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精神上已经是夫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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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御在办公室陪了唐希恩一会儿,起身去隔壁跟另外两位合伙人打招呼。步悠然是女律师,为了避嫌,他站在门口打了声招呼,连人家的办公室都没进,就去隔壁找汪沅了。
一开始知道这位合伙人是年轻有为的男律师时,傅时御是比较抗拒的,后来薄胥韬说对方已经有女朋友,他这才同意汪沅成为唐希恩的合伙人。
可也仅仅是同意,该有的防范还是得有。有女朋友又怎么样?就黎韬那样已婚的,都可能因为唐希恩闹到离婚,何况汪沅还只是有女朋友。
傅时御倒是不怕唐希恩会移情别恋,他对自己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可自信归自信,要是合伙人喜欢上唐希恩,那也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嗯,想到这里,傅时御觉得更有必要去跟汪沅聊一聊了。
他敲门进去的时候,汪沅正单手抄兜,站在窗边讲电话,示意他稍坐片刻后,竟也不避讳地当着他的面跟电话那头的人商讨案情。
傅时御关上门,走到沙发区坐下,长腿交叠,一手轻搁在沙发扶手上,四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眼睛打量着汪沅的办公室。
办公桌上堆满了案卷,有新的有旧的,笔记本电脑歪歪斜斜地放在一堆案卷上,旁边有喝一半的咖啡、矿泉水。
书柜上插满了各种跟法律相关的书籍,但明显没有分类,高低不平、胡乱地插放着。而办公室一角,还堆放着各种各样的资料。
整个办公室给人的感觉就是,它的主人是个沉迷于工作的工作狂。
就在傅时御打量着这一切的时候,汪沅也在关注着他这边的动静。
傅时御看着汪沅,手指了指书柜,意思是问——可以参观一下?
汪沅笑着点了点头,傅时御这就走到那面书柜前,慢悠悠地看了起来。
书柜里除了各种法律书籍,还有几本跟建筑设计、环境设计有关的书。
傅时御正看着那几本书思考,汪沅挂上电话走到他身边,笑道:“我当律师之前,是环境景观设计师。”
傅时御吃了一惊:“这么说来,我们还算半同行?”
汪沅笑笑,邀请他过去沙发那边坐,烧水准备泡茶。
傅时御拿出一支烟敬他,被他挡掉后,这就自己抽起来了。
“你这专业变的,跨度挺大。”傅时御说,“外行人过司考,那得有多大的勇气和毅力。”
汪沅烫着茶具,说:“几年前,我喜欢的姑娘在美国因谋杀罪被捕入狱。这就是我改行的初衷。”
简单两句话,道尽一个男人对另一个女人的情深义重。
傅时御收起脸上的笑,静静看了汪沅半晌,试探:“初恋?”
汪沅抿唇点头。
在应酬场上老练熟稔的男人,此时脸上竟有一抹若有似无的羞涩。
“在一起了吗?”傅时御问。
“没有,”汪沅苦笑,“她结婚了。”
“……”
傅时御也不好再多问什么,抽完一只烟,客气地拜托汪沅以后在工作上多多支持唐希恩,这就离开了汪沅的办公室。
他回了唐希恩那里,唐希恩正在整理案卷,见他过来,问:“你去哪里了呀?”
他这就把去汪沅那儿的事情说了一下。
唐希恩笑他八卦,好好的跑去问人家初恋做什么。话正说着,突然被人从后面结结实实地抱住。
傅时御抱着她,感慨:“好多人初恋都没成功,你看咱俩多幸运。”
“多幸运?”唐希恩笑,“我们又没结婚,也不算修成正果。”
“在精神上,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只不过还没有那张纸而已。”
唐希恩被他这句“精神夫妻”说得脸瞬间红透,耳朵也火热滚烫。她转过身抱住他,将脸埋在他脖颈里,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时御轻轻拍着她的背,问:“晚上出去吃一顿,庆祝你从‘唐律’变成‘唐par’?”
“唐par?”唐希恩咯咯直笑,“这名头好难听啊!还是‘唐律’好听。”
“‘唐律’哪里好听了?‘傅太太’才好听。”
唐希恩羞赧,红着脸推开他,娇嗔地嘀咕了一句“不正经”,这就再坐回自己位置上了。
傅时御也转身坐到沙发上。
唐希恩边整理着手上的资料,边问:“明天我和悠然会过去傅氏竞标,你到时候也会出席吗?”
“我看一下明天的行程。”傅时御拿出手机看了几眼,“我明早要开会,但应该可以赶在中午前抽空去一趟。”
唐希恩点点头:“好。”
“爷爷已经跟运营总裁打过招呼了,你们明天就是去走走过场,不用太紧张。”
唐希恩检查着手里的资料,认真道:“还是要认真对待,我也想看看我们所跟人家的差距有多大。”
傅时御看着她,突然想到一个事情:“听说观韬这次也参与了竞标。”
唐希恩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看他,想了一下,无奈道:“真是冤家路窄啊。我去观韬交接的那一天,还跟涉外部的陈律师吵了一架。这明天万一他也来了,那不尴尬死了?”
“陈律师?”傅时御念着这个名字,想起去年那个被他踢翻在地、狠踩手腕的中年男人。
想起那人上次差点拿水杯砸唐希恩,傅时御突然一个激灵坐起身:“不行!我得把明早的会议推迟到下午,明天早上我和你一起去傅氏!”
说着,就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唐希恩连忙站起身,将他的手机抢了过去,阻止道:“别别别,傅氏集团有保安的,你忙你的,别来瞎凑热闹。”
傅时御也没立刻答应,蹙着眉头,盯着虚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唐希恩看他半晌没作声,又说:“你要真不放心,那我让汪律也一起过去。有个男人在,陈律师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这话一说,傅时御的眼睛终于看过来了,只是那脸色好像不大好看。果然下一瞬,又醋精附体了,阴恻恻道:“你自己男人不带,带别的男人?”
唐希恩:“我……”
226 姓
226
律所的上下班时间是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中午一个小时吃饭休息。当然这只是员工守则上的条款,用来约束目前三位助理以及将来还会出现的若干助理与事务员。合伙人一般是弹性时间制,经常要见客户要去法院等地方,晚到早走都是允许的。
而揭牌的这一天,压根没案子上门,还不到五点钟,傅时御就招呼唐希恩赶紧回家吃饭。唐希恩坚持要到五点才下班,傅时御只好坐着等,边等还边吐槽她死板。
唐希恩懒理他,坐着想事情。想着想着,她突然说晚上想去李妙莲那儿吃晚饭。
傅时御猜她可能还是因为生父的事情,故而在回去的路上,委婉提醒她,如果李妙莲不想说太多,那就算了,不要刺激到李妙莲的情绪。
唐希恩点着头,盯着窗外的虚空发呆,什么都没说。
他们在公寓附近的水果店买了一些水果带上去,进门的时候,李妙莲已经做好了晚饭,正和阮静雅等着他们。
唐希恩换好拖鞋,将水果拿给阮静雅后,上前抱了李妙莲一下,笑道:“妈,我和朋友合开的律所今天揭牌了,来了好多大老板和领导,今天可热闹了!”
“恭喜你啊恩恩!”李妙莲也很开心,拉着唐希恩的手问了不少今天揭牌仪式的细节。
傅时御坐在一旁,静静陪伴着唐希恩,偶尔也跟李妙莲说上几句话。
吃过晚饭,阮静雅去洗碗,傅时御在客厅看新闻,唐希恩把李妙莲请到房里。
门关上后,她走到李妙莲身旁坐下,考虑片刻,斟酌道:“妈,我最近在找我爸,可是结果不太理想,我想再问你一些事情。”
李妙莲一开始没什么反应,垂着眼睛看自己那双粗糙的手,安静了好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道:“你想找你爸我不反对,但我现在有静雅她爸了,不合适再跟你爸见面了。”
说着,一滴眼泪掉到了那双因常年干农活而显得粗糙、关节肿大的手上。
唐希恩于心不忍,喉咙哽得难受,艰难地深呼吸几下后,上前抱住了李妙莲:“我知道,我也不一定要和他相认,我只是想知道自己是什么人的孩子,想确定他过得好,那我就安心了。”
李妙莲没说话,但唐希恩知道她哭了,也知道她其实很渴望和那个人相见,她到现在,衣柜的最深处,都还宝贝地放着当年恋爱时,那个人写给她的信件。
只可惜她不识字,饶是当年俩人恋爱时,那个人给她念过一遍信的内容,可时间久了,她还是忘了。
一开始,她不敢叫人帮她看,只是像宝贝一样珍藏着那些信,等唐希恩上小学了,识字了,每次阮福生不在家,她就让唐希恩念那些信给她听,还告诉唐希恩,这是你爸爸当年跟妈妈耍朋友时,写给妈妈的信。
十多年前的信件,信纸早已发黄变脆,信上的字是相当好看的草书,龙飞凤舞,道尽了一个热恋中的男人,对心爱姑娘深刻的思念。
李妙莲每次听那些信都要哭上半天,哭完了,就让唐希恩提笔写一封回信,无非是告诉他,他们的女儿很懂事很优秀,让他不用担心,还说自己会全力支持孩子的学习,让孩子成为一个有用的人,让孩子能够逃离这座大山,出去与他父女团圆。
每次回信的内容都差不多,唐希恩从八岁写到去Z市上高中的那一年。
只是那一摞厚厚的信,不可能寄出去罢了。
可唐希恩却也保留下了给那个人写信的习惯。没有电脑的那些年,她有时候做题做到深夜,累了,就在日记本写上几句,没有特定的内容,有时候是叙述当天发生的事,有时候是一句歌词,有时候是一句诗句,更有时候,她只画了一朵正下着雨的云,代表那一天她哭过了。
后来有了电脑,她就在文档中写,只是随着工作的忙碌,渐渐写得少了,直到后来,再也不写。
而那个人在她脑海中的印象,也从小时候可以想象出轮廓的模样,变成了现在的模糊不清,没有具象。
唐希恩吸了吸鼻子,深深呼了一口气,缓了缓情绪,抽出几张纸巾给李妙莲擦眼泪。
她紧握着李妙莲的手,咽了咽嗓子,问:“妈,你好好想想,我爸他有提过他家是什么样的吗?比如是住在单位分配的套房里,还是住在独门独户的小楼里?又或者更具体的,比如住在四合院里?”
她今天要把所有事情问清楚,不想再耽误时间了,她想快点找到那个人!不管他是生是死,她都想在这个阶段,把寻父这件事划上一个句号。
如果那个人已经不在了,那她也认了,从此以后把他放在心中缅怀,好好生活,丢开这份寻找的执念。背负执念前行的生活,真的太累了!她不想把有限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她有事业要拼搏,有爱情要守护。
李妙莲红着眼眶,绞着手里的纸巾,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应该是在独门独户的小楼里。他说他家有院子,拴着一条狗,每次他一回去,那狗还没见着人,就知道是他回来了,总要跑到大门边上迎接他。”
“好,还有呢?”唐希恩口气急切,“他有没有说过他家几个兄弟姐妹?父母是做什么的?”
“他是独生子,母亲是教书的……”
李妙莲话没说完,就被唐希恩打断了:“有说他母亲是什么学校的老师吗?教什么科目的?”
李妙莲摇摇头:“可能没说,也可能是我忘了。”
唐希恩心底那刚燃起的小小希望火苗又被扑灭了。
她稍缓了一下情绪,握了握李妙莲的手:“妈,你如果再想起什么,就打电话跟我说,好吗?”
李妙莲红着眼眶看了她一眼,在她准备起身的时候,拉着她的手小声道:“恩恩,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
“好。”
跟李妙莲谈完话,唐希恩就跟傅时御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唐希恩把李妙莲晚上提供的两点比较有价值的线索转达给了傅时御,傅时御当场就打电话告诉了正帮他们找人的人。
挂上电话后,傅时御空出一只手握住她的:“原来你生父是教师子女,难怪会坚持支教三年。”
“也有可能是高干子女。”唐希恩盯着挡风玻璃,面色冷静,“那个年代,B市的独立屋,要么是郊区农民的民宅,要么是市区高干家庭住的别墅。从我妈对那人的衣着描述来看,那人不可能是农民,那极有可能就是高干家庭子女。我推测他父亲应该是一位干部人员,而母亲是教师。”
傅时御眼睛看着路况,听完她说的,也点头赞同,但不了多久,又疑惑地问:“怎么会连名字都不知道呢?只知道一个姓?”
“我妈不识字,那个年代的村里人都很尊敬教师,见着他都是客气地喊他‘唐老师’,我妈自然也跟着这么喊,所以,只知道他姓‘唐’。”
“不识字的话,会不会不是‘唐’,而是‘堂’?毕竟这俩字一个音。”
他这一说,唐希恩也愣住了,转过身来看着他,片刻后,怔怔道:“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我想在这里为李妙莲说几句话。
唐希恩的生父当时在村里支教,与李妙莲相爱了。
李妙莲那时候只有十八岁,正是一个女孩最美好的年纪,她长得很漂亮,也很高挑(请脑补八十年代的美女明星,例如关之琳之类的),而偏偏这么漂亮的李妙莲,性格又很温柔,很善良,说话轻声细语的,是的,就是比较软弱的那种姑娘,喜欢哭,但也很天真很可爱。唐希恩的生父当时教她识字,给她讲故事,告诉她这座大山以外的世界。李妙莲因此崇拜仰慕唐希恩的生父。唐父当年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学生,那个年代的大学生其实还蛮幼稚的,长得很漂亮、又温柔可人的李妙莲,简直可以说满足了唐父对女人的所有幻想。
他们相爱了,唐父回家准备退掉父母为他订下的亲事,但是没成功,他被软禁了,几个月后,他回去找李妙莲,已经找不到了,当时的李妙莲因为未婚先孕被娘家扫地出门,不知道流浪到哪里去了。
后来,有人给李妙莲介绍阮福生,阮福生又穷又挫,但是李妙莲还是嫁了,因为她知道,如果她不找个容身之所,继续流浪,那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活不下去的。所以她大着肚子嫁给了阮福生,而她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她们生活在很穷很穷的农村,但她从小不让唐希恩干农活,尽管阮福生对此意见很大,她还是坚持,即使被阮福生打骂,她还是坚持供到唐希恩上高中。这对她来说真的很不容易了。前文我也写过,唐希恩当年中考是以物理和数学满分的成绩被Z市一中录取的,可是阮福生把录取通知书藏起来了,唐希恩差点没书念,后来招生办的人见她没去报道,找过来,刚好李妙莲在家,李妙莲当夜就联系了村里的拉砖车,把自己全部积蓄三十块钱给了唐希恩,让唐希恩赶快拿着新的录取通知书去Z市一中报道。唐希恩离开了,她的人生因为那一夜的逃离而变得不一样了。而李妙莲,被阮福生打得半死。可她把大女儿送出去了,她觉得自己就算是死在阮福生的拳头下也值了。李妙莲真的为唐希恩付出了很多,可以说她的前半生都是为唐希恩而活的。而她心里自知亏欠了另外两个子女,所以唐希恩后来在大城市扎根了,叫她离开阮家,她不愿意,也是这个原因。都是她的子女,她只能做到这样了。
有读者说李妙莲太软弱了,不敢反抗,她性格确实偏软,但假如她强势对抗阮福生,以阮福生的尿性,拿刀子捅了她们母女都有可能,因为阮福生的脾气真的很不好很暴躁很暴虐!所以李妙莲软弱,也是为了自己和大女儿的生存。
还有关于阮福生这个人物,脾气真的很差,也会动手,打打骂骂的,对唐希恩还不好,但从一定程度上来说,阮福生给了李妙莲母女吃喝住,也没有对唐希恩做龌蹉的事情,所以阮福生这个人可恶是可恶,但还不到要死的地步,所以唐希恩会和他吵架甚至打架,但也从没想过要neng死他。
227 投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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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砚刚登上舞台,观众席上就有人喊他名字,抬眼看去,发现张自然和李磊拉起了一个条幅,上面写着:宋砚宋砚你最帅,肯定能把对手打败!
见到这个“别出心裁”的条幅,他有些哭笑不得,但内心深处又有那么几分感动。52网]
在获得戒指系统前,除了李磊和他聊得来之外,可说没有一个朋友,但现在,他身边却多了一群朋友,这种感觉很奇怪,也很美妙。
因为海选他的演奏视频有上电视台,昨天的初赛他又夺得了第一,所以,在九班学生的带动下,场上不少年轻观众都被影响,跟着他们大喊宋砚的名字。
“宋砚,看来你的粉丝很多嘛,不过你不要得意,说不定我会打败你!”周一奇有些羡慕嫉妒的道。
“好,我等着。”
宋砚微笑回应,经过短暂的相处,他发现周一奇其实是个比较真实的人,不善于掩饰内心,几乎心里想的是什么,都会表现在脸上,当然性格还有些二,虽然老是把“我爸是周良虎”挂在嘴边,但本质不坏,这也是宋砚愿意和他做朋友的原因。
昨日,宋砚获得了第一,所以,主持人侧重介绍了他,又引来台下的阵阵掌声。
接着,宋砚和周一奇分别来到钢琴前坐下。
“你先来吧!”宋砚说道。
“好。”周一奇知道宋砚比他强,所以也没客气,手指开始在黑白琴键上跳动起来。
接着,一连串的音符从他指间冒出。
这首曲子听起来并不复杂,反而觉得有些简单,但几个评委却听出了其中的玄机。
“黑键变白键,白键变黑键,黑白混合,这个周一奇不简单,只要宋砚稍微大意,就会落入他的圈套之中,到那时错的就不止一个音。[网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一名评委低声分析道。
“不错!”另外名评委点点头:“宋砚的演奏功力相当出色,已经超越了专业九级,如果输在pk赛,这次比赛就失去了看头。”
“我觉得你们的担心是多余的,他小小年纪就能超越专业九级,我们能听出,他怎么听不出!”又有一名评委插话,看向宋砚的目光充满了欣赏。
“那可未必,毕竟当局者迷!”那名评委倔强道。
…………
舞台上。
“宋砚,该你了!”
周一奇弹完,看着宋砚道,神情稍显紧张,不知宋砚会不会上当。
“黑白键混合弹!”
宋砚笑笑,接着手指就如同雨点般击打在黑白键盘上。
周一奇听到宋砚直接道出玄机,神情不由变得颓败起来。
琴音响起,如同雨打芭蕉……
“这是……?”
十名评委一听,都露出了惊讶之色,因为宋砚不止没有被所谓的黑白混淆所迷惑,反而将整首曲子的节奏提升了一倍。
“果然厉害!”
那名评委再次开口赞美。
周一奇开始弹奏第二曲。
这一曲他没有再次混淆黑白键,而是一首超长曲目,整整达到八分钟,难度更大的是,这首曲子是周一奇原创。
只听一次,就记录下一首长达八分钟的曲子,在听完周一奇演奏后,大部分人都为宋砚捏了一把汗。
“这家伙太无耻了,居然整这么长的曲子!”萧娆忍不住骂起台上周一奇。
“是啊!狡猾的家伙!”坐在她身边的女生跟着附和。
倒是韩莎比较冷静,因为她见识过宋砚弹奏亡灵幻想曲,那么难的曲子他都能够弹奏出来,相信这首曲子也难不倒他。
“宋砚怎么样?没有让你失望吧?”周一奇看着宋砚道。
“还行吧。”
宋砚笑笑,他参加钢琴大赛就是为了出风头赚名气值,所以,这个风头他出定了。
于是,他一只手放在了琴键上。
“咚咚咚。”
婉转流畅的琴音在宋砚的单手弹奏下流淌而出。
“单手演奏!”
一众评委都有些兴奋,但也有些担心,宋砚是不是太过自大,要知道那可是长达八分钟的曲子。
周一奇凝神听宋砚演奏,寻找他的错误,可是,这首曲子都过去大半时间,宋砚依旧一音没有错,而且还是在单手弹奏的情况下。
“差距太大了!”
突然,他心头冒出这样一句话。
而台上的观众也都感觉兴奋莫名,觉得今天没白来,不少人更是拿出手机录像。
一曲罢,宋砚微笑对周一奇道:“没让你失望吧?”
“没有!”
就在这时,潮水般的掌声响起,来自评委与观众。
第三首曲子很普通,时间只有一分钟,前两首曲子是他的杀招,既然杀招都为难不了宋砚,那还折腾个什么劲。
自然,宋砚是一个音没错的将这首曲子给弹奏了出来。
交换位置。
主持人宣布。
在错身之际,周一奇再次提醒宋砚不要放水。
宋砚点点头。
在钢琴前坐下,宋砚笑容一收,神情也跟着变得凝重,并且,他还故意活动了手关节,双手才落在黑白键上。
看到宋砚的准备动作,韩莎一惊,难道他要弹奏《亡灵幻想曲》,从琴房回来后,她就查阅了一些关于钢琴演奏方面的知识,才知道宋砚弹奏的那首《亡灵幻想曲》到底有多么的逆天。
在宋砚的影响下,不止评委,就连观众的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纷纷屏气凝神,等待着他的开始。
终于,宋砚双手微微抬起,然后落下……
没有缓冲,没有铺垫,就那么来临,如同万马奔腾,更如同雷霆过目,那种狂风中夹杂暴雨的气势扑面而来,在礼堂音响的扩散下猛的钻进所有人耳朵中。
让人感到窒息,让人感到不适应,甚至有那么短暂的眩晕。
“果然!果然是《亡灵幻想曲》!”
再次听到这不好听,却有种强大气势的钢琴曲,韩莎内心却感到格外的兴奋。
至于十名评委全部愣住了,确切的说,是被震住了。
他们都默默的数着音。
九个音!
十个音!
十二个音!
“天,他居然弹奏出了十四个音!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那么快的手指!”听到十四个音,一位女性评委终于忍不住惊呼起来,目光落在舞台上宋砚的手指上。
此刻,宋砚的手指已经化为幻影,就好似有四只手在共同演奏,同时暗自骄傲:这是我的学生。
“尼玛!十五个音!”
一名评委拍案而起,甚至爆了粗口,他实在太吃惊了,目瞪口呆的盯着台上略显消瘦的身影,这一刻,他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个年轻人是名君临天下的帝王,他的琴音无可匹敌,他的演奏水平无人可超越。
“十六个音了!”
忽然,一名凝神静听的评委激动喊道。
“他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台上,首当其冲的周一奇直接被宋砚的演奏给吓傻了,尤其听到十六音齐出时,他知道,他与宋砚之间的差距,比想象中还要巨大,也许用鸿沟来形容最为贴切。
228 只会在一个人面前紧张到说不出话来
228
唐希恩说完,笑着看向台下的运营总裁。
全场一片哗然,甚至有律师已经将手上的投标资料卷了一卷,悄声抱怨:“既然这样,还叫我们来干嘛啊?浪费时间!”
运营总裁已经拉下了脸,脸色不大好看。
唐希恩又朝全场鞠了一躬,大大方方下了讲台。
后面上去阐述的是观韬的代表律师,竟不是涉外部的人员,而是观韬的另一位高级合伙人。对方阐述的优势主要体现在观韬是一家创立超过二十五年、且拥有多家海外分所的国际化综合大所,不仅有专门的部门、专业的队伍用来处理企业法务外包服务,甚至涉外部有多位律师亦曾经协助商务部处理过多起向世贸组织发起的磋商案件,并得到公平的结果。
这番话简直是明着告诉所有人——唐希恩会的,我们也会;可我们有的,集思未必有。
汪沅看了唐希恩一眼,摇摇头。
唐希恩也看不清楚这情况了。
后面还有几家律所上去发言,她也没什么心思听了,正想跟步悠然说自己出去透个气,余光猛然瞥见正从会场后门进来的一抹高大身影。
穿着深灰色西服的傅时御走进来,坐到最后一排,精准地在乌泱泱的会场里找到唐希恩,并对她笑了一下。
唐希恩咬唇转身,坐正身子,目视前方。
招标会结束,已经超过午饭时间,一整个会场的人很快就走光了。
步悠然和汪沅也看到坐在后面的傅时御,跟唐希恩打了声招呼后,就先回律所了。
唐希恩收着东西,傅时御从上面走下来:“我刚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你在发言,就站在后边看了会儿。”
“嗯,”唐希恩没什么兴致,“你觉得怎么样?”
傅时御伸手接过她手上的笔电包,笑道:“别的律所都是一个人说五分钟,你们两个人一起说了十分钟,多了人家五分钟,那效果肯定好。”
唐希恩深吸一口气,噘着嘴巴看他:“是那个运营总裁点名要我上去的,我稿子都没准备呢,都是现场发挥、临时瞎掰。”
“掰得你这么有水平的也不多了,就冲你这柔中带刚的一番话,就该要你们所!”
傅时御说这话的时候,就揽着她离开会场。进了电梯,傅时御问:“一起到下面餐厅吃了饭再走?”
“好。”
去到二楼的员工餐厅,傅时御跟唐希恩各自取了餐,正打算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吃饭,却碰见也下来用餐的运营总裁。
运营总裁首先看到傅时御,赶紧迎过来跟他打招呼,态度热络。下一秒,再看到站在傅时御身旁的唐希恩,而傅时御手中正提着一款女士电脑包,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运营总裁脸上泛着尴尬,但很快就敛去,笑道:“这位不是集思律所的唐律师吗?”
唐希恩微笑着跟他点了点头:“是,您好,又见面了。”
傅时御这时候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唐律师是我未婚妻。”
唐希恩扭头看他,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运营总裁愣了一下,看着唐希恩,似乎是没想到她竟然是傅氏集团未来的女主人,但到底是见过市面的人,很快又恢复了客气:“您好您好,我姓姜,姜南。”
“江南?”
“生姜的‘姜’”。
“原来,”唐希恩笑了下,“姜总好。”
傅时御和唐希恩端着餐盘,找到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不一会儿,姜南也过来了,礼貌地问他们能不能一起坐。
傅时御这就热情邀请他入座。
唐希恩全程没说话,默默吃着饭,边听傅时御和姜南相谈甚欢。他们聊的都是跟集团经营有关的话题,看得出姜南很专业,甚至还懂一些法律层面的东西。
而唐希恩也看出姜南对傅时御有超乎寻常的热情,但他拿捏得恰到好处,并不会给人逢迎拍马的感觉。而且姜南讲的话很中肯、也很简洁清楚,总的来说,不是那种混吃混喝、油腻混乱的人。
是个认真干事业的人。
这是唐希恩对姜南的初步印象。
人走了后,唐希恩踢了踢桌下傅时御的脚,问:“你跟姜总很熟?”
“我爸在北美公司的前任总裁,跟你还是校友。”
“港大?B大?哈佛?”说到这里,唐希恩突然感慨道,“我怎么念过这么多学校啊?人家本硕博好多都一个学校直升的,我这种说出去像是游击队,这边念一下那边念一下。”
傅时御白了她一眼:“能游击到哈佛也挺厉害了,难怪现场临时掰起稿子来都不带紧张的。”
“话不是这么说,”唐希恩吸了一口柠檬茶,纠正道,“我不紧张是因为准备充分,大脑时刻冷静处理着各种信息,按层次发言,这样保证我讲得顺溜,听众也听得清楚。所以我才说我不喜欢在台上讲废话,因为一讲废话,我脑子里梳理好的层次就会被打乱队形。”
她说这话的时候,傅时御就静静看着她,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认真道:“认识你这么久,我发现你只会在一个人面前紧张到说不出话来。”
“谁?”
“滕院长。”
唐希恩转着眼睛想了一下:“好像是,真是奇怪啊,我为什么看到他都会下意识紧张,太奇怪了。”
“你跟滕院长的姓……”话说到一半,傅时御突然就不说话了。
唐希恩瞥了他一眼:“姓怎么样?”
傅时御回神:“没什么。”
唐希恩也没当回事,转念道:“今天来了很多大所投标,我觉得我们所不一定有机会。我本来还想不通,刚才听到你跟姜总的聊天,大概就猜到了。姜总应该还是想筛出一个最合适的律所,然后汇报给你爸爸和爷爷,让他们做最后的定夺。这人如果是哈佛商学院出来的,应该不会轻易听爷爷一句话,就把法务部的外包工作内定给我们。”
傅时御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半晌才随口问:“你怎么知道姜南是哈佛商学院的?”
唐希恩笑,搅着杯子里的柠檬茶:“你以为我刚才是白听你们聊天的吗?”
“他既然让你多讲了五分钟,自然是会重点考虑你们。”傅时御安慰着,但有些心不在焉,“姜南也不是那么死板的人,该怎么处理他心里有数,你别瞎操心,等结果就好。”
“嗯,只能这样了。没选中我们也没关系。”
唐希恩没再多说,她明知道在傅氏的这次投标活动上,就集思现在的规模,还没有能跟其他律所竞争的本事,可她心里还是期待最终能拿下傅氏这个客户的,毕竟律所不是她一个人的,她还有两位合伙人。
吃完午饭,傅时御说有急事要去处理,跟唐希恩约好晚上下班一起去超时买菜回家做饭。他走了后,唐希恩也自己回了律所。
他们已经好些时间没在家里开饭了,筹备律所那段时间,唐希恩天天都很忙,傅时御的设计所年后开工事情也特别多,俩人各自加班,经常都是工作餐吃吃就算了。
难得今晚可以缓一缓,可以过过之前那样轻松愉快的二人世界。
229 多吃菜少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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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伯一家强烈要求下,宋砚吃过晚饭,就在大伯家住下,看了一会儿书,宋砚就调出了系统界面,电视台转播的钢琴pk赛已经播放完,宋砚很是好奇,这次又涨了多少名气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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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目光落在名气值那栏,不由呆住了。
“名气值怎么涨了这么多?”
宋砚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可看了几遍,数字还是那个数字,心中不由狂喜,原来的名气值只有两万三千多,现在居然一举达到了八万七千多,足足长了六万多名气值,只差一千多,就能达到抽奖要求,没想到,电视台转播的威力这么大。
就在这时,电话声响起。
是李磊打来的。
刚接起,就传来李磊激动的声音:“老大,你火了,快登录香城论坛。”
“怎么回事?”宋砚不解问道。
“你登上去就知道了!”李磊卖关子道,并且话音一落就挂了电话,让宋砚有些恨得牙痒痒,他的电脑搬到宿舍去了,所以并没有电脑,倒是宋雪房间里有一台。
于是,他收起手机向宋雪房间走去,如果是以前,他绝对不会找宋雪接电脑,毕竟宋雪对他的态度……
但现在,宋雪的态度对他已经有了巨大的转变,借电脑正好拉近双方的关系,想到这里,他就很是感激向菲菲,如果不是她坚定了自己参加钢琴大赛的想法,否则,他与宋雪的关系恐怕到现在也不会得到改善,只是想到向菲菲接近他,有可能别有所图,他心里就感到有些不舒服。
刚来到宋雪门前,就听到一首缠绵深情的歌声从房间里飘出,这首歌叫《晚秋》,出自炎黄国当下最火的明星慕容欣月的最新专辑。
这段时间,宋砚听了大量的音乐作品充实自己的音乐知识,所以对长期霸占娱乐头条的慕容欣月也多了几分了解。
据说,慕容欣月的这张专辑才上线一月,销量就超过了500万张,超越了她以往专辑的最高数据,有可能突破1000万张。
为趁热打铁,慕容欣月的公司已经开始为她筹备全国巡演会,目前已经公布了巡演会的三十三个城市名,有幸,香城也在三十三个城市之中。
“笃笃。”
宋砚敲响房门。
很快,房门打开,露出穿着短袖、短裤睡衣的宋雪,莲藕般的玉臂,修长而白皙的双腿,尽显露在外,还有那短袖睡衣被她高高的胸脯撑起,露出小半截平坦的小腹……
“哥哥,是你啊,快进来。”宋雪热情的道。
宋砚连忙收回眼神,他习惯了宋雪的冷脸冷漠,稍稍有些不习惯,但还是马上点点头,走了进去。
“哥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宋雪问道。
“我想借你的电脑用下。”
宋砚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因为宋雪这身打扮实在有些诱人,即使他知道对方是她妹妹依旧有些火大。
主要是因为被韩莎身体还有苏媚儿勾起的火焰在这两天都没完全消散,韩莎还好说,不是故意在他面前显露身体,倒是那苏媚儿,仔细想来,对方却是带着几分故意,对这种只顾点火不顾灭火的行为,宋砚很是深恶痛绝,他决定,如果下次见到苏媚儿,对方再敢点火调戏他,他要连本带利的给报复回去。
“那你用吧,我正好看会儿书。”宋雪微笑道。
“嗯,我只用会儿。”
“没关系的。”
“对了,慕容欣月的《晚秋》很好听。”宋砚说话间,来到了电脑前坐下,并打开网页开始输入“香城论坛”。
宋雪眼睛隐隐发亮,兴奋道:“我是她粉丝,欣月的每首歌我都听过,这次她新专辑里的十首歌质量很高,尤其是这首《晚秋》简直就是精品中的精品,我尝试过将它改成钢琴曲,不过写了几个版本,都不怎么如意。”
说到这里,宋雪俏丽的脸上浮现几分失望之色。
“呵呵,那巧了,我也将《晚秋》改编成了钢琴曲,等有机会我弹给你听。”宋砚说到,说话间,他已经打开了香城论坛,论坛首页居然挂上了一个巨大的条幅,条幅上用鲜红的大字写着一行字——世界上最牛叉的钢琴师,不服来战!
宋砚有种预感,这个条幅与他有关,于是他点开了条幅,进入到了一个视频界面。
视频下方一行文字介绍,正是对他的简介。
他点了视频播放,视频播放的正是他演奏的那首改编过的《亡灵幻想曲》。
目光扫过视频下方的点击,已经达到了24.5万,这下宋砚终于明白,他的名气值为什么会涨那么多,原来是有人将他演奏视频发到网上来了。
当今网络横行,电视没落,上网的人数远远多于看电视的。
再看下方的评论:
1楼:我去,这是什么曲子,太难听了吧,还世界最牛叉,大言不惭。
2楼:楼上sb,这首最厉害的不是曲子,是弹琴的那位的手速,十九键音啊,我敢说世界上除了演奏的这位没人能弹奏出来。
3楼:楼上的,是20键音,20键音,20键音!重要的事说三遍。
4楼:尼玛,被震傻了,大神收下小的膝盖吧。
5楼:我个操,这是要逆天啊!
…………
宋砚看了几条帖子,就一直拉到底,发现回帖已经达到了两万多条,而视频发表才两个多小时,就有了这样的数据,想到这里,宋砚就暗自欣喜,这样,又会有大量的名气值入账。
“哥哥,你要出名了!”
听到宋雪的声音,宋砚才发现宋砚来到了他身后。
“侥幸而已。”宋砚谦虚道。
宋雪笑笑,不再提这件事,而是说道:“哥哥,要不我们现在就去琴房,你弹《晚秋》给我听。”
“好啊。”
宋砚满口答应,顺手关掉网页,与宋雪一起来到了琴房。
宋雪的钢琴是纯白色的,价值六万多。
“快开始吧!”宋雪催促道。
“好。”
宋砚在钢琴前坐下,掀起琴盖,脑海中闪过《晚秋》的钢琴曲谱,接着,手指在琴键上跳动起来。
听完宋砚演奏的这曲《晚秋》,宋雪眼中多了几分崇拜,说道:“哥哥,你改编的《晚秋》实在太好了,简直比我改编的好十倍。”
得到宋雪的夸奖宋砚很开心,尤其看到她眼中的崇拜,他心中更有几分自豪,于是道:“其实要演奏好一首曲子,不止需要高超的演奏技巧,更需要领悟曲子所蕴含的意义,它就好似人类的灵魂,没有灵魂的人类不完整,同样,没有灵魂的曲子无法真正打动人心,所以,要演奏出一首好的曲子,就应该去了解整首曲子的意境,只有这样……。”
听到宋砚的话,宋雪秀眉轻皱,似乎有所领悟。
半晌后,她才说道:“哥哥,我似乎有些领悟你所说的,你能再给我详细的说说吗?”
一个愿教,一个愿学,所以,二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和谐,只是宋砚目光偶尔扫过宋雪裸露在外的肌肤,总有几分不自然。
有三更,明天白天更
230 宛如天使
230
这顿饭吃得这阵子嘴巴都要淡出鸟的唐希恩眉开眼笑,加上几杯好酒下肚,整个人晕乎乎的,此刻正支着下巴,眯着眼睛看傅时御。
傅时御解决掉最后一根龙虾腿,拿着湿纸巾擦手,边擦边静静地看着唐希恩,眸色深深:“待会一起泡个澡?这样明天起来脸就不会肿了。”
“好啊。”
“那你先去浴室放水,准备一下,我把这里收拾一下就过去。”
唐希恩“嗯”了一声,双颊酡红地站起身,娇嗔道:“那你要快点哦,不然待会儿水放好,我就要自己下去泡了。”
说着,扭着腰肢,摇头晃脑地回了房间。
傅时御维持了一晚上的笑,这会儿终于收起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开始收拾厨房和餐桌。
等他收拾好这一切,回到浴室,唐希恩果然已经下水泡起来了。
她闭眼仰头,身体泡在温水里,水没过她的肩膀,看得见一截又长又白的脖子,支着她那包着猫耳朵发圈的小脑袋。
她双颊飘着红晕,卸了妆的小脸被温水蒸得透红,头发全部包起来,即使是仰着脑袋这么刁钻的角度,她的五官和脸型却都精致完美得毫无瑕疵。
她是真漂亮。
宛如天使。
善良、聪明、可爱、纯洁的天使。
傅时御想把这世上最美好的词汇都用在她身上,只可惜他不是学文的,满腔爱恋敌不过肚里没货。
他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可到了这一刻,才发现关于她的很多事,自己其实无能为力。
这种感觉特别挫败,就像他下午从滕仲谦办公室出来时的心情。
“你看着我发什么呆呢?”唐希恩闭着眼睛,幽幽问了一句。
傅时御回神,赶紧走过去下了水。
他在她对面坐下,静静看了她半晌,斟酌着问:“如果你能和你生父相认,第一件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她原本还翘着的唇角,慢慢耷下来了,眼睛仍是轻阖着,可眉心却轻轻蹙起来了,脸上很细微地闪过痛苦的情绪。
默了片刻,她压抑道:“想跟他好好聊一聊,问他当年为什么抛下我妈一走了之,问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过她……”
说完,她突然笑了,笑得无奈又苦涩。
傅时御双臂一伸,将她捞到自己怀里,吻了吻她的眉眼,柔声安慰:“或许他回家后遇到了意外,身不由己,再回去的时候,你妈已经不在原地了。”
唐希恩没说话,表情痛苦。
傅时御说:“他应该过得很好,因为他是个有学识且善良的人。他时不时会想起你妈,你妈是他藏在内心深处的美好。”
听完这一席话,唐希恩突然转身背对他,将脸埋在自己手里。
他赶紧再把她捞回自己怀里,紧紧抱着她,感觉到她身体一抽一抽的,也感觉到自己肩上的湿意。
他知道她哭了,压抑着自己,咬着下唇,不敢出声,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他愈发用力地抱着她,心痛地安慰:“不哭了宝贝,不哭。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他的,一定!”
唐希恩那晚上很伤心,又喝了酒,都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睡着的,以至于错过了乐蔓的电话。
第二天一早醒来,她本来想给乐蔓拨过去,但又怕乐蔓还在睡,便就改成微信留言,让乐蔓方便的时候拨过来。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她接到姜南秘书的电话,对方告诉她,集思表现出色,在昨日的投标会上脱颖而出,现在傅氏集团已经决定将法务外包业务交给集思。
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结果,唐希恩开心得立刻通知了汪沅和步悠然,并约好下午一上班,就到傅氏进行细谈。
汪沅和步悠然都很振奋,步悠然甚至在那边猜傅氏一年会给多少服务费,但她猜不出来,便问唐希恩,唐希恩心里也没底,姜南这个人明显不按常理出牌。
下午,汪沅开车,唐希恩和步悠然负责带资料,三个人满怀雄心前往傅氏谈事。
唐希恩之前在傅氏待过两三个月,对傅氏的内部结构轻车熟路,很快就在傅白筠原本的办公室见到了姜南。
办公室里只有姜南和秘书,姜南很客气地邀请他们入座,并亲自泡了茶款待他们。
稍稍寒暄了几句,姜南很快切入主题:“三位,请看一下你们手中的资料。经傅氏集团董事会全体成员决定,对外包给集思的法务业务,做了如下要求。”
说罢,吩咐秘书将三份资料分发给下来:“你们先拿回去看一下,商量一下,没问题的话,明天下午过来签约。”
唐希恩快速过了一下这几张纸的内容,脸色大变,当即就问:“姜总,我有两个问题。”
姜南:“唐律您请说。”
唐希恩:“首先,我想知道这份算得上是附加协议的文件,是谁草拟的,又是谁同意的?”说完,扬了几页协议,确实每一页都只有方方正正的打印机打出来的字,没有任何人签字。
而且这份协议很诡异,姜南说这是经董事会全体成员决定,而作为董事之一的傅时御却明显不知道这回事儿。
这事儿有诈,她一定要问清楚。
姜南笑了下,不答反问:“这很重要吗?”
唐希恩:“当然。但凡是协议,它都需要经过审核及同意。这是最基本的。”
姜南看着她,眼神冷然。
俩人对峙了半晌,姜南吩咐秘书把协议收走,拿去财务盖了公章再拿过来。
秘书走的时候,顺便把唐希恩等人也带去了会议室。
会议室的门一关上,心直口快的步悠然就道:“唐律,傅氏这份补充协议是针对你的啊。他们要把你绑在傅氏。而且根据协议的内容来看,他们给咱们的外包费用应该很低。”
唐希恩也懵了,万万没想到傅氏是以这样一个形式将法务业务外包给集思。
“所以我才问他这份协议到底是谁的意思,又有谁同意了。可你们看,他不正面回答,还只是拿去盖公章搪塞我们。”唐希恩有些生气。
汪沅倒是冷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着头道:“其实这个方案还不错,至少适合目前的集思。但如果你们觉得这样不妥,那咱们就正式提出磋商,反正还没签字,都有商量的余地。”
步悠然担心地看了眼没吱声的唐希恩,吐槽道:“那个姜总好像很强势,我估计这个事情不好谈。”
231 附加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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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部长,这是怎么回事?”稍稍一愣,宋世泽快步走到钟长年身边,低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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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副局长,请你到下方坐好,我即将宣布组织部新任命!”钟长年淡淡看了他一眼,眼中中隐隐透着一股讥讽。
听到钟长年对他的称呼,以及让他去下方坐,再联系上那个坐在他位置上的中年人,宋世泽瞬间懂了,他的升职出现了变故,被人截胡了。
顿时,他胸中涌出无边怒火,差点气晕过去。
宋世泽失魂落魄的走到主席台下方坐定,脑海中却不断思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面为什么会突然换人,而且,他连半点消息都没有得到,这不是故意给他难堪吗?
看到这一幕,学教局的人员各个面面相觑,宋局长怎么坐到下面去了,还有,主席台上霸占了宋局长位置的又是谁?
一时,大家心里都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唯独老邢嘴角勾勒出一抹幸灾乐祸的微笑,其实,在早上他就收到消息,宋世泽的升职出了变故,接任局长的不是宋世泽,而是另有其人。
他与宋世泽争斗了这么久,最终宋世泽获胜,他心里可是恨极了他,怎么可能向他靠拢,他去宋世泽办公室表忠心,无非是恶心了他,看到此刻宋世泽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心里痛快无比,只差仰天三笑:宋世泽,宋世泽啊,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钟长年洪亮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各位先生,我代表市组织部任命秦海龙先生为学教局局长!”
虽然大家已经预料宋世泽的升职出现变故,但听到新局长不是宋世泽,而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秦海龙,依旧感到十分的错楞。/>而宋世泽听到钟长年的宣布,彻底的绝望了,数月努力,功亏于溃!
至于接下来,钟长年和秦海龙说了什么,他完全没听下去。
宣布完任命,钟长年在秦海龙等人的恭送下离开了学教局。
“宋副局长你好,我还没来学教局就听过你的大名,还请在以后的工作上多多支持!”秦海龙皮笑肉不笑的握着宋世泽的手说道,眼眸深处却带着几分蔑视。
“一定!一定!”宋世泽尴尬表示道,并深深看了秦海龙一眼,这个抢走他局长位置的人。
接着,秦海龙以新任局长的身份召开了一个局长会议。
学教局共有五名局长,一正四副。
宋世泽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可说一步一个脚印,在学教局内威望很大,另外名副局长老邢在市里有后台,所以,他也拉拢了不少人,勉强能和他相抗。
至于另外两名副局长,都是刚入学教局不久,一直都表现得非常低调。
秦海龙面带微笑的道:“现在,我调整下分工,首先是宋副局长,以后你分管,南山区、泰阳区、龙山区。”
“秦局长,这样调整不妥吧,你刚来什么都不了解,就贸然调整的大家的分工!”宋世泽压抑着心头的怒火道,这三个区最为贫穷,而且教学质量也是全市垫底的存在。
他原来兼管的都是市区的学校,这么一调整岂不是彻底将他边缘化,很明显,这个秦海龙是故意针对他的,先夺他局长位置,再边缘化他,即使他心胸再开阔也忍不住对秦海龙生出一股浓浓恨意。
秦海龙依旧面带笑容道:“宋副局长,在来学教局任职前,我就对学教局有过一番详细的了解,我知道,你在四个副局长中能力最强,正是能力越强,责任越大,我将这三个区交给你,也是希望在你的领导下,能够将这三个区的教学水平给提升上来。”
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宋世泽怒火沸腾。
“怎么,难道宋副局没信心,还是我了解到的都是虚假消息!”秦海龙继续道,话语更诛心。
宋世泽很想再反对,但他知道,如果他反对,秦海龙肯定会抓住这个由头,否决他以往的成绩。
“我同意秦局长的调整!”
这句话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完,话音一落,宋世泽整个人都感觉变得无力。
“那好,既然宋副局有信心,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
香城第一医院,高级病房内。
“怎么样了?”南宫俊看着面前的青年男子道。
“少爷,根据你的安排,我们已经安排人接替了宋世泽的位置。”青年男子恭恭敬敬回答道。
“这只是个开始而已!”南宫俊眸子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辉:“给秦海龙传话,不顾一切的打压宋世泽,还有,你去联系廉政办的人,给我查宋世泽,我不止要断了他上升之路,还要他丢官坐牢!”
“是,少爷我会给秦海龙传话。”说到这里,青年神色有些犹豫:“不过,那个宋世泽貌为人很清廉,恐怕很难查出什么来!”
闻言,南宫俊面色一冷,一双眸子如同毒蛇般盯着青年男子,冷喝道:“蠢货,难道还要我教你怎么做吗?没有不会找人制造吗?”
青年男子眼睛一亮,领悟了南宫俊的意思,连忙送上一记马屁。
南宫俊挥挥手赶走青年男子,脑海中不由闪过发生在圣夜中学外的一幕,咬牙道:“宋砚啊宋砚,你敢扇我耳光,我就让你家破人亡,永世不得翻身!”
今天是pk赛的最后一日,pk赛结束后,就会进入下一轮,如果换做他人,肯定会心神不宁,但宋砚对自己十分自信,依旧如同往常来到学校上课。
经过电视台的宣传以及网络的发酵,他的名气值又涨了数十万,达到了75万多点。
如果不出意外,今天过后,他的名气值能够涨到百万。
他问过喵呜,下次抽奖只需66万点名气值,75万已经足够抽奖,但他却没有选择抽奖,他打算将名气值提升到100万,将实力提升到先天境界。
昨天,他收到了来自赵凤阳的电话,他已经和武道联盟香城分部沟通好,将在三日后,带他去分部参加考核。
一旦通过考核,他就能成为武道联盟的份子。
南宫家、暗世界、以及向菲菲所在的玄女门,让他感到了危机,所以,他必须尽快强大起来。
否则一旦有什么变故,他将很难反抗。
中午,他收到一条短信。
号码是陌生人的,约他学校操场的小树林见面。
“居然是你,有什么事吗?”当宋砚走进小树林,发现血玫瑰斜靠在一颗树上,神情颇为专注的看一本书,今天的她不再是皮衣皮裤打扮,而是一身深蓝色的运动装。
血玫瑰抬起头道,淡淡道:“南宫俊已经苏醒,并且已经展开对你的报复,他选择了对你大伯下手,搅黄了你大伯的升职!”
“什么?”宋砚脸色陡变,失声喊道。
232 怂
232
唐希恩坐在床上讲电话,期间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站在浴室门口的傅时御,那一眼相当寡淡,不含什么意味,可傅时御自己心里有鬼,怕唐希恩的庭审,强装着镇定,换好睡衣就钻到被子里去了。
刚闭眼打算装睡,一听她对着电话说了一句“我就怕上了节目也没什么水花”,傅时御“噌”一下坐起身,瞪大了眼睛看她,等她挂上电话,直接就问:“你要去什么节目?”
唐希恩转身给手机充电,随口就把自己打算上《律师说》的事儿前后提了一下,话还没说完,傅时御就坚决道:“不行!上节目太高调了!我爷爷会不高兴!”
唐希恩觑了他一眼:“是你不高兴呢还是爷爷不高兴啊?”
“……都不高兴。”
“那好吧。”
她这一说,傅时御还以为她真的听话不上节目了,大男子主义轻易得到满足,瞬间就忘了自己姓啥了,又大胆道:“所以你记住了,最好不要太出去抛头露面,像这种上电视的事情,想都别想!”
“嗯嗯。”唐希恩笑了一下,躺到被子里,阖上眼睛,看似没有异议。
傅时御放下心来,也准备睡觉,正到处找灯光遥控,冷不丁听到背后传来幽幽一句:“如果你们傅家这么容易不高兴,那就换个人进傅家吧。”
末了,又补了一句:“我不一定要进你们家的。”
口气听上去很不高兴,傅时御心头一紧,关上灯,狗腿地爬到她身边,抱着她蹭了一会儿,讨好道:“那我进你们家。”
唐希恩没搭理他,闭着眼睛:“进我们家?那得听我的。”
“好吧。”傅时御纠结了会儿,又问,“能蒙面上镜吗?现在不是有节目是戴着面具上去的?”
“戴个丝袜好不好?”
“……”
傅时御没法子了,抱着唐希恩,正琢磨着该怎么阻止她上节目,黑暗中,又听她问:“找人那事儿怎么样了?”
“嗯?”傅时御佯装镇定,“还没消息,我明天再问问。”
“B市这么大,就筛不出几个65年左右出生的‘唐’姓或‘堂’姓的大叔?”
“……也不是,”傅时御口气开始有点虚了,“是筛出来几个,都是歪瓜裂枣,我都给排除了,怎么看也不像是你爸。”
唐希恩好一会儿没说话。
气氛安静得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她突然闷闷问道:“那你觉得我爸应该是怎么样的?!”
傅时御这倒没多想,刚想脱口而出,突然发觉是个坑,大脑瞬间风暴,笃定道:“我又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他长啥样?”
说完,心虚地吐了一口气,内心感慨差点闯祸,差点被抓去庭审。
唐希恩这就没再追问,转而说道:“都这样了,我也想用自己的方法找找看。”说完,拉高被子:“早点睡吧,明天还上班呢!”
傅时御在被窝里抱着她,安安分分的,也不敢再提不许她上节目的事,只是轻轻问:“你们明天几点过去签约?到时候我一起去?”
“不要了,你这会儿出面没什么意义了……”
翌日,唐希恩利用早上半天时间,跟汪沅及步悠然商量了一下,考虑到集思到现在还没有接到半个案子,且傅氏是律所开张后第一个去谈的单子,从经营玄学上来说,都希望第一个单子能成,开门红,将来业务蒸蒸日上。
他们决定在姜南提出的要求上,再增加一个要求。
三个人下午一起去傅氏签约,依然是姜南接待的他们。
签约前,唐希恩提出,如果要她拿出一半的工作日时间到傅氏坐班,那必须得给她法务副总裁的职位,否则她不好开展工作。
姜南听完,脸色稍稍一变,说自己不能做主,得请示一下上面,于是拿着手机去隔壁会议室打电话了。
唐希恩心想,他肯定是去请示傅正邺了,可现在打电话到凌晨两点的美国,把傅正邺吵醒,不怕被骂个狗血淋头吗?
难道电话打的不是去时差12个小时的北美,而是6小时的法国?
傅太太果然有份参与这事儿,但她直接指挥姜南,直接参与傅氏的经营,这还是令唐希恩十分震惊。
姜南打完电话进来,说上头同意她的要求,说着,就招呼助手来把合同拿出去重新处理。
很快,合约就签好了,明日生效。
姜南对唐希恩说:“我一会就让人起草任命书,下班之前发出去。从明天开始,傅氏集团的法务部,就由唐总负责了,您的直属上司还是傅正邺傅总,但傅总因为人长期在美国,一般由我代为处理他在傅氏的工作,这您清楚吧?”
唐希恩没接话,冷冽的眼神几乎想将姜南看穿。
傅氏的组织架构,她一直很清楚,傅白筠被赶出去后,傅正邺接管了原本由傅白筠管理的所有部门。现在除了生产、技术和战略三个部门是原先的迟总分管,其他都是傅正邺管理。但傅正邺人一直在美国,说到底,姜南现在是傅氏的一把手。
难怪昨天那份阴阳怪气的协议,姜南让助手拿去财务盖章,不到几分钟就盖好了,一个公章,说盖就盖,估计现在也是属于姜南自由支配的。
这怕不是赶走一个傅白筠,又要培养出一个“姜白筠”吧?
唐希恩习惯性抽丝剥茧。
原先她还以为傅正邺不愿让集思全权处理傅氏的法务工作,是觉得将这个部门打包出去费用太高,所以提出保留傅氏原先的法务队伍,甚至所有人员的工资费用还是傅氏代发,然后再从给集思的账款中扣除;而提出她一个月必须安排出一半的工作日在傅氏坐班,是觉得既然花了那么多钱给集思,那自然要榨干集思所有对傅氏有用的资源,也就是唐希恩。
现在想来,并非如此。
保留傅氏原来的法务部门,甚至还掌握人员薪资与人事变动权,这是为了方便控制!
也就是说,目前这股力量,还是想着要控制傅氏的法务部。
233 傅傻白甜
233
唐希恩继续琢磨。
之前发现章斯年和傅白筠串通一气时,傅时御之所以提出傅氏的法务要并入她的律所,自然还是想将这个可以充分行使监督职权的部门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傅老爷之所以同意,并非觉得她多厉害,非得她来管理傅氏的法务部,而是默认傅氏将来是傅时御的,傅时御想做什么,他大抵还是愿意尊重的。
可这个事情的最终结果却是,傅正邺和姜南等人没有经过傅时御和傅老爷的同意,搞了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名头,动作很大地弄什么招标会,虽然最后还是选择了集思,可背地里,姜南等人仍然把傅氏的法务牢牢抓在自己手中。
假惺惺弄个什么协议,还明确要求她得抽出时间来傅氏坐班,明知道她自己在外面有律所,一打起官司来,一个月都不一定能抽出一天时间。
演这么多戏,真是用心良苦啊!
姜南一个人的力量断然是做不了这么多事情的,且他刚到傅氏,也不会蠢到现在就动作很大地直接得罪她,傅时御分明跟他说过,她是自己的未婚妻,谁不知道她和傅时御是一体的,在这个事情上得罪她,明显就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这个指挥的人是谁?自然是他口中的那个“上头”——傅正邺或者傅太太!
唐希恩觉得这个事情很微妙,傅正邺夫妇不仅信不过她,似乎也不想自己的儿子真正了解傅氏的运营。
唐希恩在想,自己该怎么跟傅时御说清楚眼下的局势?就冲他对姜南的评价,冲他对这次阴阳怪气的法务外包附加条款并没有太强烈的反应,就说明他内心还是十分信任傅正邺的。
可傅正邺是这样吗?不见得。
唐希恩一整个下午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晚上回家跟傅时御一起吃饭,还有点心事重重。
傅时御还以为她在烦恼纠结她爸的事情,本就心虚,故而也不敢开口问太多,默默吃着饭。
吃着吃着,唐希恩突然说了一句:“我有个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
傅时御心里一个咯噔,不自在道:“什么事?”
唐希恩这就抬眸看了过来,咬着筷子,眼神清冽中带着疑惑:“你爷爷的意思,是不是北美的公司属于你爸,而国内的傅氏集团属于你的?”
不是讲她爸的事!
傅时御松一口气,点点头:“爷爷是这样安排没错,所以我在傅氏的持股仅次于爷爷,我爸持股很少。反之,北美的公司,我也只有不到百分之十的股份。”
“你爷爷这样的安排还挺有趣的,好像是把你和你爸当成两兄弟那样安排家产。正常不是都父传子,子再传子么?你爷爷直接平分给儿子和孙子。”
傅时御冷笑了下:“爷爷精着,这样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
“那你呢?”
“我什么?”
“你也精着吗?”
傅时御看她一眼,慢悠悠笑开了:“我是傻白甜。”
唐希恩:“……”
她不知傅时御是否已对傅氏眼下的局势有所察觉,亦或是现在就一心扑在自己喜欢的事业上,所以对傅氏的各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傅时御不打算计较这些事,而她却各种意见各种认真,那是不是也没多大意义?
她决定试探一下傅时御,故而就问:“集思今天已经跟傅氏签约了,我向姜南提出若要我去傅氏坐班,必须给我法务副总裁的位置。”
傅时御抬眸看她一眼:“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忽悠。”
“但是姜南的意思是,我在工作上有任何问题,先找他,他再呈报给你爸。”
傅时御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把青斑鱼沿中线剔开,夹了最嫩的鱼肚子到唐希恩碗里:“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我怎么做。”
傅时御放下筷子了,人往后靠去,双手自然地搁放在桌沿上,直视着唐希恩的眼睛弯了弯,笑道:
“把姜南看成以前的章斯年就行了,不要得罪,但也不能轻视。我现在暂时还放不下设计所,没办法去傅氏挂职,所以一些事情插起手不是很方便,难以服众。所以目前要难为你了。但我们又一定要这样做,不然将来正式接管傅氏时,会更吃力。我建议你培养一个心腹常驻傅氏,这样你可以专注律所的事情。”
唐希恩点点头:“我明白了。”说完,看着他,冷静而明确地问:“你渴望得到傅氏吗?”
她得知道傅时御对傅氏的态度,将来做一些决定时,心里才有底,也才不会为傅时御带来麻烦。
傅时御想也没想,干脆道:“那是当然。哪一天我不想干设计了,你不想当律师了,咱们好歹还有个傅氏集团可以应付生活。而且我寻思着,等你以后比较不忙了,咱们可以做一下慈善。”
“慈善?”这还是唐希恩第一次从傅时御口中听到这俩字,她倒不知道傅时御还有这心思。
见她疑惑,傅时御补充道:“比如你老家,孩子们上个初中,要到离家那么远的镇上,那咱们可以在村里乡里盖学校,让孩子们就近接受教育,也可以设立奖学金,让那些品学兼优却因为家庭困难而没办法继续升学的孩子们有继续受教育的机会。
还有现在儿童重疾也是一个值得投入的领域。很多孩子得了重病,却因为没钱医治而失去生命,把一个个小家也拖垮了。这些,咱们都可以帮助到他们。但是要做这些事,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傅氏集团每年赚那么多钱,咱们早点接手,可以早点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倒不是说我在跟我爸争家产,而是我想早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慈善,我爸妈就没有这种概念,不仅没有,还会阻止我。我不愿在金钱上受他们的控制,所以傅氏集团是一定要拿在自己手中。而且说句难听的,我爸现在还不到60,看样子至少还能再折腾个二十年,等他将来管不动傅氏了,愿意让我们管了,我们那会儿都多大了?我五十多,你也快五十了。”
234 继承遗产
234
傅时御这一席话说完,形象立马从唐希恩心目中拔高起来。他刷新了她心目中对有钱人利益至上的固有印象。
她有些动容:“以前从没听你说过这些……”
“认识你之后才有这想法的。”傅时御倒也实诚,“这个想法来得很突然,却又很笃定,没什么具体原因,反正就是认识你之后,突然想做个好人。”
唐希恩笑:“你以前不是好人吗?”
傅时御微挑了眉梢看过来:“只能说不是坏人。”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好的感情让人也跟着变好?”
“谁说不是?”
唐希恩看着傅时御,傻愣愣地笑着。其实她对他以前的事情知之甚少,他很少主动提起,偶尔不经意间提到,也是一些轻松好玩的事情。
她不曾见过他生命中的沉重,或许他没有,或许他没有表现出来,或许是男人习惯隐忍。
他不主动说,她便也就不多问了。却也因为他保持着这样的神秘感,而对她有另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但她通过俩人相处的细节判断,知道他其实是个很善良的人,内心也很阳光,想必在傅老爷身边长大,也没什么机会遇到不好的事情吧。
初识,他虽表现得冷淡,却也愿意在她受伤的时候主动负责,在黎太太上门找麻烦的时候,为了她的安全而让他住到自己家。明明是个极其注重隐私空间的人。
她妈妈生病的时候,不顾一切送她回老家,在阮家人面前保护她,在恶霸村长面前只身涉险救她。明知道她如此贫困,娘家如此麻烦,依然爱她如初,为她考虑到方方面面,事事站在她的立场考虑。
他不是初涉爱河的小年轻,是从小接受贵族教育、坐拥千亿资产、见过世面的成熟男人。
这样的男人,用一颗赤子之心爱她,她怎能在他需要自己的时候犹豫不决?
俩人这一番交谈,唐希恩豁然开朗,有了新的感悟。她站起身,绕到傅时御身后,微微俯身,双臂搂住他,脸颊依恋地摩挲着他的,柔柔道:“我会一直支持你,坚定地站在你身边。”
傅时御反拉着她的手,大拇指和食指捻着她卡在左手无名指上的圈戒,扬起脸亲了她一下,唇角微微扬起了一抹愉悦的弧度:“既然这样,那嫁给我?”
“好。”她脱口而出,那些不婚宣言,早已在这样的柔情蜜意攻击下,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傅时御整颗心都踏实了,笃定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海岛?”
“唔……”唐希恩想了一下,说,“古堡婚礼吧?海岛没什么特色。中式也来一场,哄老人家开心。”
末了,突然惊醒,又问:“你这样就算求婚了吗?怎么一点诚意都没有?跟之前那个欠揍的‘想不想跟做建筑的试一试’一样!”
傅时御装傻:“什么试一试?我哪有说过这样的话?!”
“——你没?”唐希恩提高了音量,本来就不小的眼睛一瞬间瞪大,眨巴眨巴地看着他,将他的椅子转了90度面向自己,“你确定?”
傅时御真的是被之前那次家庭庭审搞出阴影了,每次一察觉她好像有点要生气了,就觉得她下一秒要庭审自己,腹肌自动抽痛,脸也白了一道:“好像有……”
这还没结婚呢,就有点惧内了。
说完,赶紧将她抱到怀里,不由分说亲了她几口,承诺道:“我会为你准备一份超大的求婚礼物!你等着!绝对惊喜!”
唐希恩勾着一侧唇角,那眼神淡淡地在他脸上扫着,冷呵一声:“我期待着。”
当年死皮赖脸了三次,追着她当女朋友时,都没个像样的表白,她就不信以他那不算浪漫的脑袋瓜子,能给出什么惊喜……
她下了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把没吃完的饭吃完。
傅时御一脸意犹未尽,催促道:“赶快,吃完了赶紧洗澡睡觉。”
“……这才七点多你就困了?你爷爷八十多的老人都没你睡得早。”
“老头子孤枕难眠,我有老婆热炕头。这就是差别。”
“不要脸……”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在空,月色仿佛鎏了金的纱织,温柔地覆在女人白中透红的皮肤上,那皮肤宛如顶级粉珠,健康、娇嫩。
傅时御将唐希恩拢在怀里,一脸满足,抱着她喃喃道:“我要开始设计我们的婚房了,你喜欢什么风格的?欧式?中式?美式?”
唐希恩半阖着眼睛,累得只想睡觉,一开始哼哼唧唧的没理,但傅时御正兴头上,一直缠着她问这问那,她半睡半醒间,迷迷糊糊回了一句:“这里就挺好的……”
“那不行,太小了,连个儿童房和花园都没有。咱们还是得弄个别墅,配俩游泳池,一个室外一个室内恒温。以后小孩出生了,也不用去外面游泳了,直接在家里游才方便……”
他后面又说了什么,唐希恩不知道了,因为她已经困得睡着了。而傅时御却越说越精神,竟然半夜跑到书房,把房子的框架设计赶出来了。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整个人又颓又丧,眼下青紫明显。
吃早饭的时候,唐希恩终于发现他精神不太好,新闻也不看了,有气无力地喝着粥。
她随口问道:“你昨晚后来几点睡的?看上去精神不太好。”
“早上六点多才睡的。”
“你不是吧?你今年三十三,不是二十三啊?!学人通宵,小心身体吃不消。”
她这么一说,傅时御立刻就幽幽地看过来了,轻声细语问:“如果我意外死了,那我的财产给谁?”熬夜使人脾气温柔如水,连说话的口气都格外软。
“你父母一人一半。”
“你把法条完整地背我听听……”
唐希恩:“……”
虽然无语,但她还是照做了,清了清嗓子,念道:“根据《继承法》第十条,第一顺序继承人为配偶、子女、父母;第二顺序继承人为兄弟姐妹、祖父母、外祖父母……”
傅时御“哦”了一声,淡淡道:“那意思就是我没了,你没办法继承我的遗产?”
唐希恩哭笑不得:“那是当然,怎么样都轮不到女朋友!”
“那我们今天就去扯证!这样万一我不小心挂了,你就能继承我的遗产了!”傅时御这会儿突然精神满满了,看着唐希恩的眼神亮晶晶的,声音也中气十足。
“你若想把遗产给我,那还不简单,你立个遗嘱,我今天就能给你办公证。”
傅时御:“……”
挖坑失败!
235 走程序
235
时间一晃,三月中旬了。
集思律所开业半个月来,没有任何案子上门。汪沅闲不住,去法援中心要了个刑事案过来热身,拉着步悠然一起研究。
而唐希恩则在傅氏坐了半个月班,连着几天跟法务部几个小组分别开会,部署了一下工作,准备把下半个月时间花在集思。
她本来打算跟底下几个经理打个招呼就行,但又想到傅时御提醒过她,不要得罪姜南,便就趁下班前十分钟,上去姜南的办公室准备跟他报备一下。
敲门进去的时候,姜南正跟综管总监坐在一块泡茶,见她进来,让她过去坐。
之后,一杯热茶,一份案卷递过来了。
唐希恩抬眸看向姜南。
姜南笑得客气:“唐总来得正好,这边有个案子,可能要让你去处理一下。”
“什么案子?”唐希恩问,手并未去打开案卷袋。
姜南看了综管总监一眼,综管总监这就将案子的前因后果提了一下。
两年前,傅氏集团旗下一重工制造厂的女职工安某,因违规操作,导致右手四指粉碎性骨折。虽然经过及时手术而恢复了部分手部功能,但因为康复过程漫长,康复期间安某无法参加工作。傅氏当时已为安某支付了全部治疗费用,并按月发放基本工资给安某用于生活补助,直到安某伤满六个月才停止发放。
也是在那时候,安某拿着七级工伤鉴定报告及康复建议,向傅氏索赔二十余万元,作为自己康复期间无法就业的补偿及伤处的康复费用。可当时的财务总裁傅白筠认为,安某违规操作在先,公司已经支付了全部医疗费用及她半年的薪资,后期不该也不会再给任何赔偿。
傅白筠管理手段一向小气又强势,故而这个案子一直拖到现在,将近两年的时间。而这次,安某一纸诉状将傅氏集团告上法庭,索赔两百余万。
听完综管总监的陈述,唐希恩点点头,对姜南道:“姜总,诉讼案件,我一般处理涉外经济类。这个是侵权责任案,您可以交给诉讼组的杨律师处理。”
案子倒是不难,唐希恩也不是处理不了,只是没有道理姜南一声令下,就想叫她做事情。要叫她处理案子可以,走程序,把案件移交给法务部,要由谁去处理、怎么处理,唐希恩自己安排。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杯茶,就点名要她出面处理。
姜南说:“据我所知,集思另外两名合伙人,似乎就有能处理这类案件的律师,唐总要是不擅长这类案件,可以让集思的其他律师协助。”
还把工作安排到集思了?姜南的态度令唐希恩反感,面上却又不好发作。
她一直没有去碰那个案卷袋,将自己下半个月不来傅氏坐班的事情报备了一下,这就站起了身,准备走。
“唐总,”姜南喊住她,“这个案子是傅总点名要你处理的。如果你处理不来,我可以代你跟他说。”
唐希恩转头,垂眸看一眼安静躺在茶几上的案卷袋,笑道:“走程序,直接送诉讼组,由诉讼组先处理。不行的话,再由我处理。”
姜南脸黑了一道。
坐在一旁的综管总监也有些尴尬,待唐希恩带上门出去了,这才小声道:“这位新上任的法务总裁架子不小啊。”
姜南敛去情绪,看着百叶帘间隙外,唐希恩窈窕前行的背影,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但凡有点本事的人,架子难免的。宁可要这种,也不能要没架子没本事的。”
“是是,姜总说得有理。”
又过了一周,唐希恩人在集思,接到傅氏诉讼组的电话,说是希望她回去一起研究那起侵权案。
唐希恩手头刚好没事,下午就回了傅氏。
诉讼组的人正等她过去开会,见她过来,十分恭敬地把她迎到会议长桌的主位上。
唐希恩微笑着朝所有诉讼组的同仁点了下头,坐下后,打开放在桌上的案卷开始看起来。
原告的证据材料很充分,不仅有各种治疗记录、康复记录及工伤鉴定书,还有当地权威心理医生的诊断,确认安某确实患有严重抑郁症,推测是遭遇生活重大打击所致。
诉讼组一名专员三名事务员安静地坐着,未发一词。
唐希恩大概把原告提交的证据材料都看了一遍,这才问诉讼专员:“杨律师,这个案子你有什么想法吗?”
杨律师说:“我们找过安某的骨科主治医师,也找了康复师,他们都表示,患者术后一年时间会觉得手指活动受限、关节僵硬、对精细动作的完成有一定难度,但这只是暂时的,大部分同样伤情的患者,两年左右都可以完全恢复手部功能。”
唐希恩认真听着,在拍纸本上记录。
杨律师继续补充:“主要是医生也明确告知过安某,手是一定会恢复正常的,只需要两年左右的时间。可安某却主张自己因为这件事而患上严重抑郁症,我觉得这里有问题。”
唐希恩看过来:“请继续说。”
杨律师口气愤慨:“她这次之所以有底气索赔两百多万,主要还是因为这份抑郁症认定结果。安某的意思是,她的抑郁症是因为我们之前拖了她两年,且在她受伤后半年就断了伤残补贴,没有支付她七级伤残所应获得的十三个月伤残补贴,导致她的经济出现问题,这才患上抑郁症。说实话,抑郁症那么好得的吗?”
唐希恩:“所以,你认为精神认定结果有问题?”
杨律师重重点头:“我们到时候向法庭申请重新进行精神认定怎么样?”
唐希恩想都没想,直接问:“如果第二次做出来的结果还是一样的呢?”她低头看了几眼案卷,“且对于安某是否真的违规操作,这个还存在争议。一般这种情况,法庭很大可能会判原告胜诉。这是险棋。”
杨律师垂下脑袋:“这也是。”
唐希恩又细细看了一遍安某的精神认定结果,手上的笔习惯性转着,蹙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扬着手上的报告,笃定道:“我倒认为抑郁症是真的,但到底是不是因为工伤得的,这个就不好说了!我一会儿先去找相关人员谈一谈,有什么线索到时候再通知。”
杨律师小声问:“您要去跟什么人谈?”
236 寻找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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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律师小声问:“您要去跟什么人谈?”
比唐希恩资历要多十余年的男律师,面对她这位年轻的新任总裁,说话小心、恭敬。
唐希恩不习惯对下属摆架子,故而收起脸上的沉静,笑道:“至少得知道原告这个抑郁症是怎么来的。放心吧,我有思路。你们先忙别的事,这条线我来跟。”
她带着林雨若去安某之前出事的重工厂,先是去案发现场看了一下,一边听现场管理描述当时意外发生时的情景,一边自己站在那台机台前还原了一遍当时的情况。
因为现场监控角度问题,并没拍到安某当时是否违规操作,判定安某违规操作的是现场管理。一般这种情况,法官会判定企业应对安某的工伤及各项损失负责。
根据安某的工资标准、安某被评定的七级伤残企业应支付的十三个月伤残补助金,再加上各种精神损失费、交通费、营养费、康复费等一切杂费,法庭至多判傅氏赔偿安某二十到三十万元。
但因为这个事情傅氏确实拖了安某两年不处理,导致安某患上严重的抑郁症。虽然抑郁症也不代表就失去工作能力,但有这个病,原告律师若主张安某后期关于抑郁症的康复费都由傅氏负责,那就不是小钱了。也难怪安某一方敢要求傅氏一次性赔偿自己两百多万元的损失。
如果傅氏想胜诉,就要证明安某的抑郁症不是因为工伤导致,而是其他事情导致。
唐希恩以前修过一点基础心理学,她知道安某在伤势并不是无可挽回的情况下患上严重抑郁症,很有可能是因为之前就有抑郁情绪。
她去问了一些和安某比较有来往的同事,大家都表示安某平日就比较敏感多疑、常见安某闷闷不乐,操作机台期间经常走神,几次差点酿成大祸。
其中一个女同事给唐希恩看了安某的朋友圈,在案发前一个月,安某的朋友圈就常常转发一些比较消极灰暗、跟感情有关的文字。
唐希恩推测安某的感情状态应该不太稳定,案发前就有抑郁情绪,再加上一个重大打击,直接爆发抑郁症。
这个打击很有可能跟感情有关。
这时候,唐希恩已经渐渐有头绪了。她让林雨若去调查安某的配偶,看是否有出轨或者家暴倾向。
经过调查,安某的配偶很正常,是个居家型的男人。每天一下班,就先去学校接孩子,买了菜回家做饭。每天晚上八点多准时带着妻子孩子出来小区散步,看上去像是一个顾家的好男人。
唐希恩看到调查资料,转了个思路,决定从安某可能存在的其他感情查起。
她选择从最容易获得的职场恋情排查起,再次去了一趟重工厂,拿了安某在职那段时间,工厂打卡处和停车场的监控。结果发现安某之前长期搭坐另一位男同事的车上下班,每次都是自动坐的副驾位,俩人每天一起进出,看上去犹如一对夫妻。
只是那位男同事在案发前一个月就离职了,这个时间节点与安某朋友圈转发的那些跟感情有关的毒鸡汤时间吻合。
事情差不多搞清楚了。剩下的工作就是取证。
唐希恩找管理部要了与安某暧昧的那位男职工的资料,亲自去了一趟对方所居住的小区,在楼下把刚下班回来的对方拦下。
对方一见到她,愣了一下,问:“你是?”
唐希恩自我介绍:“傅氏集团法务人员唐希恩。关于安某,我有几个事情想跟你确认。”
一听到安某的名字,对方立刻就十分紧张地看了眼楼上,说:“我已经离职两年了,无可奉告!”
态度还是比较强硬的。
唐希恩笑了下,也看向他刚才所看的方向:“你太太下班了吧?应该做好晚饭等你回去吃?要不,我们上你家谈?”
说着,扬了扬手上的人事档案复印件。
对方面色成灰,唐希恩又问:“或者,小区大门边上有一家冷饮店,我们去那边聊几句?”
对方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点头。
俩人去了冷饮店,找了个角落的卡座坐下。
唐希恩几句话说明来意,对方一听她不是为了维护安某而来的,心立刻就定了,将自己与安某维持多年的婚外情关系说了出来。
唐希恩问:“你介意我录音吗?因为到时候可能需要作为证据提交到法庭。”
对方一听,面色再度难看起来,纠结道:“如果你们这个事情闹到法院,是不是我和她之前的事情就会曝光了?”
唐希恩笑了下,说:“傅氏主要想让安某撤诉,并不希望和她对簿公堂。这个证据只要给到安某的律师那边,律师一般是会建议她撤诉的,没机会闹到法院。”
对方还是不放心,又问:“那她的律师会把我曝光出去吗?”
“这点你可以放心,律师和当事人是有保密协议的,不可能去泄露任何跟案件有关的事情。”
对方放下心来,同意唐希恩录音。
唐希恩这就问了他几个关键性问题,主要是他跟安某什么时候发生感情危机,什么时候跟安某结束,以及那两个阶段安某情绪如何。
录音的时候,唐希恩特别针对那两件对安某造成致命打击的时间点进行二次确认,用以证明安某的抑郁症其实是感情失败导致。
录音结束,对方又提供了一些很有价值的东西——
微信聊天记录:安某多次给他发微信,哭诉自己因为他的冷暴力太难过,而魂不守舍、错误操作机台导致了悲剧的发生;而他选择在那个时间跟安某提出结束。安某后来,几次疯狂地发语音告诉他,自己因为跟他分手而导致抑郁症发作,要寻死。
拿到微信聊天截图和安某的语音,唐希恩立刻打电话约了安某的律师,让他们明天到集思进行私下和解。
案件差不多要解决了。唐希恩回到家已经十点多,傅时御在书房忙,听见她回来,忙出来问了句:“你吃饭了吗?”
“吃了。”
傅时御走去吧台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不是说集思还没接到案子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唐希恩这就将安某要告傅氏的事情提了一下。
237 人是你的,钱是你的,一切都是你的!
237
傅时御一听,冷笑道:“傅白筠就是这样,十起员工纠纷案,九起跟她的刻板管理有关。像这种案子,之前人家要二十万就赶紧赔了了事。二十万不给,现在要给两百万!多给出去的那一百八十万里面,有六七十万是我的!”
他边为唐希恩揉着脚板,边心疼自己的那几十万。
唐希恩穿着尖头细高跟奔波了一天,脚板此时又酸又痛,搁在沙发扶手上,傅时御自然而然地替她揉着。
她眯着眼睛看他,突然想起那个跟安某有多年婚外情的男人,他的太太不知道有没有发现自己被另一半背叛了?
估计不知道。职场婚外情,一般只要保密功夫做得好,另一半很难发现。
婚姻啊!唉。
听见她叹气,傅时御看过去,手仍揉着她的脚丫子,关心道:“好好的叹什么的气?”
唐希恩也看着他,突然身子往前一顷,双手捧着他的脸,认认真真问:“如果我们结婚了很多年,彼此已经熟悉到像亲人一样,没有半丝新鲜感了,而恰好你的秘书又年轻又漂亮,还喜欢你,表示愿意当你的情人,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可以不要名分,你会背叛我吗?”
傅时御眼睛转了一圈,对这种生死就在一瞬间的送命题保持高度警惕,脑子几秒钟播完一部家庭伦理大片,求生欲满满地回道:“我怎么可能有女秘书?!你当路航死了?!”
“这样啊——”唐希恩拉长尾音,又问,“那假如是路航愿意让你掰弯呢?!”
傅时御闻言想吐,但仍强忍着,满脸苦逼道:“……作为一个爱老婆的好男人,身边除了老婆,就不应该有任何生物存在!”
唐希恩哈哈大笑,笑得肚子都痛了,这才把晚上去安某情人那边取证的事情说了一下。
傅时御一听,眼睛亮了,关注点全在钱上:“那就是说,我那几十万又被你掰回来了?”
“嘻嘻,是啊!”唐希恩将脸埋到他怀里,像小朋友那样邀功,“我为你省了这么多钱,你说我棒不棒呀?”
又是送命题!
傅时御赶紧捧起她的脸,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自豪道:“我的糖糖最棒了!但也不要光想着为我省钱,也要多想想花钱。我赚钱还不都是为了给你花的?人是你的,钱是你的,一切都是你的!”
这简直是教科书级的答案了。
嗯,傅时御今晚平安了。
但该揉脚还得揉脚,该煮夜宵还得煮夜宵,该洗衣晒衣还得洗衣晒衣,该暖床还是得暖床。
反正他乐此不彼。
翌日,安某与自己的律师准时到集思。
林雨若过来喊唐希恩过去的时候,唐希恩正跟远在美国的傅正邺通电话,示意林雨若稍等片刻。
姜南见过去半个月了这案子还没处理好,捅到傅正邺那边了,傅正邺打电话过来,口气虽然还是很和善,但听得出不大高兴。
因为安某也没正式撤诉,唐希恩便就没把进展汇报给傅正邺知道。傅正邺一听她果然没弄出什么水花,说了一句:“如果你们搞不定,就让姜南请外面的律师来搞定!再拖下去,对傅氏影响不好!”
说完,挂上电话了。
唐希恩看着已经是忙音的话筒,冷笑道:“两年等得了,两周等不了?”
林雨若:“唐律,安某和她的律师来了。”
唐希恩回神,拿了手机过去。
安某和他的律师坐在隔壁的小会议室里。唐希恩进去,态度很友好地自我介绍过,还关切地提出想看看安某的手康复得如何了。
安某挺防备的,不给她看,低垂着头,抬起又黑又圆却显得有些悲伤的眼睛打量她。
唐希恩心想:是个挺漂亮的人妻,就是精神看上去确实不太好。
大约是出于怜悯,她突然不想当着安某律师的面放那些录音了,便就递出自己的手机,将从那个男人手机上翻拍下来的微信聊天截图给安某看。
安某看完,大惊失色,整个人止不住颤抖,大眼睛里翻滚着恐惧的泪水。
她的律师一看情况不对,赶紧要唐希恩出示刚才给安某看的东西。
唐希恩没给,看向安某,问:“愿意给你的律师看吗?”
安某摇头后又点头,整个人呈现一种十分混乱纠结的状态。
唐希恩见她这样根本做不了决定,只能将东西给她的律师看了。律师看完,立刻就义正言辞道:“这是你们伪造的!你应该知道这种东西是无法作为证据提交到法庭的!”
唐希恩淡淡地看着安某,劝道:“安女士,聊天记录是不是伪造的你心里最清楚。我这边还有那个人的录音,录音内容就是你们多年的婚外情关系,以及你是如何因为他的冷落而出现工作失误导致手受伤,又是如何因为他在你受伤后跟你提分手,你亲口对他承认你就是因为此事才患上抑郁症的。这些都记录在录音里了。如果你执意要起诉傅氏,那我方一定会申请他作为证人出庭作证。到时候,你不仅将面临败诉,且你的家人也会知道你这段历史……”
说到这里,唐希恩没再多说了。
安某哭得很伤心很崩溃。
唐希恩觉得她有点可怜,但老话说得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安某最后哭着表示愿意撤诉,只求唐希恩不要对她的家人泄露这件事。
唐希恩于心不忍,表示傅氏仍然愿意赔偿她一年时间的误工费和康复费,只是抑郁症导致的无法就业这点,傅氏实在是没有责任对她做出赔偿。
安某表示理解,当场要求自己的律师撤诉。
她离开前,唐希恩最后跟她说了几句话,鼓励她好好跟先生过日子,不要再执迷于错误的感情、不把她当回事的男人。成年人的世界,大家都很忙,爱情的模样,大抵就是愿意花时间陪在你身边。
她话是说了,可安某有没有听进去,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总归是一个圆满的结局,无论对傅氏,还是对安某。
她去跟姜南汇报这件事的时候,姜南好像很诧异,问:“唐总不是说自己主要处理涉外经济案,这类侵权案没法处理?”
唐希恩不禁凉笑一声,不答反问:“这种案子,要比涉外经济案件难度大?”
姜南愣了一下,反应极快地转移话题:“你怎么跟对方说的?把两百万赔偿金砍到二十万?”
唐希恩自然不可能告诉他自己怎么找线索、怎么推断案情的,只避重就轻道:“事情都是做出来的,价钱也是谈下来。很多时候,行动与理论并行才能解决事情。这种纠纷,一开始好好协商,也不至于闹到这种地步。”
听出她在讽刺自己是不干实事的人,姜南脸上一直维持的笑意瞬间收了半分,但也只能是寒着脸看她,无话反驳。
238 办手续吗?
238
安某的案子一解决,三月就要结束了。
唐希恩给姜南发了一封邮件,是四月份的工作安排,主要是提醒他,自己三月份有两周的时间都在傅氏坐班,再加上安某的案子用去一周,故而四月份她只能拿出一周的时间在傅氏。
邮件同时抄送傅正邺,意料之中的,傅正邺和姜南都没有提出反对。
当天,唐希恩准时下班,路上给傅时御打了电话,说晚上请他吃饭。傅时御刚好也在回家的路上,便说直接在地库碰头,先到先等。
设计所离公寓更近,一般是傅时御先到。唐希恩不想让他等太久,一路开得还挺快。
车子驶入地库,转到车位,傅时御的黑色S90果然已经先到了。
唐希恩倒车入位,熄火拉手刹,拿了包正准备开门下车,下了自己车的傅时御已经替她拉开了车门。
她扬起脸对他笑:“谢谢,你等很久了吗?”
“刚到五分钟。”
傅时御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上的电脑包,见她一脸疲惫,还想帮她提手袋,她拒绝了,笑道:“大男人拿着女人的包像什么话?”说完,自己把包背到一侧肩膀,亲亲密密地挽上他的手臂。
她虽然经常在家里使唤傅时御,但在外面还是挺照顾他的面子和形象。在她看来,一个西装笔挺的大男人,在公众场合,背着女人的包,怎么看都有些不合适。她自己四肢健全,又不是多重的包,真犯不着。
进了电梯,傅时御问:“怎么晚上突然想请我吃饭?”
“那个工伤案今天处理好了。”
傅时御略有意外:“我知道你有办法,但没想到这么快。”
唐希恩撇了撇嘴,吐槽道:“你爸一早就打电话到办公室找我了,还放话说,如果我处理不了,就让姜南找人处理,我能不赶紧的吗?”
傅时御:“……”
唐希恩目光淡淡地看着变化中的楼层数,问:“你说你爸是什么意思?
傅时御眸色冷了几分:“为一年后换掉集思,提前预热。”
唐希恩欣慰:“你倒是明白人。”
她也懒得再提醒傅时御,自己不是在挑拨他们的父子关系,傅时御自己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原本傅白筠还在傅氏,他和傅正邺是一条船上的,现在傅白筠退出了,剩下他和傅正邺,虽然是父子,但在傅氏集团这块肥肉上,就是父子也逃不开竞争。
电梯到了商场的美食层,傅时御揽着唐希恩出去。手捏了捏她的肩胛骨,轻声:“辛苦你了。如果我爸和姜南为难你,你处理不了,随时跟我说,我出面。”
“我暂时还可以应付,”唐希恩说,“但这次的事情,我对姜南很不满,他应该也察觉到了。”
“姜南比章斯年难搞,你要注意。”
唐希恩点头,没再说什么,这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
他们在一家日式简餐店吃了晚饭,又到楼上的电影院看电影。
购票台前。
傅时御:“看《反贪风暴4》吧》?”
唐希恩:“看《调音师》吧?”
俩人异口同声,傅时御诧异:“我以为你想看香港电影。”
唐希恩确实想看《反贪风暴4》,但她知道傅时御肯定想看《调音师》,便说:“《反贪风暴4》很快就能在网上看到了,咱们先看《调音师》!”
“行。我刚好就想看这部。”傅时御神色愉悦,转头买了两张位置在正中的电影票。
还要大半个小时才能进场,唐希恩拉着傅时御去等待区坐着等。她把头轻轻靠在傅时御肩上,也不说话,盯着虚空发呆。
傅时御垂眸看她,轻声问:“累了?不然别看电影了,早点上去休息?”
“就是累了才要看电影啊。”她笑,双手圈上他的腰,“我们都好久没有一起看电影了。天天就是上班、下班、做饭、吃饭、睡觉。”
“那不然这样,”傅时御说,“我们以后每个周末,都来个周边城市短期游,两天一夜的那种?”
“每周出去太累了,而且相比于零散的周边短期游,我更喜欢来一次时间长点的出国行。”
傅时御笑道:“你这句话深得我心,所以是时候把欧洲行安排起来了!”
唐希恩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早把欧洲行的事情忘了。
想到自己平时太关注事业,难免有时候忽略了傅时御,她突然觉得有些内疚,圈着他腰的手臂抱紧了些,小声道:“还好你当时一直坚持要住在一起,否则就我这样一忙起来什么都忘了的性子,估计早就因为感情变淡而……”
傅时御垂眸看她:“而什么?”
“分手啊。”
“为什么感情变淡就要分手?”傅时御问。
“感情变淡的时候,一方或者双方就容易因为寂寞或者渴望激情而寻找其他异性,”唐希恩口气实诚,“先找到的那一方,就会提出分手啦。所以在没有婚姻关系约束下的感情,是经不起变淡哒。”
“倒是有点理。”傅时御说,“要不咱们先把手续办了,然后你放心去拼你的事业?”
又是一个坑。
唐希恩觑了他一眼,警惕道:“你怎么什么都能想到扯证啊。你这几天老说这个,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说完,手从他腰间松开,人也坐正了身体。
傅时御倒是没有再去拉她,抬手松了松领带,身体往后靠去,偶尔看看前方液晶屏幕上的时间,偶尔看看她,笑道:“我好像也没说‘扯证’俩字吧?我说的是把‘手续’办了,比如订婚手续。”
见她吃瘪没吭声,他轻飘飘瞥过来一眼,又笑道:“倒是你,下意识就觉得我说的‘手续’是‘扯证’的意思?你就这么想跟我扯证?那行吧,我愿意满足你。”
说完,贱兮兮地挑着眉梢看唐希恩。
唐希恩紧抿着唇,暗暗捏了他手臂一记,刚想撂狠话警告他,但手下的男人肌肉质感良好、劲道,想起他在黑暗中拥抱自己的感觉,她红了脸,收起手,转而又投入他的怀抱,软软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以后不许再说这个!”
239 远离男人
239
《调音师》是印度电影,翻拍自法国同名短片,讲述假装盲人的钢琴调音师Akash在意外成为一起凶杀案的“目击证人”后,所遭遇的种种出其不意的经历。
影片故事波折惊奇,反转不断,傅时御看得认真而专注,却也时不时转头看坐在自己右手边的唐希恩。
一开始唐希恩还看得挺精神,电影过半的时候,她的身体开始沉静而固定,傅时御侧头去看她,原来正支着下巴睡觉。
电影院里开了一点点冷气,作净化、流通空气用。唐希恩身上穿着薄薄的套装,傅时御握了一下她的手,冰冰凉凉的。他赶紧把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人也往她那侧靠过去,让她的头可以靠在自己肩上,睡得舒服一些。
电影散场的时候,唐希恩才醒来,用手背抹了一把唇角,湿漉漉的。
流口水了……
她浑身酸疼,伸了一把腰,睡音明显:“我睡了多久了?”
傅时御从她包里翻出湿纸巾,帮她拭了一下嘴角,笑:“估计有半部电影的时间。”
“哎,真是奇怪啊,今天也没有很忙,怎么感觉人这么累呢?”
傅时御帮她拿包,牵着她的手离开电影院,边走边低声问:“是不是要感冒了?”
唐希恩这就咽了一下口水:“应该不是啊,喉咙感觉正常,不会疼。我每次感冒都是从喉咙开始出症状的。”
“那……”傅时御突然变了脸色,声音压得更低,“你那个是不是迟了?”
唐希恩想了一下,自己也迷迷糊糊的:“一般是月底……”
这一说,人顿时精神了,脸色白了一道,惶惶地看向傅时御:“惨了!要出人命了!”
傅时御脸色也不好,心情略复杂。他强迫自己冷静:“等会儿去一趟药房。”
回了家,唐希恩拿着浴袍和试纸,直奔浴室。
傅时御要跟进去,她还不让。
他这就整个人很不淡定地在外面踱步。边踱步边想,万一唐希恩真怀了,那要赶紧在她显怀之前注册结婚、筹办婚礼才行。
时间很紧迫。
可唐希恩还没跟她生父相认,就这样结婚,会是她一辈子的遗憾吧?她肯定也希望她父亲可以挽着她走进礼堂,希望得到生父的祝福,希望生父亲手将她托付给自己相爱的人……
可滕仲谦那该死的老家伙!
一想起滕仲谦耽误自己娶老婆,傅时御就气不打一处来,可又没办法拿他怎么样。
还有,结婚的房子和求婚的钻戒也还没准备好,孩子的名字也没半点头绪。
一想到这些,傅时御就觉得时间不够用,赶紧去了书房,打开电脑,准备今晚再熬夜把完成了一半的别墅平面图赶出来。
软件打开,他突然又打开搜索引擎,搜索“女孩取名的秘诀”。他手忙脚乱着,全然没感觉到洗完澡的唐希恩已经走进书房了。
还是唐希恩先说了一句“测完了”,他才将视线从电脑屏幕移开。
看向她时,他首先观察她的表情,可她脸色看上去淡淡的,看不出半丝情绪,他赶紧迎上去,问:“怀了吗?”
“你希望我怀吗?”
傅时御将她带到沙发坐下,与她面对面,握着她的双手,认真道:“那要看怀了孩子你开不开心。”
“不用考虑我开不开心,就单说你现在希不希望我怀孩子?”
傅时御毫不犹豫,“我肯定希望!”说着,倾身抱住了她,温温柔柔地亲了几下她的脸颊,“这一刻,我才明白‘爱的结晶’这四个字的含义。”
他的心定下来了。
唐希恩这么问,肯定是怀了孩子。
他下意识抱紧她,可突然想到孕妇不能勒,赶紧又松开了一些力道,正想问她会不会觉得不舒服,突然听她小声却又隐约有些雀跃地说:“没怀啦!不好意思,让你希望落空了。”
他满腔热切瞬间跌落谷底,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可心里知道她因为没怀孩子而开心,心情就又跟着好起来了。
他抱着她,安慰道:“你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个事情是我不好意思才对,平时没好好注意,害你担心。”
唐希恩笑,手揪着他衬衫领子玩:“嘻嘻,我跟你说啊,刚才在洗手间等结果的时候,真的是太害怕了!我从来都没这么怕过,整个人紧张到手脚发抖,思维混乱!”
他轻拍她的背,叹了一口气:“现在没事了,不怕不怕。”
说完,想起她这么无故推迟例假,又担心起来,紧张兮兮地说:“不过你这次晚了那么多天,明天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母胎solo的家伙,还真的不清楚女生那个日子并不是固定的,偶尔迟到早到都是正常的。
唐希恩在心里笑他傻气,却又有些动容,因为他已经很体贴、做得很好了!
特地解释这种问题真的很白痴,但唐希恩还是很耐心地跟傅时御科普了一下女生那些特殊的事情。
听完,傅时御恍然大悟道:“从今天开始,你不能熬夜了啊!我每天晚上都要监督你!你要作息正常身体才会健康!”
唐希恩看着他,摇摇头:“也不知道每天使我熬夜、每天使我作息不正常、最终使我不健康的人是谁啊?难怪世界上最长寿的女人说,保持长寿的秘诀就是——远离男人!”
时间进入四月,集思律所依然没接到案子。唐希恩闲着没事做,干脆自己出了三月份的财报。
例行早会的时候,她把财报分发给汪沅和步悠然。步悠然看到应收账款的余额就是傅氏的年服务费,问:“傅氏的发票开过去了吗?”
唐希恩点点头:“半个月前我就送过去了。傅氏的账期是六个月。”
步悠然:“……”
汪沅:“……”
步悠然忍不住吐槽:“傅氏这么大一企业,账期竟然要半年,真是可怕。早知道当时签约时,应该把账期从半年讲到三个月。”
汪沅无奈地笑了下:“谁也不知道我们开业一个多月了,一单生意都没有。”
步悠然也愁眉苦脸的:“再这样下去,我们不仅要坐吃山空,最重要的是,也不能这么一直耗下去啊!你们俩还好,一个忙法援的案子,一个忙傅氏的事情,总算没扔下专业,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