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章图纸
“明天回来吗？”
陆西臣看她进来，问。
“嗯。”顾瑶闷闷道，十分怀疑某人不想自己回来，心肠好狠啊。
陆西臣平日都是自己做饭，所以动作很快。
不过。
顾瑶看着桌上的清粥小菜有些无语，这么素的吗？
筷子夹起一块笋片，顾瑶心里有些痛，略微心酸。
陆西臣看着她的脸色，莫名地伸过手，碰了碰她的脑袋。
“怎么了？”
“啊？”顾瑶脑门温热拂过，仿佛梨花初绽，落雪融化，心里暖融融的。
“没有发烧，遇到不开心的事了？”陆西臣抬眼看了她，声音有些微不可查的关切。
“没有，周六出去，要带什么吗？”
顾瑶说着，心里已经列举了一大堆要带的，诸如毛巾，围巾，拖鞋等等，乱七八糟的。
“你看着吧。”
“好啊。”
饭后，顾瑶端着碗筷去了厨房。
之后，顾瑶洗了洗手，走到书房。今天，陆西臣没有直接回房间，还在书房忙着什么。
“在做什么呀？”顾瑶敲了敲门，来到书房，脚上踩着刚刚换上的棉拖。
“室内设计的图纸。”陆西臣看她一眼，复又低下头来，拧眉沉思，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我可以看看吗？”顾瑶手扶在门边，探着脑袋，并没有直接进来。
“可以。”陆西臣抬眼看她，点头。
顾瑶慢慢地踩着拖鞋过来，有些害怕自己一下子摔倒。先前的拖鞋不知怎么坏掉了，就新换了一双。
走到近前，顾瑶才发现陆西臣的是一个房间的室内设计，三卧一厅，还有小面积的阳台。
上面很多地方已经被陆西臣标注了，包括哪个地方应该怎样设计之类的。
但是，这些并没有让顾瑶吃惊，让她奇怪的是，图纸的顶头有个潦草的“陆”字。
“这是？”顾瑶疑问。
“你也看看吧，我们的，婚房。”
陆西臣本来有些窘。前些天母亲突然把新屋的室内构造图发过来，说让他和顾瑶一起看看怎么设计。而前两天顾瑶又不在家，就搁置了。
今天，顾瑶回来，虽在陆西臣的意料之中，但也有些惊讶。
“婚房？”顾瑶一愣，脸上一呆，有种心里绽放了烟火的感觉。
早就在心里排演无数遍的事情一下子呈现在面前，就和面前的人一样，让顾瑶惊喜的同时，又有些猝不及防。
“嗯。”
陆西臣看顾瑶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有些别扭，也不知道她是太高兴，还是怎么。
应该是高兴的。
“我，我还没有准备好。”顾瑶有些口不择言道。
“准备什么？”陆西臣感觉她有点奇怪。
“没有什么想法吗？”陆西臣皱皱眉。
“有的有的。”顾瑶连忙点头，像一只受惊又乖巧的土拨鼠。
“那。”陆西臣还要说什么。
“西臣，我先出去一下，能等我一下吗？你先看看。”顾瑶摇了摇陆西臣没有拿笔的手臂，表情有些过分的兴奋。
陆西臣拉了拉顾瑶的手臂，把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怎么了？”
“没什么，等我一下。”顾瑶感觉挣脱开自己的手，临出去前，兴奋地在陆西臣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一下子冲到阳台，阳台门被她冲动下没有分寸的力道使劲拉开，然后顾瑶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阳台上吹着冷风，晾晾自己有些发热的大脑。
坐坐好，顾瑶才意识到自己的牙齿刚刚神经质地咬在了嘴巴里的嫩肉上，松了牙口，嘴巴里面一疼一疼的。
要命。
顾瑶现在想到“婚房”二字还是有些肾上腺素上升，心跳加快。
抱住双腿，顾瑶看着天边的一轮银月，虔诚地闭上眼睛，双手合拢支在颔下。
奶奶，你知道吗？我马上就要结婚了。奶奶，我好开心呀！那是我们的婚房，未来我们会在那里安家，然后……
咳。顾瑶信马由缰的思路跑到一半，终于被理智的缰绳给拽了回来。
只是婚房的设计而已，顾瑶眼眶热了热，心下跳的快极了，想要原地爆炸。
果然是太激动了，顾瑶感觉到有滚烫的泪涌出来，落到脸上，又变得冰凉冰凉。
温柔的微风吹过，也有些过分冰冷了。
陆西臣本来在顾瑶出去后，还想继续先前的事情，想着墙体的颜色，脑中设想了几种颜色，一一被他否定了。
陆西臣觉得墙体白色的就不错，但是，考虑了一下顾瑶的喜好，又觉得不能太过草率简单。
顾瑶喜欢什么颜色呢？陆西臣一下子没有想起来。
绿色，白色，粉色，橙色，黄色，抑或是蓝色？
很不幸，一向思虑严密的陆西臣也没了法子，脑子里没有存储的东西，凭空是想不出来的。
等等，陆西臣脑子里一片一片的颜色里，突然出现了微笑看过来的顾瑶。
见鬼，这个问题难道不是很简单吗？为什么不直接问阿瑶呢？陆西臣感觉自己今晚的思路有些不顺。
眉头紧了紧，陆西臣看向空荡荡的门口。看了看手表，已经过去五分钟了。
顾瑶在做什么？亦或是，阿瑶刚刚说的准备，是准备什么？
陆西臣没有压抑住自己的想法，把图纸压在，想要看看顾瑶在做什么。
顾瑶什么都没做，只是安静地坐在小凳子上，看着月亮发呆。
今晚天气很好，夜空很澄澈，只是银色的月亮周边只有一颗星子。
顾瑶记得，平时那颗星星是很亮的。只是，今晚却有些暗淡了。
顾瑶想，也许每一个月亮身边都伴有一颗明亮的小星星吧，就像行星绕着太阳，永不脱轨，永不变心。
在月亮或太阳的光芒辉映下，适时地变换着自己的光泽，以衬托月亮的圣洁，太阳的伟大。
泪水早被顾瑶用袖子抹掉了，只是脸上有些湿湿的。顾瑶想，可以一会儿回房间的时候，好好洗把脸。
顾瑶唯一庆幸的是，她及时地止住了眼泪，让来不及“产生”的鼻涕没有出场的机会。要不然，她就要先回屋了，也就不能静静地安静一下了。
听到阳台门想的时候，顾瑶还在想着怎样纪念这伟大的时刻。
手机落在屋子里了，可以一会儿记在备忘录上，不，好像有点不太保险。也许，可以记在本子上，也不对，可以记在装满陆西臣相片的相册本里面。
陆西臣过来时，就看到顾瑶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身后长长的头发披在纤薄的背脊上，有银色的月光泻在上面，银色的蝴蝶发卡贴在耳后，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的，就像活了一样。
“阿瑶。”
陆西臣走过来，在顾瑶身前蹲下，拉起她的手，在上面落下轻轻一吻。
很轻，像风拂过一般，又有些痒。
顾瑶忍不住收回手，认真地看着月光下的陆西臣。
“西臣。”
语气缠绵，在月光下竟有些惑人。
顾瑶虽然长得不很惊艳，但也属于耐看的那种，温柔的眉眼，水润的双唇。此时脉脉含情地看过来，连陆西臣也怀疑自己先前是不是看错了。
陆西臣突然意识到，原来顾瑶竟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让他心动。
月色缱绻，远处的鸟啼声也安静下来。寂静中，两人对视着，气息越来越近。
终于，顾瑶先一步地落下了吻。
轻轻的一吻，然后顾瑶心满意足地移开嘴巴，捧着陆西臣的脸，细细摩挲。
手指在线条优美的眉骨上划过，落在薄薄的眼皮上，感受着指下滚动的触感，顾瑶心随意动地在闭上的眼睛上落下一吻。
然后，手指在挺直的鼻梁上划过，在脸颊上停留很久，摩挲碰着，最后落在嘴巴上。
陆西臣的唇很薄，但是摸上去又很软。大概是不怎么注意，有些干燥。
顾瑶诧异于陆西臣的安静和听话，说话不过大脑地道，“要涂点木瓜膏吗？”
陆西臣本来看着她有些微微发红的眼睛，勉强不计较她一系列“失礼”的动作，没想到这人还在继续着。
“不用。”陆西臣站起身子，拒绝。
他不会涂那些女孩子用的。
顾瑶看着站起身没什么反应的陆西臣，一边感叹他的好身体的时候，一边用手握住了陆西臣的左手。
“你手好冰，我给你暖暖吧。”
一时间，陆西臣站着，顾瑶伸长手，去给他暖手。但是顾瑶又不肯离开凳子，只好伸展着身子，勉强凑着去够。
有些湿，陆西臣感觉把自己手拢在一起的双手有些湿湿的温热。
哭了？
因为什么？
陆西臣实在搞不懂顾瑶为什么这么爱哭，一如他不知道顾瑶为什么能坚持那么多年。
“回屋吧。”陆西臣顺势把顾瑶拉起来，带着她进屋。
一前一后的身影在月光里好像叠在一起似的，有些醉人的温暖，也许是夜太寂静的缘故。
阳台上花木婆娑，有小小的花苞正在暗暗蓄力，期待早日绽放，开出美丽的花朵。
顾瑶被陆西臣拉着回屋，身上慢慢暖了起来，倒是开始反思自己。
大冷天的，没有穿外套就在外面呆了好一会儿，生病就不好了。
“睡吗？”陆西臣本想拉她进书房，想到什么，又停下步子，回头问她。
“不睡。”顾瑶下意识否认，她还没有看新房的设计呢。
“这么晚了，先睡吧。”
陆西臣看了她一会儿，做了决定。
“可是，我想看一下。”顾瑶道，有些期待地看着陆西臣。
“就看一眼，真的。”
真麻烦。陆西臣瞅了顾瑶一眼，真是觉得，但是还是口嫌体正直地点了点头，拉着她去了书房。
内心却在反思自己，不能再这样了。
顾瑶看着图纸上整整齐齐的方格子和一个个标记，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兴奋。
也顾不得陆西臣了，干脆把他忘在一边，有些痴迷地看着图纸，好像要从上面看出花一样似的。
她这样，陆西臣心里又有些不得劲，看着图纸，脸色也不太好。
“你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吧。我先记一下，看看实施的可能性。”
一时，陆西臣有些公事公办地说着。
说完，陆西臣感觉有些冷硬，又看顾瑶没什么反应，就没再计较。
“嗯嗯。”顾瑶连连答应道。
“西臣，你觉得墙体漆成蓝色的怎么样呢？像天空，像大海。”
“你觉得呢？”陆西臣没什么意见。只有不是很出格，他就没意见。
“嗯，我感觉绿色也挺好看的。”顾瑶从客厅拖过来一个椅子，坐在陆西臣对面，苦苦思索，十分纠结。
“……”陆西臣就拈着笔，气定神闲地看着顾瑶纠结。
顾瑶皱着眉头，似乎想要把眉头皱出一朵花来，秀气的眉毛纠结着，似乎也在为主人苦苦思索。
陆西臣觉得有趣，感觉看着顾瑶纠结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如果是平日，陆西臣这样的视线早就让顾瑶忍不住脸红了。
但是，今天顾瑶自我感觉自己有着更重要的大事，也就不在意了。
为了他们舒服幸福的未来，顾瑶感觉，一定要好好规划，争取不出什么乱子，导致后面的麻烦。
陆西臣手里的笔被他悠然地在空中划了个弧，又稳稳落在手里。
看着顾瑶纠结的样子是不错，但是，陆西臣心下十分担心，她会就着墙体的颜色思考一晚上，甚至还没有答案。
太恐怖了。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顾瑶这个坏毛病呢？陆西臣支着下巴，侧头看着对面灯光下还在纠结着的顾瑶。
“阿瑶，我们换个问题思考，行吗？”片刻，陆西臣有些不能忍地开口道。
“不行。西臣，我感觉蓝色挺好看的，感觉有种很自由的气息，人在里面，像海上的波浪，又想天空里的云朵。”
顾瑶捧着脸，又拧了眉。
“但是，绿色也很好看，很健康的颜色，可以想象到生命，青草和森林……”
陆西臣想要开口的话卡在喉咙里，看着恨不得纠结成一团的人，无奈地抚了抚额，沉默。
许久以后。
“阿瑶，我们先睡吧。”
“不行，让我再想想。”顾瑶摆摆手，一副“莫惹我”的样子。
“可是，我困了。”陆西臣扳过顾瑶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
“睡吧。”陆西臣眨了眨眼睛。
顾瑶愣了一下，几乎没有反应地点点头。
106章绿色的墙壁
第二天醒来，顾瑶第一件事，就是……
睁开眼睛，洗脸刷牙，然后带着有些困意的眼睛去厨房寻陆西臣。
“西臣，我昨晚睡前想了想，感觉还是两种颜色都很好看，你觉得呢？”
“嗯，我还是觉得都好。”
陆西臣本以为她终于想好了，这下差点因她的答案噎的被空气呛到。
我真的什么都不觉得。陆西臣在心里冷漠地想着。
因着心里有开心的事情，顾瑶一整天脸上都挂着微笑。
去销售部拿资料的时候，碰到秦力。秦力把资料给她，看了她几眼，然后摸着下巴问。
“今天很高兴嘛，发生了什么好事？说出来让我也开心开心。”
虽然问题很认真，但是加上后面的一句就有些不正经了。
顾瑶瞥了他一眼，抚了抚他桌上的一盆粗大叶片的绿萝，摆摆手，道。
“无聊。”
身后还有没人欠嘻嘻的话传过来。
“有好事千万要喊我呀。随叫随到。”
中午的时候，薛菁给薛彦带了午饭过来，顺带给顾瑶捎了一份。
“哇！好棒！”顾瑶掀开盖子，热腾腾的饭菜颜色亮丽，很香，忍不住眯着眼睛陶醉了一下。
两份饭，几份菜。有红烧肉，青笋炒豆干，虾仁炒蛋和冬瓜汤。
“瑶姐姐，你今天看起来好开心的样子。”
“嗯嗯。”顾瑶一边把一块红烧肉咬进嘴巴里，一边点着头。
“哥哥，我们下次的冬日汉服展，和瑶姐姐一起吧。”
“瑶姐姐，你肯定会来的吧？”
“是的。”顾瑶一脸严肃，感觉薛家的阿姨做饭太好吃了。把眼睛摘离食物，就是对它们的侮辱。
肥而不腻的红烧肉，鲜嫩的青笋，软嫩的虾仁，和香糯的冬瓜，简直太棒了。
薛彦吃的动作很优雅，斯文却不慢。两人很快就解决了午饭。
“那我先回去了。”薛菁收拾了一下，就拎起相较来时轻了许多的饭盒。
“吃的如何？”看着顾瑶认真地把桌子擦的锃亮干净，薛彦开口，脸上带着戏谑的笑。
“咳咳，很好，阿姨做的很棒。”顾瑶手上动作停了停，道。
“那当然。”薛彦没有谦虚地替阿姨受了。
“听说，你家养了只猫。”薛彦突然问道。
“是啊，怎么了？”顾瑶疑惑。
“朋友家有了宝宝，把猫放在我这边。既然你有养猫的经验，不如先放你那里，可以吗？”
可以吗？顾瑶心里十分怀疑薛菁这漫不经心的表情。
猫猫是有领地意识的，况且，如果带了一只新的猫猫回去，鱼鱼会不会吃醋啊？
“那你教教我，怎么样，如何？”薛彦看她反应，又问。
“可以呀。”顾瑶点点头，只是心里却在嘀咕。这个完全可以在网上搜到养猫猫的视频和攻略吗？还有猫猫的原主子，干嘛需要一个她。
因此，顾瑶十分怀疑这人想要压榨她的剩余劳动力。
“今天很开心？”薛彦换了个话题。
“是啊。”顾瑶摸了摸脸，难道她表现的如此明显。
但是因为什么呢？顾瑶心下清楚，却只想把这件事情埋起来，等到哪一天尘埃落定，婚房装修完，那种高兴的心情会是叠倍的。
但薛彦只是打量了她一番，唇角的笑意如淡淡的暖阳，戏谑而不过分。
窗外明媚的阳光透过光亮的玻璃，在光滑的枣木色桌面上打下明亮的光影，也给薛彦的黑发上镀了一层金灿灿的色彩。
顾瑶一面暗自欣赏着别人看不到的“长平”公子的另一面，一面揉着指甲，猜测这人还要做什么。
薛彦本想和她再说些什么，电话响了。只好先让顾瑶下去。
“你下去吧。”
“好的。”顾瑶弯了弯腰，快步走出去。
回到家，顾瑶换了鞋，扔了包，径直朝陆西臣的书房走去。
陆西臣似乎在忙其他的事情，并没有像昨晚一样在为婚房设计而皱眉沉思。
“回来了。”很简短的三个字，却让顾瑶心里有些感动。
“是啊。”回来了。顾瑶在心里补完想说的话。
陆西臣把手里的纸页拿起来，放在一边，拿过昨晚看过的图纸。手边的咖啡还在氤氲冒着热气，朦胧了一角视线，却也愈发衬得陆西臣的眉目清冷。
他一直是这样沉敛安静的人。
顾瑶保持着今天一直的好心情，忍不住和陆西臣分享。
“西臣，今天我去公司的路上，看到窗外的月季开得很漂亮，和我们家栽种的一样漂亮。中午吃了好丰盛的午饭，还点了一杯很甜的焦糖玛奇朵。回来的路上，看到夕阳特别好看，衬着云朵，像一副巨大五边的油画。还有，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只被牵着的萨摩耶，好可爱呀，笑得又甜又暖……”
顾瑶恨不得把今天碰到的好事情全部抖落出来，罗列在陆西臣面前。
本以为陆西臣不会在意，听听就过去了。
其实，顾瑶也不在乎这些话到底有没有被陆西臣听在耳朵里，只是单纯地想要把自己碰到的好事情说给他听而已。
就像两只住在一起的花栗鼠，一只意外得到了一颗松子，很兴奋地和另一只讲一样。然后，一份的快乐就变成了双倍的快乐，很棒的感觉。
陆西臣招了招手，像唤小狗狗的动作。
顾瑶眼睛一亮，走上前，想知道他要做什么，却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落在他怀里。
“很开心？”
按说顾瑶的身子骨也不小，个子也高。但是，落在陆西臣怀里，却有些刚刚好的样子。
陆西臣似乎也有些意外他们的契合，抱着顾瑶，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你怎么知道？”
顾瑶好奇。怎么今天所有人都在问自己是不是很开心，难道她平时不开心吗？
“猜的。”陆西臣难得一次没有按照自己的严谨回答，而是开玩笑道。
心里却在想，面上已经这么明显了。如果他还不知道的话，那可能真的要去眼科看一趟了。
“哦。”顾瑶感觉这样的姿势有点别扭，想起来。
“我，我去拿个凳子吧。”
顾瑶以为，他是因为没有想要她陪他看图纸。
“别动，在我怀里。”陆西臣沉声道。
“可是。”顾瑶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像一只烧红的虾子。心跳的飞快，身上的触感都变得极其清晰，恨不得立马蒸发掉，变成一摊水，再化成一缕烟，消失在陆西臣的视野里。
“别动了。”陆西臣的声音因为顾瑶些微的动作有些喑哑。
陆西臣把下巴放在顾瑶肩膀上，搂着她的腰，固定住她，然后把身上的重量放在她身上。
好重。顾瑶想。
你累了吗？顾瑶想问。转过头来，恰好看到陆西臣闭上的眉眼。长长的睫，鸦黑的眉。挺直的鼻梁在灯光下在唇上落下一片浅浅的阴影。
似乎是极累的样子，眼皮上有些褶皱。顾瑶知道，这双眼睛睁开来有多么好看。
顾瑶柔软了身子，让陆西臣抱的更舒服一些。
“明天还去吗？”等过了好一会儿，顾瑶感觉陆西臣的下巴在自己肩膀上动了动，问道。
“去哪儿？”陆西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去农家乐。”顾瑶提醒。
“去吧。你不想？”陆西臣这才把脑袋抬起来，顺势揉了揉顾瑶的双肩。
“想的。”
“那就好了。”
“我们继续看新房？”顾瑶试探道，看着陆西臣有些疲倦的眉眼，很想问一句，“你昨晚是去打地鼠了吗？还是失眠了？”
“嗯。”幸好，陆西臣没有注意到她的心思。
“墙壁的颜色，我们做绿色的吧。”顾瑶这次终于确定了。
“嗯，可以在主卧用绿色作为墙壁的主色调。”陆西臣点点头，记下来。
“主卧？”顾瑶惊讶。
“？”陆西臣用自己的眼神表达了惊讶。
“不是，我是说，那其他房间呢？”顾瑶看着陆西臣，很想知道答案。
“其他房间，你有什么意见？”陆西臣转了转笔，握住她的手，攥了攥放开。
“不用绿色吗？护眼，在另外两个房间。”顾瑶感觉自己想的很周到。
“不行。”
“为什么？”
陆西臣看着眼神有些执拗的顾瑶，心想自己是一定要给她个答案了。
“万一，未来的房客不满意呢？”陆西臣的话明确地反映了自己的态度。
“房客？！”顾瑶震惊了。
“房客，有什么问题？”顾瑶捏了捏顾瑶的脸，自然地道出自己的想法。
“假如有了小孩，他们会在家里呆上多少年呢？顶多二十几年，是吧？如果有其他人过来做客，不会长久，哪怕爸妈过来，也不会呆久。客观来讲，和房客住的时间差不多。”
“房客？”顾瑶的声音里面充满了怀疑。
“是的，房客。”陆西臣看着顾瑶惊愕的小脸，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腮，然后等她慢慢消化。
“我不太能理解。”顾瑶鼓了鼓腮帮，似乎刚刚陆西臣的动作把她的嘴巴捏扁了一样。
“你会理解的。”陆西臣拥住她的腰身，再次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然后继续道，“阿瑶，你不觉得。父母陪伴了我们前半生的一小段，朋友在我们需要的时候和合适的时候陪在我们身边，儿女陪伴了我们前半生到后半生的一段。而伴侣，他们是陪我们一辈子的人。所以，只有伴侣才是我们的一辈子。”
“那不对。”本来听着前面的，顾瑶不停点头。但是，到了后面，顾瑶捧着陆西臣拿笔的那只手，抓住道。
“小猫小狗也可以陪我们一辈子。”顾瑶说的是鱼鱼。
“你呀。”陆西臣本来以为她要否认什么，没想到是这个。
“还有，你用房客这个词，不好的。”
顾瑶认真道。
“不好？”陆西臣捻着顾瑶垂落在身后的长发，问。
“是啊，伯父伯母听了会难过的。”
顾瑶安静道，把自己的后背靠在陆西臣怀里，很温暖。
她感觉，陆西臣应该把先前的矛盾忘记了。真的是太好了。
顾瑶感觉，接下来，两人应该后度过一段很和谐的时间。
没有争吵，没有烦恼。不对，他们本来就没有争吵，有事情，一般也很快解决了，顾瑶也舍不得和陆西臣吵。
顾瑶等着陆西臣的回答，等了好一会儿，还以为他要列出一系列事实或数据来论证自己的“错误”。
要知道，陆西臣可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呢。顾瑶想，看在是他的份上，她还是愿意维护他的面子的。
“那你不要说出来。”陆西臣拥住她，声音在顾瑶耳边响过。
“好啊。”顾瑶一愣，点点头。
“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人知道。”顾瑶含着笑，声音软软的。
“谅你也不敢。”陆西臣小声哼了哼，玩了玩身子，把自己的重量再一次压在了顾瑶身上。
“好沉。”顾瑶嬉笑着抱怨着。
内心却在想，难不成，陆西臣的隐藏属性是傲娇。
嘤，太可爱了吧。
“晚上想吃泡芙，你给我做。”半晌，陆西臣在顾瑶肩膀上闷闷道，温暖的呼吸打在顾瑶耳边，有些痒痒的。
顾瑶躲了躲道，“家里没有奶油。”
“我想吃。”
陆西臣“不依不饶”。
“我出去买，好不好？”顾瑶心里本就柔软的堡垒像海绵一样，因为陆西臣的话，软塌塌的，像浸了蜜水。
“……”陆西臣没有回答。
但，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行吧。顾瑶回忆了一下厨房的材料和家里的设备，一番计较下来。
好像，勉勉强强，还是能行的。
只是，顾瑶内心深处深深地叹了口气。心里自由地脑补了一出陆西臣窝在她怀里，可怜汪汪想要吃泡芙的样子，满意地安抚住了自己因为激动而狂跳的心。
“除了泡芙，还要吃什么吗？”顾瑶声音很软，语调很温柔，就像老师在哄熊孩子一样的那种，也可能是安慰委屈宝宝的那种。
总之，语气极轻，声音很软。
“不要了。”陆西臣摇摇头，有些软的发丝扫过耳根敏感的皮肤，让顾瑶心下更软了。
“那好，我们晚上吃泡芙，然后做点粥如何？”
“可以。”
“那想喝什么粥？”
“虾仁香菇粥。”陆西臣淡淡道。
“可以。”
顾瑶点点头，心里已经把自己如何动作，先做哪个，后做哪个的顺序和样子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那你起来，我去做。”顾瑶推了推陆西臣，想让他起来，好让自己起身去厨房。
“等等。”陆西臣似乎是找到了如何让自己更舒服的法子，窝在顾瑶肩膀上，竟然有些不想动弹。
“时间不早了。”顾瑶提醒。
“等一下。”
许久，陆西臣终于放开顾瑶，让她起身。
107章吃醋
“好吃吗？”
顾瑶看着陆西臣慢条斯理地拈起一个泡芙，期待地问。
“不错。”
看起来吃的很满足的样子。
顾瑶吃着自己碗里的粥，咸咸的。也有些想尝一个泡芙。
“来一个？”
陆西臣拿起一个，递给她。
“嗯。”
顾瑶接过来，吃了一口松软的外皮，香香的。里面的奶油又香又甜，顾瑶很快就吃掉一个。
看着桌上剩余的的两个，顾瑶感觉自己的粥似乎也不香了。
不过，这是做给陆西臣的，她不想再去拿一个了，闷头喝着自己的粥，吃的很快。
很难想象，陆西臣竟然喜欢吃甜。
顾瑶还记得，当时是高一。
春天的雪落了满城，就到了他们开学的时候。
学校里的雪薄薄的一层，踩在上面几乎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要小心着滑倒。
开学的时间一般是下午。把被子衣服和书本等放在班里和宿舍，就算完成了开学的重要一环了。
顾瑶在家里的时候，就一直念着学校的花。因此，她把东西整理好，就来到了熟知的地方去寻春的踪迹，春的使者。
学校里的嫩柳还没有抽芽，蒙着一层薄薄的雪，很多树木还在冬日的余威里等待着。
这个季节，唯有枇杷和腊梅开着花。两栋教学楼的中间，有几棵腊梅，树干很厚，斜斜缀着一簇簇的黄色腊梅。
腊梅——花瓣颜色为黄色，看着仿佛像浸染了蜡的纸的颜色。
很漂亮，顾瑶走到树下，拈起一朵有些枯的，捧在手里，细细观察，仔细品味它的美。
风很冷，吹过脸颊，冰凉。
顾瑶站了一会儿，终于不能忍受这份寒冷了，准备离开回教室。
就是这时，陆西臣两栋教学楼的连廊上走过，和贺楼。
顾瑶在花枝后面，因而他们没有看到她。
看着他们的方向，不是教室的方向。顾瑶好奇，就散着眼睛，手背在后面，装作看风景、四下张望地跟在他们后面。
当时心喜，想要跟在心动的少年后面，默默了解他的一切。那种心情就像新绽的花朵，没有经过风吹雨淋，只是单纯的，窥伺着自然的美好。
后面，脚步随心走地跟着两人，走过刻着花纹的板砖铺就的小路，走过竹叶沙沙的小竹林，终于，顾瑶停住了脚步。
站在一棵玉兰树下，看着进了小卖部的两人。顾瑶思考，自己大概不能再跟进去了。不然，会暴露的。
可是，站在这里也不太安全。
于是，顾瑶就走进了竹林后的小店，呆了一秒钟，就出来了。
这么好的机会，她不想放弃。还能多看一会儿呢。
想着，顾瑶就又走到了白玉兰树下，离小店门口稍远的一棵树下。
很快，顾瑶就看到陆西臣和贺楼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他们好像在说着什么，脸上都带着笑。
顾瑶时不时地瞟两眼，然后感觉快被发现的时候迅疾地收回视线，踢着地上的雪，看着白白的雪被泥土染黑。
两人很快走远，顾瑶只来得及看到陆西臣手里拿的麦丽素和曲奇饼干。
至于为什么顾瑶能隔着那么远一下认出来，是因为顾瑶也比较喜欢。
可是，甜甜的小吃一般是女孩子爱吃的，顾瑶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吃了一肚子闷醋，顾瑶也有些泄气了。虽然还是忍不住地跟上去，但是相较先前，一点都不认真，只是让没人的背影在自己的视线里，然后远远地落在后面跟着。
心里却在想，是哪个女孩子？哪个班的？长得如何？成绩怎么样？
一大堆的问题堆在心头，让顾瑶刚刚看花的喜悦一下子散了个干净。
但是，后面发生的事情就有些出乎顾瑶的预料了。
顾瑶回了教室，突然想到自己需要去下办公室，问下作业什么时候交。只能离开温暖的教室，来到了三楼。
上楼梯右拐，顾瑶是带着沉重又喜悦的心情的。沉重的是作业上交的问题，喜悦的是新学期见到班主任的第一面。
不巧，顾瑶上去的时候办公室没有开，门锁着。
既然已经出了教室，顾瑶就想在外面再呆一下。
两栋楼间的连廊看风景很棒，顾瑶就紧紧领口走过去。要知道，连廊上的风是很大的。
果不其然，顾瑶刚刚走出一步，兜头的冷风吹的她浑身一个寒颤。
本是随意地看看下面的小花坛，看看未开花的海棠树。没想到，遇到了很惊喜的事情。
陆西臣的班级是在一楼，走廊前面是还未长出芽芽的蔷薇花藤。
顾瑶看到走廊上某人正在解着曲奇饼干的袋口，然后一口一口地全部吃掉，袋子被卷啊卷，在空中一个抛物线后，落进了垃圾桶。
一瞬间，顾瑶的心里春暖花开。
原来，他不是买给女朋友的。
原来，他喜欢吃甜。
“在想什么？”面前什么东西晃了一下，是陆西臣的手。
顾瑶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陆西臣。
大概，这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昔日爱吃甜的陆西臣，自己最喜欢的陆西臣，就这样坐在自己对面，吃着她做的点心。
“没什么呀。”顾瑶摇摇头，“不想吃了吗？”
顾瑶看到桌上还有一个泡芙。
“不是。晚上吃甜太多不好。”
这样啊。
顾瑶了解了，开心地想要拿起最后的一个泡芙。
“停。”
陆西臣的手挡住了顾瑶的动作。
“咦？”
顾瑶扯了扯陆西臣的手，不解。
“你已经吃了一个了。这个给鱼鱼吃吧。”
“？”
顾瑶震惊了。
后面一句话才是重点吧？
虽然看出顾瑶的疑惑，陆西臣还是坚决地把鱼鱼招呼过来，拿了个一次性盘子，把最后一个泡芙放在上面，递到鱼鱼面前。
“你看，它挺喜欢吃的。”看着鱼鱼欢快地吃着，陆西臣这才空出心神和顾瑶讲。
很好，好样的。
顾瑶在心里默默地咬牙切齿了一番，看着陆西臣的眼神也变得幽怨极了。
难道？自己要和鱼鱼争宠不成？
这两天，家里发生了什么？怎么才不在家几天？！什么都变了呢？
鱼鱼似乎很喜欢吃，一边吃，一边还在喉咙里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
似乎是注意到他们的视线，鱼鱼咕噜了下喉咙，扒拉着盘子，给他们留下一给圆滚滚的小屁屁。
好可爱呀。顾瑶暂时放下了对鱼鱼的“成见”，开心地欣赏着眼前难得的一幕。
只是，很快，顾瑶就高兴不起来了。
鱼鱼呜噜呜噜地解决了泡芙，然后摇着尾巴欢快地朝陆西臣走过去。
毛绒绒的圆脸上沾了些奶油，连胡子上也沾了很多。鱼鱼走过来，胡子一抖一抖的，陆西臣习惯地帮它把嘴巴擦了擦，又细心地捻了捻它的小胡子。
顾瑶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这。。。
顾瑶抖着手，心里瑟瑟。难道？这猫，这人，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脑中飞快地闪现几个狗血的情节，顾瑶忍不住摸了摸脸。
难道？自己的吸引力还不如一只猫。
如果把顾瑶心里珍重的人排排序的话，顾辞无疑是第一，唯一的亲人。
然后，就是陆西臣了。
接着，因为顾瑶特别喜欢猫的缘故，鱼鱼破例地排在了苏唯前面。
当然，顾瑶是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的。
哼哼。顾瑶心里冷哼了一下，现在，鱼鱼在自己心里的名次要往后排排了。
陆西臣不知道顾瑶的脑内风暴，只是觉得鱼鱼挺可爱的，又乖，挺惹人喜欢的。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顾瑶喜欢猫的那种激动。猫猫，确实挺可爱。
如果顾瑶知道她的想法，大概会哭。
晚饭结束，虽然是顾瑶做的晚饭，依着先前的约定，依然是她去刷碗。
走去厨房的时候，顾瑶默默地看着愉快玩耍的一人一猫，心里哽了哽。
好难啊。
因为水龙头里面的水实在太冷，顾瑶奢侈地用了热水。
黄瓜味的洗洁精在热水里变成了细碎的泡沫，顾瑶感觉把手放在热水里面，也挺舒服的，不由玩起了泡沫。
把碗上的泡沫捂在手里，然后把手放进水里。
重复几次，水慢慢凉了，顾瑶的兴致也散了。
把碗和盘子放进碗柜里，顾瑶闻着自己的手，上面一股味道。
挤了些洗手液，顾瑶认真地洗了手，这才擦了手出来。
临睡前的时候，顾瑶刷了会朋友圈，看了会书，就准备睡了。
灯一灭，顾瑶睁着眼睛，感觉自己忘了什么。
想了一会儿，没有想到。顾瑶翻了个身，还是想不起来。
很好，顾瑶想，这是老天不想让她想起来，不如睡觉。
只是，刚刚闭上眼睛，一个滴溜溜的影子就在脑海里滚了一遍。
圆滚滚的，胖乎乎的。
对了。顾瑶想起来了。是鱼鱼。
平时，她是和鱼鱼一起睡的。每次睡觉时，鱼鱼都会来扒门蹭床。也因此，顾瑶睡觉从不关门。
今天，怎么没来？顾瑶想，难道自己不小心关了门。
有时候，一种念头在心里念的多了，就变成了非此不可。
顾瑶现在就是这样，没想到的时候还不觉得。一旦想到了，心里像长草了一样，恨不得鱼鱼马上就在自己身边，在自己触手可及之处，方便自己一下子抱进怀里。
眼睛闭了又阖，顾瑶还是起了身，下了床。
床头灯一开，眼睛眯着穿了外套，顾瑶就拖着毛拖出了房间。
打开客厅的灯，鱼鱼并没有在它的窝里面。顾瑶环着客厅走了一圈，寻找。
也许，鱼鱼会在哪个温暖的角落里睡。
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鱼鱼的踪迹，顾瑶呆了。
下意识地去看了看阳台的门，帘子拉上，后面的门大概也是关着的。
难道？有人入室盗猫？细思恐极.jpg.顾瑶的表情一瞬间惊恐。
不过，今天陆西臣也在家，顾瑶并不十分害怕。也许，鱼鱼在其他地方呢。
想着，顾瑶捏着手机去看了看厨房，还把冰箱门掀了掀。好吧，没有。顾瑶也对自己有些佩服。
书房一般是关着的，顾瑶就没进去。卫生间很冷，鱼鱼不会委屈自己。
那。
只有一个可能了。
顾瑶身子一僵，“虎躯一震”。
这是，这是传说中的先入为主吗？咳，顾瑶对自己的疯狂想法吓坏了。
又在原地天人交战了许久，顾瑶还是抖抖缩缩地敲了陆西臣卧室的房门。
“西臣，你睡了吗？”
虽然敲着门，顾瑶看着紧闭的房门，还是在心里划去了鱼鱼在这里的可能。门被关着，鱼鱼怎么都不可能进去的。
除非，顾瑶想了想晚上的一幕，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脚趾，心里咕嘟咕嘟地冒起了酸泡泡。
不会的。顾瑶心里安慰自己。
“没有。有事吗？”
陆西臣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显然没有给顾瑶开门的打算。
顾瑶安慰自己。也许，他已经准备睡了呢。
“哦哦，没什么事情。”顾瑶顿了顿，还是道出了鱼鱼的事情。
“只是，我刚在屋子里面看了看，没有找到鱼鱼，想着会不会在你这里。”当然不会在这里，顾瑶心里飞快地抢答道。
“既然不在你这里，你就，”先睡吧，我再找找。顾瑶说。
顾瑶的话被陆西臣凭空打断，“在我这里。”
What？不会的，不会的。
顾瑶怀疑自己幻听了，干笑着继续道，“那我再去看看，你先睡吧。”
“阿瑶，鱼鱼在我这里。”陆西臣坐在床上，摸着鱼鱼油光水滑的皮毛，一点都不知道顾瑶心里的慌乱。
他准备睡了，先前鱼鱼在他未关上门前跑进来，陆西臣没拦，就让它在自己床上定居。
本来要关灯的手，因为顾瑶的敲门收了回来，此时，陆西臣的手又放了上去。
“西臣。”
屋外，顾瑶的声音又传进来。
“有什么事？”陆西臣被顾瑶的磨磨蹭蹭搞得心火顿起，只是声音克制地没有带上情绪。
今天完成了一个比较重要的单子，现在，陆西臣只想躺进被窝里好好睡一觉。
这么简单的愿望，顾瑶现在还要来打扰他。
“我。”顾瑶话刚出口，就停住了。
自己有什么事情呢，明明要睡觉了，却无端地想起来要和鱼鱼一起睡，折腾半天。知道鱼鱼在陆西臣这里，她竟然还心里酸唧唧的。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情绪无常，在陆西臣面前，真的好吗？
也许是夜太宁静，也许是陆西臣让鱼鱼进去，却把自己拒之门外的心理暗示太成功，顾瑶心里竟然有些难受的想哭。
她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好吧，自己真的没事的。顾瑶在心里拼命暗示自己，想要把那种不好的情绪像挤海绵里的水一样挤掉。
“晚安。”
顾瑶把心情整理了一下，让自己的声音欢快起来。
门在眼前打开。
108章出发
顾瑶嘴里的晚安刚刚说出来，眼前的房门就突然开了。
陆西臣的发丝凌乱，黑漆漆的眼睛此时有些拧着，似乎在生气。
为什么生气，显而易见。顾瑶有些莫名地唾弃自己，干嘛来自取其辱呢？
“晚安。睡了。”顾瑶匆匆落下几个字，转身就想回屋，准备回屋趴在床上体验一把怒气冲冲，却想要沾床即睡的感觉。
肯定很爽吧。
睡不着又脑内风暴的样子。
陆西臣拉住她，却被她往前冲的力气带的也往前走了一步。
“怎么回事？”陆西臣问。
顾瑶被陆西臣拉住怀里，身后温热的胸膛，能听到心脏的跳动。
“没事。”
顾瑶也知道自己刚刚想的多了，先前西臣那么累，自己还要想七想八。
“很晚了，早点睡呀。”顾瑶从陆西臣怀里出来，把他往房间里推。
眼角余光瞄到床上的一团，顾瑶眼光飘了飘。
陆西臣被她推着，却看到攥着自己睡衣的手用力地泛了白。
正要走，手臂被拉住，顾瑶怔住。
“不是找鱼鱼吗？”陆西臣拉着顾瑶，走到床边。
“是啊。”顾瑶没有反应过来地答。
“那就来看看吧。”
陆西臣不容拒绝地道。
顾瑶有些茫然。她在门口就看到鱼鱼了，鱼鱼在被子上面，又不在被子里面。
只是，已经到了床边，顾瑶还是伸出手摸了摸鱼鱼。然后，回过身，就想走了。
“西臣。”
陆西臣就站在她身后，估计刚刚快睡了，只开了上面的阅读灯。
顾瑶看过去，只能看到他眉眼的深邃，和不苟言笑的轮廓。
“今晚睡这里吧。”陆西臣看了看她，道。一手抚了抚她的脸，然后去外面关客厅的灯。
顾瑶看着陆西臣走出去，客厅陷入漆黑，有些犹豫，不适地抱着手臂，不知道要不要回自己房间。
鱼鱼看见她，似乎也很高兴，在床上翻了翻身子，朝她露出有着软乎乎毛毛的肚皮。
顾瑶有些冷淡的脸也有些禁不住了，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鱼鱼的小肚肚，把脸贴了上去。
陆西臣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顾瑶撅着臀部，在床上磨来磨去的样子。
脑门上落下几条黑线，陆西臣心里无奈地叹了叹，把门关上。
顾瑶听见动静，猛地站起身，有些尴尬地回过身看他。
“在做什么？”陆西臣问。
“没做什么？”
顾瑶摇摇头。
“那睡吧。”陆西臣看着床上翻着身子的鱼鱼，笑着挠了挠它的小肚皮，催促着顾瑶上床。
“哦哦。”顾瑶爬上床，避开鱼鱼，往床的里侧爬去。
灯灭了，顾瑶用脖子摩挲着被子，困意却迟迟的没有找上她。
鱼鱼在被子上面卧着，能听到它熟睡后发出的呜噜声。
过了很久，顾瑶翻了翻身，把手伸出被子，把鱼鱼抱在怀里。
鱼鱼有些温凉的毛毛很快就暖和了起来，顾瑶把脑袋埋在被子里，蹭了蹭鱼鱼的脑袋。
夜很静，顾瑶想着陆西臣应该睡了，也就开始慢慢酝酿睡意。
早上醒过来，因为前两天鱼鱼在被子上睡着的缘故，陆西臣没有第一反应地起身，而是先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的被子上面。
空空的。
陆西臣这才注意到身上没有了沉甸甸的感觉，一愣。
率先轻手轻脚地下了床，陆西臣把自己的被子抖了抖，被子下面也没有。
“阿嚏。”
被子抖起来的尘土让睡眼惺忪的顾瑶狠狠咳嗽了一下。
“西臣？”顾瑶没有反应过来地揉着眼睛坐起来，顺带把原本在自己臂弯的鱼鱼抱在了怀里，避免压到它。
长长的头发垂落下来，耷在肩膀上，再倾泻下来。
陆西臣松了一口气，揉揉她的脑袋，顺带揉了揉鱼鱼。
调皮。陆西臣看了眼鱼鱼，再次对顾瑶有了新的看法。
抱着猫睡被窝，陆西臣第一次见过。不，是第一次在顾瑶身上见过。
“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去做早饭。”
随意地拨拉了一下头发，陆西臣穿着衣服去衣柜里面拿了衣服，就关上门出去了。
陆西臣的“摸头杀”不仅喊醒了顾瑶，也让鱼鱼迷离着双眼，慢慢把眼睛睁了开来。
晨光里，一人一猫“深情对视”。
“啊～”顾瑶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嘴巴长的大大的，感觉脸都要变形了。
鱼鱼也猫随主人地深深弓起了身子，抓了抓胡子，揉了揉眼睛。
也是挺可爱的。顾瑶暂时把昨晚对鱼鱼的成见放在一边，亲昵地蹭蹭它的小鼻子。
只是，顾瑶仔细看了眼鱼鱼圆滚滚的面颊和圆溜溜的大眼睛。
嘶。
顾瑶仔细一看可不得了，鱼鱼眼角居然出现了不明的半凝固颗粒——哦！就是俗称的眼屎。
唔，好脏啊宝宝。顾瑶嫌弃地看了眼鱼鱼，赶紧抱着鱼鱼，飞快地奔回了自己的屋子。
“你这是吃了什么呀？怎么脏脏的。”顾瑶一边拿出猫咪专用的湿巾，一边小声碎碎念。
幸好陆西臣没有看到这一幕，顾瑶庆幸地想道。不然的话，怕是要毁鱼鱼灭迹吧？真是可怕。
要说顾瑶是轻微洁癖的话，那陆西臣就是极度洁癖了。
也不知道他怎么愿意让鱼鱼上床的。顾瑶感觉这件事简直可以列为顾瑶家十大不解之谜之一。
在重新变漂亮的鱼鱼身上又墨迹了一会儿，顾瑶这才紧了紧神经，在陆西臣做好早饭之前，把去农家乐想带的东西提前收拾好了。
“我们是明天回来吗？”顾瑶扒着厨房门问。
“是，所以不用带很多。”陆西臣没有回头地回答。
“哦哦。”顾瑶点点头，感觉自己没收拾多少，应该刚刚好。
九点左右的时候，陆西臣接到了贺楼的电话。
“好，马上下去。”
陆西臣挂了电话，就回了房间。
估计是去换衣服了，顾瑶想。
顾瑶早早穿上了出去玩要穿的衣服，所以在陆西臣换衣服的时候，只需要在客厅安静等待就好了。
刷着朋友圈，顾瑶看着推送的小故事，开始开开心心地看了起来。
“一个四岁的孩子，是怎么逃过重重追捕的？”
顾瑶看着一篇小说的简介，感兴趣地点了进去。可是，看了许久，才发现并没有很多有意思的内容，何况“四岁男主孤身一人逃过重重追捕，终于找到了一处悬崖，跳了下去。”
唔，好没技术含量。
顾瑶撇了撇嘴，不感兴趣地划过去。
陆西臣出来的时候，顾瑶感觉自己眼前一亮。
简单的套头毛衣，外面一件黑色薄棉衣，浅咖色的休闲裤，黑色的休闲鞋，身上背着简单的背包。
整个看过去，好像也年轻了很多。
“走吧。”陆西臣迎着顾瑶有些惊艳的视线，走过来，自然地拉起她的手。
走到玄关的时候，顾瑶有些高兴地把架子上的两个大包指给他看。
“看，这些应该够了吧？”鼓鼓囊囊的两个包，让陆西臣有些怀疑自己今天出去是要做什么的。
顾瑶没有看出他脸上的纠结，只是嘴里念着他们带的东西。
“感冒药发烧药有一些，小瓶的沐浴露洗发膏，干净的毛巾和睡衣，还有……”
末了，顾瑶总结道，“没带多少，只是去外面呆一个晚上。”
语气很轻松的样子，让陆西臣对自己今日的行程产生了怀疑。
两人在楼下和贺楼他们碰了面，没有马上走，只是在那边等了一会儿，等陈辰把鱼鱼抱走。
“阿瑶，这是你们家的猫吗？好可爱。”江玫语气惊喜，美丽的眼睛因为看到鱼鱼睁的大大的。
“嗯，要抱一下吗？很乖的。”顾瑶走近江玫，问。
鱼鱼见了陌生人，也不紧张，只是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观察着江玫。
“唔，要的。”江玫笑笑，伸了手过来，“这猫可真可爱。”
正在和陆西臣说话的贺楼眼睛瞟过来，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赶快拉住江玫的手，攥在手里。
“干嘛呢？被抓到怎么办？”
贺楼看上去紧张极了，揉了揉江玫的手，再吻了吻。
“没事，猫猫很乖。”江玫笑笑，拍拍他的手，安慰他。
“那也不行。”
顾瑶看着两人的互动，倒是没有对贺楼的举动多生气，心里为江玫高兴。
很快，陈辰就赶过来了。
看到顾瑶，先是高兴地挥挥手，又注意到这边的几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还是走了过来。
“顾瑶，你们要出远门吗？”
接过鱼鱼，陈辰熟练地揉了揉鱼鱼的头顶，换来鱼鱼满意地眯起眼睛。
“没有，去郊外玩几天。”顾瑶笑着道，“还请牛奶多多关照我家鱼鱼哦。”
“当然。”陈辰脸上挂着笑，问道，“这两位是？”
“哦，忘了介绍。”顾瑶侧过身子，给贺楼和江玫做了介绍。
“这是陈辰，他家有只可爱的金毛，叫牛奶，和鱼鱼处的很好。”
听到这个介绍，几人均是笑了笑。
和陈辰挥别，几人就出发了。
早先他们做了约定，去的时候陆西臣开车，顾瑶坐前面，回来的时候反过来。
“回来的这么快？”朋友撸着大狗，看见陈辰回来，有些惊讶。
“哇！这猫好肥！”
朋友手底下的牛奶看到鱼鱼，自然地起身，跑过来蹭着主人的裤腿。
“这叫丰满。”陈辰笑着和朋友抬着杠。
牛奶长得太大了，有些影响陈辰正常的行走。
把鱼鱼放下来，摸摸两只的脑袋，就看到鱼鱼迈着优雅的小步子往熟悉的狗窝跑去，牛奶狗腿地跟在鱼鱼后面，时不时地用腿蹭蹭鱼鱼圆滚滚的身子。
朋友看了，有些惊奇地看着这一幕。
“你家这狗，咳，给别人家猫养的童养媳吧？哈哈。”
陈辰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你可真是，口无遮拦。在家也这么皮？”
“不敢不敢。”朋友摆摆手，连连否定着，“在你嫂子面前，我就是那低到尘土里的一粒粉尘。”
“尘土里，有粉尘？”陈辰手指戳着手机，疑惑道。
“不要在意细节嘛，事实就是这样的。”朋友的表情有些痛心疾首。
“后悔么？”陈辰轻佻地勾了勾朋友的下巴，表情微妙。
“去你的。”朋友把他的手拍掉，语气沉痛。
“你说，你和那些学艺术的，学什么不好，学那些乱七八糟的。”
“这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陈辰打了个响指，开了一瓶啤酒，仰头灌了一口。
声音里的低落和颓丧没有被朋友忽视。
“这是怎么了？”朋友拿过他手里的啤酒，掂了掂，只剩一点儿了。
“怎么喝这么猛？对身体不好。”朋友语气有些不好。
“只是喝一次。”陈辰靠在沙发上，头朝上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去见了那姑娘？”犹豫了一下，朋友还是开口道。
他知道陈辰不是扭扭捏捏的人，平时也极有主见，更不会因为他的话而恼羞成怒。
除了那人，朋友想不到还有谁，能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了。
陈辰没说话，朋友也不在意，继续道。
“你不是，准备走了吗？还放不下？”
“没有放不下。”陈辰道。
“没有放不下，你这样子是做给谁看？”朋友也有些恼了。
恼的不是陈辰的闭口不答，而是那人真的在陈辰心里留下了很深的痕迹，让他忘的艰难。
作为朋友，他自然希望那人在陈辰心里，只是个年少的一个幻影，长大了，了解了现实的无常与残酷，就痛痛快快地放下。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喝着闷酒，还不敢把心事告诉人家，居然还能面色如常地抱着人家的猫回来。
这不是，给自找烦恼吗？
“没恼，只是想着，以后走了，牛奶见不到这猫估计会难过。”陈辰嘴硬着不想回答。
我可去你的吧。
朋友心里恼怒，也不好表现出来。
说实话，假如陈辰真的放不下那人，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朋友自觉嘴笨，做不了安慰人这细致活，只想着等回了家和自家婆娘好好讲讲。
朋友的女朋友是宠物医生，平时安慰小猫小狗很有心得。经过她精心照养的小猫小狗都精精神神的，心情愉悦。
朋友想，大概，人和猫猫狗狗都是哺乳类，应该安慰起来，也有想通之处吧。
陈辰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的好朋友把他和猫猫狗狗归为一类，只是心里有些难受。
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109章农家乐
一路上，为了江玫的身子着想，陆西臣没有开得很快。
坐在副驾驶上，顾瑶有些昏昏欲睡。昨晚，好像睡得有点晚，她头有些痛。
闭着眼睛，顾瑶晃着晃着，就睡着了。
陆西臣原本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路况上，肩膀上突然一沉。
撇过眼，本来还在醒着的顾瑶已经歪着头，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在加油站的时候，陆西臣在顾瑶身上披了件衣服。
本来还在后面闲聊的两人，也放轻了声音。
“瑶瑶睡了？”江玫小声问。
“嗯，睡了一会儿了。”说话的时候，陆西臣自己也没有发觉地嘴角带了笑。
大概是因为周末的原因，路上有点小堵，但并不妨碍他们很快赶到目的地。
顾瑶在快到的时候捂着脑袋清醒了，然后紧张地发现自己居然在陆西臣的肩膀上靠着。
唔，顾瑶眼神瞟了几下，然后放下心来。
幸好没有发生睡觉流口水的窘事，顾瑶有些庆幸。
紧握着手里陆西臣的衣服，顾瑶看着外面的阳光，感觉今天的天气真好。
“瑶瑶，我们快到了哦。”
后面，江玫提醒道。
“这里好漂亮啊。”顾瑶看着外面的风景，禁不住惊叹了一句。
只见车窗外面，是长长的笔直的小路，小路的尽头一片苍翠。
路边，有成片的各色花朵。
在冬天，能有这么多花开着，顾瑶看着很惊奇。
贺楼听着顾瑶的惊叹的瞬间，飞快地翻了个白眼。
江玫捕捉到贺楼的眼神，疑惑地瞅瞅他，拽着他的手扯了扯。
贺楼本想玩手机的心情马上歇了，回握住江玫的手。
“怎么啦？宝贝，累吗？”贺楼有些紧张地凑过来，仔细地瞄了瞄她的神色。然后一只手暗搓搓地想去摸摸江玫的肚子。
“去。”贼兮兮的手被江玫拍掉，江玫嫌弃道，“做什么？”
“没什么，我就想看看宝宝。”
贺楼脸上挂着谄媚的微笑，眼睛温柔地像是要把江玫整个地腻在里头。
但是，已经这么久了，江玫早就不会因为他的甜言蜜语轻易动心。
说到底，自己不过是顺带被喜欢的。江玫心里有些不满地想着，如果不是有宝宝，自己可能真的不一定能得到贺楼的回头。
想着，江玫有些忧桑地瞅了瞅车窗玻璃里面有些消瘦的自己。
自从怀上宝宝，她好像胃口就一直不太好，加上第一次怀宝宝的担忧，她好像皮肤也变差了很多。
总归，都是贺楼的问题。温柔地摸了摸肚子，江玫有些忧虑。
假如自己把孩子生下来后，贺楼会不会故态复萌呢？江玫感觉很有可能，按照某人的尿性，这种抱了孩子丢了妈发情况简直太有可能了。
唔，假如贺楼真敢有这种想法。到了那时，自己就把宝宝带走，彻底地消失在某人的视线里。
贺楼看着江玫温柔的样子，有些心痒痒的，想要讨一个吻。又看着她不是很高兴的脸色，打了退堂鼓。
自己不是不敢，只是怕影响到江玫的心情。贺楼为自己的退缩作了解释。
如果先前有人在他面前说，有朝一日他会对哪个女人小心翼翼的，他肯定不会相信。
但是，现在他信了。贺楼心想，自己是真的栽在江玫身上了。他会对她好好的，以后，江玫将寄托他的全部牵挂，他的全部爱意。
哦！对了，还有小宝宝。
想着，贺楼的眉眼柔软。江玫看过来，恰好看到他没了平时的不正经，有些温暖的样子，一愣。
“怎么？被我迷住了？不要害羞，来，让我抱一下嘶，疼~”
江玫被他故态复萌的不正经给气到了，感觉自己刚刚又有些心动的心意都喂了狗。
顾瑶本来还以为后面两个要虐狗，虽然她不是单身，但是听着感觉也不好。
没想到，气氛那么快就由甜甜蜜蜜变成了耍宝现场。
顾瑶没忍住地弯了弯眼睛，双手捂在嘴巴上，眉眼弯弯，眼睛快要眯成了一条缝。
只是，看着身边“不苟言笑”的陆西臣，顾瑶高兴的心情也马上减了半。
“西臣，快到了吧。”顾瑶看着越来越近的乡村风建筑，开口道。
“嗯。”陆西臣点了点头。
原来，那路的尽头，绿树掩映间，有开着的铁栅栏。
铁栅栏上黄色的藤蔓缠绕，顾瑶猜想是夏天的什么植物爬到了栅栏上，没有人去管，就变成了这幅样子，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贺楼从窗户里招了招手，和门卫打了打招呼，陆西臣就把车子开了进去。
车子在一个宽阔的停车场停了。
“那哥我们先过去了。”停了车，贺楼就揽着江玫下去了，敲了敲陆西臣那边的玻璃道。
“好。”陆西臣应了声。
“他们去哪儿啊？”顾瑶贴着玻璃看着车窗外渐行渐远的两人，有些慌。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陆西臣笑着问她，“难不成，你怕我把你卖了？”
顾瑶看着陆西臣脸上不馋水分的笑，有些呆，这人在开她的玩笑吗？
“没有。”顾瑶赶忙表明自己对他的信心。
“哦？我看着不像，你证明给我看吧。”陆西臣看着她，收了笑。
顾瑶眼神不错地去看陆西臣，心里暗暗琢磨着：这到底是怎样的意思？
话说，自己又要怎么证明呢？
顾瑶陷入了沉思，看在陆西臣眼里，就是在发呆。
“蠢。”陆西臣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来。
“咦？”顾瑶看着陆西臣，怀疑自己可能幻听了。毕竟，陆西臣现在面无表情来着，自己一时眼花还真有可能。
想到刚刚陆西臣借了一边肩膀给她，现在又这么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怕是自己脑袋太沉，把他肩膀压麻了。
顾瑶腼腆一笑，伸出自己的手，就想要去给陆西臣的肩膀按按。
陆西臣一时不防，被她按住了。
瞬间，那种神奇的感觉涌上大脑皮层，整个人都清醒了很多，本就压着的不耐也开开心心地跑了出来，让陆西臣眉角一跳。
“放手。”
陆西臣说。
顾瑶愣了愣，没有反应过来。下一秒，就被麻劲过了的陆西臣压在了靠背上。
“今天天气不错。”几分钟后，陆西臣愉悦地勾着唇角，拉开车门道。
把后备箱的背包拿出来，背在身上，陆西臣踩着地上的枯黄叶子，走到另一边的车门处。
“阿瑶，你说是不是？”陆西臣笑着，给磨磨蹭蹭在车里不出来的顾瑶拉开门。
“唔。”顾瑶缩着脑袋，不想出来。
她感觉，自己现在头有点发晕，呼吸急促，心跳加速……唔，不能再想了。
“我想休息一下。”顾瑶低着脑袋说，车窗外陆西臣的眼神让她有些不自在。
只是一个吻而已，顾瑶有些唾弃自己了。
自制力这么差的吗？意志力这么不坚定的吗？怎么一碰到这人，自己就什么什么理智啊，镇定啊的都没有了。
落下一半的窗玻璃被敲了敲，陆西臣的眉眼在阳光下耀眼的帅气。
顾瑶本来想讨价还价地在车里面待一会儿，此时也不想了。
“出来，一起去小木屋。”外面，陆西臣还在用她最喜欢的声音蛊惑着她的理智。
哼！我意志力贼强。顾瑶鼓着脸，表情严肃地开了车门，伸出手递给陆西臣。
“走吧。”陆西臣一手拿着所有的包，一手拉住顾瑶的手。
大手握小手，似乎十分契合的样子。顾瑶又为两人找了一条“天生一对”的理由。
走出停车场，就是两排高大的梧桐。两人走在林荫遮盖的路上，踩着落下来的颜色漂亮的叶子，脚下发出卡嚓卡嚓的声音。
是了，顾瑶想了一瞬，是脚下还有枯枝的原因，这才有那种声音。单纯的落叶踩上去，声音不会很大。
梧桐路不长，尽头是一排排木质的小屋子。似乎是仿照日本的木质建筑建造的，木屋离地面有些距离，踩上去，换上拖鞋，陆西臣按着门牌号找到了房间。
“哇！这里好棒！”顾瑶把东西一放，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白白的肚皮因为过度的伸展露了一截，有点冷。
顾瑶站好，把身上的衣服拉拉好，去看陆西臣。
“做什么？”陆西臣坐在榻榻米上正在翻着什么，看见她凑过来，有些烦。
“你挡到我光了。”陆西臣看顾瑶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地遮住一片影子，有些无语道。
“哦哦。”顾瑶点点头，这才反应过来地蹲下身，从另一个方向凑过来。
“江玫他们住得和我们很近吗？”顾瑶看着陆西臣在他的背包里翻找着什么，目光囧囧地看着他问。
“嗯，就在隔壁。”陆西臣回答。
“要拍照吗？”顾瑶点点头，看着陆西臣翻找出来的相机问道。
“是的。”陆西臣点点头，然后看着她，严肃地道。
“所以，可以让我安静一下吗？你今天的话太多了，是昨晚睡太晚了吗？”
陆西臣自然的话让顾瑶找不到反驳的话来回，只好捡着他的最后一问点了点头。
“今晚早点睡。”陆西臣不怎么诚恳地敷衍道。
“好啊。”顾瑶兀自点点头，也不想搭理陆西臣了，他让她有些生气。
“我去床上睡一下，他们来了你喊我一下。”顾瑶还是没有继续烦陆西臣，点着脑袋去了里面的床上。
虽然是日式建筑，榻榻米和推拉门齐全。但是，也许是顾及有些客人对房间舒适度和习惯的要求，屋里的床和酒店里的床差不多。
虽然，可能布置的更温馨一点。
顾瑶掀开被子，把鞋脱掉，然后脱了外套，把自己埋进软蓬蓬的被子里。
也许真的困了，顾瑶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梦里，似乎有个笑得很好看的意中人，笑得好看地给她拍照片。
青青的草地上，她“不拘小节”地躺在上面，把草地当床一样地滚过来，滚过去。
很快，那笑得很好看的意中人就不乐意了，嫌弃地看着她身上的青色印子，脸慢慢阴沉下来，像是马上要刮风下雨。
太吓人了，梦里的顾瑶小动物一样地扑进就近的池塘，想要把自己洗洗干净，让某个爱洁癖的人不要那么嫌弃自己。
不幸的是，刚刚滚的热乎乎的她，扑到水塘的前一秒被那笑的好看的意中人拦住了腰。
梦里的顾瑶撇了撇嘴，心情不错地看着脸色不好的意中人，狗胆包天地想要去用自己脏兮兮的爪子，碰他白的透明的衬衫。
眉目一沉，只听到脸上似乎马上刮风下雨的意中人嘟囔了一句。
“真沉，可以开宰了。”
意中人离她很近，近的顾瑶能在里面看到梦里自己的影子。
那眼睛里，明晃晃的是一只穿着白胖胖的，有着青草印子的小猪宝宝。
嘤！
开！宰！了！
脑内不停循环的三个字，配上意中人脸上慢慢变得诡异的微笑。
梦里的顾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声。
啊……（后面是一长段销魂的波浪线）
“嘤。”的一声，顾瑶委屈地从梦里醒过来，还没从刚刚的悲伤情绪里面出来，马上又被另一个事实给震得头皮一麻。
此时，她似乎正是悬着身子，被陆西臣拦腰抱着。
难道梦还没醒吗？顾瑶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睛。
“阿瑶，你是不是该减肥了？”
和梦里一模一样的温柔声音，只是说话的内容一致的让人心惊胆战。
“啊，呵呵，呵呵。”顾瑶光速地睁开眼睛，露出甜腻腻的笑，然后翻了个身，从陆西臣手里滚到床上。
“啊，刚刚不小心梦游了一下，我估计还没睡醒。辛苦了，麻烦出个门，重新进来，你会迎接一个不同的我。”
顾瑶眨眨眼睛，调皮地摆着手，然后毅然地闭上了眼睛。
太窘了。
顾瑶心里像有什么在飞速奔跑着，咆哮着，让她的心跳也有些快的过分了。
“好了，别装了。”陆西臣无语地把手放在她的眼睛上。“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才过来。”
“哦哦。”顾瑶心里拼命点头，顺着陆西臣给的台阶麻溜地爬下来。
“吃午饭了。”拨拉顾瑶额前的碎发，陆西臣把旁边的窗帘一拉。
一帘的阳光争先恐后地扑了进来，阳光刺眼地让顾瑶眼睛一眯。
“快起。”
陆西臣催促道。
“好啦好啦，马上。”顾瑶闭了闭眼睛，挣扎着坐了起来。
还有一些困，但是也该起了。
110章危机
农家乐很大，是在郊区，空气清新，天也很蓝。
里面有小片的农田，很大的花房，后面有一片小树林和一条小河，旁边围了栅栏养了很多家禽，白白的鹅，笨拙走着的鸭子和安静不下来的鸡群。
午饭是在里面的小厨房解决的。大概是为了让他们更好地享受一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乐趣，里面只提供了生食，提供了做饭的材料。
这个时候，当然就需要顾瑶来掌勺了。因着江玫身体的原因，就在外面的花棚里看花。贺楼要呆在江玫身边照顾，就也去了花房。
“怎么不出去玩？”顾瑶看着走进来的陆西臣，疑惑道。
“一起吧。”陆西臣把袖子折了折，卷了卷。
“嗯，你把土豆洗洗吧。”顾瑶正在切着胡萝卜，指挥道。
“好啊。”陆西臣走过去，把墙角堆放的，沾着泥土的土豆拎了起来，拿了几个放到手边的塑料盆里，又拿了几颗葱和山药。
“你想吃山药吗？”陆西臣看着自己手里的粗粗直直的山芋，问顾瑶。
“吃啊，这个挺补的，江玫吃着好的。”顾瑶用手背抿了抿脸边落下的发丝。
“你来帮我一下。”顾瑶看着那边还在愣着的陆西臣道。
“嗯。”陆西臣把山药放在塑料盆里，擦了擦手，走了过来。
“会不会不好处理？”陆西臣似乎还在犹豫着。
“什么？”顾瑶正在用刀尖挖着土豆上的小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山药。”陆西臣说着，看着把脑袋凑过来的顾瑶道。
伸出手来，陆西臣就要把顾瑶脸边的发丝捋到耳后。
“停！”顾瑶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手，睁大眼睛，举着到拦着那手。
陆西臣皱了皱眉，“做什么？”
陆西臣真的是无语了，这人现在举着刀的样子多么像要谋杀“亲夫”。
顾瑶似乎也注意到了不妥，把到举了举，放到小案板上。
“不好意思啊。”顾瑶刚刚拿着刀的手在空中尴尬地指了指，有些不好意思地给了陆西臣一个谄媚的笑。
“马上。”陆西臣又把手拿了过来。
“哎哎，你这样真的好吗？”顾瑶嘟囔道，感觉那伸到眼前的手简直像催命的。
陆西臣看着顾瑶的眼神一直放在自己的手上，疑惑地看了看。
“咳，今天的天气不错。”
陆西臣把手阖上搓了搓，难得尴尬地表情没保持住，面部僵硬了一下。
“是啊，天气很好。”
顾瑶反应迟钝地接道。
“还需要帮忙吗？”陆西臣看着自己沾了泥土的手，问。
“需要的。”顾瑶把脸凑过去。
“这可是你说的。”陆西臣坏笑了一下，在顾瑶没反应过来时把手上的土蹭到了她脸上。
“啊啊，你太坏了吧。”顾瑶看着陆西臣的笑，也不忍斥责，只能怒视着他，嘟囔着嚷嚷。
“嗯。”这人居然还敢承认。
顾瑶“忍气吞声”地咔嚓咔嚓地切着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剁肉。
陆西臣看着顾瑶一会儿怒，一会儿嗔的样子，心里却是沉了沉。
虽然心里想着事情，陆西臣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因此慢下来。手上搓着胡萝卜上面的泥土，把山药上多余的须捋下来，再把葱叶上面发黄的地方摘掉。
一切都搞定了，就把所有的都放在水龙头下去洗。
洗完了，陆西臣就悠闲地站在顾瑶身边，看着她手上的动作。
终于洗干净了手，陆西臣这次帮顾瑶把脸边落下来的发丝撩上去。
“谢谢啊。”顾瑶认真地把切好的土豆放到盛了水的盆里，防止氧化，又把陆西臣洗好的山药拿过来削皮。
“不客气。”陆西臣抱着手，眼睛不离地看着她的动作。
顾瑶有些不自在，手上的动作慢了起来。忍了一会儿，顾瑶终于“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地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某个人的神情颇为嫌弃。
“西臣，你要不要去外面呼吸下新鲜的空气？”只是看到陆西臣那一张帅脸，顾瑶还是忍下了心里的不满，似乎多看看自己就不会有烦恼一样。
“不去，你忙着，我就看看，顺便还能吸取下经验。”陆西臣靠着干净的大理石板铺就的台面，气定神闲地道。
顾瑶心里发苦。
实在很想说一句，您老还是出去行不？你在这里我真的不能好好切菜做饭呀。她压力很大的，顾瑶感觉。
看着顾瑶继续着的动作，陆西臣先是怔了怔，然后忍不住道。
“难道你不想我看？”
这问题就有很多学问了。
你是不喜欢我看你呢？还是你不喜欢我看你做菜？
但是哪种回答说出来都不能让人愉快，反而会让两人产生隔阂。
顾瑶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似乎两种都有，但是说出口了后呢，两种回答之后的解释，顾瑶有些为难。
她也不想这样的，所以顾瑶很为难地看了看陆西臣，还是惯有的那种表情，可怜又委屈的，让人忍不住心疼，不忍让她为难的样子。
但是，陆西臣本来心里就有了疙瘩，此时顾瑶的表情，更是给他沉默生长的郁火添了几把火。
很好，又把他气走了。顾瑶捏了捏自己因为沾水而冰冷的手，心里自嘲地道。
顾瑶有些机械地切着胡萝卜，红彤彤的果心衬着冻得发白的手，显得手有些透着粉白。
顾瑶愣了愣地拈起一块胡萝卜放进嘴巴里，甜丝丝的。
顾瑶后知后觉地感觉自己的手很冷，像有冷意从骨髓里透上来。
真讨厌。顾瑶看着有些简陋的屋子，十分希望外面的房间有空调，这样外面的温度就会透进来，这样就会暖和一点。
虽然这样分散着自己的注意力，顾瑶还是不能控制自己脱缰的思绪。
刚刚陆西臣的眼神，顾瑶先前还在想着怎么有些熟悉。现在是彻底想起来了。
刚刚陆西臣有些冷漠的眼神，不正像是她高中和他告白未遂时，他的眼神吗？
虽是过了这么些年，但是陆西臣那时的眼神似乎在她的记忆里牢牢地扎了根。
以致于那五年，无数次午夜梦回，她都在那个眼神里惊醒，湿透了后背。
这次……顾瑶不确定。
他们已经谈婚论嫁，顾瑶想，陆西臣应该不会突然取消。
再说，伯父伯母和爷爷也不会同意的。顾瑶的脑子有些发热，思绪飞快地转了起来，手上的动作却还是没有一丝丝慌乱和停顿。
顾瑶有些庆幸，她做菜切菜的技能早就成为身体的记忆，哪怕跑着神，她也能一点不错地把菜切好，把饭烧好。
午饭是里面提供的、自家种的大米，米粒晶莹，看起来品相不错。
顾瑶把米淘了淘，然后在锅里添了水，把米丢进去。
外面，江玫坐在花棚里面的长凳上，贺楼蹲着身子在和她说什么有意思的话，逗的她时不时地笑笑。
看着自家表哥脸色不好地出来，贺楼本来想调笑几句的想法也顿了顿，面上的表情收了收。
“小玫，我去看看我哥，你先看看花好不好？”说着这话，贺楼也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握着江玫的手暖了暖。
江玫自然没有不同意，点点头，让他过去。
贺楼站起身，低下头吻了吻江玫的脸，才脸色沉了沉，走得很快地出去。
走出来，贺楼才发现刚刚没有问陆西臣要去哪儿。
有些犯难地原地晃了晃，贺楼突然想到陆西臣一有事情就喜欢往僻静的地方躲的习惯，心里敞亮了许多，也隐隐地猜到了陆西臣可能回去的几个地方。
其实，根本不会是几个。贺楼心下笃定，脚步也不那么快了。
看着太阳的位置，大概是正午了。贺楼想了想，既然快到了吃午饭的时候，陆西臣肯定不会跑远，想必就在离这不远的地方。
而附近，就只有两个比较有意思的地方。其他光秃秃的，估计陆西臣也不会有心情过去。
一个是小河边，那边家禽乱飞，不说不美观，就是味道也能让陆西臣退避三舍。
另一个，就是稍微远一点点的农田了。此时那里应该种上了冬小麦，一片绿油油的，倒也好看。
果然，贺楼没走几步，就远远看到了在田垄上，有些与周围不搭调的陆西臣。
“哥。”贺楼挥挥手，跑了过去。
“怎么站这里？不去帮嫂子做饭。”
做饭他实在不行，贺楼说这话，一点都不心里愧疚。
“她不需要。”陆西臣冷冷开口。
额。贺楼也有些蒙了，到底是她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做，所以不需要；还是她嫌弃他，把他赶出来。
呵呵，贺楼非常希望是第二个原因。
但是，看着陆西臣的脸色，贺楼没有没眼力见地去问。
“哥，你没事吧？”看着陆西臣脸色实在难看，贺楼有些关切地问。
“没事。”陆西臣摇摇头，蹲下身子，去碰翠绿色叶子的小麦苗。
看着陆西臣此时的姿势和动作，贺楼有些懵逼地眨眨眼睛，怀疑是不是自己打开眼睛的方式不对。
要不然，怎么会看到一向不喜这些田间作物的表哥“纡尊降贵”地蹲着身子，去碰它们。
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贺楼揉了揉头发，也蹲下身子。内心默默吐槽，我可是为了更好的安慰他，并不是想要去近距离接触这些绿油油的小麦。
虽然，他深爱着这片土地，深爱着这片土地上的人。
估计是感觉到了贺楼的关心，陆西臣扯了一片小麦叶子，递给他，问。
“你怎么也过来，不陪着江玫？”
贺楼摇摇头，嘴里说着，“小玫不需要我陪，再说，我这不是看你心情不好？”眼睛却盯着手里的绿色麦叶，内心深深嫌弃着。
“唔，”陆西臣看他盯着麦苗叶子，这才想起来什么的道，“摘个麦苗叶子，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反正没人看得到。”贺楼本想说，只是一片叶子，待会他跟那人讲就好了，小事一桩。只是开了口，说出的话就开始奇怪起来。
“行。”
没想到，一向是家人亲戚眼里“乖宝宝”的陆西臣只是点点头，看起来似乎也是认同的。
我的天，贺楼这下终于感觉到了深深的震惊。和顾瑶生活了这么久的自家表哥，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发生如此大的改变？
不行，贺楼肃了肃表情，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回去的话，把这些消息告诉母上大人，这样自己再要什么，似乎也会简单很多。
当然，他要的是将来结婚的彩礼什么的。虽然他不缺钱，但是能多一点，将来给宝宝的条件也会好很多。
接着，自己还可以把这件事情告诉江玫，她听了肯定心情会愉悦几个度，自己也能乐呵一下。
还有，以前的朋友……
咳，想多了。贺楼为自己脑子里突然出现的想法给吓了一跳，真是冒犯了。
但是，贺楼看了看陆西臣有些沉郁的侧脸，还是感觉，把自己的发现讲出来，可能真的有很多好处。
贺楼感觉他是可以一试的。看陆西臣这么难得一见的表情，想必也只有顾瑶才能让他有如此大的心理变化，还明晃晃地表现出来。
难不成？贺楼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只是，看着陆西臣不怎么好的脸色，阴沉沉的表情，他还是淡定地把话咽在了肚子里。
虽然有些不切实际，但似乎恰能说明陆西臣现在的情况。
贺楼想，难道自家臣臣表哥，咳，想要顾瑶来哄他？所以，才这么不加遮掩地表现出自己的不高兴和不满。
唔，实锤了。贺楼单方面宣布了陆西臣彻底爱上了顾瑶的事实。
真棒。贺楼感觉自己简直太聪明了，这么曲折的思绪转变都能被他猜出来。
毕竟，贺楼难得有些羡慕地看了看陆西臣，那人等了他那么久。
唉！真是。什么时候他也开始伤春悲秋起来。
贺楼撑了撑膝盖，站起身。
“哥，你如果真的喜欢上了嫂子的话，就好好待她吧。她挺不错的，过去我说过的她的坏话，哥你忘了吧。”
陆西臣挑了挑眉，仰头看着笑得“欢脱”的贺楼，赞同的同时，又皱了皱眉。
贺楼虽然看出他和顾瑶有了矛盾，但还是以为是他欺负了她，然后生闷气，还以为他不够体谅她。
陆西臣心里哽了哽，本来因为在外面走走而缓和很多的心情，又因他的话“咚”地一下掉到冷水里，又闷又冷。
贺楼还在那发表着自己的看法，一副“我都懂，别掩饰，掩饰就是事实”的表情。
“哥，虽然这么说不厚道，但是现在想想，你当年对嫂子，真的不好。”
“不是那样不对，毕竟你当时也不喜欢她。只是吧，现在已经在一起了，当年的事情，能补偿的，咳，还是对嫂子好一点吧。”
“……”
陆西臣无语地瞅着贺楼，没有打断他，也没有接他的话。
腿有点酸了，陆西臣缓慢地扶着膝盖，揉着小腿，慢慢站了起来。
忍过刚刚起来一瞬间的头晕眼花，陆西臣试着动了动腿，加速双腿血液的流通。
贺楼说的兴起，看他起身往回走，也继续跟在他后面絮絮叨叨，絮絮叨叨。
确实是有些烦，陆西臣没忍住地加快了脚步。
身后，贺楼还在逼逼叨。
欢快的声音慢慢地向来时的地方慢慢靠近着。
111章半碗酒
“回来了？”江玫刚从花棚出来，和两人迎面碰上。
“嗯。”贺楼牵过她的手，点点头道。
午饭是米饭，菜是素炒山药木耳、牛腩胡萝卜豆腐羹、土豆炖土鸡和冬瓜排骨。
四人围着坐了一桌，两个大男人还开了一瓶高粱酒。
因着江玫怀了孕，不能喝，贺楼就只问了顾瑶。“嫂子，要喝点儿吗？”
“嗯。”顾瑶看了一眼陆西臣，好像没什么情绪的样子，就把手边的小碗递过去。
先前没想喝酒，桌上就只有两个酒碟。
贺楼看着顾瑶递过来的小碗，有些惊讶。
“嫂子真是女中英豪。”说着，贺楼举着酒瓶给顾瑶倒了半碗。
顾瑶看着酒液倒进碗里，也没说什么。贺楼看了看陆西臣，也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心里暗骂一句，也不好倒很多。
因着顾瑶和陆西臣情绪不太好，连着午饭的气氛也有些安静。幸好有贺楼在一旁插科打诨，江玫也时不时地聊几句，这才没让场面太过僵滞。
“你要吃冬瓜吗？”贺楼看着江玫的筷子一直在冬瓜排骨那盘里逗留着，又因为距离有些远，想着帮她夹点冬瓜到碗里。
十分体贴的样子。
“等等。”顾瑶开口。
贺楼的动作停了停，江玫也跟着看过来。顾瑶尽量地无视陆西臣投过来的视线，道。
“冬瓜具有解燥、生津止渴和缓解抑郁情绪的作用，一定程度上能消除孕妇的烦躁和抑郁情绪。此外，怀孕的时候容易发肿，吃这个也是好的。”
顾瑶顿了顿，继续道，“但是冬瓜性凉，不能多吃。”
“这样啊。”江玫点点头，想了想，“我好像看到过，但是没有记住。”
说着，江玫笑了笑，也不想着去吃冬瓜了，只是调侃地看着顾瑶。
“瑶瑶，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啊？”说这话时，江玫还往陆西臣那边看了一眼。
“是啊，不过嫂子知道的真清楚。”贺楼也跟着江玫帮腔道。
“也就知道一点点。”顾瑶低了低头，被他们的笑笑的有点脸红。
“好了，快吃饭吧，一会儿该凉了。不过贺楼你还是多注意一下，毕竟玫玫怀着宝宝，马虎不得。”
“好的嫂子，不过嫂子可真是偏心啊，只问我一个，心都偏到太平洋去了。要我说，我们是先认识的不是，怎么……哎。”
江玫掐了掐贺楼的胳膊，笑着和顾瑶道。
“别听他瞎说。”嗔了贺楼一眼，江玫接着道，“还说，你和瑶瑶认识的倒是早的，但是你和瑶瑶关系好吗？我可记得你们高中，嗯……”
话没说完，江玫看着拉了自己衣袖的贺楼和笑的有些干的顾瑶，脸上的笑也马上落了下来。
“瑶瑶，对不起啊，我口无遮拦了。”
“没事没事。”顾瑶摇摇手，笑着宽慰江玫。
“马上就要做妈妈了，贺楼你可要照顾好玫玫的饮食。出了问题，我可是要不依的。”顾瑶笑着用公筷给江玫夹了块排骨，和贺楼讲道。
“那当然。”贺楼微点了点头，然后就忙着给江玫盛饭夹菜了。
顾瑶轻轻地晃了晃盛了酒的碗，也不想再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虽然，确实有些意难平。
但是，顾瑶谨记，吃饭的时候不能让自己被其他事情的烦扰。因为，一影响胃部的消化吸收，二还会影响身体健康。所以，顾瑶在吃饭的时候，从来都努力让自己专注起来。
胃里垫了食物，顾瑶感觉半碗酒喝下去，似乎也没什么感觉，只是感觉有点热而已。
顾瑶没在意，因为吃饭的时候感觉热很正常。摄取食物给身体增加能量，能让人温暖。
贺楼和陆西臣难得好好出来玩，加上酒量也不错，就喝了比平常多了一些。
吃过饭，碗是不用他们洗的。顾瑶表示非常满意。
本就是出来玩的，他们不会让自己太累，反正这里有专门做这些事情的工作人员。
吃过午饭，几人就准备一起在里面转转，散散心，赏赏风景。
上午陆西臣和贺楼已经在麦田那边看过了，所以下午的行程里面也就没有去那里的选项。
里面很大，临出发前，他们就去哪个地方商量了一下。
已经是冬季，能赏的花不多，能观的景也不多。
但既然来了，不好好逛一下是不可能的。
“要不，我们去河边吧。那边估计小动物比较多。”江玫想了想道。
“嗯，不过那边风大，注意保暖。”顾瑶提醒贺楼把江玫戴了围巾，然后就一起过去。
贺楼没有忽视陆西臣在听到去河边有些不乐意的神色，暗暗在心里偷笑一番，然后兴高采烈地跟在江玫身后，时刻注意着，让她一直在自己的视线里。
正午的阳光很暖，虽然风还是冷的，但是并不刺骨。
几人脚步很慢，当是饭后消食。
河边的几棵柳树已经枯了，里面有几只鸭子在里面浮水，白色的鸭毛在阳光下漂亮极了，远远看去，像一片片白白软软的云朵。
河边有些枯黄的草地上，还有一群鸡。一只公鸡和很多只母鸡，公鸡的冠红艳耀眼，身上的羽毛鲜艳漂亮，在阳光下反着光。只是，身后的几只母鸡样貌就不那么好看了，暗色的羽毛看起来有些暗淡，身子矮矮胖胖，走路晃来晃去。
“哇，这公鸡真是鸡生赢家。”看着在鸡群里面威武矫健的公鸡，江玫感叹道。
“哈哈。”贺楼没忍住笑了，顾瑶看着，也没忍住。
“花花公鸡。”江玫笑着，意味不明地瞅了一眼贺楼。
顾瑶注意到了他们的互动，没忍住地弯了弯嘴角。
贺楼无奈地摸了摸鼻子，没有反驳。
不过，很快又黏糊糊地凑到了江玫身边。
贺楼心里告诉自己，过去的事情他不能改变，但是未来，他会让江玫看到自己的决心和认真。
似乎是被打扰到了，那看起来十分威武的公鸡歪着脑袋往这边看了看，黑豆子似的小眼睛圆溜溜地滚着，有些可爱。
倒是公鸡周围的母鸡都安闲地自顾自啄着地上的草籽，看起来对他们的存在完全不关注的样子。
看着这一幕，顾瑶突然想到了狮群。在一个狮群里面，通常雄狮是很悠闲的，寻找食物不需要它出马，却能享受到母狮子猎来的猎物。
但是，雄狮会圈地盘，防止外来生物的入侵，隔三差五地还会巡视领地，圈地盘，给狮群巡逻守卫。
顾瑶看着公鸡有些警惕的眼神，私以为这些动物之间真的有神奇的相似之处。
几人也就在这边站了站，没呆太久。看着公鸡颜色鲜亮的尾羽，顾瑶顾瑶感觉那羽毛摸着肯定也是很光滑很软的。
小风吹来，顾瑶有些发热的脸降了降温，感觉挺舒服的。
走着走着，贺楼和江玫就和他们走散了。
意识到只剩她和陆西臣了，顾瑶的心又开始忽急忽慢地跳了起来。
该说些什么呢？中午的时候她已经反省了，但是还是不好开口。
难道说她中午只是不好意思做事被他看着，还是在陆西臣面前，她还是有些自卑。
好像哪个都不可以。顾瑶感觉如果自己开了口，后果可能就有些难料了。
因此，顾瑶索性沉默，不言不语地和陆西臣保持着同样的走路频率。
陆西臣经过这么一段时间，心情也慢慢回转了过来，只是还是有些郁郁不平。
尤其是，看在顾瑶“忍气吞声”的“受气包”的样子。
看着让他又憋火又郁闷。不能发火，只能慢慢地消化着不愉快，但是看着她这个样子，又十分不自在。
陆西臣回想了一下。
以前看她这个样子，自己似乎也没有这种感觉。怎么现在？自己似乎一点都不想看她这幅表情。
难道自己变了不成？陆西臣疑惑。
午间的风混着阳光，暖暖的刮到身上。但是两人的心，好像都沉沉闷闷的，不能被耀眼的阳光温暖到。
两人沉默地走着，伸手有着浅浅的两道影子。长长的影子和短短的影子，越走越近。
顾瑶感觉走着走着，有些热了，就把羽绒服的拉链往下拉了拉。
嘴角呼出热气，顾瑶用自己冰凉的手捂了捂脸，这才感觉舒服一些。
大概是走多了吧。顾瑶暗想。
陆西臣看着她脸上的红晕，皱了皱眉，以为是自己走快了，于是放慢了步子。
顾瑶显然也是这样想的，看他步子慢下来，有些感激地朝他笑笑，只是笑容有些虚弱。
陆西臣没有察觉到，顾瑶更是没有注意到。
“西臣，你还要再走走吗？”
顾瑶有些犹豫地问。难得的假期，难得出来一趟，她希望陆西臣能开开心心地在这里玩一玩。
她有些不想走了，感觉有些热，热的她有些烦躁。但他想，如果陆西臣还想走走的话，自己一个人可以先回去的。
“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顾瑶看陆西臣看过来，和他讲道。
“嗯，也好。”陆西臣点点头，“那我们先回去。”
“？”顾瑶诧异地看着陆西臣，但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嗯。”顾瑶把有些冷的手放进口袋里，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顾瑶感觉有些奇怪，明明身上很热，手上却又有些冷。
顾瑶在口袋里的手指蜷了蜷，摩擦着给自己取着暖。
于是，两人在短暂的散步后又回到了房间里。
他们和江玫、贺楼他们，都是一对一间房的。
既然是要在一起了，在外面也就不需要那么多的规矩。这是他们来之前的想法。
初时都感觉很不错，两人在一间房间，又划算又能增进感情。
但是，现在似乎有些尴尬了。
两人中午才不小心闹了点摩擦，虽然原因非常奇怪，但是不能不让他们在一起有些尴尬。
回到房间，顾瑶率先坐到了床上。然后，陆西臣就在门前靠窗的沙发上坐下。
陆西臣在背包里拿出了几张纸，顾瑶坐在床上，还是眼尖地发现那就是他们婚房的图纸。
心下动了动，顾瑶很想过去瞅瞅，又有些不好意思，就那么干坐着，希望陆西臣喊她一下，好让她名正言顺地走过去。
但是，陆西臣到后面都没有开口。只是迎着外面的光，手里拿着支笔在图纸下面的白纸上面涂涂画画。
顾瑶感觉有些泄气，但是她不气馁，只是有些困的支支脑袋。也不是困，只是脑子有些发昏。
顾瑶以为是自己昨晚睡得晚了的后遗症，又瞅了陆西臣两眼，没有反应，索性准备再睡他一觉。
幽怨地瞅陆西臣一眼，顾瑶收回视线，把鞋子脱了，再小心翼翼地仔细闻了闻空气中。
很好，没有奇怪的味道。顾瑶把刚刚悬起来的心好好地放下去，把肩膀处的被子使劲拢了拢，这才安静地闭上眼睛。
似乎有些冷，顾瑶感觉，又把被子缩了缩，这才安心地睡过去。
这边还在白纸上做着修改的陆西臣听着后面没了动静，这才转过头来看了看。
床上的被子犹如一个蚕宝宝一样，长长的，鼓鼓的。一切都是白色的，只有枕头上有长长的黑色发丝铺开来，像在白色上面涂了墨一般。
从陆西臣这个角度看过去，竟然没有看到顾瑶的脸，陆西臣有些无语地摇摇头。
这么冷吗？被子都要把脸盖住了。
确定顾瑶睡了，陆西臣接着做自己的事情。
他手上画着的确实是以后要搬进去的新房。为了方便，陆西臣每次是在白纸上先把自己的想法给画出来，修修改改一番，感觉合适了，才在每张白纸的最上方记下来。以便之后好确定细节，不出错漏。
只是，陆西臣在设计房间的时候，感觉有很多限制。虽然大体的轮廓他可以设计，但是很多小细节他不太确定。
因为，这是他和顾瑶两个人的房子。设计新房，自然要两个人来才好。
陆西臣想着今天中午发生的种种，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
但是，他要在细节决定之前，把大致轮廓彻底改好。陆西臣想。
这样，陆西臣敛了敛心神，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只是偶尔停顿下来，无奈地神色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对于设计房间来说，只知道轮廓，而不知道细节，实在是有些艰难。
112章小黄鸭
顾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橙红的阳光撒进屋子里的地板上。
顾瑶坐起身，恰看到陆西臣伏在桌案上，大概也睡了。
顾瑶从旁边的衣柜里拿了块毛毯，想着给陆西臣盖一下。
不想，还没有碰到他的身子，陆西臣就醒了。
“醒了？”顾瑶把毛毯放回去。
“嗯。”刚刚睡醒，陆西臣的声音有些懒，有些哑。
“有没有冻着？睡了多久了？会不会着凉？”顾瑶轻问。
“不会，没多久。”陆西臣哑着嗓子。
刚刚睁开眼睛，陆西臣有些烦躁，微微的起床气让他不想听到任何声音。
“下次不要这样了。”顾瑶看他还没有醒过神，眼睛微眯着，小声嘱咐道。
“嗯。”陆西臣有气无力地道。
“天气这么冷了，下次还是注意一点。”顾瑶忍不住重复，想了想，又补充道，“不是冬天也要注意保暖，你……呼。”
话没讲完，顾瑶突然被陆西臣揽到了怀里，下巴支在她肩膀上。
有细碎的发丝拂到脖子上，痒痒的。
顾瑶动了动，被陆西臣揽着脖子固定住。只听他在耳边懒懒地道，“别动。”
顾瑶想说什么，刚说个“我”字，就被打断。
“闭嘴。”
顾瑶在心里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听着他声音里的低气压，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许久，陆西臣才放开顾瑶。
顾瑶看他的表情，眼神清明，只是嘴角依然冷淡地垂着。
顾瑶知道他清醒了，也不想去招惹他，只是轻声问。
“西臣，我们晚上吃什么？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火锅。”陆西臣道。
“哦，火锅挺好的，那蔬菜和肉？”
“有人准备。”
“好的。”顾瑶答应道。
屋子里短暂地陷入安静。陆西臣正在安静地醒着神，顾瑶呆呆地看着窗外的夕阳，被那短暂而绚丽的美给震撼到了。
后面，是贺楼他们的敲门打断了屋里的安静。
顾瑶听到声音，站起身，背对着陆西臣摸了摸嘴角，生怕有不明液体出来。
曾经也不是没有发生过，顾瑶有点时候发着呆，然后就会发生比较尴尬的事情。
“嫂子，我哥呢？”
贺楼站在门口，手边是和他十指相握的江玫。
“在里面。”顾瑶说着，让开身子让两人进来。
“哥，你们在屋子里闷了一下午了，晚上可要好好玩玩吧？”
贺楼拉着江玫走进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眼神里带了微微的谴责。
大好的时光，你们居然在房间里虚度，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顾瑶有些抱歉地看了看陆西臣，想着说什么，又被他冷淡的样子给冰到。
“晚上有什么活动吗？”顾瑶问。
“有，咳，哥你还记得吗？”贺楼刚开口，突然发现自己也不太清楚。
平时过来一般都是白天，他还真不清楚这边晚上会有什么活动。
“不记得。”
这个话题非常干脆地在陆西臣那里冷掉了。
“嗯，那我们吃过饭问问吧。”江玫道。
“那晚上？”贺楼先看了看江玫，然后看向顾瑶两人。
“火锅可以吗？想吃什么自己点。”这次是顾瑶接的口。
“当然可以啊，我好久没吃了，还真有些馋。”江玫笑着道。
晚上吃火锅时，江玫因为贺楼不让她吃辣一事和他闹了别扭。
然后，为了安慰江玫，贺楼特意和朋友问了一下，然后带着几人去了鸭舍。
“你不是最喜欢毛茸茸的小东西吗？”贺楼拉着还在生闷气的江玫，兴致很高地和她讲，“那些小鸭子刚出生没几天，远远一看，就像一片黄绒毯子，包你喜欢。”
顾瑶也有些好奇了。她很想看看小鸭子毛绒绒的样子。因为，在她的记忆里，她对鸭子的印象就是羽毛水洗一样的，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毛绒绒”。
陆西臣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跟着他们一起。
鸭舍里面很温暖，有负责的人正在给它们喂着饲料。
小鸭子一片，拥挤着在啄着食。细嫩的声音拥挤出暖融融的感觉。
里面确实有些过于温暖。
江玫果然很喜欢，顾瑶也是。
在饲养员的同意下，顾瑶和江玫都小心地从鸭群里面捧出一只小鸭子，然后凑到眼前小心观察。
小鸭子浑身肉乎乎的，小小的肉翅也可可爱爱，小小的，脚掌红红的，透着温暖。被捧起，小鸭子也不怕人，睁着圆溜溜的小眼睛看着人，大胆又好奇。
顾瑶凑近，想要亲亲小鸭子，闭着眼睛，手却碰到了温热的触感，一点都不毛绒绒。
顾瑶睁开眼睛，眼前是放大了很多倍的手，能看到掌心的纹路。
是陆西臣。
顾瑶瞅了瞅陆西臣的脸色，心里有些委屈。
不能亲吻小鸭鸭，难过。
陆西臣收回手，在另一只手手背上蹭了蹭。
另一边，江玫倒是亲了小鸭子，贺楼没拦住。
“贺楼。”江玫贼兮兮地看着贺楼，眼含谄媚与爱怜。
这眼神看得贺楼心里一跳。
难道？
“我们养一只鸭鸭吧，你看，它可爱极了。”
贺楼冷漠地看着小鸭子圆滚滚的小身子，无情地想，是，可爱的很，等到长大了，到了盘子里，那样子就更好看了。
“养鸭子啊，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听说鸭子长大了喜欢啄人，我倒是没有问题。可是，等宝宝出生了可怎么办？”
有理有据，又不强硬。贺楼在心里为自己滴水不漏的话点了个赞。
“是哦。”江玫犹豫地瞅了瞅自己的肚子，又瞅了瞅眼前萌萌的小鸭子，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大概是捧的时间久了一点儿，顾瑶把小鸭子往眼前凑了凑，想着换个姿势。
没想到，小鸭子看着她凑近，先是把脖子往后趔了趔，然后又歪着脑袋，黑豆似的眼睛在灯光下，好像蕴着光，似乎是在打量她。
顾瑶心里高兴，把它举到陆西臣面前，“西臣，我们带它回家养着好不好？”
陆西臣先是一愣，然后不动声色地看了看正和江玫据理力争地就“要不是养小鸭子”这一论题争吵的贺楼，难得的感觉到了一丝对自己和贺楼的同情和瞬间在心头升起的惆怅。
看着顾瑶和小黄鸭如出一辙的可爱眼神，陆西臣难得心里动了动，想着养一只小鸭子的可能性。
顾瑶看着陆西臣似乎犹豫了，心里一喜，开始耍宝起来。
在陆西臣眼里，就是顾瑶脸上大大的微笑，然后小鸭子被她举到了耳边，和她的脑袋处于同一个高度。
那亮晶晶的眼神似乎在说，快看快看，我们是不是一样的萌萌哒。
陆西臣一时无语，但又真正在考虑。
顾瑶手里的小黄鸭似乎有些不满，歪着脑袋，用它扁扁的嘴巴啄了顾瑶的耳朵。
不疼，痒痒的，顾瑶想笑。但是很不幸，没有笑出来，嘴角勾起又放下。
对面，陆西臣的脸色黑漆漆的，像是乌云还着了墨，眼神沉沉地看着顾瑶手里的小黄鸭。
小黄鸭一点儿都不怕，似乎发现什么新玩具似的，又扁着嘴巴啄了啄顾瑶耳边的发丝。
“想都别想。”陆西臣看着顾瑶看过来的乌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轻声说。
陆西臣看着顾瑶脸上的欢喜慢慢消失，心里又开始不爽起来。
只是一个鸭子罢了难道她还想为一只鸭子和他生气。
陆西臣有些着恼。
显然，陆西臣被气的脑子回到了稚龄。
顾瑶没想到陆西臣那么大反应。其实在说出这个问题前，她自己就在心里否定了。开玩笑，家里养着只猫，再来看一只小鸭子。事情的发展是小鸭子啄了猫，成功让鱼鱼对它卑躬屈膝，还是小鸭子被鱼鱼揉在地上摩擦，最后吃掉它呢。
这件事情就这样在两人的沉默里不了了之。
在饲养员的提醒下，两人把小鸭子放了回去。
小鸭子一落下去，就飞快地扎着翅膀扑进了鸭群，再也找不到她们刚刚捧过的小鸭子了。
小鸭子有的和其他小鸭子交着颈，有的把脑袋低下来，放到其他小鸭子的身上，每一只都一副安静惬意的样子。
江玫还在和贺楼争论。
“我感觉我可以养一只。”江玫思考了一下，得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你不可以。”贺楼拒绝道，随即又摆出自己的道理来。
“小玫，你没养过小动物你不知道，在冬天小动物，尤其是家禽，咳，就是你眼前的这一堆，它们可容易挂了。”
“而且，你知道吗？小鸭子的排泄物很脏的，而且冬季很容易生病，一拉稀哦，那个味道，简直销魂。”说着，贺楼还捂了捂自己的鼻子，仿佛闻到了那味道一般。
江玫果然皱着眉头又犹豫起来。
看着“无事可做”的陆西臣，贺楼使了使眼色。
快帮我劝劝啊！
几次示意都被陆西臣拒绝了。
那边，江玫犹豫着，又坚持道，“我还是想养一只。说吧，有什么条件，能答应的我都可以。”
“别啊，”贺楼看江玫坚持的样子，也有些害怕起来。
自己好不容易和江玫重新在一起。在一起的日子虽说她偶尔会给自己冷脸，但都很快地原谅他，给他认错的机会。
江玫很少和他提要求，贺楼握了握手，就想着先答应下来。
“好啊，都听你的。”贺楼暗戳戳表衷心。“回去我帮你养，保证把它喂得白白胖胖，肉质鲜，咳，让它舒舒服服的。”
对，舒舒服服的进自己的肚子。
贺楼心里打着精明的算盘，算盘珠子在心里噼里啪啦地响出好听的声音。
“小玫，你要想好啊，如果养了小鸭子，就要给它准备吃的好用的，一点都不能安下心。”而且，最重要的是，小鸭子长大了就不好看了。
后面一句，顾瑶没说，她想看看江玫最后会不会选择带一只小鸭子走。
然后，她就可以经常去看看了，看看小鸭子的成长过程，一定很有意思。
但是，顾瑶也只是想想，她想，贺楼再怎么样也不会同意吧。
因此，顾瑶听到贺楼的话，先是一愣，然后又觉得如此的“理应如此”。
最后，自然是没有养成。
倒不是说又因为贺楼的阻挠，而是江玫自己放弃了。
“算了，我还是不要养了。我既不想把自己的爱分成两份，一半给宝宝，一半给它。也不能让任何一个受到委屈，不如就这样。
贺楼看出江玫情绪不太高，具体原因没有猜到，连忙带着她先回去了。
“中午他们把我们丢下，晚上又是如此，真是不客气。”
陆西臣啧啧赞叹，还拍了拍手。
“那我们先回去？”顾瑶靠近陆西臣，问他。
“嗯。”陆西臣点点头，先行一步地走在了前面。
顾瑶紧随其后，生怕跟不上。
不知是不是错觉，顾瑶刚刚在里面感觉很热，出来又感觉很冷，似乎不单单是有为内外温差的原因。
似乎……
“还不跟上？”顾瑶想的太投入，竟然慢慢停下了脚步。
“哦哦。”
被陆西臣一说，顾瑶小跑着走到陆西臣身边。
“小鸭子很好看吧？”顾瑶没话找话地说。
“是好看。”陆西臣道。
“是吗？我也觉得又萌又可爱。”
陆西臣漫无边际地想到一句话，好看的容貌千篇一律，而有趣可爱的灵魂独一无二。
把这句话放到顾瑶身上，似乎正合适。
陆西臣手背在身后，走路发出清脆的声响，月色在他身上笼上一层如梦似幻的银霜，整个人清俊无双。
顾瑶在后面看得有些痴。
陆西臣还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既然顾瑶这么可爱，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呢？
难道是自己高中的时候眼拙？这个念头在陆西臣心里一闪而过，就不见了踪影。
怎么说，他也不会无端说自己的坏话的。
这种时候，似乎兄弟就很有背锅扛鼎的价值了。
陆西臣悠悠地想，也许就是贺楼在自己耳边说顾瑶的坏话。因此，后面才有这诸般事情来。
她站在自己身边，预计要陪着自己度过这漫漫人生，相互扶持，最后变成垂垂老矣。
白发垂在肩头，他为她梳发。
脚下石子一绊，陆西臣猛然从自己的想象里面走出来。
月儿更亮了，墨蓝幕布上，白色更白，月亮更显皎洁。
113章欢喜
顾瑶走着走着，初时不觉，后来只觉越走越热，感觉自己的呼吸也灼热起来。
眼睛感觉有些热，脸也热热的。顾瑶拍了拍脸，十分有兴致地想到，大概这温度再热一点，就可以烙饼了。
踩着平整的小路，顾瑶突然想到了顾辞。上次把自己结婚的事情跟他商量，顾辞往她这边来了一趟，匆匆确定了一下就离开了，想必是很忙。
不知道他现在还忙不忙。
“温雅。”两人在火锅店走出来，顾辞喊住率先走出去的人。
“？”温雅回过身，看看他，等待着他的话。
终于想好，顾辞感觉心里松了一下，然后伸出有着细微茧子的手握住温雅柔软的五指。
温雅看着顾辞，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郑重，面色也正经起来，安静等待。
“我们去那边走走吧？”两人走在有些繁闹的商业街，顾辞道。
顾辞拉着温雅走进了旁边的小路。
有冷风吹过，顾辞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拿下来，裹在温雅脖子上，有些嗔怪地道，“天这么冷，怎么不戴个围巾出来？”
刮了刮温雅小巧的鼻尖，顾辞又道，“怪我，忘记提醒你。”
“哇，你今晚怎么这么肉麻？”温雅有些受不了地看着他，声音却甜甜的，大概也是受用的。
“额。”顾辞有些无措地摸了摸脑袋，不知怎么解释。
“傻子，我就这么一说，你还真信。”温雅背着手，和顾辞面对面地走着，眼含狡黠。
顾辞看着，也没阻止她，只小心留意她后面的地面，害怕她摔倒。
“嘿嘿。”
“顾辞，我现在确定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顾辞虚心请教。
“嘿。”温雅转过身，走在她前面，顾辞这才抬起头，看她的背影。
顾辞走快几步，和她同行。
“你真的是没有恋爱过。”温雅看着他，眼含戏谑。
“咳。”顾辞不好意思地刮了刮脸，有些窘。
“哇，你真是。”温雅看着他微微脸红的样子，不禁忍俊不禁地笑了，接着道，“真是可爱。”
“男人不能用可爱这个词。”顾辞眉头皱了一瞬。只是仔细看，那脸上有转瞬即逝的羞恼。
“好的好的。”温雅转过脑袋，看着前面，嘴里道。只是嘴角的弧度昭示了她的好心情。
“那应该用什么词呀？”温雅还是忍不住问。
“你觉得呢？”顾辞牵住她有些冷的手，紧紧扣在手心，侧脸看过来的眼神有些邪。
“嗯……”温雅被他的笑撩到，开始仔细地想，没被握住的手竖起了食指，然后高兴地道，“英俊帅气，认真有责任心。”
“怎么样？”温雅甩了甩顾辞的手，眼睛亮亮地去看他，似乎是在等着他的奖励。
看着顾辞虽然脸色松动了一下，但仍没有回温的脸，犹豫了一瞬，“嗯……我最喜欢。”
说完，温雅去看顾辞的脸色。
“哇，你变坏了。”说着，温雅笑着要去碰顾辞的腰，挠他的痒痒。
“怎么？不喜欢？”顾辞反问。
“没有，喜欢的。”温雅看着顾辞飞扬的眉和柔软不显女气的侧脸，心里是甜的。
脖子上围巾的触感柔软，似乎还带着顾辞的温度和他身上的沐浴露香味。
温雅感觉遇到顾辞是她人生里面很幸运的事情，很难想象，怎样的家庭会养出这么柔软温暖的性子。
风很凉，甚至刺骨，但是两人均没有感觉一丝丝的冷意。
“对了，你刚刚，是要说什么？”路灯下，温雅把脖子上的垂落的围巾又往脖子上围了围，眉眼温柔地去看顾辞。
“我姐姐上次打了电话过来，她说很想看看你，你怎么看？”顾辞有些紧张，无意识地捏紧了温雅的手。
温雅似乎被他的话惊到，一时也没有注意到手上的微微痛感。
“姐姐很温柔的，她说下星期过来，如果你下个星期有空，她想见你一面。”
顾辞看温雅不愿意，只能改了改姐姐的话，不想她勉强。
其实，顾瑶在电话里面讲的是，下个星期她过来，请温雅务必能和她见一面。
顾辞知道姐姐不会为难温雅，但也不想让温雅为难。
如果顾瑶知道他的想法，大概会对他异常失望，和他愤怒且无奈地讲一句“有了老婆忘了姐”。
幸好，顾瑶不知道，她还在悠闲地散着步，虽然有些不舒服，感觉自己像被烧着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温雅的脚步早就停了，顾辞也不催，只是眼神柔和地看着她。
“好啊。”温雅脑子里各种念头过了一瞬，冷风一吹，这才反应过来，笑着和顾辞道，“那你姐姐来了住酒店吗？我哥哥在外面有一些租住的房子，嗯……”
说着，温雅看着顾辞，好像说的有些过了，幸好顾辞赶快接过话头，“不用了，只是住上一两天，不能这么麻烦的。”
“嗯嗯。”温雅不好意思地手指蜷了蜷，顾辞这才注意到自己手握的有点紧了，连忙松了松手，把温雅的手举到灯下。
有一圈淡淡的红，不是很明显，但也够顾辞心疼的了。
“雅雅，我手重了，你怎么不说？”说着心疼的揉着那手，语气淡淡的责怪，但更多的是朝着自己的。
“没事。”温雅淡笑，对他的大惊小怪无奈，又觉得心里很暖很软。
“下次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顾辞强调道。
“好的。”温雅俏皮地用手指比了个“遵命”的姿势，心情很好的样子。
顾辞也忍不住笑了。
两人在小路上走着，偶尔护栏外面的车辆灯光映在两人身上。
“那我到时候穿什么比较好？姐姐是怎样的人呀？她比较喜欢稳重的？还是俏皮的？还有还有，她喜欢什么吃的呢？喜欢清淡的？还是味道重一点的呢？”
“……”
“不用担心，姐姐肯定对你非常满意。”顾辞道。
“真的吗？你怎么知道？”温雅腻着他的胳膊，非要得到答案，声音也变得嗲嗲的。
“我当然知道了。不过，不告诉你。”顾辞故意想让她急。
“告诉我嘛，小辞辞。”温雅试图用温柔攻势得到答案。
嘴巴被顾辞的手捂住，温雅睁大眼睛看他，只看得顾辞心热。
“当然是因为你是我喜欢的人了。你知道的，我可以说是姐姐带大的。很早之前，姐姐就告诉我，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要不影响正事，不影响原则。”
顾辞说这话时，温雅看到他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光，好像整个人都柔软了起来。
平时顾辞工作中严谨，难得看到他这个样子。
温雅开始好奇他口中的姐姐了。
手腕上还有顾辞送的紫水晶手链，顾辞买的时候，还买了那条紫水晶项链，说要送给姐姐。
当时，温雅还在为顾辞把一套首饰分开送给不同的人，现在却想明白了。
大概，顾辞很多的常识是姐姐教的。但是，听他说，姐姐有一段时间整个人精神有些颓丧。虽然语焉不详，但是大概就是那段时间该讲的，后面也就忘了讲吧。
或许，他姐姐有些也不懂。温雅猜测，不含恶意，只是感觉很厉害。
况且，那个时候两个人都没有成年，能这样已经很伟大了。
也许，把这个告诉哥哥，自己更有把握说服他。
不，不行，在哥哥那样古板严肃的人看来，说不定还会败了眼缘。
不好不好。
另一边，顾瑶和陆西臣在外面走了一会儿就回了屋。
把先前通风的窗子关上，顾瑶先拿着睡衣睡裤去了浴室洗澡。
里面虽然有看起来很干净的浴缸，顾瑶还是选择了淋浴。
洗了澡后，整个里面都是水汽腾腾的，顾瑶把在毛巾里裹着的浴衣拿出来，擦干身子换上。
她进来的时候已经脱了外面的衣服，只留了里面的小衣服进去。
因为浴室外面还有个小隔间，顾瑶害怕把衣服弄湿，就直接脱了。
唯一尴尬的是隔间和外面的阻隔是一面影影绰绰的磨砂玻璃。顾瑶只当陆西臣不会往这边看，就没有避讳。
此时，顾瑶拿着衣服出去，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正看到陆西臣坐在床边拿着手机在玩。
“在玩什么？”顾瑶隔了一点儿距离问他，怕自己头发上的水溅到他身上。
“没什么，只是个小游戏。”陆西臣道。
“小游戏？”顾瑶有些好奇了。
陆西臣只是看她湿漉漉的样子，盯了片刻，才关了手机，拿了换洗衣物站起身往浴室走去。
“额。”顾瑶看着和自己擦肩而过的陆西臣，手上的毛巾也有些湿了，但顾瑶看着自己还是湿漉漉的发尾，还是认命地继续擦着。
顾瑶想着，可以等陆西臣出来了，自己再去浴室里面吹吹头发。
虽然，吹风机的声音可能会有些大，不知道会不会扰人。
这样想着，眼睛却不由自主地随着陆西臣的身影游走，最后黏在了磨砂磨砂玻璃门上。
磨砂玻璃的最大好处，就是给人以花笼雾的感觉，能看到大致轮廓，却不能把玻璃后面的仔细看清。
因此，很多情侣房间会有这种。
顾瑶感觉，虽然她和陆西臣确实是情侣关系，还是即将要结婚那种。但是，还是感觉有点害羞。
虽然顾瑶的理智告诉她不要去看，但是顾瑶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眼神不由自主地望着那玻璃，然后不出意外地发现确实看不清。
但是，只是有个隐隐的轮廓已经够顾瑶浑身发热的了。
幸好，陆西臣脱衣服很快，一会儿工夫就进了房间。
顾瑶有些意犹未尽，但也熟知适可而止，不能贪心。
虽然看不到，却是能够听到声音。顾瑶手上没劲地揉着头发，感觉手很酸。
顾瑶索性把毛巾裹巴裹巴地把头发围住，用个发夹固定在脑袋上，然后靠在旁边的小沙发上捧着手机开始玩。
顾瑶还是很好奇，陆西臣刚刚到底玩的什么游戏，他们可以一起玩嘛，小气。
当然，如果是和牌有关的就算了。顾瑶不爱打牌，可能是从小在同龄人玩的时候，她没有跟上他们的步伐，没有学也没有参与。
后来，她自己也不想去碰了。
有些东西，过了一定时限，便对人再没了吸引力。
有些人，年少的时候特别喜欢吃某种东西，但由于各种原因，他没有得到，后面，他自己就不会去想了。说出来，其实也挺让人难过的。
求而不得，索性放弃。
这句话放在顾瑶身上尤其合适。
比如她小时候特别喜欢一种甜甜的饼，但是刚开始父母害怕她蛀牙，又因为各种原因，她一直没有吃到，后面她就不再想了。
因为，想着也是白想，总有一些东西是努力也得不来的。
顾瑶从小就这样告诉自己。
但，陆西臣是一个意外。
在顾瑶的人生里，一切都可以委屈不要，唯独陆西臣，她舍不得。
舍不得忘，舍不得不爱。
毕竟，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把自己所有的感情投在了陆西臣身上。
就像一个不要命的赌徒，孤注一掷，不留退路。
幸好，上天对她还是眷顾的，她没有白等，没样空欢喜一场。
这样安静地靠在沙发上，自己玩着手机，等着陆西臣。
其实，这些场景或多或少地都曾经在顾瑶的幻想里出现过。
如今，幻想成了真，她似乎也变成了故事里的人，那么幸福，那么让过去的她羡慕。
终究，还是她。
耳边的水声渐渐小了，顾瑶赶忙手指飞快地翻了翻。
前些天看的一本电子书，她下载了下来，一直没有看完。这天，总算是看到了尾巴。
结尾处，苦恋多年女主的大反派用自己的生命换回了女主的再生，而男主唯唯诺诺，虽然痴情，却总给人一种冷清懦弱的感觉。
顾瑶看到这样的结局，无奈何地撇了撇嘴。
最讨厌这样的男主，按理说，顾瑶十分希望那反派是男主。
长得帅又那么疼女主，虽然在前期对女主也有些不好了点儿，但他总归没有虐待她，是那么地喜欢她。
心里闷闷的，顾瑶看到反派死的那一点，差点就哭了。
后面，在反派死后，作者还通过其他人的口说了他对女主做的事——他消了女主有关和他一起记忆的石头。
看着女主的怅然，顾瑶非常不厚道地感觉了一丝畅快。
里面没有大善大恶的人，都只是站在各自的立场行事，却又那么鲜活，鲜活地让顾瑶泪腺有些控制不住。
她多么希望，作者安排一个番外，给反派一个好的结局，一个与正文不同的，与女主毫无瓜葛的结局。
也许，顾瑶想，女主就是反派的空欢喜吧。
想着想着，顾瑶的眼睛就有些红。
陆西臣出来时，就看到顾瑶正趴在床上，不知是睡了还是如何。
114章好习惯
“阿瑶？睡了吗？”陆西臣轻唤。
顾瑶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把裹在毛巾里也有些热了。
听到陆西臣的声音，顾瑶动了动，从床上站起身，不知为什么，腿上一软，欲要摔倒。
“小心。”陆西臣手上的毛巾掉在地上，动作及时地接住了她。
“没事吧？”陆西臣皱着眉，还在滴水的发丝垂落，有水滴落下来，打在顾瑶脸上，冰的她一抖。
“没事。”顾瑶感觉身上很热，大概是刚刚情绪太过激动了吧？顾瑶想。
“……”
陆西臣没有回话，只是看着顾瑶眼角的红肿和脸上的水痕，不解。
“我去吹吹头发。”顾瑶站稳身子，碰了碰头上的毛巾，害怕它突然落下来。
看到地上的白毛巾，顾瑶心里一动，“西臣，头发要吹一吹吗？”
“不用了，你去吧。别着凉。”陆西臣把地上的毛巾捡起来，随手丢进旁边的脏衣篓里。
“嗯。”
顾瑶勉强镇静了心情，手指撑在磨砂玻璃上，冰凉的触感也让她稍微清醒一点。
找到墙上挂着的吹风机，顾瑶插上插座，“呼呼”的热风便夹杂着有些焦的味道呼在脸上。
顾瑶熟练地低着脑袋，让热风在发丝里徘徊，轻微的移动，以免灼痛头皮。
顾瑶是很感性的人，平时在家也不敢看这些，怕情绪受不住让顾辞担心。
顾瑶苦笑，只是没想到的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反而泪点越来越低，有时她真的对自己很无奈。
怎么那么容易的，就红了眼睛呢？
吹风机举久了，也有些累了。顾瑶换了只手，举累的手抚在有些烫的脸上，有些惆怅。
诚然，刚刚小说里的剧情对顾瑶的影响还未消，那种难受的心情反而随着她一点点地去想而愈演愈烈。
强迫自己去想窗外的明月，可可爱爱的小鸭子，还有家里懒洋洋的鱼鱼，但是，似乎还是不能。
顾瑶想，大概小说里面的东西只是凝练了生活罢了。
爱别离，怨憎恨，求不得。大凡是人，都可能会有的感情吧。
顾瑶捂了捂胸口，压抑地呼出一口气，嘴角勾了勾。
她已经足够幸运。
头发太长，顾瑶吹的心累，手也酸酸的，不想再抬起来。
把镜子里的水雾用毛巾擦掉，仍然有絮絮的感觉。
顾瑶就着朦胧的镜子，红红的眼睛。在脸上使劲扑了几捧水，手指冻得发白，指尖发白。
脸上未来得及擦掉的水珠顺着脸部的轮廓滑进睡衣里，冷冰冰的，却激的顾瑶停止了身体的颤抖。
原来，她刚刚竟然想着，居然身子都是颤抖的。
长长的头发披在身后，顾瑶看着镜子，把脸上头发上的水迹擦干，眼角的红似乎也淡了，顾瑶放心地放下了毛巾，这才踢踏着拖鞋打开了门。
陆西臣早就上了床，坐在床上闭着眼，似乎是在等她。
待走近了，顾瑶才发现陆西臣的头发也是湿的，只是不滴水罢了。
顾瑶走到旁边，从背包里面拿出一块干净的毛巾出来，这才坐在床边，推了推陆西臣的手，道。
“睡了吗？”
陆西臣手被她触到，眼睫抖了抖，睁开眼睛来。黑色的瞳孔在灯光下有些幽深，似乎眼神也变得沉静了。
“嗯。”
“？”顾瑶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你自己擦，还是我帮你擦？”顾瑶递了递手里的毛巾，问。
“不用擦，已经干了。”陆西臣平静道。
顾瑶难得看陆西臣这样，心里有些细微的高兴，连带着，眼睛里也有了笑意。
“已经干了。”陆西臣撇过脸，不去看她。
顾瑶觉得，这样孩子气的陆西臣也是让她心动的。
也不强求陆西臣去擦头发，顾瑶只是上了床，跪坐在陆西臣身边，倾身过去，用毛巾去裹住他的发丝，轻轻柔柔的。
陆西臣只是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便任她动作。
顾瑶嘴角含笑，轻柔地把他的发丝一点点擦干，耐心十足，一点没有刚刚吹自己头发的着急。
快干了。顾瑶用手指搓了搓指尖的柔软黑发，手上的动作也更轻柔了。
顾瑶往前倾了倾身子，想要去把陆西臣另一侧耳后的头发擦擦。不料，一撮长发从耳后落下，垂落在陆西臣的脸上，鼻上。
陆西臣只觉鼻尖一凉，然后便是幽幽的发香。
但他难得地没有照着自己的理智把那头发撩起来。甚至，眼皮都没动一下。
顾瑶看着他一动不动，“任君采撷”的样子，只是自顾自地用另一只手把头发撩起来。
“好了。”
顾瑶轻声道，然后轻手轻脚地准备下床。
“嗯？”顾瑶下床的动作一顿，看着陆西臣睁开的双眸，不知他有什么要求。
难道是渴了？顾瑶疑惑关切的目光让陆西臣顿了下，道，“你的头发是湿的。”
所以？顾瑶以眼神询问。
“擦干再上床。”陆西臣转过脑袋，似乎只是提个醒，不愿她湿了床，但他只是坐着，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顾瑶以为他嫌弃自己，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情似乎又波涛汹涌起来。
看着床边小几上的彩色玻璃花瓶，顾瑶直勾勾地看了看，这才身子动了动，直起身子，往床下挪着。
陆西臣只转过去一下，就回了头，因此也没有错过顾瑶脸上的失落。陆西臣感觉胸口有些闷，只得无奈道。
“湿着头发睡觉，会着凉。”看着顾瑶停了动作看过来的视线，陆西臣没忍住使劲刮了刮她的鼻子，“怎么？刚刚在想我什么？”
“没什么的，我马上去把头发擦干。”顾瑶笑笑，“你先睡吧，很晚了，我一会儿就好。”
“嗯。”陆西臣微微点头，看着她的身影从他的视线里走远。
关了灯，顾瑶在被子里搂住了陆西臣的腰，把脸也埋进了被子里。
陆西臣无奈，没有拨开她的手，只是在黑暗里睁着眼睛等待着。
没过一会儿，顾瑶气喘吁吁地从被子里冒出头来。
“怎么了？”陆西臣想不懂顾瑶如此“自虐”行为的原因。
“额，不小心犯傻了。”顾瑶笑笑，在黑暗里，有些话似乎也能说的出口了。
“傻。”
陆西臣听着耳边的窸窣声，接着，顾瑶在他身边平躺，还压了压两人中间空隙上面的被子，确保人被被子严丝合缝地裹着。
第二日，两人是伴着清脆的鸟啼声清醒的，耀眼的阳光从没有关严实的窗帘里撒进来，映出有些清冷的长条阳光。
这里只有一个洗漱的地方，因此，顾瑶在陆西臣洗漱的时候，就开始刷着围脖和朋友圈。
朋友圈里，有晒美食的，有晒自拍的，也有晒风景的，顾瑶被其中的一张雪景图给惊艳到了。
铺天盖地如棉絮的雪铺满了屏幕，让镜头外的人都能感受到那份寒冷与壮观。
陆西臣因为洗漱，带着一身冷意走到顾瑶身边，把自己冷冰冰的手贴在了顾瑶脸上。
“嘶。”顾瑶没忍住地裂了嘴，被冻的。
“冷不冷？”陆西臣问。
“还好。”顾瑶口是心非道。
“快去洗吧，洗了我们出去吃早饭。”陆西臣把她手上的手机拿过来，放在条几上。
“嗯嗯。”顾瑶起身往洗手间走去，走到一半，又转过身来，问他。
“西臣，是不是快要下雪了？天气预报说这些天会持续降温。”
“应该是的，快去吧。牙膏牙刷我已经给你摆好了。”
顾瑶洗漱完毕，就随着陆西臣一起出了房间。
迎面，贺楼正在给江玫系着围巾，嘴里还在念着什么。
顾瑶看了看陆西臣，两人均是笑了笑。
顾瑶曾经以为，贺楼这样的人，肯定是浪迹花丛，流连忘返，最后说不得就是被父母催着去相亲。
现在这样，虽然有些意料之外，但也很好。
早上是很简单的咸粥配榨菜和咸鸭蛋。
咸鸭蛋据说是自家腌制的，青灰色的壳。敲开蛋壳，用筷子把里面的蛋白挖出来，马上就有金黄澄亮的油流出来，止也止不住的香气顺着飘进鼻子里。
顾瑶想着，回去的时候可以买一些带回去。甚至，可以买两只老鸭，回去炖鸭汤。
饭后，又是四人一起逛的时间。
天上的云彩如飘絮，被人随意地洒在蓝色的幕布上，随着风慢慢地游荡。
顾瑶不知何时牵住了陆西臣的手，就再也没有放开。
阳光下，他们的心情也不错。贺楼提议去花棚里面，在里面享受一下花儿的美好。
毕竟，外面还是有些冷的。
或许，可以去后面的小影院里面看个电影，那边有提供的应季小点心和新鲜的蜂蜜泡的蜂蜜水。
几人选了后者。
只是，在选择看什么的时候，又犯了难，不知道看哪一个比较好。
“不如，我们看《悬崖上的金鱼姬》？”顾瑶看了看江玫的肚子，想着看这个大概能启智。
但是，看着身边的两个大男人，顾瑶又有些犹豫。
贺楼首先表示赞同，并且对这部动画电影的情节色彩和人物做了全面的分析，总结道，“我认为值得一看。”
陆西臣也点点头，似乎也觉着不错。
几人都下意识地选择性忘记了他们曾经看过这部动画的事实。
于是，几个可以说是“一把年龄”的人，排排坐地看起了《悬崖上的金鱼姬》。
宫崎骏的几部电影都很棒，对于小孩子的启智非常有帮助。
上面萌萌的波妞走起来像在跳舞，两个小孩子的互动也很细腻。
顾瑶发现，每次看宫崎骏的动画，似乎都要被里面的人物给温暖到。画面也很温馨，也许就是这种琐碎而有爱的细节，才让顾瑶那么的喜欢。
可以说，宫崎骏的几乎每一部动画，顾瑶都看过，而每一部都给顾瑶留下或温暖，或难过的记忆。
看到一半的时候，顾瑶惊讶地发现贺楼靠在江玫的肩膀上睡着了。
江玫正慢慢改着姿势，想让他睡得更好，看见她看过去，手指在嘴边竖了竖，眼睛眨了眨。
屏幕上，波妞还在喊着宗介，声音脆生生的，声音里面溢着满满的欢喜。
看着最后波妞和宗介经历一系列困难走到一起，顾瑶似乎在里面也看到了努力追求的自己。
不自禁地握住陆西臣的手，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的眼神，顾瑶只是低下头，暗暗让自己有些快的心跳慢下来。
再次看到外面的阳光，顾瑶忍不住捂了捂眼睛。透过指缝，顾瑶看到贺楼正在给江玫揉着肩膀，微微弯下的肩膀，似乎正在说着什么悄悄话。
“唔，哥，你们先去逛逛吧，午饭时间见。”不知江玫和贺楼说了什么，贺楼和陆西臣和顾瑶摆了摆手。
陆西臣牵着顾瑶离开，不去理会后面那个“见色忘亲”的家伙。
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两人的手就一直在握着。顾瑶想了想，猜着一开始是自己去牵陆西臣的手，后面陆西臣又牵回来，大概，成了习惯吧。
顾瑶很希望这个习惯能一直保持。
两人沿着笔直的小路往前走，一会儿工夫，就走到了河边。
河面上有如雪片似的鸭子在水面划着，在平静的水面上荡起一丝丝或明显，或轻微的涟漪。
“今天的天气不错。”两人看着远处，最后，顾瑶还是用这句话开了场。
她有些不太能在这样安静的气氛下淡然处之，有些小小的紧张。
“嗯，鱼鱼现在大概在晒太阳。”陆西臣道。
“大概，还在牛奶身上。”顾瑶笑着道。
“很有可能。”陆西臣说着，自己也笑了。
“我没想到，鱼鱼会变得这么皮。”陆西臣握了握顾瑶的手，放开道。
顾瑶心里砰砰直跳，又是庆幸又是不舍，攥了攥手里的汗，压着声音道，“没事，我们养得起它。”
说完，顾瑶便觉得哪里不妥。
陆西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牛头不对马嘴，发什么呆？”
“额。”顾瑶这才意识到他先前的话，好像确实答非所问。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顾瑶回答，眼睛却看着陆西臣。
“嗯。”陆西臣点点头，复又去看那宽阔的河面。
“不过，养一只猫，确实养的起。”陆西臣把她脸侧的碎发撩到耳后，语义双关道。
115章落水
“西臣。”顾瑶脸有点烧。
“怎么？”
“我下周周末，去小辞那里一趟。”顾瑶看着陆西臣的脸色，似乎是害怕他拒绝。
陆西臣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似乎对她的表情有些不满，凑近她的脸，问。
“你在害怕？”陆西臣的声音有些低哑，夹杂着刻意使坏的暗沉。
“没有。”顾瑶摇摇头。
“你在怕什么？”陆西臣追问。
“没有的，真的。”顾瑶手指在衣袖下攥了攥，表面冷静道。
“是吗？”陆西臣依然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一点点逼近，顾瑶只得往后退着。
“当然。”顾瑶冷静道。
虽是如此，顾瑶还是禁不住地低了头。
“是吗？”陆西臣皱了皱眉，退了身子。
顾瑶一心想着后退，脚下踩过杂乱的枯草，然后不知踩到了什么，一个打滑，身体失控地往后趔去。
原来，他们不知不觉走到了河边枯草稀少的地方，离河很近。
顾瑶正是踩到了河边枯草里的光滑石砾。
事情有些猝不及防，陆西臣阻拦不及，只能看着顾瑶在他眼中慢动作似地往后倒去，在水边溅起污浊的水花。
“阿瑶。”陆西臣大步跨过一丛丛杂草，来到水边。
顾瑶闭着眼睛，似乎是疼到了，蹙着眉。
“没事吧？”
顾瑶今天穿的是蓝色的灰蓝色的长袄，这一摔，是彻底脏了。
顾瑶摔下去的那刻，心情是很平静的，陆西臣慌乱的神色也映在了眼睛里。
但是倒下后，闭上眼的瞬间就不淡定了。
唔，哪怕落在水里也比倒在这里比较好吧，自己现在肯定又脏又狼狈。因此，顾瑶闭着眼睛的时间就有些久。
大概，是让自己再鸵鸟一会儿。
但是，这一幕还是落在了陆西臣的眼里，这是顾瑶最不想看到的，索性顺其自然地睁开眼睛，被陆西臣扶着起来。
顾瑶现在也确实很狼狈，后面全是水迹，里面的衣服湿漉漉的贴在了身上，又黏又冷。
甚至她的脖子上和脸上也溅了脏兮兮的泥水，手上也是冷的，是因为刚刚倒下的时候她条件反射地撑住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去，要不然可能更糟。
陆西臣看她惨白的脸，不由分说地脱了外套披在她身上。
顾瑶本想拒绝，看到他不容拒绝的神色也，拒绝的话就没说出口。
其实，还是有些冷的。
因着手上是脏的，顾瑶也不好把领口拉一拉。还是陆西臣见状，帮她拉了拉。
“怎么这么不小心？”走了一段路，陆西臣才开口问她。
还不是怪你。顾瑶心里念叨，低眉顺眼道，“下次会注意的。”
陆西臣也看出她是有些怨她的，但是，他还是希望顾瑶说出来，而不是让自己傻子一样的什么都靠猜。
犹豫了几番，陆西臣也只是把她的衣领又拢了拢，小声道，“下次小心。”
回到住的屋子，顾瑶在门口脱下了鞋子，然后赤着脚踩进了浴室。
把湿漉漉的衣服一丢，顾瑶就冲进了里间开花洒。
陆西臣手指着背包的动作还没有放下，就看到顾瑶已经关上了磨砂门，心里一叹，只得无奈地走过去，把背包拎起来放到浴室门口。
敲了敲门，没有反应，只得把背包往前推了推，走开。
顾瑶在里面被热水冲着，仿若得到新生。和陆西臣一起走着倒没觉得，到了屋子才发现，原来自己刚刚那么冷。
浴室热气弥漫，顾瑶感觉自己有点晕，脑子有些涨涨的，脸上身上的温度也有些烫了起来。
掐了掐手臂，顾瑶想让自己清醒一下，继续在身上搓着泡沫。
面前的镜子早已雾气弥漫，什么都看不到，顾瑶却仿佛看到自己有些脏兮兮的头发。
最后，顾瑶还是把浴帽摘了下来，在头发上抹了洗发露，一番揉搓才放下心来。
万一，水里有脏东西呢？顾瑶身子一抖，幸好衣服都脱了，一会儿直接丢到洗衣机里好了。
屋里热气越来越多，顾瑶感觉自己有些呼吸困难。又不想降低水的温度，顾瑶只得加快手上的动作。
迅速地从浴缸里走出来，顾瑶跑到了门边，这才感觉好一点儿。
衣服呢？顾瑶惊了。
她居然没有拿衣服就洗了澡，这可如何是好，顾瑶原本就混混涨涨的脑子终于开始造反起来。
外面，陆西臣听到水声停了，再次走到门边，扣了扣。
“衣服在包里，把门开了就看到了。”说着，陆西臣就待转身。
不曾想，顾瑶原本就不甚清醒的脑子错误地指挥了她的手，然后把门“唰”地打开了。
简直造孽。顾瑶看着眼里满是惊愕的陆西臣，第一反应就是“啪”地一声再次关上了门，然后搂着小腿蹲在地上，把脸捂起来。
太羞耻了。顾瑶想。
她的头发还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一丝不挂，大白天的，而且陆西臣身上还穿的整整齐齐。
陆西臣也就愣了一下，转瞬反应过来，再次扣了扣门，“衣服在这，我先出去一下。”
最近扯了扯，陆西臣一时也有些尴尬。
其实，早就赤诚相见了，该发生的也都发生过，但是顾瑶还是如此害羞。
他虽然喜欢，有时候也觉得别扭。陆西臣有时会想，自己对顾瑶的这份感情，真的是爱情吗？
但是，已经决定好了的事情，他不会改变。做出去的承诺，他也不会收回。
总归，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如顾瑶这般喜欢他，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和他有如此多的牵扯。
再者，他也不想辜负她。五年还是十年，并不是一个小的时间跨度。
出了门，正看到贺楼手里捏着一捧花，牵着江玫的手，嬉笑着走过来。
“呦！被嫂子关门外了？”一看到他，贺楼的话就自己有思想地冒了出来。
被江玫扯了扯手，贺楼这才收起脸上的漫不经心，一脸惊诧且关切地问，“你惹嫂子生气了？”
看他没有反对，贺楼更是看笑话地道，“难得难得，当年人家等你那么久，遭报，嘶，干嘛？”
江玫斜他一眼，贺楼马上换了一副表情。
“唉，是我的错，我改正。”说着，手温柔地碰上了江玫不显怀的肚子，被轻轻拍下。
贺楼也不恼，只是握着江玫的手，吻了吻，“乖，打我可以，别伤了自己。”
江玫抽了抽手，看着面无表情的陆西臣，横了贺楼一眼。
“瑶瑶没事吧？”江玫问。
虽然这样问，其实江玫心里也没有底，说出来又觉得自己多嘴。
“没事，只是摔了一跤，在洗澡。”
“摔了一跤？”贺楼长大了嘴巴，表情夸张道。
“嗯。”陆西臣淡淡道。
“既然没事，我们先走一步。”说着，江玫就拉着还想耍宝的贺楼走了。
“你刚刚在说些什么？”走了一段距离，江玫停下来，看着贺楼有些生气。
“我不是想让你高兴吗？怎样？是不是很有喜剧意味。我觉得，我这么做，对宝宝的身心健康也很有用的。”贺楼兴致勃勃。
“你，唉，我看你就是个笑料。”江玫柳眉一竖，指着贺楼的手有些抖。
“乖，怀孕了不能生气的。对，吸气，呼气，哎呦！”
不幸，贺楼的胳膊又惨遭毒手地被掐了一下。
贺楼委屈地瞅了一眼江玫，委屈巴巴的眼神。
被江玫一瞪，也消停下来。
“你说，宝宝会不会讨厌我？先前对妈妈不好。”贺楼拉着江玫的手，走到一旁的长椅上，惆怅地问。
江玫听了这话，有些感动，心里却是酸酸的。
“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现在肚子里还是一坨肉，人样都没有，哪来的脑子讨厌你？”
虽然想到先前的事情，江玫对他也是有怨的。但是，她还是选择了忘记，朝着前面走。
过去的都过去了，何必再去缅怀感伤。
但是，似乎贺楼并没有被安慰道，眉头皱紧，半晌憋出一句话来。
“虽然他还没有长长，但毕竟是我们的孩子，何必说话这么，”幸好，最后那个“刻薄”二字没有说出来。
但是，江玫似乎仍然从他未竟的话里猜出了他的心思。
“嫌我刻薄，贺楼你真是。”江玫平静的心情一瞬间船倾桅倒，瞬间红了眼眶，咬牙切齿道，终是甩袖走开。
“哎，等等我。”贺楼快步走上前，不顾江玫的拒绝把她的手牵住，然后小声地说着软话。
终是，船正桅立，风平浪静。
顾瑶穿衣服的时候，感觉腿脚有些软。穿好一身，还是没忍住地躺在床上，捂着脑袋，眼睛肿胀。
头发湿漉漉地被包在毛巾里，昨天还在念陆西臣不吹头发，今天顾瑶却是没了力气，只想懒洋洋地睡在床上，大梦一场。
陆西臣在外面站着无聊，天边蔚蓝，有大雁飞过。
长时间的工作，如今如此清闲，开始觉得新鲜，也还好，一天过去，再无事可做地站在这里，便有一些烦了。
从衣服口袋里取出打火机和烟盒，抽了一支叼在嘴里，蓝色的火焰闪过，陆西臣深吸了一口，然后突出白色的烟圈。
只是一支，陆西臣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都松快了许多，惬意地让自己沉浸在吸烟的快乐里。
一支抽完，陆西臣感觉有些畅快，想拿第二支的时候，手上动作一停。
吸烟有害健康，不知说过多少次的，陆西臣虽然有自制力，心情烦躁时，也可消解烦闷。
最近，倒是吸的越来越少，一是自己本身想戒，二是顾瑶不喜欢。
很小的细节。原本，顾瑶对陆西臣百依百顺，不曾对他的行为有一丝置喙。
只是某次陆西臣在房间里吸烟的时候，开着窗，顾瑶敲了门进来，第一反应就是皱着鼻子，虽然，被她很快掩饰了。
陆西臣想，让她舒适一下，自己多活一点，其实也挺好。
在烟灰缸里把火星子捻灭，陆西臣呼吸了一下，还是把烟灰缸放到角落，散味道。
等了一会儿，估摸了一下时间，陆西臣进了屋。
疑惑地看着床上的拱起来一坨，陆西臣走过去掀了掀被子。
情况不太好。陆西臣的第一反应。
顾瑶的脸红彤彤的，发丝也湿漉漉的窝在毛巾里，几丝黏腻在脸边，而人，已经睡了过去。
打了贺楼的电话，交代了一下，让他带些退伤药和体温计过来。
摸摸顾瑶的额头，已经烫手了，呼出的呼吸也是灼热的，显然是发烧了。
贺楼来的很快。
“怎么这个时候发烧？”他本意是想问顾瑶怎么发烧的，不想“口不择言”了一下。
“大概，是冻着了。”陆西臣道。
“江玫呢？”陆西臣捏着体温计，问。
“在屋里呢，她是孕妇，抵抗力不行，我怕她因此生病。”贺楼疑惑了下，顺着回答道。
“也好。”
说着，陆西臣看了贺楼一眼。
“行，我回避，马上，我麻溜地走。”
贺楼看他目光不善，连忙快步走掉，顺带把门阖上。
走出几步路，贺楼猛然想到。
怎么问小玫在哪儿？难不成，还想让小玫代劳给顾瑶量体温。
嘶，贺楼揉了揉下巴，总觉得哪里不对。
嗨，想啥呢？贺楼思考了几下，想着陆西臣两人之间不得不说的二三事，无声唾弃自己，越大觉得自己瞎吃萝卜淡操心。
不想了不想了。贺楼挥了挥手，回房间了。
这边，陆西臣捏着体温计，也是犹豫了好一会儿。
终于，还是把顾瑶衣服上的扣子解开，冰冷的手伸了进去。
寒冷与灼热，两个都是感觉很棒。
顾瑶舒服地睡着，忍不住用手握住陆西臣的手，想要降去身上的温度。
陆西臣愣了愣，用另一只手把体温计放在了顾瑶的腋下。
然后，两只手都被握住了，放在了身上。
陆西臣虽然觉着尴尬，但是既然顾瑶愿意，他也舒服，索性就由着顾瑶发手握着自己。
这样做了一会儿，到了时间，陆西臣抽出自己的手，把体温计拿出来，里面的线在38℃的位置上。
去浴室拿了块冷毛巾出来，陆西臣把毛巾耷在顾瑶头上，这才去给顾瑶准备的药，想要等她睡醒起来了再吃。
顾瑶在睡梦里，只觉自己冰火两重天，又难受又舒服。
但是，有些渴。
116章打赌
午饭时，顾瑶没醒，陆西臣给她换了毛巾，便走开了。
“瑶瑶发烧了？怎么这么突然？”江玫疑惑道。
“大概是冻着了。”贺楼看了看陆西臣。
陆西臣没有吭声，只是有些沉默。
似乎确实如此。
天气冷，顾瑶又摔到水里，受了寒，想必也因此才发了烧。
顾瑶这一睡，便是睡到了日落西斜，饥肠辘辘。
迷迷糊糊醒过来时，顾瑶喉咙发干，身子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陆西臣在她旁边坐着，手里捧着一本书，看着像是里面自带的关于地理环境的。
脑袋靠在椅背上，似乎是困得睡着了。
撑起身子，顾瑶看着外面橙红的阳光，心里有些慌。
按照计划，他们这个时候已经踏上了回去的路。此时，却因为她而耽搁了。
戳了戳陆西臣的手臂，顾瑶把他戳醒。
“怎么？”陆西臣挣扎着醒过来，似乎被阳光刺到，眼皮抖了抖，终于睁了开来，有红彤彤的光映在他身上，很好看。
“现在几点了？”啊，我想问的是现在回去还来不来得及，顾瑶内心狂呼，目光炯炯地看着陆西臣，声音十分地干哑。
“四点。”陆西臣把手里的册子放回桌上，打开手机看了看。
“这么晚了。”顾瑶说着，便想要下来，被陆西臣拦住了。
“来，先把药吃了。”陆西臣把整理好的药片放在纸上，递给她。
顾瑶看着，却在思考一个问题。
我好渴，有水吗？嗓子好难受。
陆西臣看着她愣住，“怎么不吃？”
“咳，我有点渴。”顾瑶委婉道。
“啊，是，糊涂了，等着。”说着，陆西臣去了一旁去倒水。
“喏。”
“哦。”顾瑶接过水，含了一口，然后脖子一仰，药片随着水流进了喉咙。
“换个衣服再走。”陆西臣道，算是先前对她问题的回答。
“那我去浴室换。”顾瑶感激于他的贴心，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在把衣服穿上之前，顾瑶把身上擦了一下，这才换上新的衣服。
看着镜子的时候，顾瑶发现了一个神奇的事情，那便是自己居然一天换了两次衣服，简直令人惊叹。
拉好棉袄的拉链，顾瑶把先前脱下的衣服稍微叠了叠，放进袋子里。
唉！真是令人“难忘”的周末呀。
回去的路上，车上的气氛显然没有来时的欢乐。
窗外的绿色一点点延伸，身后的小路也渐渐在一片绿色里再看不见。
“瑶瑶，改天我过来看看鱼鱼好不好？”江玫从副驾驶探过脑袋问。
“可以呀，不过只能摸一下。”顾瑶点点头。
“这又是因为什么？”
“噫，看了那么多的孕妇须知，怀孕的人一般是不能和猫猫狗狗接触的。”
“这样。”江玫点点头。
窗外霞光满天，快到傍晚了。
远在郊区的监狱里，于礽看着窗外的无尽霞光，把手上的书页又翻了翻。
大概，那个人不会来了。
苏唯今天很开心，因为宋白终于回来了。
五点左右赶到机场，苏唯感觉心里的兴奋之情简直快要满溢出来了。
不幸，苏唯正看着手上手机显示的时间，宋白坐的是五点一刻到达的航班飞机，随意张望时，却看到了宋白的大哥宋墨。
条件反射地转过脑袋，低下头。仔细想想，苏唯又觉得不对。
自己又没有做什么坏事，为什么一副心虚的样子，丢份。
这样想，苏唯感觉自己的气也足了。
想想，宋白回来，肯定会通知家里人，他大哥宋墨过来也很正常。
这样想，苏唯心里却有些不满。
她实在看不惯，眼角余光瞥着宋墨。今天宋墨是一个人来的，文翰没有和他一起。穿着长款翻领的风衣，黑色长裤，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
这幅样子，简直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人，肩宽腿长，气势十足。也因此吸引了周围或明显或暗示的眼光。
果然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苏唯心里暗暗吐槽。
苏唯想，大概宋墨这一身也不是他自己搭配的，应该是嫂子，咳，苏唯很好奇自己居然这么轻易地说出这两个字。
宋墨平时穿的一般都是正装，怎么会穿出这么一身简直骚出天际的衣服。苏唯想。
也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灼热”，宋墨静如青松等待的身子转了转，然后把视线轻易地锁在苏唯身上。
“小白的女朋友？”宋墨道，眉角微不可查地蹙了蹙，但还是被苏唯发现了。
“是啊，今天小白回来，最想看到的肯定是我。”苏唯道。
“那不一定。”宋墨条件反射开口。对于宋白，也算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弟弟，宋墨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好不容易平平稳稳长大的白菜，突然就被这人拱了，换谁谁不高兴。
“你，宋墨，那我们打个赌如何？”苏唯看着他笃定的样子，差点就爆了粗口。
如果他不是宋白的哥哥，自己早就说话不客气了。
也不知道做哥哥的，怎么对弟弟的私生活那么关心。如果没有意外，她是要嫁过去的，为了未来的幸福，苏唯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要冲动。
“什么赌？”宋墨皱眉。
嘿嘿，赌小白更在意哪个的赌约呗。
但是，苏唯没有明说，只是慢声慢气地道，“嗯，如果小白一会儿过来，我们看看他先和谁讲话，如何？”
宋墨本有些犹豫，但是看到苏唯志得意满，似乎稳操胜券的表情，还是忍下心里不爽，点点头。
“好。”
“赌注是什么？”宋墨问。
“赌注嘛。”苏唯转了转眼珠子，她还没想好。
“不如，就和对方道歉，如何？”宋墨道。
他很想看到她低头的样子。也不知自家弟弟看上了她什么，要才没才，要貌没貌，简直和冯玟（宋墨妻子）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苏唯看出他的嫌弃，也不在意。反正，她真的很想看看他低头的样子呢。
“哥，唯唯。”正在两人各怀心思之时，宋白拉着行李箱，快步走了过来。
而苏唯和宋墨心里都出现了一个倒计时的计数。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
最后，那一双洁白的发光的鞋子停在了宋墨身前。
苏唯心里第一反应是不可置信，第二反应是愤怒，第三反应便是满满的委屈了。
她是在酒店做大堂经理的，周末正是忙碌的时候，她却和上面好说歹说，才腾出时间来，来接他。
没想到，碰上这样的结果。
苏唯的眼神一时有些呆，又看到宋墨悄然看过来的挑衅的目光。
愤怒一时充满了胸腔。
而宋白还在和宋墨说着什么。
“哥哥，我完成了你交给我的事情，接下来，你就不能反对我和唯唯了吧？”
宋墨还在为打赌赢了而开心，又听到他这么不争气的话，眉头瞬间地就拧了起来。
“哥，你答应我的，说话算数。”宋白非常快地察觉到自家哥哥脸色的变化，连忙道。
“当然。”宋墨点头，他还不至于为这事而为难他们。
况且，他在心里早就答应了，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在他眼里，苏唯已经够嘚瑟了，拐走宋白就是她嘚瑟的资本。而这，也是宋墨一直看不惯她的根本原因。
不过，既然是自家弟弟看上的，他也不想做那棒打鸳鸯的棒槌。
只是，他们这边达成一致，而处于话题中心的人却再也听不进去了。
苏唯脑子乱乱的，不想听，也不愿听。
最后，两人只能惊愕地看到一抹飞速跑掉的身影。
“？”宋白脸上满是震惊。
宋墨本来就不太满意的脸色一瞬间也变黑了。
看这距离，一时也是追不上的，宋白把行李箱拉着，皱着眉，去问宋墨。
“哥，你刚刚是不是又说了什么？”
宋墨的脸色更黑了。
“瑶瑶，我好难过。”
顾瑶坐在车里面，正在闭目养神，手机震动一下，顾瑶赶快拿了出来。
“怎么了？”顾瑶手指飞快地打了几个字问。
“宋白不爱我了，我要和他分手。”
都不喊白白了，直呼其名，顾瑶感觉事情有些严重。
连忙手指飞快地打着，“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就是一点儿小事。”苏唯坐在出租车里，情绪失落地敲着字。
“一点儿小事，何至于此啊？！”顾瑶有些无奈了，心里第一反应就是宋白又做了什么事情，惹了自家姐妹。
没办法，在事情对错和与苏唯的情谊上，顾瑶无条件地站在前者。当然，前提是没有触犯原则的事情。
如此，到底发生了什么。
“瑶瑶，瑶瑶。”苏唯的消息又出现在屏幕上。
顾瑶无奈。
明明没有见面，却营造出了两人正在面对面对话的既视感。
“所以呀，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样敲着字，顾瑶没有忍住地念出了声音。
“发生什么了？”陆西臣手把着方向盘，转过视线来问她。
“还难受吗？”陆西臣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不烧了。”
当然不烧。
顾瑶摇摇头。
“我没事，是苏唯。”顾瑶为难地看着陆西臣，“他们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唯唯好像很生气，希望不会出事。”
“不会的，别担心。”陆西臣安慰她。
“但愿如此。”顾瑶低下头，也这样想。
把手里的手机屏幕摁亮，上面又出现了一串信息。
“瑶瑶，白白是坏坏。”
“我最讨厌他了。”
？
“她居然喜欢他哥超过我，我气了。”
顾瑶现在简直满脑袋问号。
“事情经过能说一下吗？”
于是，苏唯就在手机上拼命地敲啊敲。
前面的司机从后车镜里看了她一眼，半晌，有些迟疑地道。
“姑娘，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苏唯茫然抬起头，有些无措。
原来，她眼眶里的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发的流了下来。
好难受。
混蛋白白。
于是，顾瑶在那边等待信息，手机却一下沉默了下来。
“西臣，你说，宋白不会做什么事情吧？”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顾瑶已经脑补出了宋白从外面带了一个妖艳姑娘回来的情况，而那姑娘还是宋白他大哥钦定的，想想就让人害怕。
顾瑶实在担心苏唯，恨不得马上跑到她身边，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然而，这些只能想想了，顾瑶无奈地揉了揉自己有些胀痛的太阳穴。
虽然，睡了一觉让她精神好了很多，但终究还是发烧了一场，不会轻易地就好彻底。
顾瑶想，回去，可以好好睡一下，在被窝里好好热出一身汗来。第二天，说不定就好了。
苏唯哭了一会儿，有些哽咽。
司机小哥也不打扰她，安静的车厢里唯余一声声的抽噎。
等她平静了，司机小哥从前面递给她一盒抽纸。
“喏。”等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司机小哥才慢慢道。
“姑娘，是遇到渣男了吧？”
难得，一猜即中。
“嗯。”苏唯点点头，把宋白归到了渣男的一列。
不过，哭了一下，心情倒是难得地平静下来。
也是这次赌注的意外失败，让苏唯不得不把一件明确却被她忽视的事情从记忆里拉出来。
那就是，宋白是一个尤其看重亲情的人。这样其实说起来也一点错都没有。
但是，苏唯心里，她还是希望宋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无关对错，只是心里的一点痴念而已。
曾经也有无数次，宋白在她和亲人之间，选择了后者。但是，苏唯有时很会掩耳盗铃，选择性地把这些记忆给遗忘在脑后，用忙碌来麻痹自己。
事后，果然忘记了。苏唯一向觉得自己是坚强的人，但是，在宋白眼里，她只想做一个小女人。
她也只想躲在某人的羽翼之下，好好地静静窝着，不问世间烦恼地休憩一下。
如倦鸟归林。
但是，宋白却总是让她失望。
苏唯想，或许，自己真的该考虑和某人彼此分开一段时间，给彼此一段时间。
想着，苏唯的眼睛热了热。
其实，他们真的分隔了好长时间。
如此，也就这样。
抹了抹眼泪，苏唯突然想到顾瑶。
哦，对了，自己在哭了之前，是在做什么来着。
完蛋。苏唯想。
但愿瑶瑶不会因此而怪她。
117章雪
冬天的黄昏短，很快地就可以看到昏沉的暮色。
四人回去时候，已经隐隐可以看到黑色了。
天气预报上说，今天晚上有雪。果不其然，外面温度很冷。
萧瑟的叶子打着旋地从枝头飘落，在暖黄的灯光下像飘零的梦。
“静雅姐？”
在机场碰到孙静雅，不单宋墨愣住，宋白更是惊讶。
“是你们。”孙静雅穿着白色短羽绒，黑色长裤黑色马丁靴，脖子上更是围得紧紧的。
“来接人？”孙静雅问。
“不是，小白？”眼睛瞄到宋白手里的行李箱，又打量了一下宋墨，孙静雅有些惊喜。
宋白点点头。
孙静雅是宋墨在m国一起上大学的校友，两人都对加入了同一个社团，因此关系也不错。宋白有几次和宋墨视频电话时，她就在身边。
当时，宋白还一度猜着自家大哥想要抛弃从小的青梅竹马呢。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静雅这次一个人回来？”宋墨问。
“没有啦，和我男朋友一起的，喏。”孙静雅指了指从身后走过来的高大的金发男子，男子手里拎着只航空箱，隐隐可以看到里面有只狸花猫。
“你们好。”开口，金发男子的语调却是极标准的普通话。
之后，几先去了孙静雅在这边的住处。之后，几人去了当地很有名的一家高级饭店。
金发男子叫Gee，中文名为秦汉。
路上，几人聊了一些近况和一些路上所见的有趣的事情。秦汉很幽默，因着他的职业是摄影，也和他们分享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摄影素材。
原来，孙静雅回国一方面是为了把家里的一些事情了了。另一方面，也是回来参加一个好友的婚礼。
“好友？”宋白惊讶。
“是以前熟悉的人吗？静雅姐特地回来，想必是很重要的人吧？”宋白一时激动，嘴里的话就不经大脑思考地秃噜出来。
被宋墨瞪了一眼，宋白忙着想要解释，想要收回之前的话。
“没事，确实很重要，但是，那是相和亲情很相近的感情了。而且，”孙静雅安慰了下宋白，然后拉住秦汉的手，一脸深情地道，“我爱人不会介意的，是吧？”
“当然。”秦汉笑得很骄傲，“我对自己的魅力还是很放心的。”
后面一句是对宋白讲的。
唔，宋白感觉自己一不小心吃了满嘴狗粮，看了看宋墨，似乎表情也不佳。
看来，两人在这一刻达成了奇妙的共识。
晚上，因为顾瑶身体不舒服，晚饭就是陆西臣做的。
刚进门的时候，屋子里空荡荡的。陆西臣莫名想到自己先前一个人居住的时光，现在想想，大抵一个人的生活也是有些孤单的。
灯开了，这种想法便很快就没有了。
顾瑶站在门边，看着陆西臣做饭炒菜。
“去客厅呆着，这边油烟大的。”
“不想。”顾瑶没动，就那么站着，看着陆西臣做饭也很养眼呢。
看劝不动她，陆西臣也不勉强，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因此而出一丝差错。
“做的什么呀？”顾瑶没话找话。
“青椒土豆丝。”陆西臣正在给把一个土豆去皮。
“青椒辣不辣？”顾瑶道。
“……”陆西臣无法直视地转了身子，无奈极了。
“要不，你还是先出去吧。”陆西臣感觉她在旁边，真的很可能会影响发挥。
“我把鱼鱼抱回来好不好？”顾瑶问。
“明天吧。”
另一边，苏唯回到酒店，又换上了工作服，也暂时忘记了去回顾瑶的信息。
下班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苏唯连工作服都没换，直接拎着衣服回去。
晚上，有纤薄的雪片落下来，苏唯先是高兴了一下，想到下午的事情，脸色又难看了许多。
在微信上打了车，等待车到来的一段时间，苏唯紧了紧自己的衣领，然后蹲在地上，去拍落在地上的一片雪。
六角的雪片很美，在苏唯高像素的手机里展现了最美的姿态。
宋白吃过晚饭，和孙静雅他们打过招呼，便坐着哥哥的车回去。
“宋白，你和唯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不要介意，我只是有些担心。”
是顾瑶发来的消息。
宋白一愣。
“谁发来的？苏唯？找你诉苦？”宋墨听到他手机响，在红灯停车的间隙问他。
“没有，不是。”宋白否认道，又觉得哥哥看苏唯不顺眼，有时候也有些让他左右为难。
“哥，其实小唯人挺好的，哥你待我也是极好。我真不懂，你和小唯每次见了，总是都不开心。”
宋墨一愣，虽不觉得自己错，但是也不想宋白难过。
“还好，其实苏唯人确实不错。”不，并不是这样。宋墨心里想，他只是为了安慰自家宝贝弟弟罢了。
“真的？”宋白有些高兴，眼睛都有些发亮。
“嗯。”淡淡应了一声，宋墨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弟大不中留呀。想当初，小豆丁抱着他的腿喊哥哥的时光还那么清晰。
转眼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宋墨虽然早就接受了这一事实，还是有些难受。
既然弟弟惹了他不高兴，回去一定要让玟玟给自己做最喜欢的红烧肉。
宋白拿着手机，和几个相熟的好友告知了一下自己回来的事情。有几个，估计也在玩手机，几乎是秒回他的信息。
“小白，你这次回来，不走了吧？”是好友凌霄。
“不走了。”宋白敲着字，有些被好友的秒回安慰到。
“那过些天，带着弟媳妇一起来啊，哈哈。”
“去你的，什么弟媳？喊嫂子。”宋白有些好笑地发过去。
他不知凌霄多少次争执过到底谁应该叫谁哥哥。实际年龄宋白比凌霄大，但因为凌霄的户口本上，把他的出生日期给搞错了，硬生生提前了八、九个月。也因此，两人经常因为这个争过。
不过具体原因，大概是觉着好玩吧。
“不喊，就是弟媳。”
幼稚。宋白心道，但是，脸上是遮掩不住的高兴。
坐得时间久了，宋白感觉头有些难受，就准备关手机了。
朋友圈的一个强提醒信息让他手上动作一顿。
一张雪花的图片，一句话。
“白白，你看，你的同胞，都是白白的。”
哈？宋白心里一叹，也有些想赶快到苏唯身边了。
“你现在在哪儿呢？我去接你吧。”宋白看到那雪花的背景是柏油马路，而苏唯所在的小区里面，马路颜色不一样。
所以，苏唯应该还没有回家，还在外面。
“哥，我们一会儿接下唯唯吧？下雪了，还是今年的第一场雪，难得赶上，想和她一起过。”
宋墨一听，眉头先自主地凝成一条线，嘴里却应声道，“可以，地点？”
“等等，我看看。”宋白又戳回了和苏唯对话的界面。
“哼╯^╰”苏唯搓搓手，不想理他。
“小唯唯，你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不要。”冷漠。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可怜兮兮.jpg。”
苏唯看到这条信息，先是一愣，然后发现。
在宋白不在身边的这段时间，她确实不怎么关注一些节日或是明显令人惊喜或值得纪念的事情。
因为，和宋白待一起待习惯了，身边乍然没有这个人，感觉自己的世界好像被挖空了一角似的，总是感觉空落落的。
而尤其是在她遇到高兴的事情，想要分享的时候。这人不在身边，茫然四顾，有些难受。
苏唯想，宋白在她生命里，真的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
宋白等了一会儿，还以为她现在不想见他。
“好啊。”苏唯的信息发了过来。
好啊，宋白想。
紧接着，苏唯就把自己的地址发了过去。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宋白是知道她所在酒店的地址的。
温度渐渐冷起来，风也开始冷飕飕起来。苏唯赶忙把刚刚下的单子给退了。幸好，刚刚她接的单子还离她很远。
宋白赶到的时候，苏唯正在用鞋尖在雪上勾勒着。远远看过去，苏唯站在路灯下，整个人比平时不知道看起来柔和了多少个度。
宋墨坐在车里，感觉她这个样子倒也算文静，可以看得过去。
“唯唯。”宋白跑过去，幸好他今天穿的厚实，这才没有被突然的下雪给冻到。
“你来了，车里是你哥吧？”苏唯明知故问。
“嗯，天太冷了，和我回我家好不好？第一次下雪诶，我给你暖被窝。”宋白软乎乎的眼神落在苏唯身上，直把她看得不忍再和宋墨计较什么。
计较什么呢？到时候还不是一家人。苏唯心里暗暗想着，顺着宋白上了车。
在车上，苏唯也来不及和宋墨扯什么。因为宋白自拉她上车，就开始唠唠叨叨地讲着自己在m国的趣事。
“这么忙？要不要考虑换个工作？”在一个红灯前停下，宋墨道。
显然是看到了她身上的工作服。
“哥。”宋白先是一惊，连忙开口，生怕自家哥哥和苏唯的嘴上“战争”一触即发。
“我只是问一下，闲聊罢了，不用紧张。”宋墨无奈死了，怎么有这么胳膊肘往外拐的弟弟。
能不紧张吗？宋白想。看了看苏唯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放了心，把她有些冷的手放进自己掌心暖着。
“没事。不过我感觉现在的工作挺好，暂时没有换工作的想法。”
“大概，以后会变。”苏唯补充道。
“也好。”宋墨点点头。
接下来，又是宋白一个人叨叨叨的时间。
临到家，苏唯才有些奇怪想着。怎么去了国外没多长时间，就养成了话多的习惯。先前，也不这样啊。
探究地看了看宋白，苏唯有些困惑。宋白没有察觉，只是继续自己的念叨，恨不得把自己在m国的经历在车上就把它给讲完。
“下雪了。”还在厨房忙碌的陆西臣正在给锅里加盐，听这惊喜的一喊，手一抖，亮晶晶的盐粒忽地一下撒了下去。
也顾不得说什么了，陆西臣现在十分苦大仇深地看着那锅里多出许多的盐。
为了晚上去厕所的次数，陆西臣还是把多余的盐给铲了出来，在水龙头下冲掉。
虽然看着有些浪费，陆西臣把盐铲起来的动作十分利索。
这时，顾瑶从外面跑进来，带着一股子寒意。
“西臣，下雪了。”
“注意保暖。”陆西臣一边关着火，一边嘱咐道。
“那你做好了，我们先一起看雪好不好？”顾瑶问。
“反正今天做饭早，可以看了雪再吃嘛。”顾瑶走到他旁边，像个小尾巴一样，看着他关火，然后又揭开盖子看看里面的菜。
“可以。”陆西臣点点头，顺带把顾瑶先轰出去。
“乖，现在外面等着。”说着，又不放心地补充道，“记得把围巾围上。”
“好的。”顾瑶已经走到客厅，闻言回头高声应道。
这么喜欢雪的吗？还是单纯想和他一起看？陆西臣不知道，也不在意。
反正，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有足够的岁月，让他来了解她。
这样想，陆西臣却是想到另一件事。
记得在高中，他经常在下雪的校园广场和操场看到她。
就像对雪有独特的喜爱一样，每一次下雪，总是能看到那个笨拙的身影，或是在白茫茫的广场上踩着脚印子，接着雪，搓着雪球，或是在教室里、走廊上痴迷地看着外面的一片白茫茫。
陆西臣那时还不怎么关注她，但顾瑶有时的喜欢太简单，对花，对雪，以及对很多植物，都抱有很大的好奇心。
那时，陆西臣觉得她把太多的时间放在了喜欢这些上面，本能地觉得她态度不认真。
在学校，学生的天职是学习，而她总是让自己因为外界而跑神。
也因此，他们错过了很多。
陆西臣想，幸好，以后不会错过。
把围裙摘下来，陆西臣擦了擦手。
顾瑶在阳台，屋里的热气在烟台门上的玻璃上留下朦胧水雾，只能看到顾瑶不甚清晰的身影。
走到阳台门边，陆西臣便感觉到了外面的寒意顺着门缝透了进来。
扫了扫自己身上穿的，陆西臣还是不放心地回了房间，披了件外套。
如此，陆西臣打开门的时候，还是被冻了一下。
嘶，真是冷。
118章新家
外面天色如墨，顾瑶穿着件厚厚的棉袄，正手扶着栏杆在那看雪。
“家里的雪应该下得很大。”陆西臣手扶在顾瑶的肩膀上，看着外面在灯光里、夜色里飘着的雪花。
“回去的时候，可不可以陪我回下高中的校园？”顾瑶问。
“想回去看雪景？”陆西臣问。
“嗯。”顾瑶点头。
“妈妈说，让我们在立冬那天回去。”陆西臣拉过顾瑶，离风口远一些。
“那还有很多天。”顾瑶在心里算了算。现在是十一月，冬至是在12月。其实，也没有很多天，顾瑶想。
“冬至要吃饺子。”顾瑶想了想，突然很想吃。
“今晚和我看看新房的装修吧？”陆西臣问。
“来得及吗？”顾瑶问。
“自然，甚至我们可以提前入住。”陆西臣笃定道。
“真的，那太好了。”顾瑶感叹。
是啊，挺好。陆西臣心想。
“那还等什么，我们先去吃饭饭吧，碗我来洗。”说着，顾瑶拉着陆西臣回屋。
屋里暖烘烘的，顾瑶把外套脱了下来，仍然还是觉得很热。
时间如水般溜走，一眨眼就到了十二月。天越来越冷，顾瑶的心却越来越热。
在十二月八日这天，日历上，宜婚丧，宜嫁娶，宜乔迁。
顾瑶和陆西臣早早地就把该收拾的东西先一天地收拾好了，只等搬家公司上门，就搬家。
鱼鱼在陈辰家，呆了许多天。一是因为两人确实忙，二也是因为鱼鱼在陈辰家呆的惯了，乐不思蜀。
顾瑶就没去管，想着可以等到家里安置妥当了再带着猫过去。
“早上好呀，西臣。”大清早，顾瑶就用冷水冲了脸，敷了补水的面霜。
“早上好。”陆西臣道。
““西臣，我们搬走的话，这个房间怎么办？””说实话，顾瑶对这住了一段时间的地方感觉很感动。
在这里，她和陆西臣第一次有了关系，又在这里，她得以和陆西臣重聚，能够得到一次接近陆西臣的船票，从而，在这里，她认识到自己平时难得一见的不同的他。
恨其不争，怒其不幸。当时有多难过，现在便有多开心。
衣服和书籍早就装箱，顾瑶就没再去管，还有阳台的绿色植物。
顾瑶想，也许，自己真的在或真或假的想法，对陆西臣，她确实曾经恨过。爱的越深，恨得越深，恨他不喜欢自己，让她难过地心都要被盐水浸泡，疼痛难忍。
“这些植物改日再送过去。”陆西臣在她身后道。
“嗯。好的。”顾瑶也这么想。
这天是个好天，金灿灿的阳光甚至还有些温暖。
.大部头的早就收拾好了，但是，还有一些小的物件，被放在房间里，被主人细心爱护。
比如，那一张张的相册和顾瑶心爱的海报。
“瑶瑶。”门外，陆西臣敲了敲门。
“嗯。”顾瑶应了一声，迅速地把海报和相册收到了书包里面。
“人来了吗？”顾瑶问。
“嗯。刚打了电话。”陆西臣道。
“那我快一点。”顾瑶看着看着自己房间不甚整洁的样子，连忙把身体卡在门缝里。
“你去先忙你的吧？我马上就好。”
顾瑶想要给陆西臣看自己最好的一面，显然不是好的时机。
陆西臣点点头，走出去。
顾瑶不知道陆西臣早就安排好的收拾的人已经到了。收拾完毕，顾瑶拍了拍手，心想大功告成。
王舒曼这些天情绪一直不怎么好，原因是这些天外面施工，每天都从早上响到晚上。只有中午是不怎么忙，她只愿意呆在外面，不愿意回去。
陈念知道她受不了，也没有阻拦。
只是，因为这事，她和陈念几乎是很多天都没有好好享受一下了。
静谧的花园里，屋舍整齐，很漂亮，一看就知道是精心设计的，租金自然也不便宜。
一个穿着橙色长袄的女孩子在一家大门面前晃了晃，时不时的看着面前的黑色铁门，有些探头探脑的样子。
搓着手，路小杏有些犹豫。
第一次跑这么远，除了上大学。而且人生地不熟，让她有些尴尬的同时又有些窘迫。
“静雅姐真的在这里住着的吗？华丽的建筑，高高的屋宇……”路小杏心里打着嘀咕，只能在原地徘徊。
和孙静雅打了电话，路小杏把身边的行李箱拉了拉。
因为，孙静雅说她马上出来。
路小杏这次来这边，原因也不单单是为了找工作，更多的是因为陆西臣结婚和静雅姐的突然回来。
她还是搞不懂。为什么当年有些爱陆西臣的姐姐找了一个m国人，喜欢静雅姐的陆西臣马上要娶媳妇。
一切一切的事情，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其实，也不需要她懂。总归，每个人心里只有那么一块地方，放着一个特殊的人。默默守护，不张扬。
给她开门的是她曾经在孙静雅画上看到的金发男子。
男子见到她，先是轻笑着打了招呼，然后带着她进去。
一路花草朦胧，竟有粉色的月季开在花房里，还有一米左右高的喷泉，泉水把附近的雪滴化了。
“你说静雅姐的男朋友吗？”过了很久，路小杏才迟疑开口。
“是的。”很标准的普通话，路小杏难得没有那么的偏见对着帅哥。
“爸，你在做什么？”远在乡下的陆爷爷，正蹲在太阳下，编着什么。
一向灵巧捕鱼养花的手此时也显得笨拙，让从屋里走出来的陆母有些好奇。
“没什么，做个小东西。”陆爷爷笑了笑，声音一点都不平静。
陆妈妈有些好奇走近，只见陆爷爷正在细心地用芭茅的根在编着，黄白光滑的根茎在阳光下，光泽漂亮极了。
想了想，只有村东头的陈奶奶会这个。陆妈妈想，难怪前些日子爸总是往她家地头走，原来是因为这个。
“爸，家里是缺了什么吗？缺什么我们去买，再不济也可以让臣臣在网上给您买了寄过来。”
陆爷爷只是摇摇头，不吭声。
“咦？这是做的什么？”陆妈妈见他不答，知道是问不出了，但还是有些好奇。
“小筐。”陆爷爷答。
“盛粮食？”陆妈妈疑惑。
“不是，盛猫，盛鱼鱼。”陆爷爷神秘一笑，那笑容极为开怀，像得了好东西的小孩子。
“是吗？”陆妈妈也笑了。
想必，都想到了胖乎乎的鱼鱼，和十分疼爱鱼鱼的顾瑶。
在去新家前，顾瑶先把阳台的花点了点，然后把该浇水的浇水，该施肥的施肥。
这次搬家虽然请了人，但也是挺累的。忙碌了整整一个下午加晚上，终于把东西给摆到应该放的位置。
顾瑶只想感叹，幸好在搬家之前，他们把新房的每个角落都打扫了一下。要不然，这么短短的时间还真的来不及。
不过，以陆西臣的看法来的话，就是幸好两人都是同时有洁癖和强迫症的人，在整理东西方面都极有天赋。
虽然不想承认，但陆西臣心里还是很愉悦的。因为这小小的相似。
晚上，两人在新家的木质地板上摆了几个坐垫，摆了个小桌子，直接点的外卖。
还是冒菜。
是顾瑶点的，很久没吃了，她还是挺馋的。
两人是分开点的，陆西臣点的是清粥小菜，很清淡。因为他吃不了辣。
顾瑶刚刚揭开盖子，那浓郁的辣香就勾着魂的飘了出来，让顾瑶手忙脚乱，心神大变。
不过，临吃的时候，顾瑶难得的看了眼陆西臣。说实话，在美食面前还能分出一点心神，已经很棒了。
然后，一种难以言说的愧疚感就袭击了顾瑶。
看哪，那喷香软糯的白米粒，那青青的生菜叶片，那软滑的香菇……
一切都很美好，可惜，味道清淡，让人食之没有冲动。
顾瑶再低头看自己的，里面有香嫩的牛肉片，沾了辣油的小白菜和青笋，软滑的豆腐，圆大的土豆片……
简直引人犯罪。
顾瑶没忍住地咽了咽口水，但是看着陆西臣，莫名又有些不好意思。
“西臣，一点点辣可以吃吗？”顾瑶小声问。
“不能。”陆西臣道，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顾瑶碗里的一片红彤彤。
是一点点辣吗？陆西臣的眼神里明晃晃地表示了自己的嫌弃，然后慢吞吞地继续吃着自己的。
咳，好像是不太对。吃着嘴巴里的美味，顾瑶难得地想着。
既然你不能吃，我就真的真的不客气了。
空气里的辣香仿佛缠缠绵绵地萦绕着，在两人笔前逗留。
陆西臣其实也有些意动，但是为了自己明天胃不大清早地抗议，他还是忍住了，没让自己被冒菜这个小妖精勾去魂魄。
顾瑶不知道陆西臣的心路历程，只单纯地以为他不想吃。所以，吃的别提多开心了。
因为是点的外卖，两人也不用怎么收拾，只是把外卖盒子和袋子放在垃圾桶旁边，准备明天拎垃圾下去的时候拿。
吃饱喝足，顾瑶又给自己削了一盘水果沙拉，白色的沙拉酱裹住颜色漂亮的果子。
红润的西红柿，汁水丰富的苹果和一瓣一瓣剥下的橘子……不说味道，但是颜色便漂亮极了。
顾瑶高兴地叉起一块，在嘴巴里面含了含。到底是冬天，总觉得稍微的一点点冷都是很冷的。
陆西臣早早回房洗了澡出来，拿出一盒碟片来，招呼顾瑶坐过去，看看想看哪一个。
原来，在买了新房后，陆西臣还在这边买了一个碟片播放器。
顾瑶端着冷嗖嗖的水果沙拉碗，先是用一次性牙签叉起一块给他，一边和他一起认真挑选。
这边的灯光选择和旧房子是一样的，所以也是暖暖的灯光。
顾瑶坐在沙发上，看着身边近在咫尺的陆西臣的脸，有种想要冲动一下的感觉。
他们在一起已经那么久了，顾瑶想。如今在一起，也是她和陆西臣一系列努力的成果。
早在上学的时候，顾瑶的想法还是天马行空，很是跳脱。一会儿想自己未来的书房里面要有一面书墙，有新鲜的绿色植物点缀，还有一盏样式可爱漂亮的台灯；厨房里，一定要有一个放水果的玻璃碗，要很大，很小的玻璃碗若干个；客厅要有一面茶盘，上面有精美的茶具；阳台要有两面藤椅，供休闲时候的休息，也可在夏日的星空下谈星星谈月亮……
如今，好像实现的差不多，顾瑶想。
虽然，暂时没有书墙，但是陆西臣答应她之后可以做一个，没有精美的茶盘，以前的不算，顾瑶想这件东西应该是她和陆西臣一起买，这样才有价值。
如今，玄关的拖鞋有两对，同款式不同花色的毛绒拖鞋；浴室里的一起牙杯牙刷也是一对；阳台的藤椅一前一后摆着，还有碗柜里整齐摆放的碗筷，等等。
顾瑶想，自己简直是“梦想成真”，这让她很是开心。
他们看的是一部很老的电影——《廊桥遗梦》，一个伟大女人在亲情和爱情间的选择。
顾瑶想，那几天里，弗朗西斯卡是最美的，就如小小的飞蛾，美丽，扑朔着美丽的光芒。
但是，又太感人。
顾瑶手边的纸团子一下子堆了老高，间或还有她小声抽噎的声音。
陆西臣看着，黑脸的同时，又很是无奈。
搬进新房的第一天，两人不去早早地躺到床上，好好睡一觉，还脑抽的去看什么文艺片。
陆西臣感觉今晚的自己真是太棒了，机智过人，聪慧万分。
不然，怎么会想到这么神奇的主意。
这倒好，好好的新房搬进第一天，顾瑶哭的稀里哗啦，自己在旁边也不能出口安慰。
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顾瑶只有哭痛快了，才会停的。
哪怕多不舒服，顾瑶也要先哭好了再说。
很难说这是一件好事或是坏事。
陆西臣看着旁边慢慢“平地高楼起”的纸团子，感觉心里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随着他看到顾瑶通红的眼睛，和发红的鼻尖，更是深刻了。
“别哭了。”陆西臣被哭的心里有些发慌。
顾瑶很是无辜地看了他，似乎是在控诉，又似乎是单纯不满意，使劲抽了抽鼻子。
顾瑶撇过头去，不想理他。
119章乔迁之喜
顾瑶搬家的事情陈辰是知道的，听说这件事时他还不以为意，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只是某天，看着和牛奶玩的开心的鱼鱼，忍不住走上前，把它抱在怀里。
鱼鱼尖锐的指甲藏了起来，用肉乎乎的猫掌去推着他的衣服，橙黄澄澈的眼睛瞅着他，然后伸出爪子抱着他的脸，揉着。
陈辰一愣，倒是牛奶在他腿边的触碰让他回了神。
这是，陈辰想到了顾瑶，想必是顾瑶和鱼鱼玩耍时常玩的。
鱼鱼来他家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与他如此亲近。陈辰想，应该是牛奶的原因。
“鱼鱼。”陈辰念着，第一次感觉如此拗口。
“喵。”鱼鱼非常给面子地在他怀里蹭了蹭，转了转身子，在他怀里愉快地玩耍着。
“汪。”
陈辰抱了一会儿，牛奶忍不住地伸出爪子在他腿上按了按。
陈辰低头一看，被牛奶的蠢样给逗笑了。只见它伸出爪子往上勾着，似乎想让他把鱼鱼放下来的样子。
“服了你了。”
陈辰抱着鱼鱼的腋下，把它举到牛奶眼前，晃了晃，嘿，又抱回怀里。
“汪唔。”牛奶哼唧了一下，脑袋歪了歪，以为陈辰在和它玩游戏，忙随着陈辰的动作扑着身子。
“傻狗。”陈辰无奈笑道。
昨天他得知顾瑶和陆西臣已经搬家的消息后，带着鱼鱼和牛奶遛弯。
相同的风景，相似的天气。前些天都可以保持一份很平常的心情，昨天却不行了。
本来走的好好的，很突然的，一种很陌生的情绪袭击了他，让他整个人有些疲惫。
倒是鱼鱼和牛奶，仍然和往常一样玩的开心。
也是在得知顾瑶搬了新家，也就是未来的婚房，那一瞬间，陈辰的所有念想都化成汽水飘飘浮浮地升到了空中，随着风飘走了。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心里好像被挖了一块，然后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回到家睡了一觉起来，陈辰看着照常升起的太阳和两只欢快玩耍的两只。似乎，心里的那种怅然慢慢被平静的生活会遗忘，然后被另外的事情给补上。
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把鱼鱼放下来，陈辰走到落地窗边，把厚厚的帘子使劲一拉。
金灿灿的阳光泻了进来，像是不打招呼的好友，莽撞而热情。
暖暖的，昨晚的小雪似乎在这个城市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只有湿漉漉的地面，依稀可以寻到它经过的痕迹。
“东子，下午有空吗？”
拨了电话，陈辰问，眼睛里有明朗笑意。
温暖的阳光在他身上留下美好的痕迹，似乎阴霾也离他而去。
别了，夭夭。
窗外有灰色的鸽子飞过，在阳光里，他们的翅膀好像被镀上一层璀璨的金边。
陈辰看着，似乎耳边有鸽子振翅的声音，还有它们呼唤同伴的声音。
现实确实屋子里的两只在地毯上滚来滚去翻身子的声音。
因为新房里面还有些味道，所以顾瑶还是和陆西臣当天晚上还是回的旧房子。
幸好，一些日常用品并没有搬过去，还有主卧的房间还放着各种床上用品，比如被子、枕头等。
但是，诸如衣柜什么的，倒是都搬走了，连带衣服。
晚上顾瑶和陆西臣先后洗了澡，就有些疲倦地睡着了。
只是，在回来的路上，顾瑶的眼睛一直红红的，睡觉时还是有些红红的。
第二天，两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洗了漱，然后顾瑶就又和陆西臣一起去了新房。
昨天晚上，两人把新房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让房间里面的味道散出去，再让外面清新的空气灌进来。
顾瑶闻了闻空气里的味道，有些高兴。
“味道散的差不多了，我们今晚就在这边住下吗？”顾瑶问。
“嗯，散的差不多。”陆西臣四处走了走，同意道。
“今天要接鱼鱼回来吗？”顾瑶问。
“明天吧。”陆西臣摇摇头，继续道，“今天贺楼他们两个过来。”
“今天过来？”顾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嗯，乔迁之喜。”陆西臣刮了她的鼻尖，淡定道。
唔。顾瑶一时有些傻，她忘了和苏唯她们讲。
“来的人多一点没关系吗？”顾瑶问。
“当然没有关系，苏唯他们也过来？”陆西臣问的是宋白和苏唯。
“嗯，我现在给唯唯打个电话吧。”顾瑶捏着手机，正在点开联系人。
“如果他们有事情，不来也行。”陆西臣提醒道。
“好的，明白。”顾瑶点点头，拨通了。
“唯唯。”
“顾瑶，是我。”是宋白的声音，顾瑶一下子便辨了出来。
陆西臣看到她的表情，有些疑问挑眉。
是宋白。顾瑶以口型回答。
“嗯，唯唯在吗？我想和她说一件事情。”顾瑶道。
“在的。”现在是苏唯的声音了，只是声音里面的沙哑和手机里面传出来的苏唯和宋白的对话，不，争吵让她有些尴尬。
“白白，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小可爱了。”是苏唯的声音，哀婉凄凉，闻者伤心。
“宝宝！怎么了？”是宋白浮夸的声音。
“我昨天说不要，你不听。”
“可是你的表情不是这样，唔。”
“哼，给我做饭，我要吃小笼包，虾饺和蔬菜牛肉粥。”
“好的。”
“咳咳。”顾瑶等这两位吵完了，清晰的脚步声渐远，才轻咳两下。
“瑶瑶，不好意思啊。”苏唯仿佛这才注意到对面的顾瑶。
“没事没事。”顾瑶怎么敢有什么意见，只希望他们能好好的。
如今，看到两人这么“蜜里调油”，也就不担心了。
“哦，瑶瑶你打电话过来是因为什么呀？”
“是这样，昨天我和西臣搬了新家，你们要过来玩玩吗？我昨天买了只老鸭，准备做老鸭汤，还买了五花肉，准备做红烧肉，还有……”
顾瑶的话被打断了，苏唯有些无奈的笑着，声音好像笑得更哑了。
“瑶瑶，我去就是了，难道瑶瑶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不去吗？没事的，老娘身体健康，肩能扛手能提，嘶，宋白就是个畜生，妈的。”
“没事吗？”顾瑶刚刚开心起来，又把心提了起来。
“当然没事。”苏唯的笑声顺着电流传到了顾瑶的耳朵里。
顾瑶想到什么，脸上热了热，不则一声。
“瑶瑶，我会去的，放心。虽然我现在还在床上，胃里也空空的，但是很快我就能出发了，等我啊。”
“当然，等你呀。”顾瑶笑笑，忍不住戳了戳陆西臣，被他一个疑惑眼神看过来，又把手收了回来。
“哦，还有我的老鸭汤和红烧肉，千万要做的精细。好了，我再稍微睡一下，待会吃过饭就过去。”
“嗯。”
“记得一会儿把地址发给宋白。”
“好的。”
“那先挥爪子。”
“爪爪。”
挂了手机，顾瑶才发现坐在自己身边的陆西臣脸色有些奇怪。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顾瑶摸了摸脸，有些疑惑道。
“没有。”陆西臣站起身，去了书房，估计要去把昨天拿过来的书好好整理一番。
其实，陆西臣只是对她们的对话感觉很无奈，很奇怪。
爪子？猫爪子还是狗爪子？把自己的手比作猫猫狗狗的爪子？唔，简直搞不懂。
顾瑶不知陆西臣的疑惑，只是飞快地奔到了厨房，开始在昨天清洁过一番的灶台上把需要的食材摆了摆。
然后洗了锅铲和小案板，就开始“哼哧哼哧”地开始切肉了。
顾瑶不喜欢绞肉机里绞出来的肉，所以她无论什么样的肉类，都是自己动手去切。虽然有些累，但是看着吃的人满意的样子，似乎身上的疲倦也倏然消散。
在锅里放了茴香，花椒，盐，葱姜蒜和其他各种食材，又把老鸭涮了一遍，这才放在高压锅里炖了起来。
嘴里哼着歌，顾瑶忙碌的身影在厨房里简直像停不下来的小仓鼠，一会儿奔这儿，一会儿奔那儿。
简直停不下来。
顾瑶心里又一瞬间想让陆西臣也出来帮她一起做的，但是想到他前些日子的辛苦就很快放弃了这个念头。
原来，在新房装修之前，两人就屋里的很多细节做了很多次的商讨。
比如厨房里的哪里放什么，都做了明确的标记。
顾瑶想着灶台的位置和碗柜各种柜的位置，这个放这里，那个应该那样摆放。
虽然陆西臣对此没有什么想法，但是他会按照是否合适和设计方面的角度来和顾瑶讲。
总之，为了和顾瑶在新房布置上商讨达成一致，陆西臣也花费了很多心力。
有许多次，在顾瑶提出一个新的想法时，陆西臣就要把自己之前的一些设想给推翻重来。
顾瑶有时看着，感觉非常不好受，但她也想未来的房间能最大化地满足彼此的要求，一点点细节都马虎不得。
也因此，对于陆西臣的配合，她很感动，也就……有了更多的想法。
没办法，顾瑶说服不了自己，只能和陆西臣为这些突然的想法买单。
顾瑶负责指挥，陆西臣负责绘稿。
看起来非常完美。
在中午到来之前，顾瑶把一些简单的菜做好了。做了青椒炒蛋，西红柿蛋汤，一盘辣子鸡和土豆炖鸡肉。
老鸭在锅里炖着，有逸散出来的香味勾在人的鼻尖，顾瑶忍不住鼻子耸了耸，想吃。
在苏唯他们来了后，就只剩下老鸭汤还在炖了。
顾瑶推开书房的门，门没关。
“西臣，贺楼他们来了。”
是的，苏唯、宋白和江玫、贺楼他们几乎是前后脚到的。顾瑶把他们安置在客厅，便过来喊陆西臣过去。
刚走进门，顾瑶的声音就低了下来，踮着脚尖，轻轻地走出去。
然后回到房间拿了条毯子，又走过去，盖在陆西臣身上。
手还没有拿开，就被陆西臣握住了。
“来了？”
“嗯，刚到。要再睡一会儿吗？”顾瑶有些心疼地问。
“不用，我们出去吧。”陆西臣摇摇头，揉了揉眉角，清隽的轮廓有些疲倦。
“今晚早点睡吧。”顾瑶把他递过来的毯子拿在手里，道。
“嗯。”陆西臣点头，算是同意。
“恭喜呀。”
“真棒，快要结婚了吧？”
“谢谢。是的，到时候一定过来。”陆西臣道。
午饭的时候，苏唯的眼睛落在了老鸭汤和红烧肉上，偶尔宋白给她夹两筷子青草，被她嫌弃地瞅一眼，然后默默吃掉。
江玫本来也想喝鸭汤的，被顾瑶以“鸭子是凉性”的理由制止了。
“瑶瑶，太不厚道了吧，把菜做的这么香，却不要人吃，过分。”江玫半开玩笑地抱怨着，脸上还带着笑。
“我就当是在夸赞我了。”顾瑶笑笑道。
“我其实也知道鸭子凉性，奈何瑶瑶做的实在太香。”似乎还有些觊觎鸭汤的美味，江玫感叹道。
“是啊，等宝宝生下来，身体好些了，让瑶瑶多做几次，好补偿现在吃不到的馋才是。”苏唯看着江玫，也没忍住道。
顾瑶难得被自家闺蜜不帮自己的情况懵了一瞬，反应过来只得连连点头，算是答应。
“瑶瑶真好。”江玫眼睛一亮，高兴道。
“那是，把你现在不能吃的东西做的这么香。”这是阴阳怪气的贺楼。
虽然，他自己喝的很开心。
饭桌上，两方的好友难得地达成了共识，务必要给两人的新居多增加一点喜意。
几人在顾瑶家里待到了下午快三四点的时候，才告辞离开。
顾瑶早在午饭结束就把碗筷锅勺洗好了，如今又开始清扫屋子里的一些琐碎垃圾。
最后，顾瑶拖着个吸尘器，在屋里彻彻底底地走了一遍，把屋子打扫了个干净。
而上午就有些困的陆西臣却并没有睡，而是在一旁帮着顾瑶，把她想要移动的东西移一下，收一下。
虽说中午聊了很多，但是顾瑶做的饭菜几人还是很给面子的都光了，唯有这带了鸭肉的鸭汤还剩下许多。
忙到晚上，顾瑶简单把午饭时剩的鸭汤给炖了炖，又做了两道简单点的菜。
相比中午，很是简单。
但是，两人坐在一起，另有一种很棒很温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