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决定寻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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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房,三楼。[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黄荃掏出一串钥匙,打开一间小教室的门。
“韩莎老师请。”黄荃推开门,殷勤道,至于站在他们身后的宋砚被他直接忽视。
黄荃把宋砚忽略了,韩莎可没有,她向黄荃说了句谢谢,连忙回头向宋砚招手:“快进来。”
“好的,韩老师。”宋砚点点头。
“对了,这位同学,你考级没?是业余的,还是职业的?”黄荃忽然问宋砚,在炎黄国钢琴级别分业余和职业,业余有九级,职业则是十级,十级又被称为钢琴大师。
业余级比较好考,取得业余九级并不难,但专业人士对这个业余级并不认同,用来糊弄下外行或者装逼还是不错的。
“我暂时还没考级。”宋砚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原来你没考级啊。”黄荃眼中多了一抹轻视,随即脸上又浮现出傲然之色:“三年前我还在大学时就考上了专业七级,这几年因为参加了工作,没时间考,不然应该是专业八级了。”
听到黄荃的自我吹嘘,宋砚笑而不语,很明显对方在韩莎老师面前贬低他,是为了抬高自己。
显然,韩莎也看出了这点,于是对黄荃道:“黄老师谢谢你带我们上来,如果你有事就去忙吧。”
不知黄荃没听出韩莎的赶人的意思,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反而笑呵呵道:“正好我比较有空,这样吧,我先为韩莎老师弹一曲,再听这位宋砚同学弹,到时,我再指点他下,等明天参加比赛,通过海选赛的几率大些。”
大家都是老师,韩莎也不好拒绝,只好点头应下。
黄荃整理了下衣襟,然后走到钢琴前坐下,掀开琴盖后,回头看着韩莎道:“韩莎老师,我下面弹奏的曲子是我原创的,我还没弹给别人听过,你是我的第一个听众,希望你喜欢。”
又一次被忽视了。宋砚撇了撇嘴,没想到这个小动作被韩莎看到,却是向他眨了眨眼。
宋砚不由莞尔,越是和韩莎老师相处,就越发觉得,有时候,她就像个小女孩。
“叮当。”
琴音响起,黄荃手指在琴键上快速跳动,一连串的音符不断蹦出,同时,他的身体动作幅度很大,闭着眼,似乎完全沉浸曲子中,或者被自己曲子所陶醉。
说句真心话,黄荃的钢琴水平的确很高,但却过于炫技,浮躁于表,让曲子失去了内涵。
一首好的曲子是有灵魂的,是能打动人心的,能够触摸到听众内心,很显然,黄荃没能做到这点,当然,如果他真做到这点,恐怕就不是专业七级,而是专业九级了。
一曲罢,黄荃回头期待的看着韩莎问道:“韩莎老师,你觉得我这首曲子如何?”
“挺好的,挺好听。”韩莎轻笑道。
得到韩莎的认肯,黄荃十分得意:“那实在太好了,要不,我再给你弹奏一曲我拿手的曲子?”
“那好吧。”韩莎有些无奈的道。
接着,黄荃弹奏了一曲忧伤的曲子,弹完后,又询问韩莎他弹得如何?
得到韩莎礼貌性的赞美后,这货居然表示还要再弹奏一曲。
这让韩莎和宋砚都感到十分无语。
等黄荃弹完第三曲,韩莎不等对方询问,就连声称好,并说道:“黄老师,让宋砚来试试吧,我想看看他钢琴水平到底如何?”
黄荃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座位,然后拍着宋砚的肩膀道:“宋砚同学不要紧张,好好弹,等你弹完我再指点你!”
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吧,你哪里看出我紧张了?
宋砚十分无语,也懒得和黄荃计较,走到钢琴前坐下,心中琢磨着该弹什么曲子呢?
忽然,他心中一动,有了主意。
“《亡灵幻想曲》就是你了。黄老师你不是喜欢炫技吗?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炫技!”
《亡灵幻想曲》也是系统十大赠曲之一,这首曲子并不在于旋律有多么优美,也不在于其演奏出来有多么动听,更没有所谓的内涵,它唯一表现就是炫技,因为,这首曲子在演奏时,最多时需要同时弹奏十三个键。
而人只有十根手指,就算十指齐下,也无法同时弹奏十三个琴键吧。
除了十三键时,更有许多部分出现了十二键与十一键演奏,所以,这是一曲相当难以演奏的曲子,可说无法一个人完成的曲子。
在黄荃和韩莎的注视下,宋砚活动了下十根手指,接着,他的双手猛然落在琴键上,顿时,一股如同狂风暴雨般的音符从他手指下迸发而出。
“这小子确定在弹琴?不是乱弹琴?”黄荃下意识打了个哆嗦,脸上露出疑惑之色,但下一刻,他的眼睛猛得瞪得浑圆,因为宋砚的手指越来越快,渐渐琴键上方居然出现了幻影。
曲子越来越激烈暴躁,甚至有些刺耳。
但那混合音却刺激得黄荃说不出话,因为,宋砚居然弹出了十一个音,甚至十二个音。
“轰!”
这首曲子就如同山洪爆发,势不可挡。
而且宋砚的手速还在持续加快,终于,一连串的十三键音、甚至十四键音出现了,光凭钢琴大师这个技能,宋砚是无法做到这点,但他体能是正常人五倍,又修炼出了内劲,将内劲运用到手指间,他的手指更灵活触感更强。
十三键音、十四键音也能弹出!
黄荃被震得完全说不出话来,倒是不懂钢琴的韩莎不觉得宋砚有多厉害,只是觉得他弹奏的手速很快。
一曲罢,宋砚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要将这长达四分钟的《亡灵幻想曲》弹出来可不容易,他的内劲至少消耗了十分之一。
“黄老师,你觉得宋砚弹得怎么样?”韩莎向黄荃问道。
听到韩莎的声音,黄荃终于回过神,眼神颇为复杂的盯着宋砚道:“强,实在太强了,他刚才弹的这首曲子,恐怕就算钢琴大师也弹不出来。”
“真有这么厉害?”韩莎狐疑道:“不过我怎么觉得这首曲子不怎么好听。”
“嘿嘿,这首曲子的确不好听,但绝对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曲子!”黄荃笑道,随即又夸了宋砚几句,就离开了琴房,他被宋砚打击得太惨了,亏他还在宋砚面前放狂言要指点他,就凭刚才那一曲,他再练二十年都未必能弹奏出来。
“终于走了!”宋砚笑呵呵的道。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韩莎看着宋砚道。
宋砚点点头。
“对了,黄荃怎么听你弹了一曲就被吓跑了,你弹得那首曲子真有那么厉害?”韩莎疑惑道。
于是,宋砚给韩莎解释了下这首曲子的厉害之处,听完后,韩莎也被震得不轻:“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同时摁下十四个键?”
宋砚再次点头,并说道:“韩莎老师,刚才那首曲子的确不好听,我弹首好听的给你听。”
说话间,宋砚又回到钢琴前坐下,开始弹奏起《青花瓷》。
211 生女儿好
211
“唐姓男性,身高180到185公分之间,1965年生,B市本地人,八十年代的大学生,现在有可能正从事法律或司法工作,”傅时御站在窗边讲电话,“是,还有一点补充,1988至1990这三年间,他曾在徊城进行乡村支教活动。”
挂上电话,傅时御又想了一会儿事情,这才转身坐回床上,一手撑在床铺上,侧过脸看唐希恩。
唐希恩靠在床头看Kindle,见他讲完电话,也抬起头来看他:“有办法吗?”
“有你提供的这些信息,要找到人应该不难,直接把B市所有1965年出生、身高一米八以上的唐性男士筛选出来,然后一个个比对分析,很快就可以锁定出一个合适的范围。”
唐希恩点点头,苦笑:“你这才是找人,我之前那样找,根本就是无头苍蝇乱撞?”
“你之前试着找过?”
“嗯,请调查公司的人找过,但是没什么效果。他们据说也是有关系可以到内网去查,但还是没找到。”
回想起两三年前那一次浩浩荡荡的寻父工程,她突然又觉得这次也不一定找得出来。时间过去太久,有些信息已经被模糊掉了。
又或者,那个人根本已经不在世上了……否则怎么会过去这么多年,却一次都没回去找过李妙莲?
想起这些,唐希恩就觉得一阵难过。
傅时御看出她脸色不好,钻进被子里抱着她,轻声安慰:“还有一种可能,他已经移民了。我们这次先筛查登记在B市的常住人口,若还找不到,就从移民人口里面找起,一定会找到的。”
“好,谢谢你。”唐希恩放下Kindle,往他怀里钻了钻,搂着他的腰,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傅时御把灯关了,房间里瞬间暗成一片。
瑞雪深冬,小城的家家户户大都睡得早,现在不过晚上九点钟,街上已经没什么车和人了。
唐希恩和傅时御躺在松软温暖的被窝里,拥抱着彼此。唐希恩瘦,傅时御身高腿长、四肢又精又壮,双臂一拢,就将瘦瘦的她锁在自己温暖的怀里。
男人的身体紧实温暖,女人柔弱无骨,他们从对方身上寻到了自己最想要、最依赖的感觉,拥抱越来越紧,仿佛像是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吻她,在最失控的时候,在她耳边低声喃喃:“糖糖,我爱你……”
她亦给他最想要的回馈:“我也爱你……”
除夕夜,唐希恩和傅时御在阮家吃过团圆饭,给李妙莲包了个大红包后,便就打算回酒店了。
她和傅时御初二一早要回B市,本想在阮家多陪李妙莲一会儿,但李妙莲一晚上都在忙着伺候阮福生及阮家豪夫妻俩,根本也没顾得上跟她说说话。
李妙莲到底和阮家的牵绊更深,特别是阮家豪娶了媳妇后,她天天盼着早日抱孙,一回来,就是围着那儿子儿媳转悠,哪里还记得她这个不需要人操心的大女儿。
唐希恩心情复杂,吃过团圆饭,春晚也不看了,早早的跟傅时御离开了阮家。
车子从小区出来,唐希恩问:“时间还早,我们开车在县城转转吧?”
傅时御:“行。”
他们这就开着车,漫无目的逛了起来。
小县城路窄,只有两车道,一路上都是穿着新衣裳、手拿红包的小孩儿成群结伴出来玩,小路两旁张灯结彩,到处一片喜乐,年味很浓。
车子经过徊城中学,唐希恩降下车窗,指着那个破旧的学校,笑道:“我以前在这边上初中。”
正开车的傅时御侧头看了一眼,蹙眉:“从阮家村到这边少说也几十公里,你住宿?”
“是啊,”唐希恩笑,“我小时候特别瘦小,后来住宿,每天吃很多食堂的白米饭,那几年身高疯长,从一米四长到一米七。”
傅时御也笑,空出一只手握住她的:“你妈妈不矮,你生父也有一米八几,你长到一米七是正常的。”
“所以说基因多重要啊,”唐希恩感慨,“阮福生长得矮小,他两个孩子都遗传了他。”
“现在不是有那种公式预测孩子身高的吗?你上网测一下,看以后咱俩的孩子能长多高。”
唐希恩哈哈大笑,反握着他的手说他“无聊”,但到底还是愿意满足他,很快就拿出手机上网测了一下。
“哎呀,好可怕!”她突然喊了一声。
傅时御一下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了?孩子是矮子?”
唐希恩看着手机屏幕,口气无奈:“男孩193公分,女孩172公分……女孩还好,男孩有点儿太高了,长得比你都要高。”
“一米九几确实高了,女孩一米七二倒是很好。那我们以后不要生男孩,生女孩就好。”
闻言,唐希恩佯装嗔怪地白了他一眼:“说得好像可以用意念决定宝宝性别似的。”
“你别说,还真有办法。”傅时御开着车,口气格外认真,“我爷爷说隔壁顾大爷的媳妇之所以能一下生四个儿子,是因为喜欢吃碱面。那咱们就反其道而行,你怀孕的时候,咱们避开一切含碱的食物。”
“……你爷爷跟你说这个,是希望你多吃面条生男孩的,不是希望你反其道而行。”
小县城开着车逛一圈,不到一小时就结束了。
回酒店后,乐蔓打来电话,听说唐希恩回了老家,热情邀请她一起参加明晚的同学会。许是因为有好些时间没见过乐蔓及高中同学,唐希恩应下了。
傅时御洗完澡出来,见唐希恩蹲在地上翻行李箱,随口问了句:“在找什么?”
唐希恩从里头淘出一件黑色一字肩连衣裙,一件黑色及膝毛呢大衣,站到穿衣镜前比划了几下,说:“咱们明天下午启程前往Z市吧,我明晚有高中同学会。”
傅时御爽快应下:“行,我跟你一起出席。”
唐希恩在镜中看他,眼睛弯了弯,娇嗔道:“矜持点行不?人家请你了吗?”
话没说完,某人就欺上来了,圈着她的腰,咬着牙齿道:“不请我,我也要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高中有老相好。”
212 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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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砚,你怎么在这里?”大伯母杨艳丽表情狐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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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钢琴大赛的事应该瞒不住。
所以,宋砚平静道:“大伯母,我来参加钢琴大赛海选。”
“你什么时候会弹钢琴呢?我怎么不知道?”杨艳丽的表情已转为吃惊。
宋砚早就想好了说辞,于是道:“在声乐课上,老师教过弹钢琴,我比较感兴趣,后来就一直有在私底下练习,所以,在知道这次钢琴大赛后,我就来凑个热闹。”
说到这里,宋砚看着宋雪问道:“小雪应该通过海选了吧?”
宋砚的解释合情合理,杨艳丽也没有深思,又听他将话题转移到宋雪身上,脸上不由浮现出傲然之色:“以咱们家小雪的水平要通过海选还不容易了,再说,小雪可是奔着冠军去的。”
“妈,你就不能谦虚点,还有外人在呢。”宋雪不满的瞪了杨艳丽一眼。
闻言,杨艳丽却不以为然的笑笑:“我又没说错,你可是专业九级,谁能比得上你。对了,宋砚这位是?”
“他叫夏想,我刚认识的朋友,他也参加了钢琴大赛。”宋砚介绍道。
“阿姨您好,这是我的名片。还请多多关照。”夏想顺势掏出名片分别递给杨艳丽和宋雪一张。
“小伙子挺客气的。”杨艳丽接过名片笑道,宋雪犹豫了下才拿过名片,却没有说话。
说话间,一行四人向楼下走去,宋雪却故意落在身后,低声问宋砚:“你什么时候和菲菲认识的?”
宋砚没想到宋雪会问他这个问题,暗道,向菲菲和宋雪关系很好,既然她都没有所那次小巷事件,所以,他也不便说出,一时间也想不到还的说辞,只能敷衍道:“偶然吧。”
宋雪秀眉微皱,显然对他的回答不满意,语气也跟着冷淡了几分:“我劝你最好不要对菲菲有妄想,你和她差得太远。”
宋砚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宋雪鄙视,所以已经习惯,笑道:“你误会了,我对她可没有任何的妄想。”
“那最好。”宋雪轻轻点点头:“我知道你最近在学校风头挺盛吧,我警告你,我爸正在关键时刻,你最好不要为他惹事,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我知道。”宋砚沉声道,心中却暗叹,看来宋雪对我的印象真的很差啊。
“还有,你最好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一次月考并不能说明什么。”宋雪继续道,语气依旧冷淡,但却多了一丝关心。
“我会的。”宋砚再次点头。
直到校门,杨艳丽才想起询问宋砚有没有通过海选。
当听到宋砚通过后,她显得十分吃惊,宋雪眼皮微微一动,深深看了眼宋砚,她与宋砚同处一座学校,虽然没有刻意打听,但依旧听到不少有关宋砚的传闻。
最近一月,本来没啥存在感的他,居然在学校间变得高调起来,先是和薛元城打架被训斥,接着帮助警方抓捕a级通缉犯,再接着和向菲菲传出绯闻,后来月考语文居然考了满分。
再后来在校门口从第一纨绔手上救下韩莎老师,不久后,又传出于闫伟民唱反调,上课时带着学生跑到走廊上听课,并在当日,闫伟民被发配到初中部。
“他的变化为什么会这么大?”宋雪很是疑惑,而且现在他还通过了钢琴大赛海选,要知道这次大赛海选很是严格,800多名选手,至少淘汰了三分之二,宋砚能通过海选,说明他在钢琴演奏上也有一定造诣。
“看来你运气不错,接下来好好努力,争取能够进入复赛。”吃惊过后,杨艳丽对宋砚说了番鼓励的话,不过,从话中的意思,她并不认为宋砚能进入决赛。
“谢谢大伯母关心,我会努力的。”宋砚认真的表示道,心中却颇为欣慰,看来大伯母的态度也在改变,不像以前,一味的嘲讽讥笑他。
目送大伯母和宋雪离去,宋砚暗自捏了捏拳头。
“走宋砚,我请你吃饭。”夏想热情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宋砚笑道,反而大家都通过了海选,以后肯定能见面,这次夏想请,下次他请就是了。
下午,宋砚又一次接到郑芸的来电,告诉他,他的海选的演奏片段没有被剪掉,并会在今晚八点在香城tv4台播放。
现今随着网络的发达,大多数年轻人都会选择用电脑看电视剧以及电影等,所以,各大电视台的收视率已经远不如以前,更不用说香城电视台这样的地方台,收视率很低。
尤其四台还不是主要频道,收看的人数就更少了。
放学后,宋砚收到了韩莎的信息,让他在学校外等她。
大约等了十分钟,美美的韩莎老师款款而至:“走吧,跟我去菜市场。”
“去菜市场干什么?”宋砚不解问道。
“为了庆祝你通过海选,本老师绝对做一顿好吃的犒劳你。”
“哇,实在是太好了。”宋砚大为兴奋:“那是不是通过初选、pk赛也要犒劳我?”
“想得美,真以为谁都能尝到本老师的厨艺?”韩莎老师开始傲娇起来。
离学员几百米就有一座菜市场。
进入菜市场后,韩莎突然问道:“对了,你喜欢吃什么?”
宋砚瓣着手指数道:“小煎鸡、爆炒小龙虾、牛肉炖土豆、水煮鱼、鱼香肉丝、腐竹拌黄瓜……!”
听着不断从宋砚口中蹦出的菜名,韩莎脸色陡然黑了起来,打断他道:“最多三个菜,多了本老师就不伺候了!”
宋砚嘿嘿一笑,最后挑了三样最喜欢吃的菜。
买菜时,韩莎很会杀价,看到她为了三五两毛和摊主据理力争,宋砚一点都不觉得她市侩,反而觉得这样的韩莎老师特别可爱。
“在旁边站在干什么,提着。”韩莎见宋砚在旁边傻笑,没好气的将买好的菜塞进他手里。
买好菜,韩莎老师又拉着宋砚去附近超市买了一双男士拖鞋。
来到韩莎家中,宋砚才明白,这双男士拖鞋是为他买的,顿时,他心中感到特别的温暖。
“换鞋吧。”
韩莎先自己换好拖鞋,躬身将拖鞋放到宋砚脚边,在她起身时,惊鸿一瞥,一副诱人的景象落入他眼中,呼吸紧跟着急促了几分。
213 到傅家拜年
213
傅时御佯装无情地挡掉她凑上来的粉嫩的唇,严肃道:“说好回来要庭审的。”
“不要嘛,”唐希恩抓着他的西装,又凑上去,“你先亲我一下。”
傅时御狐疑:“就亲一下?”
“嗯,亲了就让你庭审。”说着,小手抓上傅时御的领带,不由分说地往下一拉,踮起脚尖,主动亲上了他。
她这样一主动,这样一磨,傅时御今晚是别想再弄什么庭审了,能不死在她手下,就算命大了。
大年初二一早,唐希恩和傅时御启程回B市跟傅老爷子拜年。
傅太太上次一闹,傅家人基本都知道了他们的关系,但因为傅老爷子始终强力支持唐希恩,故而大家也都默认了他们的关系。
尽管一大早就出发,但他们还是到了午后两点才到傅家老宅。
见唐希恩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傅时御抓着她的手安慰:“别怕,都来过了又不是没来过。而且我爷爷那么喜欢你。”
话是这样说,但唐希恩还是有些紧张。
上次来,她还假惺惺地在顾燃面前否认自己是傅时御女朋友的事实,这次来,却又以自己曾经否认过的身份登门拜访。
唐希恩揪着眉毛,思考事态到底是如何发展到这地步的?
一开始,她还信誓旦旦跟傅时御说,他们谈恋爱不要有家长的参与,也不见家里人,可不知道怎么的,现在不仅双方家长都知道了他们的恋情,这还都发展到拜年见家长了。
她好像被傅时御牵着走,从当初他到阮家村救她,甩出假结婚证,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结婚了,再到后面他们恋爱了,住在一起了,进傅氏了,到现在……
唐希恩感觉自己是被傅时御套路进去的。
“我看今年农历二月初十不错,”傅老爷子戴着老花镜,翻着泛黄的黄道吉日簿,“不然四月初二也好。”
他已经挑了一个多小时的黄道吉日了。唐希恩都快睡着了。
傅时御坐在一旁,给唐希恩剥坚果,剥了满满一碟子,手一拍,站起身活动筋骨。
唐希恩飞了一记凌厉的眼风给他——我受不了了!快让你爷爷停下来!
傅时御心领神会,绕到傅老爷身后,抽走老人家手里的黄道吉日簿,哂笑道:“爷爷,我们不想那么早结婚,想再多过过二人世界。”
傅老爷瞪他:“结婚就不是二人世界?”说完,又改口道:“如果你们俩生了娃不想带,那就把娃放在老宅,你们可以继续过你们的二人世界。”
傅奶奶那精明的眼神从唐希恩身上收回来,扭头对傅老爷说:“老头子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御儿和小唐才认识多久啊就说结婚,年轻人现在都兴了解彻底……”
话没说完,就被傅时御打断:“奶奶,我们已经认识一年半了,时间上也不短了,完全可以结婚,就是现在没空,没空你们懂吧?我们俩都有自己的事业!现在没空结婚!”
这话一说,傅老爷不服了,囔道:“你们忙你们的,婚礼我来筹备!到时候你们只要出人参加婚礼就可以!”
三个人这就为了傅时御和唐希恩要不要结婚的事情吵了起来。
唐希恩一脸无力地坐在一旁。
而从她进来就没给过好脸色的傅太太此时更是将嫌弃和嫉妒的目光化成锐利的眼刀,一刀一刀往她身上飞。
唐希恩简直坐如针毡。
时间就这样耗着,那边祖孙三口吵了好一会儿,佣人进来禀报:“老爷,大小姐一家来了。”
唐希恩一听,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傅时御视线转过来,人很快就坐到了她身旁,握着她的手。
彼时是乍暖还寒的初春傍晚,天色将晚未晚,天空刮起了风,把四合院内院的花花草草吹得摇前晃后。
唐希恩身上的外套脱下来了,此时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红色毛衫,厅内大门开着,虽然旁边烧着取暖设备,但唐希恩还是感觉手指末梢的寒意逐渐侵入心间。
傅时御握着她的手,也触到这抹凉意,便就将她的小手包在掌心,执到面前,往她手里哈着热气。
坐在对面的傅太太被这一幕气到眼角发红,满腔都是嫉妒愤恨,很快就红了眼眶。
傅正邺搂着她低声安慰。
“爸妈,新年好!”
“外公外婆,新年好!”
几道拜年声与哒哒的高跟鞋声裹在一起,从内院传入厅内,傅白筠挽着丈夫进来了。
看清楚与傅时御手牵手坐在一起的唐希恩,她大吃了一惊:“唐总,你怎么在这里?”
黎韬随后进来,也看到这刺眼的一幕,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咬了咬牙,也踏进内厅。
唐希恩站起身,跟傅白筠一家笑了下:“三位新年好,我过来跟傅董还有傅总拜年。”
傅白筠眼睛始终钉在她和傅时御紧紧牵着的手上,追问:“你在和御儿谈恋爱?”
“嗯。”
“什么时候的事儿?”
唐希恩没答了。
傅时御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嘴:“就最近,她从傅氏辞职后,我们开始约会。”
一本正经说瞎话。
唐希恩抿了抿唇,面色不自然。
傅白筠还想问其他的,黎韬走过来拉了拉她:“行了行了,你八卦人家这些做什么。”
傅白筠收回神,又狐疑地看了傅时御和唐希恩一眼,这才走上前,跟傅老爷傅奶奶拜年。
一行人这就坐在内厅聊天,准备七点开饭。
期间,黎韬出去打了个电话后进来,就说自己的女朋友晚上要过来一起吃饭。
傅老爷子一听,嫌弃地斜了他一眼:“你离婚证拿了吗?”
不等黎韬答话,傅白筠赶紧为儿子澄清:“拿了拿了,这都拿了一年多了!也该找个媳妇了!小韬这年纪,确实需要一个女人在身边照顾的!”
说完,又去拽黎韬的手臂,“赶紧把你女朋友带来给外公看看。”
傅时御嗤笑:“什么叫‘确实需要一个女人在身边照顾’?表哥又不是三岁小孩。”
傅白筠涨红了脸。
黎韬脸色也不好看。
傅老爷怕自己女儿又和乖孙吵起来,赶紧喊停。但又实在不信任黎韬的眼光,便又训斥道:“这回找个正经点的,别再找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你看看御儿要么不找,要找就找小唐这样又能干又大方的!多跟御儿学着点!”
这话说得黎韬原本就不好的脸色更黑,牙根紧咬,恨恨离开了内厅。
一行人又坐着寒暄了一会儿,七点到了,内厅的大屁股电视机响起了所有国人都熟悉的新闻联播前奏曲。
傅老爷站起身,笑着拍了拍手:“来,大家都到餐厅去吃饭吧!边吃边看新闻!”
说完,又看了眼门口:“这小韬的女朋友怎么还没过来?”
214 新人
214
傅老爷嘴上这么说,却也没打算为黎韬和他那所谓的女朋友延迟开席时间,好像对这位即将出现的外孙媳妇并没有多感兴趣。
在他老人家眼中,黎韬是黎家的子孙,跟傅家没什么直接关系,更别说黎韬那位指不定过几天就玩腻分手的女朋友。
傅老爷招呼一行人移步餐厅用餐,并主动要求唐希恩过来扶着自己一起过去。老人家对未来孙媳妇的喜爱,已经到了无法掩藏的地步。
一行人在餐厅入座,可以容下数十人的长型餐桌,傅老爷坐在主位,傅正邺一家坐在主位左手边,傅奶奶和傅白筠一家坐右手边。
佳肴美食上桌,大家正准备开席,突然一阵沉稳的高跟鞋哒哒声由远及近,唐希恩下意识看向门口——
只见黎韬挽着一位打扮十分贵气艳丽的女人进来。对方长卷发风情地披散在身后,身上穿着一件淡粉色的皮草短外套,里头搭配一件桃粉色的薄羊绒连衣裙,本身就凹凸有致的身材,在柔软面料的包裹下,更显得傲人。
唐希恩咽了咽嗓子,看向对面这位半年不见的前同事。
对方先是嘴巴很甜地跟在座的人都打了一遍招呼,最后看向唐希恩的时候,那双精致的眼睛弯了弯,像是对她笑了一下,礼貌、和气,但笑意不达眼底。
唐希恩也对她笑笑:“蒋律,新年好。”
“唐律,新年好,好久不见了。”蒋颜说着,又扬起了笑脸看向众人,落落大方道,“我和唐律以前是观韬的同事。她在涉外部,我在家事部。”
傅白筠一听,喜道:“原来小蒋也是律师啊!”
她觉得傅时御一婚的找了个女律师,自己儿子二婚的找的也是女律师,说明自己儿子还比傅时御要有魅力。
相比于那个一直游手好闲、现在在牢里的前媳妇,傅白筠对蒋颜可谓是满意极了。
傅老爷和傅奶奶也挺开心的,心想,能当上律师,至少说明这姑娘以前还是爱学习的好学生,总归不会是太妹。
许是有新人来,大家出于对新人的好奇,话题大都围绕在蒋颜身上,唐希恩作为老人,自然而然就没得到太多关注。
加上傅白筠有意显摆二婚儿子的律师女友,期间不断追问蒋颜工作上的事情,看似在了解对方的信息,实际上更像是炫耀。
坐在对面的傅太太本就跟傅白筠不对付,见她这般卖弄,面上的不耐和讽刺已经到了人人都看得出来的地步。
聊着聊着,傅白筠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问了蒋颜一句:“你也是JD(法学博士)吗?”
坐在对面的唐希恩抿了抿唇,用余光观察蒋颜。
只见蒋颜落落大方地放下手中的刀叉,微笑着看向众人:“不是,我是LLM,法学硕士。”
这时,一晚上都不太说话的傅太太突然嗤笑了声,翻了翻白眼:“我还以为是多厉害的角呢。”
这话说得蒋颜面上的笑一瞬间僵掉,许是没料到有钱人家的太太当面讽刺人是这么直接的。
傅白筠也拉下脸,猛吸几口气,狠狠瞪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傅太太,微侧了一下脸,对蒋颜和黎韬说:“蒋颜,你以后和小韬结了婚,不用再出来工作了!你也去给我拿个JD学位回来!我们黎家养得起你!”
傅太太没理她,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拿起手边的红酒轻抿一口,精致的眉眼瞥了眼斜对面的蒋颜,嘲讽地勾了勾唇角。
一顿饭在傅白筠的自卖自夸中艰难进行着。
傅老爷后来看上去有点不太开心,许是因为习惯用餐不语的他,这一整顿饭被自己女儿和那个叫蒋颜的姑娘弄得头昏脑涨。
俩人一直在逼逼叨叨说着各种话,闹得他老人家头疼。
这个叫蒋颜的姑娘他不是很喜欢,不够沉稳,话有点多。要知道,人的话一多,就容易泄底,容易叫人看透。总归是没有自家孙媳妇来得大气稳重,自信大方,虽然她一直装成落落大方的模样……
另一边,唐希恩也因为餐桌的诡异气氛而有点食不下咽。
傅时御见她不太吃东西,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问:“怎么都没吃?菜不合你胃口?要不要我让厨房重新做?”
唐希恩对他摇了摇头,抿着唇,看上去不太舒服。
他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又问:“太吵了?”
她垂下眸子。
他抬手捏了捏她的后颈,坐直了身体,优雅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微沉的目光瞥向还在说话的傅白筠:“姑姑,你一直说话,口水都喷到食物上了,还让大家怎么吃饭?”
他眉弓高,眼睛深邃,沉着目光看人的时候,那眼神既深刻又锐利,偏偏他此刻口气又慢条斯理的,故而显出了一种十分矛盾的魅力。
坐在斜对面的蒋颜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这时,傅老爷也清咳几声,附和道:“御儿说得对,大家都好好吃饭,别再闲聊了。”
最后虽然是安静下来了,但唐希恩也没再多吃什么。傅老爷子见她食欲不振,那精明锐利的眼神往她平坦的小腹上飘了几次,露出了越发满意的笑。
唐希恩没食欲,傅时御就要厨房提前上果盘。
果盘来的时候,他取了小碟子,把西瓜上的黑籽用牙签剃掉,樱桃的梗摘掉,插上牙签,总归是弄得都可以直接入口了才放到她面前。
傅老爷子看着俩年轻人感情好,也笑呵呵的。
傅太太虽然心里还有委屈,但好似也习惯了,又或者是因为傅白筠一家在,倒也一副长辈的端庄模样,没再哭哭啼啼。
晚餐结束,一行人移步内厅喝茶聊天。
唐希恩和傅时御始终挨在一起坐,就坐在傅老爷子左手边的檀木沙发上,俩人时不时咬咬耳朵,时不时跟傅老爷子聊聊天。
傅老爷子问唐希恩:“小唐啊,你的律所筹备得怎么样了啊?”
唐希恩:“现在还差一名擅长处理民事案件的合伙人。”
傅老爷子这就招呼黎韬,要他多帮着找找合适的律师。
安排妥了这件事,傅老爷子又说:“那小唐你过年这几天没事儿的话,就多来老宅陪爷爷解解闷。”
唐希恩甜甜地回了声“好”。
坐在对面的傅白筠一脸不甘心,正想暗示蒋颜也过去讨好讨好傅老爷子,蒋颜却突然被黎韬叫走了。
215 价值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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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杨艳丽的低呼,宋雪也将目光落在电视上。
一开始播放的并不是海选片段,而是一个短片,钢琴少年追梦的短片。
“这短片拍得挺感人,挺励志的。”看完后,杨艳丽赞扬道。
“嗯。”宋雪点点头。
画面一转,一对男女主持出现,先是介绍了下这次钢琴大赛,然后就开始播放海选片段。
首先出现在电视中的是个长相甜美的白裙少女,在向评委问候,她就开始演奏。
白裙少女虽然成功晋级,但杨艳丽却不屑的评判道:“这小姑娘长得挺俊,不过,钢琴弹得不怎么样。”
宋雪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这白裙少女的水准大概只在专业三级左右,当然,这是她没有藏拙的情况下,毕竟这只是海选,犯不着使出浑身解数。
在播放十个演奏片段后,广告来了。
杨艳丽又开始抱怨起来:“电视台也真是的,咱们家的小雪长得那般漂亮,弹得又那么好,居然不早点播放。”
听到自家老妈的抱怨,宋雪内心多了一丝莫名的紧张,电视台不会截选我的演奏片段吧?
广告结束,又开始播放海选片段。
终于,在十八个播放了宋雪的演奏片段。
看着电视中的宋雪,杨艳丽不由笑容满面:“咱们家的小雪就是上镜,弹得也很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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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雪演奏的也是一首世界名曲,弹完后,得到了三名评委的高度认可。
一时,宋雪嘴角浮现一丝淡淡的笑容。
“咦,这不是宋雪的那个朋友吗?弹得不错,就是长得丑了些。”杨艳丽又开始评判起来。
宋雪脸上却浮现出一丝意外,因为她看出,这个叫夏想的人演奏水平虽然不如她,但也差不了多少,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是个劲敌。
“咦!”杨艳丽又发出一声惊呼:“小雪你快看,宋砚那小子也上电视了。”
能上电视的都在海选中表现出众的选手,宋砚能上电视,岂不是说,他的实力至少达到了专业级?
“宋砚的钢琴水平达到了专业级?”宋雪很是怀疑。
“叮当。”
电视上的宋砚已经开始演奏,他的表情很平静,但听到那忧伤的旋律从电视中传出后,宋雪的脸色豁然变了,这是一首陌生的曲子。
“难道他弹的原创曲子?”宋雪眉头拧得很紧,一般人都不会将原创曲子用在海选上。
渐渐,宋雪被宋砚所演奏的曲子吸引,就连杨艳丽也忍不住赞道:“宋砚这小子弹得还不错。”但马上又补充道:“不过还是不如我家的小雪。”
听完宋砚的演奏,宋雪变得沉默不语。
她的钢琴水准已经达到钢琴九级,只差一步就能成为钢琴宗师,正是如此,她才这般自信能够在这次钢琴大赛中拿到第一,因为钢琴大师非常稀少,就算整个炎黄国也不超过十个。
但是,宋砚的演奏,让她有种感觉,这是钢琴大师在演奏。
曲子很美,并营造出了一种意境,甚至在刚才那一刻,她被吸引到了这首曲子的世界中。
这一刻,她心中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当面质问宋砚,是否达到了钢琴大师的水准。
“小雪,你怎么了?”杨艳丽注意到了宋雪的异样,关切问道。
“我有些累了,回房休息了。”
宋雪从沙发上站起,径直往自己房间走去。
见状,杨艳丽脸上不由闪过担心之色,她虽然不太懂钢琴,但一首曲子的好坏她还是能分清的,她明显觉得,宋砚弹得曲子比自家女儿弹得好听。
一时,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香城市中心有一座占地极广的古庄园。
庄园两扇高三米的铜门上方有块匾,上书“南宫府”三个烫金大字。
字迹张扬而内敛,却又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据说这三个字是由南宫家的创建者南宫飞鹰书写,南宫飞鹰乃前朝官员,一身战功赫赫,位极人臣,官拜大将军。
南宫府内院,某间书房内。
南宫云天冷眼看着跪在面前的黑衣男子,冷声道:“你太让我失望了,都这么多天,还没抓到人。”
黑衣男子低头道:“三爷恕罪,那血玫瑰是暗世界的十大银牌杀手之一,十分难缠,她在少爷车上动了手脚后,就直接远遁到星海城,而星海城是皇普家的势力范围,咱们南宫家和皇普家又不对付,所以,属下根本无法展开手脚,免得引起皇普家的注意。”
“我需要的是结果,不是借口!”南宫云天怒声道。
黑衣人咬牙道:“三爷,属下想到一个办法,不知该不该讲。”
“说。”
“根据属下调查到的消息,血玫瑰已经背叛暗世界,正遭暗世界全球通缉,不如我们将血玫瑰在星海城的消息透露给暗世界知晓,由暗世界的人去对付她。”
“不行,俊儿直到现在还没有醒,我必须手刃这个贱人!”说话间,南宫云天的脸色变得格外的狰狞。
黑衣男子露出为难之色,但马上又道:“三爷还有个办法,我们可以向暗世界下单,让他们派人去捉拿血玫瑰,只是暗世界收费较高!”
“哼!我南宫云天缺那点钱吗?”南宫云天冷哼道,并吩咐道:“你马上去下单,无论花费多大代价,也要将那小贱人给抓回来。”
“是,三爷!”
黑衣男子行礼后退出了书房。
咖啡店。
结束演奏后,宋砚又来到了苏媚儿的办公室。
看着情绪低落的她,宋砚终于忍不住道:“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小屁孩别多问。”苏媚儿淡淡看了他一眼,接着,将一叠钱递给他。
接过钱后,宋砚却觉得不对,这叠钱至少有一万块,连忙道:“苏姐,你怎么给我这么多?”
“这些钱算是给你的补偿,因为我要关了这个店。”苏媚儿低声道。
“为什么?”宋砚一脸的意外:“店里的生意不是很好吗?”
“别问了。”苏媚儿不耐烦的挥挥手:“明天你就不用再来了,今天算是咖啡店的最后一次营业。”
宋砚从那叠钱中抽出两张,将剩下的放到办公桌上,并说道:“苏姐,很感谢你这些天的照顾,不过,我只拿我应该拿的,剩下的你还是收起来吧。”
说完后,宋砚向苏媚儿行了一礼,就向办公室外走去。
“你等等。”只是他刚走出办公室,苏媚儿忽然叫住了他。
宋砚疑惑的看着苏媚儿,问道:“苏姐你还有事?”
“我请你喝酒,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宋砚露出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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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 花
216
“今天在老宅,蒋律进来的时候,我吓了一跳,之前都没听说她和黎par走得近还是怎么样,怎么这俩人突然就好上了……”唐希恩拨弄着浴缸里的水。
傅时御将她拢在怀里,整个人往后仰去,闭眼小憩,慢悠悠回道:“黎韬这人喜欢吃窝边草,他前妻,听说就是他一个道上兄弟的妹妹。”
“嘻嘻,”唐希恩笑,双手掬了一些水泼到傅时御身上,“他喜欢吃窝边草,那你喜欢吃什么草呀?”
“我才不要草,我要花,整座山头最出挑的那支花!”说着,幽幽睁开了眼睛,抓起唐希恩干净纤细的手指,轻轻啃了一口。
唐希恩他啃得咯咯直笑,另一手胡乱拨着浴缸里的水,把洗干净的头发又给弄湿了。
俩人闹了好一会儿,这才离开浴室,回床上准备睡觉。
他们今天早上七点多就从徊城出发了,在路上奔波了半天,又在老宅过了不是很安宁的半天,这会儿都乏了,躺在床上,边培养睡意,边小声聊着天。
傅时御想起一年前,去观韬找唐希恩时,在会客室听到的蒋颜与同事的那一番对话,现在想来,蒋颜应该是当时就与黎韬鬼混在一起,而又因为观韬内部总是流传着黎韬与唐希恩的绯闻,故而她对待唐希恩的话题才那么阴阳怪气。
果然人的一些奇奇怪怪的行为,都是有原因的。
“在想什么呢?”唐希恩窝在他怀里,把玩着他下巴上新冒出来的一点点青渣。
他回神,抱紧了她,轻声问:“地方已经都准备好了,现在只要那位民事律师一到位,律所就可以正式申请执照了吧?”
唐希恩点点头:“黎par有答应帮我找人,他律师朋友很多,应该很快就可以找到。”
她因为只有三年经验,故而没办法成立个人所,只得另外找两名三年以上经验的律师,一起成立合伙所。
傅时御一听黎韬要帮忙找人,心里虽然不太舒服,但又不得不承认黎韬在法律圈确实吃得开,而他也一心想让唐希恩的律所赶快揭牌,这样一来,她有工作有收入,对她的心情和情绪是好事;二来他也能赶快把傅氏的法律业务以高价并过去,让她多赚点钱。
虽然她现在已经是个小富婆了,但总归没有人嫌钱多。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呢?到底在想什么呀?”怀里的人儿又不安分地扭了扭身体。
他按住她,转移话题道:“现在年也过一半了,你的律所又要成立了,所以说好的欧洲行,到底什么时候?”
“唔,”唐希恩摸出手机一看日历,“不然过两天就去?反正现在也暂时找不到合伙人。”说完,又把自己刚说的话否掉了,“不行不行,我晚上刚答应过你爷爷,这几天要去老宅陪他玩。”
“……爷爷重要还是我重要?”
“你好无聊,跟自己爷爷计较啊?”唐希恩滚回自己的位置,把房里唯一一盏落地夜灯熄掉,“好啦,睡觉。”
“……”
过年那几日,唐希恩和傅时御每天都去老宅陪傅老爷子聊天说话,把傅老爷子哄得开开心心的,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
隔壁顾大爷偶尔也带着小外孙顾燃过来串门,顾大爷跟傅老爷子下棋的时候,顾燃就粘着傅时御,偏偏傅时御又不爱跟他玩,只想挨着唐希恩,这就变成了顾燃老是跟在唐希恩和傅时御屁股后面转。
这天,连续阴了几日的B市突然拨开青天,傅老爷子和顾大爷见天气好,一人提着一个鸟笼,到公园遛鸟去了。
唐希恩、傅时御和顾燃,这就在内院的石桌上斗起地主来。
午后阳光和煦,晒在人身上很是舒服惬意。
纸牌玩到一半,顾家的佣人突然跑过来汇报,说是顾家二小姐顾颐过来了,要顾老爷赶快回去。
顾燃一听亲阿姨的名字,吓得玩一半的纸牌也不玩了,赶紧跑回家。
傅时御和唐希恩只好重新开局。玩着玩着,唐希恩好奇道:“这顾家二小姐很可怕吗?为什么顾燃一听她的名字就吓成那样儿?”
傅时御手里抽着牌,随口回:“G院院长的太太,可能是比较严厉吧,估计顾燃那不着调的小子没少挨她的训。”
“天啊!”唐希恩牌都顾不上抽了,惊诧地扭头看向院外隔壁家的灰墙褐瓦四合院,“我没想到你们家隔壁竟然有司法领域最强硬的关系。”
傅时御:“叫地主吗?”
唐希恩看都没看手里的牌,下意识道:“……不叫。”
傅时御笑,出其不意甩出3到A一个连,“啪”一声,纸牌在石桌上飞散开,唐希恩扭过头来,“呀”一声,焉儿道:“不出。”
俩人玩了几局,唐希恩眼见自己输到裤子都快没了,开始耍赖不玩。
傅时御正赢得兴头上,为了诱惑唐希恩继续玩,提出她若赢了,奖励任她喊的筹码。
唐希恩撇了撇嘴,眼睛看着自己那一手分明要输的牌,不屑道:“我也没什么想要的啊问题是。”
傅时御知道钱啊、车啊、房子啊,还真诱惑不了她,心一横,干脆道:“如果你赢了,晚上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唐希恩无语地白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牌上:“本来就是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傅时御:“……”
正在他绞尽脑汁想着要用什么办法诱惑唐希恩时,顾燃又跑过来了,在门口喊了一嘴:“时御哥,我姨丈和我表姐也来了,你要过来玩吗?”
傅时御朝他挥了挥手:“哥正和你嫂子玩牌呢,不去,你自个儿玩去。”
“好吧。”顾燃一溜烟又跑回隔壁了。
唐希恩蹬掉短靴,用脚尖碰了碰傅时御的小腿,问:“顾燃的姨丈就是G院院长吧?”
傅时御“嗯”了一声,注意力全在手里的牌上。
唐希恩又戳了一下他的手臂,脸往隔壁侧了侧:“去看看?我想见见G院院长真人。”
傅时御这时候终于抬起眼皮,挑着眉梢,视线在唐希恩身上扫了两圈,笑得颇邪气:“行,去坐坐回来,继续打牌?你输了的话,晚上我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217 和蔼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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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那名青年男子同桌的还有六人,见到青年男子被打,六人全部拍案而起,面色不善的盯着苏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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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干什么,坐下,坐下!吓坏了美女怎么办?”挨了一巴掌的青年男子不以为然的喝道,顿时,六人全部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并且其中一气质猥琐的男子咧嘴笑道:“龙哥果然是怜香惜玉之人,正所谓打是亲骂是爱,看来这位美女和龙哥很有缘分啊!”
听到对方的调笑,苏媚儿不由大怒,对着他骂道:“你怎么你说你妈和你有缘分!”
“我擦,臭娘们儿你是不是想找死!”猥琐男脸色一变,站起来破口大骂。
“陈老六,给我坐下,怎么和美女说话的。”叶龙不满的瞪了眼猥琐男。
猥琐男闻言,脸上马上换上一副笑容,向苏媚儿道:“嫂子赎罪,都是我陈老六嘴臭,您可不要介意。”
“哈哈哈。”
见到陈老六的表现,叶龙大为满意,摸了摸被扇的脸颊,目光贪婪的在苏媚儿身上来回扫视,皮笑肉不笑道:“美女你这巴掌可打得不轻,不过,我叶某人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只要你陪我一晚,咱们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让你老娘陪你吧。”苏媚儿秀眉一挑,又是一巴掌向叶龙脸颊扇去。
不过这次叶龙早有准备,他怪笑一声,探手就捉住了苏媚儿的手腕,并用力往他怀里带,另外一只手更是肆无忌惮的向苏媚儿的臀部抓去。
“混蛋,放开我。”苏媚儿惊呼道,脸上也多了一丝惧意。
/>“放开苏姐!”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斜刺里冲出,挥起铁铲向叶龙的脑袋砸去。
叶龙一惊,连忙放开苏媚儿向旁边闪去。
“砰!”
铁铲带着一股恶风砸在桌子上,顿时,桌上的酒菜四处飞溅。
“苏姐,你没事吧?”提着铁铲的大勇将苏媚儿护在身后,双手紧握铁铲,警惕的盯着叶龙一行人。
“我没事,大勇,谢谢你。”苏媚儿感激道。
侥幸躲开大勇一击的叶龙心有余悸的看了眼大勇手上的铁铲,一张脸顿时变得无比阴沉,目光中更是闪烁着阴冷的光芒。
就在这时,大排档的老板,也就是宋砚和苏媚儿刚来时,系着围裙和他们打招呼的那个中年男子面色恐慌的走了上来,朝着大勇吼道:“王大勇你这是干什么,还不给我滚下去。”
“走,往哪里走?”叶龙阴测测的道。
他话音一落,陈老六等六人就动了起来,纷纷提起空酒瓶闪身将苏媚儿、王大勇还有大排档的老板给围了起来。
大排档老板见状,面色顿时苦了起来,叶龙可是这一代的混混头子,得罪了他,他这个店恐怕也难以开下去,于是弯着身子道:“龙哥,这都是误会,你千万不要和王大勇这个混小子见气,你看这样成么,今天这桌就算我请,我再另外孝敬您5000块。”
叶龙冷笑道:“杨老板按理说,大家都是熟人,我应该给你这个面子,不过你家的这个服务员有点吊啊,如果不是我闪得快,恐怕我的脑壳都要被他开瓢,这样,你给五万块,再让这小子跪在我面前磕百个响头,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不然,你这个店可要开不下去了。”
听到叶龙的两个要求,大排档老板豁然色变,眼神中更是多了一股怒意,他这个店一月才一万块的利润,五万块可是将近半年的利润,最可气的是,居然要大勇下跪磕头,这不是摆明欺负人么。
而大勇听到叶龙的话,则握紧了铁铲,脸上满是愤怒。
就在这时,苏媚儿往前踏出一步,大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与杨老板和大勇无关,你们有种就冲老娘来好了。”
“啪啪啪。”
一阵拍掌声响起,接着,就见到一个高瘦的少年一边拍着手,一边迈着悠闲的步伐走了上来。
“苏姐巾帼不让须眉,小弟佩服佩服。”
众人见状,都是一愣,而苏媚儿见宋砚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不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小屁孩,你讨打是不是?”
“苏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能不能不要喊我小屁孩,这样很没面子的。”宋砚翻了翻白眼道。
“妈蛋,哪里来的臭小子,给老子滚开!”陈老六见宋砚面嫩,还以为好欺负,喝骂着一巴掌向他扇来。
宋砚眼睛微眯,冷笑道:“长得这么猥琐这好意思跑出来恶心人,我就做件好事,让你消失吧!”
说话间,宋砚右手一探,就扣住了陈老六的肩膀,然后将其提起扔出。
顿时,陈老六化为空中飞人,向数米外的香水河飞去。
“噗通。”
落水声传来,众人都目瞪口呆的盯着一脸若无其事的宋砚。
要知道陈老六可不是稻草人,而是百多斤的大活人,居然就这么被宋砚随手一扔,就扔到了五六米外的香水河内,这该有多大的力气?
下意识的,叶龙与另外五名小弟都往后退出两步。
“小屁孩,你,你是怎么做到的?”苏媚儿也是一脸吃惊的盯着宋砚。
“很简单啊,抓起来扔出去就是。”宋砚微笑道。
“说了当白说。”苏媚儿再次瞪了他一眼。
“嘿嘿。”宋砚笑笑,目光落在叶龙身上,问道:“苏姐,你为什么要打这家伙的耳光?是不是他欺负你了?如果真是,我帮你出气!”
苏媚儿犹豫了下,说道:“这王八蛋趁我路过之际摸我屁股。”
闻言,宋砚下意识往苏媚儿的臀部看去,果然很挺翘,很诱人,难怪那家伙会伸咸猪手偷摸。
下一刻,宋砚向叶龙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这个动作顿时激怒了叶龙,怒声道:“你他妈少在这里装神弄鬼,信不信老子带人砍死你!”
“嗖!”
人影一闪,宋砚消失在原地,等他重新出现,已经来到叶龙面前,并且伸出一只手掐住了他脖子,将他举至半空。
“龙哥!”
其他五名小弟见状都忍不住惊呼起来。
“砰!”
忽然,宋砚将叶龙身体抡至半空,狠狠砸在地上,直把他摔得双眼直冒金星,差点痛晕过去。
接着,宋砚一只脚踩上了叶龙的胸膛,讥笑道:“现在,你还要砍死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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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 失态
218
唐希恩也打量着滕仲谦。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现任G院院长应该有五十多到六十,但眼前这位,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实在是年轻,很难跟他将国内司法领域最高权力人联想在一起。
“小唐现在在哪里高就?”滕仲谦放下茶杯,笑着问。
“嗯?”唐希恩收回神,礼貌答道,“我刚从傅氏离职,正在筹备合伙所。”
坐在一旁的傅时御补充:“希恩从美国回来后,在观韬涉外部执业了两年。去年跟观韬合约满了后,傅氏刚好需要人,我就让她过去帮忙了两三个月。”
滕仲谦点点头,目光复又回到唐希恩身上,笑道:“小唐之前在美国是?”
这话明显是问唐希恩,可唐希恩却不知在发什么呆,一时没答,坐在她身旁的傅时御看了她一眼,替她答道:“她之前在哈佛攻读JD学位,16年回国。”
“嗯……”滕仲谦点着头,沉吟片刻后看向唐希恩,他眼里有欣赏的光芒在闪动,“美国的法学院门槛相当高,选拔很残酷,更别说一级学府的法博了。小唐很优秀,也很清楚自己的优势,走涉外方向是很好的!咱们国家加入世贸组织后,处理国际贸易争端的法律人才是很吃香的!小唐有前途啊!”
“……”唐希恩整个人都卡壳了,一句话都接不上,也不知是因为第一次见滕院长紧张,还是脑子在想什么。
傅时御担心地看了她一眼,权当她是紧张害羞,故而又替她答道:“是,希恩的执业方向就是您方才所说的。她本科在港大同时也修了经济学位,确实很擅长处理贸易争端。”
他这就提了一下唐希恩去年为傅氏成功处理的那几起贸易争端案。
滕仲谦边听边点头,眼底对唐希恩的欣赏,跟傅老爷一样,已经到了无法掩藏的地步,或者说,他在这位优秀的后辈面前,根本没想过要掩藏自己对她的赏识。
只是唐希恩全程在走神,一会儿盯着自己面前的茶杯发呆,一会儿看着滕仲谦发怔。
聊着聊着,滕太太从外面进来了,招呼道:“晚饭准备好了,都进来吃饭吧。”
傅时御站起身,跟她打了个招呼。
可能是天生性格使然,滕太太没有滕仲谦的热情,只跟傅时御稍微寒暄了几句,这就又返回餐厅了。
唐希恩看着滕太太那冷冰冰的样子,心想:为什么滕院长这样亲切和蔼的暖男,会和如此冰冷的滕太太是一对?
滕仲谦和顾大爷都热情招呼傅时御唐希恩留下来吃晚饭,傅时御怕唐希恩不自在,借口要回老宅陪自家爷爷,很快就带着唐希恩离开了顾家。
临走前,滕仲谦给了唐希恩一张名片,告诉她日后工作遇上任何困难,都可以打电话跟他一起探讨。
他说的是“探讨”,这样位居高位的人,一点架子都没有,给了唐希恩这位后辈十足的尊重。
唐希恩收下名片,感觉喉咙哽哽的。
回去的路上,她跟傅时御说:“滕院长人真的好好。”
傅时御也感慨:“是啊,滕院长人确实很好,对老人好,对晚辈也很好,很尊重人,素养很高。”
“可是,”唐希恩的手下意识握紧了傅时御的,“滕太太看上去好像不太好相处。”
傅时御笑笑,低声:“你直觉挺准的。滕太太跟滕院长是两种不同的人。滕太太为人冷淡、严厉,我从小到大都没见她笑过,经常是一副全天下的人都欠了她的样子。”
唐希恩诧异地“啊”了一声:“为什么会这样啊?她长得那么漂亮有气质,还有滕院长这样的丈夫,为什么要这样呢?”
傅时御没再接话了,直到牵着唐希恩回了傅家四合院,大门关上了,这才压低声音说:“听说滕院长跟她订婚后,又跟别的姑娘谈恋爱,闹到要跟她解除婚约。这在当年,是很严重的事情。她是有头有脸的顾家大小姐,父兄当时都是大官,觉得失了面子,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所以这夫妻之间就有嫌隙了吧。”
唐希恩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听到G院院长夫妻间的八卦,惊得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傅时御揉了揉她的脑袋,揽着她往内院走,边走边交代:“好了,这些事情不要说出去,咱们自己说就好。”
唐希恩捣着脑袋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手里还攥着那张朴素的名片,攥得紧紧的,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和滕院长还能再见面。
俩人进屋的时候,傅老爷正在内厅看电视,见他们回来,赶紧要他们过去坐:“介绍小唐跟滕院长认识了?”
唐希恩“嗯”了声:“一直跟滕院长聊到这会儿。”
傅老爷子笑呵呵的,又问:“你有让滕院长给你指点一下工作吗?”
唐希恩抿了抿唇,不好意思说自己全程都在盯着滕院长发呆。
傅时御脱下外套,走过来坐下,笑道:“当然有,不然您以为这一两个小时都说什么?”
傅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整个人背靠沙发,抬手掏了掏耳朵,不屑地哼了声:“这老顾啊,前两年他外孙女当上检察官的时候,在我耳边足足叨了一个月,听得我的鸟见到他都怕了!”
“滕院长的女儿是检察官?”傅时御微愣,“他女儿不是挺小的么?这才几岁就当了检察官?”
“那丫头本科毕业就没读了,直接到下面县法院的城郊法庭当书记员,从下面折腾上来的!”
“多大了?”傅时御追问。
傅老爷子想了会儿:“可能也就跟咱们小唐差不多吧,看着是不大。”
一直静静听着他们说话的唐希恩也点头道:“二十几岁能当上检察官是很厉害。”
傅老爷一脸不屑,傲娇道:“谁还不知道他家有关系啊。要我看,咱们小唐这样自己奋斗出成绩的才厉害。”
傅时御也挺纳闷的:“滕院长就一个女儿?”
“是啊,”傅老爷说,“滕院长还是独生子呢,按理说当年实行‘单独二胎’,他完全可以再要一个,不知道怎么的就只生了这个女儿,估计也是夫妻感情不好的关系……”
说到这里,老人家发觉自己多嘴了,便也就不再多说了。
219 合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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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五,张天赐上了一上午的课,午饭后,搭乘公交车,去城隍庙古玩市场逛了一圈。pbtx
江城自古以来就是水旱码头,古玩市场很大,但是骗子也很多。在这里,没有眼力劲,就有可能被坑得倾家荡产。
张天赐转了一圈,缓步走进一家专门捣鼓钱币的店铺,在柜台上看了起来。
“这位兄台,出货还是进货?”一个年轻人,手里托着一把小巧的紫砂茶壶,缓缓走来,开口问道。
此人很儒雅,穿着一套对襟唐装,脸上的笑意不浓不淡恰到好处,可以看出,在生意场上也算是一把老手。
一般来说,经营古董的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但是这家店铺的掌柜,看起来却只有二十四五岁,让张天赐略有些意外。
“大清五帝铜钱,十套。”张天赐说道。
年轻掌柜眼神微微一亮,点点头,从柜台下面拿出十串铜钱来。每一串铜钱都是五个,分别是大清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五位皇帝发行的通宝铜钱。
“换一换。”张天赐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扫了一眼,便淡淡地说道。
这铜钱是假的,张天赐一眼看破。但是古董行业里,看破不说破,所以张天赐只说让掌柜的换一换。
年轻掌柜也对张天赐的眼力感到吃惊,一愣之后笑道:“好,稍等。”
说罢,年轻掌柜走向里间,转身取了一个托盘出来,托盘里面是黄橙橙的数百枚铜钱。pbtx
张天赐随手捡取了五枚铜钱,平铺在手里,托举到眼前,用目光平视。
半分钟以后,张天赐点点头,把铜钱放了回去,道:“说个价钱吧。”
“正品五帝钱,一套九百,十套九千。”年轻掌柜说道。
“这么贵?那就先来一套吧。”张天赐皱眉。
年轻掌柜点点头,拾起五枚铜钱交给张天赐。
张天赐验证无误,把铜钱暂放在柜台上,准备结账。
“这位兄台,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如果兄台可以为我解惑,这套五帝钱,就算是我送给兄台了。”年轻人看着张天赐,忽然说道。
还有这种好事?
张天赐微微一笑,道:“请说。”
“经常有顾客,来这里买五帝铜钱,他们也问我,买了五帝铜钱以后,究竟是用黄线还是红线,系铜钱更好?”年轻掌柜看着张天赐,不紧不慢地问道。
“红线。”张天赐不假思索地回答。
“为什么是红线?我觉得黄线更好。”年轻掌柜微微皱眉,道:“土居中央,在色为黄。以土生金,不是更好吗?红色为火,火能克金。铜钱属金,从这个道理上说,与黄线更搭配,与红线反倒相克啊。”
张天赐淡淡一笑,道:“这只是你的说法。既然说起五行五色,就有厚薄多寡之分。一根线而已,能占多少分量?土多金埋,土薄金杂,薄土不生强金,黄线系铜钱,是一个很别扭的搭配。相反,红线系铜钱,不是火克金,而是微火炼金,去除杂质,使五帝钱更具效力。”
原本,张天赐也无意显摆,但是对方愿意用铜钱相送,张天赐也只好说道说道。
年轻掌柜一呆,品味着这番话,嘴角上慢慢地浮现出一抹笑意来。
“谢了!”张天赐拾起柜台上的铜钱,在手里掂了掂,转身便走。
真没想到,这么简单就省了九百块!看来今天是黄道吉日,好运挡不住啊。
“兄台留步!”那年轻掌柜绕过柜台,追到了门前,大声叫道。
张天赐回身,笑着问道:“怎么,对我刚才的回答不满意?”
“不是不是,兄台误会了。”年轻掌柜很江湖地一抱拳,道:“在下孙杨,对兄台刚才的见解,非常佩服。”
“那你佩服过了,我可以走了吗?”
“……”年轻掌柜一笑,道:“我只想和兄台交个朋友,还请留步。刚才兄台说,要十套五帝铜钱,我便再送你九套,算是朋友间的一点心意。”
我去,又送我九套?张天赐心中大笑,这是遇上****了!
十套五帝铜钱,近万块的东西,说送就送,不是****是什么?
“无功不受禄,孙老板,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送我这十套铜钱?”张天赐想了想,问道。
“纯粹是佩服兄台的见解,想交个朋友而已,没有任何目的,请放心。”孙杨很真诚地说。
“好吧,我叫张天赐,记住我的电话,有时间一起喝茶。”张天赐报出了自己的号码。
孙杨立刻保存了张天赐的电话,并且送上一张自己的名片和另外九套五帝铜钱。
张天赐接过名片带着铜钱,挥手而去。
平白地得了十套五帝铜钱,张天赐心情特好。
回到学校宿舍,张天赐收好了铜钱,赶去食堂吃晚饭。
可是刚刚吃了两口,电话响了,是金思羽打来的。
“喂,不是又要请我共进晚餐吧,金大美女?”张天赐对着电话问道。
“你有兴致一起吃饭,也可以啊,我正在市局的停尸房里加班吃泡面,眼前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你来不来?”金思羽问道。
张天赐差点把刚刚吃下去的两口饭吐出来,急忙道:“那还是你一个人吃吧,有什么指示,请说。”
“是这样的,郑队刚才打来电话,已经帮你办好了女生宿舍的入住手续。但是为了控制影响,明天晚上,你才可以住进去。因为明天是周六,很多女生回家或者外出,宿舍里学生不多……具体的事情,明天下午安排,先给你通报一声。”
“好啊,那我就准备准备,等着入住女儿国了。”张天赐一笑。
“就怕女儿国变成妖精洞府,你当心点。明天早上,我找你去江边的那座山,看看桃林坟场,见面再说。”金思羽匆匆交代了两句,挂了电话。
220 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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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宋雪穿的是纯白短袖衬衣,浅黑色短裙,再搭配上白色平底鞋,给人一种格外清纯的感觉。
/>她气质略显清冷,体形又高挑,容颜更是俊美,几者结合,给人的感觉又多了一种惊艳。
“好漂亮的小姑娘。”
在她来到舞台中央,十名评委都觉得眼前一亮。
“各位观众好,各位评委好,我是31号宋雪,下面,我给大家带来一曲《秋日私语》。”
介绍完后,宋雪就来到钢琴前坐下,并轻轻掀开琴盖,葱玉般的手指飞快滑过琴键,一串漂亮的滑音传出,顿时迎来台下一阵热烈掌声。
宋雪嘴角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接着,她的手指开始在黑白琴键上跳动起来。
她的手指头比较长,骨节也很美,当镜头落在她双手上,每个人都忍不住感叹,这双手好漂亮。
《秋日私语》是一首慢节奏的古典曲目,在宋雪高超琴艺的演奏下,几乎所有观众都听得如痴如醉,十名评委也都暗自点头。
后台。
看着大屏幕上的宋雪身影,听着那优美的琴音,夏想忍不住道:“你这个堂妹真厉害,这首《秋日私语》被她演绎得淋漓尽致,如果没有你,这次钢琴大赛的冠军非她莫属。”
宋砚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心中忽然有些纠结起来,他可以看出,宋雪并不如表面看起来对钢琴大赛不在乎,反而非常看重,如果自己赢走了属于她的冠军,她真不会记恨自己?
虽说宋雪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看,但在他心中一直把她当作亲妹妹看待。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等决赛再说吧。r
/>
曲罢,观众的掌声再次响起,比先前更加热烈,台下的观众分三类,一是音乐学院的学生,二是喜欢钢琴的市民,三则是选手的家人。
主持人再次登台,十个评委纷纷打出了自己的分数。
当看到大屏幕上显示出的平均数字,主持人不由用高昂的声音念道:“恭喜31号宋雪,获得97分,暂居第一。”
“谢谢大家,谢谢评委老师。”宋雪嘴角弯出一丝好看的弧度,起身行礼。
当宋雪从台上走下,大伯母激动了迎了上去:“小雪好样的,果然是妈妈的好女儿。”
“小雪恭喜。”宋砚也走了上去,微笑道。
“谢谢。”宋雪微笑回应。
这还是宋雪第一次对自己露出笑容,宋砚感到颇为欣慰。
比赛还在继续。
夏想第五十九个登场,他演奏的是一首比较激昂的曲子,最后获得了92的平均分,暂居第二。
刚才嘲讽过宋砚和夏想的那三个人没有想到夏想实力这般强横,脸色都有些难看。
重新回到后台,夏想直接走到了那三人面前,挑衅道:“你们有本事就超过我的分数。”
“得意什么,不就是第二吗!”高领青年阿扬嘴硬道。
“哈,我可没本事拿到第一,因为第一是属于阿砚的。”话音一落,夏想扭头就走。
下意识的,三人的目光看向了宋砚,暗道:“难道那小子真那么厉害?”
感受到三人目光,宋砚向他们笑笑,三人连忙扭头。
时间流逝,87号上台。
巧的是,87号居然是那个高领青年。
结果,高领青年获得了89分,暂居14名。
“呦,14名,不错,不错!的确有骄傲的资本。”守在走廊口的夏想一看到对方到来,就似笑非笑道。
“……你……!”高领青年为之气结,原本他还有些高兴获得14名,被夏想一嘲讽,哪里还高兴得起来。
“你叫夏想是吧,不要欺人太甚!”高领青年的两名同伴走了上来。
“真特么稀奇!好像是我先嘲讽他一般!”夏想冷笑。
就在这时,宋砚登上了舞台。
阿燕计上心头:“夏想你敢不敢和我们打个赌?”
“说。”
“就赌你朋友能不能拿到第一,如果他拿到第一,我们三人主动退出这次比赛,如果拿不到,你和你朋友退出!”
闻言,夏想眼角微缩,有些犹豫。
见他犹豫,阿燕顿时大喜,不由讥笑道:“怎么?不敢吗,刚才你不是说你朋友稳拿第一吗?”
“嘿嘿,吹牛又不犯法!”高领青年眼睛一亮,隐隐觉得抓到了夏想的弱点,于是拿话激将他。
听到对方的暗嘲冷讽,夏想果然上当:“好,我答应你们,不过,我无法替阿砚做主,如果我输了,我主动退赛,再当众扇自己三个耳光!”
“好,一言为定!”阿燕微笑着答应下来。
舞台上,宋砚已经开始演奏。
这次他演奏的是《雨的印记》,这首曲子,他曾在咖啡店里弹奏过,乃系统赠送的十首曲子之一。
这是首抒情的曲子,风格细腻典雅,并带有一股东方特有的清新味。
“又是一首原创曲!”
夏想忍不住道,而高领青年三人脸色则变得十分难看,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们都是学钢琴的,如何看不出,宋砚的钢琴已经达到了一种特别高深的境界,更何况,他弹奏的还是原创曲子。
原创曲肯定会在评委那里加分。
进入打分环节。
当大屏幕上出
“哈哈,我赢了!”
夏想忍不住欢呼起来,然后看着高领青年三人道:“你们输了,是不是该履行我们的赌约了?”
“这是阿燕与你打的赌,与我无关!”高领青年忽然道。
“阿扬你……!”听到马扬的话,阿燕不由大怒。
“阿扬说的对,是阿燕打的赌,她并没有征求我和阿扬的意见,所以,我们不必履行赌约!”另外个青年紧跟着道。
“你们俩……太无耻了!”阿燕快被二人的表现气得说不出话。
夏想也是一愣,随即向马扬二人竖起了中指:“老子鄙视你们,亏你们还是男人!”
就在这时,宋砚从舞台回到了后台,看到这一幕,不由走上前问道:“夏哥怎么回事?”
夏想将事情的经过一说,他也感到十分意外,没想到马扬二人居然这般没担待。
“算了夏哥,与这种人置气不值得!”宋砚淡淡的看了对方一眼,说道。
“小子,你什么意思?”马扬恼羞成怒的盯着宋砚道。
“就是你心中所想的意思。”宋砚语气淡漠的回应。
闻言,马扬不由握紧了拳头。
夏想见状,挺身而出:“怎么?想打架,哥们儿奉陪!”
“阿扬算了。”另外名青年拉了拉马扬的衣袖。
“哼!我们走。”马扬冷哼一声,怒气冲冲而去。
221 再见滕院长
221
傅老爷虽然一直把孙子和外孙分得清清楚楚,但黎韬真正要做点什么事业,他还是愿意支持的,更愿意看到傅时御也支持,故而心里还是希望他们表兄弟俩个好好团结。
眼下傅时御这么酸表兄的事业,傅老爷是真的生气了。
偏偏傅时御这关口还要补刀:“还有,爷爷您懂什么叫投资人吗?投资人那就是‘爸爸’一样的存在!我身为‘爸爸’,他让我不爽了,我肯定不给他投钱了啊!”
傅老爷气得从凳子上站起来,扬起手掌,往傅时御精壮的肩膀就是一阵抽:“爸爸?我告诉你什么叫爸爸!你小子出了几个钱,敢在你爷爷面前提爸爸!”
傅时御被揍得顾燃附体,朝唐希恩大喊:“快!媳妇儿快拿手机拍!我要告老头家暴我!快!”
唐希恩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这一出闹剧,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拉那一老一少。
初春的午后,阳光柔软,温温柔柔地晒在身上,感觉特别舒坦,仿佛要把一整个冬天的寒气都晒干燥。
另一厢,顾家。
顾大爷拎着鸟笼,正打算到隔壁约傅老爷去公园遛鸟,不想,昨天刚来过的大女婿又来了。
顾大爷赶紧又把鸟笼挂上,回屋跟女婿泡茶。
“仲谦啊,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颐儿和小敏呢?”
滕仲谦将身上的长外套脱下,挂到衣架上,走过来坐到顾大爷对面,笑道:“顾颐早上说要去找小燃妈妈,小敏跟男朋友出去玩了。我到附近给老同学拜年,顺道过来看看您。”
“好好,都有路子去就好。”顾大爷点点头,脸上的笑意加深,看向女婿,“你和颐儿好好的,我老头子就放心了!”
“是,让爸担心了。”滕仲谦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主动给顾老爷敬了一杯茶,“您喝茶。”
俩人聊了一下午滕敏敏的工作和刑警男友,眼见太阳快落山了,滕仲谦转而提起:“隔壁傅叔的孙媳妇,那女孩子很不错。”
顾大爷点点头,口气颇为惋惜:“那丫头确实不错,各方面都很好,就是出身差了点。”
“怎么说?”
“听说是贫困县出来的。”
一听“贫困县”三个字,滕仲谦整个人都怔住了。半晌后,有些失神地问:“有说是哪个贫困县吗?”
顾大爷想了好一会儿:“没说,好像说从这边开车过去,得走上六个小时。傅老前阵子还在苦恼,说路这么远,出嫁那天,不得叫他孙子半夜就起床上路迎亲了?”
说完,笑着摇摇头:“我倒是没想到傅老能同意这门亲事,毕竟他就那个孙子,忒宝贝了!但听说这丫头脑子厉害得很,还是特能吃苦的主。想想也是,能从贫困县跑到哈佛念个博士回来,这太难了,搁我们家小敏,哪能啊?”
老人家一说起隔壁的八卦就没完,喝了一口茶,继续说:“傅老当时跟孙子提出,将来得生三个曾孙,倒是没想到年轻人同意了。傅老说啊,女方出身差点没关系,脑子好使,他傅家后代得利!我笑话他这是在曲线救国,他还不承认呢!”
话听到这里,滕仲谦半天没说话,长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顾大爷重新沏了一壶茶,又看了眼门外的天,问:“仲谦啊,你晚上要留下来吃饭吗?”
“不了,”滕仲谦回神,看了眼手表,站起身,“顾颐应该做好晚饭了,我回去跟她一起吃。”
“好好,回去一起吃!”顾大爷起身送女婿。
滕仲谦开车出去的时候,在路口看见正从外面回来的傅时御和唐希恩。俩人手牵着手,看上去很亲密。
唐希恩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外套,头发往后梳成马尾,戴着一个粉色的兔子耳套,鼻子被冻得通红,手上拿着一支糖画在吃。
傅时御一手牵着她,一手提着一个袋子,里头像是装着水果。
唐希恩时不时将糖画举到他面前,他咬了一口,似乎是太甜了,微微蹙了下眉,唐希恩看着他笑,又举了一次糖画,他又皱着眉咬了一口。
俩人看上去感情很好。
滕仲谦坐在车里,看着这一切,神色复杂。
车子开到俩人身边停下,滕仲谦降下车窗,喊了一声:“小御、小唐。”
唐希恩首先看到他,揪了揪傅时御的衣服,没说话,眼睛就直愣愣地看着坐在车里的滕仲谦。
傅时御垂眸看了她一眼,牵着她走到车边,微微躬下身子,跟坐在车里的滕仲谦打招呼:“滕叔叔好,过来看顾爷爷?”
唐希恩也喊了声:“滕院长好。”
滕仲谦看着她,笑了下:“小唐,我们又见面了。”
“很高兴见到您。”唐希恩也笑,牵着傅时御的手,下意识攥紧。
傅时御发现了这异状,侧眸看了她一眼。
“好,那我就先走了,你们回去吧!”滕仲谦跟他们摆了摆手,升上车窗,车开走了。
唐希恩重新挽上傅时御的胳膊,俩人往老宅走,走了一段,傅时御突然道:“我怎么觉得滕院长看你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啊?”
唐希恩耸耸肩:“有吗?”
“他刚才一直看着你,昨天也是。”
“讲话本来就要看着对方吧。”
“那他怎么不看着我?”
“……”察觉到傅时御又醋精上身,唐希恩赶紧拽着他往老宅走。
过了几日,大年初八,另一位合伙人汪沅到B市了,唐希恩跟他约好在傅氏附近的别墅见面后,又给蒋颜打了电话。
蒋颜在电话中告诉她,观韬不接受她的解约,所以她暂时没办法成为唐希恩的合伙人。
唐希恩虽大感意外,但也不强求,跟汪沅说明了一下情况,汪沅表示自己也会联系其他律师,争取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合适的合伙人。
俩人这就分头行动。
一周后,汪沅找到了一位合适的合伙人人选。对方是一位在民事领域有几年经验的女律师,年纪不大,看履历,过去也参与过几起在律政圈引起较大轰动的案件。
唐希恩很满意,当即就让汪沅在第二天把人带去别墅,谈过没问题,立刻签约。
222 端庄大气
222
翌日,傅时御跟唐希恩一起前往别墅见那位预备合伙人,毕竟是要与唐希恩一起工作的人,他得把把关。
俩人提前半小时去了别墅,先去开了门窗通风,然后唐希恩又跟傅时御交代了一些需要增补的事项。
比如她那间办公室的办公桌希望靠窗,这样夏天可以吹到自然风,不用总是开着空调,这样还能把办公室里比较多的空间留出来增设一个书柜两个保险柜,以及让会客区更宽敞一些。
傅时御笑话她土,说人家都希望办公桌能以霸道的姿态伫立在整个办公室的中央,她倒好了,把桌子搬到窗边,缩在角落,一点都没领导的气派。
唐希恩懒得跟他争辩,让他照做就好。
十点的时候,汪沅带那位女律师过来了。
这是傅时御第一次和另一位合伙人汪沅见面。
汪沅是南方人,斯文白净的韩系男生,长得高高瘦瘦,戴着黑色框镜,打扮很时尚,看上去年龄不大,但一问年纪,虚岁竟也三十了。
傅时御是调查过这人背景的。这人跟薄胥韬还能攀上点关系,是个可以信任的人,所以他才会同意这人成为唐希恩的合伙人。
汪沅之前是观韬南部分所的刑事律师,今年因为汪父调到B市高检工作,所以他也跟着过来B市发展,通过黎韬的推荐,成为唐希恩的合伙人之一。
而他今天带来的这位女民事律师,傅时御就不清楚对方什么来头了,除了履历上那些经历,她的圈子是哪一块,她的圈子有没有会对唐希恩、甚至傅氏产生威胁的因素存在?
这些都要调查。
可唐希恩明显与对方相谈甚欢,已经蠢蠢欲动地想签约了,这会儿刚好是中午,傅时御提出边吃午餐边聊,签约的事情下午继续。
吃饭的时候,傅时御收到调查员发来的消息,确定这位女律师是汪沅父亲的学生,背景清白,之前一直在南方工作,在B市没有任何圈子。
傅时御很满意,没再阻挠唐希恩与对方签约。
签了合伙人协议,唐希恩与另外两位合伙人开始着手准备律所的各种申请手续。三个律师分头行动起来,效率那真的是惊人,半个月后,所有执照都下来了。
律所取名“集思律师事务所”。
名字是傅老爷参考五行、讲究一定的风水寓意给取的——“集”字有“聚拢合力”的寓意,“思”字即是“思想、头绪”的意思。
于是,在二月底的某一天,“集思律师事务所”热热闹闹地举行了揭牌仪式。
当天早上,傅时御还在睡,唐希恩天没亮就起了。洗了澡,化好妆,在衣帽间捣鼓了一两个小时,套装换上又脱下,一会儿穿裤子,一会儿又换上裙子。
傅时御进去的时候,两排衣柜中央的长软凳,丢满了她的衣服,而她站在穿衣镜前,已经换上了一套黑色的细呢套装。
套装立领掐腰设计,黄色的十八子挂在锁骨下方一颗磨砂质地的黑曜石方扣上,因为衣服几乎是全黑,实在太过低调,这就大大凸显了胸前那串十八子的存在。
傅时御穿上衬衫,走过去看了眼,说:“这样穿很好看,端庄大气,很适合今天的场合!”
唐希恩皱了皱鼻子,转身,抬手搂上他的脖子:“那我就穿这样去哦?会不会有点老气?”
“不会,看上去很稳重。今天爷爷会带一些老朋友过去,那些老头个个都是上市公司的老董,将来说不定都是你的客户。你表现得沉稳一点,总没错。”傅时御将手上的领带塞到她手了,微微躬了一下身子,示意她帮自己打领带。
唐希恩这才开心起来,高高兴兴帮傅时御打好领带,还不忘交代:“SY跟观韬的顾问合约一结束,要来我这边啊。”
傅时御亲了一下她还没上唇妆的小嘴,笑得笃定:“这还用你说。”说完,又抱了她一下,这才绕到自己的衣柜前拿西装外套。
俩人简单吃了点早餐,驱车前往律所。
今天的揭牌仪式同时也是开业典礼,请了公关公司筹备,故而唐希恩和傅时御到现场的时候,仪式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就差客人到齐,十点钟一到,立刻举行仪式。
汪沅和另一位合伙人步悠然,早些时候就到了律所,此时正同公关公司的人站在会客区商量事情。
唐希恩下了车,赶紧走进去,一路上不断有公关公司的人和她打招呼,她一一颔首回以微笑。
步悠然见她过来,赶紧迎了过来,眼尖地看到她胸前那串十八子,惊讶道:“唐律这串和清宫剧里那些嫔妃戴的一样啊。”
唐希恩笑笑,没敢说自己这串也是清代的,谦虚道:“今天衣服太空了,随便搭了一条。”
步悠然羡慕:“真的特别好看!”
这时候,汪沅也走过来,笑道:“唐律,事情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好。”唐希恩挽了一下包,“我把包包放到办公室就下来。”
唐希恩到楼上的时候,林雨若正在她办公室整理一堆案卷一样的东西,见她进来,问:“唐律,之前民宿案的案卷要收到保险柜吗?”
听到那三个字,唐希恩愣了一下,片刻后,压了压嗓子:“要,封好锁起来,那个案子还没结束。”
“好。”
唐希恩把包放好,招呼了林雨若一声,这就又下去了。
客人陆续来了几位,汪沅和步悠然负责接待。
唐希恩到处没看到傅时御的身影,寻到外面去,见他站在草坪那边讲电话。
她走过去,听他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不可能没有这个人,我可以保证我给的信息都是正确的。你们把年龄再往前推后一岁,继续找,但凡有点接近的都把资料发给我,我自己比对,有必要的话,我要亲自见那些人……”
唐希恩脚步一顿,一股熟悉的失落感顿时卷上心头。
她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傅时御挂了电话,转过身来,她才勉强扬起笑,朝他走过去,挽上他的手臂,问:“跟我生父有关的事情?”
223 傅家孙媳妇的面子
223
傅时御一时没答,收起手机的同时,大脑飞速处理着可以告诉唐希恩的最佳措辞。
他咽了咽嗓子,斟酌道:“第一遍的筛查不太理想,我怀疑年龄可能有误差,所以让他们重新筛一遍。”
唐希恩点点头,挽着他的胳膊,抿唇轻声道:“第二遍还不行,那就算了,想想其他办法。”
其实她三年前就以同样的条件让人查过一次了,但也是没什么线索,所以傅时御这么说,她并没有多吃惊。
这些年,在寻父这件事情上,她早已从一开始的盲目自信、充满希望,转变为眼下只敢抱一丝细微的可能性。以至于她经常都是很矛盾的,大部分时间残忍地暗示自己,可能找不到人了。可心底那点小小的希冀,却又是那么真实地存在着。
“阿姨从徊城回来了吗?”傅时御突然问了一句。
唐希恩回神:“回来几天了。”
“到时候第二次筛出来的那些人,我想拿资料去给她辨认一下,你看怎么样?”
唐希恩稍稍考虑片刻,点头:“好。”
傅时御这才放下心来,抬手揉了一下她的后颈,揽着她往别墅走,迎面遇到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
慕尚在他们身边停下,后排车窗降下,穿着毛呢中山装的傅老爷笑呵呵的:“你俩等等我。”说着,升上车窗,开了车门要下车。
唐希恩赶紧上前扶着老人家:“爷爷早上好,您小心。”
傅老爷下了车,一脸神清气爽,仰头将傅时御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笑道:“你小子今天打扮得挺帅的嘛!”
傅老爷年轻时就不高,再加上年纪大了,身高严重缩水,还有点驼背,与傅时御站在一起,还不到他肩膀,故而每次看他,都要仰着头。
傅时御暗笑,拉了拉身上的英式三件套手工西服,自恋道:“我每天都打扮得很帅的好吧?爷爷您今天拍我马屁是想干嘛?”
傅老爷原本只是单纯想夸一下孙子,被他这么一说,气得吼了一声“滚”。
“滚就滚。”傅时御长腿一迈,果然大步大步往前走了,一眨眼的功夫,人就进了别墅。
唐希恩哭笑不得地扶着傅老爷,替傅时御解释道:“时御他要赶着去帮忙招待客人,爷爷您别介意,我跟您一起进去。”
傅老爷欣慰地拍拍她的手背:“还是你最乖。”
傅老爷刚进律所不久,他的小伙伴们就都陆续过来了,别墅院子里停满了豪车,后来的几辆停不下,干脆停到外面去。
傅老爷挽着唐希恩,逐一跟自己的小伙伴介绍她,开口都是:“这是我孙媳妇儿!美国回来的!哈佛大学的法学博士!是这家律所的合伙人!特别厉害!你们需要法律服务的,都来找她!”
说完赶紧吩咐唐希恩把名片拿出来发。
那些老爷爷一见这么漂亮的女娃,不仅气质出众,还是大律师,收下名片的同时,纷纷夸傅老爷有福气。
唐希恩也因此收了一叠名片回来,每一张的来头都大得她根本不敢去肖想人家的法律顾问业务能交给自己。
十点前五分钟,公关公司的人过来问一会儿谁要上台致辞,唐希恩意思是让汪沅上去,但傅老爷却提醒她,这家律所最大的牌面就是她——傅家的孙媳妇儿,所以她上去致辞,才能为这个律所带来最好的广告效应。
唐希恩想了一下,觉得有道理,便就暂时将傅老爷和他的朋友安顿在一楼的会客厅,并吩咐公关公司叫两个人去那边候着,随时添茶水,随时响应这些老爷爷的需求。
安排妥了之后,她这就准备上台致辞。
穿过人群往大厅走去时,傅时御刚好也找过来,一见她,就过来牵上她的手:“律协和司法局的人来了。”
唐希恩愣了一下:“没有邀请他们啊。”
傅时御低声:“黎韬带过来的,为律所造造势,没有坏处。”
唐希恩点点头,挺直了脊背,脸上扬起合适的笑意,跟着傅时御去见律协和司法局的人。
黎韬带那些人参观完律所的办公环境,此时坐在一楼的大会议室里,唐希恩敲门进去,一一跟他们握手,打招呼,态度大方自然。
黎韬向那些人介绍她是自己的徒弟,之前在观韬表现优秀,那些人都很给面子,也很客气地表扬了唐希恩年轻有为。
十点一到,揭牌仪式正式开始。
仪式台就搭在进门的大厅里,背景是一大面液晶屏,映着律所的名字、logo以及本次典礼的主题。
当那块盖在律所招牌上的红布被揭开,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唐希恩和汪沅、步悠然重重地握了一下彼此的手,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对律所业务蒸蒸日上的期待。
唐希恩上前致辞,面带微笑、落落大方地介绍了一下律所的服务范围,以及三位合伙人在各自领域的专长。
没有一丝废话,没有豪言壮志,没有流于俗套的口号呐喊,整个致辞过程简短、清晰、有力、一语中的。
最后,她一一感谢了今日所有前来参加仪式的宾客。
致辞结束。
唐希恩和另外两位合伙人下台。
傅时御迎了过来,虚搂着她的腰往一边走,低声笑道:“在那么多人面前讲话,你倒是一点不怯场,稿子也是临时掰的吧?”
唐希恩也笑:“就算让我提前写稿子,我也是这样,简单清楚就好了,说那么多废话干嘛,大家都挺忙的,别耽误人家时间。”
迎面不断有人走过,跟唐希恩打招呼,唐希恩推了推傅时御,低声:“我得招呼客人了,你去爷爷那边看看。”
说罢,俩人兵分两路忙去了。
今天的宾客主要有三路人马,傅老爷和他的有钱小伙伴们,黎韬带来的律协和司法局的人,还有汪沅父亲带来检察机关的人。
唐希恩先前没料到今天会来这么多大佬,所以授意公关公司将揭牌仪式设立在律所,其实应该去酒店,举行完仪式就可直接用餐。
眼下,一个不大的别墅挤满了人,她艰难地穿梭在人群中,到楼上应酬另外两路人马。
224 最动听的表白
224
唐希恩到二楼时,汪父和他带来的人已经打算走了,汪沅正要送他们下去,唐希恩赶紧过去和他们打了一下招呼,又交换了一下名片。
汪沅送人下楼,她干脆就在二楼等他一会儿一起上三楼,跟黎韬带来的人见个面。
不了多久,汪沅上来了,俩人一起去三楼。
步悠然已经在那边应酬了好一会儿,见他俩过来,赶紧又下去一楼招呼别的客人。
待将所有客人都应酬到,已经中午了,公关公司的人负责组织现场所有人前往“御府会”用餐。刚好“御府会”就在附近,过去倒也很快。
傅时御和傅老爷招呼着那数十位商界大佬,唐希恩和汪、步三人则同律协、司法局的人一起。
用餐中途,唐希恩离开包间透透气,刚好遇到律协的副会长也出来解烟瘾。
她迅速敛去脸上的疲惫,扬着笑,朝对方走去,热情道:“王会长,这边有抽烟区,我带您过去。”
她这样美丽的女律师如此热情招待,王会长很是受用,站在抽烟区抽了一支烟,脑子嗨到,竟偷偷跟她说:“你那个调查前几天正式撤掉了,不会起诉你了,不用担心。”
她心里一惊,装出劫后余生的样子,感激道:“那真是太好了,我之前一直以为会被起诉,天天那个担心啊!现在没事了,真是谢谢您了。”
对方笑笑,压低了声音:“一开始是打算起诉的,证据太充足了。不过黎韬一直拜托我们缓一缓,说是有个关键证人潜逃了,还在找。但其实你这个案子,有没有那个证人的口供都差别不大,她之前已经做了一个庭外取证的片子,有那个就行。会长跟黎韬多年老同学了,答应宽限半年时间。就在上礼拜,宽限期到了,你这案子经过研究,已经决定起诉了,但会长突然接到上头的通知,说你这案子要直接撤掉,永不起诉,让我们直接以证据不足为由结案。”
唐希恩错愕,问:“上头的通知?知道是谁吗?”
王会长这就没再说下去,眼神颇有内容地看了她一眼,摁灭手中的烟,笑得客气:“那我就不清楚了。”
说完,作了一个“请”的手势,邀请唐希恩一起进包间。
因为这个插曲,唐希恩对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食不下咽。好不容易捱到午餐结束,她找了个机会跟黎韬到一旁聊了几句。
黎韬承认自己让律协帮忙宽限了半年,但他也不清楚到底是谁要求律协放弃起诉唐希恩。
他当着唐希恩的面打电话给律协会长,对方推说不清楚,还说现在没事了,就不要再去纠结这个案子。
这个事情处处透着玄乎,不论是当时故意作伪证指证她的彭瑶,还是现在又决定不起诉她的“上面的人”,这都给唐希恩带来一种自己正在受人操控的不安。
她是律师,没办法把案子弄清楚,真的是太折磨了。
傅时御先送傅老爷子回老宅,唐希恩送走最后一波客人,与律所的同事一起回所里。
公关公司的人已经把现场整理干净了,早上揭的牌,此时已经挂到了大门上方,几个楷体字流畅地写着“集思律师事务所”。
唐希恩和汪沅、步悠然站在律所的大门前合拍了一张照片。
三人充满雄心斗志地回了自己办公室,准备随时有案子,随时可以开工。
唐希恩进了办公室,将上次锁到保险箱里的民宿案案卷又拿出来细细研究了一下。
正看着,办公室的门响了,她喊了一声“进来”,身型高大的傅时御几步就走了进来,关上门,双手抄兜,悠哉悠哉地巡视着她的办公室。
她蹙眉,将笔收起来,背部往后靠到皮质办公椅上,淡淡问:“你找什么呢?”
“看看你这边还有没有什么缺的。”
唐希恩叹了叹气,皱着鼻子看他,有气无力道:“你过来这边坐,我有话跟你说。”
傅时御扭头看她,终于发现她情绪不对,赶紧拉过办公桌前的转椅,坐到她面前,双手拉住她的,关切地问:“怎么了这是?太累了吗?”
说着,手掌往她光洁的额头探了去。
她拉下他的手,考虑了半晌,将中午听到的事情提了一下。
傅时御静静听着,听完问了句:“如果不是黎韬,那会不会是汪沅让他父亲办的?他父亲不是高检的么?”
唐希恩摇头:“不可能,汪沅不知道我那事儿。就算是他,他让他爸帮忙之前,肯定会先来问我的意见,不可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处理了。”
“也是。”傅时御说着,突然睁大了眼睛,“会不会是你香港那个同学,丹尼尔?”
唐希恩失笑:“怎么可能,丹尼尔在内地没半点司法关系。”笑完,脸又绷起来了,恢复严肃。
傅时御倾身向前,抱了抱她,轻声安慰:“或者也有可能因为过了半年时间,舆论已经平息下去,再加上你一直跟条法司的人有来往,他们觉得可能以后还有需要用到你的地方,所以把这个事情压下去了。”
他这么一说,唐希恩也觉得有点道理,或者也有可能是相关部门看了南湾法庭当时的庭审记录,觉得没有起诉她的必要,综合多方面考虑,所以放了她一马。
这么一想,唐希恩心里舒服多了,压在心口那若有似无的压力终于消散了些。她捧着傅时御的脸,开开心心地亲了他一口,笑:“你这思路很有趣,我简直是茅舍顿开!”
傅时御哈哈大笑,抬手揉了揉她的脸:“所以你有什么事情要多跟我商量,别一个人闷头想,越想越瞎,你跟我说,我好歹能帮你出出主意。虽说我不是学法学的,但正因为不懂,所以解题思路才会更多元。”
这话说得今天一整天都情绪不稳定、内心不踏实的唐希恩一阵感动,撒着娇、温温柔柔地抱上了他:“你之前说的那句话没错,两个人之所以在一起,除了相爱,还为了在另一个人倒下的时候扶起他。谢谢你这一年时间一直陪在我身边,陪我经历这一阶段的事业沉浮,陪我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有你在,我不再害怕找不到我生父,因为有你就够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说完,她捧着他的脸,闭上眼睛,小心地吻了他一下。吻过后,又害羞地将脸埋在他颈窝间。
傅时御觉得整颗心都要化了。
她从未如此煽情地对他说过这样的话,虽然这番话里没有任何一句“我爱你”或者“我喜欢你”,但他却觉得这是他听过最动听的表白。
他渴望互相依赖、渴望感受到自己之于她的重要性、渴望自己能成为保护她的大树,为她排忧解难、护她安好。
他觉得这才是一段正常、成熟的感情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