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 滕院长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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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午,路航过来接傅时御去设计所开会。会后,傅时御和陆淮、路航一起吃午饭,顺便让路航跟自己去4S店订唐希恩的新车。
车子的事情解决好,傅时御让路航送自己到高院。他约了滕仲谦见面。
傅时御进了院长办公室,滕仲谦放下手上的事情迎了上来,原本想拍他肩膀的手,举出后片刻,又收了回去:“后背的伤好了吗?”
傅时御诧异:“您知道我受伤?”
滕仲谦笑而不语,请他在沙发上坐下后,开始烫洗茶具准备泡茶。
傅时御没追问,想来也是,他和唐希恩的生活应该是尽在滕仲谦掌握之中。默了默,他说:“后背的伤好得差不多了,现在在家里静养,打算满三个月再回到工作岗位。”
滕仲谦点头,用茶匙舀茶叶:“以后爬上爬下这种事,让其他设计师去,别自己硬撑了。”
他说得客气,但傅时御知道,他特地把这件事拎出来说,想必心里应该是挺介意的,只是他一向习惯笑脸迎人,即使心里不高兴,也说得客气。
“滕叔叔说得是,”傅时御颔首,“我今天来,主要有两件事想告诉您。”
“请说。”滕仲谦夹了一杯茶到傅时御面前。
“十二月初,我和糖糖打算去欧洲一个月。回来后,要做两件事——我将卸任设计所所长一职,全面接管‘傅氏集团’,以及,我和糖糖准备元旦后注册结婚。”
闻言,滕仲谦脸上的笑消失殆尽。
他抬起眼皮看过来,看了傅时御半晌,轻抿一口手中的茶,若有所思着,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后,淡淡道:“你和恩恩都还年轻,没必要这么急着结婚。”
一听这话,傅时御有点不高兴了,来的时候还满腔谦卑,这会儿心里瞬间烦躁,但面对着老丈人,也不好发作,脸上还是挂着笑:“我不年轻了。”
滕仲谦摆摆手:“现在的人保养得好,实际年龄上减个十岁还差不多。你不说,我还以为你刚大学毕业。这会儿结婚,太早了,不急不急!”
傅时御:“……”
他不确定滕仲谦不赞成他和唐希恩元旦结婚,是因为怕他受了伤影响身体,又或者只是因为滕仲谦自己还没做好和唐希恩相认的准备。
傅时御暗骂,滕仲谦这个老家伙,话不说清楚,在那边打太极,扯什么都还年轻,他都快奔四的人了,年轻个鬼?
他烦躁至极,本就因为后背不适而心情不干爽,此时也顾不上滕仲谦的老丈人身份了,直言道:“滕叔叔,您知道我和糖糖早晚要办手续,可我感觉您对这事儿好像不太赞成,能告诉我原因吗?我可以改正的。”
“明年春节,我会和恩恩相认。你们结婚这件事,等她回了滕家以后再说。如果那时候,恩恩还想和你结婚,那我便不会阻止。到时候一切按手续来,该上门提亲得上门提亲,该俩家家长见面就要见面,谈妥了,没问题了,我答应把女儿嫁给你了,你们再去注册结婚还来得及。”
这些话有两层意思:唐希恩到时候成为了滕家大小姐,便就不是非他傅时御不可;而他傅家到时候要娶滕家大小姐,还得拿出诚意。
不可否认的,以唐希恩的条件——年轻貌美的海归法学女博士、律所合伙人、滕家大小姐,到时候她的追求者必然如过江之鲫,甚至滕仲谦还能为她介绍各种各样有权有势的官二官三。在世俗的眼光里,手握重权的男人,要比傅时御这样纯粹的商人来得有力量。
傅时御自然是信任唐希恩的,也对这段感情十分有信心,所以就是到时候滕仲谦要给唐希恩介绍其他男人,他也不担心,且想到唐希恩与滕仲谦过年相认,也不过距离他们决定扯证结婚迟一个月而已,不算太久,便就同意了。
可这件事,也让他心里对滕仲谦生了巨大的不满,但不满归不满,他也不会任性到去得罪未来丈人。惹急了滕仲谦,这老家伙还真的有可能去搅和他和唐希恩的婚事。
而滕仲谦为什么不太赞同唐希恩嫁入傅家?
在他现在的位置、成就,金钱、财富已经不是值得全力去追逐的东西了,他觉得他的女儿应该把心思放在追求理想、实现自我上。
傅家虽然财大气粗,但也散发着浓浓的铜臭味,一些富豪家族特有的臭毛病,在傅家一家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早先傅氏集团答应给自己女儿的奖励没有一次性兑现、傅正邺夫妇死活反对自己的女儿、傅老爷痴心妄想三个曾孙、不知道哪来跑出来的女人宣称怀有傅时御的孩子……
种种这些,都叫滕仲谦看不惯傅家这样的家庭。
傅时御隐约也猜到了滕仲谦的想法,但这些都是事实,他无力改变。
在结婚这件事上,他本可以与唐希恩低低调调地把证扯了就行,但他选择照顾到滕仲谦的情绪,尊重滕仲谦的决定,这些都是他对唐希恩、对这段感情真心的表现之一。
想起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傅时御回神,喝下面前那杯茶,敛去满心的不平,对滕仲谦堆起笑:“滕叔叔,没事我就不耽误您工作了。”
说着,起身要走。
“慢着!”滕仲谦突然喊了一声。
傅时御回头。
滕仲谦起身走到办公桌边,从个人便签本上撕下一张纸,递给傅时御:“这是当时民宿案,突然翻供、且还指证恩恩唆使证人做伪证的那个女孩子目前的藏身之所。”
傅时御接过,看了眼手中龙飞凤舞的一串地址,考虑半晌,收下:“行,这个事情我晚上跟糖糖商量一下看要怎么处理。”
滕仲谦神色严肃:“我把那个人的下落给你,不是希望你让恩恩去处理,而是希望你弄清楚这件冲着毁了恩恩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因为你。如果是因为你,我希望你能好好善后,不要再让这种事情影响了恩恩。”
傅时御半晌没说。
滕仲谦说这番话时,他脑海中闪过两个女人的脸。
“我知道了滕叔叔,”傅时御将纸条收好,“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滕仲谦笑着看他,掩在无框镜片后的眼神严厉:“民宿案一年多了,你找个人,一年多还没找到,要思考一下自己做事的方向和效率。”
317 她图你啥?
317
回去的路上,路航开车。
傅时御想着民宿案的证人,一路上没说话。
恰巧晚高峰,车子堵在半路,路航估计也是闲得发慌,便问:“您到高院找谁呢?”
“找个叔叔。”傅时御说。
傅家在政界也有不少人脉,傅时御本人更是与薄胥韬交情匪浅,路航想,傅时御去高院,指不定是为了唐希恩的事情去的,便没问太多。
车子往前走了一点,又停下来了。
傅时御从风衣口袋拿出那张字条,看着上面那串距离B市一千多公里的小镇地址,问路航:“民宿案那个证人找得怎么样了?”
“还在找。”
“一年多了还没找到?”
听出傅时御口气不善,路航绷紧了神经:“那女的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用银行卡、不用身份证、不用旧手机号、不乘飞机不坐火车的,确实不好找。”
“不用找了!解散那帮人!”
“噢。”
车子又堵了一段,眼见天色渐渐黑下来,傅时御着急回家吃饭,抬手看了眼腕表,烦躁道:“这才几点?路上车怎么那么多?”
“今天礼拜一。”路航看了眼后视镜中、老板逐渐变黑的脸,“您不是回家吗?”
言外之意——回家而已,你急什么?
傅时御伸手进口袋掏手机:“饭都煮好了,太晚回去,不得凉了啊?”
路航笑:“唐律师做好饭等您回去吃啊?老大您真幸福,找了唐律师,不仅会挣钱,还给您做饭。要知道,现在的年轻姑娘基本不做饭,更别说唐律师这样年入千万的律所合伙人了……”
路航把唐希恩夸了一通,但中心思想还是放在对傅时御的羡慕上。
傅时御就喜欢听人羡慕他找了唐希恩,路航这一通夸,把他刚才在滕仲谦那受得气,都给抹了。他心情好起来,看着窗外堵得跟便秘一样的车流也不再烦躁,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突然手上的手机震起来,他一见是唐希恩的来电,接下手机,立马就说:“我这边有点堵车,快到家了,你要饿了先吃……”
片刻后,又小声道:“噢好,那我叫外卖,你加班别忘了吃饭。”
路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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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和唐希恩的通话,傅时御转而又拨了个电话出去,路航听他对电话那头的人说:“行,我一小时后到。”
挂了电话,傅时御说:“去北郊酒庄。”民宿案证人的事,傅时御想让薄胥韬帮忙。
车在红绿灯处掉头,往北郊方向走。到了郊外,直直穿过一片槐树林后,车子在一处具有南法风情的庄园外停下。
薄胥韬与霍桀、顾炀正坐在别墅客厅品尝从英国空运回来、准备女儿周岁宴时用的红酒。见傅时御进来,旋即站起身招呼道:“阿御过来了?刚好说到你。”
“是么?”傅时御走过去,在顾炀对面的单人沙发位上坐下,“顾炀你几点来的?”
“早你一刻钟。”顾炀笑,倒了一杯红酒走到他面前,“听我家老头说,你要办喜事了?”
傅时御“嗯”了一声,接过酒杯,笑道:“明年的事情。”
在座的人就都朝他举起了高脚杯:“恭喜恭喜!”
傅时御抿了一口酒,正想跟薄胥韬提一下民宿案的事,霍桀突然放下酒杯,跑到他身后替他捏肩膀:“您最近身体怎么样?”
傅时御口气淡淡的:“没死。”
霍桀讪笑:“那就好那就好,您要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赔不起。”
坐在斜对面的薄胥韬摇着透明高脚杯中的暗红色液体:“新娘子什么来头?是上次被村长抓走的那位?还是换人了?”
傅时御还没答,八卦的霍桀抢先道:“新娘子是律师!就是那位民宿开张不到俩月,就被人搞倒的那位唐律师……”
说完,扭头看傅时御:“听小路说,那民宿你自己贴了不少钱进去啊?”
傅时御没接话,举着酒杯喝酒。
坐在一旁,优雅地翘着二郎腿、品着红酒的顾炀笑道:“那位唐律师我知道,去年阿御生日宴上见过。看上去很漂亮、很清纯,但听说打起官司来……那词儿怎么说?哦对!温柔一刀!”
“唐希恩?”薄胥韬问。
傅时御挑眉看过去。
霍桀捏着他的肩膀,看着薄胥韬,问:“韬哥哥你咋会认识我们御哥哥的女票?”
薄胥韬搁下酒杯,笑笑:“我也是念法学出身的,B市律政圈可不就这么一位‘温柔一刀’么?”
说完,看向傅时御:“阿御眼光不错。听说条法司一直想让这位唐律师过去帮忙,但是唐律师后来是自己开了律所?”
傅时御:“她之前开民宿欠了银行一些钱,把房子也卖了,所以想先挣点钱。条法司的事情,她以后应该会考虑。”
“你俩还经济独立啊?”霍桀探过脑袋看傅时御,“那她图你啥?”
傅时御自嘲:“图我年纪大,图我会疼人呗。”
霍桀和顾炀顿时就哄笑出声。
傅时御没理不正经的霍、顾二人,搁下酒杯,碰巧薄胥韬递了一根雪茄过来,他笑着挡了回去:“我戒烟了。”
话刚说完,趴在他身后为他捏肩膀的霍桀手臂伸过来,把雪茄抢走,塞到自己嘴里叼着。
薄胥韬丢了打火机过来,傅时御默契接住,抬手替霍桀点了火:“一边抽去。”
霍桀这就叼着雪茄坐到顾炀那儿去了。
傅时御拿出手机,把滕仲谦下午给的那张字条翻拍发给薄胥韬:“之前的民宿案,这位证人翻供,并诬告案件的辩护律师唆使证人作伪证后,藏起来了,最近才找到,我想知道是谁指使她做这些事。”
三言两语,薄胥韬就明白了,收起手机,轻松道:“最迟一个周给你消息。”
喝了一会儿红酒,四个人移步餐厅用餐。
席间,霍桀逮着傅时御也在,开始跟薄胥韬哭诉唐希恩因为傅时御在工地受伤的事情要告“霍氏集团”,本着自己人不要起内讧、应该团结的原则,薄胥韬当了一回和事佬,傅时御无奈,只得答应不再追究“霍氏”的责任。
318 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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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薄胥韬要回去哄女儿睡觉,四个人便就原地解散。
霍桀的太太唐旻机长,晚上半夜到B市,霍桀得去接老婆,所以晚上回机场的公寓睡觉,搭着他车过来的顾炀不顺路,便就跟傅时御的车回城里。
在车上,傅时御想到滕仲谦夫妻的事情,便就旁敲侧击着跟顾炀打听了一些。
顾炀说,顾颐先前得罪人,那些人都是看在滕仲谦的面子上才不追究,所以顾颐现在特别害怕滕仲谦要跟她离婚,因为一离婚,先前得罪的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她,且因为得罪的人太多,顾家目前最有权势的顾铮,也就是顾炀的爸爸、顾颐的哥哥,都不方便替顾颐处理这件事。
“但我姑姑怕离婚,主要还是因为她唯一的女儿。我表妹不还没找婆家么?万一离婚了,单亲家庭的身份,对于女儿将来找婆家,肯定是很不利的。而且这把年纪了还离婚,多难听啊,我爷爷第一个不同意。”顾炀说。
傅时御心想,滕仲谦到时候大约还是会拿离婚这个理由要求顾颐接受唐希恩。权衡利弊,顾颐应该也是会接受。至于到时候要以什么名头认回唐希恩,那就不好说了。
傅时御回了家,唐希恩还没回,他打了个电话过去,唐希恩说刚从律所出来。他便先去洗了个澡,洗好出来,唐希恩也回来了。
一回来就抱着他道歉:“对不起宝宝,今天下午碰到了突发情况,不得不加班,不仅没给你做饭,还没有陪你出去散步。”
傅时御笑着圈着她:“没事没事,我晚上在朋友那边吃饭,他那个庄园很大,我今天的运动量够了。”
“是吗?”唐希恩一听他晚上也有路子,便就不内疚了,笑眯眯地放开他,“那我先去洗澡啦!”
“去吧。”
傅时御去床上躺下,背部的酸胀感这才缓解一些。
唐希恩今天没洗头,洗完澡,戴了个兔耳朵的发带出来,手上提着脏衣篮,去洗衣房忙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房,挨着傅时御躺下。
“你晚上去哪里吃饭啦?”
傅时御刚好也想跟她说民宿案的事情,便把晚上去薄胥韬酒庄的事情提了一下。他没说民宿案那个证人是滕仲谦找到的,权当是自己之前派出去找的人找到的。
唐希恩听后,沉默了一会儿,说:“问出主使人是谁就好了,这件事就算了,别再追究了。”
“好。”傅时御也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律协后来也撤销了对唐希恩的起诉,这就够了,现在再追究这件事,待会又要生其他事端。
“到时候你让人把她说的话录下来,然后把录音发给我,我准备一份说明,让她签字,拿回来我存档,以防日后这件事又被人挖出来旧案重提。”唐希恩说。
“好。”
三天后,薄胥韬把录音发过来了。
傅时御当时在书房处理工作,一收到录音,立刻放出来听。
声音来自一个年轻女孩,大约因为紧张或恐惧,声音断断续续,但他还是听出了那个声音就是去年民宿案的证人之一——当时的前台彭瑶。
彭瑶在录音里证实自己第一次给警察的口供才是真实的,她当时给唐希恩打了电话,但那通电话不是询问能否给未成年人办入住,而是通知唐希恩,早餐券已经用完了,得让广告公司再印一些过来。
现场应该是有律师在质询彭瑶,故而傅时御还听到录音里另一位男士的声音,用了相当一部分法律专业术语质询彭瑶。
彭瑶说,民宿案发生后,有一位二十多岁的女人找了她,拿出五十万的现金要她翻供,她因为欠了几十万网贷,受不了诱惑,就同意了。
傅时御听到这里,立刻把简宁和蒋颜的照片发过去,那边很快来了消息,彭瑶表示不认识蒋、简二人,同时发来的,还有一份根据彭瑶口述而画成的肖像模拟。
傅时御连忙将录音和肖像都发给在律所上班的唐希恩,唐希恩表示自己不认识肖像画里的人。
几天后,傅时御拿到了有彭瑶签字的案情说明,以及当时提着现金诱惑彭瑶翻供的女人的资料。
灯光昏暗的书房,唐希恩窝在沙发里,手上拿着傅时御今天拿到的资料看,不言不语,蹙着眉心,半晌后,摇摇头:“我不认识这个人。”
“这个女人,住在蒋家对面,可以说是跟蒋颜从小一起长大,”傅时御咬牙道,“我今天打过电话给黎韬,黎韬承认跟律协诬告你唆使证人作伪证,是蒋颜所为。”
唐希恩大骇,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出蒋颜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她什么意思?她在去年民宿案那会儿就对你有意思了?可她那时候还不认识你啊!”
傅时御想起去年,在观韬的会客室听见蒋颜与一众律师背后说唐希恩的是非:“我先前去观韬,见过蒋颜几次,但当时她没对我表现出特别的兴趣。她那时候应该正跟黎韬打得火热。不过……”
“不过什么?”
“你最后一天到观韬办理交接,当时蒋颜和另外一个律师在,以及过年在老宅,她以黎韬女友的身份出现,这两次,我都发现她看我的目光有点奇怪。”
唐希恩没绕过弯来:“什么意思?”
傅时御叹了口气,走过来沙发,挨着她坐下:“我今天和黎韬谈过,我们一致认为,她以踩你、抢你的东西、看你落魄失败,来证明自己比你强。”
唐希恩一时无语,半晌后,低呼:“她是不是有病啊?!”
“应该是。”
唐希恩陷入巨大的震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扬着手上的资料,问:“这个人愿意出庭作证吗?我们得起诉蒋颜!不能任由她这么下去!”
“黎韬把她带到英国了,听说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处理了,以后应该不会再回国了。”
唐希恩情绪激动:“不行!我要起诉她!她对我和民宿做了那种事情!凭什么就这么放过她?!”
说着,她跳下沙发:“我要跟阿沅、悠然商量一下,如果能让她坐牢!我一定要起诉她!”
319 管家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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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妨害作证罪,以暴力、威胁、贿买等方法阻止证人作证或者指使他人作伪证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汪沅说,“唆使民宿案做伪证的蒋姓律师,至多判三年,扣掉假释和减刑,实际刑期可能就两年。”
电话丢在腿边,唐希恩腿上的刑事法典打开一半,手上拿着笔,边记录边问:“现在只有两位人证,没有物证,依你们看,能将蒋姓律师定罪吗?”
电话那头汪沅考虑半晌,说:“如果能够举证用来贿买民宿案证人的那五十万现金,是由蒋姓律师提供,那应该没问题。但……”
同样在参加电话会议的步悠然说:“对方是律师,且一开始就小心地以现金交易,怎么可能会一次或多次从自己名下的账户支取五十万现金出来让我们举证。”
唐希恩收起笔,声音有些泄气:“我明天去见见那个证人,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再说。”
结束语音会议,唐希恩关上手机。
傅时御走过来,递给她一杯水后,挨着她坐下:“明天去见那个证人,我跟你一起去。”
唐希恩咕噜喝下半杯水,摆手:“我让阿沅跟我一起去,你身体不方便,在家里休息就好。”
傅时御:“……”
就因为汪沅跟她一起去,傅时御才更要去。他嘴上没坚持,转而问:“假使这次让她坐牢了,坐个两年出来,她继续搞打击报复怎么办?”
唐希恩盯着手中的玻璃杯,扬了扬眉梢,唇角勾起一抹冷意:“她两年后出来,黎par的前妻也出狱了吧?”
傅时御诧异:“你的意思是?”
唐希恩放下水杯,拿着手上的法典站起身,绕到沙发后的书柜,把法典插进去。
她转过身,对着傅时御笑,那笑容明媚单纯:“坐了三年牢、在狱中被离婚、出狱后发现自己深爱的前夫,竟然早已婚内出轨下属多年。以黎par前妻的性子和娘家的势力,蒋颜到时候还有心思对我搞打击报复?她躲都来不及了吧?”
傅时御一时间没说话,待唐希恩过来窝在他怀里,才嘲讽道:“黎韬把那女的弄去英国,应该也是怕他前妻出狱后会对那女的不利。这么说,他倒还是上心了。”
唐希恩换了个姿势,躺在他腿上,自己的腿则翘在沙发扶手上,手上举着资料看:“应该是吧,他们俩在一起三四年了,应该也是有感情的。就是不知道黎par这人怎么搞的,怎么前妻疯了,情人也疯了?”
“你现在才知道黎韬这人有毒?”傅时御垂眸看她,冷哼,“亏你以前还那么敬重他,师傅长师傅短的,他当初知道蒋颜跟律协诬告你,吭声了吗?要是早告诉我们,说不定早就顺藤摸瓜找到这些女人了。”
唐希恩没作声了,半晌后,嘟囔:“这件事我也对他挺有怨气的。但他以前也确实帮过我,算了,不跟他计较。”
“你们有师徒之情,不计较可以。我可没,从今以后,别想我再给他投一分钱!”
傅时御气呼呼的,还以为唐希恩要劝他不要计较这些,不想,唐希恩却收起脸上的笑意:“如果那些投资都颗粒无收,趁早算了,别再投了。”
得,说到钱,师傅也不认了。
傅时御暗暗有些高兴,唐希恩这番话,可真像个管家婆。而且在钱的问题上,唐希恩跟他一样,认真对待,绝不因为不差钱而装凯子。
想他傅时御从来不是大方的人,这一辈子的大方,大约都挥霍在唐希恩和唐希恩的娘家人身上了。
第一次跟唐希恩回老家,在医院里,当他毫不迟疑把一张存有几千万人民币的借记卡和密码交给唐希恩、不顾一切危险冲到村长家救唐希恩时,就该知道自己早已对她交付了真心。
“你想什么呢?”
一道软软的声音冲进耳中,傅时御回神,低头一看,躺在他腿上的唐希恩正眨巴着大眼睛看他,那因为往上扬着而显得比平时大了几分,屋顶的灯光投映在她的瞳仁上,眼睛看上去又黑又亮。
傅时御看得心猿意马,下意识要低头去吻她,忽然感觉胸膛一道坚硬的力量阻挡了动作。他身上正穿着石膏背心,弯不下身。
“你想什么呢?”她又问。
他笑笑,手在她肩颈部揉着,淡淡道:“我到时候不给黎韬投资,他估计又要在爷爷面前说我不顾表兄弟之情。”
闻言,唐希恩面色冷了几分,收回视线,移眸看手中的资料:“可以投资,但让他BP(商业计划书)先拿出来,至少得经过你的会计师和律师审核过没问题、值得投资,你再去投。爷爷要问起来,你就这么说,但别说是我教你说的。”
傅时御笑,没说什么。
唐希恩眼睛盯着自己的资料,嘴巴却还嘀咕着:“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说投就投?都是辛苦钱好吧?你看看你,都在工地摔坏脑袋和脊椎了,差点给摔残废了……如果爷爷因为这事儿怨你,那我就要把你在工地摔了的事情说出来!……”
她忿忿不平地念叨了一会儿,直到自己累了,打了哈欠,这才从沙发上起身,跟傅时御一起回房躺下。
临睡前,傅时御想起滕仲谦下午说的话,便跟唐希恩稍微提了一下:“我们本来不是打算元旦后登记吗?不然干脆延到二月份?”
唐希恩翻了个身,窝进他怀里,迷迷糊糊地问:“为什么要二月?”
“二月十四号情人节嘛,以后结婚周年纪念日好记。”
“明年二月十四号是礼拜天,民政局没上班。”
“……真的?”
傅时御要去摸床头的手机看,唐希恩按住了他的身子:“不用看了,我脑子里记着未来两年的日历。”
“……你记这个干什么?”
“工作方便。”
傅时御便就没再去拿手机。
因为先前已经跟唐希恩说好,元旦后就找时间去注册结婚,这会儿突然要延期,他担心没想个好点的理由,唐希恩心里会不舒服。
可他又不能跟她说这是滕仲谦的意思,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出一个蹩脚的理由:“我打算以后咱们结婚纪念日都出国玩几天,但一月份经常都是过年前,工作会比较忙,家里事情也多,可能不太方便抽出时间出国,所以干脆就二月中旬以后登记,这样刚好可以连着春节假期一起休,凑个两周的小长假,以后每年出国庆祝结婚纪念日也比较方便。”
他说了一堆,唐希恩却没任何反应。他低头凑近了一听,正小声打着鼾呢。
睡着了。
得,过几天还得再说一次。
说过的话再重复,傅时御满心不爽,心里对老丈人的怨念又加了几分。可转念一想,明年春节,唐希恩的心情、环境可能要大变,心里又隐约有些担心。
还好到时候他后背的伤已经好了,有他在,没人欺负得了唐希恩。
想着想着,他就难以抑制地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抱紧了怀里正打鼾的女孩,一会儿亲亲她,一会儿又小声呢喃:“小猪……糖小猪……猪小糖……糖猪猪……猪猪糖……”
320 食糖计划(3700+)
320
翌日,因为傅时御坚持,唐希恩带着他和汪沅,一起去了两百多公里外的L市寻找另一位证人。
车子在L市一处八九十年代风格的老公寓楼下停下。
唐希恩降下车窗,抬头往上看,公寓楼草灰色的外墙斑驳破旧,阳台栏杆锈迹斑斑,小区没有物业管理,边角落杂草丛生,垃圾桶掀着盖子。
这是穷人住的地方。
“蒋颜的父母也住在这里?”唐希恩问。
傅时御点头。
“她这些年不是赚不少钱吗?怎么父母还住在这种地方?”
“你用正常人的思维,当然无法理解她那种人在想什么了。”傅时御说。
唐希恩想想也是,摇摇头,没多问。
过了一会儿,一个二十多岁、打扮得有些社会的女孩子被人带下来,塞进车里。
车门关上,唐希恩打开录音笔,从文件袋里拿出民宿前台的照片,举到对方面前:“照片里的女孩叫彭瑶,认识吗?”
“认识。”
“2019年7月,你为什么给她提供了五十万现金?”
许是已经被薄胥韬的人交代过,女孩子温顺道:“颜子让我给她的。”
“颜子是谁?”
“蒋颜。”
唐希恩声音冷冽,拔高了声调:“蒋颜为什么让你给彭瑶五十万现金?”
“蒋颜要她改口供,好像是她工作的地方是酒店,她没注意辨别身份证,放了未成年人进去入住。这个事情吧,她本来当时没通知老板。蒋颜让她到警察那边改口供,改成当时通知了老板。”
“这五十万,蒋颜当时是怎么给你的?她给你了你多少酬金?”
社会女孩抓了抓头上五彩斑斓的头发,说:“颜子直接把钱装在旅行袋里,拿到我家给我。当时拿了六十万,另外十万是给我的辛苦费。”
“当时有没有人看到她拿那些现金给你?”
“没有……”
“你知不知道她那些现金是从什么渠道取得的?”
“不知道……”
……
唐希恩把蒋颜当时如何授意证人作伪证、翻供的事情问清楚,也录了音,社会女孩表示愿意出庭作证。
取证工作做好,唐希恩等人启程回B市。
一路上,她都在和汪沅商量这个案子有没有胜诉的可能。他们都认为,最坏的结果,因为缺乏物证,即使有人证,最后有可能会因为证据不足而撤案。
虽然情况不太乐观,但唐希恩还是在下午回到律所后,就开始准备案件资料,临下班前,让林雨若把资料送到相关部门。
一个月后,唐希恩收到消息,相关部门对蒋颜妨害作证案开始进行调查取证,包括对证人的口供取证,对那笔用来贿买证人翻供的五十万现金的调查。
他们联系上了远在英国的蒋颜,让她回国配合调查。
那是十一月下旬,B市快入冬了,因为下周要去欧洲一个月,唐希恩正没日没夜地加班。
这一天晚上,她在书房工作,同样在电脑前忙碌的傅时御接了一通电话,竟罕见地开了外放。
黎韬一声低低的“阿御”,把正伏案的唐希恩从工作中拉出来。她看着傅时御,用口型问:“需要我回避吗?”
傅时御摇摇头,拿着手机过来她身边一起听。
电话那头的黎韬问:“民宿那个案子不能就这么算了吗?”
傅时御态度强硬:“不能!一定追究到底!”
黎韬:“蒋颜她当时是做了糊涂事,但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希恩的律师证也保住了,现在又旧案重提,没有意义。”
唐希恩霎时一口气涌到心口。
别人若不知道这个案子对她的意义也就算了,同样是律师、知道她要多辛苦才能在B市律政圈打下名声、民宿案发生后那三个月一路看着她煎熬的黎韬,竟然劝她不要旧案重提!
唐希恩怒了,也不管这是黎韬与傅时御的电话,直接道:“黎par,这个案件是刑事案,就算我现在想算了,我也撤不了案,您说这些没有用!”
许是没料到她也在电话旁,黎韬好一会儿没说话,半晌后,轻声道:“希恩,是师傅不好,给你带来这些麻烦。”
他想用软的,唐希恩不想听,示意傅时御挂掉电话。
挂了电话,傅时御在她身旁坐下,还没开口,她一下扑到他怀里,又气又委屈地问:“黎par为什么要这样?别人不知道这案子对我的意义也就算了,为什么他也这样?”
傅时御将她搂进怀里,柔声安慰:“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选择让你的委屈来为自己省去麻烦。”
“坏蛋!”唐希恩气到极限,佯装哭泣。
傅时御抱着她,亲着她的鬓角,笑得无奈:“所以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了,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其他男人都是坏蛋!”
唐希恩脸埋在他怀里,揪着他的衣角假哭了一会儿,嗡嗡道:“下次黎par再打电话跟你说这件事,你就说案子已经全权交给阿沅,现在我没管,也不插手,让他别再来骚扰我们了!”
傅时御求之不得:“好。”
抱着唐希恩腻歪了一阵,他放开了她:“你先忙,忙完我们早点休息。”
刚恋爱那会儿,唐希恩和傅时御计划欧洲一月游,当时打算北欧半个月、西欧半个月。
但由于梁书仪前段时间提出要在法国给唐希恩准备结婚礼服和首饰,故而他们这回改了计划,打算第一站去法国,在法国待一周,再转道去英国看傅时御之前的生活足迹。
“英国一周结束后,咱们就可以去你想去的北欧看极光啦!挪威和瑞典待一周!假期的最后一周,瑞士买表!意大利定你的西装和皮鞋!但我到时候要去威尼斯水城看看!”
首都机场,早上八点,唐希恩和傅时御坐在候机厅等待登机前往法国巴黎。
身穿羽绒服、头戴毛线帽,穿着雪地靴的唐希恩,手上拿着自己手写的攻略,正兴奋地跟傅时御重复未来一个月的行程。
傅时御哭笑不得地揉着她脑袋上的白色毛线帽:“你昨晚已经说过了!我又不是健忘的老头子,你跟我重复那么多次做什么?”
“再说一次加深印象嘛!”唐希恩笑得傻兮兮的,拿着攻略,转头又去搜傅时御订的那几家酒店的照片。
搜了好一会儿,她问:“没有巴黎的酒店,意思是我们要住你妈那儿?”
“嗯。她在那边有别墅,咱们先去看看,回头住不惯,再临时订酒店也行。”
虽然唐希恩与梁书仪现在没什么矛盾,但梁书仪这人好为人师,老喜欢训斥唐希恩,还喜欢对他们的私生活指手画脚,吃个肉都要说,也是够烦的。
唐希恩不太高兴了。
傅时御见原先还唧唧咋咋的人,半晌没说话,扭头看了眼,问:“不喜欢住我妈那边?”
“一两天我是可以克服,你别让我一礼拜都跟她住一块,那我准得疯。”
傅时御笑,伸手捏了捏她的小圆脸:“还没结婚呢,就不待见婆婆了?”
“那你自己待见吗?”
傅时御听后哈哈大笑,没说什么。这让唐希恩有点烦躁,仿佛已经可以预见去到巴黎,跟梁书仪住一礼拜,自己会成什么样儿了。
她正郁闷,挨着她坐的男人突然凑过来,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好了,既然你不喜欢跟我妈住一块,那咱们事情办完,就到南法去。”
这话说得好像是迁就她似的。
她噘嘴看过来:“去南法干嘛?”
“选红酒,办婚宴的时候用。”
她推了他一下:“你本来就打算去南法的吧?刚为什么不早说?还故意说我不待见婆婆!”
“刚想起来。”
发觉傅时御嘴巴又不老实了,唐希恩气得打了他手臂一下:“你是身上的伤好了,觉得自己又牛逼了,可以不好好说话了是吗?”
说完,生气地转过身背对他:“你不要跟我说话!”
傅时御刚想再逗逗她,登机口处恰巧在此时通知前往巴黎戴高乐机场的乘客可以登机。
他把手上的杂志塞进双肩包里,刚转身打算哄一哄唐希恩,却见她已经兴高采烈地背上双肩包站起身,还招呼他:“快走叭!”
他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这丫头生闷气的时间也太短了。
这次从B市到巴黎,直航要十一个小时,傅时御背上的伤虽然已经好了,但长时间坐立,还是偶尔会感觉不太舒服,故而他们这次买了头等舱的位置。
俩人的位置紧挨着。同一个小舱室里,有两张可以调成一米左右宽度的沙发床模样的座椅,中间一道横隔设计上放着一盏昏黄的小台灯,靠近通道的两侧,有卡其色布帘可以拉上。
唐希恩将随身双肩包放到横隔上,眼睛打量了几眼四周,这才坐下来。
“这是霍家的飞机?”她问。
傅时御正在调整座椅,抬头看过来:“你怎么知道?”
唐希恩下巴点点座位前方的屏幕:“星扬航空,难道不是?”
傅时御调整好位置,也坐下来:“是,说不定今天还是霍太太开的飞机。”
“霍桀的老婆是机长?”唐希恩说着,无聊拿起座位旁的宣传彩页翻看。翻了几页,她推了推傅时御的手臂,举着彩页给他看,“这位是霍太太?Tang?”
傅时御没看,随口道:“如果是和你同姓的首席女机长,那是他太太没错。”
“哎呀。”唐希恩八卦之魂熊熊燃起,抓着傅时御的手臂说,“他太太看上去很攻诶!头发好短,身材也很瘦,看上去很帅气诶!看起来和霍桀很不搭!我还以为他太太应当是那种打扮很有女人味的、像女明星的富家小姐。真没想到他太太是机长……”
傅时御闻言看过来,然而视线却不是看她手上的彩页,而是在她那张因为戴了毛线帽而更显婴儿肥的脸上驻足几秒,弯了弯唇角:“估计也很多人说,真没想到傅时御的太太是律师。”
唐希恩转了转黑亮、澄澈的眼睛,“确实,我们也挺不搭的。”说完,兀自吐了吐小巧可爱的舌头,感慨,“这世上所有的爱情,都逃不过‘真香定律’啊!”
“什么是‘真香定律’?”
“就是……嗯……”唐希恩支着下巴想了会儿,“我举个例子叭。比如我们刚认识那会儿,你对我很冷淡的是不?搞得好像很怕我缠上你似的。但是后来呢,你却又先喜欢上我。这种感情呢,就简称为‘真香’。”
傅时御:“……”
不知道他是听不懂,还是听懂了无话可说,反正好一会儿没说话。半晌后,勾着唇角自嘲道:“你当时说你有女儿。在我看来,是你怕我缠上你吧?”
唐希恩讪笑,躲避他的眼神,垂眸对手指:“也不是……就是……当时没想跟你来电嘛……”
“得,还是我自作多情了。”他冷呵一声,突然横过手臂,捏上唐希恩嘟嘟的脸颊,脸逼近她,明亮的琥珀色眼睛盯着她瞧了半晌,笑得不怀好意,“我告诉你,咱们不是什么真香真臭的,咱们这是‘食糖计划’!”
唐希恩拍掉他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嫌弃道:“什么时唐计划啊!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轻挑眉梢笑了下,收回手,坐回自己的位置:“晚上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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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快起来,到巴黎了。”
唐希恩正在梦里和梁书仪为了吃肉的事情掐架,大战几回合,她已经快吵赢了,突然被人猛地一摇动身体,什么都没了。
她皱着眉头,幽幽睁开眼睛。
靠近通道的两侧,布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横隔板上的小台灯发出昏暗的光,傅时御手上拿着纸巾,正俯身擦着她唇角的口水。
她愣了几秒,魂魄归位,想起自己这是在飞往巴黎的途中,懒懒掀开身上的毯子坐起身,起床音十足地问:“我睡多久了?”
傅时御收起手上的纸巾丢在垃圾袋里:“六七个小时吧。”
唐希恩揉着还有些发懵的脑袋,皱着眉头、一副睡不饱的样子,嘟囔了句:“睡得头有点痛。”
傅时御此时已经穿好外套,背好了包,拿上她丢在桌子上的毛线帽,俯身帮她戴好:“起来走走就不痛了。来,把帽子戴好,外面很冷。”
“噢好。”
待唐希恩穿好羽绒外套、背好包,傅时御这才拉开布帘。通道没什么人了,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
唐希恩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傅时御绕过来牵上她的手,俩人一起往舱门走去。
远远望去,舱门口站着几位空姐,两位机长装扮的男人,他们用中文和法语交替着对离开飞机的旅客说“祝您旅途愉快”。
直到走进了,唐希恩才看清楚其中一位机长是女生,且还是她在彩页上看到的CaptainTang。
对方有着帅气利落的短发,一侧推高,一侧留着长刘海,穿着修身的白衬衫黑西裤,瘦削白净,气质冷然。
他们走过去,对方朝傅时御伸出了手,唇角扬着淡淡的笑意:“傅总,过来巴黎玩?”
傅时御也伸出手和她握了一下,一手揽着唐希恩的肩膀,笑道:“带未婚妻过来准备结婚的礼服,顺便看我妈。”
“什么时候要结婚?”
“过年后。”
对方说了句“恭喜”,移眸看向唐希恩,笑容和善。
俩人默契地拥抱了一下,唐希恩微笑:“唐机长,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唐希恩。”
“我也是。”唐旻说,“叫我唐旻就行。”
俩人脸颊稍稍对贴,行了一下贴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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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飞机,唐希恩说:“唐旻好帅啊!长得像以前的郑秀文!真的很攻!”
傅时御回想了一下唐旻的形象:“确实有点像。”
俩人走着去取行李,一路上瞎聊着。
唐希恩说:“我觉得她那种发型不错,很帅,回去我也要剪个这种发型。”
傅时御失笑:“你和她五官气质不一样,待会儿别变成东施效颦了。”
“你说我是东施?”唐希恩气得追着他打。
俩人打闹了一阵,取了行李,唐希恩已经把剪短发的事情抛到脑后了。
梁书仪带着司机候在出口处,见他们出来,赶紧迎了上来。一见到唐希恩,立刻就十分热情地拥抱了她,脸贴着脸:“小唐以前来过巴黎吗?”
唐希恩客气道:“没,欧洲我只去过日内瓦,还是因为出差去的。”
想到她的工作,梁书仪了然,挽着她走出机场,一路上交代着:“你也忙,好不容易凑出时间来玩,得好好玩,放松心情玩,不要再想着工作的事儿……”
傅时御跟司机推着行李跟在后面:“我们自己有计划,您就别操心了。明天后天把正事儿办了,我们要去南法。”
梁书仪扭头白了他一眼:“臭小子,好不容易来一趟,就不能多陪我住几日?”
“我们是来办事的,不是来陪您过夕阳生活的。”
梁书仪最讨厌别人说自己老,傅时御说她是夕阳,她气得当即就要和傅时御杠起来。
见俩母子又要吵架,唐希恩各种劝着,又去拉傅时御,俩母子这才没吵起来。
她来的时候还担心婆媳问题,可现在看来,光是当那对母子的和事佬,就够她忙的了,哪还有功夫去产生婆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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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书仪的别墅在巴黎卫星城,是一幢两层的独立别墅。别墅占地面积很大,进入院子,入目是平坦、修葺得整齐的绿地;别墅外栽种着高矮不等的绿植和一大片玫瑰园,泳池边上,有躺椅、秋千。
三位看上去像华人的佣人候在大门边,见他们进来,立即弯腰行礼:“欢迎少爷来到巴黎。”
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傅时御笑着和他们点头:“谢谢。”
梁书仪揽着唐希恩介绍:“这位是我儿媳妇,你们好好伺候着。”
佣人便就又对唐希恩行了礼:“欢迎少奶奶来到巴黎。”
二十一世纪了,唐希恩不太适应这样的方式,下意识弯腰行礼打招呼。
梁书仪笑眯眯地带他们进客厅,佣人先把他们的行李箱拿上去了。
唐希恩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傅时御挨着她一起坐。
梁书仪站在茶几旁招呼着,姿态很是随意:“晚上咱们就在家吃饭,明天早上随我去公司,礼服设计师我已经约好了,明天先把礼服的事情搞定,后天去订首饰,大后天你们想怎么玩再去玩。”
唐希恩没说什么,看了傅时御一眼,就听他说:“首饰我们自己去看就好,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
“也行!”梁书仪倒是很爽快,“买好了把账单给我。”
“行!”傅时御也没跟她客气。
事情三几句说好,梁书仪便回房间换衣服去了,交代唐希恩和傅时御自便。
傅时御这就问唐希恩:“肚子会不会饿?要不要上洗手间?”
唐希恩回了句“不用”,把肩上的双肩包放下。
傅时御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
佣人送来精致的花茶和甜点。
唐希恩喝着茶,打量着这幢不算新、也不算豪华的别墅。
一如所有法式别墅一样,客厅有壁炉、墙上有抽象派油画、照片,有各种各样精致的木质矮柜矮柜上放着精美的花瓶,花瓶里插着火红的玫瑰……
原以为梁书仪这样高调奢侈的人格,别墅应当是极尽奢华,倒没想到还算比较接地气。
唐希恩正打量着四周,原本正看电视的傅时御突然遥控器一放,凑过来抱着她,在她脖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先上去洗个澡休息一下,晚点再下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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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二楼,傅时御直直揽着唐希恩去了最里一间卧室。
见他熟门熟路,唐希恩笑:“你以前经常来法国吗?”
“在英国的时候比较常来,回国后不怎么来。”傅时御说着,反锁上房门,“我的睡衣在哪个行李箱?”
“灰色那个。”
“你的呢?”
“跟你的放在一起。”
傅时御扒拉出两个人的睡衣和浴巾,不顾唐希恩的抗议,半推半搡地把她拉进了浴室。
一小时后出来,唐希恩立马滚到床上,脸埋在枕头里,动都不想动。
傅时御站在梳妆镜前擦着头发,歪脸观察自己的帅脸,擦好头发了,又往脸上扑保湿水,唇角一侧勾着,笑得一脸满足。
他躺到床上,长腿往唐希恩腰上一横,拉起被子盖在俩人身上。
唐希恩脸还埋在枕头里,声音嗡嗡的:“离我远一点!”
见她不高兴,他凑过去,却不是安慰或者哄她,只是凑在她耳边问:“这下明白什么是食糖了?”
她抬起手推开他:“你也不怕吃太甜影响健康!”
他笑,手脚并用地把她捞进怀里,半晌后,感慨道:“没办法,年纪大了,嗜甜。”
闻言,唐希恩瞬间像炸毛的小猫一样跳起来:“人家是年纪大了开始清心寡欲,你是年纪越大,人越变态!”
说完,又把脸埋到被子里,佯装嘤嘤哭泣。
他凑过去安抚她:“好好的哭什么?”
她控诉:“人家都是嫁小鲜肉,我嫁老变态……我能不哭吗?”
他哈哈大笑:“年纪大,会疼人。”说完,双手撑在她腋下,把她抱到自己怀里。
俩人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窗外巴黎的夕阳西下。
“我希望我能活到八十五岁,这样咱们就有五十多年可以相处。”傅时御说。
“肯定可以的,你那么养生,现在连烟也戒了,活到九十多,妥妥的。而且是否长寿,跟遗传也有关系。你看你家祖先都活到几岁就知道了。”
傅时御回想了一下自己那位活到快一百岁的太爷爷,还有傅家五代以内都没生过什么大病,想来也是,他应该是长寿的。
正想着,唐希恩突然一阵坏笑:“但是你自己活到八十五也没用,得我也能活到八十,才能跟你一起颐养天年。万一我五十岁就没了,你一个人还得苦哈哈过三十年呢。”
“我干嘛要一个人苦哈哈过三十年?我不会续弦啊?”
唐希恩:“……要不是因为今天在你妈这儿,我得分分钟教你做人和说话。”
察觉到她口气不爽,傅时御讪讪笑了几声,抱紧了她,说:“骗你的,如果你五十没了,我就跟着你去了。”
“我信你就有鬼了。”
“这世界上本来就有鬼啊!你放心信我!”
见他鬼话连篇,唐希恩懒理他,从他怀里挣出来,滚到自己位置上去。
他笑嘻嘻地凑上来,亲了一下她的脸颊,问:“不信这世上有鬼?”
“那你倒是说说看都有什么鬼?”
他这就一手撑在床上,俯身看她,一手捏着她圆嘟嘟的脸颊左摇右晃:“有你这样的机灵鬼!可爱死了!”
唐希恩:“……还有你这样的沙雕鬼!”
傅时御在私底下各种沙雕,但只要有第三个人在场,立马又正经得跟什么似的。
翌日一早,他们随梁书仪前往位于巴黎西北部第八区的“诗玧集团”。集团位于香榭丽舍大道,附近有许多世界知名奢侈品牌的总部大楼。
梁书仪经营的这个女装品牌,唐希恩认识傅时御后,是有去了解过一些的。它虽然总部在巴黎,也经常举行各种秀,但可能因为梁书仪本身是亚洲人的关系,眼光、喜好偏亚洲化,故而这个牌子主要销往亚洲,在欧美洲的知名度其实一般。
但有钱的好处就是,品牌即使在法国本土知名度一般,可它的总部大楼却又是十分宏伟壮观,资源上的雄厚,导致它与时尚界的联系却又是极其紧密的。
就如现在,世界最顶级的婚纱设计师之一,正坐在梁书仪办公室里,与她喝茶聊天,聊下一季的流行走向。
见他们聊着,目光频频看向自己,与傅时御坐在另一侧挑选婚纱布料的唐希恩低声问:“他们在说我吗?”
唐希恩不懂法语,故而听不懂梁书仪和设计师在聊什么。
傅时御这就凑到她耳边,小声道:“设计师问我妈为什么不找V帮你设计婚纱,我妈说,V的婚纱现在太多人穿了,许多婚纱店都买V的婚纱当镇店之宝,她不想让你穿跟人风格相似的婚纱。而现在这位设计师,虽然在亚洲不比V的名气大,但欧美许多名人政客的女儿,都穿他设计的婚纱结婚,例如M国前总统的独生女……”
唐希恩看了一眼梁书仪,悄声:“所以你觉得你妈是什么意思?”
傅时御这就一手抚上她的后颈,微微往前一压,让她与自己靠得更进:“她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想把最好的给你。你值得最好。”
这一席话说得唐希恩开心起来,心里瞬间充满了对梁书仪的好感。
梁书仪与设计师寒暄完了,设计师过来跟唐希恩聊婚纱的款式。
唐希恩的意思是,婚纱一套,用来白天举行西式婚礼时穿,敬酒礼服一套,用来晚上举行婚宴时穿,一共两套,即可。
旁听的梁书仪却说:“到时候会有一场婚礼两场婚宴,傅家两场,你娘家一场,所以最好两套婚纱,两套敬酒礼服。”
唐希恩笑笑:“我娘家在徊城,太远了,到时候就不回去办婚宴了。”
梁书仪:“不是徊城……”
话没说完,她突然想到唐希恩还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滕仲谦,赶紧止住话题。可来不及了,傅时御已经狐疑地看过来,用眼神示意她出去说话。
她拍拍唐希恩的肩膀,用中文说:“乖,就做四套。想要什么样的,你跟设计师说,他会英文。”
说完,她喊了傅时御,俩母子一起出去了。
关上隔壁的会议室门,傅时御开门见山问:“您刚才是什么意思?什么糖糖的娘家一场?”
梁书仪不答反问:“你们是打算小唐和滕院长相认后才举行婚礼吧?”
323 巴黎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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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御一听,情绪稍稍有些激动:“什么小唐和滕院长相认?您在胡说什么?”
他以为这是梁书仪瞎猜的,担心她跟别人说漏嘴,所以眼下并不想承认唐希恩和滕仲谦的关系。
然梁书仪却笑道:“你别紧张!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没有跟别人说过。”
傅时御的口气这才缓下来:“糖糖还不知道这件事,您别在她面前提起。”
“知道了!”梁书仪拍拍他的肩膀,“快过去吧,把小唐一个人放那儿,她会不自在。”
傅时御还是有些担心,但想到在梁书仪这边再住两晚上,他们就要去南法了,下次再见梁书仪,估计唐希恩都快和滕仲谦相认了,便没再说什么。
转身走出几步,他突然又转过身来,看着梁书仪,难得地笑了一下:“您现在比较像个人了。”
梁书仪气得追上去打他的肩膀:“臭小子!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不是人?”
“您以前老喜欢跟人作对,不分场合哭!特别是反对糖糖那会儿,连爷爷都顶撞,您说您那时候是人吗?”
梁书仪发狠打了他几下,停下来后,半晌没说话。
傅时御以为她又要哭,只好上前,陪她一起呆着。
结果,她安静了一会儿,只是释怀地笑了下:“我跟你爸都闹到快离婚了,还有什么是想不开的?”
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傅时御突然有些感慨,也有些唏嘘。
梁书仪毕竟是他的母亲,虽然从小将他丢在爷爷身边,一年只见他几次,但血缘牵绊是抹不掉的。
他上前拍拍梁书仪的背,抱了她一下,安慰道:“就算您跟我爸离婚也没啥,您还有我和糖糖。不管怎么样,我们俩都会孝敬您,对您好。”
梁书仪长长叹了一口气:“小唐是好女孩。我之前对她那么坏,你爸打了我的那晚上,我去住你们那儿,她给我洗衣服、拿自己的睡衣给我穿。那天晚上我就知道了,这是个真真正正、没有坏心眼的好女孩。你要对人家好点,不能负了人家,知道吗?”
傅时御笑:“我恨不得把心肝都掏出来给她,怎么可能负了她?”
他说这话的时候,想着自己受伤后醒来,唐希恩哭着说出的那番话,他到如今想起来,都还觉得震撼不已。
这大约就是爱情的感觉。
傅时御跟梁书仪回了办公室,唐希恩已经跟设计师敲定好四套礼服的款式,正在一旁的休息室里,由设计师的女助理帮她量身体的尺寸。
设计师说,礼服能赶在中国的春节之前做好,到时候让梁书仪带回国给唐希恩试穿,如果尺寸上有什么不合适,到时候再寄回来巴黎修改。
中午,他们和设计师一起吃了午饭,下午还要见一位做传统中式裙褂的设计师。
中式裙褂是新娘子出嫁那天,在娘家穿戴好,一直穿到被接到男方家行完礼才能换下。
这套也相当是出嫁服,习俗上,本应该是娘家母亲准备,但由于李妙莲不懂操持这些,唐希恩也不希望身体不好的李妙莲为这些事情奔波烦恼,便就一起交给梁书仪去处理。
之前梁书仪问她出嫁服是不是她娘家要自己准备,她提出由梁书仪代为准备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忐忑,怕梁书仪又会口出讥讽,倒是没想到梁书仪很爽快就应下了,还主动说自己有位好友是华裔褂裙设计师。
褂裙设计师看上去年纪比梁书仪还要大,头发已经发白,讲着广东腔浓重的普通话,唐希恩一听,便知道这位褂裙设计师是香港人。
她用粤语跟对方交流,对方欣喜地问:“你是广东人啊?”
唐希恩还未答,坐在一旁的梁书仪就笑道:“我儿媳妇以前在香港念大学。”
设计师:“哎呦?在香港哪所大学念书哦?”
梁书仪:“香港大学,修了法律和经济两个学位。”言语间,颇为自豪。
设计师:“香港大学可是香港最好的大学啊!在亚洲大学排名里,很靠前的!”
老太太话多,又难得在异乡碰到讲家乡话的唐希恩,思乡之情一下被勾起,跟唐希恩聊了许多家乡的事。
唐希恩本身就长得甜美,说话也很温柔,陪着老太太聊了一下午。
老太太对她印象很好,一个劲儿地夸梁书仪有福气,媳妇长得漂亮、性格好、气质棒,还是高材生。
梁书仪本就好面子,被好友这么一夸,看着唐希恩的眼神,就更是疼爱。
看着高挑纤瘦、长得还甜美的唐希恩,她满意极了。
她在时尚圈浸淫三十年,见过多少模特,摸过多少模特的曲线,唐希恩这样完美的脸蛋和身材,极其少有。
唐希恩属于老天赏饭吃的那种女孩,即使不做律师、事业平平,要找个有钱的男人嫁了也不是难事。
不过话说回来,要唐希恩念不好书、事业平平也不容易,毕竟是滕家的后代。
看着唐希恩,梁书仪不由得想起滕仲谦和顾颐的女儿滕敏敏。
不得不说,顾颐真的是拉低了滕家的好基因。看过唐希恩,再去看滕家那位含着金汤匙出身的二小姐滕敏敏,会觉得后者泯然众人了。
“书仪?书仪?”褂裙设计师喊了两声。
梁书仪回神:“差不多了吗?”
傅时御:“已经都弄好了,晚上我们要去外面,就不和您一起吃饭了。”
说着,他起身穿外套,自己穿好后,捞起沙发上唐希恩的外套帮她穿好,揽着她就想离开。
梁书仪无奈,说了声:“臭小子,好不容易来一趟,也不多陪陪我!”
设计师边收着自己的工具,边笑:“现在年轻人是这样的,随他们去吧!”
从梁书仪办公室出来,已经是傍晚了,气温骤降,比白天要低上几度,估计只剩下两三度。
唐希恩一出来就喊冷:“好冷……这么冷,我们要去哪里啊……回去吹暖气叭!”
傅时御握着她的手呵热气,搓暖,过了一会儿,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粉色的手套戴在她手上。
他抱着她,亲了亲她冻得通红的鼻尖:“猪鼻子红了。”
唐希恩冷得直哆嗦,还要被他笑,气得把手伸进他的大衣里,拧了一下他腰侧的肌肉:“我是猪?那你就是猪公!”
“猪的老公吗?那也行……”
324 巴黎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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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士车里开了暖气,上了车,唐希恩身上的寒意消退了一些,觉得五脏六腑都舒服了。
“我们晚上要去哪里?”她问。
傅时御没答,转而说:“我看你在国内都没这么怕冷。”
唐希恩被窗外飞驰而过的凯旋门吸引了注意力,随口回道:“熟悉的环境有安全感,所以不觉得特别冷。在陌生的地方,身心对气温的变化要更敏感一些。这个也可以理解为‘心理畏寒’。”
傅时御就喜欢她这样一本正经瞎说的样子,明明人家三五个字能忽悠的,她偏要整上两三句长句。
跟她不熟的,会觉得她装逼;跟她熟了,便就知道她偶尔回答问题会带着逐层分析的习惯,大约是法律思维使然。
这种习惯很不错,以后熊孩子在纠缠“一万个为什么”这类型的问题时,唐希恩肯定能很好、很有耐心地解决。
此时,在傅时御眼里,唐希恩已然是好妈妈的模样了。
他笑着坐过去挨着她,将她揽到怀里:“有我在,哪里都不陌生。”
怀里的人儿正好奇地看着窗外的巴黎街头,片刻后回过味来,扬起脸亲了他下巴一下,抱着他笑:“你什么意思,想说自己就是‘家’?”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爱人的心就是最好的房子。”
“我说过这句话吗?”
唐希恩已经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说过这句话,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她只不过说了一次,傅时御却将这句话永远记在了心中。
车子经过驻法大使馆,她揪了揪傅时御的大衣,兴奋道:“快看,大使馆!”
傅时御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刚开口要说话,她突然又指着车子的前挡风玻璃:“蒙帕纳斯大厦!咱们晚上是不是要去‘巴黎天空’吃饭?”
傅时御无声笑了下,亲了亲她的脸颊:“真是聪明。”
唐希恩很雀跃,蒙帕纳斯大厦和巴黎天空餐厅名声在外,就算傅时御今天不带她来,她可能明天事情忙完,也会约他一起过来感受一下俯瞰夜巴黎的神奇。
傅时御看了眼腕表:“餐厅七点才开始接待,现在才五点多,我们先去观光层看看。”
这样的安排简直太对唐希恩的胃口,她又开心又期待。
车子在蒙帕纳斯大厦前停下,他们乘坐电梯前往将近两百米高的观光层。高空观光大厅布置得活泼、现代、舒适。
唐希恩走到观光窗前,远眺一望无尽的巴黎街区。
她兴奋地指着各幢她从电视上、电影上、图片上认识的建筑:“荣誉军人院、蒙马特高地、蓬皮杜中心……”
傅时御跟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她每说一个地方,他就用法语翻译出来:“lesInvalides、Montmartre、lecentrePompidou……”
“还有巴黎圣母院!”唐希恩拉着傅时御去看远处那幢壮观恢弘的浅灰黄色的建筑,“我小学五年级第一次看《钟楼怪人》,那时候不理解所要表达的中心思想,只觉得那是一个有悲剧色彩的故事。念大学的时候再看英文版,结合法国当时的政治背景,就能理解作者想表达的思想了……”
傅时御也看着那幢建筑,唇角弯着淡淡的笑意:“巴黎圣母院,Notre-Dame。《钟楼怪人》是我最喜欢的之一,很巧的是,我第一次看,也是小学五年级……”
“咱们家是不是有这本?”唐希恩扭头问。
傅时御点点头。
她这就挽上他的手臂,亲亲密密地说:“那回去后,咱们再一起看一遍?”
“好。”
彼时,巴黎正日落。
站在观景层的落地玻璃窗前,可俯瞰远眺整座时尚之都。远处青蓝色的天空渐渐被西侧一大片瑰丽的云彩晕染、融合,直到整个天空像要燃烧起来。
这是黑暗降临前最温暖的时刻。
唐希恩圈着傅时御的腰,头轻轻靠在他肩头,看着眼前这样的壮丽,突然间激动地喊了一声:“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
“我从明天开始,要好好养生,多吃蔬菜少吃肉,我要活到八十岁!希望我八十岁、你八十五岁时,咱们还能站在这里看巴黎的落日!”
傅时御唇角慢慢扬起来,抬手捏了捏她肉肉的脸颊:“你估计睡一觉起来就忘了吧?”
“人家说真的……!”
“嗯,我知道,这一刻是真的。我明天再问你……”
“哼!问就问!”
太阳缓缓西下,火红与黑色交替更迭,铁塔、凯旋门,巴黎的一切闪烁着光,黑暗中渗着金色的光亮,那光沿着巴黎城的中轴线,一直延伸到地平线,像是要将这天地都燃起来。
整点的那一刻,铁塔塔顶的探照灯不停地旋转、照亮远处的天空,仿佛是那夜空中最亮的星。
坐在两百多米高的“巴黎餐厅”里,俯瞰着巴黎城璀璨的夜景,将这震撼人心的一切收进眼里,那种感觉,不亚于与神共进晚餐。
靠窗的餐桌一角,放着娇嫩欲滴的香槟玫瑰,澄透的高脚杯里,暗红色的酒液与巴黎的夜晚一样迷人。
唐希恩执起酒杯轻啜一口,扬着微翘的唇角,闭眼摇头,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
她已经有点微醺,微眯着眼睛,脸颊绯红,声音比清醒时娇柔软糯许多:“这个酒很好喝耶!我们就买这样的回去请客叭?”
正垂眸切牛排的傅时御看过来,笑道:“这酒还不够档次。”
“好喝就行了嘛!”唐希恩红着脸抗议,“我不管!我就要这款!”
“后天就去南法了,到时候会有更好喝的等你,你别着急。”
“不要!我就要这款!”
一般这么难沟通,就是真喝醉了。
傅时御无奈,退让:“那一会儿我们带两瓶走,到时候直接找厂家批量订。”
要求得到满足,唐希恩笑出一脸花,仰头将杯中剩下的一点红酒一饮而尽,开始拿手拍自己的脸颊。
傅时御见她这样,怕酒精的后劲上头,她要醉得更厉害,赶紧结了账,把她带走。
325 喝糖
325
唐希恩虽然醉,但还能走路,就是脸红得不像样,人一直笑,还喜欢对傅时御动手动脚。
许是有酒精暖身,在将近零度的室外等车,她也不喊冷了,还一个劲儿喊热,要把外套脱下来。
亏得是傅时御一直紧紧地揽着她,在寒风中等了一会儿,终于招到一辆的士。
上了车,跟司机沟通好目的地,傅时御将她揽到怀里,自己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她往座椅靠去。
看着蒙帕纳斯大厦被远远甩在车后,他笑道:“本来吃完饭,还想带你到香槟酒吧坐坐的,你倒好,自己喝高了,不回去也不行了。”
唐希恩将脸埋在他颈间,手圈在他腰上,迷迷糊糊道:“那就明晚再去嘛……”
“明晚有其他节目。”
“好嘛!那就明年再去……”
傅时御伸了伸脖子,空出颈间更大空间让她靠着,拥着她身体那侧的手,轻轻揉着她的头发。
他笑:“明年?我肯定是有时间的,你有吗?”
闻言,唐希恩咯咯笑起来,笑得他颈间一阵酥痒。
她噘嘴,不小心触到他颈间的皮肤。
傅时御垂眸看了她一会儿,抬手摸了摸她滚烫的脸颊,轻轻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无奈道:“明年你能抽出一个月时间举行婚礼、度蜜月,我就要谢天谢地了。”
“应该可以吧……到时候我会安排的……结婚这么大的事情……再怎么样也要抽出时间……”
傅时御唇角上扬:“真的?”
“那是当然啦!”唐希恩扬起脸,亲了一下他的唇角,突然软软地喊了一声,“老公……”
这一瞬间,天地间轰然安静。
唐希恩又缩回他脖颈间去了。
他愣愣地看着前方,车子正往卫星城方向疾驰。夜晚的巴黎街头,热闹、繁华。
可他们这一方天地,却安静温柔得不成样。
许久之后,他低低地回了一声——“老婆。”
这一声之后,抱着他腰间的手臂突然紧了一些,颈肩又痒起来。
唐希恩又往他身上拱了几下。
“我不喜欢你喊我‘老婆’……”
他失笑:“那你喜欢我喊你什么?”
“糖糖……”她笑得娇憨,“这是你专属的……”
他顿时就想,若是她到时候回了滕家,滕仲谦要她改姓,改成“滕希恩”,那他到时候要不要给她重新取个爱称?
滕……疼疼?
好像也不赖。
他深吸一口气,把她抱紧一些,低头亲了亲她红红的脸蛋:“糖糖,我爱你。”
“Iloveyoutoo.”
回了梁书仪的房子,傅时御把已经走不了直线的唐希恩揽进屋子里。
梁书仪正在客厅敷面膜、看电视,见唐希恩喝醉了,赶紧掀开面膜,走到门口,帮傅时御一起把人扶进来。
“怎么喝这么多呀?”梁书仪很快又转身招呼佣人,“陈嫂,快给少奶奶煮醒酒汤!”
傅时御没说话,懒得解释太多,一直被他揽在怀里的唐希恩,却突然一个稍息立正,对梁书仪欠身道:“对不起啊阿姨,我今晚多喝了一点,有点儿上头,不好意思啊……”
“快别说这么多了,先上去洗个脸休息!”梁书仪说着,架起唐希恩一条胳膊,跟傅时御合力把人带到二楼的房间。
把唐希恩抬上床,傅时御去箱子里找干净的睡衣,梁书仪去洗手间拧热毛巾来帮唐希恩擦脸擦脖子。
擦好了,她去楼下看醒酒汤好了没,把门带上后,傅时御开始给唐希恩换睡衣。睡衣换好,醒酒汤也端上来了。
傅时御接过梁书仪端来的汤,抱起唐希恩,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见梁书仪站在面前看,他面无表情地用下巴点了点门口的位置,示意梁书仪出去。
梁书仪嘀咕了一句“臭小子”,带上门走了。
门一关,傅时御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瞬间变成了宠溺,抱着唐希恩,掌心轻轻在她脸颊上摩挲几下,小小声地叫着:“糖糖,起来喝汤了。”
“我想睡了……”
“乖,喝几口再睡,不然你明早起来要头疼的。”
“不想喝……”唐希恩说着,身子往旁边歪去,又想滚回床上去睡。
傅时御一把又将她捞回怀里:“你不喝,那我要喂你了哦?”
“嗯……”
今晚变成喝糖了。
翌日,唐希恩起床后,身上盖着被子,头疼欲裂。
她拍着脑袋,到处找不到手机,只能去叫醒傅时御:“诶,我的手机呢?”
正在男人胸膛上轻拍的小手,猛地被一抓,她整个人瞬间伏到他面前。
“讨厌!我的手机呢?”她抵着他的胸膛,要挣扎着起身。
他睁开眼睛看她,手在自己那一侧的床头柜上摸了一阵,把一只黑色的手机丢给她。
她躺回自己的位置,打开屏幕,看了眼时间:“九点多了,是不是要起来了?今天不是要去订首饰吗?”
傅时御闭着眼睛“嗯嗯”两声,没说什么,好像又睡着了。昨晚喂唐希恩喝个汤,把自己也给喝进去了。
唐希恩踢了他的脚一下,大拇指指腹在home键上摸了两下,解锁,见手机主屏幕是自己的照片,便就知道傅时御拿错手机给自己。
见他睡得沉,她也懒得喊他,径自从他身上爬过去,在他那侧的床头柜上找到自己那只和他一模一样的手机。
她起床洗漱,边刷牙边查阅邮件和信息,过了一会儿,浴室的门被推开,傅时御也进来了,跟她说了声“早安”,很自然地用她身后的马桶解手。
她漱好口,从镜中看了眼傅时御,直接道:“你现在对我,真的是毫无保留啊!”
傅时御提上裤子,走了过来,问:“什么毫无保留?”
一脸没睡醒的惺忪样。
唐希恩笑:“干嘛往你的手机录入我的指纹?这样我可以直接看你的手机了。”
“求婚礼物。”
唐希恩哭笑不得,转过身,后腰靠着台盆,抱臂看他:“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说你应付吧,你把你的隐私权交给我。说你真诚吧,你明知道我不会去查你的手机。”
326 代代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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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傅时御借着这个由头,让唐希恩也要往自己手机加他的指纹。
唐希恩自然是拒绝的,她手机里太多机密文件,倒不是怕傅时御看了会泄漏出去,而是一旦手机的权限开了,那她的保密系统等于缺了个口子,不完整了。
最后的最后,她没给傅时御开自己手机的权限,而且把傅时御手机里自己的指纹也删掉了。
互相都不看,很公平。
用过早餐,他们跟着梁书仪的车一起到芳登广场。
他们今天要去CHAUMET选婚戒及结婚用的首饰。
在国内,CHAUMET的名气远没有卡地亚、宝格丽等珠宝品牌大,但它却是珠宝界的殿堂级品牌,历史悠久、地位卓越,曾制作过教皇的冠冕以及各种皇室珠宝。
这样顶级隐奢的品牌,很符合傅时御和唐希恩的喜好。
在车上,梁书仪交代他们,婚礼上要戴的主链不用买,她已经交代了拍卖行的朋友,会在婚礼前,为唐希恩寻一款适合她、也能充分代表傅家诚意的项链送给她。
唐希恩一听只是一条项链,想说即使是价格昂贵的钻石项链,应该也不至于太离谱,便就没有拒绝。
进了CHAUMET总部,工作人员很热情地迎了上来,傅时御用法语跟他们交谈了几句,不久后,经理就过来带他们上二楼。
对方一路上都用法语跟傅时御各种介绍,唐希恩听不懂,等对方离开后,才让傅时御给自己翻译。
傅时御说:“一楼都是批量款,二楼的才是定制款和限量款。我们直接在二楼挑,你喜欢什么,就直接让他们拿起来。”
二楼的珠宝首饰都放在密封展柜里。唐希恩走过去看了几眼,有皇冠、排链、戒指、手链等等,皆都镶着硕大的宝石或钻石。
她看了一圈下来,面色不豫道:“我感觉款式都有点浮夸了,那些钻石太大个儿了,看着好粗犷的感觉。我喜欢细致一点的。”
傅时御点点头,“你说的细致一点的,是婚戒,日常佩戴。”他看了眼楼梯口,“一会儿咱们选完了,设计师会过来,把你喜欢的感觉告诉他,他们会负责设计出效果图,到时候你看过了,满意了,再让他们做出来。”
“那有日常佩戴的就好了,最后再选几条平时戴的项链,简单大方的那种就可以啦。”
唐希恩对珠宝没什么研究,觉得结了婚,最重要的那对婚戒有了,剩下再买点平日佩戴的小首饰就够了。
可傅时御不一样,关于这个结婚首饰的问题,他可是专门问过梁书仪的,知道结婚,要从头到脚给新娘子置办一套首饰,且他们打算中西风格各办一场婚宴,那就要两套完整的首饰。
若有余力,多多益善。
余力他肯定是有的,多得花不完使不完,就怕唐希恩不愿意。
果然,唐希恩挑了一会儿,就说眼睛看花了,不想挑了,让他把设计师直接叫来,确定一下婚戒和项链的款式就好。
设计师过来了,唐希恩简短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很快,设计师的效果图就出来了,她一看,直呼满意。
其实就是一个很简单的四爪钻戒,梨形主钻石一克拉左右。而男款,亦是简单的铂金圈戒,内镶嵌圆钻。
这样的款式,傅时御也是很满意的,要他戴着硕大的钻戒出门,他也会觉得不自在。
婚戒的款式敲定,唐希恩又在店里选了几条铂金钻石项链和手链,选好后,拉着傅时御就想走。
傅时御跟经理打了个招呼,对方立即叫人送了几套一早就准备好的珠宝过来。
四条三层钻石排链各自平躺在灰色的珠宝盒里,上头镶嵌无数颗白色的小钻石,主钻有绿色、红色、黄色、蓝色;以及款式各不同、却一样奢华、钻石很大颗的戒指和耳环。
确实很美,唐希恩看得眼睛一眨不眨。
“觉得哪一条好看?”
她正看得出神,突然有人在耳边问,她下意识就指向了其中一条主钻是蓝宝石的项链和配套的戒指手链耳环。
傅时御丝毫没有考虑,用法语交代经理包起来。
唐希恩回神,按住他的手,问:“这一套得多少钱?”
傅时御笑:“几十万吧能有多少钱?”
唐希恩是不信的,可任由她怎么逼问,傅时御就是不说。而高端珠宝品牌,也不会在珠宝上拴个可以看见价格的小标签。
她正想说太贵就不要买了,超过一百万都不能买,话还没说出口,经理又拿了几顶钻石皇冠出来。
那皇冠有麦穗造型、星星造型、权杖造型,全都由数颗小钻和几颗大的主钻制作而成。
太美了,唐希恩都看愣了,小声地问:“我又不登基,弄皇冠做什么呀?”
“因为你是我的皇后。”傅时御在她耳边低声说,“西式婚礼上,你穿婚纱,要戴头纱,自然需要皇冠。”
“我是打算网上那种几百块钱的买一个,反正就戴几小时而已。”
傅时御失笑:“那我不可能让你戴假的,又不是买不起真的。”
唐希恩细数着某一顶皇冠上的碎钻。最大那颗梨型主石至少十克拉,其余的小钻,平均一颗0.5克拉,至少二到三百颗,那么一顶皇冠的钻石总重至少三十克拉左右。
那么这样一顶皇冠至少两三百万。
她被这个数字吓一跳,压低声音对傅时御说:“一顶皇冠值半套房子呢!买来就戴那几小时,多浪费呀!你是有钱花不完吗?”
“以后可以当传家宝传给咱们的女儿。”
听他这么一说,唐希恩想想有点道理:“也是哦,咱们的女儿还能传给咱们的外孙女!”
“代代相传。而且你想一下,根据货币贬值的规律,过个几十年,两三百万还算多吗?可钻石它的价值就在那里。”
最后,唐希恩高高兴兴地选了一顶自己最喜欢的皇冠。
傅时御知道了她的心理,用“将来传给咱们的女儿”这样的理由,又哄她买了很多珠宝、手表。
他们因为还要去其他地方玩,付了钱后,让珠宝商把珠宝送到银行,暂时寄存在梁书仪的银行保险柜里。
328 不一样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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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纳河两岸,有许多名胜,如卢浮宫、大宫和小宫、奥赛博物馆、巴黎圣母院、艾菲尔铁塔等。
游船是游塞纳河的经典项目,全程七十分钟。塞纳河的夜色很美,最撩人的还是夜晚的铁塔。缓缓流淌的塞纳河水,载着游船慢慢行进,璀璨的铁塔仿佛就在眼前,好似一伸手,就能握住它。
大部分女孩子都喜欢象征浪漫的埃菲尔铁塔,唐希恩也不例外,她在璀璨的铁塔面前摆出各种活泼可爱的表情,被傅时御一帧一帧收进镜头里。
游船结束后,傅时御牵着她下船。
有些晚了,天更凉了。
唐希恩裹着大衣,下半张脸缩进衣领里,挽着傅时御的手臂,兴奋地问:“还要去哪里玩啊?”
天黑后的巴黎治安不太好,傅时御不太想继续在外逗留,便道:“回家!”
“我们明天就要去南法了,再逛逛吧?我想再拍点儿照片。”
此时,恰好一辆的士车经过,傅时御抬手拦下,揽着她上车:“来,给你机会练口语。”
“噢。”她这就用白天学到的法语,报上目的地给司机。
车子驶入主干道,傅时御的大手包着她的小手,轻轻地搓着,说:“南法后天去,明天再在巴黎待一天,明晚直接住在巴黎城里。”
一听不用住梁书仪那边,唐希恩欢呼:“好耶!我们住铁塔附近吧?”
“好,住在可以看见铁塔的房间。”傅时御垂眸看她,手臂一勾,她便轻轻靠上了他的肩头。
出了热闹繁华的城区,车子往郊区疾驰,把巴黎奢致的夜生活远远甩在后面。
唐希恩靠在傅时御肩头,一手握着他的手,一手圈着他的腰:“我上大学的时候,看过一本小说,那是我第一次从书里感受到不一样的巴黎浪漫。”
“书里写什么?”
她红了脸,抿了抿唇,小声道:“男主和女主就住在可以看见铁塔的酒店房间……”
傅直男:“做什么事情?”
唐糖糖脸红,低头,对手指:“就一些事情嘛……”
安静了半晌,回过味来的傅直男突然低低笑起来,低头在她耳边,轻声:“你还会看这种小说?”
“每个女孩纸都看啊……”唐糖糖脸红得像要滴血,“我也看过几次。”
傅直男沉沉“嗯”了一声:“晚上回去,上网把这本小说搜出来,明晚带去酒店一起看。”
唐糖糖捂脸,脸跟刚出锅的烙饼一样滚烫。
回了家,梁书仪还没睡,敷着面膜,坐在客厅看电视。
屋里开着暖气,唐希恩从接近零度的室外进到屋里,舒服得喟叹了一声。
梁书仪见她面色正常,笑道:“今晚没喝酒啦?”
唐希恩有些不好意思地走过去坐下,礼貌道:“阿姨晚上好。我今天就喝半杯,但喝的是1847年的白葡萄酒。”
说着,大拇指和食指稍稍比划了一下酒的容量。
梁书仪笑问:“你们晚上去‘银塔’吃饭了?”
“是呀!那里的血鸭好好吃!”唐希恩虽然喝不多,但还是有点上头,话明显要比平时多。
“御儿和他爸都喜欢那家的血鸭,还有酒。”梁书仪说,“我就知道御儿肯定会带你去那家吃饭。”
唐希恩竖起大拇指:“阿姨您真是料事如神!”说完,兀自笑起来。
换好拖鞋的傅时御,手上提着一双女士棉拖,走过来帮瘫在沙发上的唐希恩换上。换好后,拍拍她的手臂:“好了,上去洗澡了!话那么多干嘛!”
说着,去扶她起身。
梁书仪“哎”了一声,说:“让小唐陪我说说话嘛!那么早上去干嘛?你要洗澡自个儿先去洗!”
傅时御知道她见唐希恩喝了酒,想套话,二话不说,双手横到唐希恩腋下,一把将人抱起来,上了二楼。
进了房间,将捂着脸的唐希恩抱到床尾凳上坐下,傅时御双手撑在她身侧,俯下身与她对视,深邃的琥珀色眸子深深地盯着她看。
她被他看得原本只是微醺的脑子更加上头,脸颊顿时红成了一片,痴痴笑着,双手勾他的脖子,软软地问:“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我突然想起来,昨天在蒙帕纳斯大厦,你说了什么?——要养生,不吃肉了?”
“哈?”唐希恩收回手,干笑,“我怎么可能下这种毒誓?不吃肉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你的意思是我唬你?”
“你肯定是想忽悠我跟你一起吃草,”她去掏他的裤袋,“你是不是手机开了录音?给我看看……”
女孩柔若无骨的小手在大男人口袋里掏来掏去,傅时御下颌和眼神瞬时都紧绷起来,按住她的手,从另一个口袋掏出手机,在她面前扬了一下:“没录音。”
“这样啊……”她讪讪收回手,躲避他的眼神,“反正我没说,我也不吃草,我就要吃肉!”
还是有点上头了啊,都不讲道理了。
傅时御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她的额头:“我就知道你说话不算话,好了,明天开始,少吃肉多吃菜!我会监督你。”
她听后,前一刻还有些没劲儿,后一瞬又突然睁大了眼睛看他,小手捧上他的脸,笑嘻嘻地问:“那你是肉吗?”
他微愣,半晌没出声。
她便又软着声音追问:“你是肉吗?你是吗?”
他哭笑不得,捏着她圆嘟嘟的脸颊,“败给你了。”说完,抱着她站起了身,亲了亲她因为喝了酒而绯红的脸颊,哑着声音道,“先洗澡……”
洗完澡,俩人折腾了一阵,唐希恩喊渴,傅时御下楼给她倒水。
经过书房的时候,见灯还亮着,他敲门进去。
梁书仪戴着老花镜,坐在书桌后按着计算器。听见敲门声,抬头看了一眼,看到儿子手里拿着的水,笑道:“这么好倒水进来给我喝?”
“不是倒给您喝的。”说着,傅时御在她面前的皮椅坐下。
梁书仪洋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拿下老花镜,说:“你给小唐买的珠宝我收好了,到她娘家提亲的时候我再拿出来。”
“可以,那么多珠宝我们也不好带着整个欧洲跑,就先放您这吧。但里头有几块手表,我明天想带两块走。”
“行。”梁书仪倒也干脆,只是脸色跟平常不太一样。
傅时御察觉到,怕她又啰嗦,想快点走,便垂眸扫了眼她手中的单子,毫不客气地问:“买珠宝的钱,什么时候给我?”
329 两个人的巴黎
329
这一问,梁书仪顿时脸色很不好地把手中的账单丢到傅时御身上,又生气又无奈地问:“我不是说过要找拍卖行的朋友给小唐买项链吗?你们早上怎么还买了这么一条蓝宝石排链?CHAUMET这个系列的定制款不保值的,没有收藏价值……”
“我们买我们的,您买您的,不耽误。”傅时御面露不耐,”少说废话,钱到底什么时候给我?”
“你一下子花了这么多钱,找你爸要去!”说着,梁书仪把桌上一沓账单和发票丢过来。
傅时御接住:“不给钱?那您昨晚还夸下海口?合着好人都您做了,回头我还得舔着脸跟我爸要钱去?有您这样坑儿子的?”
“你不听我的话,我当然不给钱!”
梁书仪先前之所以当着唐希恩的面,说自己要出结婚首饰的钱,是因为吃准自己儿子低调又精明、唐希恩也不是那种会挥霍的姑娘,俩人至多买个一两百万欧的珠宝就很多了吧?结果下午一收到发票,她都惊呆了。
俩人去CHAUMET,花了一千多万欧元。
光是那套成套的蓝宝石系列,就花了将近七百万,加上皇冠、设计师定制款婚戒、钻戒、女方的若干首饰、手表……
梁书仪倒不是不舍得给唐希恩这些珠宝,反正以后也是在傅家子孙身上,就是要她一下子拿出一千多万欧元,她肉疼,所以才让傅时御去跟傅正邺要钱。
娶儿媳妇又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傅正邺当然也得出钱!
傅时御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理?让他去找傅正邺要钱,他宁可就不要这钱了。
这事儿,弄得他也挺不爽的。
既然梁书仪不打算给钱,那就算了,多说无益。他拿好账单和发票,黑脸甩了甩,起身就要走,什么都没说。
梁书仪见状,喊道:“哎,等等。”
“干嘛?”傅时御转身,一副讨债的模样,“要给钱了?”
梁书仪估计也是料到他不愿意找傅正邺要钱,考虑了半晌,说:“要我给也行,分期。”
傅时御:“……”
他现在一听“分期”就烦,傅氏集团欠唐希恩的奖金还没给完呢,这又要分期,这些老家伙是分期分上瘾了?
他压下心里的烦躁,粗声粗气地吼道:“别分期了!这钱我自己出!才多少钱啊至于这么磕碜?”
他不要钱了,梁书仪又不同意了,说:“这个钱不能你出,这理应要我们长辈给……”
“那您倒是给啊!我拦着您了么?还是说,您资金紧张?要不要我拿点钱借您,您以后宽松了还我?”
梁书仪一时没答,过了会儿,咬牙道:“明天我转给你,全额!”
傅时御这才得意地笑起来:“不逼一把,永远不知道你们这些老家伙有多少钱。钱省着点用,以后要你们出钱的地方还多着。”
说完,拿着给唐希恩倒的水,上楼去了。
梁书仪气得在原地跺了一下脚,气完后,又无奈地笑了下。
就这么个儿子,该花也得花。
傅时御回了房间,见唐希恩还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无声笑了下,走过去她那侧坐下,温热的掌心在她光滑的肩胛骨上摩挲几下,柔声道:“水来了。”
唐希恩翻过身来,黑亮澄澈的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弯起唇角笑了下,坐起身,拉起薄被盖住自己身体。
她接过他手中的水杯,捧在手心暖了一会儿,问:“阿姨有没有说我们怎么买了那么多首饰?”
傅时御没想到她还料到这事儿了,问:“你怎么知道她问了?”
“倒杯水,你下去那么久,我就知道你们母子俩肯定沟通过啦!”
傅时御失笑。这个事情本来没打算对她说,但她问了,只好编一下瞎话了:“问了,梁女士说买得有点少,让她和傅家没面子,让我们到了其他国家再买。”
唐希恩狐疑:“真的?”
“当然!”
傅时御说得信誓旦旦的,唐希恩一时间也分不清真假,咕噜噜把一杯水喝光,打了个嗝后,说:“不买了,都够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傅时御已经脱了衣服,坐上床了。
卧室的灯被关上,仅留下床边一盏昏黄的小夜灯,衬得整个房间温馨柔和。
傅时御把她拉到怀里,翻了个身,一手的手肘撑在枕头上,一手将散落在她脸颊边的长刘海抚到耳后,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和眉眼,宠溺道:“晚上早点睡,明天一早去银行拿了你的手表,还要去其他地方玩。”
“好。”
翌日,他们起了个大早,收拾好行李,吃过早餐,跟梁书仪一起去了银行,从保险柜里取了两只唐希恩的手表出来后,直接打车去了十六区的酒店。
酒店距离香榭丽舍大街只有举步之遥,一进门,入目即是华丽的旋转楼梯,尽显皇室气派。
进了房间,唐希恩被那满目浪漫的设计吸引了目光。
蒂芙尼蓝的床后背景、香槟色的屋顶和窗帘、灰蓝系的地毯、深棕色的古典家具,包括床上用品,都是香槟色和蒂芙尼蓝搭配,浪漫中糅着一丝优雅。
这样环境,让人觉得放松、惬意、温柔。
主卧连着阳台,两米宽的大床,正对着远处的埃菲尔铁塔全景。
唐希恩惊喜地走到阳台外,伸出双臂,拥抱那仿佛触手可及的埃菲尔铁塔及塞纳河。
她甚至可以想象,住在这样的房间,当夜幕降临,铁塔上的灯光全部亮起,塔顶上那颗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照耀整个巴黎城时,将是一种怎么样的震撼。
相爱的人,躺在这个房间的床上,拥抱着彼此,一起欣赏夜巴黎的另一种浪漫。
她正满心缱绻地想象着入夜后的眼前,腰间蓦然一紧,男人清冽的味道,顺着鼻腔冲进心间,霸道的双臂,圈住了她。
“喜欢这个房间吗?”他问。
她回头,亲了亲他微弯的唇角:“喜欢。”
“昨晚说的那小说找到了吗?”
她红了脸,往他怀里缩了缩,轻声道:“找到了。”
330-1 离开巴黎
330
计划在巴黎的最后一天,他们去逛莎士比亚书店,感受巴黎的百年文艺和浪漫;去看蒙马特高地的浪漫爱墙,在街角偶遇《天使艾米丽》电影中的咖啡馆,品一杯咖啡,想象百年前的艺术家们在此创作的文艺盛世;入夜后,他们搭乘巴士,穿越夜的卢浮宫,看玻璃金字塔在夜幕下,闪耀着梦幻、令人神往的光。
唐希恩实在是爱惨了这座城市,她说不想走,还想待一天,傅时御便依了她,明天还在巴黎。
从卢浮宫返回,他们去巴黎最早的酒吧Harry’sNewYorkBar。
唐希恩一开始只愿意喝一点啤酒,生怕自己喝高了,耽误了正事儿。可喝着喝着,她最后又贪杯喝了几杯度数不一的鸡尾酒,本就不胜酒力的她,妥妥醉了。
天旋地转之间,人声鼎沸的酒吧,突然就变成了寂静无声的酒店房间,下一瞬,她和傅时御又站在了可以拥抱铁塔的阳台。
远处的埃菲尔铁塔璀璨、明亮、摄人心魄。唐希恩看怔了,内心涌起一股莫名感动,紧紧偎在傅时御身上。
傅时御垂眸看她,明亮的琥珀色瞳仁上,倒映着她红扑扑的脸颊。眼神,深不见底。
彼此都喝了酒,微醺,却恰到好处,在这样美好缱绻的夜里,在浪漫的夜巴黎,望着铁塔,别有一番情趣。
翌日中午,唐希恩醒来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身边的位置空着,手往被子里一探,还有余温。
“你在哪里啊……”她一头栽到被子里,嗡嗡喊了一声。
许是房间隔音太好,傅时御没听见她在喊自己,许久都没回应,她随便把薄被往身上一卷,坐起身,闭着眼睛穿上拖鞋,刚下床,傅时御就走进房间了。
他刚洗完澡的样子,头发黑亮湿润,兀自走去妆镜那边擦头发,边擦边从镜子里看唐希恩:“你要不要去洗一下澡?”
唐希恩正盯着他后背那道三公分左右的疤痕发呆,他一问,猛然回神,拍了拍昏沉的脑袋,嘀咕道:“难怪睡起来这么难受,原来昨晚没洗澡……”
她跳下床,从床尾凳上捞起衣服随便套上后,又在行李箱里拿了干净的睡衣,正打算去洗澡,路过傅时御身后时,双脚突然止住不动了。
他从镜子看她:“怎么了?”
她的手这就抚上他后背那条像蜈蚣一样的刀口,指腹温温柔柔地摩挲着刀口四周,轻声道:“伤口今天好像变红了。”
他这就转过身去,对着穿衣镜照了一下后背,促狭道:“没有啊,还不是一样。”
见他对自己的伤毫不在意,唐希恩那慢慢爬上心头的伤感瞬间被挥得全无,又气又无奈地拍了他肩膀一下:“虽说你已经过了伤筋动骨一百天的那个一百天,但你伤的是关键部位,没护理好,落下病根,下辈子可是要坐轮椅的。好了,从今天开始注意,不能再这么胡闹了。”
傅时御没接话,不能回应,回应等于答应,这种时候,就该装聋。
他径自对着镜子擦头发,欣赏自己那张帅脸。
好在唐希恩也没追问,拿着自己的衣服,很快就钻进浴室里去了。
330-2 繁美的花儿
(这一章早上六点多发过,但是十点多被屏蔽了,有的读者可能看过了,有的没看过,所以我修改
今天是他们在巴黎的最后一天。
吃过午饭,他们去这座浪漫之城的每一座桥——新桥、爱情桥、亚利山大三世桥。走在石板铺成的桥面上,感受那丝丝入扣的浪漫与历史糅合而成的别样感受;晚上,他们去巴黎歌剧院,感受世界顶尖的歌剧艺术,细细品味这座城市的厚重艺术底蕴。
对于唐希恩这种在现代化大都市生活了十多年的人来说,巴黎这样古朴神秘、具有历史感的城市,实在是太吸引她,如果可以,她甚至梦想着在这样的城市定居,跟相爱的人。
“这短短的四天,我觉得我简直穿越了,穿越到文艺复兴后的法国,真的好期待接下来的英国、意大利之旅!”
在去波尔多的短途飞机上,唐希恩紧搂着傅时御的手臂,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兴奋地跟他描绘自己对巴黎的感觉,对未来三周旅程的期待。
说起自己喜欢、感兴趣的东西时,她和所有小女孩一样,眼睛绽放着光芒、滔滔不绝,身体也下意识地亲近着自己喜欢的人,活泼的模样,与工作时严肃认真的模样完全不同。
傅时御想起他们初识时,她穿着成熟套装,上着精悍妆容的模样,谈判时寸步不让,面上却又全程带着温柔明媚的笑。
他那时候就在想,一个女人,为什么可以美得这样矛盾。后来他才听闻,原来她在业界的美称叫“温柔一刀”,看到这四个字,他觉得真的非常贴切了。
滕仲谦的基因,果然强大。这种笑里藏刀、令人看不透的基因,是不是也会遗传到傅家未来的子孙身上?
傅时御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揽着唐希恩身体的那一侧手臂,顿时收紧。
巴黎到波尔多的航程只需要短短七十分钟,加上安检、登机前的等待,全程花不到三小时,故而傅时御和唐希恩从机场出来时,才午后两点。
傅时御的朋友过来接他们到酒庄附近的城堡住。
是的,他们这两天晚上要住在有葡萄园和玫瑰花架的中世纪古堡。
傅时御除了想让唐希恩体验一把住古堡的感觉,主要还想确定婚礼上的红酒。
来接他们的这位,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说是傅时御的朋友,其实应该说“御府会”的进口酒水采购总监更贴切。
在车上,对方说:“我跟拉图、白马、柏图斯的人都说好了,这次是咱们少东家举行婚礼要用的酒,一定得好的。他们一听,都表示会全力支持,特别是白马庄,要把仅存不多的1947年份的c都给我们。”
傅时御点点头,搂着唐希恩的肩膀,笑道:“其实你过去谈就可以了,但主要我还想带我太太过来试试红酒的口感和层次,所以才特地跑这一趟,麻烦你了。”
听他在友人面前称呼自己是“我太太”,唐希恩脸立马就红了,心头好像开出了一朵繁美的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