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冷酷无情是少年
光光疑惑的问道:“你是何人?”
少年冲着光光露出一个风光霁月的笑容,一口雪白的牙齿格外的引人注目:“光儿妹子不识得我是正常的,我名唤唐煜。唐家排行第五。”
光光一愣,这人也是唐老大的义子?
唐煜好笑的看着小姑娘精致的眉眼:“我今日同二哥一起来的,想必妹妹没有注意到我。”
唐城在众义子中排行第二,唐铭则是最小的老六,这人排名老五,即使他是唐家的人,光光也是皱眉,不大喜欢他对自己熟稔的称呼,而且她有种直觉,这个人她好像很熟悉一样。
光光盯着他的脸认真的打量:“你知道什么叫做缩骨瘦脸功吗?”
唐煜的眼底闪过一抹暗光,快到让人难以捕捉,他笑的云淡风轻:“这个我倒是听过一点,光儿妹子,也懂武林武功功法?”
光光在他毫无波澜的脸上没有找到破绽,不大感兴趣的敷衍道:“没有,我只是偶尔听我姐夫提起那么一嘴罢了。”
说罢,她转身就往外走,想着,自己是不是太过多疑,现在怎么看谁都像会容易似的。
她走出去老远,回过头来去看身后的少年,他仍然在跟几个容貌不俗的丫鬟在谈笑风生,光光嫌恶的撇嘴,这人怎么有点浪荡公子的浮气。
她摇了摇头,只觉自己多事,人家如何,她是管不着的。
光光去了酿酒坊,去看了众人酿造葡萄酒,现在韩家每年都要酿造成千上万斤的葡萄酒,虽然有人跟风学会了酿造技术,不过光光并不惧怕人家会冲击自家的酒市场生意,因为她们已经有了固定的销路客户,有着长期的合作关系。
跟林家舅舅交谈了几句,光光就出了酿酒坊,打算往榨油坊那边再去去看看。
一出工坊大门,她差点撞到了一个肥胖的身体,她吓得赶紧后退了几步。
“光儿妹子?”甄二狗满脸横肉的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光光膈应的不行,这个家伙小时候就很胖,长大了在横向发展上的路上是一去不复返,估计他站着是看不到自己的脚尖的,因为中间隔了一个庞大的肚子。
光光不大友善的道:“我说胖子,你跑到这边来干嘛?”
甄二狗拎起手里的酒坛:“哦,我去杂货铺给我爷打点酒。”
刘家杂货铺在村子口,这边就是必经之路。
光光冷淡的点头:“哦。”
她并不想多跟这个讨人厌的家伙说话,就打算绕过他回斜对面的自家宅子里去。
俩人擦肩而过之时,甄二狗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他激动的眼睛都要突出来:“光儿妹子,你可真是好看,我最喜欢的还是你,你嫁给我好不好?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光光恶心的想吐,由于酿酒坊离自己家里只有一路之隔,她出入都是没带丫鬟仆妇的,因为这整个庄园里都是自家的人,她压根就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可是她没想到,这个甄二狗竟然如此胆大。
她气急败坏的扒拉着甄二狗的手:“你给我松开,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想死是不是?”
甄二狗的眼中闪过恐惧,只是目光移到光光那张花容月貌的脸上的时候,他又坚定了几分,手劲大到离谱:“光儿妹子,你听我说,我知道你讨厌我奶,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保证把她赶出去,以后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啥玩意?光光懵逼,把吴婆子赶出去?他也说得出来,而且,嫁给他是什么鬼?
光光冷了脸:“你放不放手?等下你可不要后悔。”
宅子那边已经有门房小厮跑了过来,光光的余光都能够看到人影了。
甄二狗自然也发现了,他有些着急,就更加疯狂的质问:“为什么?光儿,你知道的,我一直就喜欢你,两年前你就拒绝了我们家的求亲,为什么呢?一直到现在你还是不肯答应,我哪里不好,哪里配不上你……”
他还在滔滔不绝,突然之间,光光直觉眼前白光一闪,一道剑花划过,血花喷溅,甄二狗抓着光光的那只胳膊被人从中间给砍成了两段。
甄二狗惨叫着抱着胳膊在地上打滚,鲜血淋漓染红了地面。
光光也被吓得哆嗦了下,她抹了一把脸上被喷到的血,去看自己胳膊上扔抓着自己的那截断手,血淋淋的让人恶心的想吐。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给刺激的只觉得眼前有些发黑,差点站不住身影,幸好及时被人扶了一把,然后胳膊上的断手也被人给硬生生的薅了下来扔出了几丈远。
光光缓了一会儿,才觉得眼前不再发晕,她回头去看扶着自己的人,然后就觉得心底有些发寒发冷。
是唐煜,他的神情冷峻,眼神冰寒的盯着地上打滚的甄二狗,他的另一只手里还倒提着一把还在滴着血的剑。她先前还觉得他像唐铭,这么一看,这人冷血到近乎无情,俩人的性子完全都不是一个类型的。
光光推了他一把,后退了几步,无端的就觉得,这个人似乎很危险,自己应该远离他才对。
唐煜低头看着小姑娘因为害怕而苍白的脸,突然晒出了一口大白牙:“吓着光儿妹子了?”
光光险些一口气没给气的上不来,她翻着白眼瞪着他:“你也太粗暴了,怎么能一言不合就砍人家的手?”
唐煜有些疑惑的皱了皱剑眉,一脸的不以为然,他撇嘴不屑的冷笑道:“怎么,对于调戏自己的浪荡子,原来光儿妹子是如此大方的?可以装作若无其事,或者说……”
他顿了顿,眼神在光光的身上打了个转儿,吊儿郎当的道:“你其实并不希望我多管闲事,那你还挺重口味的,竟然喜欢这种款式的男人?”
一句话说的光光瞠目结舌,她咽了咽口水,然后暴怒无比的目光就盯着唐煜,刚准备翻脸对着他破口大骂,从村子里就哗啦啦的涌来了一群人,是甄家的人来了。
而得了消息的韩得平和林氏唐城等人也都带着人走了出来。
光光知道,麻烦事找上了门,她恶狠狠的瞪了罪魁祸首唐煜一眼,然后小声的道:“都是你惹出来的祸事!”
唐煜冷酷无情的冲着她无声嘲笑,仿佛是在说:“我这是在做天大的好事,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第二百二十七章 光光背了黑锅
吴婆子和二狗的娘到了近前,就哭嚎着扑向了已经因为疼痛和失血过多昏迷过去的甄二狗。
甄老爷子又急又气,他目光如炬的盯着光光和她身边提剑的少年,捶胸顿足的指责道:“韩光光,你小小年纪,怎么能够如此心狠手辣?咱们乡里乡亲的都几辈子人过去了,就算有点什么做不到的地方,你也不能一言不合就剁人家的手啊?”
林氏被血腥的场面也给唬了一跳,她拉了一把小闺女,把她挡在自己身后,有种保护的姿态。
韩得平吩咐左右的人:“去请隔壁村的王大夫过来。”
然后就有人领命去了。
甄志媳妇这时也从悲痛中找回了理智,她愤恨的看着韩得平哭着道:“韩大人,韩大老爷,就算你家有多富贵,有多势大,今天这事也必须给我们个说法,我好好的孩子,这说残疾就残疾了,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天理?”
吴婆子抱着孙子,哭的死去活来:“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们全都撞死在韩家门口算了,老天爷不长眼啊,咱们小老百姓就该死,该被人欺负啊。”
村子里陆陆续续的也就有人过来了,韩老爷子和韩老头也到了场。
大家是议论纷纷,虽然没有人敢明面上指责光光做事狠毒,可是大家说出来的话都是含沙射影的。
“这一个村子里的,说废了人家就废了人家,也太不顾情面了。”
“就是,就是别人做的再不对,那可以找里正过来大家伙一起评评理才对。”
“哎呦,还找什么里正,人家韩家现在是当官的,都不知道比里正大多少级去了,那对着普通老百姓是打是杀,用得着请示里正啊?”
里正这时总算是姗姗来迟,他看了看场中哭闹不止的甄家人,为难无比。
这村子里有个当官的,他哪里还有什么说话的权利,更遑论去盘问审理这件事情的始末了。
韩得平听着村民们的议论,他黑着脸看了看闺女,严肃的询问:“光儿。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眼神中有着埋怨,那以前闺女对付修理的都是自家人,是老宅那边的人,他不觉得有什么,那旁人也不会说什么的。
可是如今,对村子里的人动手,那这些村民难免有唇亡齿寒,兔死狐悲之感,他们就会担心,要是哪天他们做了点啥错事,韩家的人会不会对他们也喊打喊杀的,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与自家的名誉是不利的。
光光也挺无辜的,她瞪了一眼唐煜,这种时候她要是说不是她吩咐的人下的毒手,估摸着这些人都是不信的,只能是黑着脸背了锅。
“虽然乡里乡亲的情谊重要,可是我的名节清誉同样重要,这青天白日的,甄二狗就敢对我动手动脚的调戏我,那以后我一个人是不是就不能够再一个人走在村子里了?”
她如此一说,村民们都惊讶无比。
他们看了看甄二狗那一坨大肥肉,再看看美貌逼人的小姑娘,这俩人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正常人估计都不敢想的。
光光这才继续道:“他还问我他哪里不好,哪里配不上我?刚刚他疯狂抓着我不放的样子,好像恨不得吃了我一样,我家的护卫也是情急之下失了手,没个轻重,误伤了他,并不是有意的。”
她说是那么说,显然诚意不足,也没人敢挑理。
韩得平愣了下,他转变了态度问道:“你说甄二狗调戏你?”
光光无比委屈的点头,对着韩得平和林氏可怜巴巴的红了眼眶:“爹,娘,你们不知道,我刚刚有多害怕,甄二狗那个样子,真的好吓人。他还说什么一直喜欢我,还问我为什么两年前拒绝了他们家的求亲来着。”
众人脑海里立马脑补出一出少年因为求而不得,因爱生恨,而起歹心强逼姑娘就范的狗血戏码来,这话风一下子又扭转了过来。
韩老爷子有些恼怒道:“真是该,咱们大柳村民风淳朴,怎么能够出这种流氓地痞?那求娶不成,就要来强的,那成啥人了?
就是我们家孝禹做了这等错事都要受到惩戒,更别提其他人,是要一视同仁的。”
韩老爷子的话可就有玄机了,韩孝禹当初就因为是调戏孙举人的千金而被人打断了双腿,落下了终身残疾。
而甄二狗现在调戏的可是官老爷家的姑娘,不能因为是一个村子里的,就对他格外宽容吧?
村民们在韩老爷子的有意点拨提醒下,就也没那么同情甄家了,毕竟这色胆包天的事情,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是做不出来的,也就不会担心会被人家暴打修理。
林氏把可怜兮兮的闺女抱到了怀里,她有些生气的对甄志媳妇道:“这伤人不对,可是你家二狗胆子也太大了些,在我们韩家庄园里就敢对我们家闺女动手动脚的,你们也太不把我们韩家放在眼里了吧?”
韩得平没有再出声,他显然是认为妻子说的是对的。
甄志媳妇痛心疾首,恼恨交加,她咬牙切齿的道:“谁知道你家姑娘说的是不是真的?没准她说的都是瞎话,又没人可以做证明,你们无故伤人就是不对。”
这显然就是有点胡搅蛮缠得意思了。
光光把自己的手腕捋起,小臂上有五个清晰的手指印:“这可就是你家二狗给抓的,到现在都痛着呢,不信可以拿他的手过来对比。这可就是证据。”
她的手臂跟嫩藕一样莹白,那指印就显得犹为突出难看。
唐煜见了,他的眼眸沉了沉,抿紧了薄唇,整个人又冰冷了几分。
甄志媳妇这下就有些词穷,顿时卡了壳。
林氏慌忙为闺女拉下了衣服遮挡住裸露的肌肤,有些嗔怪的拍了闺女的手,埋怨她太大胆,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露出胳膊来。
光光无语极了,这些古人可真是保守,就一截手腕小臂能有啥?有什么不能看的不能露的?
后世里那些穿吊带、超短裙、比基尼的妹子要是放到这里来,不得被说成是有伤风化给浸猪笼啊?
第二百二十八章 今夜要去干的勾当
韩得平这时才冷静的开口道:“这事闹得,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些事情咱们也不好再一直掰扯。”
这事涉及到了闺女的清誉,韩得平不想多说,不过他心里对甄二狗也是有气的,就他那个德行,还敢肖想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异想天开。
他默了默就说道:“念在都是同村的份上,我韩家给你们一些补偿。”
他让韩福端来了十锭大元宝,有一百两白银。
“只是……”韩得平顿了一下,语气变得威严起来:“我希望下不为例,莫要再做出一些逾越的事情来,不然不要怪我韩家做事不留情面了。”
他说的自然就是调戏自家闺女的事情,不希望再次发生,不仅仅是说给甄家的人听的,同时也是说给村子里其他人知晓的。
没有人再说话,村民们想着,谁会没事去惹光光这个小煞星啊,除非是嫌命长,一时之间,场中就知剩下甄家几个女人的哭声。
王老大夫这时也也总算是到了,他给甄二狗看了伤势,上了药止血,包扎,至于说给切断下来的手臂再接上去,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就是华佗再世,孙思邈再生也是做不到的事情。
等甄家人抬着甄二狗,拿着韩家人给的钱,灰败的走了以后,村民们也就都散了。
韩家一行人这才转回了家里。
到了上房客厅里,韩得平有些不悦的教训光光:“你说你,好好一个姑娘家,整日里喊打喊杀的,以后我看谁敢娶你?”
光光真是憋屈极了,她想狡辩几句,却觉得当真是没必要跟父母理论个高低,就无比柔顺的道:“知道了,爹,以后我一定好好改改性子。”
韩得平和林氏奇怪的看了看闺女,韩得平道:“你当真肯改那就真的万事大吉了。”
林氏也说了两句,无非就是让她以后注意点,出门带着仆妇下人,不可单独出去之类的。
光光被二人训了一顿,无比郁闷的出了上房,她摸了摸自己美丽动人的桃花面,喃喃自语道:“哎呀,这人太美貌也挺让人烦恼的。”
“啧啧啧。真是够臭美自恋的。”
光光正自己想的出神,冷不防的听到了嘲讽声,这道声音的主人正是害自己被训斥那么久的罪魁祸首,她生气的鼓起脸,四下寻找唐煜的身影。
“我在这儿!”
光光顺着声音抬头的瞬间,那少年从房檐上纵身跳了下来,落到了小姑娘的面前。
光光刚想对着他破口大骂,发现他手里还拿着那把行过凶的剑,正用洁白的手帕擦着上面的血迹。
那剑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森森冷光,尤其是少年嘴角挂着邪魅阴冷的笑容,光光有些胆怯的吞了吞口水,脚下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一时之间也忘了自己刚刚要说什么来着。
唐煜打量着小姑娘的眉眼,嘴角勾起了一抹薄凉的弧度:“小姑娘,你很怕我?”
光光也觉得自己好像太怂了,她壮了壮胆子,挺直了背,色厉内荏的强硬道:“谁说的?你不仅仅是我家的客人,还是我姐夫请来的护卫,而我是你的主雇,我为什么要怕你呢?”
唐煜眯了眯眸子,英俊的脸凑近了小姑娘几分,他低头俯视她,然后轻轻一笑,声音好听到仿佛能够蛊惑人心:“是吗?”
他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光光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她楞楞的盯着唐煜这张明明就很陌生的脸发呆,仿佛穿透这张不一样的脸看到了那个少年。
唐煜发觉到小姑娘的走神,他不悦的拧了下英气的剑眉,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突然嗤笑出声道:“哥哥我是不是很英俊?”
“嗯?啊?”光光正愣神间,他突然来了那么一出,让她懵逼,然后她就反应过来唐煜这个浪荡子是在逗自己,就有些恼羞成怒。
她气道:“你这个混蛋,今天就是因为你莽撞粗暴,害我背锅,还被我爹娘给训了一顿。”
唐煜沉了脸,他非常不屑的撇嘴:“我是你姐夫特意请来贴身保护你的,以后你的安全就由我负责了,凡事危及到你的人我都会给解决了,我可不管他是不是你们家的什么人或者亲戚,这是我的职责。”
说罢,他看了看小姑娘,收了自己的剑,然后高冷傲娇的道:“你最好祈祷,你少来一点像今天这样的烂桃花,不然我可就有的忙了。”
说完他非常潇洒的就走了,留下一脸懵逼的光光。
什么意思?烂桃花?难道以后,他打算守在自己身边一直帮自己斩断各种桃花?
想到这种可能,光光可就不淡定了,她去找了唐城:“姐夫,你咋给我找了个贴身保镖啊?我不需要,你还是让他走吧。”
唐城不解:“怎么了?五弟做的不是挺好的吗?今天这事我看他做的就不错。”
纳尼?还不错?感情你们这些人把砍人都当做是家常便饭一样寻常啊?
光光嫌弃的说:“可是我不喜欢他,他也太毒舌冷血了。”
唐城皱眉,不赞同的看着光光:“你可别忘了在客栈里刺杀过你的那个神秘男人,他躲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是很危险的。五弟这个人,性子是冷了些,其实对自己人还是不错的。你不要对他有偏见。”
想到那个武功不俗的刺客,光光害怕的打了个哆嗦,对,怎么把那个杀神给忘了。
她想了想,问了个问题:“姐夫,你这个五弟可靠吗?他会不会也易容了呢?我怎么老是有种特别的熟悉感呢?”
唐城思索了下,断然道:“不可能,五弟一直跟在义父身边,是绝对不可能有问题的。而且,他这个人,比较冷血无情,嘴上很轻浮浪荡,实则他可薄情寡性,我告诉你啊,光儿,不要看他长得英俊,你就对他动什么私情。”
光光咳了咳,有些脸红:“你说什么呢?姐夫,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嘛?”
说完,她害羞的赶忙溜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光光回忆遇到唐煜以后得种种,包括他的身影,声音,做事说话风格习惯,有很多还是跟唐铭比较相像的。
尤其是,光光比较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她思考了良久,然后一拍桌子,下了决定,她就跟小竹说了自己的计划。
“你说什么?姑娘,你今夜要去偷看唐煜公子洗澡沐浴?”小竹惊讶的把嘴巴张成了O型。
光光黑脸,给了小丫头一个暴栗:“你这么大声,是深怕别人不知道我们今夜要去干的勾当吗?”
------题外话------
如果我懒癌发作,亲们可以多催更,我会满血复活!
第二百二十九章 偷窥(加更)
小竹吃痛,摸了摸自己被敲过的额头,不明白的询问道:“二姑娘,我们为什么要去偷看唐煜公子沐浴啊?”
“就算您喜欢他,也应该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才是,咱们这么偷偷摸摸的,我感觉不大好,也太羞耻了。”
说着,小丫头害羞的红了脸。
光光爆汗啊,她无语的看着小丫鬟:“你在想什么呢?你家姑娘我会喜欢那个冷血暴力男?我又没有受虐倾向,哎呀,跟你解释不清楚,反正,我去看他洗澡不是因为喜欢。”
她怀疑这个唐煜也是假的,所以她要去看看他的胸口有没有伤口,按照时间来算,唐铭的那道剑伤还没有完全痊愈呢,她想着,就算今夜不能够看到他的身子,以后只要找到机会接近他,试一试就知道了。
小竹却想歪了,她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家的姑娘好刚,不是因为喜欢而去看人家洗澡,那就是因为美色呗!
要是让爹娘哥哥们知道,她跟姑娘一起去干这种事情,肯定会打死她的,人家好想哭,嘤嘤嘤……
是夜,月黑风高,等送水的小厮走了以后,光光吩咐小竹:“你在这里给我放风,我进去看看。”
小竹紧张的手心冒汗:“姑娘,咱们不会被人发现吧?”
光光真想再给她一个暴栗子:“你能不能说点好的,你个乌鸦嘴。”
她好不容易安排好了小竹这个猪队友给自己放风,然后她就蹑手蹑脚的进入了韩家大宅某个偏僻的小院子里。
这个院子很小,只有两间正房和一间单独的耳室,光光见着上房还有朦胧的灯光从窗户里面透出来,猜想着某人应该在沐浴了。
刚刚她和小竹躲在门外,可是亲眼看到小厮们抬着热水送进来的。
她轻手轻脚的到了正房的东窗户边,用手沾着唾沫,捅破了砂窗纸,她蹲下一点身子斜着眼睛往里面看。
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桌子上有一盏油灯在亮着,地下放着一个大木桶,还在往外面冒着热气,可是里面并没有人。
光光还在奇怪,这人到哪里去了?难道进内室休息了,这也太快了吧?
身后突然就有人问道:“看到什么了?”
“什么都没看到呢……”说到一半,光光猛然惊醒,她回头一看,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唐、唐煜,你怎么会在外面?”
他穿着一件玄色长袍,松松散散的,并没有系腰带,头发有些湿润,似乎是刚刚梳洗过,他的身上有股淡淡的皂角香,还挺好闻的。
只是此刻他的脸色,冰冷如霜,他拧着眉,面目有些扭曲,声音如来自九幽般阴冷:“你深更半夜不休息,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光光艰难的吞咽口水,不自觉的结巴起来:“我……我,我就是闲逛,看……看你这里亮灯,所以就……”
唐煜冷笑连连:“你觉得我信吗?”
光光尴尬一笑:“呵呵,应该信吧。”
才有鬼,这蹩脚的借口,就是她自己都不信。
唐煜盯着小姑娘的眼睛若有所思,他低头俯视着她,轻声询问:“想看我洗澡?”
光光的脸瞬间爆红:“没、没。”
说到后面,难免有些心虚。
唐煜深邃的眸子,变得锐利起来,他的语气充满了不耐烦:“不要打我的主意,小姑娘,我对你没兴趣。”
啊?纳尼?光光惊愕,转而羞愤,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这个傲慢的狗男人怒目而视:“你能不能有点羞耻心?我打你的主意?本姑娘的追求者多着呢,眼瞎才会打的主意吧!你说出这种话来,怎么就不觉得羞愧,不觉得不好意思呢?”
唐煜倨傲的抬了抬下巴,神情之中充满了不屑:“羞耻?羞愧?不好意思?你是在说我吗?”
光光被噎了一下,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的猛咳了好几下,脸色也涨的通红。
唐煜的眼底有一丝纠结和自我怀疑,他抬了抬手,想给她拍拍背顺顺其,在她抬头的瞬间,又不动声色的放下了。
光光也觉得过来偷看人家沐浴这事被人正主抓包太过丢脸,就脸色不太好的道:“那个,夜深了,你早点休息,我告辞了。”
说着,她迈步就想走,不知怎的脚下一个打滑,好巧不巧的就扑到了唐煜的怀里,在死一般的寂静几秒后,光光尴尬的抬起脸,冲着他展露笑颜:“那个,我不小心脚崴了。”
嘴上这么说着,她的手可没闲着,就开始扒拉他松散的衣襟,反正他也没有勒腰带,应该很易容扒开的。
唐煜的身体僵硬了一瞬,感受到温香软玉在怀,尤其是小姑娘的手极其不安分的在自己胸膛上上下其手,发现小姑娘的企图后,他脸色骤然大变,一把捉住了那双作怪的柔嫩小手,唐煜冷着脸询问:“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投怀送抱?”
把戏被揭穿,光光有瞬间的难堪,没错,她刚刚就是故意扑过来的,只是始终是没看到他身前究竟有没有伤疤,光光有些不甘心。
沉默了会,光光直起身子,离他远了几分。
唐煜这才松开她的手,拢了拢有些散开了的衣服,光光趁着这个功夫,一巴掌用力的拍到了他的胸口,然后时间就仿佛静止了一样,没有了任何声音。
唐煜握住了她还贴在自己身上的小手,突然皮笑肉不笑的露出一个轻浮无比的笑容来:“看来你当真是爱我爱的痴狂,怎么,想跟我共度良宵?”
他一个大力就把人揽抱进了怀里,把性感的薄唇贴到了小姑娘粉嫩的耳朵上轻轻的吹了一口气,然后用魅惑无比的声音说道:“怎么样?跟我进去,我脱了衣服让你好好瞧瞧?”
耳朵处传来的酥麻感,让光光只觉得血气上涌,头脑发晕,她面红耳赤的用力推了他一把,却没推动,顿时有些着急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你要是敢乱来,我可就喊了。”
说完,光光就觉得这句台词怎么那么熟悉,好像后世里电影里面经常出现的情节。
一般这种情况下,反派猥琐男,还会说一句:“你喊啊,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救你的!”
------题外话------
昨日答应某位书友加更,有事耽误了,今天补上。
第二百三十章 一步之遥的真相
唐煜瞧了瞧小姑娘着急的神色,眯了眯眸子,他一改刚刚吊儿郎当的语气,阴恻恻的森冷道:“小姑娘,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说罢,他就利落的放开了光光,眼神颇为嫌弃厌恶的看着光光,好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光光遭受了如此羞辱,只觉得脸上好像被人抽了巴掌一样火辣辣的疼,她捂着脸,就羞愧的跑了出去,再也不敢多留一分钟。
身后的唐煜,神色复杂莫名,他捂住了前胸,疼的额头都冒出了一些冷汗,幸好夜色如浓墨,那小姑娘没有仔细观看。
他喃喃自语道:“你这么聪明,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小竹见自家姑娘风风火火的冲了出来,她莫名所以。
“姑娘……姑娘,您看到了没?”
小竹追了上去,见光光面沉似水,也不敢再一直追问。
光光气的两天都没有出屋子,韩得平和林氏以为闺女是因为甄二狗的那件事情而洗心革面,改过自新,在房间里忏悔呢,夫妻俩欣慰不已。
一直到贺瑶来找光光,她的心情才算是好转了一些。
原来,贺瑶就要出发去云州相看了。
光光无比的失落,她为数不多的好朋友,就是贺瑶,她这一去,无非就是走个过场,与庆安县安氏的婚事大概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没过几天,韩家庄园里和大柳村迎来了喜事,孝禹成亲,和韩得平的义女小周氏出嫁是同一天日子。
虽然小周氏不是韩得平和林氏的亲生女儿,可是毕竟在家里也跟林氏相伴那么久,林氏还是有些舍不得的,加上她的儿子过继给了自家,这关系是分割不开的。
一大早,庄园里就热闹了起来,到处张灯结彩,批红挂绿,韩得平大手一挥,给所有工人放了一天假,让大家都能够沾沾喜气,是热闹无比。
至于酒宴,嫁妆,自然是有韩家全包了。
说是成亲,其实小六没有自己的宅子,今日是借用的唐宅,在那边完成的成亲礼。
小六可是唐老大徒弟当中非常露脸的几位之一,而唐老大和游大爷、游四爷、等人是一一到场。
光光在姐姐小棉后面,给众人分别规规矩矩的行礼。
游大爷仔细打量了下小姑娘,一捋颌下的美须笑的如沐春风:“你这个小丫头,可是越发出落的水灵了。”
他身后跟着不少年轻的男子,有些人会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她的身上。
游大爷似乎是耳后长眼一样,发现了他们的动作,回头一瞪声音平淡的说了句:“都杵在这里做什么?今日是你们小六师弟大喜的日子,都过去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众人一下子就都做了鸟兽散,这些人中,有游大爷的拜把兄弟,也有他的徒弟义子,还有唐老大的义子徒弟之类的,光光想着,别看游大爷斯文儒雅的样子,说话还挺有威慑力的呢。
韩得平引着众人进了客厅说话,等吉时到了,老宅那边韩孝宗带着花轿就把张氏给抬走了,剩下了打扮一新的小六和小周氏。
因为小六是个孤儿,具体本姓什么已经不可考,就随便的跟着唐老大姓了,也没给他起个什么正经名字,因为徒弟中排行六,所以名字就是这么得来的。
小周氏这边也没什么说的,她的父母虽然今天也来了,可是不管事,只是作为亲戚来参加婚礼的,所以林氏就做了主,两家不用太过讲究,就在韩家的宅子里举行拜堂仪式,等礼成以后,再把小周氏用轿子抬到唐宅。
在后世里很多影视剧里面的拜堂过程都很简单,事实上,古代标准的拜堂的流程与其中演绎的很不一样。
像司马光在《温公书仪》卷三中就说过:“古者妇人与丈夫为礼则侠拜。乡里旧俗:男女相拜,女子先一拜,男子拜女一拜,女子又一拜。盖由男子以再拜为礼,女子以四拜为礼故也。古无婿妇交拜之仪,今世俗相见交拜,拜致恭,亦事理之宜,不可废也。”
就是说一般成亲的时候,女子是要先拜男子的,而男子要答拜,不过在皇权社会里,有时也会出现,拜堂的时候,女子身份地位低,男子身份比较高而不还拜的情况,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女子是会被人低看一等的,有些有骨气的女子还会当堂悔婚,表达自己不被尊重的不满。
光光也是听韩福媳妇说的,他们一家以前是府城某位官员府里出来的,对于规矩上自是不用说。
而唐小六和小周氏的情况特殊,他们自然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礼完成的非常顺利。
等小夫妻俩拜别了众人,林氏让下人们抬来了几个大大的箱笼,里面是她给小周氏准备的衣裳布料尺头,还有首饰和白银千两。
放了鞭炮以后,庄园里就开了酒席,虽然没有大肆宴请宾客,光是庄园里的工人管事,村子里的村民都坐了百十桌。
酒宴一直进行到入更,才算是散去,至于唐老大游大爷他们都被送往了唐宅那边去安歇。
光光站在大门口,看着韩得平和众人告别作揖,余光瞟到转角处站着个熟悉的身影,她皱了皱眉头,是韩孝元。
孝元见光光注意到了自己,就慌忙的跑走了。
光光盯着他的背影,冷笑,一个脑壳进了水的草包,被鬼迷了心窍,小周氏无论是容貌品行,性格还是做事方面都是比吴巧玲强的,他却宁愿抛妻弃子也要跟吴巧玲在一起,光光都不明白,他的脑子里都装得是什么?
林氏转头见闺女望着一个方向发呆,就问道:“光儿,你看啥呢?”
“娘,刚刚孝元哥在那里。”
林氏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她冷哼:“他来干什么?”
光光想了想,也不明白孝元来干嘛?这前妻成亲,他还要亲自来看一看,难道是因为自己不要的,结果又找到了幸福,心里不平衡?
光光摇了摇头,把奇奇怪怪的想法甩出了脑海,见父母都已经送完了客人进了宅子,自己也跟着往里走。
她的院子跟林氏住的主院方向不一致,她穿过了偏院,就看到了西穿堂下站着两个人,她眯了眯眸子,在亮堂的灯光下仔细辨认,其中一个是唐煜,另外一个人是个二十几岁的白面青年,光光有点印象,他好像叫做唐霖,是唐家义子中的老大。
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见唐煜的脸色有些阴沉,他冷着脸看着唐霖,而唐霖的态度也挺奇怪的,他身为大哥,这些小弟们不是应该都尊敬他的吗?
怎么眼前的情景,似乎是他正在被唐煜训斥,光光摸着下巴,有些不明所以。
唐煜余光瞟到站在圆拱门下观望的小姑娘,他叹了一口气:“这事回头再议吧,暂时我是不会离开韩家的。”
说罢,他利落的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留下皱着眉沉默不语的唐霖站在原地不动。
光光走到近前,礼貌的叫了声:“唐大哥。”
唐霖回头,看了看小姑娘,缓了神色笑着道:“光儿妹妹还没有休息啊?”
光光点头:“唐大哥,你是不是跟唐煜吵架了?我刚刚看你们似乎在争执什么。”
唐霖的眸光一闪,他随意的道:“一点小事罢了,兄弟之间是很常见的,不值一提。”
光光盯着他波澜不惊的脸,看不出所以然来,她换了个话题:“唐大哥,后来你们有打听到那个假唐铭的下落?真的唐铭有找回来吗?”
“哦,目前还没有。”
见他言简意赅,似乎不想跟自己多聊这个话题的样子,光光也就不勉强,她突然问了一句:“唐大哥,你知不知道雁州的郴王?你们贩马或者走镖的时候,有没有去过雁州,我听说那里有座特别宏伟奢华的雁荡宫。”
唐霖的神色动了动,只是很细微,他掩饰的很好:“去过。”
他抬了抬头,眺望星空:“那座雁荡宫乃是文宗皇帝北巡之时建造的行宫,也是文宗朝最小的皇子的出生地。
后来文宗皇帝分封众子,就把雁州封给了小皇子郴王做为封地,那座雁荡宫也特赐于郴王做府邸。”
光光天真的道:“你进去过吗?我要是能够到雁荡宫里去观看一下就好了,我听人家说,那里面的建筑堪比皇宫,可漂亮了。”
唐霖突然回头,他看着小姑娘精致的眉眼说道:“那里已经荒废好多年了,从今上登基开始,雁荡宫就失去了主人,失去了生气。”
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那里可不是什么游玩的好去处,曾经那里,横尸遍地,鲜血染红了宫墙大殿。”
关于皇帝杀兄诛弟,剿灭皇叔郴王的事迹,光光是已经知道了的,只是,她怎么从唐霖的语气中似乎听出一些悲凉之感来。
光光只觉得,自己仿佛触摸到了一些什么,离真相似乎也只差一步之遥,同时心里的恐惧也越来越大,她总觉得,身边有一张无形的网,把自家所有人都给牢牢的捆绑住了,怎么都挣扎不脱。
唐霖也意识到了气氛的沉重,笑着道:“光儿妹子,你很聪慧,我听说二弟和你姐姐的婚事也是你撮合的?”
光光有些不好意思:“啊,其实是他们自己郎有情妾有意,我也没出什么力的。”
唐霖失笑:“赶明。有合适的,给大哥哥我也物色一个好姑娘啊。”
光光呆了呆:“啊?唐大哥你还没有成亲啊?”
看他的年纪,怎么说也该有二十七八了吧。
唐霖笑的眯起了眼睛,他说道:“我们这样的人轻易是不会成家立业的。四海漂流,无牵无挂。”
光光有些转不过弯来,他们这些人难道是有很多仇家吗?所以才会不娶亲生子?
俩人又说了两句话,光光也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休息。
只是到了半夜里,韩福媳妇过来敲响了院门,光光被吵醒,批衣坐起,看着丫鬟们点灯开门。
“二姑娘。”
光光睡眼惺忪的问道:“福婶,这深更半夜的,出了何事,敲门敲的那么急?”
韩福媳妇面色有些尴尬,她说道:“二姑娘,是老宅那边出了点事情,我家韩福让我先来问下姑娘的意思,我也没敢往老爷夫人那边去报。”
老宅?光光的睡意一下子就醒了大半:“今天不是孝禹拜堂成亲的日子吗?咋啦?难道是出了什么岔子?”
韩福媳妇面色古怪的道:“刚刚是老宅那边邻居过来传的话,说是老宅那边闹得不可开交,大堂少爷媳妇好像寻死来着,被人给救下来了。
人家说,说是因为拜堂的时候大堂少爷代替小堂少爷拜的,结果洞房他也给替了。”
光光惊愕的张大了嘴巴:“这新婚头一天晚上就出了这么荒唐的事情?”
韩福媳妇也觉得真是狗血:“那可不,人家那个冯氏发现了不对劲,就给捉到了,当即就闹起来了。”
光光赶紧下了床,她得快点过去看看热闹才行,丫鬟们给她穿起了衣服鞋子,想了想光光嘿嘿一笑就道:“这种事情,怎么能够不让老爷知道呢?你们快点去主院把他叫起来。”
韩福媳妇诧异,她还以为二姑娘会把事情压下来,自行处理了事呢。不过她也还是领了命令,带着人去了主院那边。
光光带着丫鬟们在主院等了一会儿,韩得平才姗姗来迟。
光光就把老宅那边发生的事情跟韩得平说了一遍,韩得平有些不敢置信:“咋滴?孝宗当真那么浑?”
“我也不知道,反正来人是那么说滴。”
韩得平气的脸色铁青,他捏了捏拳头骂了一句:“兔崽子,要是他真的干出这么丧良心的事情,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光光微笑不语,这也是她为什么要让韩得平一块去的原因,就是要让他去教训韩孝宗的。
他们到了前院,就有小厮随从们挑来了不少的灯笼,领着路就往老宅这边来了。
到了老宅门口众人就看到里面灯火通明,左邻右舍的都举着灯笼火把在围观看热闹。
见韩得平和光光来了,众人让开了道,韩得平黑着脸踏进了院子。
院子里的情况可就太精彩了,韩孝宗一头一脸的都是抓痕,衣衫不整,脚上没有鞋子,裤腰带也是系的凌乱无比,看得出来,他穿衣之时的匆忙。
而坐在地上哭泣的则是披头散发的冯氏,她的怀里搂着儿子崇义。
光光转了转视线,那边还有一对扭打在一起的女人,是吴氏和江氏,边上的陈氏帮着江氏,不时的会对着吴氏下两下黑手。
而韩得昌和韩得贵兄弟俩也好不到哪里去,俩人像是得了斗鸡眼一样,互相拽着衣领大眼瞪小眼的。
韩老头痛心疾首的在一边呵斥众人都停手,却一点效果都没有。
韩得平气的七窍生烟,这老宅里完全是乱了套了,他暴喝一声:“全都给我住手!”
大家见他们来了,也就都放开了彼此,临了了,江氏还踹了吴氏一脚,她啐骂道:“你个贱人,骚货,你家出来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女的就爱做娼做小,男的爱偷爱为贼,竟然偷到弟媳妇头上来了,你们大房还要不要脸?”
她骂的粗俗难听,韩老头差点晕倒,只觉得人生实在是太讽刺,这最爱的两个儿子,有一天竟然会反目成仇,闹得不可开交。
韩得平更是气的肝疼,他怒视着几人询问:“怎么回事?好好的大喜日子,你们也能弄成这个样子,你们究竟还有没有点自觉,就当真是不要一点脸面吗?”
冯氏这时抬头凄惨的哭诉道:“二叔,我这日子没法过了,以后还咋见人?孝宗他不厚道啊……他竟然去了孝禹房里,跟张氏有了苟且……”
见她什么都往外说,光光立马大声的打断了她:“堂嫂,我大堂哥今日是吃醉了酒,有些迷糊了,就是入错了房也是有的。孝禹哥就在房里,能有个啥啊?”
转而,她又去看韩孝宗:“大堂哥,你今天是不是贪杯了?”
韩孝宗红了红脸,尴尬的道:“啊,对,就是喝多了,脑子不清醒,自己在做啥也都不知道了。”
“你放屁!你占了我家儿媳妇……”江氏自是不愿意,她对着韩孝宗就要破口大骂。
被光光给冷冷的盯了一眼,就立马闭了嘴。
光光回头看了看那些邻居们:“天晚了,大家回去休息吧,都是误会,没啥大事。”
韩老头也反应过来,忙附和了小孙女的话:“对,对,没啥子事,大家都散了吧!”
村民们也知,韩家这是给自家脸上遮羞,也没人会真的去拆穿光光的谎言,就都散了去。
等人都走了,就有随从过去关了大门,隔绝了外人的窥探。
韩得平这才恼怒无比的瞪着韩孝宗道:“孝宗,你也是二三十岁的人了,做事怎么能够如此没有分寸?你知道你姓什么叫什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第二百三十一章 烂泥扶不上墙
韩孝宗羞愧的低下了头:“二伯,我……我是喝多喝醉了,不是有意……”
都到了这种时候,他竟然还给自己找借口,韩得平是怒火中烧,他紧走几步,一把就薅过了韩孝宗的衣领,抡圆了胳膊对着脸上就是一拳,力道大到把他打的倒退了好几步,惯在了地上,同时鼻子和嘴巴也流出了血,牙齿也掉出来了两颗。
吴氏心疼的叫着喊着扑过去:“我的儿子啊。”
韩老头嗫嚅着,眼中泪花闪现,他上前了两步,有些难过的哀求着韩得平:“老二啊,他可是你亲侄子,无论如何,你都要给他留点脸,不能往脸上招呼着啊。”
韩得平只觉怒气直冲脑门,他厌恶的看着韩老头说道:“到了这种时候,你怎么心心念念的还是长子长孙,惯子如杀子的道理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韩老头愣住了,他抖了抖胡子,嘴唇蠕动,重复了一句:“惯子如杀子?”
光光实在是不想看这俩人掰扯,而是提醒韩得平道:“爹,还是想想这事咋解决,别说这些没用的。”
这大半夜的,她想看点劲爆的,可不想来看他们父子撕逼。
韩得平一听,觉得有道理,就迈步进了孝禹的房间,孝禹就坐在四轮车上,他瘦的脱相,眼窝深陷,不过皮肤却有些不健康的苍白。
张氏坐在他的身边,用帕子捂着眼睛在抽噎。
韩得平看着孝禹这个样子,心里有些难过和不落忍,就说道:“孝禹啊,这个事情,你看怎么办?你要是想休了张氏,等下我就派人把她给扔出去。”
张氏一听害了怕,她跪到了孝禹的跟前哀求:“相公,你也知道的,那会不是我愿意的,我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孝禹神色动了动,他垂下眸子看着面前这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复杂难言,只觉人生无望又可悲。
光光心底冷笑,你要是不是,那还真就是有鬼。就算韩孝宗有意强逼,他一进来你就大声呼救,或者抵死不从,他又能耐你何呢?
韩得平却不那么想,他还以为张氏当真是个受害者呢,他气的胸膛起伏,对着左右吩咐道:“去,去给我打断那个畜生的腿!”
就有几个粗壮的汉子领命出来了,吴氏和韩老头拼命的阻挡。
韩老头老眼之中流下了痛心的泪水,他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得平啊,你饶了孝宗吧,你不能断他的腿,不能啊。”
面对老爹的下跪,韩得平震惊、失望、难过、酸涩、然后就是深深的痛恨,他叫人把韩老头拉起来,然后道:“他犯下如此兽行,却得不到惩治,对于孝禹和孝禹媳妇来说,这是何其不公平得事情?”
韩老头面对儿子的质问,哑口无言,答不上来话。
韩得贵和江氏这时叫嚷起来:“对,这个事情没完,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对,要是不给个交代,我们就要去报官。”
韩得昌终归是坐不住了,孝宗是他唯一的儿子,以后还指望着他养老送终呢,如果进了官府,就今天这个事情招出来,指不定得受多少年的牢狱之灾呢。
他不善的盯着老四夫妻俩询问:“你们说,究竟要怎样才肯罢休?”
韩得贵一双小眼睛转了转,他说道:“我们家新娶的媳妇。却让你们占了便宜,怎么着也得补偿我们二百两银子。”
韩得昌气恼道:“二百两?你们也太狮子大开口了,要是我们能够有那么多钱,还用得着受你们的窝囊气?”
江氏撇嘴道:“你们没有,那在候府里面的小棠不是有嘛?只要她手指缝里面随便漏一点出来,也不只那么多了吧?”
光光这才知道,老四两口子打的一手好算盘,原来竟是在算计远在京城的韩小棠。
韩得昌一皱眉,他思索着,自家一家人留在老宅里,是好吃的好喝的都没有,过着粗茶淡饭的日子,他们早都过够了。
他犹豫着,要不要再去京城找闺女,他们一家在京城过得好好的,闺女非要给他们一笔钱。叫他们回到家乡来,还不准他们再去京城,他也不明白是因为个啥,只以为是闺女嫌弃他们的身份低,怕让候府的人见着了觉得丢脸。
如今被老四夫妻这么一提醒,韩得昌就意动,想到了在候府得宠的韩小棠,韩得昌挺直了腰杆,他咳了咳道:“以我们家小棠如今那等身份,我和她娘要是去了候府,她不得拿个千儿八百两的啊。”
韩得贵夫妻见韩得昌果然入了套,马上就变了态度,狗腿的奉承了他几句,把韩得昌给恭维的飘飘然,似乎已经成为了什么有钱的富贵大老爷了。
韩得平蹙起眉,到了这种时候,他没想到大房夫妻还有心思想那些歪门邪道,不好好的在家里琢磨一下怎么把日子过起来,就想着去打秋风了。
想到这里,他恨恨的啐了一口:“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他也知,就韩老头如此的护孙心切,他再想教训孝宗是不可能的了,就沉着脸说道:“既然你们个个都有主意,看来是不需要我过问了。罢了、也是我爱多管闲事,就随你们折腾去吧。”
说完,韩得平带着光光和家里的下人们就往外走,他还真就是不想管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光光心里无比的爽快,反正只要能让老宅这边添堵,她就开心。
第二天韩得昌夫妻带着儿子果然打包了包裹,租了马车要进京城去寻找韩小棠,至于冯氏和崇义被留了下来。
一是四房两口子怕他们一去再也不回,留下的人质,二是,冯氏与丈夫孝宗刚刚生了嫌隙,一时半会是和不好的,她自己也不愿跟着去。
光光站在大门口,看着韩得昌他们一家三口的马车远去,想着,那秋风哪有那么好打,不然韩小棠为什么要让他们回来呢?
只是,这一去就成为了永别,他们再也不能够回来,就是临死尸首都难以葬入家乡,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也不知,他们会不会再选择这条路!
第二百三十二章 榜贴到
度过了漫长的炎炎夏日,就进入了丰收的秋季。
韩得平开始带着人收割旱稻,等稻子收上来,再过段时间又该摘棉花,庄园里的山楂也开始发红,长工们忙的热火朝天。
每到这个时候,光光就乐的合不拢嘴,因为这些都会变成大把大把的银子入账。
光光正在山楂工坊里看着工人们加工食品,这时有门房找了过来:“二姑娘,二姑娘,县里的衙役领着走报的人来送榜贴了。”(所谓的走报,是古代依附于科举而存在的一种职业。
通俗点,就是送“录取通知书”的。
像会试乡试放榜的时候,考官们会将中试者的姓名书写在约长五寸、宽两寸半的黄花笺上,花押其下,外面再套上大帖子,帖面写好姓名——这便是当时正式的录取通知书“金花帖子”,又名“榜帖”。)
光光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她赶紧边走边说:“去人叫老爷回来没有?”
“已经有人去了。”
光光到了大门口,韩得平已经匆忙的回来了,他头上还戴着下地用的草帽呢,林氏小棉唐城等人也都走了出来。
村子里其他听到锣鼓鞭炮声的人也都陆陆续续的往这边赶。
众人都是一脸的喜气洋洋,这衙役带来的两个走报的捷子是京城来的。
他们问清了谁是韩孝正的父母后,得知韩得平竟然是个做官的,忙跪倒磕头报喜:“恭喜贵府韩孝正公子殿试得中二甲进士第二十八名。”(送报的捷子,既有官府指定的官方走报者,还有民间抢报人——他们的目的便是抢在官方捷子到达前,向考生索取赏金。)
韩得平和林氏听了大喜过望:“你说啥?二甲?”
走报的二人也是喜笑颜开,那好听的恭维的话就像不要钱似的:“我们是私报,官报还在后面。您淮阳府这个镇上还有一位贡士中了二甲头名。”(参加会试的都是举人,录取后称为贡士,只有贡士才有资格参加殿试,殿试分三甲,一甲三名,分别为状元、探花、榜眼。
二甲取若干名,赐进士出身。
三甲取若干名,赐同进士出身。)
林氏一听,就笑眯了眼:“是旭哥。”
光光一点也不意外,王旭的成绩一直都是比孝正好的多的,孝正比他晚启蒙读书好多年,要不是有窦辛禀这个前朝探花郎悉心教导,他肯定是不会有那么好的成绩的。
韩得平就询问:“你们去镇上的王家报过没?”
“我们已经去报过了。”
韩得平高兴的大手一挥:“来,都有赏。”
韩福就让人端来了准备好的白银,走报的二人分别赏赐了一百两白银,带路的衙役也赏了十两报的。
两个走报的人都傻眼了,他们走报那么多年,就是有那大户人家,最多给个几十两,这个韩家竟然这么大方豪富,他们想着,以后只要有淮阳府籍的举子,尤其是韩姓的,一定要抢着来才行。
走报的和衙役走了以后,众人都围了过来,二叔公被人颤颤巍巍的给扶了过来,他老泪纵横道:“哎呀,我们韩家从此以后可就改换门庭了,孝正这孩子可真是给我们老韩家祖祖辈辈长脸。”
村民们都恭维夸赞着:“那可不,孝正这孩子打小就聪明,他几岁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那文曲星下凡。”
“对,他小时候长得就与旁人不一样,头上有七颗星斗,那是星宿转世的标志。”
光光嘴角直抽,这些大婶们可真是能够胡诌,自己家以前过得苦哈哈的,整天被老宅的人奴役,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孝正不是打猪草就是去砍柴,那个时候你们怎么不说他是文曲星下凡呢?
也许世上的事,从来都是如此吧,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光光也没必要跟这些外人计较那么多。
这时,韩得富夫妻也过来了,众人就都有一时的安静。
韩得富红光满面的跟韩得平见礼:“二哥,恭喜,恭喜,我们家旭儿可也中了呢,方才,我那亲家都差了人过来跟我们知会过了。”
村民们自然也是羡慕嫉妒恨他们家找了个好女婿的同时,又是对韩得富一阵的阿谀奉承。
这种大喜的日子里,韩得平自然不会说其他的事情来扫兴,也恭维了韩得富几句。
光光在后面冷笑,还你家旭儿?这王旭不高中他们两家还算是能够凑合着过。
这王旭如今高中了二甲头名,那就是仅次于探花郎的存在,加上王旭的相貌出众,而今也不过才十九,他一下子就能成为那些京中官员眼中的香饽饽,到时还指不定他会是谁家的东床快婿呢。
热闹的同时,韩得富身后跟来的王家伙计到了韩得平跟前行礼:“二老爷,二夫人我们东家说了,请你们移贵体到镇上一叙,说是有事相商。”
场中一静,众人神色莫名的看了看韩得富和周氏二人,不复刚才那般巴结了。
这王家公子中了进士不假,人家只是差人来知会一下亲家,却特意让人来请韩得平夫妻到镇上去,这亲疏远近立刻就分辨出来了。
韩得富和周氏的面色也是尴尬无比,只觉得那王家是故意下自己家的面子,气愤的同时又无奈。
韩得平才没心思理会老三怎么想,这会完全被儿子考中的喜悦给代替了:“王大哥让我去啊,也行吧,我正好上门恭贺。”
夫妻二人忙吩咐人去家里仓库里搬出来一份丰厚的礼物,二叔公等人见韩得平要走,也只能道:“得平啊,等你回来,咱们再商量商量庆贺的事情。”
“哎,好。”
夫妻俩坐了马车就带着小闺女和随从护卫们急匆匆的去了镇上去了。
等他们走后,村民们也就只能散了,而韩家宅子里却来了不少前来恭贺的人,比如一些近点的亲戚,朋友熟人,都被唐城和小棉接待了。
到了王家,王掌柜的和王袁氏亲亲热热的迎了出来,是客气无比。
王掌柜拉着韩得平的手,虽然笑意不断,眼眶却有些红:“韩二弟啊,咱们可算是熬出来了啊。”
王袁氏也抹了泪:“那可不是,也不枉我们旭儿苦读了那么多年。”
韩得平和林氏也是唏嘘不已,孝正虽然先前被赐封过同进士,可是想要做官补缺几乎是无望的,只有虚名,也被这些正经科考出来的官员文人所不耻。
而今他通过努力,自己去补考,那就是真才实学了,接下来不用说,他们韩家和王家就会出两位官老爷了,怎么能够让人不欢喜呢?
光光见几人在大门口落泪,就劝道:“王伯伯,王伯母,王旭哥哥和我三哥都中了二甲,这是天大的好事,你们咋还都哭上了呢?以后享福还在后面呢。”
王袁氏这才反应过来:“光儿说的对,我都高兴糊涂了,来,韩二弟,林妹妹,咱们都快进去坐。”
众人这才欢欢喜喜的进了王家客厅,不一会儿小菊和王旭的妹妹宝屏就也出来见了礼。
王家只有兄妹两,王宝屏如今才十岁,还是个小孩子,光光都不怎么能够见到她,听说王袁氏非常看中小闺女的规矩礼仪培养,都不怎么让她出门的,整日看在家里教授女工诗书。
小菊规矩的给韩得平和林氏行了礼:“二伯,二伯娘。”
林氏笑着扶了一把小菊:“好孩子,一家人用不着那么客套。”
小菊有些嘁嘁然,她看了看热闹的客厅里的众人,询问道:“怎么不见我爹娘和弟弟前来?”
一句话,让王袁氏变了变脸色,林氏也尴尬无比,还是光光巧妙的答了一句:“堂姐,三叔三婶他们暂时忙着给王旭哥哥备贺礼呢,估摸着随后就会来的。”
王袁氏这才又恢复了笑容:“亲家就是讲究,都是实在亲戚,备什么礼物,也太见外。”
王掌柜也跟着附和,忙应答说:“咱们用不着讲那些虚礼。”
说了几句话,王袁氏就让小菊带着光光和宝屏到后面去玩耍,姐妹几个就都到了王家后宅来。
进了小菊的房间,光光打量了一下布局,虽然算不上奢华,却也算得上不错的,不过因为王旭常年不在家,缺少了一些生活的气息。
光光见小菊面带愁苦之色,就安慰道:“小菊姐,等王旭哥哥放了官,你就苦尽甘来熬出头了,到时你跟着去了任上就是官太太呢。”
小菊的笑容有些勉强,她看了看小姑子宝屏,只能道:“谁说不是呢?”
光光心里说不清是啥滋味,可怜同情她的同时,又觉得这个时代的女人悲哀,要是让她整日守在这空荡荡的内宅里,都能够被逼疯。
不过她也无力吐槽什么,这是大时代背景下的常态,又不是小菊一个人是这样的,只要稍微有点身份的人家都是如此,除非你嫁入穷困人家为妇,一辈子为吃穿操劳,丈夫田间地头房前屋后的转悠,这种人就不会外出工作办事,能够守着妻子过一生,也是有可能的。
第二百三十三章 官报至,邀请进京
光光想着,女人存在的价值,应该不止是体现在后宅里,生孩子做家务之上才对。
房间里一时之间就有些沉默,随后俩人随便找了个话题来聊,不多会儿,林氏就差人来喊光光回家,他们那边已经谈完了事情。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光光询问林氏:“娘,王伯母都说了啥呀?”
林氏就笑着道:“是说摆酒宴庆贺的事情,咱们呐,要包下镇上最大的酒楼,开个三天的流水席。你王伯伯王伯母说,咱们两家如此亲近,旭哥和孝正又同时中的二甲,这是双喜临门的事情,就在一处办得了。”
光光也笑了:“哦,那感情挺好的。”
林氏想到了开心的事情,就对光光道:“你王伯母还说,办酒席的时候,要把宝屏认给我做螟蛉义女,让两家关系更进一步。”
光光的瞳孔一缩,她转了转眼睛说道:“娘,王家跟咱们家走动多,亲近,一晃都七八年了下来了,可是如今王家跟三叔家是儿女亲家,咱们连带着也算亲戚,这咋还认什么义亲呢?”
这种情况下,肯定是不正常的,除非王韩两家的姻亲关系已经不牢靠了,他们需要另外找个纽带来维持友好。
林氏和韩得平对视一眼,俩人眼神交流了一下,没有回答闺女的问题。
嗯?光棍摸了摸下巴,这几人肯定是说了什么秘密的事情,而故意隐瞒自己。
她机灵的道:“哼,你们还对我保密呢,就是不说,我也猜个八九不离十呗!肯定是王家不欢喜三叔一家,小菊姐现在的处境估计很艰难吧!”
林氏诧异:“你咋知道滴?”
“这还用说啊?我用脚尖都能够猜得出来。”
韩得平和林氏无语极了,韩得平叹道:“这门亲事做糟了,当初我们不该给两家拉线的,王大哥就是不说,我心里也明白着呢,他对三弟一家是不满看不上的。”
林氏也是后悔不迭:“我当时只考虑到了咱们走的亲近,就没想过旭哥会有大出息,而老三家只是普通的庄稼生意人,这弄得不上不下的,也怪让人为难。”
光光不以为然的撇嘴:“爹娘,这事又不怪咱们。王伯伯王伯母也不是那种势利眼的人。
当初咱们家在街上摆摊,一家人面黄肌瘦,穿的破破烂烂的时候,人家也没嫌弃咱们,还愿意跟咱们深交,而且啊,我三哥入镇上私塾遭遇到了吴秀才阻拦,也是王伯伯托了人走的老童生的路子,我哥才有机会启蒙的。”
韩得平哈哈一笑:“这些爹心里都记着呢,王大哥一家对我们都没得说的。”
林氏也非常赞同:“就是游大爷柳老板,也是托了王掌柜他给介绍的,不然你表姐哪里能够嫁的那么好啊。咱们以后不管到了啥样境地,都得记着王家的恩情,做人啊,不能薄情寡义,不然那成啥人了?”
“所以说啊……”光光反问他们:“既然王家不嫌弃当初一穷二白的我们,又怎么会嫌弃现在过得不错的三叔一家呢?
说亲的时候王家也没有拒绝,没人逼他们,是他们自己同意的,那他们跟三叔一家生隔阂嫌隙,肯定不是因为他们家儿子中了进士才有的呗。是不是这样子?”
夫妻俩一想好像是这个理,林氏就道:“那你说他们为啥就弄得如此尴尬境地?”
光光投给林氏一个白眼:“娘,你平时不是蛮人间清醒的嘛?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想想,王伯母为啥愿意给她的儿子娶小菊姐啊,还不是冲着咱们家来的呗!
可是你再回头看看三房所做的事情,他们哪一件不是荒唐又可笑,以为有了王家做姻亲,女婿有功名以后能做官,他们就不想再过仰人鼻息的日子,脱离了咱们家自己去做生意发家致富了,这是厚道人家干的出来的事情吗?
虽然人往高处走不错,可是他们做那些生意都是咱们家这里偷学的技术,他们有问过我们能不能私自做吗?他那房子,娶得儿媳妇,哪一样不是咱们家出去的钱?
他们咋就不想想,没有了咱们家庇护照应,人家王家哪里看得上他们啊?”
夫妻俩沉默,闺女说的是事实,他们也无力反驳。
韩得平感慨:“所以啊,咱们已经仁至义尽,其他的就不管了,你王伯伯说,不管两家以后咋样,都不会影响跟我们家的交情的。”
林氏也道:“你王伯母说,咱们家跟三房那边不是一路人,她心里都明白着呢。”
王袁氏看得倒是清楚,而且光光没有说出来的是,三房的人都只有一些小聪明罢了,目光过于短浅,比如小菊,如果她是个精明的,就不该因为他们家和三房有矛盾而疏远韩得平和林氏。
只要她跟自家走动的多,对韩得平林氏尊重孝敬,韩得平和林氏都是厚道的性子,他们不会因为大人之间的事情而去迁怒孩子,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嫡亲的侄女,韩得平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待她的。
她与自家关系近,王袁氏也许就不会那么不喜她,就是将来王旭真的飞黄腾达,做了大官,自家有孝正坐镇着,身价也是水涨船高,两家是旗鼓相当的,有韩得平和孝正罩着,王旭就不敢随便休妻的。
只是可惜啊……光光低下了眸子,人要是糊涂,就别去特意叫醒她了,因为你叫得了一次,叫不了第二次第三次。
一家人到了家里,宾客纷至,当地有名的乡绅都登门拜访道喜,镇上的游四爷、柳老板等一众亲戚也是闻风而来,好不热闹。
虽然韩家还没有正式的摆酒席庆祝,可是也在宅子里置办了不少席面,招待来送礼的人家。
到了后来,孙举人、县太爷,齐老爷,主薄县丞以及县里那些富户商贾也都纷纷上门,韩家的大门前,从早到晚,都停满了轿子马车。
等了两日,官报如期而至,众人这才把悬心放在肚子里,这功名利禄是跑不了了,同时官报的差役带来了窦大人的一封信。
韩得平和林氏听闺女念完都是大吃一惊:“让我们进京去谈论孝正的婚事?”
第二百三十四章 取道庆安县
光光也皱了眉头,这信上说的含糊其辞,没有详细内容:“窦大人说,录取我三哥的恩科官给我三哥保媒,说的是詹士府少詹士大人家的千金。”(詹士府是负责辅助太子的机构,设正三品詹士一人,正四品少詹士一人,正六品府丞一人,余下小官不等。)
官不大,却也是太子近臣,这历来朝廷政党和夺嫡之争都是很残酷血腥的,凡事沾上一点,都能够让人家破人亡,光光不大赞同这门亲事,她就把詹士府是做什么的跟韩得平和林氏说了。
韩得平一听,就道:“先不说这些因素,就是你三哥年方才十六,成亲也太早了。而且啊,咱们这也不知道窦大人是怎么打算的。”
孝正跟在窦大人身边好几年了,一直都是唯他是从的,韩得平夫妻也早早有了话,将来孝正的婚姻大事就由窦大人做主了。
光光想了想就道:“这信上也没说让我们什么时候进京,反正你们不到场,窦大人也不会私自就给我哥定亲的,咱们到时就进了京再说吧。”
夫妻俩一想也是:“那我们什么时候进京合适呢?”
光光盘算了下家里这一大摊子事情:“我看不如等稻子山楂收差不多了再说吧,这几千亩棉花,指望我姐夫一个人看顾,不得把他累死。我三哥他们可是有三个月的观政时间,我们在他离京前去就行了。”
因为朝廷里是有规定的,进士录取者不谙政事,需要“于诸司观政,使其谙练政体,然后擢任之。”
只有一甲三人可以直接入翰林院任职,其他人都是不会直接授官外放的,说白了,就是让他们先到体制内学习几个月再下放地方做官。
一家人商量了这个事情,就开始准备流水席,他们差人去了王家,通知了时间,同时在酒楼里待客。
到了摆酒这天,酒楼里是人山人海,空前盛况,就是酒楼后面的庭院走廊里都加满了桌椅,也是坐不下两家的客人。
这种一个镇上出两个进士的事情是很少会发生的,有些人考一辈子都考不上一个童生,因为古代的科举考试还是很难的。
就像孙举人那样,他都五十多岁了,还在考进士,是屡考不中,以他的年纪就是考出来了,年纪也大了,于仕途上是没有什么大的发展了。
光光在后世里就看过这么一篇搞笑的野史,说是宋朝某位皇帝最疼爱的公主眼光很高,极其爱慕有才华的人,更是发誓不中状元者不嫁,可是连续三科状元,最年轻的都已经三十好几了,按照古代人结婚的年龄来算,这最年轻的状元都已经是要当爷爷的人了。
可是孝正和王旭不一样,一个十九,一个年方十六,他们的年纪在所有进士中都是属于比较年轻的后起之秀,所以过来贺喜奉承攀交情的人很多。
当然了,在酒席之间,王宝屏认给了林氏做螟蛉义女,两家的关系是更近了一步。
忙了一段时间,家里的稻子,山楂收下来了以后,就剩下了棉花,韩得平召集了大量的人手摘棉花。
到了十月底,天气转凉,油菜籽种下了地,一家人就打算要进京了。
这次去是谈论儿子的婚事的,夫妻俩让人带了不少家里的特产,比如葡萄酒就带了十几车,都是拉去送人打点关系的。
唐城和小棉留在家里打理生意,由毛子、唐煜带着车队护着一家三口上路。
一路往西北方向进发,走上了几天,就到了云州府管辖范围,光光就提议道:“要不咱们到庆安县去看看我哥他们如何?”
韩得平和林氏自然不会说其他的,反正都路过云州了,他们也挺想念儿子媳妇孙子的,就都高兴的答应了下来。
所以马队一拐,他们就没有一直走大路,而是到了府城这边来,找人一打听,那庆安县离府城还不近呢,最起码得有七八十里路,他们就又马不停蹄的往庆安县而去。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到了县城,虽然大家不知道孝延和孙氏买的宅子在什么地方,可是韩记绣工坊是很好打听的,顺着路人的指引,马队浩浩荡荡的就来到了城中的铺子门口停下。
他们的出现,引起了不少店铺里面的人注意,因为他们这出行也太招摇,大车都有一二十辆,随从人员也是相当的多的。
铺子里马上有小伙计迎了出来,他不明所以的询问:“各位大爷,你们是要买绣工画吗?里边请。”
光光从马车里跳了下来,立刻就让小伙计眼神都直了,面对如此美丽的小姑娘,他红着脸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光光抬头看了看铺子的门面,还挺宽敞的,就询问:“小伙计,你们东家在不在?东家太太在也行,我们是你们东家的家人,是从老家淮阳府来的。”
小伙计一惊,没想到这群人竟然是东家的家人,然后喜道:“啊,在的,在的,我们东家刚刚送货回来。”
说着他兴奋的跑了进去,不一会儿孝延果然出来了,他无比诧异惊喜:“光儿,你怎么来了?”
光光见到哥哥,嘻嘻一笑:“二哥,我可不是自己来的,爹娘也在呢。”
她话音一落,后面的马车里,韩得平和林氏相携着也走了下来。
这次他们出门,都穿的非常华丽光鲜,毕竟是去京城给儿子议亲,可不能再打扮的朴素,让儿子在同僚们面前丢脸。
夫妻俩一出现,一身华服环佩,惊艳了路人和好奇围观的左邻右舍。
孝延忙有礼的给父母请安:“爹娘。”
铺子里的小伙计和管事们也都伸出头来观看,毕竟这铺子开那么久了,他们还不知道东家家里是做什么的,也没见过东家有其他的家人过来,只知道他是从淮阳府过来做生意的。
韩得平他们一出现,众人从他们的穿戴和随行的护卫奴仆猜测着,这可能是个大户人家,没准还是做官的,不然普通人出门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排场。
第二百三十五章 文林郎的寿宴
几个月没见儿子,韩得平和林氏见到孝延,自是欢喜不已。
孝延就领着大家说是去宅子那边安顿,毕竟他们这些人还带着十几车东西呢。
孝延买的宅子,在城东一条临街胡同里,有三进院子,众人进了宅子被管家各自安顿了下来,孙氏带着小璟谦也迎了出来。
林氏欢喜的把璟谦抱到了怀里:“哎呦,我的小乖乖,可是想死奶奶我了。”
光光看了看林氏仍然乌黑的头发,想着,这古人做祖母做的也真是早,林氏不过才四十岁而已。按照这样的进度排下去,林氏不到六十岁的时候重孙子都要有了吧!
大家进了客厅正堂坐下,孝延这才询问:“爹娘,光儿,你们怎么想起来突然到云州来?”
光光就把家里发生的事情,以及他们去京城,路过这里的事情说了。
孝延喜出望外的问道:“三弟高中了?”
韩得平点头:“二甲第二十八名,有点吊梢尾,不过孝正是这批进士里年纪最小的。”(本地方言,吊梢尾指末端最后的意思。)
光光也觉得哥哥这次考的危险,因为二甲一共就录取了二十八名,他是最后一名,要是再往下两名,他不得又得了个同进士。
就这孝延也很高兴:“爹,孝正还小,怎么那么早就给他议亲?”
他想了想,自己可是十九岁才解决了婚姻大事的。
林氏搭话道:“可不是嘛,不是我们做主的,是窦大人来信说的,录取孝正的那个恩科官给保媒说了一门亲事,叫我们上京商议。说的是啥詹士啥的家的姑娘,我们也不懂那是个什么官,你妹妹说是个四品京官。”
光光就解释道:“娘。那叫詹士府少詹士。”
孙氏笑道:“那少詹士官也不小了,还是东宫近臣呢。”
孝延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光光看了看孝延和孙氏俩人,其实吧,他们是不怎么相衬的,因为孝延没有正经的读过书,虽然现在寻常的字都认识,也写的上来,可是跟孙氏这种读过诗书,女戒,女德的人是有差别的。
比如朝堂之上,那官员分配等级,孙氏知道,韩孝延却不见得懂得。
林氏自然知道自家儿子的短板在哪里,就转移了话题:“你们的工坊开在哪里啊?”
孝延就道:“在城外呢,有点远,能有个二三十里去了。你们如果不赶时间,就在这边多待两天,让孙氏陪娘和妹妹多转转。”
林氏自然高兴的应了。
第二天,韩家宅子里就来了客人,是孙氏的大哥孙庭承和妻子梁氏上门拜访了。
众人见面,相互见了礼,孙庭承长的跟二公子孙庭秀不同,他生了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的,光光怎么看他与孙庭秀和嫂子孙氏都没有一处相似之处。
孙庭承对着韩得平非常有礼客气:“韩叔父这次能在我们庆安县逗留多久?”
韩得平看了看儿子孙子,笑了笑:“再过几日吧,我们也好久没见着璟哥了。”
孙庭承这时突然道:“叔父,过两日是安家文林郎的七十大寿,他特跟我支会过,请您阖府过府饮宴。”(文林郎,古时一种散官名称,许冠带,不令管事,也不支俸,有官阶而无官职,是虚衔封号,为正六品。)
韩得平怔了下:“安家?”
孙庭承点头,语气中带了一丝钦佩和向往:“这位文林郎虽然不任官职,可是他们和京城安氏可是一脉相承的,家中子嗣繁多,大小官员多如牛毛。在这云州府境内可是首屈一指的大户。”
韩得平看了看儿子,思量着,人家文林郎既然请自己过府去饮宴,自己若是不去,恐怕会得罪人。
他们又不是本地人士,得罪不得罪不要紧,儿子却是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做生意的,自己还是得给人家几分面子,想到这里,他就道:“也行,到时我和你家婶母一定去。”
光光眼神动了动,她早听说过云州府有个安氏,贺瑶过来相看的人家貌似就是安氏中人吧?
光光好奇的打听道:“孙大嫂,贺家妹妹是回去了吗?”
梁氏笑着道:“你们来的不巧,刚走了没几日。”
光光很想问,相看成功与否,又觉得不合时宜,就没问出口。
说了一会子话,众人就在一起用了晌午饭,孙庭承是庆安县里的县丞,他们夫妻都是住在县衙后面的官宅里的,吃罢了饭,他们也就告辞了。
趁着孙氏抱着璟哥回房午睡的功夫,光光招来了管家询问:“这县里的文林郎家最近是不是有人在议亲啊?”
管家是本地人,世世代代都住在县城里,对于这些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家里的事情多多少少都是知道一些的,他想了想道:“二姑娘,文林郎家最近好像没人议亲,我们没听到风声传出来。”
光光疑惑不解,梁氏给贺瑶和安家做的媒,一个是文林郎,一个是县丞,这身份在这里呢,为什么城里老百姓没有得到什么风声呢?
过了两日,到了安家办寿宴的日子,韩得平林氏和孝延以及抱着璟哥的孙氏、光光全家出动,打扮一新,要去安家拜寿赴宴。
安家的宅子坐落在城中比较显眼的位置,门口有好几道牌坊和下马石,府门建造的也格外高大气派。
光光抬头打量安府,这种规格的府门台阶规制不是一个小小的文林郎可以建造的,以他的身份绝对是僭越了的,光光心里有了计较,这大宅子可能是安氏的祖宅之类的存在。
而今日的安府大门口,宾客是络绎不绝,车水马龙,热闹非凡,韩家的马车在门口停下,立马就有人上来接迎。
“韩贤弟。”
说话的是个挺着个大肚子,肥头大耳的老头子,脸上有着很深的皱纹,能有个五十多岁的样子,头发和胡子之中已经掺杂上了灰白之色。
只是他对孝延的称呼却让光光嘴角直抽,你老人家这个年纪,估计比韩老头小不了几岁,你确定跟孝延称兄道弟合适吗?
第二百三十六章 这是什么鬼?
孝延赶忙还礼:“主簿大人,这是家父家母,我家小妹妹。”
转过头,孝延一脸怪异的跟韩得平林氏介绍道:“爹娘,这位乃是文林郎家的长子,安家大老爷,在县里任主簿一职。”
安礼忙给韩得平林氏弯腰施礼:“叔父,叔母,小侄安礼给您问安。”
韩得平和林氏的笑容都有些维持不下去了,韩得平尴尬的咳了咳:“啊,这、安主簿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安礼笑呵呵的把目光转到光光的身上,眼睛几乎都要笑成了一条细缝。
光光纳罕,这个安家大老爷,究竟从哪里叙来的辈分,竟然自降身份,叫韩得平叔父?
“叔父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今日更是特意到我安家来……”
“那个,安主薄。”韩得平打断了安大老爷的滔滔不绝的场面话:“嗯,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安礼的整张脸都笑开了花:“叔父请说。”
“看年纪,安主簿可能比我还大上少许,你这辈分是怎么论的?按照道理来说,我家犬子应该敬着你才是。”
虽然自己的官职比安礼和他爹文林郎的官职高,可是孝延只是一个白身,是托不得大的。
原来是因为称呼的事情,安礼呵呵一笑,捋了捋已经有些发菜的胡须道:“啊,叔父不知,我跟孙县丞可是莫逆交好,平时都是称兄道弟的,而且,我们安孙两家马上可就要更近一步,成为姻亲了,所以辈分是这么论来的。”
这时又来了几波客人,安礼说道:“失陪了。”
他向身后的人招手:“来,带韩大人到后堂见老太爷。”
就有安府的下人过来领着一家人往里走,途中遇到不少官吏商贾,富家夫人姑娘们,到了后宅正堂里,里面早已经布置好了寿堂,有位身穿暗红色绣福寿祥纹的对襟长袍的老人坐在上首。
这位想必就是文林郎,安家老太爷了。
韩得平忙作揖抱了拳:“在下淮阳府司农少卿韩得平,祝文林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岁岁有今朝。”
这寿堂里本来坐满了宾客,人声嘈杂鼎沸,他这么一报名号,屋子里就静了一瞬,大家都比较诧异,这淮阳府的官员竟然到云州来给文林郎祝寿,他们以为韩家是专门长途跋涉过来巴结安家的,有人就露出鄙夷的神色来。
安老太爷倒是非常和善的打量着韩家一行人,然后慈祥和蔼无比的说道:“哎呀,韩贤弟真是多礼,快快请坐。”
等这文林郎话一出口,众人神色又都变化起来,文林郎安老太爷只做不知,他见韩家人都坐了,他又把孝延和光光也都夸了一遍。
最后还让人把璟哥给抱过去瞧了瞧:“哎呦,我这侄孙孙长的可真是喜人。”
林氏一脸的便秘神色,这个安老太爷都七十了,璟哥就是做他孙子的孙子年龄都还显小呢,结果现在他跟韩得平一口一个贤弟叫着,竟然不觉得尴尬。
这时有人站了起来,看穿戴官服,不是知府就是知州:“老太爷,你们明白,我们心里都糊涂着呢,不知您家与这淮阳府的韩大人家是何亲戚?这韩大人辈分可真够高的,我等这不是都平白矮了韩大人一辈了嘛?”
安老太爷捋着银白的胡须,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不知,这孙县丞的表妹不日将于我家长子完婚。而韩大人家的儿媳妇是孙县丞家嫡亲的妹妹,咱们这以后不就成为了亲戚,我可不就得与韩大人平辈而论。”
他一说完,众人就都愣了。
光光也傻了,啥玩意?不日将于他的长子完婚,这老太爷的长子不就是先前在大门外见到过的那个肥胖的老头安大老爷嘛?
她只觉得脑海被雷击一样,嗡嗡作响,那贺瑶年方十四岁,而安大老爷她看着都得五十出头了,这种结合是什么鬼?
那个官员也反应过来安老太爷的意思了,他一脸鄙夷的看了看韩家人和孙庭承,不屑的道:“那可真是要好好贺喜韩大人,孙县丞了,到时安大老爷成亲,我等可要多喝几杯喜酒,毕竟这讨到如花美眷,可是大喜事一件。”
众官吏纷纷附和,不过话里话外,对韩家孙家都是讽刺之意。
韩得平和林氏也都皱了眉,他们是万万没有想到,贺知县竟然能把闺女许配给安家大老爷,那年龄相差也太多悬殊,而且,自家不过是顺便过来拜寿的,怎么这些人明里暗里的都在挖苦挂落他们韩家呢?
韩得平觉得,他也太冤枉了不是?那贺家孙家之事,又不是他能做主的,关他们韩家何干呢?
韩得平绷着脸,想解释几句,却无从开口。
光光又气又恼,她看了眼孙庭承,觉得他们夫妻真够狗的,竟然把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往火坑里推,她现在顾不得孙家这个大公子,而是把目光移到了安老太爷身上。
她天真的脆声道:“安老太爷,我们家还真是不知道原来跟贵府有这些渊源瓜葛,我们也是现在才知你们安家要与贺家做亲的。
而且,这次赶上老太爷的寿诞,也是天大的缘分,幸好我们上京的路上从庆安这边拐了一下,不然可就错过了今日热闹了。”
小姑娘容貌出众,声音清脆好听,说出来的话也是掷地有声,同时也让议论纷纷的云州府众官吏闭了嘴。
安老太爷笑的更和蔼了:“啊,我听孙县丞说过了,你家兄长今年中了进士,如今正留朝观政呢,韩进士可是了不得,据听说,他是此科最小的进士,年方十六,实在是后起之秀,朝廷的可造之材。”
文林郎这么一夸赞,众人都是吃了一惊,这十六岁的进士,在大盛朝可是不多见的。
韩得平这时才终于有机会插话:“哈哈,文林郎谬赞了,这都归功于犬子的老师窦辛禀窦大人的功劳,犬子这几年间,都是他带在身边,手把手的教导的,我们全家对他可是感激不尽的。
就是如今,我们一家更是受他邀请,进京给犬子讨论婚事的。”
众人神色复杂起来,如果说一个没有实权的农官他们可以不放在眼里,可是如果是一个少年及第的进士,或者是京中某位大官的东床快婿呢?
因为谁都知道,这进京去谈婚论嫁,聘的妇定然是京官家的姑娘,这在每年的会试殿试结束后是常有之事。
那些朝中重臣,有很多都会到榜下捉婿,有时遇到比较出众的少年才俊,还会出现两家争抢女婿的狗血戏码。
第二百三十七章 内乡侯府的登徒浪子
众官吏这下子都缄默不言起来。
安老太爷捋了捋胡须说道:“这是好事,好事,只待小侄儿成亲之时,我等要去恭贺才是。”
韩得平忙说不敢,只是心里别提多膈应了。
那贺瑶只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不谙世事,跟自家闺女非常要好,平时最喜一处玩耍,如今孙贺两家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不顾她的终身幸福,要将她推入万丈深渊,这种做法可真是令人不齿。
寿宴酒席一散,一家人就匆匆忙忙的告辞了。
回到家里,韩得平一脸的不悦,他对韩孝延说道:“孝延啊,这个文林郎家做事可是不大厚道啊,贺家侄女如此年幼,竟然去给那安礼做什么劳什子的填方,他们也忍得下心。”
孝延看了看妻子孙氏,低了低眼眸没有说话。
光光也看出来了,哥哥是顾忌孙氏的脸面不好说话,这婚事本就是孙庭承和梁氏一手促成的。
嫂嫂孙氏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得到,她却为了娘家人的脸面,一直隐瞒自家,想来也是,那安大老爷如果是四十岁,还让人好接受一点,这年过五旬,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委实是让人难以启齿。
林氏见没有人说话,就缓和气氛道:“这事于咱们反正是没有瓜葛,也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
几人说了一会子闲话,就各自散去。
光光跟在林氏身后默默不语。
林氏回头摸了摸小闺女的小脑袋:“光儿,难过了吗?别怕,娘就是不要这泼天富贵,这家财万贯,也不会让你择这种夫婿的。”
韩得平皱了皱眉,他也扭身回头看了一眼脸色不大好的闺女沉声道:“以后孝延孝正要是敢算计你的婚事,看我不打断他们的腿。”
光光叹气:“我不是为了我不高兴,我是为了瑶瑶。”
说着光光扁了扁嘴,有种想哭的冲动。
那么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就如此毁了吗?
“我觉得这孙家的大公子夫妻可真是利欲熏心。”
韩得平自然也知,只是孙庭承是儿媳妇的兄长,他们也不好多指责人家做的怎么样。
林氏也是目露鄙夷:“你没见那孙大郎一开始在寿宴之上都是没有话语权的,等结亲的消息一公布,我看那县太爷对他都和颜悦色起来了。只是利用她人的婚事谋来的阶梯,就不觉得亏心吗?”
光光冷笑,这种人,她还真是有些不屑。
出了这件事以后,韩得平一家也就没有心情再继续逗留游玩了,他们整理了马队早早出发上路了。
由于天气不冷不热,正是舒适凉爽的季节,他们在路上没受什么罪。
到了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
韩得平询问闺女:“光儿,咱们是直接去窦大人府上吗?”
光光眼睛转了转,按照道理来说,他们一家那么多人应该自己找个客栈安歇安顿,免得打扰窦大人一家。
可是孝正是一直住在窦家的,他们要是单独出去住,就有些两下分头,不伦不类了。
光光就道:“爹,咱们直接去窦府吧,咱们跟窦大人相识多年,也都熟识,要是我们去了别处安顿,显得见外。”
一众人沿街打听着新任吏部左侍郎的府邸,就到了崭新的窦府门口。
这道街上的宅院一清色都是坐北朝南,这大门前有门罩(设有门窗和墙的房子),过道高出地面。府门东西各有一间角门,供人们出入。
府门外有石狮、灯柱、拴马桩和辖禾木(古人称行马)等设施。
如果不看门上牌匾,还真分不清这宅院跟左右有什么差别。
众人下了马,就有管事的拿着韩得平的名帖去了门房。
过了半刻钟的时间,府门大开,从里面出来了一行人,是窦家小公子和孝正迎了出来。
“给爹、娘见礼。”孝正久未见到家人,一照面就眼眶发红起来。
林氏思儿心切,一年没见幼子,难免激动,她拉了一把施礼的孝正,眼角落了泪:“我儿快快免礼。”
窦小公子名唤窦清远,年方也只在十六七岁的样子,他向韩得平林氏也作揖行礼:“小侄给叔父,叔母问安。”
韩得平也忙去搀扶窦清远:“好,小侄儿免礼。”
光光在后面被众人忽视当做了透明人,只觉爆汗,这些读书人见礼就是麻烦,还带着一股文绉绉的酸臭味,以前孝正说话可是很亲和随便的,如今竟然学会了文人墨客那一套虚礼了。
孝正抬头见小妹妹盯着自己,他冲她眨了眨眼睛,然后一板一眼的道:“妹妹长高了。”
光光失笑,一瞬间竟然恍惚觉得,从前那个少年,如今已经长大,他的肩膀似乎高大伟岸,能够撑起家中的一片天。
她冲着哥哥甜甜一笑:“三哥。窦家哥哥。”
窦清远诧异了下,他细细打量了一下光光,几年前父亲还在淮阳府任职时,他是见过这个小姑娘的,那时的的她还是个未长开的小丫头。
如今再一看,她身量拔高了很多,今日身穿粉红色的绣花罗衫,下着珍珠白湖襦裙,那白嫩如玉的脸蛋上,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淡抹胭脂,使两腮润色得象刚开放的一朵琼花,白中透红。
簇黑弯长的眉毛,非画似画,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诱人的眸子,黑白分明,里面仿佛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引人想一探究竟。
窦清远喉间滚动,只觉口中有些干涩饥渴,不过面上他斯文有礼的给光光还礼:“光儿妹妹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
身后的唐煜抱着剑,冷着脸打量了一下俊秀的窦清远,淡淡的哼了声,不过没有人注意到他罢了。
众人说笑交谈了几句,相携入了府,后面就有下人开始卸车,韩家还带来十几大车的特产礼品呢,就那几千斤的葡萄酒,都可是价值千两白银的。
绕过影壁,进入了大花厅,窦大人夫妻已经在等。
众人相互见礼客套,窦夫人拉着光光坐在自己身边言笑晏晏:“几年没见,光儿出落的越发水灵,我真是羡慕妹妹,要是光儿是我家姑娘该有多好。”
林氏呵呵一笑,也知窦夫人是在玩笑:“嫂夫人可不要被她这乖巧的外表迷惑,她整日不似旁人家里的大家闺秀,会描红绣花,就喜欢跟着他爹田间地头的转悠捣鼓庄稼,皮着呢,一点女儿家该有的样子都没有。你若是喜欢,我可就是不要了,送与嫂夫人教育管束。”
窦夫人眼睛睁的大大的,假装认真严肃的追问:“妹妹此言当真?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以后光儿可就是我与我家官人的姑娘,你们不得再带走她。”
窦大人哈哈一笑,他对韩得平道:“韩贤弟,我家都是小子,几代都没出过一个姑娘,你是不知,你家嫂夫人整日念叨闺女,只是每次生下来的都是男儿,回头她又要来埋怨我。”
窦大人说的倒是真的,他和窦夫人有三个儿子,他又没有小妾通房之类的,加上窦夫人年龄大了,再想要姑娘,估计困难。
这夫妻俩一唱一和的,竟然会说笑耍宝,光光竟然觉得这做文官有大学问的人也不一定都是无趣的。
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很多读书人都是很清高的,那些清流名臣为了标榜自己自身洁身自爱的风骨,是不纳妾不抬侧室的,这一点光光还是很欣赏的,反正窦大人做的就让人佩服不已。
说笑了一阵,窦大人把话风一转,就说道:“韩贤弟,这凛志的亲事,我在信中也说了,这届的主考官乃是翰林院掌院学士张中,他给凛志保的是少詹士刘文远的庶女。”
光光蹙眉,这个少詹士不过四品京官,而且还是他的庶女,这身份可是不大高的,估计也就是少詹士是太子近臣,给他们刘家增加了光环。
韩得平和林氏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林氏才不好意思的道:“窦大人,这早先我们就说过,我家孝正的婚事由你做主。你和嫂夫人拿个主意就是,我们听一听就罢了。”
窦大人捋了捋长长的胡须,他默了下才说道:“这张学士与宗家平日不大对付,而今,他给凛志保媒,偏偏是小小一个庶女,估摸着是想让我难堪吧,只是而今圣上身子孱弱多病,太子正盛,我等也甚是忧虑。”
光光这下可就明白为什么窦大人叫他们上京了,这婚事大概十有八九要成,如果皇帝春秋鼎盛,也许还好说。
可是皇帝的身体显然是出了问题,太子势大,他身边的詹士们也都是宠臣,轻易得罪不得。
孝正垂了眸子,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窦辛禀看了看自己的得意学生,就笑道:“要是我有姑娘那可就好说了。”
这老师把姑娘嫁给学生是很正常之事,顿了顿,窦辛禀道:“过几日,红叶山上的香枫红了,届时弟妹与你家嫂夫人一同去观赏观赏。”
对于窦辛禀突然转变的话题,林氏不知用意,不过她聪明的没有追问。
光光想着,这看什么枫叶,估计是暗搓搓的让林氏去相看相看未来儿媳妇。
他们一家就在窦府小住了下来,到了第二日,窦辛禀带着韩得平孝正拉了两车的葡萄酒去了宗大学士府上拜望。
如此过了几日,窦夫人命人备了马车,她相携着林氏带着光光一同要去红叶山观赏枫叶。
这座红叶山离土象山就不太远了,比较有特色的就是整座山,从山脚到山顶种满了枫树。
十月里,最美的风景就是枫叶。枫叶红了,浸山红遍、层林尽染,让人眼前一亮。
众人在山脚下了马车,徒步走进枫树林,只见满地都是红色和黄色的枫叶,踩在上面别有一种松软之感。
窦夫人笑道:“听闻上面有一座红叶寺,我们等下上去求个签,看看灵验与否。”
光光从地上捡起一片红枫,在手里比了比,比自己的手掌要小一些,但颜色却很浓,红的像火一样。
光光想起了那句:“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窦夫人讶异的回过头来:“光儿还会作诗啊?”
光光抿嘴一笑:“嘻嘻。伯母,这是我随口胡诌的。”
她能说其实是她借鉴来的吗?肯定不能啊!
众人走到半山坡之时,不期然又在意料之中的遇到了一行人,是少詹士刘大人的夫人,儿媳以及刘家的姑娘。
窦夫人给林氏光光相互介绍,光光仔细打量了一下刘家的姑娘,长相普通,没有任何的出彩之处,不仅不漂亮,甚至说是有点丑的,因为她是个大嘴巴,扁扁的鼻子,又高又宽的额头,组在一起反正是不怎么协调。
个子也是非常的矮,别说她了,就是林氏都蹙紧了秀眉。
窦夫人的眼睛也眯了眯,她维持着笑容跟刘夫人客套了几句,然后就分道扬镳了,因为她们一个上山一个下山,方向是截然相反的。
窦夫人见林氏神色不太好,就安慰道:“妹妹切勿着急,回去后我们定然想想其他法子。”
林氏这才缓了脸色,那个刘姑娘是庶女就罢了,她那容貌身高与自己儿子也实在是不相衬,林氏的眼光并没有多高,哪怕儿媳妇家世普通,但是最起码得长的周正漂亮大方才行,只是似乎刘姑娘与周正漂亮差距有点远。
到了红叶寺,林氏和窦夫人相伴着去大殿里添香油钱求签,光光带着几个丫鬟仆妇就往后院来了。
出了寺庙后门,眼前仍然红红一片的枫叶,这风景还是格外的雅致优美的。
光光正眺望着远处枫叶,从后林中就走来一群人,有不少的华服公子,领头的那一个青年,光光看清他的容貌后就皱了眉,这个人她曾经见过一次,是内乡侯的儿子于世子。
于闳一抬眼看到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眼中露出幽光,他几步到了近前,上下打量了光光,眼神大胆露骨,仿佛能够穿透衣衫看到内里,嘴角就差流出垂涎的口水了。
光光厌恶的后退了两步,对于他轻佻的举止极为鄙视,她冷着脸说道:“于世子、请您自重!”
于闳舔了舔嘴唇,只觉血液沸腾,他盯着光光的脸,笑嘻嘻的询问:“小娘子,你是哪家的千金,你怎么认识本世子?”
他一说话,就是一股轻浮孟浪的味道,光光身后的婆子们都是骤然变色,因为这个什么世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
有个婆子就战战兢兢的道:“我们家老爷是淮阳府统领三府农司事少卿使韩大人。”
尽管她说出来一串官名,于闳还是抓住了关键词:“一个小农官?淮阳韩大人?”
他想了想,突然看着光光轻笑:“小娘子,我家中有个美妾,是不是你的姐妹啊?”
光光寒着脸,她知道这个登徒子说的是韩小棠,她不打算跟这种色坯子多说话,准备转身返回前边大殿,却被一群侍卫随从给拦住了。
光光心中一寒,她有些色厉内荏的看着于闳质问道:“于世子这是何意?”
于闳搓了搓手,他笑的猥琐淫荡:“既然我的美妾跟你是姐妹,那就请你回去跟她叙叙旧吧,我想你们应该好久没见过面了是吧?”
这跟他回去,还有什么好事,光光拒绝道:“我改日会让父兄一同上门探望,今日随家母来上香游玩,恐有不便。”
于闳摸了摸下巴,嘿嘿一笑:“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天这时机就很好。”
他冲身边的一众跟随的狗腿子,一使眼色,立马就有人过来拉扯光光。
光光大惊失色,她没想到这个什么狗头世子胆子那么大,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强抢良家妇女。
“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我家姑娘。”
奴仆丫鬟们也都唬了一跳,扑上来要解救自家主子,被侯府众侍卫给轻松的按下来。
光光心内大急,却挣扎不开,被人拉扯着就到了于闳面前,她对着他怒目而视:“你这个登徒子,如此厚颜无耻,就不怕我父兄去陛下面前告你?”
于闳阴恻恻的笑出了声音,他伸出手从光光如玉的脸庞上抚过:“我爹可是内乡侯,陛下身边的第一宠臣,这满朝文武,谁敢说个不字?”
说罢,他的手顺着衣襟就要往下,此时银光突然乍现,一禀剑姣若游龙,扫起片片落叶,转瞬就到了于闳近前,他大惊失色之下把头一偏,那剑穿肩而过,带起一阵血花。
于闳惨叫一声,剑被抽出之时,被持剑之人一脚给踢到胸口,飞出去好几丈才落下。
光光捂了捂胸口,只觉惊心动魄,她回头看了看神情冷峻,已经又去解决那群侍卫的唐煜,见他出手狠辣,招招要人命,光光骇然无比的喊道:“唐煜,留人性命!”
唐煜的手一顿,这才收剑回到她的身边,沉默不语,而于家的侍卫们已经被修理的七零八落了。
这时,才听到身后有人拍了拍手掌,幽幽地说道:“好一出精彩的大戏,孤当真是开了眼界!”
第二百三十八章 又遇镇北王
光光回头,说话之人,他穿着一身紫色直裰常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龙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
他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又散发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清冷的气质让人觉得高不可攀、英气逼人。
光光咽了咽口水,这天下之大,还真是该死的巧合,这不是镇北王盛卿安吗?她往后看了看,他的身后跟着不少华服男子,侍卫随从。
光光掩下了眼中不一样的神色,矮身给他施礼:“参加王爷。”
盛卿安的一双剑眉微微皱着,他薄唇勾起一抹弧度,慢慢踱步而来。
于闳被侍卫们扶起,他的肩膀受了剑伤,血染红了一大片,他看到了盛卿安,痛苦的捂着肩膀说道:“王爷,这个贼人胆大包天,武艺高强,请您出手相助,拿下他。”
盛卿安的眉目一顿,他轻蔑的看了一眼还在叫嚣着的于闳:“怎么,你在吩咐孤给你做事?”
于闳被他盯了一眼害怕的瑟缩下了:“不、不敢。”
盛卿安抬了抬下巴,倨傲无比的道:“谅你也不敢。就是你爹那个只会投机取巧,阿谀奉承的鼠辈,他都没那个胆子!”
于闳神色一僵,他因为受伤苍白的脸,此刻被盛卿安羞辱过后更加白了几分。
仿佛看到什么有碍观瞻的脏东西一样,盛卿安从于闳的身上移开了目光,他盯着唐煜手中的剑若有所思。
唐煜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手微微一颤,似乎有些畏惧害怕。
光光也低头去看唐煜手中那把还沾着血的剑,不明所以。
默了一会儿,盛卿安抬起头,去打量唐煜的眉眼:“孤怎么记得,上次受伤入守备营养伤的那个少年手中的剑就是这一把?”
光光一呆,她猛然变色,回头去看唐煜的神色,脑中白光乍现,仿佛抓到了一些什么。
唐煜也是全身一震,然后他恭敬的对盛卿安道:“王爷不知,同样的剑,我们兄弟六人每人都有一把。”
光光抿紧了唇,她知道唐煜在撒谎,因为她曾见过其他几人的剑,都是不同的。
盛卿安眯了眯眸子,终是从唐煜的身上移开了目光,他看着光光轻轻一笑道:“你可真是比戏文里的角还爱招惹是非宅难,你说说孤都撞见多少次了?”
见他似乎没那么关注唐煜了,光光渐渐放下了一点心,她不好意思的低了头:“我……这、别人色欲熏心,我能如何?”
盛卿安拧了下眉,他对着身旁的人感慨万千的一叹:“宗卿,原来孤不在京中,这些牛鬼蛇神都成精了。”
光光注意到他身边是一位中年男子,非常儒雅的气质,长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他抬起头看了看光光,然后云淡风轻的笑了笑:“王爷,这纨绔子弟只是个例,也是侯爷平日疏于管教,是再平常不过之事。”
盛卿安冷冷的看了一眼于闳斥道:“光天化日之下,你胆大包天,竟然强抢官家小姐,你心里还有没有朝廷的律法?
你败坏了我大盛朝多少勋贵的声誉,要是人人都似你这般为所欲为,那这天下岂不危矣?”
于闳也没想到平日对着他爹和颜悦色的镇北王说翻脸就翻脸,说出这么一番大义凛然的话来,他想到了父亲暴怒的脸,吓得腿一软就跪倒在地:“王爷,王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盛卿安甩了甩衣袖:“把他送大理寺去严办。”
就有侍卫过来架起了求饶不已的于闳就走,内乡侯府的那些侍卫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是蔫头耷脑的回家给主人报信去了。
盛卿安回头,见小姑娘嘴角带着一丝不屑的嘲讽,就沉声问道:“怎么,你为何发笑?觉得孤跟这些朝中勋贵是一丘之貉,只是在做表面功夫,演戏给你看?”
难道不是吗?光光表示怀疑,曾经她就听蒋重端说过,这镇北王、内乡侯、安平公可都是一个阵营的,就是因为有了他们,才会颠覆了天下,诛灭了那么多的亲王,让启宗逆袭顺利登基。
不过面上,她只能是装作无辜:“臣女不敢。”
盛卿安盯着她有些凌乱的发丝,语气亲和了不少:“今日你受惊了,快去寻你母亲吧。”
他用如此温柔和善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光光只觉得怪异无比,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就别扭的给他又行了一礼:“多谢王爷,臣女告退。”
她走出去几步,只听到他在身后道:“你那个霜叶红于二月花的比喻孤听了甚是心喜。”
光光一怔,她纳闷自己在山坡之下所说的话,他是如何所知?
更让自己脸红心跳的是,他如此光明正大的表态,不是会让众人误会他们之间有些什么告不得人秘密?
光光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是红着脸带着自家的丫鬟婆子们走了。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宗正新说道:“原来王爷也有爱而不得的时候。”
盛卿安沉了沉眸子,被人猜中了心思,有些恼羞成怒:“宗卿此话何意?”
宗正新哈哈一笑,仿佛没看到他变黑的脸,而是转移了话题:“只是这于震近来是越来越嚣张跋扈,风头一时无两,尤其是他与夷兴伯家联姻之后。”
盛卿安冷笑:“那个老匹夫,以为傍上了太子就稳操胜券了,呵……”
他讽刺出声:“只是可惜啊……”
至于可惜什么,宗正新没有追问,也没有人接他的话。
光光带着人往前殿走,走到一半她想起来一个问题,回头去看唐煜,她冷声质问:“你是谁?究竟是谁?为什么要一直假扮别人?”
婆子丫鬟们都是一脸懵逼茫然。
唐煜也是怔愣了下,他握紧了手中的剑,冷了眸子。
光光抿唇,只觉酸涩,她看着他渐渐变得阴冷的神情,询问道:“怎么,你要杀了我灭口吗?”
唐煜的唇角抿的笔直,默了下,他悠悠一叹:“你为什么那么关注我呢?做个糊涂的人不好吗?”
第二百三十九章 皇帝召见
说罢,他纵身跳到寺庙院墙之上,显然是要离去了。
光光一脸的疑惑茫然,她焦急的冲着他的背影大喊道:“你别走,你告诉我,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唐煜回头看了一眼小姑娘,扯起唇邪魅一笑:“小姑娘,记住我的名字,我叫盛靖川,我会回来找你的,别忘了我。”
说罢,几个起落,他就消失不见了。
光光那句:“我为什么要记住你?”被风吹散在风里,无人应答。
等光光见到林氏和窦夫人,仆妇们把在后院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林氏吓得脸色发白,她焦急的上下打量光光:“光儿,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光光摇头:“我没事的,娘。”
“唐煜走了?为什么走了?去哪里?回淮阳府去了?”林氏又奇怪的询问。
光光胡诌了一个借口:“啊,他怕被问责,不是刺伤了于世子吗?”
窦夫人气愤道:“这还有没有王法?幸好你身边有人保护,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走,咱们回去找你窦伯伯。”
大家也都没了心情再欣赏枫叶,匆忙的下了山回了左侍郎府。
窦辛禀和韩得平孝正听了事情的原委以后,都是义愤填膺。
韩得平啐道:“这什么朝廷重臣,勋贵之家,怎么做事如那地痞无赖一般?不行,我要上折子告他一状。”
孝正表示赞同。
窦辛禀摸着胡须,皱眉思索,他说道:“这内乡侯是京畿营指挥使,领着三万兵马护卫皇城安全,职位相当的重要,他是皇帝身边的近臣宠臣。同时,他的儿媳妇是夷兴伯家的千金,你们不知的是,那夷兴伯的长女可是太子正妃。”
光光惊了下,那个狗头世子竟然跟太子是连襟?
韩得平有些受打击,他失望的道:“难道我家闺女就白白被他欺负了去?这朝廷就当真没有法度可讲?”
窦辛禀哈哈一笑,他拍了拍韩得平的肩膀:“韩贤弟勿要着急,我带你们父子再去见见我的老师,容后再说这件事情。”
等他们走了以后,光光失落无比,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这有一副好容貌也是罪?
怎么这些人一个两个的总是觊觎自己,可恨的是,皇权社会,没有绝对的权势,美貌就是祸根,她想着,以后是不是不要再出门,就宅在深宅大院里,省的给家人带来麻烦。
第二日早上,光光无精打采的起床梳洗,经过昨日一事,也不知后面发展如何?那内乡侯会不会来报复自家?
她刚吃了早饭,就有窦府的仆妇匆匆来报:“姑娘,我们夫人让您快点到前厅接旨。”
光光一愣,然后就有些惊惧,不会是因为于世子受伤,皇帝降罪于她吧?
她战战兢兢的到了前院,发现韩得平和孝正都在,她心里才踏实了一点,然后就有内侍(太监)宣读了圣旨,让他们一家三口即刻进宫面圣。
光光懵逼了,这要是皇帝要见见韩得平还是情有可原,为什么要见自己?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想着要是那皇帝也是个色坯子,他突发奇想的要是纳自己为妃可是如何是好?
要不自己这会学学电视剧里常用的套路,给自己画个大花脸,那内侍见一家人不动,不耐烦的道:“走吧,韩大人,韩进士,陛下还等着呢。”
光光这才回神,大门外早已经备好了几顶轿子,根本容不得她想什么办法挽救自己的脸。
窦夫人和林氏安慰她:“别紧张啊,见到陛下,不要乱看乱瞟,不要轻易抬头。”
窦夫人细细的嘱托了光光几句。
光光傻傻的应了,就被人抬着往皇宫方向出发。
众人在午门停下,前方是一条长长的永巷,没有皇帝的特令,文官不得坐轿,武官不得骑马,需要步行而过。
穿过长长的永巷,就见巍峨高大的宫殿,红墙绿瓦,雕梁画栋,气派非常。
跟在领路的几个内侍身后,走了两刻钟,就到了金銮殿的所在地。
拾阶而上,下面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极之奢靡。
在殿门伫立,父子三人耳观鼻,鼻观心不敢随意乱看,因为两旁站立的都是威严无比怀抱斧钺的武士。
过了片刻,有传旨的老黄门出来宣召几人。(黄门:为在宫中给皇帝办事的人,多为宦官之职,是皇帝的近侍宦官。别看算不上什么大官,但是和皇帝走得近,知道的事情多,所以说却是一个重要职位。
老黄门:就是资格老,地位高的宦官。)
这个黄门年龄非常之大,头发都已经发白,估摸着是皇帝身边的亲近重用之人,孝正跟着他往里进之时,扶了他一把:“黄门大人,小可扶您。”
在电光火石之间,他塞了一叠银票到了老黄门的袖袋之中,老黄门摸了摸厚度,估摸着能有千两之多,脸上带了笑意,皱纹多了几分,他拍了拍孝正的手只说了两个字:“放心!”
就再无其他,好像说了什么,却也什么也没说。
光光心里有了数,来的时候窦夫人吩咐过,这些黄门内侍最是刁钻,如果你不给点好处,不上道,回头他准会给你在皇帝面前穿小鞋,这几乎已经是朝廷里不成文的规矩了。
光光想着,一个王朝,上行下效,如果皇宫大内,都如此的腐朽贪污,那下面的官员呢?是不是会更严重,在太阳照不到的地方,这大盛的江山是不是已经千疮百孔,岌岌可危了呢?
进了大殿,光光打量了一下这封建社会权利的集中地金銮宝殿。
殿顶满铺金黄琉璃瓦,镶绿剪边,正中相轮火焰珠顶,宝顶周围有九条金龙相互缠绕相连。
殿柱是圆形的,两柱间用一条雕刻的整龙连接,龙头探出檐外,龙尾直入殿中,实用与装饰完美地结合为一体,增加了殿宇的帝王气魄威严。
大殿两边,文东武西,按照品级官位排列而站,而他们一家人在这金殿之上是没有足扎之地的,因为那中间的品级台上只有四层,能够来上朝的人也都是四品以上的官员。
第二百四十章 初见圣颜
这朝房之中站列的人,都是三司六部文武百官,或者是朝郎驸马,皇亲国戚,王子王孙,像韩得平这种京外小官,如若不是皇帝特召,一辈子都是没有机会面圣的。
几人就在滴水檐下跪拜:“臣淮阳府农司事少卿使韩得平……”
“臣新科进士韩孝正……”
“臣女韩光光……”
“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谓的滴水檐,就是大殿最外面,屋檐供雨水滴下的部分。
是平民百姓,或者品级不够的人跪拜皇帝的地方。像在《通俗常言疏证.宫室.滴水檐》引元人《杀狗劝夫剧》中就有一句是这么说的:“是我滴水檐前受了的冷。”
因为夏日还好,冬日里人跪在滴水檐下,是非常难熬寒冷的,人跪时间久了,身体和膝盖就会被冻坏。
几人参拜完了以后,停了那么几秒,才传来一道不怎么中厚的男音:“平身吧!”
那声音有些飘忽,有些低,光光用余光瞟着,那皇帝所坐的御阶高台离这滴水檐最起码还得有几十丈远,难怪他们听着皇帝的声音那么小那么飘忽。
这种距离,要想让所有人都能够听到皇帝讲话,除非给他安装一个话筒。
启宗眯了眯眸子,还是看不清一家三口的面貌,就稍微提高了一些声音:“韩卿家,你们走近些,到阶下来吧。”
韩得平紧张的额角冒汗,他恭敬的弯着腰不敢抬头:“是,臣遵旨。”
一家三口这才在众文武官员的注视下上前了一些,到了御阶之下垂首站定。
启宗打量了一下几人的身形,又说道:“都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这下光光可是听清楚皇帝的声音了,确实有些孱弱的感觉,似乎有气无力的。
同时她心里也有些紧张,不知道这皇帝是不是个好色之徒,她跟随父兄一起慢慢抬头,她这才见到这位传闻中残暴弑杀的皇帝。
他稳稳的端坐御台的宝座之上,身姿挺拔高大,着穿一袭明黄色的龙袍,乌黑的长发束起,头戴着冠冕,系着明黄色的冠绳,冠冕顶的中端镶嵌着宝石,细细的珠链流苏垂落在两边。
至于面貌,隔着十二道冕旒也看不大清楚,只等他抬手拨了一下冕旒向自己望来,光光才看清他的庐山真面目,这是个中年男人,眼角虽然有些微微的细纹,却不影响他的英俊。
他有一双浓黑的剑眉,斜插入鬓,鼻梁高挺,薄唇微抿,一双眼睛非常的锐利阴鸷,整个人给人一种非常威严之感。只是此时,他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不似正常人的健康之色。
光光只看了一眼,就赶忙低下了头。
启宗的目光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他轻笑了一声:“今日这大殿之上,众卿家争的面红耳赤,昨日内乡侯世子调戏强抢韩卿家之女,韩卿家,朕来问你,你觉得此事如何处理为好?”
韩得平吓得一哆嗦,他平日哪里见过皇帝,更是不知这皇帝问话的用意,而光光可是心惊肉跳的,深怕老爹说错了话,惹了皇帝发怒。
旁边内乡侯和他那一派的官员都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一家三口,眼神仿佛能够杀人。
韩得平左右看了看,见无人说话,就紧张的结结巴巴的道:“臣……臣觉得……”
“皇兄!”
这时,一道阴沉无比的声音从御阶之上响起,光光这才看到,那宝座之下不远处还端坐着一人,是头戴梁冠,身穿蟒袍的盛卿安。
盛卿安站了起来,他冷冷的盯了一眼内乡侯,才不紧不慢的对启宗道:“今日言官进谏,内乡侯世子强抢官家千金,目无朝廷法度,在这天子脚下嚣张跋扈,作奸犯科,为所欲为,若不处置,那要律法做什么?身为功勋之后,却不能够为天下庶民做个表率,要他何用?
陛下不圣断圣裁,却要追问韩卿之意,那皇弟也问问陛下,您是何意呢?”
大殿的气氛一时之间就静的落针可闻,于震老脸发红,却不敢言语,因为这件事情,确实是他的儿子理亏,若是他再求情发言,就更给了言官他护短纵子的把柄。
启宗一张苍白的脸又阴沉下去了几分,他咳了咳,把眼中的风暴隐忍了下去,才好言好语的对盛卿安道:“九弟莫要恼怒,朕不过是唤来韩卿询问询问事情的经过,没说不处置。”
“父皇……”
下面的太子有些着急的喊了一声。
启宗冲他摆了摆手,他看了看韩得平,平缓了语气说道:“韩卿家这次受了委屈,你精于农事,创丰收为不事之举,功在社稷朝廷,朕应该厚奖……”
说罢,却没有一个朝臣附和,他捂着嘴又咳了咳,握紧了手中的帕子,他转了转眼睛,想了下才道:“赐你粮三千石,帛一千匹。京中宅院一座”
孝正拉了把发呆的老爹,韩得平忙跪下谢恩。
启宗点头接着又道:“韩进士少年才俊,是我大盛之栋梁之才,朕命你到雁州府任知府一职,不日上任。”
这下子朝房之中就传来了不小的议论声,就有一位年老的官员站了出来启奏:“陛下,我朝从未有过不是一甲授七品以上官的先例……”
启宗打断了他的话:“安平公不必多言,小爱卿才貌双全,朕心甚悦,就这么办吧。”
韩孝正也忙跪下谢了恩,盛卿安眯了眯眸子,没有说话。
扫视全场,启宗站起了身,最后把目光定在了光光的身上,光光的心跟着颤了颤,来了,还是来了,他这是要纳自己入后宫的架势吗?
她脑海之中念头转的飞快,想着一会儿皇帝当真册封自己为妃,她该如何化险为夷才好。
启宗皇帝勾起唇角,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盛卿安,然后幽幽的道:“韩氏光光,不昭淑惠,珩璜有则,持躬淑慎,秉性安和,朕见之甚喜,今收为义女,赐封懿平郡主,造以宝册,冠以国姓。”
一语落,满室皆惊,引起了一片哗然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