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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没有鱼的鱼     鸡飞狗跳的农门生活txt下载     鸡飞狗跳的农门生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零一章 珠帘后的女人

    等把五万捷军安顿在京畿临时大营里,韩武带着众将士跟随太子和来接迎的文武百官一同往行宫的方向而去。

    韩武满头的问号,他不明白,既然去面圣,为何不是去皇宫,而是要到京郊外。

    他与身后的众将士对了对眼色,他们心里有了猜忌,有些害怕皇家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用完了他们,回到京城等待他们的不是加官进爵,而是伏杀。

    韩武思索着,又觉得在归来的第一日,又是在朝臣们众目睽睽之下,皇家不会做这种无义之事才对。

    一直到了离宫外,这些武官就更疑惑了。

    做为皇帝狩猎出游的一个临时所在地,平日是空着的,顶多有一些侍卫看守,可是现在的离宫,守卫森严,遍布了禁军,进出之人,都要经过严密的搜查。

    韩武垂了垂眼眸,想着难道启宗现在在这里狩猎吗?

    众人进了升华殿,那高台之上,帝王身穿黄色革丝滚边龙袍,端坐御书案后的宝座之中,两只黑不见底的漆黑瞳色正静静的注视下方众人,浑身散发着威严。

    太子率领众人跪拜,启宗的脸上这才带了一丝笑意,让众人起身。

    询问了边关之事,比如战况,折损,俘虏,剿获兵器粮草辎重,启宗还算是满意,好生的夸奖了一番韩武用兵有道。

    然后韩武就呈上了早已经准备好的军功簿。

    启宗拿到了军功薄,他随意的翻开了第一页,因为这军功薄虽然呈上来了,朝廷会论功行赏,究竟赏什么,可就大有学问了,一般是看皇帝如何决定,有的是赏赐官爵,有的是良田宅院金银珠宝或者美女不等。

    只是这军功薄上出现的第一个名字,就让启宗眯起了眼睛:“原籍淮阳府淮锦县,骑兵校尉韩孝周?”

    韩武这时跪下道:“陛下,这韩校尉,入伍九年来,身经大大小小战事无数,骁勇奋战,屡立新功,就是这容貌,当初也是在洛将军与北苍南平王一战中所毁,请陛下御夺。”

    启宗看了看这军功薄下韩孝周名下描述的几十条大小不一的战功,他喊道:“韩小爱卿何在?出来让朕看看。”

    听到启宗的话音,从这群武将后面就站出来一个青年男子,他气度不凡,眉宇间有着刚毅,只是那脸……

    启宗还没说话,御座旁的珠帘后面突然传来水杯茶盏打翻在地的声音,然后就有人惊呼:“贵人?”

    这番动静,自是让启宗担忧,他站了起来,快步进了珠帘,只见小姑娘的衣襟被打湿,手也烫红了一块。

    启宗有些心疼,他恼道:“朕不是让你好生待着,怎么就这一会功夫就能烫伤?”

    说着,他就着芸儿拿来的湿帕子给她敷了手,然后吩咐章明道:“去传张衡。”

    光光拉了一把启宗的衣袖,可怜兮兮的红了眼睛:“陛下,我没事,不用传张御医了。”

    她有些激动,指了指珠帘外:“陛下,那个人,那个人他……他是我的兄长,是我入军多年没有音讯的大哥,陛下……”

    说着,她不能自抑的伤心哭了起来:“我们当初找了他好多遍,我爹娘日日都在想他盼他,我们都只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他竟然回来了。而他的脸,他的脸……”

    小姑娘晶莹的泪珠滴在帝王的手心,让他觉得那湿漉漉的地方仿佛在发烫,烫的他心疼。

    他轻声哄道:“莫哭,回来了就好,他的脸是为我们大盛,为朕做的贡献,朕定然不会亏待他的。傻孩子,你莫要伤心,小心身子……”

    那珠帘后传来若有若无的女子哭声,让一众官员和武将们都惊呆了。

    他们没想到,启宗在升华殿里召群臣商讨国家大事,竟然会有女子就坐在旁边听着呢!

    太子低下了头,掩饰了眼中的阴郁,因为他知道,那珠帘后面坐着的人定然是那韩氏女,而且,她似乎是有了身孕,让他格外的忧心。

    韩武用眼神警告了一番自己带来的将官们,让他们规矩点,不要一直伸头乱看,不管珠帘后坐的何人,那都是帝王的女人,不是他们可以偷窥的。

    不一会儿,启宗就走了出来,他认真的打量了孝周两眼,他的眉目跟韩孝正还真是有那么几分相似,启宗叹了一口气道:“尔等都是大盛的功臣,你们为我们大盛抛头颅撒热血,马革裹尸,奋勇杀敌,才换来我们大盛边关的安宁。朕心甚慰,折在疆场的,也都是英勇之辈,会按功追封,荣及子孙。

    其余者,稍后有三公六部,拟定封赏名次,今日晚间,在皇宫之中,由太子,郑王、齐王代替朕宴请众将士,也算是给大家办个庆功酒,洗尘宴。”

    启宗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众人都跪谢皇恩。

    启宗笑着对韩武道:“韩爱卿,你带众人回府去好生休息整顿,与家人团聚一下,晚间可去采桑殿饮宴。城外你带回的捷师,朕马上命人去犒赏,牺牲者皆有抚慰之金,卿只管放心。”

    对待将士,启宗一向都是非常礼遇宽待的,尤其是胜利之师,启宗对于善后封赏,做的也都让人臣服,韩武也非常感动,他低头作揖:“谢陛下洪恩。”

    “嗯,去吧。”

    启宗发了话,众人也就要各自散去,一一出了升华殿。

    小太监小圆子早已经等在了殿外,他在人群中轻而易举的找到了韩孝周,原因无他,这年轻将士遍布疤痕的脸实在是太有辨识度了。

    “韩小校尉。”

    韩武和一众武官都奇怪的停了步子,孝周疑惑的看着狗腿的给自己行礼的小太监,这个人他刚刚在启宗的跟前见过,他忙还礼:“小公公有事吗?”

    小圆子笑的开心:“韩校尉,陛下说了,让您到荷花宫去见驾。”

    旁边有个粗鲁的大汉子说道:“刚刚不在里面见过驾……”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将军韩武给拍了一把,他瞪了一眼鲁莽的中军校尉冯提,然后笑着对孝周说道:“周儿,既然陛下单独召你,你就去吧,可要好生的回话,莫要在御前失礼。”

    韩武虽然是个武将,平日比较糙,嗓门也大,可是他这个人胆大心细,心里还是有成算的。

    孝周皱了皱眉毛,有些茫然,不知皇帝为何要单独召见他!

第三百零二章 得相见,心生杀意

    孝周跟随小太监到了荷花宫,他有些踌躇,因为这荷花宫在整个行宫里都是属于特殊的存在,不仅仅是它坐落内宫,景色也是非常迷人。

    虽然他不知里面是谁居住,可是他也看得出来,这肯定是个后宫妃子的临时住所。

    小圆子见他在宫门停步,就笑着催促道:“韩校尉,您怎么不走了?陛下和贵人还在里面等着呢!”

    孝周蹙紧了眉,一脸的寒霜,配上那遍布的疤痕,显得格外狰狞,小圆子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他有些害怕的后退了两步,不敢在一直催促他。

    孝周抬头看了看宫门的匾额,也就思索了一下,就迈步进了荷花宫内。

    进了正殿,他四下打量,虽然有不少太监宫女在侍候着,可是那御榻上根本就不见启宗的身影。

    那通往内室的纱帘后倒是隐隐约约的有几个女子,孝周低眸不敢随意乱看,猜想着,启宗会不会在里面,就规矩的跪在了地上:“臣韩孝周参加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纱帘挑起,有一道轻柔好听的女声传来:“大哥?”

    孝周莫名觉得这声音好像有点耳熟,可是时间久远,他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他抬头去看,那被侍女挑起的纱帘里走出来个小姑娘。

    最多十六七岁,也许实际年龄也可能更小些。

    她有一张鹅蛋脸,秀眉纤长,说话声音轻柔婉转,神态娇媚,加之明眸皓齿,肤色细腻白皙。

    一身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玉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衬得是人比花娇,这实是一个出色的美人。

    孝周不敢多看,忙又低头,他似乎并不认识这个女子,那她叫的大哥又是谁?想到那会在升华殿里珠帘后有人喊贵人,所以也就顺口说道:“小臣参见贵人。”

    光光看着眼前的男人,这是原主的哥哥,她来到这个世界跟他相处的时间并没有多久,感情上,算不上多深厚难舍,可是少年小小年纪,为了家为了父母,背井离乡,舍身投军,让她每每想起都会唏嘘感慨。

    如今人又重新站到了自己的面前,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韩得平和林氏,他们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的儿子,如今回来了,可是早已经是物是人非,他们一家再也不能够团聚了。

    光光红了红眼眶,她涩然问道:“大哥,你不认得我了?我是光光啊!”

    孝周听到妹妹的名字,猛然站了起来,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上下打量光光,想从她的身上找到昔日那个小女孩的影子,除了那眉目还有点相似,其他的都不大相像。

    想想也就不奇怪了,他离家之时,妹妹才起七岁,一晃眼过了近十年了,女大十八变果然不假的。

    他激动的也红了眼眶:“你……你真的是光儿?”

    光光点头:“是我,大哥。”

    孝周顿时喜极而泣,那么多年没有见到亲人,这会猛然间见到了妹妹,怎能不激动,他刚要上前去拉妹妹的手,可以转眼间,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他忽然想起了这里是皇帝的行宫,这周围都是太监宫女。

    他放下了手,压下了心中激荡,犹豫着询问:“可是光儿,你为何会在这里?爹娘和孝延孝正小棉在哪里?方才,那珠帘后面的女子是你吗?”

    光光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她抖着嗓音哭了出来:“是我,珠帘后的人是我,我是看到了你,所以一时之间没忍住。”

    孝周顿时色变,因为他想到了启宗,能够坐在御座旁珠帘后的女人,跟皇帝的关系就不言而喻了。

    他冷下了脸,心中掀起惊涛巨浪,那启宗他刚刚才见过,容貌虽然属于上乘,可是他的年纪,比自家爹还要大,就算没有五十,也差不远了吧!

    而自己的妹妹,才不过花样年华,他有些不能接受:“光儿,这究竟是为什么?你为何会……”

    光光凑近了他几步,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地掐了一把,眼神中有着太多不可说的秘密,不过脸上还得装作一副欢喜的样子:“大哥,我现在在陛下身边陪伴,他恩宠于我,虽然我们爹娘不在了,可是只要我们几兄妹都还好好的,我就满足了。”

    “你说什么?爹娘不在了?”

    这对于孝周来说,简直就是个晴天霹雳,他摆脱了妹妹的手,一连后退了好几步,只觉得一切都让他感到陌生。

    光光就把自己入京,阴差阳错跟了启宗,而韩家庄别人抢掠烧杀灭门的一切事宜简单的跟孝周说了一遍。

    孝周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捏紧了拳头,已经见惯生死的男人,此刻哭的就像个孩子似的。

    光光有些愧疚,这一切,虽然不是她所愿,可是也是毁于她的手,当初,她要是安于现状,不给韩家发家致富,也不会招来如此多的横祸,而今,说什么都是为时已晚。

    “陛下到!”

    兄妹二人正在伤感,启宗就在唱喝声中进来了。

    他看了看孝周,吩咐身旁的内侍们:“快把韩校尉扶起来。”

    启宗到了光光跟前,给她擦了擦泪,温柔的拉着她在御榻上坐下。

    孝周强压下翻腾的情绪,他给启宗行了礼。

    启宗笑了笑,说道:“坐吧,这丫头整日闷闷不乐,想念记挂家人,朕还未来得及召孝正回京,到先等来了你,也算是好事一件。”

    孝周的心中复杂难明,也不知该用何种态度去对待这强占了妹妹的贼人。

    他低了头,有些失落。

    启宗见兄妹二人情绪不好,就说道:“以后有的是机会相见,我看孝周风尘仆仆也累了,朕就不让你去会同馆安歇了,赐你府邸一座,也好有个安身的住处。”

    孝周忙叩头谢恩,光光的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启宗心情好了一些,他眼睛转了转,就说道:“孝周,你跟朕到书房去吧,这边关之事,朕有话要问你。”

    这荷花宫内是有一处单独的书房的,只是启宗不怎么去罢了,他起身带着众人出门,孝周恭顺的跟在他的身后。

    走着走着,孝周看着近在咫尺的启宗背影,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抬了抬手,想着,如果他这么一掌下去,能够一击毙命的几率有多大,如果启宗死了,是不是妹妹就自由了,也给妹妹报了被强取豪夺的仇了。

    走在前面的启宗仿佛有所感应,他突然停步回过头来,一双剑眉倒竖,注视着孝周的眼神之中迸射出杀意,他轻启薄唇,冰冷的质问:“你方才为何动了杀意?”

第三百零三章 宫中夜宴

    孝周被启宗凉凉的的目光盯得额角冒了汗,他咽了咽口水,让自己镇定下来:“臣……臣想着家中父母惨死,恨不得立刻抓到凶手把他千刀万剐了。”

    启宗锁了下眉,没有言语,因为那个凶手,是他的儿子。

    进了书房,启宗才缓和了下脸色,一连问了孝周好几个关于边关的事情。

    孝周小心应答的同时,心里想着,启宗这是不放心韩武?在防备他?

    说罢了边关战事,启宗的脸上有了些笑容:“既然回了京,一时半会之间边关当不会有战事起,朕准你回乡祭奠父母。”

    孝周忙跪下谢恩。

    启宗起身亲自拉了他一把,笑的眼角皱纹都深了几分:“改日,你好好劝慰一下贵人,她如今有了身子,不可太过忧伤思虑,若是她心情转好,朕必然会重赏你的。”

    只是这个消息,对于孝周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他张大了嘴巴,老半天没缓过神来:“啥?有……有了身子?”

    启宗哈哈一笑:“是啊,你了就要做舅舅了,只是光儿的身份……”

    他眼神闪了闪,才皱眉询问:“听说,你是韩武收的义子?”

    这位归德大将军韩武,家里往上两代,都是正正经经的武将,在大盛朝,韩武的威名也算是比较高的,在朝中的武官当中,算得上是战功赫赫了,也比较受启宗的器重。

    孝周垂了垂眸子:“是。大将军对微臣有救命之恩,微臣也曾于他有数次救命之恩。”

    启宗蹙了蹙眉,他就道:“光儿的身份,先前毕竟出了不大光彩的事情,世人也都皆知,她已自缢而亡,朕看不若就把她记到韩武膝下为女,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出身。”

    孝周没有反对,这种事情,现在也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了。

    又说了一会子话,启宗就道:“你去吧,好生跟韩武透漏下朕的意思。”

    孝周明白过来,启宗这是要让自己去做个传话筒。

    毕竟,这妹妹如今和启宗在一起,可是算不得什么光彩的事情。

    等他告退后,启宗坐在书桌旁默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也没有起身离开。

    章明不知道启宗所想,只能在一边静静等待。

    这时启宗幽幽的道:“章明,你说,要是他们知道了韩家灭门的真相,会如何做?”

    章明一愣,然后骇然,启宗这是在猜忌韩家吗?

    他忙躬身道:“陛下,这事不是被压下来……”

    “是啊。”

    启宗一叹,那淮锦县的县令,还没进京就被禁军指挥使赵枫杀了,关于真相,只要他不想公诸于众,就没人能够查的清楚。

    而出了行宫的孝周,则是有些虚脱的,险些都没有上得去马。

    有眼疾手快的禁军们上前扶了一把,他才顺利的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到了归德大将军府,韩武和一众将官都还在等他。

    见他进来,不少人追问:“孝周,皇帝单独找你做什么啊?”

    “就是啊,不会是想撇开我们兄弟,单独给你厚赏吧?”

    面对众人的打趣,孝周的脸上没有笑容,反而双眼赤红起来。

    见义子的神色不太对,韩武拽了把络腮胡子,他粗声粗气的道:“周儿,这是出个何事?”

    孝周的目光在众人面上扫过,他痛心的落了泪:“将军,我在边关,为国效力,流血流泪奋不顾身之时,我的父母,妹妹外甥,还有全家上上下下千口人,却惨遭屠戮烧杀。”

    众人都是大吃一惊:“千口人?”

    “这不是比我们打一次战,死的敌人还要多。”

    冯信爆了出口:“他奶奶的,是谁这么丧心病狂?”

    韩武默了默,他低头思索了下说道:“周儿,你跟我到书房里去,咱们爷们细说。”

    众人不知,他们爷俩进了书房说了什么,反正出来之时,二人面色都不大好。

    到了晚间,这些武将们洗漱穿戴整齐,有归德大将军韩武领着,骑着马一同去了皇宫。

    今夜,太子、郑王、齐王将要代替启宗给他们这些捷师之将接风洗尘。

    而这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还有不少歌舞姬献舞,那妖娆妩媚的风姿,可是把这群久在沙场的汉子们给看得眼冒金星。

    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大将军韩武和自己的儿子义子们都无聊得紧,与招待他们的王爷大臣们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不假,众人私心里所想为何可就不得而知了。

    酒过了几旬,见有些武将已经有些醉态,有个校尉更是开始搂着一个歌舞姬不规矩起来。

    齐王这时笑着站了起来,大声的说道:“众将士都是我们大盛的功臣,你们征北多年未归,有的家中撇妻撂子,有的则是耽误了成亲的大好年华,今日这些歌舞姬们,你们随意带走。稍后,本王会亲自面禀陛下,若是父皇怪罪,由我一力承担。”

    众武将们顿时都高兴的欢呼起来,他们身处荒凉偏僻,条件恶劣的北方,加上战事紧,军令严,他们根本就接触不到什么女人。

    这些宫中教坊司的歌舞姬们,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身段容貌可是上上之乘,是那些青楼妓馆里出来的娼门妓妇根本无法比的。

    听齐王这么说,韩武皱了皱眉,不过没有说话。

    太子和郑王的脸色可就不大好看起来,尤其是太子,恨不得能在齐王的面上剜下肉来,他哼道:“这事孤就能做主,这些女子,都赏赐诸卿,犒劳大家的辛苦。”

    韩武这才恭敬的躬身:“谢太子殿下赏赐。”

    众武将们也都跪谢太子恩典。

    太子这才高兴的洋洋得意的抬起高傲的下巴:“诸位不必多礼,你们为了我们大盛的江山社稷,是付出了无数的血汗,这些歌舞姬算什么,回头,孤请父皇赐你们良田大宅美妾金银,你们都是我们大盛的勇士,当受此封赏。”

    众人又是一阵热闹的谢恩和对太子的吹捧,倒把郑王和齐王给气了个够呛。

第三百零四章 异变突起,遭陷害

    郑王的眼睛转了转,他斜眼去看坐在韩武身边的那青年,他笑着道:“韩大将军,本王听说你收了个骁勇善战的义子,他年纪轻轻,屡历大功,父皇可是特意召见过他,不知是不是你身边这位?”

    韩武哈哈一笑:“二皇子殿下,这正是某得义子,骑兵校尉韩孝周。”

    孝周规规矩矩的给众人见礼,他把背挺得笔直,不卑不亢的样子。

    郑王眼睛闪了闪,他看了眼太子和齐王,才不紧不慢地说道:“说起来,韩校尉差点就成为了我们皇家亲眷呢!他的妹妹就是那位已逝的韩家姑娘,要是她还活着,只怕这会应该要跟老三完婚了。”

    一句话,让热闹的大殿安静了一瞬。

    太子的瞳孔一缩,差点打翻了手边的酒杯,他有些心虚的偷偷打量韩孝周。

    虽然容貌已毁,可是那眉眼还是有几分相似的,他僵笑着问道:“孤才知,韩小爱卿,原来是淮阳府那过世的韩农司事少卿使家的公子?”

    孝周低了低头,声音中听不出有何情绪:“微臣已有近十年不曾归家,太子殿下不知也是正常。”

    太子的眼底划过一丝狠决,那韩氏女在启宗身边,如今又出来个少年将军,他握紧了手中杯子,有些复杂莫名。

    站在他身后的东宫禁军统领陶让,细细打量了下韩孝周,目光有些冷,在后者有所察觉之时,他很快的移开了目光。

    郑王见这气氛怪异,露出得逞的笑容,他端着酒杯亲自起身到了韩孝周面前:“韩校尉,你是后起之秀,是我大盛的栋梁,相信陛下定然会给与你重赏,来,本王提前恭贺你以后能够平步青云,步步高升。”

    孝周掩下眼中的情绪,他端起酒杯回敬郑王:“微臣多谢王爷,借王爷吉言。”

    这边打的火热,齐王盛靖渊气的咬牙切齿的,他暗恨郑王的惺惺作态,会笼络人心。

    只是可惜,就算说出他与韩氏女曾经的关系,这些武将们似乎并不感兴趣。

    尤其是这韩姓小将,跟郑王有说有笑,却连个眼风都没有扫给自己,让他气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太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看着郑王左右逢源,和韩武韩孝周这群武官们亲近,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他摆手召来了身后的陶让,小声的耳语了几句,陶让点头,冷笑了两声,就领命去了。

    酒宴进行到深夜,这些将士们都酒足饭饱以后都有些醉熏熏的,韩孝周并没有喝多少酒,头脑还是很清醒的,中途他有些尿急,就让太监们带他去出恭方便。

    到了后殿,他刚方便完,准备系上腰带,电光火石间,就觉得耳后有疾风袭来,他匆忙闪避,矮下了身子,差点栽倒。

    他还没来得及还手,那袭击他的人身法极快,以掌为刀,极快的又到了他的面门,孝周吓得浑身冒汗,慌忙闪躲,狼狈的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他刚想利落的翻身起来,就被人一掌劈到了后脑勺上,眼前慢慢黑下去的时候,他心里想着,这是个皇宫大内里的顶级高手,只是,他为何要害自己呢?

    陶让见韩孝周晕倒,他拍了怕手,吩咐身边的人道:“把他拖走。”

    夜已深,酒宴眼看要散,韩武看了看身边空了的位置,他疑惑的询问儿子韩远铮:“铮儿,你孝周弟弟去了哪里?”

    少将军韩远铮一脸茫然:“那会他说去方便,有几个小太监领着他往后殿去了。”

    韩武有些担忧,他吩咐道:“你和远辰去寻一寻他,别再出……”

    他话还没说完,就有几个小太监急急的奔了进来,到了太子耳边小声的禀报了几句。

    太子听完,脸色一黑,他看着韩武蹙起了眉毛,他语气不善的说道:“韩大将军,孤奉旨设宴款待你们,也做主赏赐歌舞姬给众将了,可是你的义子骑兵校尉韩孝周,他却乘着多喝了两杯酒就进了内宫,调戏强占王昭仪,当真是胆大包天!”

    他声音并不小,瞬间就让歌舞升平的大殿安静下来。

    冯信是个粗人,他有些鲁莽,就率先叫了起来:“不可能,孝周兄弟就不是那样的人,平时就是有女人打身边走过,他都不会多看的。”

    韩武凝了凝眉:“太子殿下,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采桑殿虽然连接着内宫,可是晚间是有宫禁的,孝周一个外臣,他是如何进去的呢?”

    郑王勾了勾唇,真是替太子的脑子捉急,他笑着道:“本王觉得韩大将军说得有理,这内廷宫门有禁军把守,他们怎么可能会放韩校尉进去呢?除非韩校尉会飞天遁地!”

    归来多时的陶让说道:“王爷,这韩校尉是个能征惯战的武将,武艺肯定不差,翻个墙什么的,根本就不是难事。”

    郑王冷嗤:“我说陶统领,论武艺,这皇宫中,只怕无人能够及你,难道对于你来说,翻墙就是很容易的事情?”

    陶让笑容一僵,他辩解道:“下官自然不会用一身武艺去做那些偷鸡摸狗之事。”

    “既然你不会,那韩……”

    “够了!”

    太子不耐烦的厉喝了一声,打断了郑王为韩孝周的辩解,他站了起来:“走,我们去审问一番就知道真相如何了!”

    而京郊的离宫内,帝王正卧那小女子身侧酣睡。

    外面有暗卫送来了急报,启宗被吵醒,眼中有着怒气。

    怀中的小姑娘更是不安的扭动了下身子,她靠进了启宗的胸膛里,寻求一个安稳的位置继续安睡。

    启宗轻拍着她的肩膀,把人哄睡着以后,才慢慢起身,轻手轻脚的出了纱帘。

    他小声的怒道:“何事要深夜前来禀报?朕不是吩咐过,莫要打扰贵人安歇?”

    暗卫不敢抬头去看纱帘内的春光,他小心翼翼的把宫中之事说了一遍。

    启宗听后脸色大变,他吩咐道:“快给朕备马,朕要回宫。”

    等启宗走后,纱帘内的御榻之上的人睁开了眼睛,她勾唇一笑:“太子吗……”

第三百零五章 谁才是演戏的高手?

    带着众人,呼啦啦的涌进了内廷里离采桑殿最近的辛渝宫内,那王昭仪发丝衣衫凌乱,被宫女们簇拥着躲在一旁。

    而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孝周被御林军们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韩武见此情形,他连忙上前两步询问孝周:“周儿,你为何会进了内廷?究竟发生了何事?你是不是被人陷害了?”

    只是韩孝周的双眼有些赤红,神智也不大清楚,似乎听不到韩武的问话,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范起用力挣扎的青筋,看起来有些吓人。

    韩远铮疑惑的打量不清醒的孝周:“这是怎么回事?周弟看起来神智有点不清楚。”

    王昭仪这时抽抽噎噎的跪到了太子的面前,她害怕的浑身发抖:“殿下,臣妾实在是太冤屈了,您可要为妾做主。”

    太子冷声询问:“究竟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来。”

    王昭仪也是满头雾水:“妾也不知啊,妾正安寝,这个人就突然出现在了我的宫中,更是要对妾做那无礼之事,妾是陛下的嫔妃,怎么能够做出如此无耻之事,所以妾是抵死不从,并喊人进来,这才制服了这贼人。”

    她很无辜,可是心里更是怕的要死。即使最后这事情跟她没关系,可是她的名声也毁了,陛下回宫定然不会放过她的。

    想到这里,她把韩孝周给恨了个半死,对他是骂不绝口。

    冯信不能接受王昭仪的说辞,他上前抽了孝周两巴掌:“你快醒醒,你是不是喝醉了?兄弟,你醒醒啊!”

    他这大力的两巴掌下去,孝周还真的就转醒了一些,神智慢慢回笼,他看了看自己的处境,知道刚刚自己是中了招了,有人要害他。

    韩武见他的眼神清明了,就着急询问:“周儿,究竟怎么回事?你为何会在这里?”

    孝周抬头去看太子、郑王、齐王、他疑惑迷茫不解:“我也不知为何我会在这里。”

    太子气骂道:“你假借酒醉,企图玷污王昭仪,此等罪行,国法难容,来人,拖出去杖毙!”

    他这么一吩咐,众武官们的酒都醒了大半,众人大惊失色,尤其是韩武,他蹙眉掷地有声的说道:“太子殿下,就算韩校尉有错,也应当等陛下回宫来处置,或者交由大理寺审理,您怎么可以说杖毙就杖毙,这也未免太过武断,臣等不服。”

    郑王出声帮腔:“是啊,皇兄,这事我看得交给父皇来处置。”

    太子皱了皱眉,他冷冷的看着这些武将们,最后把目光转向韩武:“怎么?不服?难道你们想造反不成?”

    韩武全身一震,这造反一事,可不是随便说说,那是谋逆大罪,要被诛九族的大罪,他带着人忙跪了下来,他的脸上带上了愤怒和不敢:“臣不敢,臣只是实话实说,绝无不敬陛下,不敬太子之心。”

    太子冷哼:“谅你也不敢!此事关乎皇家颜面,别说这韩孝周,就是韩大将军你都难辞其咎,你领军无方,更是教导不严,孤回头定会上报父皇,治你的罪!”

    韩武不敢相信的抬头去看太子,他已经多年没有在朝中了,走时,这太子还是个黄口小儿,现在已经在参政问理国家大事了,他此刻不无失望的想着,为何这储君会如此的昏庸无能呢?

    就在这时,宫门外传来一身厉喝,那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你好大的威风!”

    众人回头,发现风尘仆仆,头发眉毛沾满露珠的启宗带着人已经大踏步走了进来。

    太子大惊,他还没来得及跪下行礼,启宗到了近前,一巴掌抽到了他的脸上,太子一边的脸上立马浮现出清晰的五指印来。

    他怒不可遏的骂道:“你个无用的蠢材,韩卿是大盛的股肱之臣,他镇守寒山关,抵御外敌,数年间与北苍交战大捷无数次,才致使北苍近年不敢再犯边。

    那寒山关气候恶劣,条件刻苦,他背井离乡数载,不得与家人父母妻子团聚,为我们大盛立下了汗马功劳,做了无数牺牲。

    这些将士,都是朕的功臣,是我们大盛的勇士,谁都可以诋毁他们的功绩,唯独我们皇家的人不可以,因为他们是在为我们盛家卖命,在为我们盛家守疆土。”

    说着,启宗气的脸色都变白了几分,他指着捂着脸的太子恶狠狠的斥道:“你……你有什么才能?有什么恩德能够去指责为大盛卖命的这些功臣?你是要让众将士寒心,要败坏了我盛家的江山……”

    太子跪了下来,嗫嚅着:“父皇……父皇,儿绝无此意啊!”

    他害怕的哆嗦起来,启宗虽然最近对他不喜,可是一般都在外臣面前给他留面子,不会当着朝臣的面骂他。

    但是今天,他不仅斥骂的难听,更是当着众武官将士的面掌掴了自己,以后,自己该怎么统御四方,让这些大臣臣服,他这是要放弃自己了?

    韩武这时深深一个头磕在地上,声音里有了哽咽:“陛下,您理解微臣,感念微臣的苦劳,微臣就心领了,太子殿下说的也没错,是臣失职了。请您息怒,保重龙体。”

    启宗这才低头去看眼眶发红,被自己一番话说的感动了的众将士们,他伸手去扶韩武:“爱卿快请起,是朕对不住你们,让你们受了委屈了。”

    说着,启宗的眼眶也红了起来,几欲落泪。

    韩武掩饰了眼底深处的不屑,面上表现的是对启宗的衷心和君臣情深,众将士们也都纷纷抹了泪。

    郑王勾唇笑了笑,好吧,论笼络人心,他还真是比不上启宗呢!

    等君正臣贤感人泪下的戏码表演完了,启宗才回头去看地上的孝周,他吩咐道:“放了小爱卿。”

    御林军们这才放开了对孝周的束缚。

    启宗拧了拧眉,他询问:“孝周,你如实告诉朕,你为何会来到内廷?”

    孝周老实的回答:“陛下,臣也不知。”

    他就把进入采桑殿出恭方便然后遇袭的事情说了一遍,启宗的剑眉一皱,冷冽的目光从太子的身上移到了东宫禁军统领陶让的脸上。

第三百零六章 启宗教子

    最后从郑王、齐王的面上一一扫过。

    他眯了眯眸子,默了下,突然对着韩武和孝周展露了笑颜:“想必孝周多喝了两杯酒,误入了辛渝宫,王昭仪受了惊吓说了胡话,好歹无事发生,这事朕看就算了,现在夜深了,你们都出宫歇息去吧!”

    韩武和孝周忙施礼:“谢陛下。”

    启宗点头,他缓和了神色,和善的对孝周道:“孝周,莫要往心里去,误会一场,让你担了惊,且回去歇着,朕自有安排。”

    众人神色微妙起来,启宗对待韩孝周的态度,实在是太奇怪了,让大家都糊里糊涂的摸不着头脑。

    只有太子、郑王、齐王韩武明白,启宗这必然是爱屋及乌,要高抬重用韩孝周了。

    等人都散去,唯独留下了几个皇子。

    启宗低头看着跪在脚边的太子,他怒不可遏的斥道:“你个蠢货,朕教了你那么多年,你为何还是如此的上不得台面?这为君者,要善于作用帝王之术,尤其是这些守疆开土的武将,恩威并施,方为上上之策。

    你倒好,为了陷害这些刚得了胜仗的王师能将,堂堂一国的储君,竟然亲自下场,用些下三滥的招数!”

    越想越气,启宗上脚连踹了太子两脚:“那知道的会说你是为了私怨刁难臣子,那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皇家要过河拆桥呢!”

    面对启宗的雷霆之怒,郑王齐王也都跪在了太子身边。

    太子委屈的哭着道:“父皇,儿臣并没有做错,这事事关我们皇家颜面,儿臣也是为了皇家……”

    “你给我闭嘴!”

    启宗暴喝,一巴掌又抽到了他的脸上,他用了十成的力道,一下子就把太子惯倒到了地上,郑王齐王都哀求道:“父皇息怒,皇兄他不是成心做错事的,您就原谅他吧!”

    “父皇,皇兄是太子,是储君,您要三思,得给他留些脸面。”

    嘴上那么说,其实各自心里都乐开了花,恨不得启宗立刻废了太子才好。

    启宗把两道浓眉拧成了麻花,他指着太子不停的咒骂:“你个无能的狗东西,朕为何会生了你这种儿子?”

    陶让铁青着脸,跪在角落,不敢说话,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王昭仪这会吓得已经瘫在了地上,也忘记如何哭泣了。

    启宗喘了两口粗气,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他狠厉的吩咐身旁的人:“去,把王昭仪拉到僻静的角落绞死。”(绞死是古时一种刑罚,分为缢死和勒死,也就是用绳索将人吊死在半空中和直接用绳子勒死犯人两种)

    王昭仪吓得抖了起来:“陛下……陛下,饶命啊,饶命啊,陛下,臣妾并没有做错,陛下给臣妾一个活路吧……”

    只是启宗并不为所动,有暗卫过来堵了嘴就把人给拖走了。

    启宗把凉凉的目光投向了地上的太子,他厌恶的皱眉。

    太子哆嗦了一下,他爬着到了启宗的腿边:“爹爹,儿做错了,儿再也不敢了,爹爹,您看在母后的面上,饶了儿这一次,儿一时糊涂。”

    他痛哭流涕,悔恨不已。

    陶让这时跪着到了启宗跟前:“陛下,此事是臣所为,与太子五关,他并不知情。”

    他直起上半身,抬头直视启宗冷冷的目光,他不卑不亢的说道:“陛下要怪罪,就怪罪微臣,微臣愿意领罪。”

    陶让眯了眯眸子,眼底涌起杀意,他想着,他若是杀了启宗,自己的主子顺利登基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

    启宗阴鸷的眸光盯着陶让,他扯唇呵呵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笑的张狂:“怎么?你想杀了朕?来,把你的暗器拿出来,朝这里射!”

    陶让看了看启宗身边的暗卫首领沈庄,禁卫军指挥使赵枫,他低下了头:“臣惶恐,臣绝无此心。”

    启宗冷哼了一声,他低眸目光扫视众人,有些恼怒,这些人,个个都想让他死,个个都有小心思,他捏了捏手,指着陶让命令道:“即日起,罢免你的官职,撵出东宫,即刻离京,不得有误。”

    陶让一怔,转而灰败的谢恩。

    在众御林军的押送下出了内廷。

    启宗看了看太子,失望的道:“你身为太子,却秉性愚蠢,鲁钝难教,没有仁君胸襟风范,实难堪大任也。”

    太子咽了咽口水:“父皇,父皇,儿知错了,您给我一个机会吧!”

    他也不明白,最近的启宗为何性情大变,他以前无论做什么,即使比现在更过分,启宗一直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当做看不到的,就像他去岁殴打跟自己顶嘴的九皇子一样,启宗也不过是随意的说了两句。

    他搞不懂,最近他是犯了启宗的哪根逆鳞,无论做什么,都会换来他的训斥和打骂。

    郑王和齐王也都紧张了起来,启宗这话头,显然是对太子失望透顶,打算废储君了,那他们就又有了希望。

    只是启宗接下来的话,让二人是大失所望:“即日起,商中柄任东宫禁军统领,太子圈禁东宫,任何人不得探视。”

    这商中柄,乃是暗卫副头领,算是启宗的心腹,现在被指派到了东宫看着太子,启宗这就是在夺太子的权,虽然离预期的废立储君有些差距,这结果也算是差强人意,郑王高兴不少。

    太子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立马废太子之位,他就还有救。

    启宗扶了扶额头,看了下郑王,他说道:“明日起,你跟着参政,替朕分担,帮着批阅奏折。”

    郑王大喜过望,他压下心中激动,一板一眼的叩拜:“儿臣遵旨,定会为父皇分忧。”

    盛靖渊一脸的不甘,却无可奈何。

    吩咐完了这些事情,启宗就出了辛渝宫,坐了御辇要回御书房去。

    不出所料,月台下,皇后也不知等待了多久,启宗远远的望着她,不知做何感想,只觉得烦躁无比,这会,是恨不得皇后和太子这母子俩原地消失,不要再来打扰自己。

    皇后看着对着自己横眉冷对的启宗,瞳孔缩了缩,心跟着沉了下去……

第三百零七章 瞎了狗眼

    光光刚起床之时,章明老太监就来见了她。

    光光故作惊讶的询问:“陛下哪里去了?”

    章明笑的眯起了眼睛:“贵人,昨日宫中有急事,陛下回了宫。”

    “陛下最近几天要处理朝政,就不能过来了,陛下让老奴给您送来了数匹彩锦,已经放到了耳室,闲暇时可以让下面的人给贵人做衣。”

    这彩锦,一般是作为财物赏赐或者直接作为货币能够跟外国交换等价东西,比较名贵。皇帝很少会赏赐后宫嫔妃彩锦,正常情况下都是绫、罗、绢、缎等。

    而现在这珍惜的彩锦,启宗大手一挥,随便送来离宫,由此可见这女子在启宗心中的地位,章明不由自主的又把腰弯下去了几分。

    光光看着这内宫里的大总管,她眼睛闪了闪,给芸儿使了眼色。

    芸儿会意,拿出一个绣袋,塞到章明的手中:“公公辛苦,还劳烦您跑那么一趟。”

    章明的老脸笑的就跟一朵菊花一样:“贵人客气,老奴谢贵人赏赐。”

    光光这才担忧的询问:“公公,我也不是故意打听陛下之事,就是担心陛下。不知昨夜出了什么大事,陛下竟然深夜回去了,得多久才能处理好回离宫来?”

    章明了然,他走近了两步,对着光光道:“贵人不知,昨夜韩校尉在宫中出了点事,陛下特意回宫处置此事的。”

    他就把辛渝宫发生之事跟光光一五一十的透漏了:“贵人放心,陛下这意思,是要对韩校尉有重赏重用的。”

    光光眯了眯眸子,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来:“多谢章公公告知,以后我们兄妹要是有了出路,定然不会忘记公公的。”

    章明开心的推辞:“老奴也没做什么,贵人勿要挂心。”

    临走之时,章明吩咐自己的小徒弟小圆子:“好好的侍候贵人,要是贵人有了任何情况,都到宫中来禀报。”

    “师父,我知道了。”

    章明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宫去了。

    见他走了,小竹太真的询问:“姑娘,这个老公公会不会把咱们贿赂他的事情告诉陛下啊?”

    光光回头看了看她,悠悠一叹:“真是个傻孩子,他怎么可能会把这种事情告诉陛下呢!”

    除非他想像那个章成一样,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光光想着,以后自己要是入宫,小竹这孩子那么的天真烂漫没有心机,根本就不适合那种环境,她得给她找个合适的人家才行。

    她的年龄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已经十八了,是个大姑娘了。

    光光走到窗口,往荷花宫的宫门看去,那里守着密密麻麻的御林军,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同样的想出去也是很难的。

    而新任的左卫中郎将是个年轻人,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长相算不上多出众,可是眼神非常明亮,有阵阵杀气透出来。

    光光的眼睛转了转,她吩咐小竹:“丫头,你去问问那个中郎将,你们可不可以出去采买东西。”

    小竹这个人头脑简单,肚子里压根就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她真的就以为主子想要点外面的稀奇玩意,就跑到了宫门口,果然被那个中郎将给拦了下来。

    也不知俩人说了什么,似乎有了争吵,不一会儿,小竹就气鼓鼓的回来了。

    “姑娘,这个木头说不行。哼,真是一个不知变通的棒槌。”

    光光捂嘴笑了笑:“那你把他叫过来,我有事问他。”

    小竹这才又跑了一趟,那年轻人纠结的回头往宫内看了一眼,这才跟着小竹回来。

    到了近前,他大礼参拜:“末将崔普,拜见贵人。”

    光光失笑,她吩咐小竹:“快把崔将军扶起来,我一没官职,二没位份,当不得如此行礼。”

    小竹这丫头也许是记了仇,根本就没有去拉崔普起来的意思,反而是掐了腰,气哼哼的道:“我们家主子让你起来呢,你还不起来?”

    崔普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忙站了起来,虽然这宫中住的女子没有份位,可是在启宗心中的地位可不一般,他现在位置的前任主人,就是因为陷害这女子才落得个家破人亡,一个没留的下场的,他不敢不恭敬着些。

    他不敢抬头细看她的容貌,只能是低头询问:“不知贵人有何吩咐?”

    光光笑着道:“近来我没有什么胃口,想吃楼外楼的糕点,我差我的侍女出去买些,不知将军能不能让她出去?”

    崔普一脸的为难:“贵人,末将奉旨守卫离宫,任何人不得进出……这……”

    光光皱了皱眉头,她看向了一旁的小圆子。

    小圆子立马狗腿的道:“贵人,您想要吃什么,跟奴才说,奴才出去给您置办。”

    虽然光光身边的人不能够出去,可是启宗有特意吩咐过,她有什么需求,都可以跟小圆子说,他会照办的。

    光光这才缓和了神色,她说道:“小圆子,你不了解我的喜好口味,不如你带着小竹一同去吧!”

    小圆子也不好拒绝,想着以启宗对韩氏女的宠爱,放一个侍女出去买买东西应该是没有什么的吧,于是他就答应了下来。

    有一就有二,自从开了这个先例,小竹隔三差五的就能出去,每每她路过宫门口,都会瞪崔普一眼,倒把崔普弄得莫名其妙的。

    不过小竹出去,也不是一个人,一般身后都会跟着几个随身保护的御林军。

    这一日,她刚出了楼外楼,就撞见了一队骑兵。

    那领头开道的兵卒因为她的冒失冲撞,差点来不及圈马,就有些气恼,扬起马鞭对着小竹的身上就来了一鞭。

    小竹肩膀上被大力的抽了一鞭,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她惨叫了声,疼的浑身直打哆嗦,手中拿着的糕点散落了一地。

    身后的几个御林军吓了一跳,有个领头的就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无故伤人?”

    那骑马的兵卒趾高气昂的抬起下巴:“瞎了你们的狗眼,这是靖边侯世孙的车驾,也敢胡乱冲撞?伤你倒是留了情,下次再让我遇见,小心你们的狗命!”

第三百零八章 妻与妾的差别

    这几个御林军就不敢再言语,因为这个靖边侯世孙,可是皇后娘娘嫡亲的侄子,朝中一般人都是不敢招惹的。

    等小竹被人架回宫中,光光吃了一惊,她忙叫人找来了一直待在离宫里的院判张衡给她治伤。

    光光看着疼的冷汗直冒的小竹,有些心疼,她询问一同回来的几个御林军:“这究竟怎么回事?是何人胆大包天,竟然在你们面前伤人?”

    虽然小竹穿着打扮一般,可是这几个御林军的服饰是很明显的,这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御林军的面子都不顾及了?

    那几个小军吞吞吐吐,不敢言语。

    崔普气急败坏的踢了那个领头的一脚,斥道:“贵人问话,为何不答?快说是何人所以?”

    启宗下旨,让他负责保卫这离宫里的女子安全,可是现在,她的侍女竟然受伤了,要是被启宗知道了,他准没好果子吃。

    小军这才苦着脸道:“是,是靖边侯府的世孙,中城副指挥使姜大人的开道小兵打的。”

    光光疑惑:“中城副指挥使姜大人又是何人?”

    小圆子也拧了眉,他有些为难:“这……贵人不知,这位靖边侯府的世孙,名唤姜巡,是中宫娘娘的娘家侄儿,官至五城兵马司里的中城副指挥使。”

    光光眯了眯眸子,她明白过来,这什么靖边侯世孙,不就是那位太子殿下的表兄弟嘛?

    小竹被上了药,包扎了伤口,她惨白着脸,哭着道:“这什么靖边侯府的人也太嚣张了,我不过是躲避不及,走的快了些,那人就劈头盖脸的给了一鞭,还说下次再看到我,要取我狗命!”

    小圆子和崔普都低下了头,没有发表意见。

    那靖边侯府毕竟是国母的娘家,他们这些人是不敢随便议论的,即使眼前的女子再得宠,可是也不可能跟皇后去做个比较,那是妻,而什么宠妃,再得宠,也不过是个妾。

    就像太子再怎么不好,启宗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废储,不看皇后的面子,还得看在西南边陲打仗的靖边侯的劳苦功高。

    光光看着小圆子,她红了红眼眶,委屈的说道:“既然是靖边侯府的人,这事就压下去吧,你们莫要在陛下面前胡说。”

    小圆子奇异的抬头看了一眼光光,没有说话,心里却想着,这可真是位聪慧的女子。

    而另一边,关于捷师的封赏也下来了。

    韩武进封镇国大将军(二品),他旗下的将官各有赏赐,而关于韩孝周被封为云麾大将军(正三品)一事,可谓是震惊朝野。

    那各有心思的人,纷纷上门送礼拜见,就是皇子们,不少人都抛出了橄榄枝,尤其是郑王,他与这位新晋升的云麾大将军是相交甚密,让朝臣们猜测议论不已。

    光光坐在荷花池旁,听着良汀打听来的消息,她高兴不已:“良汀,我有些东西,你带出去送到云麾大将军府上去。”

    然后她就叫人收拾了不少金银玉器珠宝,这些都是启宗赏赐她的,反正她在离宫内,用得到钱的地方是很少的,而孝周初进京都,可能没什么家底,光光想着得贴补他一些用作上下打点才行。

    倒是把小圆子看得心疼不已,因为这些珍贵的珠宝都是启宗从私库里收罗出来的,结果这贵人随随便便的就给送人了。

    良汀是有武艺在身的,所以光光也不担心她的安全,就放任她一个人出了宫去。

    良汀到了云麾大将军府门口,就有门军拦下了她。

    “你是何人?到我们韩将军府来做什么?”

    良汀的容貌长得出众,又正值妙龄,她就这么单人出现在府门口,自然就让人感到奇怪。

    良汀绽放了笑容,她用甜甜的嗓音说道:“我是离宫那边贵人差来给大将军送东西的。”

    门军疑惑:“离宫?”

    “你稍等,我们进去禀报一下。”

    不多会儿,就有人出来领她进去。

    进了前厅,里面坐了好几个武将,上首里坐着个高大魁梧不凡的男人,身姿虽然挺拔,可是那脸上纵横交错的疤痕,让人看了只觉得胆寒。

    良汀掩下了情绪,给他施礼:“将军,这些东西是我们主子差我送来的。”

    她打开包袱,放到了桌子上。

    里面各色各样的珠宝放着光,让其他几个粗鲁汉子都看直了言。

    冯信激动的道:“这么多的好玩意儿,这得多少钱啊?”

    良汀笑了笑:“这些都是今上私库里拿出来的东西。”

    冯信就纳闷了:“那离宫里住的是谁啊?为啥要给孝周兄弟送东西?”

    良汀没有说话,孝周抿了抿嘴唇,随便敷衍道:“住的是义父家的千金。我的妹妹。”

    众人惊讶:“大将军家里好像就两个儿子吧?哪里来的闺女?”

    “我们没听大将军说过啊!”

    孝周也不知作何解释,只能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有空你们可以问问镇国大将军。”

    随后他看了眼良汀,就道:“你们主子说了什么没有?”

    “其他的也倒没有,就是吧,咱们家的侍女前几日去楼外楼给主子买糕点,因为冲撞了靖边侯世孙,被他们给打了。”

    冯信气骂道:“说起这个小子,前两日我还在街上遇到他来着,他借着巡街之名,对我们兄弟好一番搜查,我看他就是故意针对我们。”

    孝周眼神一凝,他思索着妹妹为何要传达这个消息出来。

    等良汀走后,孝周询问冯信:“这姜巡寻常在哪里巡街?”

    “就中城这几条街,他不是五城兵马司里的中城副指挥使嘛,这一片都是在他得管辖之内。”

    孝周摸了摸下巴:“这人有点嚣张啊,不过……”

    他想着,太子都能够被圈禁夺权,那太子的表兄弟,估摸着启宗是有些不喜的,他想了想就豪爽的说道:“咱们兄弟好久没有痛痛快快的喝一次酒了,听说那楼外楼的状元红格外的烈,今日兄弟请大家去喝个够,也当是为了后日离京返乡的践行了。”

    众人都欢呼起来,一群粗鲁的糙汉子们就推推攘攘的往外走。

第三百零九章 小样,不整死你

    一群汉子在酒楼之上吵吵嚷嚷,喝酒划拳,孝周坐在窗口,他随意的往下看着,果然见那姜巡骑在马上带着人从大街上走过。

    孝周眼睛转了转,他抓起桌上的花生米,趁无人注意,随手一抛,就洒了下去。

    姜巡坐在马上,突然从天而降了很多小粒的花生米,力道虽然不大,可是有几颗油乎乎的东西落到了他的白袍之上,他向来自诩高贵干净,这下子衣服脏了,把他恶心到不行。

    他恼怒的抬头往楼上去看,那上面有一群粗鲁俗气不堪的军汉子在喝酒划拳,也不知是哪一个在恶作剧。

    他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在下面喝道:“是哪个鼠辈竟敢暗算本官?有胆你给我下来。”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怒气,让一群军汉子们都停了划拳的动作。

    冯信伸头一看是姜巡来了,马上来了火气,他恶声恶气的道:“你小子莫不是又来找茬,这青天白日的,你咋就说什么鬼话?谁那么无聊爱招惹你?”

    姜巡自然也认出这些人来,尤其是冯信,前两日还跟他生了一场口角,他厌恶的撇嘴:“你们这群莽夫,敢做不敢当,算什么英雄好汉!果然都是泥腿子,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一群糙汉子们被人指着鼻子骂泥腿子,上不得台面都是怒火中烧,本来就喝了酒,又都是在战场上撕杀惯了,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就都压不住火气,冯信率先从楼上一纵而下,就跳到了姜巡的马下。

    他火大的骂骂咧咧着:“他奶奶的,你敢看不起老子?老子打仗的时候,你都不知道躲哪个女人身下享乐呢!”

    说着他就亮出了刀。

    姜巡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羞辱,他生来就是功勋之后,又是皇亲国戚,在这京都皇城里平日都是横着走,无人敢惹的存在,这下当真就恼了,他怒道:“你这个泥腿子,莽夫,竟敢羞辱本公子,看我不弄死你!”

    他抽出腰间的剑,斜刺着就向马下的冯信刺来。

    冯信虽然长得粗壮,膀大腰圆虎背熊腰,可是他久经战事,身手自然不错,他利落的扭身,在地上翻了个滚,就躲过了姜巡的剑。

    打滚的空间,他挥刀狠狠地砍在了姜巡身下马的蹄子上,这马腿和蹄子从中间被砍断,疼痛难忍,重心不稳,就趴到了地上,姜巡也从马上摔了下来。

    他带来的侍卫们哪里能依,就和冯信在大街之上交了手。

    而孝周带来的这群武将们,自然不可能看着出生入死的兄弟吃亏,纷纷的跳下楼来,加入了混战。

    孝周趁机也跳了下来,他嘴上不停的说着:“你们都快住手,快住手啊,不能打……”

    他落地的位置,正好就是姜巡跌倒的位置,他嘴上说着劝解大家的话,他却在混乱之中,一脚踢在了姜巡的后背上,也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那姜巡刚要爬起来的身影一下子就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溅起好大的灰尘。

    孝周焦急的到了跟前,低身去扶他:“姜大人,你怎么样了?”

    姜巡疼的龇牙咧嘴的,他哼哼着,回头见是皇帝新封的云麾大将军韩孝周,他怒道:“刚刚是不是你对我下的黑脚?”

    孝周听了他的话,扶他起来的手就是一松,姜巡没有防备之下,又摔了个狗啃泥,下巴和鼻子都险些被撞断了,这下子疼的是话都说不完整了。

    孝周故作惊慌的道:“哎呀,姜大人,实在是对不住,我刚刚手滑了,你没事吧?我扶您起来哈!”

    他刚说要扶人起来,就看到有个小军被个军汉打的飞了过来,他眼疾手快的拽了一把,还假惺惺的道:“小心啊,小心,哎呦,可别摔着。”

    只是那人本来要飞出去好远,被他的力道一拽,好巧不巧的竟然直接砸到了地上姜巡的身上,只听到惨叫声想起,然后姜巡就没了声音。

    孝周冷笑,想着,小样,看你还嚣张不?

    就在这时,从街道一头飞奔来了不少马匹,五城兵马司的总指挥使符永离见场面如此混乱,那些武将军汉们竟然跟自己的属下在大街上互殴了起来,顿时就气恼的大喝:“都给我住手!”

    孝周也呵斥众人:“都停下,这是军令,谁再轻举妄动,就军法处置。”

    这些武将们虽然不会卖这些朝中大臣的面子,可是对待军令是会严格执行的,就都停了手。

    符永离看着东倒西歪的小兵们,气的鼻子都歪了,他下了马去亲自到了姜巡身前,扒开还躺在他身上的人把姜巡给翻过来一看,就是大惊失色。

    因为此刻的姜巡,鼻子塌塌的,显然是鼻梁断了,鲜血直流,染了满脸。

    就是下巴处也碎裂了骨头,看着凄惨无比。

    他不知姜巡身上有没有其他的伤,反正他二目紧闭,脸色青紫,情况看着不大好。

    符永离害怕的咽了咽口水:“来,快来人,把姜大人赶快送回靖边侯府去。”

    就有侍卫们过来抬起人就走,他们也害怕人就死在了这里,那侯府的人怪罪下来,可就麻烦大了。

    符永离站起了身,他一双锐利的眼眸盯着孝周上下打量了两下:“韩大将军,你们竟然在大街上和巡城的官兵互殴,你可知你们犯下了大罪,我只怕你这新职位的板凳都还没捂热呢,就又要换地方了,你就等着被参吧!哼!”

    说罢,他上了马圈了头,就往皇宫的方向而去,显然是要进宫面圣去了。

    冯信和兄弟们这会也觉得刚刚太过鲁莽,冯信有些紧张的凑到了孝周跟前:“孝周兄弟,我们怎么办啊?我们只是说教训一下姜巡这小子,我都还没挨到他的边呢,他怎么就把自己整的那么惨了,这也拐怪不着我们兄弟啊!”

    “就是,就这样的,要是放到战场上,估计还没打仗自己就先嗝屁了。”

    孝周差点笑出来,他强忍笑意,看着这群粗鲁的汉子们一本正经面色沉重的说道:“兄弟们莫慌,就算陛下要问罪,自有我一人承担。到时你们就把所有过错都推到我一个人的身上,保准你们都能无忧。”

第三百一十章 打了谁的脸?

    汉子们就懵逼了一瞬,转而都感动的热泪盈眶,冯信把自己的胸脯拍的“啪啪”做响:“孝周兄弟,你胡说八道什么?你重义气兄弟们都知道,可是这事情又不是你做下的,是我,是我冯信干的。

    那姜巡就是我打伤的。你放心,到了陛下面前,有我老冯一个人担了。”

    后面的人都抢着说是自己做的,这些人在一起相伴做战多年,情谊自是不用说,孝周心里也有些愧疚和感动,毕竟自己是利用了他们的。

    不一会儿,就从宫中来了内侍太监,召他们入宫。

    众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随内侍官一同进了皇宫。

    而皇宫里,启宗头疼的听着符永离的禀报,御书案下还侯着不少议论国事的文武大臣们,其中就有韩武。

    他听说韩孝周与自己带回来的一众将官们竟然与五城兵马司的部署在大街上互殴,惊的是目瞪口呆。

    还没有等来云麾将军,宫门外却先来了靖边侯夫人和世子夫人。

    启宗就吩咐章明道:“你去同姜老夫人说一声,朕已知此事,让御医同他们一道回侯府去给姜巡看看吧!”

    章明低头应答,就出了御书房,那月台下站着靖边侯姜老夫人和姜巡的母亲世子夫人,他笑着道:“侯夫人,世子夫人,陛下说了,此事他已知晓,让你们先回去,并恩赐御医去给姜大人看伤。”

    姜老夫人一双老眼之中满是泪花,她大声的道:“陛下没有传旨捉拿那伤了我孙儿的凶手吗?”

    章明有些尴尬:“这……陛下已经下旨,传云麾将军和部下们进宫来询问了。”

    姜老夫人眼神一凝,她不敢相信的怒道:“我孙儿如今生死不知,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势,他是在履行职责巡街之中被人打伤的,这云麾将军纵容部下当街伤人,胆大妄为,应当立刻捉拿进大理寺,或者慎行司才对!”

    章明的眼中闪过厌恶,这姜老夫人,仗着年纪大,身份高,是启宗的丈母娘,就敢跑到御书房的前面来吆五喝六,对着启宗的决定说三道四的,姜家如此行事,估摸着离败落就不远了。

    章明面上却还是恭敬的道:“侯夫人,这是陛下的决定,老奴只是代传口谕,您还是带着世子夫人回府去吧!”

    姜老夫人被这老太监一噎,气的头脑发昏,她想到了如今京中的谣言,那京郊城外的行宫中,启宗藏了个绝色美人。

    那人极有可能就是已经向外公布自缢过的韩氏女,这云麾将军就是韩氏女嫡亲的兄长,要不是有了这层关系,他一个小小的从六品骑兵校尉,为何会实行几连跳,一跃就凌驾了所有捷师中武将的头顶上?

    姜老夫人想着,启宗这是被美色迷惑了头脑,如今连是非都不分了,太子也是因为这个云麾将军被圈禁,而今自己的孙子也是因为他受了如此重的伤。

    越想越气,她就对着章明喝道:“老身要见皇上,你去禀报他,我要面圣。这事情我们要掰扯清楚,他不把那群莽夫拿到大理寺,不给老身一个交代,我是不会回去的。”

    章明有些愕然,他没想到这姜老夫人得了皇帝口谕,不仅不执行,反而还口口声声要让启宗给她什么交代。

    他佩服姜老夫人的胆色,只能道:“那老奴进去给您禀报?。”

    等他进去把姜老夫人的话转述了一遍,启宗的眸子中闪过难堪,他一拍书案,怒道:“怎么,朕是天子,是一国之君,朕现在做事还得看他们姜家的脸色了?”

    内乡侯的脸色变了变,这太子接连失利失宠,如今更是被启宗明目张胆的圈禁了,只怕这储君之位迟早易主,而今,姜家的人不夹起尾巴做人,却还是如此张扬的行事,显然是不明智的。

    可是他的儿子跟太子是连襟,他一向都是太子党,这会也是骑虎难下,只能是顶着启宗的怒火进谏道:“陛下,靖边侯老夫人想必是疼孙心切,所以行为有些过激,望陛下恕罪息怒。”

    启宗看了看他,哼了一声吩咐众人道:“不必理会她们,愿意在外面守着就随她们去吧!”

    下面的三公六部的文武大臣们神色各异起来。

    因为启宗最近动作频频,尤其是对待太子一党这事上。

    以前的启宗,对待国母和国母的娘家靖边侯府都是礼遇有加的。

    不仅仅是因为靖边侯在西南边陲有十万兵权,还因为当初启宗登基,可没少仰仗姜家的势力,他给与姜家高官厚禄,让姜氏稳做后位,让姜氏所出平庸无能的大皇子做太子,也有报恩的意味在里面。

    可是如今启宗态度大变,众人猜不透这帝王心思为何,只能是持观望态度。

    等孝周带着一群武将到了御书房门口,就看到了气的浑身哆嗦发抖的姜老夫人,也不知道她们等了多久,婆媳的脸色都黑的像锅底一样。

    见到孝周,姜老夫人就怒不可遏的大骂道:“你就是韩孝周了?你这个靠着裙带关系爬上来的卑鄙小人,你有什么真本事,有什么战功,能够做我们大盛的三品大将?不全靠着你那不要脸的妹妹裤腰带松吗?你要不要脸?

    你眼里有没有国法,有没有朝廷?当街就敢行凶,你还怎么配做我们大盛的官员?你们的行径,就像土匪强盗……”

    这老太太最起码得有七十高龄,骂起人来却中气十足,嗓音洪亮,把孝周骂的脸色涨红。

    后面的武将们也都是拳头紧握,义愤填膺,只是对面是老弱妇孺,他们是堂堂男子汉,总不能冲上去把这不讲理的老婆子给打一顿吧?

    那月台就在御书房门口,姜老夫人的大骂声就飘进了没关门窗的御书房中,众大臣都低下了头,不敢去看脸色铁青的启宗,因为姜老夫人骂的不仅仅是云麾将军,更是打了启宗的脸。

    这韩孝周的妹妹,可不就是那差点成了齐王妃的韩氏女嘛?

    大家私下议论猜测,韩氏女没死,而是被启宗占了,但也仅限于是私下里说一说,如今,姜老夫人竟然勇猛的骂到了御书房外,启宗的脸色能好才怪!

第三百一十一章 你敢欺君

    在姜老夫人的谩骂声中,启宗出了御书房,他站在高高的月台之上,无比阴鸷的往下观看。

    见启宗和文武官员出来了以后,姜老夫人就止了话头,在她和儿媳妇参拜的时候,孝周和众武将也跪了下来。

    孝周悲切切的哭着道:“陛下,臣蒙圣恩,荣封大将军,虽然臣算不上什么劳苦功高,可是也为了大盛,为了陛下,鞠躬尽瘁,流血流泪了。可是,如今,在这位老夫人的口中,臣竟然成为了靠裙带关系才能够获封为官的人。”

    说着,他摘下了头上的梁冠,诚恳的说道:“陛下,臣担了污名不要紧,可是臣那已过世的妹妹,却无端的遭人泼了脏水,陛下,臣以后实在是无颜做官了。

    臣今日就是死在这御书房外,也要请陛下给臣做主,给我的妹妹做主,这老夫人口中所骂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论究竟是何意,臣想要个明白话?”

    启宗气的呼呼直喘,他瞪着姜老夫人厉喝道:“靖边侯侯夫人,云麾将军所说的话,你听清楚了?你来说说,这云麾将军的进封是沾了韩氏女的什么裙带关系?”

    姜老夫人看着启宗黑沉沉的脸,她突然有些发怵。

    转而一想,老头子和自己的儿子都在西南边陲手握大盛重兵,不管出于哪方面考虑,启宗都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她胆子大了起来,就阴阳怪气的质问启宗:“陛下,你说,这些莽夫打伤我家孙儿,为何不速速拿下入狱,如今却仍然能够安然的来见驾,这不是沾光,不是你偏心是什么?”

    世子夫人拉了一把婆婆,示意她不要乱说话,姜老夫人却甩开了她的手,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启宗捏紧了手,这些臣子们,当真是反了,他的威势是大不如前,不管是太子、皇后,还是靖边侯府,都有了要脱离掌控的趋势,他闭了闭眼睛,抚了下眉心。

    韩武这时也跪了下来:“陛下洪恩,对待有功之臣加官赠爵,臣等万分感念。臣等驰骋疆场,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知历经多少场战事,闯过多少生与死的关口,才能够侥幸还朝。

    而在侯夫人的口中,随随便便一句,沾光,裙带关系,却就抹杀掉了我们数十万将士十年的苦战苦守,令我等寒心,陛下……”

    说着,韩武也摘下了头上的纱帽,他大义凛然道:“若我们为国效力,保疆土辽阔,换来的是如此结局,臣等愿意卸甲归田,不再为官为将。”

    那些武将们效仿,纷纷摘下了官帽。

    那些大臣们这时都不再言语,把目光看向了姜老夫人,安国公蒋正业捋了捋胡须,摇头感叹,这靖边侯府的老夫人竟然在御前失仪至此,是当真要败落了啊!

    姜老夫人也没想到韩武会来了这么一出,她有些恼羞成怒,还想骂两句,就被启宗冷冷的声音打断:“张氏,你说,韩孝周是沾了谁的光?是应了谁的裙带关系?”

    姜老夫人一噎,她面色不大好的道:“那离宫中陛下盛宠的女人,不就是韩孝周的妹妹,陛下难道还要我说明?”

    一语落,众人都变了脸色。

    启宗的眉目冷的都能滴出水来,那身后站着的郑王差点乐的笑出来,这太子一党,最好是个个都能够如此作死,他才会更开心。

    等婆婆一说完,靖边侯府的世子夫人吓得腿一软,跪到了地上,她哭着道:“陛下,婆母近来患了癔症,就爱说胡话,她这会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您要恕罪啊!我们今日来,也不是为了讨伐谁,是来请求陛下,召张院判回京来给巡儿治伤的。”

    启宗嘴角抽搐了几下,他指着姜老夫人,勃然大怒:“你个腌臜的老货,倚老卖老,在朕的面前胡说八道。

    那韩氏女已然逝去,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你竟然信口雌黄,张口就来,你岂不是在说朕父纳子媳,藏起了儿妇?你竟然敢当众欺君,真是好大的胆子!”

    虽然她说的是事实,可是这种事情,被人当着大臣的面点出来,启宗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得慌,无论如何他都是不会承认的。

    而且,这个老妇,竟然一点脸面都不给自己留,完全就是在无视自己身为帝王的威严,启宗越想越气,他吩咐道:“来人,给朕掌张氏的嘴。”

    姜老夫人吃了一惊,她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陛下……陛下要打臣妇?”

    启宗无情的斥骂道:“你御前失仪,公然辱骂朕,实是可恶。”

    虽然启宗吩咐了,可是那些御前掌刑的武士们却不敢上前,这个老妇人的身份,实在是太高了。

    她的夫婿是西南边陲的镇边元帅,她的儿子是怀化大将军,都是大盛朝手握重兵的实权人物,而她的女儿正是当朝国母皇后,一般人,谁敢上前去碰她啊!

    启宗见无人遵旨,他瞪着身边的武士们,他狠厉的道:“怎么,现在这天下,是易主了吗?已经姓了姜吗?”

    姜老夫人被启宗的话唬了一跳,忙跪下了身:“陛下。我们姜家绝无不臣之心,臣妇一时失言,望陛下恕罪。”

    郑王这时站了出来,他点喝那些武士:“尔等听不到圣旨吗?还不行刑?”

    那些掌管皇帝身边刑法的武士们,这才要上前来按着姜老夫人要打。

    靖边侯世子夫人把婆母护在身后,她苦苦哀求着启宗:“陛下,婆母年事已高,受不的刑,您开恩啊。当真要罚,您就打臣妇好了。”

    启宗的目光在姜老夫人婆媳身上扫过,他回头看了一眼郑王盛靖峥,他凝了凝眉,冷笑了一声:“你们都真是好的很啊!”

    这些御前掌刑武士们,自己的话不管用,可是为何郑王说话他们却要听呢?这不是很值得推敲的事情吗?

    启宗自问自语道:“这天下。已经不是朕的了吗?”

    盛靖峥没想到启宗突然会转移了注意力,他跪了下来:“儿臣惶恐!”

    启宗低眸看他,突然扯起冷酷的唇角笑了笑:“你是该惶恐……”

第三百一十二章 夺权

    说着,他对身边的暗卫头领沈庄道:“这些掌刑武士,抗旨不遵,立即格杀勿论,一个不留!”

    他话一落,那些暗卫们利落的出了刀剑,不给这些武士反应的机会,手起刀落间,人头滚落满地,血花到处喷溅,那鲜红的血水,顺着这月台往下流淌,流到了孝周和众将士们的腿边,这些人是见惯了死人血腥的,无一人害怕变色。

    可是那另一边的姜老夫人和儿媳妇却都吓得惨白了脸,差点吓破胆子。

    那些三公六部的大臣们,这下是大气都不敢喘了,所谓是天子一怒,屠尸百万。

    这启宗虽然近年来表现的格外的温顺,谁也不会忘记他年轻时是踏着尸山血海才登上的这九五之尊的。

    郑王也白了脸,他知道,启宗这是在威慑自己,他垂下了头,掩饰下了自己眼中真实的情绪。

    启宗看着倒得横七竖八的无头尸体们,他抬了抬下巴,冷傲的说道:“去,给朕掌张氏的嘴!”

    这下子没人敢再迟疑,那些御前的太监武士们,跑的特别快,按倒了姜老夫人,抡圆了胳膊甩开手掌就抽了起来。

    没有几下,就把这老婆子打的是昏倒了过去。

    见武士们停手了,启宗气的肺都要炸了,他大骂道:“你们这群无用的东西?朕的圣旨都要违抗?朕让你们掌嘴,你们为何无旨要停?”

    众人都是一惊,没想到启宗恨靖边侯夫人至此,他们就狠了心肠,也不管是轻是重,姜老夫人是醒着还是晕倒,在启宗没喊停之前,就当真的大力掌掴起来。

    倒把世子夫人吓得浑身发抖,婆婆一向都受启宗礼遇敬重,没想到今日启宗突然说变脸就变脸了,让她感到陌生和害怕。

    见姜老夫人的脸都要被抽坏了,蒋正业不得不站出来说话:“陛下,姜老夫人年事已高,受不得重刑,微臣看她已受到惩罚,陛下不如开天地之恩,饶恕她吧!”

    他可不是心疼或者是私心里向着姜家,他是为了大盛的江山稳定考虑,可以惩戒姜老夫人,却不能当真的叫她死在皇宫里,不然那西南边陲恐怕会生了变故。

    听了安国宫的谏言,启宗这才缓和了一点神色,他就叫人停了手,这才询问孝周:“你们今日为何互殴,说说吧!”

    孝周就把姜巡辱骂众将士泥腿子,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说了:“大家在疆场杀敌杀多了,杀惯了,有些血性,一时还收不住,大家又都喝了不少酒,所以听了姜大人的话,就都冲动了些,请陛下降罪,兄弟们都是我请去喝酒的,此事应当由微臣来负责顶罪。”

    后面的将士们争先恐后的争着要认罪伏法,启宗看着众人,他眯了眯眸子,若有所思。

    他转身扶起了韩武,叹道:“爱卿莫要寒心,你们的功劳朕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那老妇满嘴胡言,朕已然惩治了她,以后这事就休提了。”

    韩武也知启宗如此不留情面的打了姜老夫人,就是在安抚他们,于是就谢恩道:“微臣谢陛下,陛下圣明。”

    启宗点点头,他低头去看月台下面的这些武将们:“尔等冲动不受教化,即使靖边侯世孙有错在先,你们也不该当街与他互殴,实在是不成体统,罚你们一个月月俸,送与靖边侯侯府给姜巡做医药费,以后这种事情不可再犯。”

    众将士们都懵逼了,他们以为打伤了皇帝的内侄,皇帝定然会勃然大怒,重重的处罚他们,甚至有人猜测,会不会因此就丢了性命。

    可是,现在是神马情况?一个月的俸禄,还不可再犯?

    孝周带头谢恩的时候,众人都才回神,忙都给启宗多磕了两个头。

    姜老夫人本来转醒了,听了启宗对于此事的处置,一气之下竟然又昏了过去。

    启宗嫌弃的看着这老婆子,想到她刚刚那些难听的话,尤其是点破了自己的丑事,让他在众人面前丢脸,就是一阵气闷,他不解气的说道:“靖边侯夫人张氏,欺君罔上,罪大恶极,废黜超品诰命之职,贬为庶人,以后无朕圣旨特许,不准进宫。”

    靖边侯世子夫人吃惊不已,她有些不敢相信今天发生的一切。

    于震刚想求情:“陛下……”

    启宗就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你个逆臣,再敢多言,朕扒了你的皮。以后京畿大营交由韩武掌管,你到兵部任右侍郎。

    你整日就知道拉拢朝臣,为太子的作奸犯科保驾护航,那京畿大营让你弄得乌烟瘴气。朕这江山,都快让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败光了。”

    于震都震惊的合不拢嘴,嘴巴张得能够塞下一个鸡蛋了:“陛下,臣在京畿大营,兢兢业业勤勤恳恳,陛下,臣……”

    启宗不耐烦的暴喝道:“怎么,你也想抗旨?”

    于震顿时就卡了壳,他吞了口唾沫,只能是咽下不甘,转而恭敬的道:“微臣不敢!”

    启宗甩袖冷哼:“朕谅你也不敢!把京畿大营的虎符交出来给韩爱卿吧!”

    这一个将领,或者元帅,帅印和虎符按照规矩,是会挂在胸前的,随身携带,一般情况下不得离身。

    于震自然也是不例外的,他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可是启宗现在逼着让他交了兵权,他找不到理由搪塞,加上启宗这会在暴怒之中,他也不敢顶撞,只能是把虎符摘了下来。

    韩武也没想到,这京畿大营三万兵马,突然就归了自己管理,让他也是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只能是接了虎符,谢恩领旨。

    启宗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身往御书房走,就这还在愤愤不平的边走边骂骂咧咧着:“朕早晚有一天杀光你们这些可恶的逆臣……”

    于震都懵逼了,他还没说上两句话呢好不好?就突然被夺了权,还被启宗归于是乱臣贼子,他招谁惹谁了啊?也太冤枉了好吧!

    郑王这时才敢站起身来,他低调的没敢去嘲讽这些太子党的人,深怕再让启宗生厌。

第三百一十三章 除之后快

    姜老夫人是被人抬着出了皇宫的,到了侯府里,被大夫扎了针,才悠悠转醒。

    她捂着胸口,痛哭流涕:“盛世卿他忘恩负义,薄情寡义啊,他怎么能够这么对老身啊?”

    这姜老夫人口中所骂之人,就是今上启宗,盛世卿是他的名讳

    世子夫人吓得脸都白了,她吩咐人把大夫给带出去,她趴到婆母的脚下安抚:“娘,如今太子失势,陛下正是恼怒一时,今昔不比往日,您何必要去揭他的短啊?”

    姜老夫人愤恨不平的道:“啊呸!他就是个伪君子,真小人,当初没登基的时候怎么说的,只要我们姜家助他,我们夜蓉就永远都是皇后,玄儿就是储君,是大盛下一代的皇帝,他可是当着老爷的面发过毒誓的!

    可是如今,你看看他的所作所为,对待靖玄,不是打就是骂,再不然就是明目张胆的圈禁,那郑王现在都比靖玄有脸,还算什么劳什子太子。”

    世子夫人捂了捂嘴巴,心下有些悲戚,姜老夫人已经花甲之年,脑子有些糊涂了。

    即使当年的启宗再如何在姜家面前伏低做小过,现在他也是一国之君了,她如此不开面,还像当初那般对待启宗,显然是行不通的。

    世子夫人眼睛一转,脑中有了计较,她就对姜老夫人说道:“娘,你切勿再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辱骂今上,要是传了出去,对我们姜家今后的发展可是有着莫大的关系。”

    姜老夫人立起了一双眼睛,她看着儿媳妇训斥:“怎么?我们姜家是他的岳家,老身是他的丈母娘,是他的长辈,他敢对我们如何?”

    世子夫人叹气,只能是把话说到明面上:“岳家又如何?当年的庄颖王、周王、衡王等亲王难道不是今上的兄弟吗?就是不是一母所处好了,可是,他们也该有手足情谊才对,那他们的下场又是如何呢?

    不说这些亲王,那雁州的郴王,是先皇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了吧?到现在,你再看看,郴王何在?他的子孙何在?”

    姜老夫人一时就有些语塞,她摸了摸疼的发麻的脸,嘴上一直强硬,却不得不认清一个现实,就是启宗现在要翻脸不认人了,他们姜家终是要被他所厌恶、猜忌。

    “你说,我们该如何办?巡儿他,他就那么白白的受了委屈了吗?”

    姜巡的鼻梁下巴都骨折了,就是内脏都有所损伤,这辈子,是没什么希望了。

    世子夫人也伤心无比,她想了个主意说道:“如今那韩家得宠无比,母亲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今上对离宫那位可是上心的很,据太子妃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已经有了孕了。”

    姜老夫人吃了一惊:“你说什么?”

    她激动的坐了起来:“有、有孕了?这可如何是好?就以那韩氏女如今被重视的程度,要是她产下男婴,太子又被盛世卿不喜,将来免不得要威胁到我们太子的地位啊。”

    世子夫人安抚着婆母:“母亲莫怕,而今,我们有两个选择,一是拉拢亲近韩家,让他们为我们所用。就是那韩氏女当真生了男孩又如何?一个小奶娃娃,还没东宫的太孙、皇孙们大呢,您觉得陛下能够活到他长大吗?”

    姜老夫人这才放下心来:“我真是老糊涂了,咱们东宫的太孙可都好几岁了。”

    “不过……”世子夫人把话头一转:“那韩武韩孝周这些人,都是能征惯战的武将,如今京畿大营又到了韩武的手里,咱们不可小觑他们,要是他们当真投了二皇子郑王那边,东宫可就当真没有复出的希望了。”

    姜老夫人拉着儿媳妇起身,她紧张的询问:“好孩子,那你说该咋办啊?要是让二皇子登了基,以后咱们姜家可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世子夫人眯了眯眸子:“母亲,我不是说了有两条路吗?一条就是拉拢他们那伙人,可是现在他们跟郑王走的近,母亲方才又在宫中痛骂了韩孝周一顿,可谓是把他们给得罪完了,他们断然不会向着我们韩家的。

    剩下的一条路就是,必杀之,除了后患。”

    姜老夫人皱眉:“那些武夫的身手都不错,咱们家里这些侍卫哪里杀得了他们?”

    要是打得过那些人,自家孙儿也不可能受了那么重的伤了。

    世子夫人笑了起来:“咱们不是还有个必杀技,杀手锏吗?”

    姜老夫人想了想才明白过来,她捏紧了手中的佛珠,狠厉的道:“你说他啊,这倒是可行。咱们先剪断那韩氏女的臂膀,让她沾不上前朝,我看她就是生了皇子,又能如何?”

    到了晚间,启宗到了荷花宫之时,光光刚刚用罢了晚饭。

    光光刚要起身给他行礼,就被他给按了下来,挥退了众人,启宗坐到了她的身边,笑着询问:“最近胃口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吃饭进补?”

    光光开心的微笑:“当然有,陛下要是不信,可以问问小圆子。”

    她委屈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我的腰都变粗了,变难看了。”

    说着,她可怜巴巴的抬头,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启宗:“陛下,以后,我的身材走了样,变丑了,您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启宗最是看不得她用如此无辜的眼神看着自己,让他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他摸了摸她的脸,轻声呢喃:“傻丫头,朕怎么会不喜欢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朕都会喜欢你的。”

    说着,他就低下头来,要去亲吻那心心念念了很久的红唇,光光身体一僵,她眼底有着掩藏不住的厌恶和膈应,在启宗近在咫尺的档口,头一偏,那闻就落在了脸颊。

    她顺势扑进了启宗的怀里:“陛下,我都刚吃了饭,还没漱口呢。”

    启宗搂着她,呵呵一笑,带着无限宠溺:“傻孩子,跟朕还见外。朕又不嫌弃你,你躲什么?”

    殴!光光差点吐出来,你不嫌弃,我很嫌弃的好吧,你这个色欲熏心的老男人!

第三百一十四章 忌惮猜忌

    启宗想到了什么,就抬起了怀中姑娘的下巴:“听说你的侍女受了伤了?”

    光光的笑容一僵,她有些不自然的说道:“陛下哪里听来的?是不是小圆子告诉你的?回头我定要好好的教训他,明明吩咐过他不要跟您说的。”

    启宗感到好笑,这姑娘,机灵归机灵,不过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子罢了,这行宫中,遍布自己的暗卫,别说发生了何事,就是她每日吃了几碗饭,自己在皇宫大内里都是有得到禀报的。

    这些,他自然不会跟她说,只是询问:“为何不愿意跟朕说呢?你不想要朕给你做主吗?”

    光光抬头去看面前的帝王,她伸出手,去抚他一双紧锁的眉头:“我是不想陛下烦心,您每天有那么多的国家大事处理,我听小圆子说,您在宫中,休息睡觉的时间都少的可怜,常常被那些大臣皇子们吵的头痛。

    我舍不得让您来为我的这么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来操心劳累。”

    她轻柔的话语,让启宗身心俱震,他瞳孔缩了缩,一把握住了小姑娘放在自己脸上的手,他哑着嗓子问道:“你说舍不得让朕操心劳累?”

    光光低下头,羞涩的红了脸:“当然啊,陛下处处心疼我,我也心疼陛下。”

    启宗喉结滚动,只觉得心口有什么东西在堵着,让他有些酸涩。

    他贵为一国之君,天下之主,那些嫔妃们,给他生儿育女,相伴大半辈子了。可是有谁会真的关心他呢?

    哪一个要是在宫中受了丁点委屈,必然都是要闹到他的面前的。这也是那些后宫女人们惯用的争宠伎俩。

    只有这个傻姑娘,傻的让人觉得可爱又可怜。

    他抱紧了小姑娘,突然有些感慨:“光儿,替朕生个皇子吧,朕有些累,生个小子,给朕分担一些。”

    光光眼睛一闪,她故作天真的询问:“陛下不是有十个皇子了吗?他们都那么大了,哪一个不能给陛下分担啊?”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啊,我估摸着是个可爱的公主呢!陛下是不是不喜欢女孩,那她不是很可怜?”

    启宗有些语塞,想想自己也是天真,跟这小姑娘在一起,智商都下降了,就算她生了皇子又如何呢?

    一个小奶娃子,他如何争得过那些成年的皇子呢?

    他盯了眼小姑娘还未显怀的肚子,悠悠一叹:“朕怎么会不喜欢女孩呢,女孩也好吧……”

    最起码,他就不会担心,将来他不在了,这母女俩会被人害了。

    光光这时突然说道:“陛下怎么了?好像这次过来不怎么开心呢?是不是朝中出了事情?”

    要是其他后妃这么问,就有干涉朝政的嫌隙,定然会被启宗所厌,可是这小姑娘这么问,让启宗觉得心里暖暖的,以为她在关心自己。

    他笑着道:“一些边关的战事罢了,我们大盛年年打仗,朕当真是不堪其扰。”

    想了想,他又道:“不说那些,你兄长过两日就要返乡了,朕让你们再见一面如何?就是啊,今日他们一伙人与靖边侯府的世孙在街上动了手……”

    他还没说完,光光就激动的道:“靖边侯府的世孙?不就是那位姜大人吗?怎么样,他有没有受伤?没被打坏吧?大哥怎么这么的不懂事,这么鲁莽呢?”

    启宗皱了皱眉,他有些不解:“你这丫头,怎么不担心自己的兄长,反而关心起姜巡来了呢?”

    光光委屈的扁了嘴:“陛下,我听说那姜家是太子的外祖家,先前太子对臣女多有抵触,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我不希望事情再继续恶化。

    而且,姜家身后的人是皇后,她是陛下的妻,而臣女……”

    她靠在了帝王的胸前,声音闷闷的:“以后,臣女和孩子,还要仰仗皇后娘娘和太子照拂呢。

    再者说,我哥哥初入朝中为官,无权无势没有人脉人手的,我不希望他树敌太多,会有危险的。我一直没有跟陛下说……”

    她无声的落了泪,那泪水湿了帝王胸前的衣襟:“当初我们全家返乡,就遭遇过内乡侯的伏击追杀,差点全家命丧中途,我不想我的哥哥也落得那种下场。”

    启宗感到有些难过,这丫头,可怜到让他心痛,因为是妾,因为孩子注定是庶出,就得避让皇后太子,连带着皇后的娘家人也得避让,就像她的侍女被姜巡的侍卫打伤了一样,她独自承受委屈,选择不让他为难。

    启宗感到眼睛酸涩,有些想要落泪,他给小姑娘抚去眼角的泪水,温柔的道:“傻孩子,别哭,朕说了,会保护你们母子,会保护照拂你的家人,你放心,你兄长的事情朕自有安排。他这次回乡,朕派人保护,无人敢伤他。”

    光光见目的达到,这才破涕为笑起来:“陛下对臣女真好,陛下……”

    她小脸在他的手心蹭了蹭,内心却无比的高兴,这皇帝越是心疼爱怜她,就对皇后太子姜家那些人越是抵触厌恶。

    一个年老的帝王,威势不如从前,他的疑心本来就重,那太子和皇后姜家内乡侯一党,越是活跃的跳动,就会让启宗越是忌惮害怕。

    只怕是现在的启宗,已经夜不能寐了,因为,有兵权的姜家,会成为他的一块心病,他害怕自己夺权时的一切会重蹈覆辙,他会不得善终。

    她要的并不是简单的杀了太子他们,为父母姐姐粗暴的报仇,她要夺走他们最在乎的一切,让他们在悔恨中痛苦的死去。

    第二日,启宗召来了孝周,让他们兄妹相见。

    当着启宗的面,光光好生的训斥了一番孝周鲁莽不懂事,给启宗找了麻烦。

    孝周只能是羞愧的低头,仿佛是认真听教。

    启宗好笑的看着兄妹:“好了,傻姑娘,你兄长明日就要返乡,莫要喋喋不休的训斥他,那事,也怨不着他,姜巡这个孩子,平日就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的,朕早想治他了,这次他受伤,也算是自作自受。”

    光光这才止了说教孝周的话头。

第三百一十五章 皇室的秘密武器

    启宗看了看孝周,就说道:“你此去淮阳,山高路远的,朕和光儿担心你的安危,所以找个人来保护你。高一鸣何在?”

    他一喊,就从门外进来一个年轻的男人,这人其貌不扬,五官平平,没有任何出彩之处,可是孝周能够感受得到,这年轻人身上透着森冷的杀气。

    他知道,只有手上的人命多了,死人见得多了的人才会有这种气势,他猜想着,这人在朝中名声不显,可能是启宗身边那些没见过光的的暗卫。

    这大盛的皇室,有一批数量不少的暗卫,个个武功高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们终日躲在暗处,很少有人能够看得到。

    他们从生下来就被挑中,经受严格的训练,誓死保卫忠于皇帝一人,不掺加朝政朋党,他们不仅仅是皇帝的死士,也是皇帝的眼线,杀人的秘密武器。

    启宗身边最有名的就是暗卫头领沈庄,他经常守在皇帝身边,让那些有异心的杀手刺客们是望而却步。

    启宗看着高一鸣,严肃的说道:“你生来就身处暗卫营,对朕是忠心不二,朕心甚慰。而今,朕把你和你手下十人赐予云麾将军韩孝周,你要像效忠皇室一样,效忠他。

    他在,你在,他若是被人杀之,你就要以命谢罪,你可明白?”

    高一鸣怔了下,这皇室的暗卫,个个都是绝顶高手,他们是在数以千计的人当中厮杀挑选训练出来的,也从来没出现过会把暗卫赠送给人的情况。所以他一时就有些疑惑。

    不过从小接受的理念就是效忠皇帝,高一鸣只能是听话的叩头:“臣遵旨。”

    听皇帝的指令,这也是暗卫们毕生的使命,即使是让他易主另保,他也得服从。

    光儿有些奇怪:“陛下,这就十个人啊?”

    会不会太少了点?她心里不屑,启宗也太抠门,十个人跟千军万马比起来,也太杯水车薪了。

    启宗哈哈一笑道:“傻孩子,他是暗卫小组的一个杰出的头目,他手下虽然只有十个人。

    但是你可不要小看他这队人,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尤其是这个高爱卿,他是沈庄手下第一高手,可是朕多年来最喜欢的一个爱将。”

    他没说出来的是,有多少忤逆不服他的大臣,都是这个高一鸣杀得,他的手上的人命,没有上万,也有几千,可比边关大将有能耐多了。

    光光也愣了下,皇帝身边的暗卫?那不就是相当于在异世里,那什么唐朝皇帝身边的无名氏,雍正皇帝培养的血滴子之类的嘛?是专门负责执行一些见不得人的暗杀活动的。

    她认真打量这个高一鸣,想着,难道这世上,绝顶的高手,长得都比较普通的吗?

    孝周听的却是一喜,他早听韩武说过,启宗身边有一支了得的暗卫,轻易不示人,如今他竟然把这暗卫里的佼佼者赐予了自己,孝周忙叩首谢恩:“臣谢陛下恩赐。”

    启宗笑的眯起了眼睛:“将来,朕再给你赐门好的亲事,也算是圆满了。”

    孝周面色一沉,他有些低落:“陛下,臣这容貌,甚是吓人,还是不要耽误了人家姑娘了,臣打算这辈子就一个人过活算了。”

    光光红了红眼眶,有些伤感。

    启宗皱起了剑眉:“怎么?你这容貌是为我们大盛做的牺牲,这是无上的荣耀,你觉得丢人寒碜?

    你放心,朕定然给你找个千挑万选无比出众的姑娘婚配,谁若是敢嫌弃你,朕定然要他全家的脑袋!”

    孝周就不再推辞,表现的格外恭顺。

    等孝周要出离宫之时,良汀奉了光光的命令,送了他一路,并且把韩家惨案的真相有意无意的透漏了不少,最后她说道:“那个陶让,可不是简单的人物,你们在路上一定要小心啊!”

    孝周捏紧了拳头,红了眼眶:“太子……柳家,陶让……”

    他早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只是一直没有得到验证,如今听到消息,只觉得仇恨充满了胸腔。

    同时,他的心里也明白过来,妹妹似乎并不是简单的在做皇帝养在外面的女人,她在做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

    他想着,记忆里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小妹妹,终究是长成了自己不认识的陌生模样。

    他圈马带着侍从们从郊外往城里赶,刚进城门就与一队车马銮驾撞了个对面。

    孝周望了眼那仪仗摆设,车轿旁跟随不少的内侍宫女,知道是皇亲国戚出行,就避让到了路旁。

    等这队伍启动,路过孝周几人身旁之时,其中有一辆马车的车帘掀起,露出一张如花似玉的娇颜来。

    她见到孝周以后,皱着眉,叫停了车子,就走了下来。

    这女子最多十七八岁,一袭青色彩锦衣裳,下配紫色的石榴裙,外披一袭青色纱衣,肩上系着一条用上好的淡淡的黄色丝绸做成的披风。

    裙上绣着白色的百合,那白里透着点红,就犹如那白皙红润的脸庞,上层头发盘成圆状,插着几根镶着绿宝石的簪子,下层将三千青丝散落在肩膀上,衬的人是娇颜如花,美貌异常。

    她一出来,就有内侍冲着孝周断喝:“大胆,懿安公主殿下驾到,还不下马跪迎。”

    孝周拧了下眉头,懿安公主不就是太子的同胞妹妹,同时也是自家不共戴天的仇人。

    不过为了大局着想,孝周是规矩的下了马,给懿安公主行礼:“末将参见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懿安扬起了高傲的下巴,她颐指气使的道:“你就是云麾将军韩孝周?”

    孝周一板一眼的回答:“正是末将。”

    懿安听了,顿时就怒不可遏:“就是你打伤了我家表兄?也是你害得我太子哥哥被圈禁?”

    孝周嫌恶的皱眉,这公主什么的,难道都是如此无脑的吗?

    竟然当街就跟他一个外臣在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有些不喜懿安公主的做派,就说道:“公主殿下,末将行的正坐的直,不存在害人一说,更何况那人还是堂堂的太子,末将没那么大本事。”

    懿安气结,她冷笑了一声:“你敢顶撞本公主?真是好大的胆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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