屋擦洗。苏惟在里屋把自个儿简单洗了一下,刷牙时就是搭伴去了门外。
晚上去厕所非常不方便,苏惟自己不敢,南在勋知道她不敢还不肯说出来,就主动提出陪她去。
充电宝还没运用,手机不用手电时不舍得开机,现在只能用来晚上去厕所。
南在勋拎了个桶回来,跟苏惟说:“这是马桶,夜里用的,我放到外屋。”
那马桶是木头的,上面还有个盖子,用完把盖子盖上就可以了。
次日要去巡查所有陷阱,走之前苏惟把土豆削了,拌上草木灰晒在院子里,南在勋问她在做什么。她说小时候在农村亲戚家见过这样种土豆,拌上草木灰刀切过的地方不会烂,而且草木灰还是很好的钾肥。
“那红薯也要这么种吗?”
“红薯不这样种,我听我家里有种红薯的同学说过,是要在红薯上面每天喷水,放在温暖的地方,最好是埋在沙子里等着发芽。之后等着红薯叶子长出来,剪掉一枝枝的叶子插到土里就可以结红薯了。”
“你真厉害,什么都懂。”
苏惟被他说乐了:“不是我厉害,是我之前住在小县城,同学里有很多乡下来的,他们懂的很多,我又好奇,于是就知道了一些。”
从最远的一处陷阱开始巡查,走了三处才发现了一只兔子,不过这就足够两人兴奋的了。
又绕到最偏的一处陷阱,还没走到近前南在勋就伸手拦住苏惟:“你听见了吗,好像有什么声音。”
苏惟细听了一会儿:“好像是啊,挺吓人的。”
“你站这儿别动,我往前看看。”
刚说完手就被人握住了:“不行,我跟你一起走,站这儿更害怕。”
于是两人牵着手小心的往前走,结果声音正来自他们挖的那处最偏僻的陷阱。这里已经被破坏了,由于这处土质松软,之前就挖的有点深。
这会儿俩人正看着陷阱里的庞然大物愣神,苏惟问:“这东西是猪吗?”
南在勋答:“好像是,还没死呢。”
“那怎么办?是过几天等它死了再来吗?”
“那时会不会伤好就跑了?”
“那怎么办啊?”
“要不我打死它吧?”
南在勋举起手里用来挖陷阱的工具,比划两下子还是没下去手,回头看看苏惟,觉得不能让她小看了自己,于是一咬牙心一横,闭着眼睛就用力打了下去。
呃,这一下不要紧,没击中那头野猪的要害,却把人家弄火了,顿时就拼命的要冲出陷阱。
结果冲一下没上来落了下去,就被底部的松木箭扎一下,再冲一下没上来又落下去被扎一下。
最后俩人就手拉手站的离陷阱远远的,看着那头野猪一会冒头一会不见,直到里面再没动静才敢上前。
好吧,还没死透,俩人想了想,还是苏惟做出的决定:“咱们再去看看别的陷阱吧,等把其他的收完回来它也死透了。”
结果其他陷阱里什么也没有,只能又细心布置一下便回来看野猪死没死透。
南在勋战战兢兢的趴在陷阱边上,用带来的绳子把猪脖子系紧,俩人就这么拖着猪头,把一整头野猪拖出了陷阱。
一路上费了好大力气,休息了不知道多少次才把野猪拖回家。
南在勋可没杀过猪,更不知道刚死的猪怎么收拾,还是苏惟用在乡下亲戚家看到的经验,俩人烧了一锅开水把猪烫了,又用菜刀刮了毛。刮不干净的就用烧着的松树枝一人拿一枝来燎,总算是处理干净了,谁也不吃内脏就把里面的东西全扔了,然后开始拆分。
先拆出来一部分肉,切成小块儿苏惟拿进屋里去熬猪油。
熬出半坛子猪油时俩人都兴奋极了,南在勋两手的猪血跑进来说:“你熬的真香,我们今天是不是就能吃上更好吃的东西了?”
“猪油渣炖土豆,那不是有野蒜吗,切碎了拌里肯定好吃。昨天腌的野菜可以当咸菜吃,今天简直太丰盛了。”
南在勋又回去拆分猪肉,这次他干劲更足了,这野猪肉想不到会这么香。
脏水倒去门外,回来时南在勋想直直腰,就趁机围着房子转了一圈,转到房西后从墙上摘下一个东西,抱着就往屋里跑:“苏惟、苏惟,这里竟然有渔网,我们明天出去找找,这附近应该有可以打鱼的地方。”
是的,他抱回的是一张渔网,苏惟觉得这样的生活每天都充满惊喜。午饭俩人就吃的猪油渣土豆泥,里面洒上野蒜碎,还有清洗出来的盐。
“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就要吃肉和野菜了,这些土豆和红薯不能再吃了,都得种下去。”这是苏惟的决定,而南在勋是她说什么都支持,坚决拥护。
第二百四十六章 别嫌弃我
处理野猪和那只兔子用了整整一天,怕留不住就赶紧加快速度清洗出一批盐来把肉腌上,锅里熬着盐水,用那盐水把每天洗完晾干的野菜扔进去腌着。一是出了菜,二是盐水也可以做菜用。
南在勋决定,早起先去找打渔的地方,下好网之后再去巡查陷阱,路上还能挖野菜。
是的,这样的日子每天除了为吃发愁,其余的也没什么可忙的。他们还要抽时间尽快把一部分种子撒下去,就怕误了季节。
还好他们都是夏末离开的家,可到了这边却感觉是春夏之交的样子。
他们往平时去的反方向走,不到二十分钟就找到了一条河,而且河边有一片废弃的农田,那里还长出些没人经管的农作物。应该是秋收时遗落的种子,到了春天就自己发芽了。
河边有一处凉棚,南在勋决定等把该种的作物都种完,就过来修理这个凉棚。
可后来又决定在这片农田里种粮食,就在巡查完陷阱之后又回到了河边。两人开始翻土种粮食,休息时修理凉棚。河边割了很多芦苇,晾干后用草拧成绳子扎成苇帘子铺在凉棚里,干活累了就进来躺一会儿。
干完农活就收渔网,把小鱼扔回河里,大鱼拿回家,吃不完的就腌上晒成咸鱼干,留着冬天还走不了时用来过冬。
野蒜挖的多了就种到自家院子里,河边的地里有些葱种在那里,春天就开始返绿,现在长的很大了。
南在勋说可以在河边开一块水田,他看到种子里有稻种。于是两人又回家研究育稻秧,把炕上倒出很大一块儿地方来育秧,每天精心照料着。
就这么忙忙碌碌一整个夏天,玉米能煮着吃时是俩人第一次吃到粮食的主食,简直像对待什么神圣的事物一样,怀着崇敬之心。
就着腌好的野蒜,猪油渣炒的青菜,这一顿吃完俩人躺在炕上满足的不得了。
现在存下的盐有一大坛子,都是一点点洗出来熬出来的,多亏这家房主人那大酱坛子下面铺的实诚,足有十二层。
黄豆还青的时候就摘了一些,五香毛豆间煮不成了,没有香料,就只有盐水煮了就很好吃。
现在有青辣椒可以摘,用咸猪肉炒了别提多香。可南在勋最初并不怎么接受中式做法,慢慢的没什么可吃的,他也就每顿都吃的很香。
院子里有个石臼,可以用来舂米,这道工序两人都不会,经过几次实验才成功。
可成功后就不得了了,有米饭吃了呀,还可以吃粥,猪油拌饭,虽然没有酱油。
黄豆晒干后俩人就研究着开始做大酱,苏惟在家时老妈是每年做酱的,她也帮过忙。可南在勋印象里的大酱不是苏惟说的那种做法,末了一样做了一坛子。
苏惟一边做着酱块子一边跟南在勋说:“我这个酱尽量做稀点,到时上面的清汤就是酱油,以后炒菜拌饭都可以用。”
南在勋也在做着自己的酱块子:“我这个打算再做一半辣酱,就是在大酱里加些干辣椒粉,做好后可以用来做辣酱汤。”
“咱们田里收了不少姜,可以再给你做点泡菜,我会这个,不过可能跟你吃过的不太一样。”
“这么艰苦的条件,能做出来你就很厉害了,不用非得一模一样。”
“可惜我们没有麦子,不然我会做很多面食,比如炸酱面啊、包子、饺子和油饼啊,保证你爱吃。”
南在勋没说他其实爱吃米饭和米糕,她说的可能都是她爱吃的,于是他就笑着跟她说:“等将来能走出林子了,我就给你买面粉回来。”
两人对大酱的期待,就像当初去巡查陷阱里的猎物一样。包好稻草之后放在炕边,今天怕凉了明天怕热了,不停的折腾着。
也许真是上天眷顾吧,这么折腾这酱块子竟然发酵的很好,下酱那天隆重极了。
天渐凉也不能把酱坛子放在外面,其实这东西还是要太阳底下多晒晒才好。于是还放在炕上,找温度差不多的地方促进发酵,还不至于太热烫死有益菌。
南在勋的酱做的格外多,因为他有一坛子辣酱。苏惟要每天捣酱缸,南在勋的是焖着不动。
在苏惟的指挥下,俩人腌了一小缸酸菜,还有一缸泡菜。泡萝卜也腌了些,这两样都是腌上两三天就能吃。
大颗的不管什么都留做种子,这一夏天很丰富的食材,那么多的蕃茄在秋天猛吃,炒土豆,还奢侈一回用捡来的野鸡蛋做了蕃茄炒蛋。
家里有两只在陷阱里受伤的野鸡,养好伤后剪了翅膀养在后院,就这也怕跑了,脚上都捡了绳子。
攒一些天鸡蛋就研究着孵小鸡,还真给他们孵出来六只,后来养死了两只。
怕外面冻坏小鸡就一直放在屋里养,谁也不嫌有味儿,每天细心照料。
冬天缺少青菜吃,苏惟把干了的葱蒜种进南在勋做的一个木箱子里,还有院子里拿回来的破木盆里。
发上一盆豆芽可以几天都不缺菜吃,萝卜、白菜还有一些干菜,土豆、红薯都可以换着样的吃。
现在的日子简直比刚来那会儿幸福太多了,时常还会去陷阱里捡点猎物回来,家里肉和鱼就没断过。
南在勋不喜欢吃炖了的鱼,就用油煎了给他吃。秋天收回很多葱来,每顿饭炒菜时都很香。
猪油渣剁碎了用玉米面做成菜团子,南在勋表示这种食物很好吃。苏惟说要是有面粉,包饺子和蒸包子更好吃。于是南在勋又试探着要走出林子,可又一次失败了。他们好像只能围着这个房子方圆都是二三十分钟的路程,再远就走不出去了。
而且这么久也没见房主人回来过,也没有一个人走进过这片林子。这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苏惟戏称这里是世外桃源。
夜里有灯用了,是两人一起研究着用小瓷瓶做出来的。瓶子里放一根棉线拧成的细绳,然后灌进融化后不那么烫的猪油。夜里两人可以在灯下聊天,而冬天到来之后没有那么多活儿干,渐渐的两人之间就变得暧昧起来。
也不知是谁主动的,总之那个吻就那么到来了。又不知是谁主动的,在某一天她把自己毫无保留的给了他,也许是他要了毫无保留的她。
她有些害怕了,事后问他:“万一我怀孕了咱们还走不出去怎么办?”
他说:“下次我注意了,尽量不让你怀孕。”
再注意也难免激动时忘了一切,于是就有好长一段时间俩人都紧张担忧着。可就是这样,到春天来了她也没怀孕。
可没怀上她又害怕了:“不会是我不能生吧?为什么这一冬天下来都没怀孕呢?”
他安慰着她:“现在不生更好,等我们走出去了,你想生的话再调理一下,也可能是我不能生呢,到时你可别嫌弃我。”
第二百四十七章 回家
春天万物复苏,就代表着两个人又要忙碌起来。攒了一冬天的农家肥,在春天刚到来时就跟草木灰还有土拌在一起烧过了。用家里原来就有的小推车,一车车送到河边的田里。
如今两人俨然就是一对农家夫妻,还兼猎户夫妻,日出而作,日暮而息。
去年粮食还是种少了,今年就多种了一些。稻子比去年多种一倍还多,玉米好种就更多些。全忙完了两人都晒黑了,也累的腰酸背痛的。
接下来也没个闲时候,新一轮的劳作又开始了,锄草时南在勋说:“不知道为啥这块林子到河边都没虫,不然还要除虫就麻烦了。”
苏惟直起身来捶着腰:“是没虫子,可我昨天在家里见到一只耗子,灰突突的还不怕人。”
“我前些日子也见过,没来得及打就跑了。”
“下次见到赶紧打死,不然再吃了咱们的东西给咱俩传染上什么病。”
一个多月以后,苏惟跟南在勋在院子里乘凉,她脚边蹲着那只灰突突曾经差点被打死的小耗子。
她在吃饭前扒出一些放在耗子面前的小碟子里:“于粥,好好吃饭不许浪费粮食啊。”
南在勋坐在她身边吃着饭,看了一眼小耗子问道:“为什么要叫于粥?”
苏惟是不会把自己的糗事告诉南在勋的,就胡扯道:“我曾经有个同学姓于,特别讨厌那种,把他煮成粥多解恨呐!”
南在勋失笑,指着小耗子说:“所以它就叫了于粥?你那同学知道后不知道什么心情?”
苏惟眼神闪了闪,心想要是有一天于舟真知道了这只耗子,到底会是什么心情呢?感觉好像有点爽呢?
南在勋学会了很多中文,苏惟也学会了很多韩语,两人讲话都是两种语言掺和的乱七八糟,有时还夹杂着几个英文单词,可偏偏互相都懂对方在说什么。如果是换个人来听,就几乎是听不懂这是哪个联合国语言了。
这个夏天特别累,因为有上一年的经验知道什么不足,今年就会多补充一些。比如咸鱼,只要赶上好天儿就会晒,那腌鱼的坛子里也总不会断了鱼。
今年有肥什么长的都比上一年好,玉米煮出来都好像比上一年更好吃。
有了经验在沙土地种红薯和土豆,种出来的也期望着今年秋收时收获更好的品质。
家里一共六只鸡,那只公的被杀了炖了鸡汤,剩下的有一只老一点的母鸡下蛋很勤奋,一周差不多能下五个鸡蛋。另外四只小的很幸运,只有一只公的,准备留着冬天吃。其余三只小母鸡也开始下蛋了,这样每天两人都有鸡蛋吃。
春天的时候又有一头野猪落入陷阱,竟然还有几只小猪崽在陷阱边不肯走。结果就是小猪崽都被背回了家,大母猪就拖回来继续腌咸猪肉,继续熬猪油。
每天要割好多猪草回来喂小猪崽,到了秋天南在勋问:“用不用给猪吃些粮食?”
“不用给太多粮食,我曾经在一个女作家的书上看到过旧时代养猪的办法,把玉米秸秆放缸里加水发酵,那个发出来的粘稠物加上玉米粉,再加上一些野菜喂给猪吃特别长肉。”
“媳妇儿,你可真厉害,那个女作家也很厉害。”南在勋不是忽悠苏惟,他是每天都觉得她很厉害,发自内心的赞美绝不吝啬。
这句“媳妇儿”是南在勋问过苏惟的,问她家乡怎么称呼妻子,于是她就教了他这句。
又到了秋收时节,两人又是忙的昏天黑地,抢收了庄稼回来慢慢晾干。一样一样的收拾干净储存起来,地窖里也存了很多过冬的菜。
就连烤红薯、煮红薯也可以放开肚皮吃了。
鸡被收进外屋养,每天在树枝做的鸡笼底下撒上草木灰,收出去就倒进粪堆里,留做下一年的农家肥。在屋里养鸡味是很难闻,可这一个冬天也许都不会缺了鸡蛋吃。
猪舍是两人用树枝和芦苇做的,外面糊上一层泥还算保暖。南在勋展望着下一年的日子,说这几头猪几个月杀一头就够用了。
可这个秋天苏惟消失了,南在勋却怎么也离不开。后来苏惟又回来了,带回来很多这边没有的东西。光是调料就装了一大行李箱,还有给南在勋买的一双新运动鞋。
最重要的,是她认为最重要的,另一只行李箱里全是蜡烛。双肩大旅行包里有两大包洗衣粉,有几大瓶洗发水,还有十几块香皂和二十几支牙膏。
南在勋红着眼睛紧紧的抱住她:“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我怎么都离不开,也找不到你。”
“我回家了,就那天起来去外屋上厕所,结果竟然回到家里了。赶上我爸生病住院就没离开,我爸复查之后我就准备了这些东西。”
“那你怎么能从家里又来到这里的?”
苏惟卸下背包,兴奋的说着:“你不知道啊,我就从我自己的卧室,推门的时候就一直想着这边,然后就过来了,什么力气都没费。”
苏惟这次离开又回来,使得两人的生活得到了极大的改善。饭菜味道提升了很多,衣服也能洗干净,晚上用蜡烛也没那么大烟,还比油灯要亮上很多。
关键的是她还带了几块充电宝和两只充电式的小手电,还在研究着能不能再回去一趟,她想背一袋子面粉回来。还有就是南在勋的头发长了很长,她用剪刀给修理过一次却很难看,想着买个电动理发器,是不是能好一些。
等她说完南在勋问:“既然你能回去再来,那我是不是也能呢?”
苏惟定定的看着他,他看到了她眼神里的慌张,笑着安慰道:“我不会一个人走的,会把你也带上,能走就一起走,走不了就一起留。”
苏惟这下放心了,可南在勋又说:“还是带我去你家里吧,我觉得我应该见见你的父母,毕竟你跟了我这么久,我还没去感谢他们,实在失礼。”
“好,那我试着能不能在夜里回去,你先躲着点他们。等你理了发,我再带你回家。”
其实长发的南在勋不但不难看,被苏惟在脑后给他扎起头顶的头发,那个辫子看上去很二次元,经常把苏惟迷的直勾勾的盯着他,就差流哈喇子了。
他有些喜欢那些粗布传统衣服,配上这个发型,和他现在健康的肤色,就像二次元里的武士一样。
两人果然到了苏惟的家乡,而且真的如他们所愿是个深夜。悄悄溜出苏惟家,住进一家不用身份证登记的小旅馆。次日一早南在勋出去理了发,苏惟动用她所剩不多的存款给他买了衣服。
给父母的礼物不很贵重,但苏惟深知他们喜欢什么。
在自我介绍时南在勋说自己还在美国上学,苏惟不懂他为什么不说自己真实的情况。
他很喜欢看她家里的电视,特别是电视购物节目。
南在勋消失了,消失在苏惟家里,一个多月以后苏惟办好去韩国的签证,却在没走之前从医院里消失。
她是去给老苏同志取体检单的,还没取到她到消失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二道贩子
一个多月,南在勋几乎把家里的门折腾废了,可他始终没离开过这栋密林中的房子。
苏惟终于回来时,他抱紧她止不住的落泪,告诉她自己的思念和近乎绝望的等待。
她说:“我以后再不会放开你的手,除了在这里,我一刻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他说:“我有件事隐瞒了你,其实我不是比你大两岁,我比你大了整整50岁,我是1940年出生,来时是1968年。”
她说:“我不在乎,只要是你,我不管你来自哪一年。”
天气冷了,外面时常大雪纷飞,这个房子还算保暖,只是窗户上的纸有些破了,就导致今年比去年要冷很多。
苏惟说:“跟我一起回去一趟,我们运些玻璃回来。”
“好,明天就动身,如果可以再带些生活用品回来。我知道你没多少钱,我来时戴的手表应该可以卖掉,那样够买不少东西。”
可第二天两人又改变了主意,南在勋决定让苏惟带他回到他的时代,并且要回到他的家乡。那样他能搞到很多值钱的东西,就可以拿回苏惟的时代变卖。
两人尝试了几次不成功,原因都在于苏惟无法想像南在勋的家乡什么样子。
末了他给了她一个标志性建筑,她在韩剧里看过的地方。于是两人深夜里出现在景福宫外,像两个小贼一样偷笑着跑开。
也是到了这个时代的这里苏惟才知道,南在勋的父母都在军队里,而家里条件好像还不错。
不过南家没有做生意的,条件不错也只有一处房子,两人悄悄的溜进去,南在勋很不客气的偷走了母亲的首饰。
他又去自己房间里打包了很多东西,两人趁夜又回到密林中的家。像两个得手的小偷一样清点着战利品,把要带走的装进苏惟的行李箱。
吃完早饭还不忘把猪和鸡都喂了,两人才迈出家门到了苏惟家。到时恰逢清晨,老苏夫妻俩出去晨练还没回来。
这次不用出去准备礼物,因为南在勋从自己家里偷了一盒人参,到老苏夫妻俩回来又浪费一番口舌。
之后的一整天时间两人就牵着手出去变卖南在勋从家里偷来的首饰,他的那块手表卖给了一个识货的老板。是去县城里唯一一家古董行里,那里的老板看上了就直接留下了。一块手表卖了,呃,只是相对来说值钱一点吧,卖了一万块。那些首饰因为都是黄金的,按克数卖给了首饰店,也卖了一万多块。
苏惟一边数钱一边说着南在勋:“你可真够狠,把你妈家底都给卖了,我看你以后是不打算回去了。”
“没事,她整天穿军装也不用,与其一直放着不如物尽其用。”
好吧,他会用成语了,于是第一次就用在他妈妈身上了。
老苏夫妻俩都不怎么着家,这可方便了苏惟跟南在勋。只要父母头脚出门,后脚俩人就手牵手出去置办东西。
老苏媳妇儿发现闺女房间上了锁,骂了几回她也不肯打开。老苏劝说可能是在勋来了,那屋里有些年轻人的东西不方便让他们进去,就别为难闺女了。
他们要是看到那一屋子吃的喝的用的,估计都得懵的不知东南西北。
量过家里窗子的尺寸,是用线绳量的。按照这个尺寸就定了玻璃,然后一箱箱的搬回家来,又买了安玻璃的小钉子,和密封用的腻子。
南在勋需要很多工具,又去五金店里半个上午。
苏惟在网上买了几盏太阳能的灯,多数是用在室外那种,她说可以白天放在院子里充电,晚上拿回屋子里用。
你见过洗衣液、洗发水、香皂、牙膏都成箱买的吗?嗯,他们两个就是这样的。搞的超市里的老头儿、老太太们都以为打折了,也跟着疯抢了起来。
还有一箱子鸡蛋,一箱子咸鸭蛋,面粉一定不能忘,直接趁老苏夫妻俩不在家让楼下粮店给送上来四袋子,是50斤一袋的。
植物油,特意挑了苏惟爱吃的菜籽油,苏惟小手一挥:“不用太多了,十斤一桶的来十桶就行了。”
大米也不用太多了,来上三百斤吧。结果苏惟的小房间里,连床上都堆满了东西。
南在勋问:“我们怎么带回去?”
苏惟眨眨眼睛:“多跑几趟,弄个拖车绑在身后,身上再背一些,差不多两天也都运回去了。”
呃,实事是没那么容易,还要躲着老苏夫妻俩,俩人足足折腾三天才全都带回家去。
可算是折腾完了,家里的屋子冷的像冰窖一样。苏惟烧炕,南在勋就去镶玻璃。这边儿炕烧完苏惟就去帮他,俩人用了一天才把玻璃全镶完。这下屋子里又明亮又暖和,晚上还有太阳能的灯放在柜子顶上,照得整间屋子像白天那么亮。
新被褥新枕头都舒服极了,南在勋从自家卷来了一些书,晚上没事儿时俩人往炕上一窝,一人手里一本书看着。
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苏惟问南在勋:“你想过回家去吗?”
“回谁的家呢?我们两个不同时代,还不如就在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地方相伴终老。”
“睡觉吧,以后不用种粮食了,开春儿之后就种些菜吃,也能轻省不少。”
“是啊,而且能来去自由我觉得,我们还可以更自由的做些事。”
苏惟一边铺被子一边应着他:“这些鸡蛋吃没了咱俩再回去,还有牛奶也得多买几箱。”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唔——”她得到的回答就是被吻住了。
也许是他想要个孩子了,这是他心里一直有的渴望,只是还有些担心,到底是谁有毛病不能生呢?
这样一直光花不赚,俩人渐渐感觉到了危机感。南在勋考虑了很久,决定做时代差的倒买倒卖。
可是很可惜的一点是他从韩国60年代倒来的东西,拿到中国卖除非是玉石一类能值些钱,其他的并不怎么值钱,甚至会砸到手里摆那还碍事。
最后两人尝试了一下从韩国的60年代,穿越到韩国的现代,还真让他们试成了。
于是疯狂的二道贩子从此乐不可支,忙的简直废寝忘食。呃,原谅作者语言匮乏,实在不关体育老师什么事,就别让他背这个锅了。
话说南在勋背着大背包,苏惟背着一个正常大小的双肩包,两人一人拖一个来自苏惟家乡的行李箱。
这里面装的可都是宝贝呀,经过两人去韩国的现代做了一番市场调查,深知什么东西最好销、最紧俏。
结果一个星期跑两趟,就赚得个盆满钵满。这下再消费就不拘于中国还是韩国了,苏惟更倾向于韩国,主要是化妆品,不过南在勋并不那么在意在哪里消费,只要她喜欢就好。
第二百四十九章 重建
密林中的家购置了太阳能蓄电设备,晚上可以用电脑看电影了。夏天热时可以用电风扇,只是不敢带动冰箱,不然也置办一台回来。
安完玻璃后就挂上了窗帘,炕席也换成了炕革。各种现代的东西进入这个家,密林中无人知晓的密境温馨而舒适。
只是老苏夫妻俩很纳闷,怎么女儿跟这个男朋友,几乎每周都要回来一趟。这要源于苏惟想家里的很多吃的,还有她要吃的中药丸子。
他们是不知道这俩人跑韩国也相当频繁,蹭上WIFI就各种下载。还要做两个称职的二道贩子,各种倒买倒卖忙的不亦乐乎。
苏惟终于怀孕时俩人不敢再折腾,就怕被父母发现了未婚先孕。不是他们不想结婚,只是时代差的太远不知道去哪儿领证啊!
又紧着折腾了一个星期,购置齐了苏惟孕期及一部份婴儿用品,俩人就回家去安心养胎。
每到该孕检时就悄悄跑回苏惟家乡,检查完再置办些东西,给父母打个电话就再回去。
小家里现在生活相当方便,吃喝什么都不缺,没有大型家用电器用电也不发愁。还能每天俩人一起追追剧,一起听听歌。
南在勋说:“我真的没什么大志向,就这跟你过一辈子就是最幸福的事。”
苏惟说:“还有我们的孩子,上次去做B超那个诊所不是说了吗,这胎是个儿子。”
两人沉默了,这个孩子将来要怎么落户,到底是韩国还是中国?
这件事想了很久,为了孩子将来不成为一个野人,他们决定去审查一下未来的亲人们。
结果,他们在一次玩笑后去了苏惟出生那年,是苏惟说要让自己的儿子跟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所以去了她的出生年。
在中国说说笑笑一天,找到了正在养胎的老苏媳妇儿,正在家里收拾了东西要去省城看老苏同志。
又在这一年两人去了韩国,却意外的发现了50岁的南在勋孤独的一个人生活。
苏惟诧异:“我去哪儿了?”
南在勋觉得害怕极了,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又不敢往深了去想。
两人要走时见到一个比南在勋看上去小几岁的女人来找他,那个女人说是他的妻子,可看上去感情并不怎么好。
苏惟呆呆的看向身边的南在勋,他也看着她,却谁也说不出话来。
本来打算要让苏惟回家乡去生孩子,可谁知这一趟来到1990年的韩国她就要生了。
没有证件的两个人去了医院,孩子生了,苏惟说:“我不想让你孤单的过一辈子,把儿子交给这里的你吧,也有个人陪着你。”
两人通过护士的帮忙联系了现在50岁的南在勋,可接电话的人是他的妻子李允恩。
她来医院见了苏惟,问她有什么事找南在勋。苏惟很难受,可还是强挺着跟她说:“不怕你笑话,我未婚生了这个孩子,如果你们夫妻愿意,就收养这个孩子吧。”
一直冷着脸的李允恩,苏惟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说服她,可却不知她出于什么心理,就痛快的答应了。
还问苏惟:“你想让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苏惟想到了那句“执与之手,与子携老”,于是她说:“您丈夫姓南,这个孩子就叫南执与吧。”
“你叫什么?”李允恩冷冷的问道。
“苏惟。”
“孩子父亲叫什么?”
苏惟摇了摇头,她没再忍着眼中的泪:“我不知道,现在你认他做儿子,你就是他的母亲,你丈夫就是他的父亲,只要你们好好待他,我就不会再干扰你们的生活。”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孩子的?”
她怎么知道?她根本不知道,只是见到南在勋一个人生活,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们的孩子或许跟着母亲生活。
苏惟依然摇头:“我不知道你们没有孩子,那个电话是一个陌生人给我的,是那个人说你们需要一个孩子。”
李允恩是否相信没人知道,但她还是抱走了南执与。一个月后苏惟再见到自己的儿子,是50岁的南在勋抱着他出门,看得出来他很喜欢这个孩子。
她跟南在勋早就回到密林中的家,在这里做了一个没有孩子的月子。南在勋当面只会哄她,背地里却紧张又恐惧。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孤独终老,苏惟到底去了哪里。
他去查了50岁南在勋的资料,发现他好像并没遇到过自己遇到的一切。回来把这些告诉苏惟时他很兴奋,因为这可以证实苏惟没出事。
苏惟说:“那我也不后悔把孩子给了50岁的你,我们两个还年轻,还可以再生,可那个你连妻子都不接纳,他太孤单了,我受不了那样一个你。”
说是不后悔,可她还是偷偷的哭。哭过之后又劝自己,那是南在勋啊,那是孤单的南在勋啊!
又一轮寒来暑往,苏惟没想短期内就生二胎,两个人的生活过得还那么舒服,只是时常两人都会发呆。想儿子,她想他也想。
他甚至想要去把儿子抢回来,可当他出现在50岁的自己家门外时,看到那个他不顾形象的跟孩子玩着,他又回来了。
苏惟就站在他身边,两人想了想又牵着手回去了。
苏惟开始头疼,开始视力下降,这吓坏了南在勋。他陪她回到她的家乡,在省城医院里检查出脑肿瘤。
他毫不犹豫的决定让她动手术,可病理化验的结果是恶性肿瘤,复发几率极高。
术后几轮化疗做下来,她整个人瘦的一层皮包骨头,头发在术后就没长出来过。
八个月后苏惟还是走了,没兑现她给南在勋的承诺,说过要陪他走完这一生的。
老苏夫妻俩悲痛欲绝,而南在勋抱走了苏惟的遗体。给了个假骨灰盒去下葬,老苏夫妻俩从来不知道那个坟墓里并没有女儿的骨灰。
南在勋此时心如死灰却意志强大到不可想像,他能自由来去每个时代,是苏惟存在的这个时代之前的每个时代。
把苏惟安置在冰冻水晶棺里,他开始设计要为她建一座墓,而那里也要给他自己留一个位置。
他想跟她葬在一起,是的,他一直想在她死后他也跟着去了。可临终前苏惟清醒过,跟南在勋说:“你要好好活下去,守护我们的儿子健康快乐的长大,不然就算是有来生我也不会原谅你,永远不再见你。”
他还不能随她去,还有任务没完成,那就是他们两人的儿子还没长大。
现在的南在勋理解了苏惟当初的决定,把南执与送给50岁的南在勋,一是解决了孩子的身分问题,再就是对爱着的人另一个时空的不舍和心疼。
他设计了一栋表面看上去的二层楼,而地下有一间地下室,那里是一间冷库。很小,只有一个房间大小。这样预算下来他们的积蓄远远不够,他又拼命的去赚钱。
苏惟的遗体被他存放在密林里的家中,用了很多太阳能电池板来供电,铺满了整个房顶。
他用尽手段拼命的赚钱,甚至包括彩票,这才在一年里凑够预算,于是开始选择建造年代。在选址时他在20年代看中了一块地,买下之后拆掉那块地上的一座小房子。拆之前他一个人站在房前,轻声说着:“小惟,我先把这个家拆掉,之后给你建一座永远不会拆掉的房子。”
是的,他在汉城郊区找到了那片密林,他们的家还在,可这栋房子里却没有他们两人居住过的痕迹。
第二百五十章 他恨自己的儿子
拆掉之后他带人一点点的从现代往过运建材,工人也是他带过来的。可为什么这件事竟然一直没在历史上有记载,也没被任何时代的媒体公布过呢?
可能有人会联想是不是像古代给高官显贵建墓室一样,建完就把工人都杀死灭口了。
南在勋说过他手上没沾过血,那时他是真的没沾过血。所有人带过来时都蒙了眼睛,不辞辛苦再带人瞎转一阵子,就这样送过来一批工人。
建材是南在勋自己开着大货车,那边请人装了车,他一次次开着车穿过深夜里无人守着的大门。
建造这栋楼用了几年时间,每天南在勋都要做大量工作,整个人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工地上。
地下室是间小小的墓室,入口在一楼卫生间旁边的休息室里。那里在最初建造时并没有一铺地炕,而是一个公开的地下室入口。用电全靠太阳能,也无需带动太多设备,只够一具水晶冰棺即可。
把水晶棺推过来时,南在勋发现进的不是正门,而是一楼走廊里那道门,那是通往后院的。
苏惟的遗体跨过这道门第一次进入这栋楼里,再被南在勋送入地下冷库。
他把这栋楼赠予了一个叫南应植的人,告诉他:“这栋楼虽然现在给了你,但你不得动用。1940年10月10日你会有一个孙子出生,他的名字一定要叫南在勋。这栋楼从他出生开始南家可以用来开一间酒店,收入你们可以随意取用,但这栋楼归南在勋所有。并且,201室归他个人使用不得有客人入住,如有违反我随时收回,南家也将永无出头之日。”
他还警告南应植:“南在勋的婚姻南家人不得参与,他会娶一个心仪的姑娘,这一切都只由他自己做主,不然你们会得到来自我的惩罚。”
1930年南在勋把这栋楼给了南应植,当时的南应植35岁。而混乱的时代穿越后的南在勋,这时的实际年龄也已经35岁。
1940年之后,南在勋看到南应植履行了诺言,把这栋楼真的给了刚出生不久的小南在勋时他放心了。
这些年他又重修了地下室,改变了最初的一些想法。决定由他,南在勋,从小就给苏惟守墓,于是地下墓室的入口换到了大厅里,只有这样才更像一座墓。
他已经改造完整间地下室,也在南应植的帮助下,他出钱给这里通了电,再不用后来换的光风互补发电系统。因为他的离开将无人再维护这套设备,而苏惟的墓室不能有一天断电。
他回到了密林中的家,时常去看看已经上中学的儿子。会去南氏酒店里没人入住的201室,选择把这间客房留给自己,是因为这里可以看到他们曾经的那块农田,曾经打渔的那条河。
在201室里悄悄住上些日子,经常下去跟苏惟说说话。这其实很难做到,要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打开位于大厅里的地下墓室入口,一个星期能有一次机会就很不错了。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苏惟又穿越了,她穿到了这栋楼里并且回不去了。可他却不敢见她,因为他已经老了。经过这些年的操劳和煎熬,他看上去比同年龄的人都要老上许多。头发早早的就白了,背也不再那么直。
他躲在另一个房间里看到年轻的苏惟,跟这个时代的南在勋走在一起。他看到他们相爱了,于是他离开回到密林中的家。
在那里他煎熬到了76岁,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可却不敢长眠在她身旁。
那片密林中他给自己挖了墓,用了几天时间拖进去一口棺材。他知道自己哪天会离开,因为去看儿子时得知了自己的死期。于是在那天他收拾好自己,快到时间时躺进棺材里,自己合上了棺盖。他知道,岁月从不缺风沙,上天会掩埋一切痕迹,包括曾经在这里生息,在这里爱过也痛过的他。
密林深处苦熬了一生的南在勋长眠了,一阵阵的风沙在不到一周的时间就把他的墓掩埋成了平地。那块地上面渐渐长满了草,还有她最爱吃的那种野菜,开着黄色的小花儿。
下个月就要过28岁生日的南在勋在201室的床上醒来,夜半时分他被饿醒了。
睁开眼睛的他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顺手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疯了似的冲进卫生间。
啊!镜子里的那个他是那么年轻,一根白头发都没有,就是她最爱的模样。
出了卫生间他到客厅里看了下时间,凌晨3点,他片刻也没敢再耽误就冲出房门。
在撞到一个人时他伸手就捞起差点被他撞倒在地的姑娘,多美好啊,她还是那副贱兮兮的样子,一对眼珠子骨碌碌的乱转,小心思都写在一张脸上,却还要装做一本正经的样子。
他随她演着,就像这是我们第一次相遇一样。该惊讶时就要惊讶,该赞美时就要赞美。
多少年没吃过她做的烫面油饼和苏泊汤了,她做的可真好吃。
那傻呼呼的样子简直太可爱了,一直在占着自己便宜却还以为是一场梦。
傻媳妇儿,你怎么每天占我便宜呢?我不敢下手啊,虽然心里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在渴望。
你知道我现在有能力娶你了吗?你个贪嘴的傻丫头,一时盯不住就偷吃冰淇淋。
我父母有了这家酒店的支撑就把南氏生意给做大了,而现在的我竟然是南氏的副会长,会长就是我那个身在军队的父亲。
是的,南在勋的父亲把生意做大了,因为酒店这栋楼是给他的儿子南在勋的。
可南在勋糊涂而又贪婪的母亲不听劝告,不遵家训,硬是在他才20岁时就给他订了婚,那个姑娘就是当时只有10岁的李允恩。
南在勋考虑着要不要告诉苏惟这件事,他想要去退婚可父母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并且以死相逼不止一次。
他害怕她消失,也担心她会害怕,不敢离开她身边。
他知道一切,就会恐惧着一切,每一天都过得战战兢兢,可却只能在她面前表现出幸福的一面。
苏惟在经历过南家父母的折磨,李允恩的折磨后还能坚定的跟他南在勋在一起,他觉得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缘份,这一次一定会相伴终老。
儿子出生了,她又头疼了,这次比上次发病还要早。他怨怪儿子的到来,查过许多资料都说女人怀孕和更年期闭经,都会导致脑肿瘤疯长。
如果不生这个儿子,没有他南执与,是不是苏惟就能一直活下去?!
这一次是他把儿子送去了给李允恩,40岁的李允恩。而接过孩子的是她身边的特助,那个朴特助。
她们两个并不喜欢这个孩子,记在李允恩名下后直接把孩子送去了给南在勋,那时的南在勋50岁。
第二百五十一章 命运
苏惟这次手术在韩国做的,化疗也是在这边,可终究还是没逃脱同样的命运。
地下墓室里到第九具水晶棺时,南在勋决定不再给她动手术,下次采取保守治疗。
这些次南在勋都会在76岁那年9月3号凌晨3点结束他的生命,每次都是突发心脏病。
他已经习惯了会在28岁生日前一个月夜半醒来,那天永远是9月3号,然后看好时间去厨房里与她相遇。
她永远不记得他,对她来说从来都是初相遇。可于他而言,这是无数个孤独的半生等来的爱人。
对于她的话他无比熟悉,该配合什么样的表情如何回答她,他都像一个最专业的演员一样,可没有一次那份深情掺过半分假。
直到有一天,再站到他面前的她变了个样子,南在勋知道这不是她了。他冷冷的对待那个女人,可最终他受不了那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哪怕只是一个躯壳他也受不了她那么委屈。
他爱那个身体那张脸,却无法爱上住在那里的另一个灵魂。
纵使他发现她在做假,发现她完全可以自己离开却装做被困住的样子,他也不去揭穿她。
可躯壳再是她那灵魂都不是,终于她还是触了他的底限,她竟然要嫁给Jon。而此时他完全不想珍惜这个女人了,因为她没有苏惟那样的灵魂。
傻丫头又来了,可这次是怎么回事?她的最初被那个假的她占用了,于是她出现在另一个时间。
这就是她,虽然这次说的话跟以往都不同,可这就是她,他永远都认得。
可最让他恼的是南执与竟然跟了来,如果不是为了生他,苏惟怎么会迅速发病,怎么会死了一次又一次。
可父子终归是父子,他总还是狠不下那个心,而且这个儿子长大后太像他了。这小子,还冒充他去了苏家。可真是个皮小子,可怎么就讨厌不起来呢?
这小子还给他妈留了条后路,他竟然还不知道那是他的生母,这个混蛋小子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啊?!
好吧,到手的媳妇儿被儿子拐跑了,南在勋简直气的想要揍死那个他亲生的儿子去。
你要跟老子玩儿是吗?老子就搅得你不得安宁。你讨厌谁老子就跟谁合作,你不就仗着老子给你打下的江山吗,不就是仗着手握南氏大权吗!
老子给你捣毁了,看你还有什么倚仗!
南在勋一边跟儿子斗智斗勇,一边躲起来偷笑。这一次怎么活的这么精彩,早知道前几世就多逗逗这混蛋小子南执与了。
1990年镜像世界是南在勋没有预计到也从没经历过的,他不知道这一世怎么了,一切都变得不一样。苏惟开始主动的穿越各个时代,还引发了平行时空中的多个自己和多个他。
开启这个时代,最初第一世里有些日子闲了,他要去苏惟出生时看看她。想看见小婴儿的苏惟,结果正遇上老苏媳妇儿难产。苏惟心疼妈妈,就跟南在勋车起留了下来。
南在勋在之前他们说过的那家餐馆里打工,舍不得让苏惟做什么,他去打工是为了替苏惟给老苏媳妇儿送饭。
老板娘给他安排住进地下室,其实两人在楼上租了房子,总是在深夜店里没人的时候南在勋就偷偷回家。
老苏媳妇儿出了月子两人就回去了,回去继续他们的生活也继续他们的二道贩子事业。
可这一次跟苏惟一起到了1990年,他觉得一切不再受他控制,苏惟几乎是在那个镜像里经历了南在勋的所有具代表性的年龄段。
上天在做什么?到底是觉得亏欠了他一个天长地久,还是要继续折磨他?
他快疯了,从来不知道苏惟会变成这样,竟然在这栋他给她建造的楼里养了后宫。
那几个躯壳里住的不是自己这个灵魂啊,她怎么会认错呢?
好吧,他经历的一世世轮回,带着记忆回来,让她也经历了这里短时间的轮回,对,就是她说的死循环。
南在勋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竟然自己每天起来都是重新来过,前一天的事根本就不记得,而只有苏惟一个人记得。
南在勋偷偷的祈求上天,不要惩罚她了,自己所受过的苦都是心甘情愿,不要把这种煎熬让她也尝试一次。
天地以万物为刍狗,不但不听他的祈求,还让苏惟从露台上跳了下去。那是他多少世以来第一次见到她不同的死亡方式,他也想跳下去,什么也不管了。
可孩子被塞到他怀里,有人告诉他:“你还有孩子,他还没长大。”
这栋楼里有那么多个南在勋,此刻他却不再放心把怀里的孩子交给任何一个。
他机械的过着每一天,以为这一世与她就此别过,可她又回来了,还是最初的模样回来的。
有谁能知道南在勋当时有多开心,这一次是不是就会相伴终老,她再也不会半途弃他而去?!会的,他坚信会的。
你看,陪她一起在镜子里碎成随风而去的粉尘,竟然跟她一样重生归来。
这一世真的太精彩了,多出了正泽和善宇守在身边,走到后来竟然发现正泽是执与那个混蛋小子的儿子。
而善宇是他故意让朴特助生出来的,跟她的司机生的。那时他恨透了自己的儿子,想用朴特助的儿子代替南执与,夺了他的家产。
谁也不知道苏惟在南九那个时代想起了什么,很久以来南在勋就觉得这一世变了。苏惟突然一天醒来抱紧他痛哭,跟他说:“在勋,我想起你了,我想起我们在林子里的家了,对不起,我每一次都抛下你,让你一个人苦熬了一世又一世。”
南在勋没因为她想起来而多兴奋,而是在紧拥着她安慰时想着,如何让她忘掉这些世的记忆,就不会知道她曾经经历过多少次无奈的死亡。那种痛苦不要让她想起来,他都不知道怎么受得住的,何况是这么傻呼呼的她呢!
回到现代后他买下了世界上最先进的一套游戏系统,扰乱了她的记忆。这只是对外说是全息游戏,其实是一种芯片的植入和脑电波的干扰。而跟她一起进入游戏的还有他和南执与,他们父子俩陪她又重新经历一次,只是把南九家里那一段改了,把她的记忆彻底扰乱。
并在游戏结束后让她认为这只是一场体验,而自己跟游戏里的人物没有丝毫关系。
看着她走出公司大楼时他心里难过极了,也许忘记他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安排。可那几个臭小子竟然联合起来骗他,还把这个锅让老Jon来背。
她还是记得这一切,他只好再骗她,继续扰乱她的记忆。
一切终归是一场注定,她还是又睡进了水晶棺里,地下墓室又多了一具水晶棺,虽然这个苏惟跟以往的那些个都不同,却无法改变她在这里长眠的命运。
第二百五十二章 二少爷
穿着警服从幼儿园接儿子回来的徐乔,下车后看着面前的人他笑了:“几年不见,你还好吗?南先生。”
“执与的时间快到了,如果你有时间,帮我送他这一程吧。”
徐乔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么快吗?执与都30岁了?”
南在勋很平静:“30岁了,时间对于你们来说就是这么快。”
“我上去跟雯雯交待一声,还要把小石头送上去,你不如跟我上来,在我家走也是一样。”
“不了,你在家等我就好,我回苏家看看两个儿子,过会儿来找你。”
“叔叔、阿姨还不知道苏惟的事,你到是瞒的挺好。”
南在勋低了下头,轻笑一声:“也不知道这点儿本事是好是坏,不过是抓了另一个时空的小惟,时常让她陪我回趟苏家。”
“都是苏惟,你又何必还要苦着自己?”
“不是她,我认得那个灵魂,从来不会错认。”
“好吧,我上楼等你。”
“待会儿见!”
徐乔已经牵着儿子小石头的手走了,头也不回的跟南在勋挥了挥手。
南执与没有动手术,最后的时间里一直是南在勋守在他身边。大半年前他已经无法自由行动,南在勋每天推着轮椅带他出去晒晒太阳。
南在勋想,这个世界上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莫过于让他亲眼看着在乎的、爱着的人一个个离去。最终这个世界上只留他一个人,一次次的煎熬着走下去。
也许曾经没入这场轮回时,他是个极恶的人,曾背叛过爱人、亲人,所以上天会给他这样的惩罚。
徐乔见到南执与时,他已经没有当初英俊非凡的模样,眼窝深陷,双眼无神因为已经很久就看不见了。
上前握住他的手,跟他打个招呼:“执与,我们好久不见了。”
虚弱的南执与靠在父亲怀里,勉强的笑了笑:“徐乔,可惜我再看不见了,雯雯还好吗?”
“你这人可真是贼心不死,我好心来看你,你却惦记我媳妇儿。”
南执与好久未见的调皮笑容出现在看不清本来面目的脸上:“别忘了你媳妇儿还追过我呢。”
“要点脸行吗?”
“不行”
……
两人斗了几句嘴,南执与渐渐没了声音,又一次沉睡不知会多久醒来。
有特护守在病床边,南在勋跟徐乔去了露台上抽烟。可这次抽烟的却只有徐乔一人,南在勋说:“我戒烟了,不做一点不好的事情,或许下一世她来时不会再生病。”
他在尽一切努力做着他觉得对的、好的事,他自己心里形成了一种信仰,那就是行善积福报,给她积的福报,哪怕不再遇到他,让他下一世空等一场,也要让她幸福快乐的活下去。
徐乔到来后的第二天南执与平静的去了,南在勋把瘦的一把皮包骨头的儿子抱进水晶冰棺里。徐乔又一次看着他独自手抚冰棺进入地下墓室,这一次没有准备很多的白色玫瑰,而是一盆盆养得极好的蕃茄,上面结着红透的果子。
地下室楼梯出现后,南在勋上来跟徐乔一起,把那些蕃茄搬到运冰棺的那块又复升起的地面上。
虽然这栋楼里现在只有徐乔跟南在勋两个活人,可南在勋仍然谨慎的在地下关闭了入口。他拖过角落里的拖车,徐乔见他往上摆放蕃茄盆栽就也上前帮忙。
之后徐乔见到跟苏惟的大墓室正对面的墙上开了一扇门,走进去后发现那里有不知道多少个南执与。
蕃茄盆栽围着冰棺摆放好,南在勋看着徐乔笑了笑:“这小子可能就是想要气你的吧,这些蕃茄是当年雯雯小时候的家里得来的种子,是他自己收集的。之后每年都要种很多,再留下好的种子来。临终前他让我把这些放在他的墓前,可这间墓室他并不知道。”
徐乔感觉好别扭,这人到死进了棺材都要惦记着他媳妇儿,怎么那么想把他从棺材里拖出来打一架呢?!
南在勋把他带到第一具冰棺前:“这是我们第一世生的那个孩子,我和苏惟都很爱他,可为了他能有个正常的身分,还是把他送给了50岁的我。”
“他也做过手术?”
“是的,虽然后来几世的他我开始恨,可还是因为他是我和苏惟的孩子,而一直坚持积极给他治疗,可每一次他都跟他妈妈一样的命运。”
在走出墓室时路过新近送进来的冰棺,徐乔只熟悉这个南执与,可他看了围棺摆放的蕃茄盆栽还是不舒服。
南在勋笑笑说道:“我知道这么说很不合适,可他短暂的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就是雯雯。除了那一次为了找回正泽,他再没有过任何女人。他说如果有来生,他想跟你竞争一场,可后来他又后悔了,说他没办法陪雯雯终老,还是跟着你她能更幸福。”
在走上通往地面的楼梯时,徐乔回了一次头。就在楼梯下方,那只叫于粥的小耗子安静的蹲在那儿,抬头看着南在勋,看着他的背影。
嗨,我是苏惟,我今年初二了,市五中是个好学校,不是因为这里是重点中学,呃,好吧,原本也不是重点中学。
可这里帅帅的小哥哥多啊,啊哈哈哈哈,这日子一天天过的也太美妙了。
老妈一个月就给我15块零用钱,应该是班级里最少的了,好像也不是啊,有个男同学他妈妈特别抠门,从来一分钱零花钱不给他。他本人也抠的不像话,据说从小到大的压岁钱一分没花过。
好吧,这个同学只是苏惟生活中的路人甲乙丙丁,没什么戏份儿。
初三的帅气学长要毕业了,苏惟鼓足勇气不再骑到大墙上一边吃冰棍一边意淫他。把自己最喜欢的五毛钱冰棍,跑去篮球场上塞到他手里。
可还没等练习八百次的自我介绍说出口,就见班主任韩老师呲着一口大龅牙瞪着她走过来,怒喝一声:“苏惟~”
好吧,只是这一声就把苏惟三魂七魄吓掉了一半儿,夹着尾巴跑回教室,却仍然没躲过被叫家长的命运。
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叫于舟的学长毕业了,苏惟都没来得及跟他说上一句话。
放暑假时她跟同学来学校护校,同学们结伴出去买冰棍了,苏惟正在忧伤的缅怀她还没进摇篮就被掐死的初恋,呃,这叫胎死腹中吧?
她可没那个心情去小铺买冰棍,一个人躲在教室里发呆,流下点青涩的少女泪。
眼角余光瞥到一只灰突突的小耗子,我的天,它在看着她,这是只什么耗子精?
一人一耗子精对视良久,直到苏惟失去耐心趴在课桌上睡着了。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那梦里再不记得于舟学长,醒来时她泪流满面,再也没有了少女的青涩。
在迈出教室门时,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姑娘站在那栋二层楼酒店一楼走廊里。
面前跑过一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儿,保姆跟在后面喊着:“二少爷,二少爷你慢点跑。”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大结局
餐厅里走出一对身穿军装的夫妻,妻子看着跑走的小男孩笑着说:“在勋可比他哥淘气多了,就没有老实的时候。”
丈夫也看向跑走的儿子,脸上带着得意而宠溺的笑容:“淘气好,淘气的小子长大才能有出息。”
两夫妻经过少女苏惟身边时看了她一眼,对她的衣着打扮可能是感觉怪异,走过去后两夫妻又回头看了一眼。
几天后,两夫妻在二楼露台上喝着茶,看着楼下花园里疯玩的儿子正在跟一个穿传统韩服的小姑娘说话。
丈夫笑着说:“你看在勋,这么小就知道喜欢小姑娘了,遇到个姑娘都不淘气了。”
妻子也笑了起来。
而此时楼下四岁的小南在勋,仰着小脸儿看着面前的小姐姐,他很讨好的说:“姐姐,我叫南在勋,你叫什么呀?”
小姐姐说:“我叫苏惟,南在勋你不记得我了吗?”
小南在勋摇着头,还伸出小短手抓抓大头:“姐姐你认识我吗?”
小姐姐火了:“别管我叫姐姐,看你还这么小,就叫我小惟就行。”
“小惟姐姐,咱俩玩呀?”
“都说了叫小惟,不要叫姐姐啦。”
“小惟,小惟咱俩玩呀?”
少女苏惟不耐烦的问:“玩什么呀?”
四岁的小南在勋小眼睛顿时亮了:“玩泥巴呀。”
然后苏惟就不忍直视的看着小南在勋,他脱掉裤子往一处土地面上撒尿,之后提上裤子指着他尿过的地方说:“小惟,我厉害吧,我们玩泥巴吧。”
“厉害你个头,南在勋你可气死我了,你为什么不记得我?”
远远跟着的保姆可能太熟悉南在勋了,见他指着尿在说话就知道他接下来要干啥,赶紧跑过来把他抱回去了。
小南在勋在保姆怀里还朝苏惟挥着手:“小惟,你玩泥巴吧,我的泥巴给你了。”
苏惟咬牙切齿,小姑娘气的涨红一张脸:“鬼才要玩你的尿泥巴,混蛋南在勋你恶心死了。”
少女苏惟离开了,她再也不想见到这个撒尿和泥的小南在勋。
九岁的南在勋已经像十二三岁男孩那么高,他时常冷着一张小脸儿,却在篮球在手时又像个疯小子一样。
少女苏惟在酒店后院里找到他,正在一个人玩篮球。苏惟递了瓶汽水给他:“嗨,南在勋,我是苏惟,你还记得我吗?”
南在勋看着这个比自己没高多少的小姑娘,喝掉半瓶汽水后问道:“我们之前认识吗?”
“混蛋,你怎么把我忘了?”
两人在篮球场边坐到太阳落山,九岁的南在勋始终不明白,这个小女生为什么一直骂他。而他更不明白的是,自己好像很喜欢被她骂。
第二天打篮球时她又来了,又在给他一瓶汽水后问:“南在勋,你真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苏惟呀!”
可他真不记得呀,苏惟到底是谁啊,谁能来告诉他?
两个人又在球场边坐了一整个下午,她总是很生气,经常瞪着他问:“南在勋,你为什么要把我忘了?”
整个暑假她都在,每天下午两人都坐在球场边,九岁的南在勋还没法儿理解爱情,但已经隐隐的感觉自己很喜欢这个叫苏惟的女生。
过了这个暑假她就再没来,很久也没来。直到他十六岁时她才来,她还是他九岁时的样子。
十六岁的南在勋还会在整个暑假的下午都在篮球场上,她来了,手里拿着一瓶汽水,远远的朝他挥了挥手:“南在勋,过来喝汽水了。”
他跑过来接过她手里的汽水瓶,喝掉半瓶后看着她又愤怒又悲伤的眼睛说:“苏惟,我记得你。”
苏惟的泪夺眶而出,委屈的扑进他怀里:“南在勋,你终于想起我了。”
十六岁的少年尴尬又害羞,他僵硬的说:“我九岁那年你在这里待了一个暑假,每天下午都陪我坐在球场边直到太阳落山。”
正喜极而泣的苏惟愣住了,随后在高大又青涩的少年胸口猛捶了两下:“南在勋你个混蛋,你怎么可以不记得我?”
好吧,整个下午她都在哭都在骂,骂他不记得她了,可他明明记得呀,不就是他九岁那年她来过吗?难道不是吗?
被骂了一整个下午的少年夜里失眠了,他好像是喜欢上了那个女生,她哭她笑她骂人都让他喜欢的不得了。
第二天下午他又去打篮球,她又带来一瓶汽水。两人坐在球场边直到太阳落山,她又问了无数次,埋怨了无数次:“南在勋你怎么可以把我忘了?”
这个暑假每天她都会来,在球场边的夕阳下少年给了少女初吻,那同时也是他的初吻,青涩又甜美。
初吻后的苏惟消失了,再没来找过少年南在勋。
20岁的南在勋在年末被父母叫回来,说让他跟李氏10岁的小女儿李允恩订婚,这是家族联姻不容他反对。
在订婚前夜,十八岁的苏惟敲响了201室的门,南在勋打开门时说:“苏惟,好久不见。”
苏惟幽怨的看着他:“南在勋,你都不记得我。”
把她让进屋,他从冰箱里拿出汽水给她,她说:“你明天要订婚了,我现在心情不好,只想吃冰淇淋。”
他说:“你等我,下楼去给你拿,很快回来,一定要等我。”
冰淇淋放到她面前,她每挖一勺放进嘴里都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他心虚的躲闪着她的目光,却又关心她,怕她吃多了冰淇淋会不舒服。
早知道不给她那么一大盒了,他终于鼓起勇气抢走了她面前的冰淇淋:“吃太多会肚子疼。”
她气呼呼的说道:“那点疼算什么,比这疼上一万倍的事我都经历过无数次了。还我冰淇淋,我现在心情不好就是要吃。”
他没给,默默的陪她坐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希望她再像以前一样骂他,可她不骂了。
坐了一会儿她就走了,又是好多年没再来过。
还有一个多月就过28岁生日了,南在勋总会想起那个一直怪他忘记了她的苏惟。可她却消失后就再也不见,就像她来时一样,永远那么突然。
晚饭没吃就睡着了的南在勋在半夜里饿醒,看了看客厅里的时钟凌晨3点。
去厨房找点吃的吧,他一路下楼到了一楼的厨房里。整间酒店里就他一个人还醒着,走廊里的灯光昏暗,让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在迈进厨房门的刹那他感觉到自己撞上了什么人,下意识的伸手捞起那个差点趴在地上的人。
久违了,她还是幽幽怨怨的看着他,开口就骂他:“南在勋你个混蛋,你为什么不记得我了?”
南在勋像是突然被什么撞了头,刹那间灵光乍现让他抱紧了这个骂他的姑娘。
他说:“苏惟,我不知道我都忘记了什么,但我想从现在开始把你留在身边,再也不放你走。我承认从九岁开始就喜欢你,而这份喜欢经历了这么多年,我现在才明白这是爱,我爱你苏惟,留下来吧,别再走了。”
她留下了,还在到来的那个深夜给他做了好吃的中国油饼和苏泊汤。他把她带到自己房里住下,这样的日子让他再没有任何远大理想和抱负,除了跟她相伴终生别无它求。
“南在勋,你能不能别再怂恿你儿子追雯雯了,那是我同学啊!”
50岁的南在勋还在整天挨骂,隔三差五媳妇儿就要骂他一句:“南在勋你个混蛋,你为什么要忘了我?”
今天这通骂他可不无辜,儿子南执与27岁了,看上了媳妇儿苏惟的高中同学叶舒雯。
而叶舒雯在南执与27岁时,她才25岁。管她有没有男朋友呢,儿子喜欢就去追嘛,何必要像自己一样等了那个篮球场边的女生那么多年!
可当着媳妇儿的面他还是要扮无辜:“媳妇儿,这真不关我的事啊,我们又不跟儿子生活在一起,我哪知道他在追你同学。”
苏惟戳着南在勋的头:“你就会扮无辜,当年就是这样被你骗了。我告诉你南在勋,你儿子都承认了,就是你支持他去追雯雯的。”
南执与推门进来,看到两人这个样子悄声问南在勋:“怎么了,我妈又更年期啦?”
南在勋是护短的,在外人面前护着妻儿,在妻儿面前就只护媳妇儿。这会儿立刻跟儿子瞪着眼睛耍起老子威风来:“混帐小子,再敢这么说你妈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南执与哼了一声,嘀咕着:“夫纲不振还理直气壮。”
苏惟这会儿听见也火了,顿时指着儿子就骂:“你个混帐学了几句成语都用你老子身上了,再敢这么说你爸我也打断你的腿,滚,快滚远点,少回来气我们。”
南执与灰溜溜的滚了,南在勋回头牵着苏惟的手:“媳妇儿,我们去楼下走走吧,后院菜地里的蕃茄熟了不少,还是雯雯家里的种子呢。”
这对恩爱的中年夫妻在菜园子里摘着蕃茄,儿子南执与一个人半躺在露台上的躺椅里晒狗。
远处的树林里突然起了一阵风,夫妻俩从菜园里直起腰来去看,露台上的南执与也看向那阵风起的方向。
树林深处的风打着旋的只吹一个地方,很快卷起了植物、卷起了泥土。土层下是一具实木棺材,烂掉的棺盖依稀可见内里的尸骨。
那具白骨不知经历过多少岁月,又被多少风沙一层层掩埋。白骨的手里被风吹进一朵野花,那是曾经的她最喜欢的野菜开出的小黄花。
小耗子于粥蹲在棺木之上,一瞬不瞬的看着白骨,那是一个葬了自己的男人,他把痴情坚持了81世,而这具白骨是第一世的他。
他们扰乱了这个维度里的平衡,被上一个维度封闭了这里,是这个男人用他的痴情苦守了81世。
于粥走了,消失于密林之中。
这栋二层楼的酒店真正的变成了二层楼,随着于粥走时地下的墓室也消失了。
电工房只是一处简单的电工房,那里面没有一处隐秘的房间,可以通往另一处密林之中。
2016年9月3号凌晨3点,南在勋突发心脏病始新世,享年76岁。妻子苏惟握着他的手,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2016年9月3号凌晨3点30分,紧握丈夫手的苏惟去世,自然死亡。享年无法以年计,她永远比南在勋小两岁。
南执与在密林深处安葬了父母,在选好的墓地挖出一具破败的棺木,里面一具枯骨不知何人。
南执与把那具枯骨重新安葬,他就葬在父母的墓边。
全文完结
2019年7月6日下午3点
讲述者——苏小爷
苏惟和南在勋的家位于首尔郊区一处密林之中,那里叫新世界酒店。记住,不要入住201室,那个房间独属于深爱81世却不得善终,最终感动上天相伴终老在第82世的一对痴情人——南在勋、苏惟。
这个世界在你不知情的时候已经重启,曼德拉效应只是个笑话,上天不会留下痕迹让你质疑,切记上天有能力让风沙掩埋一切,包括神迹。
天地以万物为刍狗,那是你不曾用真情撼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