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胜之不武
“你还记得何瑾吗？”江玫看着顾瑶疑惑加幽怨的目光，实在是想无视也难。
“记得。那天你不是还去薛菁他们家吗？”顾瑶点点头。
“你和何瑾谈了？”顾瑶定定地看着江玫，希望她反驳自己。
“谈倒是没有，只是我们说好了试一试。你也知道的，一个怀孕的女人是很难找到好男人的。你见过那孩子吧？小满，挺可爱的。”
“这样，不过既然贺楼已经认了错，你们应该还是有未来的吧？”顾瑶问。
她当然希望两个人在一起，最后结婚，然后她们的关系就更近了。
也许是有些同病相怜的原因，顾瑶对江玫特别关心，也希望她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我是这样想的，”江玫点点头，和顾瑶说道，“只是我当时说好的和何瑾试一下，现在却这样，感觉心里有些愧疚。”
说着，江玫有些好笑地说道，“当时也不知怎么的，明明心里还放不下，却想着能给孩子一个好的归宿。瑶瑶，你说，我是不是有些自私，对孩子不够负责任？”
“没有没有。”顾瑶摆摆手，连连摇头，“当然没有啦，你也是为了宝宝能更好地生活吗？”
顾瑶表示对她的行为非常理解。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和何瑾讲？”顾瑶想到几人的关系，感觉十分麻烦，加上还有何小满一个小孩子，想必有些难说吧。
“这个我已经想好了，今天晚上就说好了。另外，我担心我没有给贺楼回复，可能伯父伯母会对我不满意。”
顾瑶看着江玫有些羞红的耳朵，感觉稳了，看来江玫对贺楼和叔叔阿姨非常满意和喜欢呀。
“肯定会满意的，本来就是贺楼有错在先嘛！”顾瑶点点头，轻轻拍了拍江玫的肩膀。只是手落上去的时候，感觉手下的触感有些骨感，心里一瞬间飘过心疼和对某人的谴责。
“你想好怎么说了吗？”片刻，顾瑶想到这个问题，有些担忧地看着江玫。
“还没有，不过不用担心呀！”江玫眨眨眼，“我们两个本来也就试一试，彼此感情也不深，顶多是朋友关系再多出一点，其他的还真没有。”
“这样？你们在一起还没培养出感情？”这点让顾瑶很是疑惑，难不成真的是这样？
不过想到自己和陆西臣两个，先前试一试的时候，不仅两个人有了某种密切的关系，此外自己还是抱着极大的感情的。
想到这里，顾瑶也有些释然了。毕竟不是每对要试一试的情侣都是因为感情而试着在一起的。
也幸好，江玫没有和何瑾培养出感情，顾瑶想到某个颓废的家伙，有些暗戳戳地想着。
“没有，我们可能气场不合吧。”江玫说道。
“瑶瑶，听你的语气，好像和贺楼关系很近？”江玫看了看顾瑶，突然，杏仁似的眼睛黑白分明地看着顾瑶，凑到顾瑶脸前。
“是啊！”顾瑶条件反射地回道，只是身子往后一仰。
“怎么了？”顾瑶奇怪道。
“没有没有。”江玫摇摇头，表示没有什么想法。
但是顾瑶明显地从她的面部表情看到了满满的好奇。
“你想问就问嘛，我能回答的都告诉你。”
“真的？”
“不骗你。”
“那你的手机密码是什么？”江玫严肃着脸，一脸认真。
“哈？”顾瑶黑人问号脸。
“开玩笑的，哈哈。”江玫保持了几秒钟严肃认真的表情，然后克制不住地勾起嘴角，嘴角越勾越深，然后变成了开怀大笑。
顾瑶:喔～这样啊！冷漠脸。
等江玫笑完了，坐直了身子，然后把一个靠垫垫在腰后，这才继续说道。
“我先前和贺楼在一起的时候，记得你和他哥陆西臣关系还不是很好。我没记错吧？”
“没有的。”
“那现在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吗？”
江玫的猜测让顾瑶心里一喜。果然追到男神这种事情不能单单自己知道，还是要和别人分享的，这样幸福感才能加倍。
“是呀！和陆西臣在一起后，也经常看到贺楼过来……”顾瑶感觉自己说的话有些不恰当，连忙补救，“你放心，他从来没有带过外人来过。”
好像有点越描越黑的嫌疑，顾瑶有些无奈了。看着江玫有些不太好的脸色，赶快补救，把她揽在怀里。
“放心，我没那么脆弱。还要感谢你过来呢。”
江玫推开顾瑶，然后笑着说道，“其实很多事情我自己一个人决定，有些时候也觉得有些闷。你在，我觉得很开心。”
“嗯，那我先预祝你们新婚快乐呀！”
顾瑶听了她暖心窝的话，也忍不住把脑袋窝在江玫的怀里，小心地闹着她。
路上，顾瑶回想到自己幼稚的行为，默默地打开公交车上的玻璃，开了一个小缝，让微凉的风打在脸上，借以忘却自己的囧事。
回去的时候，陆西臣已经做好了晚饭，看见她回来，还和她招了招手。
顾瑶感觉他的动作很像在招小狗，但是没有证据，她不敢有什么话讲。
瓷白的桌面上，几个小碟装的菜色香俱全，顾瑶盯着，感觉自己的口水已经在嘴巴里泛滥成灾。
很快地去了阳台洗了手，顾瑶把凳子摆摆好，然后坐在桌旁，虽然坐得很正，一副等待陆西臣出来一起开饭的样子，但是眼睛却开心地暴露了主人有些迫不及待的内心。
“怎么不吃？”陆西臣把最后一道菜上上来，看着顾瑶眼睛恨不得黏在菜上的样子，有些无奈的同时，心里还感觉有点好笑。
至于吗？
“哦哦，你也坐下来吃啊，我帮你盛。”顾瑶看着眼前的男人，眼里心里都很开心。
看！这是我的男人。不仅人优秀，还长的符合她的心意。现在还要添上一个更重要的优点，“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陆西臣拿过一边的餐巾纸擦了擦嘴角，然后用极优雅、极绅士的语气问顾瑶。
“阿瑶，既然你输了，那从今天起，便由你来包揽接下来刷碗的活计了哦。”
顾瑶先是被陆西臣的声音搞得耳朵一酥，听到了话里的内容，开始沸腾的血液也慢慢冷却下来。另一方面，还感觉有些可惜，用着这么好听的声音，说的内容却那么的粗俗！
没错，就是粗俗！在顾瑶眼睛里，凡是她不喜欢的活动，她可以任意地用任何的词修饰它。
谁让她对刷碗这件事是真的深恶痛绝呢？
“不。”顾瑶难得硬气了一回，扳直了腰身，然后直视着陆西臣的双眼说道。
“嗯？你要反悔？”
看着陆西臣脸上有些不可置信的表情，顾瑶莫名感觉有点爽，可能哪里不对。
“那倒没有，”顾瑶严肃地摇了摇头，然后有着一种极其遗憾，极其欠揍发语气说道，“可是，江玫答应贺楼会和他结婚的。”
“怎么说？”陆西臣放下筷子，点了点头，然后态度诚恳地看着顾瑶。
这让顾瑶的心里更加欢喜，说话的语气也没忍住地欢快了起来。
“今天下午我不是去了江玫家里吗？”顾瑶鼓着一边的腮帮子，把一口汤咽下去。
“这个我知道。”陆西臣点点头，脸上带了一丝笑意。
“她亲口和我讲的，她会答应和贺楼结婚的。”顾瑶眨了眨眼，“虽然现在还不能，因为她要先解决一些事情，然后再……嗯？”
看着陆西臣脸上越来越大的笑意，顾瑶忍不住住了口。
“是你说的，她没有同意。”看着顾瑶越来越慌的表情，陆西臣停了停，才开口道。
“可是……”顾瑶想要辩解，想要躲过刷一周碗的恐怖现实。
但是，在陆西臣的眼神下，顾瑶愣是嘴巴张了张，没说出什么。
很气！顾瑶心里疯狂暗示自己。
这人在使美男计，简直胜之不武，用心狡诈！
现实确实顾瑶哭丧着脸，默默地接受了这一安排。
“那好吧。”我做还不行吗？
“乖。”陆西臣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然后给顾瑶一个满意的微笑，只是嘴角上弯的弧度让顾瑶看的又是理智上的气一气，然后再无脑地欣赏一下眼前人的美。
感觉自己无可救药了，顾瑶想。感觉自己中了一个名叫陆西臣的人的毒。
真是可怕。
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顾瑶看着再一次进了自己屋子的人，有些疑惑。
“今晚贺楼还来吗？”
“不来。”陆西臣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极其自然。
“那你为什么还过来啊？”顾瑶坐在床上，捏着被子一角，心下有些忐忑。
“我不能来吗？”陆西臣走到床边，本就漂亮的眼眸看过来，浸润了灯光的颜色，特别漂亮，也特别动人。
不能怪顾瑶一个文科生，却想不到什么好的形容词，实在是她太喜欢陆西臣了。
她能想到这些，说明她现在还有一丝丝理智，没有完全地丢了脑子。
顾瑶看着陆西臣一只手按在床边，身子慢慢地压上来，心跳如雷。
一点点地接近，陆西臣最终停在了离顾瑶脸庞极近的距离。
顾瑶感觉两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她居然有些感觉呼吸有些急促，有些不敢呼吸，生怕惊扰了眼前的人。
离的近了，顾瑶才发现，原来陆西臣的眼睫毛那么长，就像厚厚的鸦羽，黑漆漆的，还有着温润的光泽。
空气凝滞了几秒，顾瑶甚至有些紧张地闭上了眼睛。但是等了几秒，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身子倒是有些僵的酸疼。
睁开眼睛，顾瑶便看见陆西臣脸上大大的笑容。
好尴尬啊哈哈！顾瑶干笑两声，身子又往身后的墙上靠了靠。
“以为我要亲你？”陆西臣刮了刮她的鼻子，力道有些大一下子鼻尖就红了。
“啊？没有的。”没有呵呵。顾瑶心里无尽的尴尬，面上却也不敢说什么，只在心里觉得此人实在可恶。
“在心里骂我？”陆西臣看着她脸上慢慢地染了红色，眼睛里却看到了某种抱怨。
“不要说没有。我知道的。”陆西臣看着顾瑶恨不得整个人烧起来的样子，大发慈悲地饶过她。然后把顾瑶推了推，自己也上了床。
“不用担心，我又不会笑话你。每天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脑袋瓜里面装了什么？”
顾瑶看着陆西臣上床熟练的样子，有些发愣，心里吐槽道，难道我真的想很多？你那个样子，正常人都会这样想的好吗？
只是，顾瑶心里一边吐槽，一边也有些开心。
和陆西臣睡一个床，她表示自己是开心的。
陆西臣把被子整理好，勉强摆成和顾瑶被子并行的样子。只是看着，怎么看怎么别扭。
“西臣，你不擅长这个，还是我来吧。”顾瑶看着陆西臣把被子揉成一坨的样子，心里有些暗暗好笑，难得有他不擅长的事情。
不过，另一方面，顾瑶一边把被子整理好，一边想到，为了维护他的面子，自己真是煞费苦心。
“谢谢。”等顾瑶又钻回自己的被子，陆西臣突然开口道。
“怎么突然这么客气？”顾瑶凑过去，摸了摸陆西臣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
没发烧啊！
手被拍开，顾瑶看到了陆西臣有些别扭的样子，有些新奇地想仔细去看。
“啪”地一声，灯被关上了，屋里陷入一片漆黑。
“怎么突然的，就关灯了。”顾瑶在黑暗中坐着，和陆西臣说。
“已经很晚了，睡吧。”声音有些微哑。
“可是我现在还不想睡。”顾瑶想着自己在陆西臣进来前看的书，只剩下没几页了，她想看完它。
“睡。”陆西臣依然是冷冷淡淡一个字。
哼哼。也许是黑暗给了顾瑶某种力量，让她有些口不择言。
“你亲亲我，我就睡。”
“轰”地一下，话音还未落，顾瑶的理智让她自己有些被自己的话搞得发蒙。脸上热乎乎的，仿佛可以蒸蛋。
最怕世界突然安静，顾瑶有些呆呆地感受着身边的沉默，心里慌得一批。
索性钻进被窝，扔出一句“晚安”。
把自己脑袋也缩缩缩地缩进被子里，顾瑶才有些把心放下来。
第九十一章狡辩
过了很久，顾瑶也不记得。
慢慢地把脑袋露出来，呼吸着微凉的空气。
也许是脑袋一下子接触冷空气，哪怕是厚厚的长发也不能阻挡住一阵寒意的侵袭，把顾瑶冻的一瑟。
把脑袋蒙在被子里睡觉不是一个好习惯，所以顾瑶还是乖乖地把被子往下拉拉。
听着耳边轻缓绵长的呼吸，顾瑶安下了心，双手合拢放在肚子上，也睡了。
黑暗里，陆西臣听着耳边窸窣的动作慢慢停下来，也拉了拉被子，陷入了沉沉的梦里。
本来贺楼的父母只准备在这边待一天的，但是因为江玫的事情没有搞定，看着儿子伤心的小眼神，贺妈妈还是心软了，和贺爸爸商量了一下，又订了一天的酒店。
既然已经来了，这边的亲戚也是要看看的。这是贺妈妈的原话，而这边只有陆西臣这么一个外甥。
所以，第二天，贺楼一家就风风火火地到了陆西臣家里。
顾瑶感觉自己准备的还是不够充分，这天的卫生不够完美，因此看着陆西臣的眼神些微的幽怨。
“你不提前告诉我一下吗？”
等到午饭的时候，顾瑶在厨房洗菜，陆西臣走进来。
“昨晚没说吗？”陆西臣拍了拍她的脑袋，越过她的身子把一个果盘拿过去。
“没有。”
难道说了吗？顾瑶疑惑，看着陆西臣的背影一脸疑惑。
在做菜的空当，贺楼的妈妈进来了一下，被顾瑶笑着推出去了。
笑话，在知道陆妈妈一家特有的的做菜技能只点了一半的情况，她怎么敢让贺妈妈和她一起。
不过据陆西臣讲，贺妈妈在家里就是厨房杀手。从顾瑶自己的认知里，陆妈妈做的菜虽然吃起来没有味道或是太咸，看起来还是很漂亮的。
想到和贺楼爸爸妈妈见面时有些慌乱的样子，顾瑶心里感觉不太好。
上午九点多的时候，顾瑶还在阳台看书，鱼鱼在她的膝头睡觉，一切都是多么的和谐美好。
顾瑶正看到精彩部分的时候，陆西臣突然敲了敲玻璃门，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打开了门，平静地拿着手机告诉她。
“今天贺楼爸爸妈妈要来，就是我的小姨和姨夫。”
说了这番话，看着顾瑶，陆西臣又说，“已经快到了，你要不要准备一下？”
？？？！
顾瑶记得自己当时好像是蹦起来的，鱼鱼肥肥却灵巧的身子轻轻一跃，跳了下去，然后瞄她两眼，甩甩尾巴走掉。
接下来就是一番关于衣着和化妆的思考，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抿着咖啡，看着书。
更重要的是，这人身上还穿着悠闲的浅咖色粗线毛衣和黑色长裤，看着就很气了。
沐浴在顾瑶责备幽怨的目光中，陆西臣安静地看着书，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半晌，才抬起头来，说了一句。
“只是来吃个午饭，还是在家里，阿瑶，你在紧张什么？”
是哦！我在紧张什么？顾瑶看着陆西臣悠闲的样子，想上手捏捏他的脸，告诉他，“我就是在紧张，怎么？不服？不服憋着。”
当然，顾瑶也只是想想，继续自己的“大业”。
只是陆西臣的话也给了她启发，毕竟是在家里见面，太正式了也不太好。
最后穿在顾瑶身上的就是一身和陆西臣极其相似的一套衣服了。
顾瑶感叹自己就是个小机灵鬼，看着镜子里穿着暖粉色毛衣，下面穿着一条有些贴身的黑色长裤的人，顾瑶想着，简直就像情侣装。
把花瓶里早上装的花换成更鲜艳的一朵，顾瑶不好在自己化了淡妆后进行一番费力的大扫除，就把房间局部的地方整理修饰了一番。
一切都很完美，只除了坐在一切空间的一个安静的不明物体。
顾瑶感觉自己有些娇气了，在一番整理后急切地想要得到某人的夸奖，不过有些不好意思。
“西臣，你看我这样穿可以吗？”原地忸怩了一会儿，顾瑶弯着身子，在陆西臣身侧小声问着。
“可以。”陆西臣抬了抬眼，打量了一番，又低下头去。
唔，这人可真是。顾瑶心里愤愤，闷不吭声地坐在陆西臣旁边，把柔软的沙发一下子就陷了下去。
顾瑶坐下去的时候动作有些猛，沙发一下子就陷进去一个窝，身旁的陆西臣也被她影响地趔了趔身子。
陆西臣转过头，看了眼顾瑶。顾瑶以为他有什么刚刚的未尽之语要说，眼睛亮亮的看过去。
“你是不是？”
是不是我穿的和你的特别像？说！我也赞同你说的话！
也许是顾瑶的眼神里面表达了太多，陆西臣还是收回目光，放回书上，道。
“没什么。”
失望.jpg。
顾瑶沉默，也学着他的样子安静下来，打开手机开始刷先前没有刷完的小故事。
因此，顾瑶也就没有注意到陆西臣又瞥过来的欲言又止的目光。
是不是，该减肥了？
陆西臣又看了眼顾瑶身下沙发的凹痕，沉思着。
可是，陆西臣看了看顾瑶的脸和身材，又回忆了这些天顾瑶的一日三餐，并没有什么异常。
难道，女人的体重是无影无形的吗？奇怪。
两人也没坐下多久，陆西臣就接到了电话。
顾瑶眼睛不错地看着陆西臣拿起手机，接了电话，然后说了几句，又挂了电话。
“看什么？走了，在楼下，我们去接一下。”陆西臣瞅她一眼，站起身来。
没看什么，此时感觉这么有温情的你也很英俊，很好看，我很喜欢。
顾瑶心里默默地说完全部的话。
走出门的一瞬间，刚刚消下去的紧张又回笼全身，让顾瑶没忍住地和陆西臣离的更近。
陆西臣以为她冷，一手揽着她的肩膀，眼神淡淡地扫过来。
很温暖。顾瑶想，竟从那没有什么感情的眼睛里看到了关心和在意，心跳也慢慢平和下来。
途径某对小情侣的家门口，男孩子好像又犯了什么错，被女朋友勒令在外面面壁思过。
男孩看到他们，朝他们笑了笑，似乎是在祝福。
顾瑶看到了，也回以一笑，和陆西臣贴的更近了。
“是臣臣未来媳妇吧？长得可真俊。”刚一见面，顾瑶就被贺妈妈一个熊抱抱在了怀里。
贺妈妈穿的很简单，因为身材好，简单的风衣也被她穿出了时尚的感觉。顾瑶在贺妈妈的身上看到了和贺楼身上的很多相似的地方。
比如两人都是漂亮的桃花眼，笑起来眼睛像收敛了的桃花花瓣，眼里潋滟生辉。
“阿姨好。”顾瑶随陆西臣喊了姨，大概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吧，没有喊伯母。
“先上去吧。”一番寒暄介绍后，还是贺楼开了口。
“你就是没耐心。你这个性子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追到小玫？我可怜的孙子，哎。”贺妈妈大概想到昨天的事情，有些不满地捶了锤儿子的手臂。
“妈，外人在呢。”贺楼走快几步，不满地回道。大概自己心情也有些糟糕，脸色有些差。
“哪是外人？未过门的嫂子，不许胡说。”贺妈妈责备地看了眼儿子，看向顾瑶的眼神里很是友好。
只是，回去的路上，顾瑶注意到先前在门外面壁思过的兄弟已经不见了，想必是进了屋。
一路上倒也没花多少时间，很快几人就到了屋里。
贺楼闷闷地坐在沙发上，贺爸爸贺妈妈坐在一边，和对面坐着的顾瑶聊天。
陆西臣也沉默着，两位长辈大概也习惯了他的沉默，竟也没怎么和他说话。
于是，顾瑶再一次地成为被集中询问的重点。虽然说，她也习惯这种被长辈所“宠爱”的情况了。
“喊名字嫌生分，反正你们早晚要结婚的，不像我家不省心的，就喊你瑶瑶吧？怎么样？”贺楼的妈妈和顾瑶说话的时候，也不忘嫌弃自己的儿子，笑眯眯地看着顾瑶。
“当然，好啊。”顾瑶也回以傻白甜的微笑。天知道，她其实笑得脸嘴角有些僵硬了。
长辈们的“宠爱”啊，有时候还是有些沉重的。
不过想到江玫说的今天会同意和贺楼的婚事，顾瑶看着贺妈妈和贺爸爸时而有些纠结的样子，就很有一种想要提前告诉他们的冲动。
勉强抑制住自己想要告诉他们的念头，时间慢慢地滑到了11点整的地方。顾瑶连忙和贺爸爸贺妈妈说了几句，就进了厨房。
因为人多，顾瑶在平时做两三道菜的基础上，有多做了三四道菜。
在闻到米饭的饭香时，第六道红烧鸡翅做好了。放在一边的保温罩里，顾瑶又拿出早就切好的鱼，放进锅里，最后一道是鱼汤。
门被打开，顾瑶以为是陆西臣，忙着把调料和蔬菜加进去，头也不抬地说，“有手吗？可以帮忙递一下汤勺吗？”
身后很安静，只是汤勺出现在顾瑶视线所及的地方，顾瑶拿过汤勺在锅里按了按，然后挂起来。
“呀！怎么是你？”顾瑶吓的身子一退。
原来刚刚帮她拿汤勺的是贺楼，此时这人脸上挂着有些过度兴奋的微笑，看的顾瑶本来就受惊的心脏更加受惊。
“是我。你做了什么？挺香的。”贺楼赞美地说道，不过顾瑶觉得他关注的重点肯定不是中午要吃什么。
果然，贺楼继续说道，“我刚刚把江玫也喊过来了，可以多双筷子吗？”
“当然可以的。怎么？你们确定了？”哪怕心里早就确定的事，顾瑶还是装的很惊讶，极大的满足了贺楼想要炫耀的心理。
贺楼笑着感谢了顾瑶一番，一堆夸奖顾瑶受的很坦然。
陆西臣从后面走进来，本来有些担心会给顾瑶增加难度的心也放了下来，静静看着两人的表演，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
顾瑶在陆西臣走进的一瞬间脸热了热，不过还是很快给自己做好心里建设，然后让贺楼下去接江玫。
看着贺楼欢快出去的样子，顾瑶脑补出了一只大狗去接自家老婆的一幕，有些喜感。
虽然过程曲折了一点儿，但是胜在结局很好。
等待鱼汤煮好的时间，顾瑶看着没有想要出去的陆西臣，疑惑地问了句。
“你怎么不出去？陪着和叔叔阿姨说说话啊什么的，要不？你再去切盘水果？我来吗？”
说着，顾瑶的手已经伸向了冰箱。
“不用了。”陆西臣眼疾手快地在顾瑶的手碰到冰箱盖的时候握住了她，“马上就要吃饭了，怎么？你想用水果填满他们的胃。”
看着顾瑶惊讶的样子，陆西臣有些兴致勃勃地继续道，“没想到啊！我竟然没有看出你是这样的顾小瑶。”
我不是我没有。顾瑶用自己诚恳的眼神诠释了这六个字，但是陆西臣难得想玩，她也愿意配合他。
“我没有。”顾瑶试图软了声音，眼睛委屈地看向陆西臣。
“不，你有。”陆西臣冷了脸色，慢慢把顾瑶压在冰箱上，浅咖色的粗织毛衣落在暖粉色的毛衣上。
陆西臣慢慢地把身子一点点地凑近顾瑶，试图营造一种紧张的氛围。
顾瑶眼睛睁大，慢慢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陆西臣，越凑越近，顾瑶甚至感觉陆西臣清浅的呼吸扫在自己脸上。
本来单纯好玩的心情也慢慢沉淀下来，渐渐感觉到心跳加速，放缓呼吸，似乎在等待一个吻的感觉。
在陆西臣越凑越近的时候，顾瑶猛地转过脸，因为她记起来某人恶劣逗自己玩的事情。
为避免一会儿脸色不对，顾瑶还是自己提前动，避免一会儿某人说自己期待被吻。咳，虽然她确实有一丢丢的期待。
但是！今天还有其他人，不好不好。
“怎么？不敢承认？”
谁知这边顾瑶已经放弃了，那边陆西臣还在玩的开心，声音有些冷硬。
如果顾瑶不知道他是在玩，单纯听到声音可能真的会难受。
“不敢不敢，不是，我没有。”顾瑶心里，刚刚的心情已经没了，说话的语气难免有些敷衍。
“呵！果然有问题。”
“什么”问题？顾瑶的话没说完，下巴就被掐住了，被迫仰着头看某人。
某人眼睫毛好长，眼睛好冷酷，我好喜欢！
顾瑶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某一瞬间感觉抬着自己下巴的某人好看极了。
也许是看出顾瑶还想要狡辩的样子，陆西臣犹豫了一下。
按照套路来的话，这时候自己是不是应该……
于是，正在心里为某人犯花痴的顾瑶感觉唇上一重，旋即一轻。
痒痒的，似乎有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第九十二章睡吧
然后身前一轻，桎梏住自己的人已经走到了门口，给了她一个安静的背影。
原来，顾瑶在被陆西臣凑过来的一瞬间，就闭上了眼睛。
嘴巴上还有一点痒，顾瑶细细回想，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天气太干的原因吧？陆西臣的嘴巴有些干。想到自己的唇膏，顾瑶疑惑，西臣会愿意涂吗？
也许，他自己也有。咳，有点难以想象。
充满咖啡香的小店，顾瑶和苏唯坐在一起。两人喝着咖啡闲聊，顾瑶在里面加了很多糖。
“既然怕苦，干嘛还要喝咖啡？你可以点杯果汁。”苏唯看着顾瑶把一颗颗糖丢进杯子里，问。
“不要，其实挺好喝的，除了有点儿苦。加点糖就好了。”顾瑶兑了几颗糖，低下头抿了一口。
“是不是很好玩？”苏唯看着，似乎也有些跃跃欲试。
“还可以吧，你也要试试吗？”
“嗯。”
“你说我们是不是在这里很奇怪？”顾瑶看着周围安静享受苦苦的咖啡，而她们却在里面放了足够让整杯咖啡都甜起来的糖。
“没事啦，我感觉挺好的。”苏唯尝了一口，表情很满意的样子。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会不适应呢。”
“你还记得贺楼吗？”
“你当我傻子吗？”苏唯翻了一个白眼，“不是陆西臣他表弟吗？”
“嘿嘿，他也要结婚了。”
顾瑶凑到苏唯跟前，神秘兮兮地笑着看着她。
“哦。”
“你反应好平静。”顾瑶有些失望。
“我能有什么反应呀？小姐。他结婚和你稍微有点关系，和我，咳咳，不是我说，曾经的老同学都不联系了，他结婚难道我还要送份子钱？”
“除非，他和你结婚的地方是一个地方，同一天。这怎么可能？”苏唯脸上的表情很是不屑。
“嘿嘿。”顾瑶凑到她旁边，就那么笑嘻嘻地看着他。
“难不成？靠！你们怎么凑一起了？”苏唯睁大了眼睛，赶忙咽下嘴巴里的咖啡，险些被呛到。
“嘿嘿。”顾瑶依然笑嘻嘻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微的荡漾，看在苏唯眼里怎么看怎么欠揍。
“说！”苏唯严肃了表情，但是马上的，脸上的表情就没绷住，也笑着凑向顾瑶。
“怎么回事？”
顾瑶就把贺楼和江玫的事告诉了她。
“这也忒厉害了吧？你说贺楼和陆西臣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才能让你和那姑娘这么死心塌地的喜欢着啊？”
苏唯也是有些服的，一边佩服那位未曾谋面的姑娘，不，已经不是姑娘了，孕妇来着，一边也给了顾瑶一个敬佩的表情。
“啧啧啧，世间少见呀！你们这样的我只在话本子里看过，在下佩服。”
“咳。”顾瑶抿了一口咖啡，感觉被朋友这么看着竟也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们结婚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我啊。”
“当然了，我怎么也会把请帖送过来的，记得准备好礼金哦。”对自己最后的朋友，顾瑶也没客气。
接下来，顾瑶和苏唯又呆了一会儿，聊了一下好吃的和好玩的。
冬天的北方很美，冰天雪地。在一片白茫茫里煮一壶酒，穿上美美的汉服，和朋友一起，也是一件极开心的事情。
想着薛菁今年开的工作室，可能在那段时间会很忙，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一起。
玻璃窗外的颜色渐渐黯淡下来，彩色的灯渐次亮起来。
冬天的天色黑的很快，两人出门的时候虽是下午五六点，却也因为天色晚而感觉晚了。
“我先回去了。”顾瑶看着时间，和苏唯一起走到公交站台，说。
“嗯，回去记得发信息。”苏唯招了一辆车，上车前挥了挥手道。
“好的，你也是。”
这天的公交车司机可能心情不太好，开得也因此有些不稳，几次急刹车，让顾瑶有些难受。
“到家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陆西臣发来的。
“没有呢，你已经在家了吗？可爱.jpg”
陆西臣：“没有。”
“好么，晚上要吃什么？我在公交车上，可以买些青菜回去。家里的酸奶好像没有了，我想喝红枣味的，给你带原味的可以吗？”
顾瑶想的什么，都写下来发给了陆西臣。信息发出去的时候，顾瑶看着几乎占满全框的文字，又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多分几条信息发。
只是左上方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顾瑶就安心等待着，反正已经看到了不是吗？
只是，顾瑶看着上面的“对方正在输入”显示又消失，然而消息迟迟没有发过来，本就不舒服的胃更难受了。
陆西臣:“今晚有聚餐，晚些回去。”没有去碰手机屏幕，自己黑掉了，大概一分钟左右的时间，顾瑶才看到手机亮了亮，打开就是这么一段话。
“好的，注意安全啊。（不要喝太多酒呀。）”
顾瑶关掉手机，想着自己一个人应该准备的晚饭，有些失落。
吸取了上次的经验，顾瑶早早地就去陈辰家里顺了酒回来。
一瓶梅子酿，一瓶桃花酿，就放在自己屋子里的小柜子里。
简单地吃了晚饭，顾瑶就带着鱼鱼一起回了房间。
陆西臣不在，鱼鱼就是顾瑶床上的宝贝。从脑袋顺着把鱼鱼全身撸上一遍，简直治愈极了。
顾瑶发现，最近鱼鱼好像更懒了，在沙发上呆着，一整天的，也很少挪地方。
“怎么了？鱼鱼，是要冬眠了吗？”顾瑶刮着鱼鱼的小耳朵，脸凑脸地蹭了蹭鱼鱼脸上柔软的毛毛。
“是不是想牛奶了呀？对不起哦！这些天没有空，明天晚上带你去好不好？”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顾瑶和鱼鱼欢快的独处时间了，也许是房间里太安静，顾瑶没忍住搜了几首歌，对着某app开始唱起来。
本来在她怀里安安静静的鱼鱼很快地就跑掉了，不过顾瑶没在意，依然继续着自己的节奏，竟有一种没喝酒却胜似喝酒喝大了的感觉。
有点恐怖，顾瑶唱着唱着，自己也觉得这股想要一直唱下去的劲儿不太对。一般情况下，她是不会持续这么久的。
也因此，顾瑶没有听到门口的响动。
嗓子有点哑，顾瑶披散着头发，耷拉着拖鞋出去了。
“啊！啊！”此起彼伏地两声尖叫，声音凄厉，为听者动心，闻者落泪。
顾瑶有些一瞬间地失去听觉，条件反射地捂住耳朵。
“闭嘴。”隐约听到熟悉的声音，然后眼前一亮，客厅的灯被打开。
眼睛适应了一下，顾瑶就看到门口某个一脸尴尬的助理，而说了今晚会晚些时候回来的陆西臣就修长的手指按着额角，倚在墙上。
闭着眼睛，有些很累的样子。
“是嫂子啊！不好意思啊，我胆子小！刚刚，打扰了。”
陆简一脸地惊慌失措，只是眼见自家有些不爽的上司大概是不靠谱的，想必不会给自己解围。于是赶快给自己刚刚的尖叫补充了一个完美的解释，虽然理由有些糟糕。
“没事没事。”顾瑶感受着耳朵现在还有些恍惚的感觉，“辛苦了，这么晚还麻烦你过来。”
“不麻烦不麻烦。”陆简笑着哈哈两句，就慢慢退着想要走了。
“那我先走了，”陆简的脚已经临近门口，又添了一句，“老板就交给您了。”
“等一下。”顾瑶喊住陆简，冲他笑笑，然后赶快冲进厨房。
“拿上这个走吧，回去的时候喝一下，对身体好。”顾瑶把几盒酸奶递到陆简手里，在他连连推让的时候送他出去。
“路上小心啊。”临了，顾瑶又嘱咐了一句。
陆简握着手里有些冷的酸奶盒子，一边走，心里还有些懵。
有哪个老板娘会送这个给员工吗？大概没有吧？只是陆简看着手里朴素的酸奶盒子，心里有些暖，这样的老板娘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吧。
顾瑶把人送出门，门一关，才注意到情况不太对的陆西臣。
从陆简进来出去一会儿的时间，这人没有一点点儿动作，依旧揉着眉角靠着墙。
顾瑶伸出手，在陆西臣眼前晃了晃。
“醉了？”
陆西臣感觉眼前的东西着实碍眼，伸手握住，别动，冷冷地瞥了一眼顾瑶。
顾瑶对前几次陆西臣的醉酒也没多少印象，大概就很安静，和这次一点儿都不一样。
“怎么了？我帮你把水放好，你洗洗睡？”顾瑶晃了晃自己被握着的手，商量道。
“不要。”
？？？
什么情况？顾瑶瞧着被握着的手一时间也拿不出来，索性就着这个姿势，想要带他回屋。
只是，她想的很不错，奈何身后的人不配合。
“你把给我的酸奶给别人了。”
？
顾瑶心里冒出一个叹号。
“你还穿着睡衣出来，太过暴露。”
？？
啥？顾瑶看着自己毛绒绒的长袖长裤睡衣，上下打量一番，很想伸手碰碰他的脑门。
“你还朝他笑。”说着说着，陆西臣的声音突然有些委屈起来，眉头也皱了起来。
？？？
这次，顾瑶没忍住，手直接上去了。
只是，手还没碰到，就被挡了回来。
“我不开心了。”陆西臣平时常常冷峻的脸现在居然也带了一丝稚气，让顾瑶心里一惊。
脑洞大开的顾瑶心里甚至开始思考，他有没有可能是失意了，还是怎么的。一瞬间，顾瑶脑子里脑补了无数个剧本。
“西臣，你知道我是谁吗？”
风水轮流转，曾被醉酒的顾瑶差点被搞疯的陆西臣，现在也把顾瑶搞得够呛。
“小雀儿。”
懵脸.jpg。顾瑶刚刚乱糟糟的脑袋瞬间清空，想到了自己曾做过的一个梦。
巧合吗？
“你怎么长这个样子？”陆西臣手指戳了戳顾瑶的脸，嫌弃道，“不好看。”
“……”
顾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应。
难道要她说，真不好意思亲，我就这个样子吗？
不过。
“你现在几岁？”
呵呵，顾瑶祭出自己的大招。听说，失意的人一般都会被问到这个问题。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
顾瑶离陆西臣很近，可以闻到他身上酒气混杂着淡淡烟味的味道，不浓，但也不好闻。
顾瑶怀疑，自己是被酒气“熏”的，也有些思绪不清了。
“25。”
出乎顾瑶意外的是，陆西臣说的完全正确。只是手指头扳了扳的样子，有些可爱。
哼哼，没事，我还有问题。
“你要结婚的是哪个？”
嘿嘿！回答不出来了吧？顾瑶虽然一只手被制着，还是表情很轻松地问着。
“是，是小瑶儿。”陆西臣眯了眯眼睛，眼睛里因为喝多了有些红，不丑。
在顾瑶心里，陆西臣怎样都是好看的。只是这说的什么和什么？
手被握着，然后顾瑶感觉有些失去平衡地被往前一拉，然后自己就落在了陆西臣怀里。
“阿瑶，我喜欢你。”
突然，陆西臣说了一句，带着酒气的呼吸落在脑后，顾瑶心里一甜。
此时距陆西臣回来已经有十几分钟了，顾瑶被抱了大概有一分钟左右的时间，才发觉不对。
心里的激动和甜蜜渐渐沉淀下去，顾瑶转过脑袋。
顾瑶艰难地迈过脑袋，然后就看到了陆西臣安静的睡颜。
行吧。
长长的睫毛落下来，漆黑的眼眸被安静地遮盖住。顾瑶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早就被放开了，只是她刚刚没有注意到。
陆西臣原来是倚靠在墙上的，现在他睡着了，重量也就压在了顾瑶身上。
好沉！
顾瑶计算了一下从这里到陆西臣卧室的距离，有点远。
大概依靠她的能力，到了他房间，自己估计也要歇菜了。
又想到陆西臣房间是关着的，如果用物理来计算，算上自己开门要做的功，大概不是很划算的样子。
看着自己房间开着的房门和从里面泻出来的光，顾瑶很快做出了决定。
一番艰难地抗拉拽等动作后，陆西臣终于安安稳稳地被顾瑶摆在了自己床上。
床边鱼鱼“呜呜”地叫着，大概是在生气自己的位置怎么被人占了。
呼唤主人无果后，鱼鱼后腿用力，借着小矮凳跳上了床，然后在躺着的人身边竖着尾巴巡视了一番。
顾瑶本来要去洗澡的，看到鱼鱼的动作，不免被吸引了视线，站在那里看着。
只见鱼鱼尾巴抖了抖，放下来，然后凑近某人的脸，仔细“端详”一番，再嫌弃地撇过头，爪子抓了抓脸，无辜地看向顾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瑶心里把自己笑成了个傻子，把鱼鱼抱起来使劲mua了几口，然后把一猫凌乱的鱼鱼放在陆西臣旁边，掀开被子把两只盖了起来。
临去浴室前，顾瑶看到鱼鱼把自己换了个更舒适的“睡姿”，团成了一个毛球，只露出一张脸，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
好可爱。
顾瑶看了眼睡着（zhe）的两只，心里软软的。
第九十三章一天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陆西臣睁了睁有些沉沉的眼皮，有些微的阳光从星蓝色的窗帘里透进来，有些刺眼。
身边暖洋洋的，只是肩膀处有些酸疼和沉重。
身体随着意识的渐渐苏醒而醒过来，陆西臣只感觉不仅肩膀酸疼，肚子上好像还压着什么，沉甸甸的。
睁开眼睛，陆西臣手碰了碰肚子上的一坨软乎乎的，又看到自己肩膀上压着的脑袋。
确认无误了。
原来昨晚上，鱼鱼卧在了他的肚子上，顾瑶枕在了他的肩膀上，难怪自己一晚上的梦里都在“负重前行”。
鱼鱼因为他的动作发出“呜噜呜噜”极舒服的声音。这还是陆西臣第一次和鱼鱼这么接触，有些新奇，反正也不是很沉，就没管。
不过，肩膀是真的疼，又麻又酸又疼。哪怕陆西臣的痛觉神经多么粗壮，此时也有些不能忍。
伸出手，把顾瑶的脑袋移下来，触手柔软的发丝，和人一样给人温暖的感觉。
但是，冷漠.jpg，即使这样也不能让陆西臣忽略自己酸了的肩膀，慢慢揉了揉，过了一会儿才缓过那个麻麻的劲儿。
因为今天不用上班，陆西臣也就没动。
闭上眼睛，把今天要做的事情过一遍，脑子一点点清醒，然而因着主人的意愿。整个人懒懒的，不想动。
过了一会儿，顾瑶动了动，然后揉着眼睛慢慢坐了起来。
大概和每一个刚刚起床的人一样，顾瑶清醒也需要一个稍微有些漫长的过程。
不过陆西臣睁着眼睛，就那样欣赏着晨光下睡眼惺忪，捂着嘴巴接连打了几个哈欠的人。
第一次看她起床，倒是很有意思。只见顾瑶身子像猫一样弯了弯，弓成一个很柔软的弧度。长发披在身后，流动着细碎的阳光，像黑色的丝绸。
也许是察觉到什么，顾瑶揉了揉眼睛，看过来，然后吃惊地长大了嘴巴。
“西臣。”
有阳光进来，在屋里打下光亮。顾瑶看着睡在她旁边枕头上的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想到什么，顾瑶把陆西臣身上的被子一掀，看到在陆西臣肚皮上安安稳稳窝着的鱼鱼，然后又舒了口气地把被子放下来。
然后，一个躺着的人，和一个坐着的人互相凝视着发呆。
安静。
顾瑶在思考自己如何解释掀陆西臣被子的举动，而陆西臣则在震惊顾瑶刚刚有些突然的动作。
陆西臣小的时候，父母对他要求很严。也因此的，陆爸爸和陆妈妈一般不会进他的房间，更不要说掀被子这种事情了。
“西臣，我只是看看鱼鱼，它挺小的，我怕你没注意到它，不，我怕你压着它，不是……”
一种越抹越黑的感觉，顾瑶理智地住了口。
陆西臣因为顾瑶的话，脸上表情呆了呆，然后坐起来。把鱼鱼抱出来，递到顾瑶怀里。
“你看，它小吗？”
陆西臣明晃晃嘲讽的目光让顾瑶没话接，只是手上沉甸甸的，让她没法反驳。
没有解释的任何理由，鱼鱼确实是有些胖。
陆西臣也没有再为难顾瑶，只是在鱼鱼睁开眼睛瞅着他的时候，又把鱼鱼抱了过来，放回被窝里。
“我昨天的衣服，是你换的？”陆西臣拿过一旁的衣服，自然地穿上。
“是，我怕你晚上难受，就把睡衣换上了。”顾瑶撇过脸，然后迅速地把拎着衣服去了浴室。
昨晚虽然看着陆西臣的肉体她有些动心，但也没做什么。
毕竟，在顾瑶心里，陆西臣和自己来日方长，不差那一时。
但是，面对着清醒的陆西臣，顾瑶也是不好意思去看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在陆西臣面前换衣服，太挑战她的心脏了。
换了衣服回来，陆西臣已经穿好了衣服，在床边扣着衬衫的扣子。
看见她进来，陆西臣也没对她刚刚的举动有什么说法。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问。
“昨晚我睡在里面。”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倒是顾瑶听懂了，心里感激他的贴心，还是解释道。
“你不是醉了吗？我担心你摔下去。”
摔下去。
摔，下，去。
这几个字在陆西臣的脑子里转了一圈，手上动作一顿。最后一粒最上端的扣子也就每寄。
顾瑶看着他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心里有点打鼓，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阿瑶，帮我扣下扣子。”
陆西臣微低了低头，一副等待的样子。
顾瑶心里有些忐忑，还是没忍住对“美”的欣赏，走上前去。
光滑规则的扣子被顾瑶轻轻地扣上去，看着眼前因为呼吸而缓缓滑动的喉结，顾瑶心里一颤，险险地移开眼睛。
一步退后，顾瑶看着重又直起身子的陆西臣，问道。
“这样会不会有些难受？”顾瑶看着，感觉工整的衬衫，上面整整齐齐、扣到顶的扣子仿佛把脖子给束缚住了。
“没关系，习惯了。”
陆西臣看出她的想法，回答道。
“你觉得我会掉下床？”
陆西臣把顾瑶拉到自己怀里，声音有些低哑地问。
“可能吧。”顾瑶还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做出回答。
“我们结婚了后，你愿意睡在外面？”陆西臣看她一点儿改错的想法都没有，索性一次性把这个事情解决掉。
“不。”这次，顾瑶倒是回答的干脆。
“那你下次乖乖的。”
陆西臣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把她推着站好，问。
“今天早上谁做饭？”
一个很平常，很普通的问题。
顾瑶想也没想地就要举手，眼睛里写着两个字，“我来！”
然后脑袋上被陆西臣敲了一下，顾瑶捂着不疼的脑袋可怜兮兮地看着陆西臣。
“如果你愿意既做饭又洗碗的话，就可以。我不介意。”陆西臣似笑非笑地看过来，顾瑶缩了缩脖子，没有再争这个早上做饭的权利。
“那还是你来吧。”
两人洗漱后，陆西臣去了厨房。顾瑶没有事情做，就也跟着他进了厨房。
“在外面。”
陆西臣洗了手，看见跟着自己的尾巴，挑挑眉。
此时还早，打开窗，一股清凉的风吹了进来。
顾瑶缩缩脖子，想着假如今天天气好的话，可以晒晒被子。
早上的时候，苏唯发来信息。
“瑶瑶，周日一起出去吗？曼曼和陈念也在，可以把陆西臣喊出来，一起出来玩玩嘛。”
顾瑶有些心动，抱着手机去问了陆西臣。
“周日有空吗？”顾瑶把苏唯的话讲了一遍，期待地问。
“两对情侣和一个单身狗？一起出去玩？”陆西臣正要去书房，听到这话，一副“我没听错”的样子。
“咳咳，苏唯有男朋友的。”顾瑶经他提醒，似乎也有些不妥。
假如宋白在的话，就好了。顾瑶如是想。
顾瑶赶忙以那天有事情的理由婉拒了苏唯，并且在心里暗暗地期望苏唯也不要去。虽然苏唯有宋白，但是两对情侣在场，顾瑶也担心勾起苏唯对宋白的思念，实在是太罪过了。
“这周周末你有空？”午间的时候，陆西臣问了顾瑶几乎相同的问题。
“是啊，有什么事吗？”
“贺楼曾经的一个客户邀请他去农家乐，是他认识的熟人。他觉得人少了不热闹，邀请我们一起去玩。”说这话时，陆西臣大概也想到了早上的事，估计也是觉得有些无语。
“想去吗？”陆西臣举了举手机，似乎也没有明确想去的意愿。
“去吧，一起？”顾瑶举了举鱼鱼的猫爪子，用着同样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陆西臣。
陆西臣一只一只地摸了摸头，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顾瑶。
“不然呢？”
在陆西臣摸鱼鱼脑袋的时候，顾瑶突然来了一句。
“要把鱼鱼带上吗？我们一家三口，嗷，疼。”顾瑶脑门上又被陆西臣敲了一下，然后自个赌气地回了屋。
陆西臣看着被顾瑶抱着，脑袋露过肩头，圆溜溜眼睛看过来的鱼鱼。
“小孩子吗？”也知道顾瑶没真的生气，陆西臣只是感觉两只有时候在某些方面有些出奇的一致，一样的幼稚。
陆西臣跟着顾瑶走进去，把鱼鱼从她怀里抱出来，得到一个不满的眼神，才问道。
“你真的想带鱼鱼一起过去？”
“嗯嗯。”顾瑶点头。
“不行。”陆西臣抱着鱼鱼出去，不理会在身后不满的顾瑶。
顾瑶气鼓鼓地坐在床上，往床上一躺，气也慢慢消了。
冷静下来，顾瑶也感觉自己在无理取闹。
也许是在为工作上的事情烦恼，也许是前天被某人踩了一脚，也或许，是因为马上要到来的一个月。
心下实在烦闷，顾瑶在床上滚来滚去，从床这头翻到床那头。
头发弄得乱糟糟的，像疯婆子，但顾瑶一点儿都不在意。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顾瑶从床上下来，在床边开始走来走去，然后“轰”地一下倒在床上，如此反复几次。
终于把自己玩累了，气喘吁吁地躺着，两手一摊，闭上眼睛，随手把被子拨拉到肚子上，就准备午睡了。
陆西臣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顾瑶脚在地上，肚子上盖了一角被子，一副睡着的样子。
走上前，陆西臣想要帮她把被子盖好，人放床上。
刚刚来得及把被子揭起来，床上的人就睁大了眼睛。
然后他居然被顾瑶没怎么费力地拉到床上，和顾瑶刚刚一样“轰”地一下落在床上。
脑子一片空白，起来的动作被顾瑶拉住，陆西臣疑惑看过去。
“怎么？”
“和我一起睡午觉。”顾瑶嘟嘟嘴巴，拉着他的手用力，虽然眼神里有些担心他起来的样子，但是手上动作完全是不容置疑的。
“我，”
“陪我睡觉。”顾瑶打断他的话，强调道。
陆西臣皱皱眉，感觉顾瑶的情绪不太对，但也不清楚是为了什么。
反正自己也困了，陆西臣就由着顾瑶。只是还是挣开自己的手，在顾瑶不愉快的眼神里拍拍她的小腿，让她整个人躺在床上，躺躺好。
然后，自己也上了床，把被子在两人身上盖好。
“睡吧。”临了，陆西臣点点顾瑶的额头，说道。
“好。”顾瑶差点就要爆发出来的火，被陆西臣有点温柔的动作下一下子被安慰到，然后自然地熄灭掉。
乖乖地闭上眼睛，顾瑶侧着身子，两手扶在陆西臣的肩膀上。
我希望，你能一直陪在我身边，哪怕我有时候会让你生气，会让你不开心。
顾瑶这样祈祷着，梦里，仿佛也有陆西臣，在树下看书，温暖的阳光投下来，映出温柔的眉眼。
然后，受了委屈的顾瑶红着眼睛跑过去，被拥在怀里。
梦里，顾瑶再也不用顾忌什么，不需要忍着难受，只需要完全地释放自己的不开心，然后在某人的怀里肆意痛哭。
而在梦里，陆西臣也不会责怪她，不会因她突然的哭闹而皱眉，只会让她在他的怀里。
现实里，陆西臣看着顾瑶哪怕睡着了也皱着的眉眼，有些头疼。
她不说，他也不知道她怎么了。
陆西臣第一次因为顾瑶的不坦诚而不开心。他不知道顾瑶因为什么不开心，不知道顾瑶的不开心和自己有没有关系。
第一次，陆西臣开始质疑自己，难道是自己没有给顾瑶足够的安全感吗？还是顾瑶对自己不够放心，不够满意？不对，是不够信任才对。
或许，顾瑶不是不信任自己，而是不信任他对她的喜欢。
如此，陆西臣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之前的两任女朋友和自己一样是事业型的，长得漂亮，因为“合适”而和他在一起。也正因为“合适”，他的前两任女朋友和他分手，说他在恋爱中太被动，没有情调。
当然，她们什么事情不满了，也都会跟他讲，以便在恋爱中得到更多的快乐。毕竟，在她们眼睛里，他们是随时可以散伙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委屈自己呢。
想要起来抽根烟，陆西臣感觉自己需要冷静一下，起身的动作却被什么制约着。
陆西臣抬眼看去，无奈地发现自己的衣服被顾瑶扯着，还扯的很紧。而自己想要起身的话，除非把衣服先脱下来，要不然是起不来的。
但想要把衣服脱下来，又可能惊动顾瑶。
算了吧。
陆西臣无声叹了口气，放弃起身的动作，只是眼睛睁着，暂时不想睡觉。
陆西臣回顾了一下和顾瑶的日常，头痛地发现了一个问题。
本来想要等顾瑶醒来了问她的想法，暂时被陆西臣放弃掉。
脑子里映出苏唯笑得有些夸张的脸，陆西臣又看了眼熟睡了还不太舒服的顾瑶。
也许，苏唯那里，会给自己解释。
第九十四章美好
顾瑶确实是一个很固执的人。
哪怕平日里人们看到的都是她很温和，笑得很开心的样子，但是本质上，顾瑶在某些事情上是真的固执。
哪怕能让顾瑶固执起来的事情不多，但是不把任何负面情绪带给陆西臣就是她的一种固执。
顾瑶第一次恋爱，也不清楚正常的情侣之间是不可能没有一点矛盾和不满的。
她只是用着自己的一腔爱意去面对陆西臣，这是她的执着，也是她的情谊。
也许刚开始顾瑶并没有那么喜欢陆西臣，但是习惯是一个奇怪的东西。
顾瑶因为注意到陆西臣，然后注意到他，然后这个人的名字慢慢地被镌刻在心上，成了一道永不能抹去的痕迹。
顾瑶放不掉陆西臣，一如她改不掉自己固有的习惯一样。何况，在陆西臣身上，她寄托了太多的深情。
黄昏的时候，顾瑶从梦里醒来，周身暖融融的。
金黄色的光照进来，顾瑶撑了撑身子，坐起身来，被子从她身上滑落。
已经这么晚了？
顾瑶踩着拖鞋走出去，客厅没有人。她想到睡觉时和自己一起的陆西臣，踢踏着拖鞋去了书房，又去阳台，都不在。
原来，下午的时候，陆西臣在两三点的时候醒过来，就给苏唯打了电话。
他有苏唯的号码还是因为在高中毕业时存的，巧合的是都没有换号码，也因此陆西臣能很快地联系到苏唯。
他打通电话，说一起谈谈。苏唯也没有问为什么，和他约了地方就出来了。
下午哪里都是人，两人干脆在一起上过的大学湖边见面。
顾瑶当时为了避嫌，没有和陆西臣考一个学校。但苏唯是和陆西臣一个学校的，也是在这里，苏唯遇到了宋白。
冬日的下午天光有些惨白，哪怕温暖的阳光也不能让它有些温度。
陆西臣在学校里面停了车，门卫还是曾经熟悉的人，因此他进的很顺当。
湖边有一个亭子，陆西臣步行走过去，苏唯正在里面站着，低头玩手机。
看见他过来，苏唯把手机收起来，开门见山道。
“说吧，你想问什么？是关于顾瑶的事情吧？我应该没猜错。”
陆西臣点点头，没否认。
“那你想问什么？”苏唯扶着亭边的栏杆，看向远处湖上落下的飞鸟。
“听说宋白去了国外，过年能回来吗？”陆西臣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先换了个话题。
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陆西臣侧头问苏唯，“介意吗？”
“不介意。”说着，苏唯也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细长的女士烟，然后挑了挑眉，点燃。
“你问白白做什么？不是在为我家阿瑶烦恼吗？”苏唯吐出一口烟，然后挑衅地看着陆西臣。
“怎么？终于发现我家瑶瑶的好了，想要讨好她？”
这样的问题听在陆西臣耳朵里虽然有些刺耳，但也无伤大雅。
皱了皱眉头，陆西臣开口道，“最近有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没有吧。”苏唯听到她和自己预想不同的话，停顿了一下，不怎么在意地问道。
“瑶瑶这些天心情不好？”
“有一点儿。”陆西臣说。
“瑶瑶在你面前心情不好？”苏唯现先是一愣，没什么反应，然后突然回神道，“不对吧？瑶瑶怎么会让你看出她的不开心？”
陆西臣这才正视苏唯，问，“怎么说？”
“这，你要不问下瑶瑶？”苏唯不确定自己要不要说。毕竟，这是两人之间的矛盾，也是他们自己必须要解决的事情。
“她会跟我讲吗？”陆西臣反问道。
“不会。”苏唯瞅了他一眼，确认道。
照顾瑶的性子，她怎么都不会把自己的不满和不愉快摆到陆西臣面前的。
“那不就好了。”陆西臣难得放下面子，疲惫地把吸了一半的烟头捻了捻，熄灭掉，面色有些阴郁。
啧啧。确认无误了，苏唯有些惊叹地看着陆西臣这幅样子，某一瞬间有拍下来的冲动，然后把照片挂在高中的班群里。
告诉他们，“看！曾经的班草，冷漠冰山恋爱的样子。”
心里想想，苏唯嘴巴抿了抿，到底没有继续这个丧心病狂的想法。
“对了。”苏唯开口道，“应该快到元旦那两天了吧？顾奶奶好像就是那两天去世的。大概是因为这个吧？”
“顾奶奶？”
“没听说吧？顾奶奶可是顾家的大功臣。瑶瑶父母好像是高中还是初中走的，就是顾奶奶把她和顾辞抚养长大的。没有顾奶奶，可能你压根就见不到瑶瑶。”
“她没和我讲。”陆西臣说话的声音有些懊恼和沮丧。
苏唯看着稀奇，却也只能安慰他道，“没事啊，这个你们不是要慢慢相处一段时间，瑶瑶才会讲的嘛！小事。”苏唯本想拍拍陆西臣的肩膀，只是看了看那个高度，放弃了。
“我们已经在一起快半年了，而且已经确定了婚期。”陆西臣的表情更幽深了。在单薄的阳光下，苏唯竟然觉得有点冷。
不过苏唯更在意的是另一点，“确定了婚期？哪一天？”
“元旦，一月一号。”
“哈？”苏唯张了张嘴巴，有些无奈于这个时间的凑巧。
“这么巧哈！顾奶奶那几天没的，具体哪天我倒是忘记了。”
苏唯干笑两声，默默在心里为陆西臣点了一根蜡。
“瑶瑶没和你讲？没有什么异议吗？”苏唯看着陆西臣不太好的脸色，也有一点点的同情。
“没有。”
陆西臣想到谈到这个的时候，妈妈说什么，顾瑶都是点头。仔细回想，她确实没有一句是否定的，几乎全程点头。唯二的几次，还是关于自己的。
目送着陆西臣走掉，苏唯难得的为这位男士默哀了两秒钟。
不是她不帮好友说话，实在是对自家好友的这个性格也是有些服气且无奈的。
远处有飞鸟掠过湖面，消失在枯黄的芦苇里，懒洋洋的夕阳洒在芦苇上，映出一片金灿灿的光泽。
该回去了。苏唯想，在回去前，她要去学校旁边的小吃街走一趟。很久没来了，还怪想的。
推迟结婚日期是行不通的。不说顾瑶不会同意，就是和父母那边也说不通。
陆西臣揉了揉眉角，看着眼前闪烁的车灯，有些难得的烦躁。
感觉自己和顾瑶的发展，本来是新手级别的，突然发现，小怪居然升级了。通关难度也忽然增加，竟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想到接下来的安排，首先可以从新公寓的设计上让顾瑶开心一下，然后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还能怎么样，尽力地让顾瑶阿瑶开心呗。
陆西臣还能怎么样？想想双方信息的不对等，再想想两人感情程度的不对等，一下子就感觉到了难受。
车子平缓地划过街道，一家花店映入陆西臣的眼帘。
在街角停了车，陆西臣想着顾瑶的喜好，就买了一大束玫瑰花，点缀着粉色和白色的满天星，很漂亮。
闻了闻花香，陆西臣在店员“羡慕”的目光中走掉。
“刚刚那位先生好帅啊！”
“他要送的女士一定很漂亮！”
“是啊！要不然怎么会得到这么帅气的先生的喜欢。”
“那位先生对他的心上人好贴心啊！肯定特别爱她。”
……
陆西臣自然不知道身后一群人的意淫，只是想着顾瑶收到花的欢喜，脚步也有些快。
而顾瑶在醒来后，没有找到陆西臣，就陷入一种不太美妙的心情里。
客厅的灯没开，夜色慢慢笼罩着这座城市，也给这坐落于一片居民楼里的一处空间染上了暮色。
顾瑶刚刚去阳台一趟，阳台门没关，她也懒得从沙发上下来，索性抱着膝盖，在沙发上愣愣地盯着空气中的一点发呆。
鱼鱼大概感觉到她的低气压，早早地不知道躲到哪个角落，不想遭受这莫名其妙的无妄之灾。
脑子空空的，顾瑶仿佛感觉自己的灵魂飘离了身体，在半空中冷冷地俯视着失去灵魂的肉/体。
马上就是奶奶的祭日了，自己要回家给她扫墓；顾辞可能很忙，来不及去，自己可能要连着顾辞的份一起；马上要搬新房了，没住多久的房子又要搬了；不知道邻居怎么样？还有陈辰，他们之后还会有联系吗？
一系列念头从脑海里浮光掠影地飘过，最后一个念头清晰地呈现在脑子里。
她马上就要和陆西臣结婚了，就在未来不久的某天。那天，她和陆西臣所有的亲戚朋友都会来，甚至，还有曾经的恩师和同学。
对了，贺楼他们和他们在同一天办婚礼。那场婚礼肯定特别盛大，有很多人祝福，顾辞那天一定要来，不来打断他的腿。
说实话，顾瑶算了算。好像自从自己和陆西臣同居后，顾辞就很少和自己打电话了。忙是一个原因，不过顾瑶猜测，可能顾辞也认可了这个姐夫吧。
不然的话，按他上学的时候每周一次电话从不间断的频率，想必自己这些日子也不会断的。
一切都很美好，顾瑶想的也都是美好的东西，美好的婚礼，喜欢的爱人。
可是，为什么心里有些难受呢？
顾瑶感觉脸颊热热的，有湿漉漉的液体流下来，是眼泪。顾瑶伸手抽了一把餐巾纸，一股脑地往脸上一按。
顾瑶先前讨论结婚日期的时候真没觉得，现在却突然意识到这个日子对自己来说有多么的不适当。
顾瑶有些痛恨自己了。平时都是她照顾朋友，她也自认为自己事情考虑的周全。但是，她确实是一个不会做长远考虑的人。
就拿结婚的日子来看。奶奶是12.23去世的，她却要在不远的日子里穿上婚纱办喜事。
顾瑶不知道这合不合礼数，但她现在没来由地伤心。她真的好想，好想奶奶能够参加自己的婚礼。
可是不行。顾瑶眼泪流的更凶，时间太无情了，走了的人留不住，留下伤心的人只能惘然地悲伤。
顾瑶还记得小的时候，她特别喜欢看新嫁娘。挂了红花的喜车车队一辆辆地从眼前经过，顾瑶会仔细地去数新娘子在第几辆车里。
一般情况下，新娘子是在喜车车队的第二辆里面，白色的头纱遮在新娘子的头上，戴着白手套，手里捧着捧花的新娘子特别美，一切就像一个梦一样。
顾瑶小时候也爱美，因为家里穷，她不会让父母给自己买多余的东西。
从前的乡下，贴的门联上有金色的粉，可以抹下来，还有红色的纸，也可以抹下来。
顾瑶和小伙伴们就会用红纸把嘴巴涂红，用金粉抹在眼皮上，然后在清澈的水里看着自己的倒影，特别臭美。
而过年一段时间后，村里的大人也会发现自家的门联莫名少了一角，或是颜色暗淡很多。
有一次，小小的瑶瑶参加邻居家的一场婚礼。那时弟弟和父母在城里，顾瑶被奶奶带着过去。
去的晚了，地上一地的红色和彩色的碎纸铺了满地，到处都是人。
个子矮矮的顾瑶举目皆是大人们的腿。因为看不到新娘子，都快要哭了。
还是奶奶央着邻居家的小哥哥把她整个抱起来，来到新娘子面前。
顾瑶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新娘子，兴奋又害羞，脸红扑扑的，一双眼睛倒是亮晶晶地看过去。
“瑶瑶，这是你嫂子，喊啊。”
奶奶在她旁边提醒道。
新娘子倒是也不见外，脱了手套的细嫩手指在小顾瑶的脸上碰了碰，笑着问道，“小姑娘，想不想做新娘子呀？”
旁边的人都在起哄地笑着，奶奶也笑了。
小顾瑶不知道其他人的笑是不是恶意，只是看着奶奶笑了，她就也笑了，声音甜甜地回答。
“想。”
“那小姑娘想找一个怎么样的老公呢？”
小小的顾瑶那时已经在和小伙伴们玩耍的时候知道了“老公”这个词的含义，就是新娘子未来一辈子在一起的伴侣。
“想找一个和我一样孝顺奶奶的。”
顾瑶也奇怪，自己竟能把当年的话记得那么清楚。
“孝顺奶奶啊！”
“这孩子真不错！”
“……”
周围人的七嘴八舌顾瑶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她说完这话后，奶奶闪着泪花的脸。
回去的路上，奶奶牵着顾瑶的小手，走在不怎么平坦的小路上。一大一小，夕阳的影子，拉的很长。
第九十五章吃辣
顾瑶小时候有段时间经常和奶奶讲，自己结婚的时候怎样怎样，奶奶也只是笑笑摸摸她的脑袋。
小时候的顾瑶也不那么的乖巧懂事，小伙伴们玩新娘新郎拜洞房的时候。她看到其他小孩有红色的布做盖头，就也很羡慕，吵着闹着也要一个红盖头。
奶奶拗不过她，就给她买了一条粉色的纱巾。她就开心地举到头上，看着镜子里的人，小时候的顾瑶就想着结了婚的自己大概就是那样子。
小时候的孩子玩性大，忘性也大，很多东西只记得玩得时候多开心，去找的时候，却找不到了。
思绪像棉絮，在黑暗的屋子里飘着。
顾瑶在腿有些麻的时候把眼泪擦干，她想，不能让陆西臣为自己担心。
冷冷的水铺在脸上，顺着脸颊滑落，微红的眼睑。
顾瑶收拾了自己的不愉快，去了浴室。温热有些发烫的水落在身上，也洗去了心里的一点疲惫。
湿漉漉的头发用吹风机烘干，顾瑶拿起一把绿檀梳，细细地把头发捋顺。
随便换了一套衣服，顾瑶把衣服丢进洗衣机里，就开始准备晚饭。
一天很快就要结束，陆西臣也赶着夜色回了家。
他本来是很快就可以回来的，但是路上看着副驾驶上的红玫瑰，突然想到顾瑶很喜欢吃青枣，就去了附近的超市里买了一袋。
进门时，陆西臣在鱼鱼期待的目光中走过去，然后把枣子和玫瑰花放进顾瑶的房间，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走过来时，陆西臣摸了摸鱼鱼软乎乎的脑袋，然后在鱼鱼想要伸舌头舔的时候赶紧把手拿开。
看着鱼鱼一脸想要凑过来的样子，想了一下，陆西臣就想通了。
他进去超市的时候，摸错了路，可能经过生鲜区的时候，身上染了一些新鲜鱼类的味道。
闻了闻袖口，陆西臣还是进屋换了一身衣服。
“阿瑶，今晚做的什么？”
进了厨房，陆西臣问道。
“和平常一样，不过今晚我有点不想喝粥，给自己做了拌面。”顾瑶看着他进来，本想着让他出去。
“没想好做什么菜，粥也做的少。”在陆西臣的目光下，顾瑶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要吃拌面吗？”顾瑶问。
“嗯，也给我做一份吧。”陆西臣没客气。
顾瑶点点头，然后又拿出一团面条，站在那里等待水开。
“你有事吗？”如果是平时，顾瑶不会这么问。但是今天可能心情一下子没有完全缓和，说话有些不过脑子。
“没有。”陆西臣好像没有注意到她有些生硬的语气，笑着靠在门边看着她。
“你怎么了？要不在外面等着吧，这里油烟很大的。”顾瑶有些受不住道。
“不了，我就在这看看，看看你做饭的样子。”
“哦。”顾瑶没说话了，只是感觉这话有点儿撩。
这时，她也慢慢在氤氲的热气中慢慢缓过来了。
看啊，奶奶，这就是我喜欢的人。虽然他现在不是很靠谱的样子，但是他平时可严肃了。
锅里的水冒了泡，渐渐的，水泡越来越大，然后玻璃制的锅盖上凝聚了细小的水雾，接着凝结成水落下去。
顾瑶把锅盖掀开，漫溢的蒸气散出来，热气腾腾地扑在脸上。手上迅速地把面条丢进去，然后快速地搅拌，兑一点点醋。接着继续搅拌，看着颜色差不多了迅速关火。
把碗拿出来，顾瑶看着还在门边站着的人，一瞬间又觉得莫名其妙起来。
“要我帮你吗？”陆西臣神游的眼神注意到她的注视，回过神，站直身子走过来问。
“不用了”这句话没有开口，顾瑶又觉得既然人到面前了，不用白不用。于是又心安理得地指挥着。
“帮我把麻油递一下。”
“把这些葱切成段，还有那块姜，切碎。”
陆西臣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手上动作很快，心里却为自己的“听话”有些震惊。
不过陆西臣看着眼前的人，也很快的释然了。如果是顾瑶的话，自己似乎也没有那么的介意。
在陆西臣忙着切佐料的时候，顾瑶也从橱柜里拿出了先前买的两瓶香菇酱。
面条捞出来盛进两个点缀青花的瓷碗里，然后拌上葱花和姜末。最后点缀几滴麻油。不管是颜色还是香味，都让人食指大开。
不过，陆西臣看着那碗，感觉十分想眼熟。他也没有看错，但他没有深入想，因此他错过了更加了解顾瑶一点的机会。
是的，这碗是顾瑶从以前经常去的小店顺来的。当然是经过了老板同意的。
顾瑶很喜欢这种瓷质的碗，摸着舒服，看着也舒服。
“西臣，你要吃辣的还是不辣的？”顾瑶在自己的那碗里面兑了麻辣的香菇酱，然后举着两个瓶子问陆西臣。
陆西臣还在纠结自己手上的味道，切了姜的手上有一股子味道，让他颇为嫌弃。
闻言，心里有些纠结。陆西臣看了看顾瑶碗里的鲜红，还是指了指那瓶辣的。
陆西臣低下头去洗手的时候，嘴角勾了勾，他没有忽略顾瑶刚刚因为听到他的话突然亮起来的眼睛。
真是好哄啊！那么容易开心。
只是想到自己某次吃辣的经历，陆西臣的胃部有些条件反射地抽了一下。
接过自己那碗的时候，陆西臣难得地脸上挂着有些生无可恋的表情。不过，在顾瑶转过头来的时候，还是勾起了嘴角。
只是，在顾瑶回过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又一下子拉了下去。
因为顾瑶做的拌面是两人份的，顾瑶就想着，既然自己想吃的和陆西臣分享了，那粥自己也应该有一半。
吃了拌面后，顾瑶红着嘴巴，看着才吃了一半的陆西臣，兴致很高地和他讲。
“西臣，我去给你盛点粥呀。”
“嗯。”陆西臣脸上的笑十分真诚，差点瞎了顾瑶的眼睛。
只是喝个粥，有那么开心吗？
顾瑶自然是不知道陆西臣现在有多么排斥眼前的饭。
红红的辣椒好像灼痛了他的眼，肚子也开始不舒服起来。
但是为了不让顾瑶看出来，陆西臣还是一点点地吃着。
他想着吃了晚饭后，可以和顾瑶看个电影，营造一个平和的气氛，和她讲一下两人的问题。
醇香的粥入口，陆西臣明显地感觉到了舒服，不仅吃的速度快了些。
而顾瑶心里一边疑惑“粥有什么好喝的”的同时，看着陆西臣面前还剩了很多的饭，开始怀疑陆西臣对辣的接受程度。
但是，顾瑶眼睛瞟了眼喝粥喝的开心的陆西臣，还是把这个疑惑压在心里。并默默说服自己，如果他不能吃辣，一定会告诉自己的。
但是，心里却有一个想法越来越清晰。顾瑶没去管，只是看着陆西臣的眼神有些变化。
“我好了。”没过一会儿，陆西臣就放下了筷子。为了自己的胃，陆西臣自然也没有过多地为难自己。
多喝了一点粥，陆西臣笑着看着顾瑶，抱歉地说道，“阿瑶，今晚的粥做的很好，不小心吃的有点多。”
“哦。”顾瑶笑着点点头，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大。
可能是因为洗了澡，下午哭了一场，顾瑶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要刷碗，坐在椅子上，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空碗。
“阿瑶？”
陆西臣看她没有反应，以为他发现自己不能吃辣，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满脸带笑地问她。
“怎么了？不去刷碗？这个星期可是你包揽了洗碗的事情哦。”
哦！
顾瑶反应过来，看着陆西臣笑的好看的俊脸，好险想把手放上去，捏一捏。
怎么有这么让人恨又让人爱的人呢？
顾瑶双手用力地放在碗上，然后轻轻地拿起来，两只碗落在一起，然后抄起筷子，脚步飞快地走进厨房。
陆西臣看着厨房的门在自己眼前关上，笑了笑。
然后又按了按胃，可能是心里原因吧。陆西臣想，也许是那次吃的太多了。
他先前也是能吃辣的，只是脑子一热和哪个傻逼打了赌，竟然用更能吃辣作为判定赢的方式。而他，竟然真的同意了。
顾瑶感受着水龙头流出的有些冰凉的水，才注意到，可能热水转换器坏掉了。
但是碗不能放着不洗，顾瑶只能忍着冷，默默地继续洗着。
心里对某人的怨念，也似乎快要化成实质。
“阿嚏。”陆西臣在房间翻着碟片，忽然凭空地打了一个喷嚏。
揉揉鼻子，陆西臣想，也许是碟片上有小的灰尘吧？看来，哪天又要整理了。
也许是心里想着事情，陆西臣翻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找到想要找的那张碟片，索性打开了电视。
支着下巴，陆西臣想了一下顾瑶可能会喜欢的电视节目，手指却是一直不停地按着。
湖南卫视，各种地方频道和正经严肃的节目从陆西臣的眼睛里掠过。
只是，陆西臣看着哪个都不太好。
最后，在顾瑶走出来的时候，陆西臣的手指停了停，电视上恰好停到了某个相亲节目。
陆西臣本来准备调过去的，但是看到顾瑶有些感兴趣的眼神，就放下了遥控器。
“看这个？”陆西臣嘴上一说。
“嗯，这个好像还挺好看的。”
顾瑶点点头，眼睛很认真地盯在电视屏幕上。
陆西臣也看了一眼，感觉没什么好看的。感觉太过商业化。
虽然陆西臣对感情上的事情不太感冒，但是看着上面一个个走过去穿的光鲜亮丽的女人，再被上去的人挑选，感觉不太好。
感情应该是两个因意外遇到的两个人，发生了一系列事情在一起，而不是那么草率地因为种种的外在原因在一起。
当然，看着顾瑶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陆西臣也不会发表意见让她不开心。
本来准备想些其他东西的，陆西臣又被顾瑶脸上变得有些正经严肃的表情吸引住，眼睛也向电视上看去。
上面的主持人笑得很灿烂，正在和女嘉宾说些什么，女嘉宾也笑得很灿烂。
看起来，女嘉宾对男人很满意的样子。
到了女嘉宾问男人问题的时候，女嘉宾先是脸色严肃了些，只是眼睛里的笑意怎么挡也挡不住。
“男嘉宾，你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什么？”
男嘉宾是位事业有成的男士，一举一动都有种成熟的优雅。
听到这话，男嘉宾先是笑了笑，然后认真地看着女嘉宾说，“我觉得是理解和沟通，但最重要的是沟通。”
“为什么呢？我感觉两个差不多。”女嘉宾眼睛里的笑很快又蔓延到脸上。
连旁边的主持人也笑着和观众说道，“看来女方对我们男嘉宾十分满意呀！看这绷不住的笑，像花儿似的。”
观众也笑。
男嘉宾继续道，“两个人在一起当然需要理解，说明两个人相爱，很自然地就会理解体贴对方。”
顿了顿，男嘉宾继续说道，“只是沟通就不一定了，我们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处理方式也就会很不一样。但是，两个想要一直在一起的人，哪怕多么相爱，如果不沟通，也会出现摩擦。摩擦和误会需要彼此坦诚的沟通才能解决。”
“也只有这样，两个人的感情才能更持久。”
男嘉宾点了点头，还“调皮”地朝女嘉宾挑了挑眉道，“你觉得呢？”
“哇！我感觉你说的好对啊！不过，你怎么对这些这么有心得啊？”女嘉宾捂着嘴巴，眼睛里好像有光。
“怕不是先前因为误会和前女友分了，这可不太好。”旁边的主持人有些激动地和观众说道，然后眉毛激动地抖了抖，“那接下来有请男嘉宾为自己做合理地辩护。”
男嘉宾摇摇头，有些绅士地朝女嘉宾弯了弯腰，换来女嘉宾惊喜的呼声。
后面的什么陆西臣已经不在意了。他只是看着顾瑶，想着怎么和她开口才是。
顾瑶看得还是很认真，嘴角挂着笑，似乎在为上面两个即将牵手成功的人祝福。
陆西臣试探着，把手臂揽在顾瑶的肩膀上，见她没有什么反应，松了口气，把人揽在怀里。
“很好看？”陆西臣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希望他们在一起。”
“会的。”陆西臣看着上面互相注视着，恨不得马上搂在一起的两个人，确定道。
他们也会好好的。
陆西臣想。
第九十六章缺失的早安吻
两人果然牵手成功，陆西臣注意到顾瑶脸上是带着笑的。
后面的节目，大概是因为前一个已经让人足够惊喜，后面的就也提不起顾瑶的兴趣。
期间，顾瑶去喝了杯水，鱼鱼被顾瑶抱着卧在了陆西臣怀里。
看着顾瑶笑得好看的脸，陆西臣没有拒绝。
虽然顾瑶没怎么注意电视上的内容，但是眼睛也总是不自觉地在哪里飘着。
终于，陆西臣寻到电视上放广告的空隙，拉了拉顾瑶的手。
“阿瑶，你，没有什么和我想说的？”说这话时，陆西臣还在看着电视，似乎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不是很在意。
眼角余光瞟着顾瑶的反应，陆西臣斟酌了一下，还是转过头，眼神里有着某种让人安心的坚定。
“嗯？”
“西臣，你怎么问这个？”顾瑶低了低头，似乎不想说这个问题。
“顾瑶。”
“嗯？”顾瑶疑惑看他，“做什么？”
“你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和我在一起的？”
眼皮耷下，陆西臣灯下的眼睛有些冷淡，有种凌厉的感觉。
“我……”顾瑶被他的问题问蒙了，有些呐呐，不知怎么回答。
“阿瑶，你是不是觉得，什么事不告诉我是最好的？”
“不是。”顾瑶摇摇头。
“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有哪些不开心，不满意也从来不会和我说，我不值得你讲出心里的烦恼吗？”陆西臣看着眼睛有些红红的顾瑶，让自己的心暂时地冷下来，语气冷漠。
“我没有。”顾瑶声音低低的，在陆西臣的注视下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是不是想着，喜欢我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情，然后攒着不满，哪天彻底爆发。然后就可以义正言辞地说，我不喜欢你了。”陆西臣继续道。
“阿瑶，你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可以来问我，我也可以帮助你。”
“没有吧？”
似乎是对顾瑶极其失望，也对自己十分不满，陆西臣整个人散发着冷气，而顾瑶承受了他所有的怒气。
“你想好了再说吧。”陆西臣站起身，把鱼鱼放在沙发上，径直回了屋，留给顾瑶一个拒绝的背影。
顾瑶挽留的手留在空中，然后停了一会儿，落下来。
短暂地沉默后，顾瑶的理智慢慢地恢复。虽然被他这么说，顾瑶心里有些难受。但是，仔细想一想，他说的很有道理。
只是，顾瑶纤长的手指使劲地攥了攥，还是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
她有时候在自己受委屈的时候，某一瞬间也有想着向陆西臣求助的。可是，多年的习惯让她瞬间地就能放弃这个念头。
她老是在想，自己已经足够幸运了，能够和陆西臣走到一起，还要奢求什么呢？
也许，她要做出改变吗？顾瑶看着紧闭的房门，想着。
时间如指缝里的沙，手攥得越紧，时光流逝地越快。
顾瑶感觉自己晚上就睡了一会会，天就亮了，闹铃就响了，实在让人讨厌。
但是还是要起来。
忍着初冬的寒意，顾瑶还是瑟瑟发抖地在露进来的晨光里穿好了衣服。
被窝里，鱼鱼还在呼噜呼噜地打着呼，软乎乎的，小耳朵因为顾瑶移动被子的动作动了动。
顾瑶有些羡慕地摸了摸鱼鱼柔软温暖的小身子，然后去了洗手间洗漱。
哼哧哼哧地把牙齿洗白白，顾瑶往脸上扑了一捧凉水，睡意瞬间地就没了，清醒地不得了。
只是，身体清醒了，大脑还有些不甚清醒。
脑子不甚清醒的后果就是顾瑶在煎鸡蛋的时候，不甚把第一个煎蛋给剪的有些糊。
陆西臣闻着焦糊的味道走进来，看了顾瑶一眼，若无其事地走开。
冷淡的眼神彻底地赶走了顾瑶的瞌睡虫，昨晚的对话，也不算对话，顶多算陆西臣单方面的“指责”，也彻底地呈现在顾瑶脑子里，心下有些凉飕飕的。
她是不是要想些什么来挽回一下。顾瑶看着盛在盘子里形状完好的，焦焦嫩嫩的煎鸡蛋，思索着。
单纯的承认错误肯定不能让陆西臣满意，顾瑶知道。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陆西臣是一个重视实际结果和效益的人。
高中的数学课上，他是最先完成老师作业的人。关于理科知识，陆西臣掌握地很好，又能很好地运用，也能在最快的时间完成思考。
但是顾瑶和陆西臣完全相反，她在文科上比较有天赋，在理科上总是“思考不周”，导致错误。
顾瑶从来都知道，学生时期的自己，在陆西臣心里留下好印象的可能，几乎为零。
这也是她为什么没有抱怨，没有过分伤心的原因。已经知道答案的事情，本来就没有什么期望，又何谈失望呢？
现在这些对陆西臣基本的认识，也让顾瑶对自己怎样道歉有了一丢丢的想法。
也许，自己哪天去找陆西臣哭诉一下自己受过的委屈。
唔，想了想那个画面，顾瑶有些“难过”，那画面似乎有些过于“美好”，让她有些担心陆西臣会反应不良。
算了吧。顾瑶劝自己。她真的没有做好准备呀。
这天的早晨是一个相对比较安静的早晨，但气氛也没有显得尴尬。
顾瑶在鱼鱼的猫爪爪食盆里放了些猫粮和小鱼干，然后又在旁边倒了些纯净水，以防某个还没有起来的小可爱起床了没有吃的。
一切都和以前没有什么差别，顾瑶感觉。
只是，还是有些区别的。
捂了捂脑门，顾瑶想，今天陆西臣虽然脸上没有带什么情绪，但是却没有给自己一个早安吻。
走进公司的大门，顾瑶还在遗憾着。
碰到几个相熟的同事，顾瑶脸上也罕见地忘记挂上微笑。
有些遗憾啊！陆西臣怎么这个样子？
顾瑶想着想着，有些怨念了。
“顾小姐，怎么这幅表情？”在进电梯之后，顾瑶看到了和她一起去薛彦办公室的薛零。
“你来了？”顾瑶记得他不怎么过来。
“是的，不过看顾小姐的样子，好像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薛零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只是身上还带着有些焦急的痕迹。一向扣的公公整整的扣子少系了一个，领带有些歪。
“也没什么事情，只是来的路上不小心碰到几个红灯，不太开心。”顾瑶摇摇头，笑着道。
心里却在想，好像有事的是你才对。顾瑶心下疑惑，却也没有开口询问。
如果该自己知道的事情，顾瑶想着，自己不用问，也会知道。但是，对方若不想告诉自己什么事情，自己也不必去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
看着上升的楼梯层数，顾瑶看着面色还算沉稳的薛零。
让薛零如此注意形象的人这么匆忙，应该是大事吧。
走出电梯门，来到办公室，薛彦果然已经在办公室坐着了。
顾瑶和他点了点头，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只是回想了一下早上想要在床上多赖一会儿的自己，顾瑶想，是多么的堕落呀！
办公室里，薛零的表情管理一下子失了效，面色也苍白起来。
“怎么了？”薛彦眼看他进来的时候没什么异常，也就没放在心上，现在看着他一下子苍白暗淡下来的表情，心里一紧。
尖锐地笔尖在纸上流利地写出一个个整齐的字体，签字修改，只是某个笔画有着明显的突出，是他不小心用力过猛，多出了一点。
手上动作不停，薛彦地眼睛瞅了一眼薛零，示意他有话快说。
“哥，小菁她病情突然恶化，今早被救护车抬走了。”
“刺啦。”
是薛彦用力过猛地站起来，把椅子带着在地上划了一道印子的声音。
“你别着急，”薛零看着他，也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没说重点，“恢复地不错，来的路上，夫人她已经打了电话。”
“这样。”薛彦一瞬间心脏好像被释放一样地松了口气，有些脱力地坐在椅子上。
“那现在呢？”
“现在小菁已经醒了，我刚刚还听到她在电话那头讲话，说让我们不要担心。”薛零撇了撇视线。
其实，刚刚薛菁在电话里说的是，不让他把这件事情告诉薛彦。
可是，这怎么瞒得住哇！
一向没什么事情能够难倒的薛零也有些无奈。
早在薛菁抬上救护车的时候，薛夫人就立马吩咐他过来。这样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有什么不测，也能看对方最后一眼。
薛彦和薛菁自小关系就好，很难想象如果薛彦知道薛菁出了事情，又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怎么想怎么恐怖。
薛零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问题。对于薛彦来说，世上最重要的两个人，不是父母，当然喜爱的人算一个，可惜已经没了，另一个人就是薛菁。
假如薛菁没了的话，可能薛彦真的很有可能崩溃掉，而那时候，没有人能够安慰到薛彦，这个家也可能一下子崩溃。
可能会有人说，薛菁的心脏不好，那她家那么有钱，为什么不找一个？
对于这个，薛零有时候也会想。家里这么富有，买下一个合适的心脏应该也不难。每年有那么多意外死亡的人，万一碰上合适的呢？
只是，一想到这个，薛零脑海里就会产生一些危险的想法。
某次他们谈到这个话题，薛彦看着他的脸色，猜到了他的想法。
薛彦本来是有些强势的，他开始也是一个锋芒毕露的人。只是后来在和那人的相处下，慢慢地磨了棱角，也开始慢慢温和起来。
后来，那人没了，薛彦虽然没有回到过去的样子，只是学会了用温和的样子武装自己，造成众人眼里的“这人很温柔”的假象。
知道了薛零的想法，薛彦也没有制止。只是笑着和他讲，“如果小菁知道了真相，她一辈子会活在自责和懊恼里的。”
这才让他歇下了念头，只是一次次的“不合适”，让他总有一段时间处于焦躁状态。
每当这个时候，薛菁也会安慰他，弹出好听的曲子，给他做美味的鲜花饼来。
“你先回去吧。”
薛彦缓了缓，抬头看了眼薛零，道。
“嗯，我去给小菁买些满天星，她最喜欢这个，看到了一定很开心。”
“嗯。”薛彦难得有些疲倦着语气道，“你倒是用心，多谢。”
“应该的。”薛零摆摆手，脸上难过的表情也自然地收了起来。
心情放松下来，有些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也慢慢突兀起来。
薛零把门关上，薛彦桌子上的一抹绿色也渐渐消失。
一盆长得很可爱的翠绿色芦荟，虽然很大只，叶片却因为又大又饱满，而显得整株植物有些可爱了。
这显然不是薛彦的作风，薛零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另一件事情。
在顾瑶刚刚进入薛家人眼里，并引起注意的时候，并不是因为她对薛菁特别好，而是因为她那张脸。那张在某个角度看着特别像那个人的脸。
毕竟，借着对薛菁好，而想攀上薛家的人太多了，不是每个人在帮助别人的时候都是抱着一颗善意的心的。
薛零注意到顾瑶的时候，倒不是因为她的脸，而是因为她的特别。
在薛零眼睛里，顾瑶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一个很傻很天真的人。
在这个物欲横流，世风日下的时候，还能保持一颗真心，简直就像陷在淤泥里，却想要出淤泥而不染，多么不同。
真是让人忍不住带着恶意，用着嘲讽的眼神，看她最后会以怎样的姿势跌落在泥坑里。
薛零冷眼看着，带着恶意地期待着，她会哪一天在薛家的财富面前彻底堕落，在薛彦的“美貌”与“财气”面前堕落……
事与愿违，薛零并没有看到顾瑶的“沉陷泥潭”，反而看到了一只傻乎乎的，明明有机会求得机会，却又傻又愣地靠着不聪明的脑子，做着不聪明的事情。
但是，就像那天在花园里看到顾瑶一样。薛零莫名的，不觉得这人很丑，反而，看着一只傻兮兮的猫笨拙地挣扎着，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不是吗？
也许，顾瑶就是凭借着这种傻劲，才能够在万千的“优秀选手”里，得到薛彦的青睐，得以在他身边吧。
白的有些刺眼的阳光投进车窗里，薛零眯了眯眼睛。
这种直愣愣的劲儿，和这过分温暖的温度，和某人真的很像呢。
第九十七章议论
中午吃午饭的时候，顾瑶罕见地看到薛彦居然出现在了员工餐厅，还排了队买了午饭。
周围的哗声让顾瑶条件反射地地下脑袋，不想引人注目。她能够担任薛彦助理的职位，已经让很多人眼红了。
但是顾瑶想着避开，薛彦却径自走过来。一瞬间，顾瑶似乎听到喧闹的餐厅居然静默了一瞬，更尴尬了。身边的同事识颜色地走开，把位子让给薛彦。
“薛经理。”顾瑶想站起来，被薛彦制止了。
“平时你可不是这样的。”薛彦一边掰开一次性筷子，在旁边的热水里涮了涮，抬起头来问。
“人有点多。”顾瑶戳了戳碗里的米粒，眼睛小幅度地看了眼周围，不太适应那或明显或隐晦的目光。
“我以为你早就习惯了。”薛彦倒是没有一点不自在，慢条斯理地吃着，好像他吃的是什么珍馐，人在环境清幽的地方。
“喔，这倒没有。”顾瑶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在办汉服展的时候。不过，那时，她确实不怎么担心。
似乎，在她心里，汉服是她的兴趣爱好，和生活很远。但是，一旦回到现实生活，顾瑶还是不习惯很多人的注视，有种众目睽睽的感觉。
接下来，两人安静地吃饭，顾瑶也尽可能地无视周围的目光。
“今晚有空吗？”吃过饭，薛彦慢条斯理地抿了抿嘴巴，问。琥珀色的眼睛专注而温润，看得顾瑶脸上有些热。
“有什么事情吗？”顾瑶勉强定了定神，和薛彦一起把餐盒放回去，“镇静”地问道。
“小菁今天住院了。”
薛彦把视线定在顾瑶身上，似乎想要从她身上看出什么。
顾瑶感觉薛彦的眼神和平日有些不同，让她感觉怪怪的。
“很严重吗？”顾瑶担忧地看过来。
“已经回家了，说明不是很严重。”
“是吗？”
两个人一起走，身后的声音被他们忽略掉。
“我今晚住过去吗？”
“嗯。你在的话，她可能会开心一点。”
“好的。”
身后无数双耳朵听到了两人远远传来的对话，彼此间看了看，都看到了对方眼睛里的“惊天大瓜”。
每个人的眼睛里似乎都在透露着一个消息，两人是在一起了。
只是这样的安静没有持续多久，在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
“难怪顾瑶能得到薛经理的青睐，原来是在一起了！”
“是吗？怎么看着不像。”（酸溜溜的语气）
“别柠檬了，人家在一起，我们也只能看着不是。”（唉声叹气）
“可是，听说顾瑶是有男朋友的吧？”（自我怀疑）
“快别说了，在一起就在一起，瞎说什么？”
“什么瞎说？可不是有男朋友。有我们薛经理这么棒的男朋友，我睡觉都能笑醒。”
“……”
众人议论纷纷，皆是对两人的终身大事开始操碎了心。
掌勺的大妈看没什么人了，也探过脑袋和隔壁的厨子小张说话。
“小张哇！你说，我们薛经理是和那姑娘在一起了吗？”语气极为关切。
“这我可不知道啊。”小张还戴着厨师帽，他对自己的职业十分地满意和自豪。上班时间，他的帽子会牢牢地，端端正正地扣在头上。
听到大妈的问话，小张快速地回着。只是看着几乎没有人过来，他干脆掏出了手机。
他现在正在刷着围脖，上面有女朋友的一条置顶围脖，小张好奇地点了进去。
“舞舞真的太美了。[图片][图片][图片]”
上面是三张图片，同一款式的服装，上面的姑娘着橙色缠枝花卉马面和同色系对襟短衫，在四季常青的玉兰树下走着，很安静的画面。
而转发和点赞已经十几万了，这让小张有些纳闷。继续浏览着下面的回复，无一不是舔颜和赞美的，偶尔几个黑子“友好”地喷了几句，又被蹭蹭上涨的赞美给压在下面。
这么厉害的吗？小张继续看着。
“我有舞舞的私照，喜欢舞舞的，可以加群哦！舞舞的粉丝小分队，出发！”
这个评论并没有附带企鹅号，但小张知道这些人肯定会私聊这位博主。
小张看了眼稀稀拉拉的餐厅，点开了那位博主的主页。
主页明晃晃的几个职称和认证差点闪瞎他的眼睛。
国外知名的摄影师和杂志编辑，现居某公司任某摄影项目的负责人……
而这样一个人，建了一个“不知名”人物的粉丝群，小张心里不住地喊“卧槽”，一边在网上百度了“君莫舞”这个ip的相关信息。
“不错啊。”小张虽然没有加入过汉服这个圈子，但也知道一些常识。尤其是在自家女朋友每日安利的情况下，不知道一点儿简直就是要分手的节奏。
也正因如此，小张才觉得，此人是真的厉害，简直是圈子里的大佬级人物。自家女朋友在她面前，不是他“偏心”，那就是个提鞋的小丫鬟。
小张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儿，增加了一些关于汉服的只是储备，自我娱乐的同时，也给日后女朋友的抽查提供了帮助。
只是，几张附有正脸的图片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图片上，女人拈着花看过来，笑意仿佛透过屏幕，暖进人的心里。
但是，让小张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这张脸让他有种熟悉感。
“小张啊，人走没了，收收吧。”大概是看他半晌不动，有些不务正业，旁边的大妈忙提醒他道。
“好咧！”小张点点头，准备关了手机。
突然想到，自己好像真的在哪里看过那张脸。但是，自己在这边经常见到的，不就是公司的员工吗？
不如？
“阿姨，可以帮我看看这个吗？”小张站起身，把手机递了过去。
“可以可以。”大妈擦了擦手，接过手机，仔细看了看，又凑近看了看。
“呦！这是哪家姑娘啊？长得可真漂亮，演电视的吧？那部？我想看看。”大妈看了看，有些感兴趣地问道。
“不是，这是网上的一个穿汉服拍照的。”小张尽量用了浅显易懂的话，告诉大妈。
“拍照的啊，可惜了。看着不错。”大妈似乎有些不死心，小张只好摇摇头。
“想问下您，你看着我们公司，有和这人相像的吗？”小张又想到自己最初想问的问题，扯回话题。
“我瞅瞅啊。”大妈又凑近看了看，眯了眯眼睛，思考道。
“可能有，好像刚刚还看见。”大妈用着慢悠悠的口气，说道，似乎在确定着。
“那您记得是哪个吗？”小张两眼放光地问大妈。
“我不记得了。”大妈摇摇头，确定自己真的不记得。
“那您能想想吗？”小张有点不死心。
“不能，想不起来。”大妈思考了一会儿，银白的头发在白炽灯下闪着一圈白光。没有想出来，只能慢吞吞摇头。
“要不，等哪天我记起来了告诉你吧？说不定哪天又看到了，我指给你看吧。”
“好的好的，谢谢您啊！”小张本来以为没希望了，谁知突然峰回路转，有了希望，连连点头道谢。
光洁的办公室里，一盆芦荟正在阳光下吸收着营养与温暖，绿油油的叶片下，似乎能看到碧绿色的，莹润的半凝固液体。
晶莹剔透，在阳光下尤其好看。
顾瑶在薛彦桌前汇报工作。
“截止上个月的公司营销，我们公司预计接下来……”
一番汇报下来，顾瑶感觉自己有些口干舌燥，而听着的人没有一点点回应。
这让顾瑶有些沮丧，难道自己说的一点都勾不起他的兴趣吗？难道真的总结的很糟糕？
“薛彦，薛经理？”
顾瑶喊了一声，没有回应，继续喊。
“嗯？”
薛彦这才回过神的样子，眼睛里有一丝丝的迷茫，让顾瑶心跳频率快了几瞬。
平时特别严肃认真的人，卖起萌来，不，茫然时候的小表情真的是可爱极了。
但是顾瑶不敢笑，只能使劲压着嘴角，让自己不要突然地笑出来，让彼此尴尬。
“没事，我要说的都在上面了，还要继续吗？”
“不用了。”薛彦挥挥手，似乎有些累地看了眼落地窗外，问。
“和男朋友说了吗？今晚不回去的事情。”
薛彦突然的一问打的顾瑶措手不及，手足无措，有些尴尬。重要的是顾瑶发现，薛问这问题时，脸上的表情居然也很正经。
“还没有。”顾瑶摇摇头，看着薛彦的表情有些微妙，现在的老板已经管的这么多了吗？真是有些“日理万机”，好忙的说。
“他应该不会介意吧？”薛彦本想挥手让顾瑶出去，突然想到这个问题，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她。
应该……不会……
顾瑶怀疑薛彦被人穿越了，要不就是今天忘带脑子了。原谅她大逆不道的内心风暴，实在是感觉某人今天不在状态的样子。
“应该不会的。”顾瑶笑着，声音“温柔”地说着，似乎怕“伤害”了自家上司。
“那就好，去吧。”薛彦看着顾瑶莫名其妙的表情，有些烦躁，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把顾瑶赶了出去。
中途去饮水间的时候，顾瑶给陆西臣发了微信，又在短信上发了一条。
[西臣，我最爱的人。我的朋友生病了，急需我的照顾。原谅我晚上不能回去和你一起，不能抱着鱼鱼睡觉也是我的一大憾事。记得今天给鱼鱼两条小鱼干，虽然它在减肥，也要注意营养……]
一不小心，顾瑶就编辑了很长一段话。
微信上整段发过去，短信上就简短很多。花电话费，也不是这样用的。
也许今天薛彦心情不好，顾瑶在他的那份咖啡里多加了一块糖。
端过去的时候，顾瑶小心注意薛彦的脸色
遗憾的是，顾瑶不仅没看出薛彦的异样，甚至还被他抓到自己偷偷摸摸看他的事情。
“每天看着，也不厌烦的？”薛彦低着头处理自己的事情，没有点名提姓，但顾瑶知道他说的是谁。
“怎么会厌？看着喜欢的人，永远也不会厌。”顾瑶虽然不知道他说的“厌”的对象，但万金油的答案想必也不会错。虽然，这确实是她心中所想。
“喜欢的人？你不是有男朋友吗？哪个上司都说喜欢。”薛彦似笑非笑地看过来。
顾瑶心里哭爹喊娘，啊！居然猜错了，可以重来一遍吗？
“对上司是尊敬敬爱的喜欢。”顾瑶赶紧挽回。
“哦，我还以为你说的是另外一种意思。我记得，你上一个上司是个啤酒肚，地中海的男人。”薛彦微微讽刺的话让顾瑶一惊，有些不舒服的同时，想到，也许薛彦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吧。
作为下属的，在上司不开心的时候，当然是要做些力所能及娱乐上司的事情。你好我好大家好，上司的心情愉悦程度对下属的工资和心情真的是太重要了。
“哈哈，薛彦你做了我们部门的经理后，我们的营业额增长的特别快，真的，我们都特别喜欢你。”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在我之后来的。”
薛彦一句话让顾瑶想要继续吹嘘的话一下子噎在嗓子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嗯嗯，是的，你记性真好。不过，我们都很喜欢你。”
这是实话。毕竟，薛彦是公司被誉为最帅气的男士，公司粉丝值几乎满级。
只是顾瑶话落，屋子里又陷入莫名其妙的尴尬。
顾瑶怀疑薛彦又神游天外了，但是又不太敢提醒，只能默默地站着，身体重心从左脚移到右脚，脚趾移到脚跟。
“你说，看着喜欢的人，怎么也不会厌烦？”
很耳熟的一个问题，顾瑶不知道他为什么提到这个，还是听话地遵从内心，点点头。
“两个人在一起，需要新鲜感。如果每日腻在一起，很容易因为失去新鲜感而厌烦，从而伴侣间渐生罅隙，导致分手。”
薛彦说着，眼前似乎映现了很多年前，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女生，在接受他的追求后，强调的话。
时隔多年，他居然一字不漏地还都记得。更让薛彦惊奇的是，他居然把这句话讲给外人听。
他有些期待顾瑶的回答了。
第九十八章傻
“这个问题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呢。”
顾瑶双手背在背后，一本正经地看着薛彦说道。
“难道你不会？”这样问倒是有些“过分”了。
“当然不会。”顾瑶点点头，很确定地道，“在我心里，他就是在我心里放在第一位的人。”
“那么地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失去新鲜感呢？”顾瑶把不小心飘到眼睛前的发丝撩过去，说的每一个字都很普通，但是组合在一起却让薛彦有些心里一震。
“是吗？”
薛彦的话好像飘在空中，眼神也不知道飘向哪里。
顾瑶感觉眼前的人有些奇怪，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好。
薛彦的脸色难得的有些落寞，顾瑶站在一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屋子里一片安静，两个发呆的人倒都没什么感觉。
不过，这种工作时间突然脑子跑路的事情，在薛彦的人生经历里面并不常见，所以也就很快地回过神来。
看见顾瑶愣愣地不知想些什么，薛彦也没说什么。只是喊醒她，让她出去。
顾瑶被他的声音一惊，抱了抱怀里的文件，脚步匆匆地走开。
薛彦本来要工作的心思，在顾瑶走了后又飘飘地走掉。心神不安定，薛彦也没有勉强自己，把一旁的咖啡端到面前，想着先休息一下。
薛彦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
“咳。”差点被甜到。
出于多年的教养，薛彦没有把嘴巴里的咖啡吐出来，只是还是皱了皱眉。
他自小就不爱甜，一点点甜的味道都忍不了。也因此，薛彦喝的咖啡一向是苦涩的。
看了眼关上的门，薛彦开始思考自己这个助理的靠谱性了。
不了解上司的喜好，擅自做决定，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又是忙忙碌碌的一下午，顾瑶在临下班前终于收到了陆西臣的短信。
短短的一个“。”，已经表达了陆西臣知道了，同意了等信息。
虽说平日陆西臣回复也很简短，但是今天的顾瑶看着，莫名心里有些忐忑起来。
今天是周二，距离周六周日还有三天。顾瑶扳着手指头算了算，决定等到陆西臣心情放松又愉悦的时候，和他讲先前的事情。
在这之前，她要好好想想措辞。
下午的阳光是温暖的，像破碎的金子一样的阳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的湖面，在人们眼睛里，似乎也增添了温度。
风轻轻地吹着，江玫站在亭子上，扶着栏杆看风景。
旁边，是刚刚下课的何瑾。
“这些天心情不错？”何瑾笑笑，看着江玫，脸上竟有深深的酒窝，盛满了湖面反射的光。
“嗯，你看起来也很开心。”
江玫扶着被风吹起的长发，笑得恣意。
“还好。”何瑾笑笑，似乎是被她的笑容感染，笑得也更真心了。
“你说，你是不是没有喜欢过我呀？我可记得，那天我说了那些话的时候，你可是没什么反应。”
“要我说你什么好？”何瑾有些哭笑不得，“难不成要我痛哭流涕，泣不成声？”
“那倒没有。”江玫点点头，“不过如果那样的话，我一定会好好安慰你的。”
何瑾笑了笑，有些无奈。
“得寸又进尺啊你。”
“那可不，不过你成语用的不错。”江玫“大方”地点点头，不介意道。
“你说你，做的事情是不是有点不靠谱？”何瑾看着她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心里也有一点点的不自在。
“怎么了？难道你还嫌弃我不成？”江玫惊讶极了。
“脑瓜子里面想些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在明明有喜欢的人的时候，去找一个接盘侠。你说，是不是不太好？”
何瑾用着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江玫，一丝丝的不友好。
“好吧，我承认。”江玫被他看着，有点泄气，刚才的得意之情也不见了，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那你想怎么样？”江玫泄气地说道，有些不爽。
“我怎么补偿你？”江玫认真地看着何瑾，黑白分明的眼睛极漂亮。
江玫本就是极美的人，此时这种表情竟也有种认真的萌感。
“哈？”何瑾好笑地看了看江玫，“你居然当真了？”
“？？”
江玫脸上慢慢有粉霞浮上，眼睛睁得大大的，似是在谴责。
“江玫，你听过一句话没？”何瑾突然道。
“什么？”江玫很自然地顺着他的话问。
“一孕傻三年。”
何瑾琢磨了一下江玫的表情，咳嗽了一声，“你看你现在，是不是有点傻？”
说完这句话，何瑾还没完，仔细看了看她，继续道，“还真的很像。”
江玫确实觉得自己怀了孕，情绪有些时候有点克制不住。
比如，她现在就知道自己有些生气了，愤怒值蹭蹭地上涨。
“何瑾，你是不是没完了？小心我让我男人打你。靠你这弱鸡一样的小身板，应该承受不了几下吧？啧啧啧，我男人可是练过散打的，手上可不轻。”
江玫抱着胳膊，一通说下来，感觉神清气爽。
不过，何瑾一开始表情还正常，后面就有些微妙，老是看着她身后。
江玫疑惑，难道自己身后有什么更吸引人的东西不成。
怀疑地瞅了瞅何瑾，江玫“机智”地没有回头，万一这人捣乱，逗她玩怎么办？
“说吧，你是不是怕了？好好道歉的话我可以试着原谅你的。”江玫骄傲地扬了扬小下巴，有些傲娇的样子。
在何瑾越来越沉默，眼神不停往后看的时候，江玫也没忍住地回头看了一眼。
“江玫，我看你真的有点傻。”贺楼就在她后面，抱着手，脸上的表情有些戏谑。
“你怎么来了？来了多久了？”江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两个问题仿佛连在一起地问出去。
“刚来没一会儿，说的真好，也是真傻。”在外人面前，贺楼也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毒舌。
“这是何瑾，这是我孩子他爹。”江玫给两人介绍。
只是，听着她的介绍，两人的表情都是有一瞬间的异样。
“早闻大名，今日一见，和我听到的一样。”贺楼伸出手，嘴角勾的笑有些邪气。
“你好。”何瑾礼貌地笑了笑，伸出手。
“只是，听闻小玫她产检的时候，孩子的父亲还不知道宝宝的存在。”
面对贺楼的敌意，何瑾也不甘示弱地针锋相对。
“那又怎样，孩子是我的。”贺楼克制住自己突然涌上心头的怒气，冷着语气说到。
只是又冷又硬的话和不冷静的态度让他一下子落了下风。
“没怎么，祝你们幸福。”何瑾淡笑着道。
看到贺楼的态度，不管是自己占了上风这件事，还是贺楼很在意江玫这件事，都让何瑾放了心，脸上的笑也真诚不少。
“你。”贺楼忍着怒气，还想说“和你有什么关系”的时候，被江玫拉住了手。
“挺好的。”何瑾笑了笑，橙黄色的暖阳在他脸上镀了一层好看的光芒，让他一瞬间有些耀眼。
只是接下来的话，让贺楼彻底地没有了和他争执的心思。
“既然江玫认了我做哥哥，结婚的时候可记得通知我一下，我会包一个大大的红包给小外甥的。”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何瑾脸上的笑有些坏坏的。
贺楼难得地脸红了红，不过幸好在夕阳下，通红的光照着，不显眼。
“谢谢。”贺楼真诚道，语气严肃，墨黑的眉如云雾里的山一样。
他会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他的肩膀上将会承担起两个生命，那是他生命里的不可缺失和必须承受。
那就好。
何瑾挥了挥手，留下两个站在一起的人，和两道长长的影子。
“他看起来还挺好的。”在黄昏的石板路上，贺楼扶着江玫的手，说道。
“我记得你先去没少说他坏话。”江玫不客气地指出他话里的问题。
“那是先前。”贺楼辩解，手上的动作更小心了。
感觉江玫走快了，贺楼还在旁边提醒道，“慢点走，不急。”
“我感觉我先前误会了。我没想到他是个这么好的人，小玫，我认为，孩子出生了可以喊他干爹，我不介意。”
“嗤。”江玫对他的话无动于衷，甚至有些想笑。
“你先前还骂他小白脸，老大叔。”江玫清晰地记得自己听到贺楼说这话的时候，那一瞬间有些窒息的感觉。
多么优秀的形容啊，简直只有贺楼才能想出来。江玫开心地在心里吐槽着。
“我有这样说过吗？”贺楼扳过江玫的肩膀，“正直”地看着她，一脸严肃，“我没有这样说过，你记错了。”
看着贺楼有些慌的表情，江玫觉得他这样也不容易，只是没忍住笑地道，“好好好，我记错了。”
“嗯，是你记错了。”贺楼自顾自地点点头，轻轻地揉了揉江玫的双肩，拉着她继续走着。
有些晚了，风也有些冷了。
贺楼走着走着，看着江玫，有些担心。
“怎么了？”江玫感觉有些好笑，但心里也很慰贴。
自从她在和贺楼几个月的分手后，又和他在一起，可能还有见家长和马上要结婚的缘故，江玫觉得，贺楼在自己面前越来越小心翼翼了。
也可能是因为喜欢孩子的原因，江玫睨了贺楼一眼。
这一个眼神把贺楼本来要说的话给堵了回去，换上了有些可怜受伤的表情。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声音委屈巴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江玫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没有。”江玫无奈，这个问题她近些天回答了好多遍，已经能条件反射地回答了。
天可怜见，如果她不喜欢他，怎么会选择原谅他，继续呆在他身边。
虽然养一个孩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她觉得，自己还是可以的。
再不济，有何瑾帮忙不是吗？
下午其实江玫和何瑾之间也没有什么误会和不满。早就知道对方的选择，也早就做好了搭伙吃饭的两人，两人也只是看气氛正好，恰好适合那番对话罢了。
贺楼看着江玫无所谓的眼神和闲散走路的样子，感觉自己的心灵受到严重的伤害，好像心被泡在酸酸的柠檬水里面，咕嘟咕嘟地冒着酸泡泡。
但是风真的有点冷，贺楼还是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江玫身上。
“你不冷？”江玫的表情像在看傻子。
“不冷。”贺楼感受着风从毛衣的缝隙里钻进来的冷意，倔强地否认着。
小心地耸了耸肩，搓了搓手，贺楼小心地走在江玫身边，时不时地拉拉她的手臂。
但是贺楼自以为隐蔽的小动作完全被地上的影子“暴露”，江玫心里无奈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有些服气。
在和贺楼谈恋爱的那段时间，自己怎么没有发现贺楼的“二货”属性呢？江玫感觉这是一个巨大的谜题，很难解开。
不过，江玫看着有些傻的可怜的人，想到了那个在人前一脸严肃，生人勿近的陆西臣。
难不成，陆西臣内心也可能和外人接触的有很大不同。江玫大胆地猜想着。
虽然江玫也不想承认，但在谈恋爱的时候，完全没有了解贺楼确实是事实，她也有的是时间去处理曾经没有解决的问题。
冷待了贺楼一会儿，江玫还是没忍住心疼，把衣服还给他。
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江玫的语气不太好。
“我一点都不冷，还是你自己穿着吧。”
“哦哦。”贺楼接过衣服，心里有些开心地搓搓手臂，身上渐渐也暖了起来。
为了暂时的和谐与平静，贺楼还是没把“既然不冷，怎么也没见脱下来”这句话说出口。
不过，想了想，贺楼又想到，也许江玫是因为先前的事情和自己赌气，也就没什么想法了。
天边的夕阳越来越红，霞光慢慢弥漫了西边天空的尽头，像是一场轰轰烈烈的落幕。美丽，又带点悲伤。
但是，人们又知道，今天的太阳落了，明天会照常升起。这样想着，心里的那点不适也就有些轻了。
走到后面，江玫有些累了，贺楼就把她抱起来。
本来，贺楼想背着的。只是眼睛看着江玫微微隆起的腹部，还是住了这个念头。
哪怕抱着江玫，贺楼也走得很轻松。他感觉这样抱着她，也挺好，遂脚步放得很慢，想要悠闲地享受着抱着整个世界的感觉。
这个想法也很快破灭了。因为，江玫感觉被这样抱着，有些丢人，埋在贺楼的怀里，催促他快点走。
遵命，我的夫人。
贺楼在心里欣然地接受了江玫的命令，脚下的步子倒也又轻松又快速。
如果有人这个时候看到贺楼，一定会惊讶他的这幅“痴汉”表情。
第九十九章积木
夜色如墨，慢慢笼罩下来。
“走了。”薛彦敲了敲门，手臂上拿着外套。
“好的。”顾瑶把手上的东西整理好，把一些重要的材料装进包里。
“今天这么认真？”走向电梯的时候，薛彦问。
“难道我先前不认真？”顾瑶笑笑，侧着身子按了电梯。
“这个只有你自己知道了。”薛彦道。
“哈，你现在心情不错。”
顾瑶看着薛彦比先前轻松很多的样子，也有些高兴。
“嗯。”薛彦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否认，因为他发现自己心情确实不错，遂点了点头道。
“晚上我睡哪里啊？”临到上车，顾瑶莫名其妙想到这个问题，好奇地问。
车外流光四溢的灯流转着照在薛彦光洁的脸上。听到顾瑶的话，薛彦先是一愣，然后笑了。
“我怎么知道，这个是薛零安排的吧？”
“薛零？”顾瑶有些惊讶。
“嗯。”
“薛零在你们家，算是怎样的存在啊？”顾瑶靠在靠背上，玩着脸颊旁落下的头发。
“我记得他是你们的管家，管家什么都要管的吗？”
这个疑问埋在顾瑶心里好久了。
“那倒没有。小零只是我家佣人的孩子，也算是我们的家人。”
“家人？我感觉也是，只是薛零也这样想的吗？”顾瑶回想着先前和薛零的几次见面，感觉不太像。
“你在想些什么？不过大概也是这样想的吧？”薛彦的语气有些不太确定。
“不过，你们关系很好的样子。”
这次，薛彦没有回答她，显然是默认的意思。
走过熟悉的石径小路，顾瑶闻到了淡淡的花香。
大概是梅花香。顾瑶猜测。也许是从哪家的院落里面穿出来，暗香袭人，不知雪落的时候，会是多么好看的画面。
“顾瑶。”夜色下，薛彦的面色有些晦暗不明。
“嗯？”顾瑶拢了拢衣领，凑近了薛彦，想要听他说什么。
“没事。”
什么嘛？顾瑶疑惑地看着突然加快了步伐的人，心里十分不解。
而薛彦想着自己刚刚涌上心头的一些想法，带着冷意的风吹过，把他的理智也吹了回来。
听着身后有些匆忙的脚步声，薛彦还是停下来，等顾瑶走上来，然后和她一个节奏地走着。
“今天的夜色不错。”薛彦开口道。
碧空如洗，墨蓝色的苍穹上，悬挂着镰刀一样的弯月，几粒钻石般明亮的星子点缀其间，很美。
顾瑶感觉，似乎有些像自家的窗帘上的图案。不过，眼前的一幕更让人震撼罢了。
“是啊，老天赏脸。”顾瑶若有所思道。
“你，”薛彦看着顾瑶，“有什么想法？”
“啊？”顾瑶也只是随便一说，没想到能得到回应的。
“总觉得你对此有很多想法。”薛彦感觉自己没有猜错，只是有些单纯的好奇。
“没有吧。我只是觉得现在空气污染比较严重，难得的好天，这么美的夜景，应该是昨天的一场大雨的功劳吧。”
“晚上想吃什么？”薛彦看到近在眼前的门，转头问顾瑶。
“随便什么都好的。”顾瑶随意道。
这么好养活？
薛彦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可能是因为薛零上午的话。他频频地想到苏晴，逝去的音容笑貌在她的脑海里时时浮现，然后被他自然地和身旁的人拿来做比。
简直是疯了。薛彦想。脑子里的血液好像因为想到特定的事情慢慢沸腾起来，俊雅的脸因为心口的疼痛有一瞬的扭曲。幸好，这一幕被掩在黑暗里，没人注意到。
但是，有些东西一旦开了口，放了闸，就很难再平静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比如现在，他不可抑制地想到那个冬天的下午。
那是苏晴第一次来薛彦家里。年幼就承担了太多的苏晴在一开始看到漂亮华美的别墅时，眼睛里似乎是带有一丝丝的敌意的。
那时候，薛彦还不懂，不懂苏晴第一次上门时心里的感受。
他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在他问了相同的问题后。苏晴先是脸上尴尬地红了一瞬，然后就用一副冷漠的姿态武装了自己。
“你家有什么？我听说富人的家里有各种山珍和海味。”
那声音很冷，很硬。但是那时的薛彦陷在了恋爱的喜悦中，什么都没有品出来。
顾瑶看着月色下又在发呆的某人，略有些感觉奇怪。今天薛彦已经发呆了好多次，简直可以刷记录了。
但是，现在的顾瑶可顾不上这个。
薛零果然很快地走出来，只是看着两个人一起，脸上惊愕的神色一闪而过。然后很快地换上了顾瑶熟悉的那种，看着很亲近却又很疏离的客套微笑。
“彦哥，顾瑶姑娘。”
“姑娘什么的好难听，薛彦，你管管呗。”顾瑶故作眉头一皱，和薛彦抱怨着说道。
“我可管不了。”薛彦笑笑，道，“这个还是问本人的好。”
“薛零，小零？”顾瑶一时高兴，口无遮拦地试探着开口。
话刚说出口，顾瑶就感觉有点不太好。果不其然，薛零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没了。
薛零的长相本就是有些锋利的那种精致，平时笑着虽然不显女气，但也帅气的一塌糊涂。如今，脸色摆下来，倒是也挺英俊的。当然，要排除他现在不怎么友好的表情。
“薛彦。”身在别人家的地盘上，还是执掌管家大权的管家先生。顾瑶有些怂怂地躲在薛彦身后，寻求帮助。
“别怕，他只是逗你玩的。”薛彦本来想笑的脸因为想到什么，又拉了下来。只是还是温柔着声音，安慰着顾瑶。
“是吧？小零。”薛彦感觉今天的太多想法让他没来由的疲倦，声音也变得倦怠起来。
“是，顾瑶你还是喊我名字吧。”薛零点点头，算是回答先前的问题。
顾瑶倒是不怎么在意，不过这样也好。
总是姑娘姑娘地喊着，好像自己也变老了很多一样。
随薛零进了屋子，视野范围内一下子明亮起来，让顾瑶忍不住地眨了眨眼睛。
大概有些困了，顾瑶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眼睫上有一颗晶莹的水珠。
薛菁正在客厅陪何小满搭积木，看见他们进来，连忙站起来想要走过来。
小满今天穿着火红火红的衣服，看着有些喜庆。
顾瑶快走几步，拉住薛菁的手，挽着她的胳膊，蹲下身来一起陪着何小满搭积木。
薛零陪着薛彦一起上了楼。
“怎么？把她带回来做什么？”薛零问。
“你也看到了，有她在，小菁很开心，不是吗？”薛彦解着扣子，语气很是随意。
“这我不否认，但你确定没有你的私心吗？”薛零抓着这个问题不放，似乎是想要抓着薛彦在意顾瑶的证据。
“有私情如何？没私情又如何？”薛彦对着突然死脑筋的薛零有些无奈。
“什么都不会改变。”
看着薛零脸上难得孩子气一般赌气的表情，薛彦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奈道，“你还在纠结什么？”
“我只是……”有些不甘。薛零心里暗暗咬紧每一个字，只是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
“喂，你不要看我换衣服吧？”薛彦解着最后一颗扣子，挑了挑眉看着薛零，眼睛里一副戏谑之色。
“咳，当然不要。”薛零赶忙转过头。
不过，薛零很快反应过来，“都是男人，有什么不能看的？”说着，又转过身子。
只是，此时的薛彦已经在短短的时间换好了衬衫，正在慢条斯理地扣着扣子。
“看是能看的。”薛彦把脱下的衣服扔进脏衣篓里面。
薛零正要回答，却听薛彦继续道，“但是我不想。”
可以，非常棒棒的答案。薛零冷漠着表情，沉默表达了他的态度。
“小零，你这样可找不到女朋友的。”
“怎样？”薛零死鱼眼回视薛彦。
“就是这样。”薛彦忙完手上的事情，走到薛零跟前，抬了抬他的下巴，然后扭着看了看，点点头。
“嗯，就是这个表情。像别人欠了你多少钱一样。不好不好。”薛彦一边拉着薛零出门，一边道。
我还不是为了你。薛零感觉很累。他为薛彦，薛菁操碎了心，但是这两人完全没有一丝丝担忧。
烦恼。薛彦不由想要把自己精心整理好的头发抓乱，勉强停住了这种想法，视线却被楼下的笑声吸引。
楼下，顾瑶正拉着何小满一起搭积木，薛菁在一旁看着，都很开心的样子。
这样，倒是也不错的样子。
“喂，顾瑶，你晚上吃什么？我让阿姨做？”敲了敲木质的栏杆，薛零举目往下地问道。
顾瑶费劲地几乎180度抬头，内心非常拒绝这个问题。
而且，这个问题她早就回答了好嘛！薛彦不带转达的吗？顾瑶心里愤愤，还是忍着隔了老远说话的不愿，道。
“随便。”
“哦，好的，包你满意。”楼上欠扁的声音传下来，顾瑶听的内心毫无波澜。
“小满啊，今晚爸爸来接你吗？”顾瑶看着小孩脑袋上可爱的发旋，问着。
“来的。”小孩子糯糯的声音软乎乎地应着，听起来很治愈。
顾瑶想到了自家鱼鱼，也是这么软软的。一天不见，让人思之如狂啊。
想到自己和陆西臣没有解决的问题，顾瑶还是放下家里的一切烦恼，专心地和小满同学堆着积木。
“瑶阿姨，这块黄色的积木应该放上面，先放这块红色的。”何小满拿着一块红色圆柱状积木道。
“我感觉应该放这块。”顾瑶瞅着，感觉自己手里这块放着比较好看。
“可是，我想放这块。”
看着小孩倔强的眼神，顾瑶忍着没再说什么，请起了外援。
“小菁，来来，小满同学，我们来问问我们的菁姐姐。”说着，顾瑶眼睛眨了眨，一副想要薛菁给她“开后门”的样子。
在场的人皆是沉默了一瞬。
半晌，已经在沙发上玩着手机的薛零不客气地开口了。
“顾瑶，你几岁呀？和一个小孩子争，幼不幼稚？”说着，还拿手机推了推一旁看书的薛彦。
“是不是啊，薛公子？”
“你才幼稚吧，说我就好了，问我们老板干什么？”顾瑶可恼了，今天几次被薛零挑刺，一定要回嘴一下不成。
“小满呀，”顾瑶嘴硬了一下，想到一个好主意，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小满，“我明天给你买好吃的，我们用这块阿姨手上这块积木，好不好？”
这时，不单单薛零一个人想笑了，严肃如薛彦也没忍住地嘴角勾了勾，薛菁更是捂着嘴笑嘻嘻的。
何小满同学看着周边沉默的大人，愣了愣，又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笑得有点假的大人，有些委屈地低下了头。
大写的“不想说话.jpg”表情包。
顾瑶看着他这个样子，也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过分了，连忙放下自己手里的积木，然后好说歹说地让小朋友的脸色回暖过来。
在晚饭做好的一段时间，顾瑶就一直陪着小满同学搭积木。也许是顾瑶笑得太有感染力，小孩后来也开始问她一些意见。
薛菁脸色有些苍白，就在一旁坐着，看他们玩，时不时地被他们的对话逗笑。
薛彦和薛零坐在沙发上，也是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相安无事。
一起玩了很久的积木，顾瑶感觉自己和小朋友已经成了好朋友。
小朋友脸颊红红的，有些兴奋的样子，似乎也在为玩得开心而高兴。
“小满，你爸爸什么时候来接你呀？爸爸晚上有事吧？”
听了顾瑶的问话，何小满回答也比之前干脆多了。“爸爸今晚被大同学喊出去了，要很晚才回来。”
“所以，爸爸要很晚接你喽？”顾瑶把小孩抱到沙发上，蹲在他身前问。
“嗯。”小朋友点点头，大大的眼睛很是认真。
唔，有点心疼。顾瑶看着小孩子一副乖巧的样子，心里莫名开始责备起大人来。
小孩子就应该和爸爸妈妈一起，虽然妈妈不在了，但是爸爸一直不在身边，也不太好。
但是，这是别人家的家事，顾瑶也只能心里想想。
不过，她准备下次来的时候，可以多买一些有营养又好看的小吃的过来。
晚饭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小满的错觉，感觉瑶阿瑶有种想把自己吃撑的感觉，手边的小碟子一直是满的。
唉！大人的心思好难懂。
第一百章梦想
何小满同学吃饭的时候乖乖的，看得顾瑶很是喜欢。
不挑食，吃饭也不会发出奇怪的声音，想比顾瑶曾经见过的小孩不知道好多少。
“小满，你今年几岁了呀？”吃过饭，顾瑶没话找话地问。
“六岁啦。”小朋友坐的很端正，乖乖巧巧。
“长大了想做什么呀？”
听了这个问题，小朋友先是伸出小手掌，看了看手心，才犹豫地道。
“想做老师。”
“很好呀，”顾瑶笑着，摸了摸小孩的脑袋，忍住笑地问，“那你为什么低着头呀？声音听起来也不像很喜欢的样子。”
薛零和薛彦早在吃过饭就上楼了，于是薛菁坐在旁边，看着两人互动。
“我。”小满犹豫地看了看顾瑶，又看了看薛菁，复又低下毛茸茸的小脑袋。
“想说就说哦，不会笑话你的。”虽是这么说，顾瑶声音里还是带了笑。
小孩头低的更狠了。
“瑶姐姐。”薛菁笑着嗔了顾瑶一眼。
“好嘛。来，小朋友，说出来，说不定阿姨可以帮忙呦。”
“我想当演员。”小朋友突然语出惊人道。
演员？顾瑶疑惑地和薛菁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惊讶。
小朋友说了这话，就把脑袋埋起来，一副可爱小鹌鹑的样子。
似是知道逃避不好，小孩抬起头，怯怯地看着薛菁，好像是害怕她不高兴的样子。
“可以呀。”薛菁没有反对地说，嘴角带着微笑。
小朋友在她脸上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又去觑顾瑶。
顾瑶虽是对此有些想法，也还是没有把不好的情绪落在脸上，不想让小孩难过。
“还可以啦。”顾瑶呼噜了一下小满同学的脑袋，轻轻弹了一下小孩的脑门道。
“怎么想到做演员呢？”顾瑶单纯一问，也没指望得到什么好的答案。
“我，我想挣多多的钱，给爸爸养老，带他环游世界。”小孩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眼睛里好像有光，眉飞色舞的，似乎有无穷的活力从小小的身体里迸发出来。
顾瑶震撼的同时，感觉小孩很适合那些正能量满满的电视。没有一点点虚伪的成分，小孩做演员的目的都这么有正能量，简直棒极了。
顾瑶表示，很是羡慕。
心里不合时宜地想了一下自己未来的宝宝，会不会特别皮，特别想让人揍一顿。咳，应该不会吧？陆西臣看起来那么乖，咳，自己小时候也不皮。
顾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被薛菁拉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小孩在听了薛菁的鼓励后，还等着好看的阿瑶夸奖自己几句呢？没想到……小孩失望地弯下了腰，沮丧巴拉。
顾瑶刚刚浮夸地夸奖几句，小孩脸色终于回暖。
只是，没过多久，小孩的眉毛又沮丧地落下来。
“爸爸不喜欢我做演员。”
顾瑶第一反应：哦，如果我家小孩这样，我估计也是第一个反对。当然，如果是真的喜欢这个职业就没有问题了，怕只怕只是为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愿望。
“那你告诉爸爸你做演员的原因了吗？”顾瑶问。
“没有。”小孩摇摇头。
“咦？这么好的愿望，爸爸知道了肯定会很开心的呀。”顾瑶念出最后一个“呀”，把自己肉麻地起了半身鸡皮疙瘩。
和小孩子待久了，自己居然学到了这么多感叹词。仔细回想，好像有点可怕。
“我不想告诉爸爸。”小孩喃喃道，“爸爸常常说，他给我的东西太少。如果告诉他，他会难过的。”
小孩子很懂事。这是今晚顾瑶不知第几次想到。
“所以，姐姐阿姨，可以帮我保密吗？”
小孩子的眼神真让人抵挡不住，两人自是同意地点点头。
墙上的挂钟发出细微的声音，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和小孩玩了一会儿，薛菁看着钟表上的时间，颦了眉，轻声细语地和有些困倦的小孩说道。
“小满，今晚睡姐姐这里，好吗？有些晚了，爸爸应该很晚过来，很晚过来也不安全的。小满不想爸爸不安全，对吗？”
一番话在小孩的脑子里悠悠地过了一圈，然后终于撑不住地睡着了。
薛菁正要喊阿姨过来抱小满回屋睡，被顾瑶阻止了。
“我来吧。”顾瑶点点头，把小满抱了起来，“你在前面带路。”
其实完全没有必要，二楼除了几人的房间，就只有并排的几间客卧。而小满和何瑾先前就在右手客卧的第一间。
“好了。”顾瑶把小孩放在床上，盖好被子，阖上了手掌，一脸轻松愉快的样子。
“瑶姐姐，你看起来很开心。”
薛菁看着顾瑶，很是确定地笑着道。
“是啊。你看，小孩子真是可爱，就像没有忧愁一样。”
只是，话虽如此，两人都知道小孩子也是有忧愁的。而大人，有的忧愁只会更多。
“瑶姐姐，你在哪个屋子睡？”薛菁带着顾瑶往右边走了几步，指了指面前的一排屋子道。
“哈哈。”顾瑶有些干干地笑了笑，看着面前几间一模一样的屋子没有了话。
虽然顾瑶平时不怎么在意细节，也没怎么注意朋友家的家庭情况。
但是！眼前这一排屋子，真的让她好生羡慕。
想了想自己的存款，顾瑶生无可恋地随便指了指面前的一间屋子，然后在薛菁的同意下头也不回地走进去。
薛菁站在屋前，晚上橙黄的灯光落在她的身上，撒下一片柔光。
走廊外面的风随着半开的窗户刮进来，摇曳的树枝在窗子上打下横斜的黑色影子。
薛菁半晌转过身子，看着身旁的人，有些虚弱地问。
“零，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做的很好。”薛零拍了拍薛菁的肩膀，看着眼前的房门，眼睛里流转着暗沉的光。
他很想知道，后面会如何发展呢？他似乎，感觉这一切都很有意思。
不能否认的是，他和薛菁的想法一样。在某些方面，他们真的是出奇的默契呢。
就让他看看，在这么多巧合下，加上薛菁的故意为之，这两个人能不能在一起。
“苏晴姐姐，会原谅我的吧？零。”薛菁扑到薛零怀里，纤弱的身子有些微微的发抖。
“会的，毕竟，她那么喜欢你。”薛零捻着薛菁柔软的发丝，吻了吻她带着牛奶香味的头发。
“可是，我要把她最喜欢的哥哥送到其他女人身边。”薛菁把自己的脸埋在薛零怀里，声音有些闷闷的。
“没关系。她肯定是希望小彦幸福的。”
“但愿如此。”
两人默契地没有说话。因为，他们发现，他们谁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那人如火的热情和愿意为了梦想化为灰烬的感情。那人，大概只适合在美丽的艺术殿堂栖身，而不适合普通平凡的生活。
“去睡吧。”薛零推了推薛菁，想把她推出怀，让她自个先回屋。
薛菁踉跄一下，扶住墙才没有摔倒，捂着胸口有些难受的样子。
薛零慌乱地接住薛菁的身子，扶住她道，“没事吧？”
“我带你回屋。”说完，薛零不容置喙地把薛菁抱了起来，快步往薛菁的房间走去。
有些好了些，薛菁好像涂了胭脂的脸上绽开一个如海棠般的浅笑，低声地笑着说，“你慢点走，别吵醒了小满。”
今天薛零穿的是马丁靴，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听到薛菁的话，薛零明知她的意思，还是笑着凑到她的耳边说。
“怎么？怕我把你哥吵醒？知道我们的阴谋。”眼皮轻佻地撩起来，薛零笑得太过，眼尾绯红，平添了一份妖。
仿佛要刻意地逗弄薛菁，薛零特意凑着薛菁的脖子，玩似的深呼吸着。
“哈哈～小零，你这招放在我身上不管用的，哈哈！”
薛菁脖子上的皮肤特别的敏感，薛零的动作差点让她像不停扑腾的鱼一样，从他怀里扑腾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嗝，咳咳。”薛菁笑得满脸通红，然后不好意思地把头发往脸上一放。
咳，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说，小菁，你真的不怕吵醒你哥？笑这么大声，耳朵都要坏了。”
“这个话题已经过了，过了。”薛菁听着薛零的话，有些无奈。
家里每个房间的隔音效果都贼好，哪怕外面什么东西爆炸了，屋里也是安安静静的。
不然，他们也不敢在顾瑶睡的房间外面就那么说。
已经到了薛菁房间，薛零漂亮的一个高抬腿，把门把直接踩开。
“零，你好粗鲁。”
薛菁嫌弃着，被薛零一下扔到床上。
怨念地看了一眼，薛菁道，“零，你把我摔疼了。”
“呵呵。”薛零不客气地翻了翻眼皮，露出优雅的眼白，腿长脚长地去门边给薛菁拿药。
“喏，把药吃了。”粗鲁地丢在薛菁身上，薛零就要走了。
“没有水，喝不掉。”薛菁慢悠悠地说着，眼睛眨呀眨的。
看着薛零转过身，薛菁赶快换了一副乖巧的模样，一副“我很乖，我很听话”的样子。
我信你个鬼。
薛零虽然动作很不耐烦，但还是认真地给薛菁开了一瓶矿泉水，放在旁边的小凳子上。
“好了。”
总算可以走了。薛零不动声色地舒展了一下筋骨，转转脑袋，背影坚决。
“等等。”
脚步一顿，薛零面上一冷，一副即将火山爆发的样子。
“做什么妖？吃药睡觉。”只是，嘴巴上冷的要掉冰碴子，脚步却蹲在原地，一副和主人意志相反的，随时待命的样子。
“我想喝热的水，饮水机里面的，玻璃杯装的。”薛菁慢吞吞地提出自己的意见。
不出所料的，薛菁看到暴躁的零先生已经快要忍不住发火了。
看！那额角的青筋正在跃跃欲试地想要挑起主人的怒火，为即将到来的“战争”揺鼓呐威。
薛菁知道薛零不会真的发火，因为，他最在意这个家庭的美好和谐。
“好啦，”久久没有等到薛零说话，薛菁欢欣地说道，“开玩笑的啦，只是吃个药而已，我都吃习惯了，很好咽的。”
薛菁坐起身，挥了挥手，“哥哥晚安。”
“你呀。”薛零还是没忍住地走过来，揉乱她的头发，把小凳子上的矿泉水拿走。
“等着。”
好咧。薛菁在心里默默说道。
没过一会儿，薛零就返回来，把可爱的玻璃水杯递到她手里。
“可以了吧？早点睡。”
这次，真的可以离开了。薛零想。只是，脚步却放的很慢，时刻准备给名义上的妹妹做任何奇奇怪怪的事情。
“晚安。”
突然得到的两个字，倒是让薛零心里不太放心。
看着走到门口，脚步犹犹豫豫的薛零，薛菁甜甜地笑了。
“零，关关门呗，谢啦！”薛菁看着倏然放松了身子的薛零，沉默地看着门被关上。
杯子放到一边，薛菁没有吃那颗药。
是的。她先前说的话没有错，她确实已经习惯了吃药。所以，她有些厌烦了。
何瑾几天前躲避的姿态又清晰地在她眼前浮现，让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被子。
“小菁，这些天多亏你照顾小满。”男人温润的笑，就像夏天熟透了的麦香。
“应该的，小满很可爱。”她本来应该这样回答的。但是，薛菁开口说的话却是。
“何瑾，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那么用心。”
看着何瑾一瞬间震惊的面容，温润的表面仿佛皲裂般从脸上一片片碎掉。薛菁心里反而有些畅快。
她终于说出来了。
她明媚的笑好像击垮了男人挺直的脊梁，让他有些害怕地错过眼神，不去看她。
“何瑾，你到底敢不敢承认？”声音是清晰的，语调是平稳的。
但是，薛菁的心却如波澜起伏的海面。她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害怕他的回答，让她不能接受。
“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对小满那么好？你以为，我真的只是喜欢小孩子吗？”
“我那么喜欢小满，只因为他是你的孩子。”哪怕何瑾沉默着，沉默的让她有些不甘心，薛菁还是把心里的话说完了。
她的话并不多，那么多话里面，提炼提炼出来，也就三个字而已。
而这个可恶的男人，只会狼狈的逃走。
只是一个背影而已。薛菁时常劝自己，她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不，正因为习惯了，才觉得可恶。
宁静的夜，渐渐化成浓重的黑，笼罩着陷在未知思绪里的人们。
101章回的
顾瑶坐在软乎乎的床上，弹了弹。
好像，不太能睡着的样子。
屋子里装饰的很好，浅黄色有流苏的窗帘，窗边的吉他，枣木色的衣柜。
靠门的地方，还有巨大的穿衣镜和装饰的很可爱的化妆台。
顾瑶猜测这是一间给女孩子住的房间，也许，曾经这里住了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也许是她猜对了。
顾瑶也没在这些事情上犹豫太久，揉了揉脖子，先好好地洗了澡，换上备好的睡衣，舒舒服服地躺到被子里。
临睡的时候，顾瑶朝着一片黑暗眨了眨眼睛，猜测家里的两只这个时候是不是睡着了。
另一边，陆西臣刚从浴室走出来，随手地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踢着拖鞋，在干净的地板上留下一片水痕。
走了两步，陆西臣突然发现一个问题，看着那一溜水迹有些愁。
先前顾瑶一般会在浴室门边放两双鞋子，一双洗的时候用，一双出来的时候用。
他很久没有自己准备了，一下也忘记了。
陆西臣认命地拿了拖把，把那溜水迹拖干。只是一向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时间突然有一段浪费在拖地上，让他脸色不太好。
把头发擦了半干，陆西臣就准备回屋了。虽然不会马上睡觉，但接下来的事情可以在床上完成。
比如看书，比如看相关的一些视频。
陆西臣本来没有刷朋友圈的习惯，这次却难得的刷了一下。
贺楼的几条朋友圈刷屏一样地占满了整个屏幕，还全部都是单方面秀恩爱那种。
“今天买了她喜欢的奶茶。”
然后一个两杯奶茶的照片。
“今天陪她见了朋友。”
然后是一桌子的菜。
……
看得陆西臣面色一沉，果断退出。
没翻几页书，陆西臣眼角的余光，突然瞄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影子。
“鱼鱼。”
胖乎乎的小猫抬着步子走进来，圆头圆脑的小脑袋毛茸茸的。听到自己的名字，鱼鱼抬抬脑袋，慢悠悠地走到床边，眼睛可可爱爱。
在陆西臣不甚友好的眼神下，鱼鱼抬了抬爪子，两只前爪扒在床边，“喵喵喵”地叫唤着，似乎是想要陆西臣把它抱上床的样子。
陆西臣额边青筋抖了抖，目光严厉地看着试图卖萌的鱼鱼，没有动弹。
“喵～”大概是看他没有什么反应，鱼鱼放下爪子，来回试探着走了走，轻轻一跃，跳了上来。
陆西臣脸上的表情彻底绷不住了，掀了被子，把鱼鱼抱起来走下床。
打开客厅的灯，陆西臣把鱼鱼放到角落的小窝里，然后警告地看了鱼鱼的眼睛几秒，鱼鱼也歪着脑袋看着他。
陆西臣皱了皱眉，感觉自己不能和一只猫一般见识，就抬步回了屋。
还没到睡觉的时间，陆西臣接着看书。今天陆简推荐他的一本书，关于破案的。
陆西臣虽然对这种题材不感兴趣，但看着也不错，里面的情节设置很棒，思考的同时又很减压。
看了一会儿，生物钟准时准点地催促他睡了。
拿过床头柜边上的手机，果然十点错两分。
打了个哈欠，陆西臣把本子一合，关上灯睡觉。
睡意渐渐涌来，陆西臣模模糊糊地想着明天的行程，放任着自己睡着。
身上一沉，有什么东西跳上了床，踩在他手臂上。估计是嫌弃触感不好，挪了挪，移到肚子上。
陆西臣心里一哽，猜到了什么。但是又不想理会那只猫，索性任由睡意霸占了脑子。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陆简看着一脸不高兴的陆西臣，好奇地多了句嘴。
“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陆简说话的语气有着自己没察觉的雀跃。
“没什么。”陆西臣斜睨他一眼，眼神郁郁地没说话。
这明显有什么的样子嘛。陆简心里嘀咕两句，撇撇嘴，没说什么。心里却在盘算着这次女朋友来，会给自己做什么好吃的。
对于吃货而言，没什么不是一顿吃的解决不了的事。如果一顿不行，那就两顿。
顾瑶早上，是和薛彦一起的。
不知道是不是顾瑶的错觉，他觉得今天的薛彦心情尤其不好。
作为一个兢兢业业的上班族，“大佬”身边的小小助理，顾瑶只能默默祈祷自己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不要惹了恼就好。
也许是自我催眠太成功了，顾瑶真的在脑中脑补了薛彦不开心的各种原因。以致于在给薛彦送资料的时候，态度特别的小心谨慎。
几次过去，薛彦也注意到了不对劲。他确实心情不好，但是也没必要这样。
“顾瑶，你在做什么？”不知道第几次顾瑶缩头缩脑的样子终于被不耐烦的薛彦逮到。
“没做什么。”顾瑶飞快地摇摇头，转身就准备给薛彦泡咖啡。
“等等。”薛彦想到了昨天的那杯咖啡，有些头疼地喊住她。
“嗯？”
“别放糖。”
顾瑶本以为有什么事情，等到这么几个字，心中纳罕。
不喜欢吃甜的吗？但是，顾瑶泡着咖啡，脑子里浮现出某人今早餐盘里的一块蛋糕。
大概，单纯不喜欢甜咖啡。顾瑶在心里猜着。
中午的时候，顾瑶提前和秦力打了招呼，然后约定吃午饭的时候坐一起。
再和薛彦坐一起，顾瑶怀疑自己会被公司女同胞的视线给扎死。
窗明几净的员工餐厅，顾瑶和秦力在点了餐后就躲到了一大盆盆栽后面。
他们坐的位置不错，既可以看到屋里的全景，又能躲避一些人的视线。
看着顾瑶探头探脑，四下搜寻的样子，秦力没看过眼地挥手在她眼前摆了摆。
“你干嘛呢？吃饭不好吗？”说着，秦力不客气地把一个肥厚适宜的红烧肉夹到了自己碗里。
“没有，我就是看看。”看到没什么人关注，顾瑶这才放下心地拍了拍胸口，做做好开吃。
他们公司的食堂伙食不错，有荤有素，饭后还有酸奶供应。顾瑶一直很满意，虽然这里只提供午饭，但顾瑶几乎哪天中午都不会缺席。
秦力是个开始吃饭，眼里就没有任何人的人。等到把肚子填好，这才心满意足地擦擦嘴巴，和顾瑶搭话。
“你昨晚在经理家睡的？”打量了顾瑶几眼，秦力语出惊人。
“小声点。”顾瑶吓得筷子差点都掉了，慌忙看了眼周围。
幸好，周围的人对这小小的角落没有关注。
“你干什么？吓人好玩吗？”顾瑶有些抱怨地说着，随便挑了几口菜吃掉，筷子一放。
好像自己已经吃好了。顾瑶看着面前剩了一大半的米饭，有些怀疑。
“我这不是有点激动吗？就问问。”
“哼。”顾瑶哼了一声，也不去理会。
狐疑地看了眼秦力，顾瑶又低下头，再看了看秦力。
“你做什么？”秦力有些故作惊恐地看看顾瑶，似乎是怕她要做什么的样子。
“安啦安啦，我想对谁不轨也不会对你的。”
不是顾瑶想要诋毁秦力，只是秦力那张脸，实在是让顾瑶脑子里除了“小仙男”，就只有“小仙男”了。
她不喜欢这种。
“那就好，那就好，可吓死我了。”秦力故作忸怩地捏了个兰花指，声音嗲嗲地道，“我心里可只有小……”
后面的字想噎住一样地哽在嗓子里。顾瑶看到秦力的表情似是高兴，似是尴尬，又似是震惊。
顾瑶疑惑地转过头。
“再聊什么？我听到什么不轨，什么小什么的。”
是程书。
想到昨天出现在食堂的薛彦，顾瑶心里一叹。
可真是巧了。
三人没在食堂待多久，程书带着两人一起去了楼下一家装潢温馨的奶茶店里。
“还可以吧？要不我们换个地方？”看到两人脸上的纠结与为难，程书道。
“不用不用，这里就挺好。”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程书笑笑，应两人的要求给他们点了两杯柠檬水。
秦力和顾瑶在程书看不到的时候，默默换了一个眼神。
吃了午饭再来，肚子里真的没有位置了。
三人也没聊什么，就散了。
毕竟，他们还是要去工作的人。
只是，结了帐，程书跟两人说，可以下次有空闲的时候，请两人去哪里玩一下。
回到办公室，顾瑶摸着手机，接到了秦力的微信消息。
“多亏了你，和你认识，我真开心。万马奔腾表情包”
什么乱七八糟的。
顾瑶发了一个问号，很快就要回复。
“在你来之前，我和老板还不熟。你来了，我们都很熟。”
顾瑶看着，有点想笑。
话虽短，内容却很丰富。
“巧合罢了。”顾瑶打下这么几个字，又补充道，“没有我，你们也会成为朋友的。”
顾瑶心想，这两个人，一个看着冷，一个看着热情，但既然有了同样的目标，又在一起工作，熟起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那边，秦力看着可爱叮当猫背景上的一行字，有些被“朋友”两个字感动到。
没回什么，秦力自个笑了笑，打开了电脑。
今天还有一个大单子，提前把数据资料整理好，他也好尽快帮老板敲定这个订单。
加油呀！秦力。秦力在心里给自己加油着。
回办公室的程书，透过玻璃墙看到一脸严肃地盯着电脑的秦力，似乎也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往前冲的动力。
有些久违的感觉。
顾瑶这边，刚刚才把手机放下来。那边手机就开心地震动了一下。
为了防止有消息遗漏，顾瑶还是停下输电脑密码的动作，压着心中欢喜地点开手机。
“今晚回来吗？”
简短的一句话，却让顾瑶心里一动。
是陆西臣发来的。这是他在两人有矛盾后第一次主动发信息过来，顾瑶没忍住地手机截了屏，珍惜地留在相册里，划拉进“西臣”的名称下。
手上动作飞快地动作着。
“回的，有什么事吗？鱼鱼昨晚乖吗？今晚想吃什么呀？冰箱里什么没有了？又要买的吗？”
飞速动作的手指倏然一停，顾瑶看着一长段的信息，感觉有点不太好。
犹豫了几瞬，顾瑶把文字框里的字精简了一下。最后发出去的，就只有短短两个字加一个标点。
“回的。”
看到信息发送出去，顾瑶有些紧张地坐直了身子，静静地放慢呼吸等着答复。
时间像停滞了一样，顾瑶感觉自己紧张的不像话。
顾瑶默默地唾弃了自己几句，然后继续没出息地等着。脑子里已经为陆西臣想好了理由。
大概是有事情吧，手机不在手边。
这样安慰着自己，顾瑶的眼睛眉毛还是沮丧地低垂了下来。
放下手机，顾瑶飞快地输入密码，然后打开手边的资料夹。
准备工作了。顾瑶把自己脑子里有关陆西臣的思绪抽出去，试图全神贯注地开始自己的工作。
时间在认真工作的时候，流逝地特别快。
顾瑶在时不时瞄两眼手机的情况下，工作效率倒也不低。
只是，之后，手机就再也没有响过。偶尔几次，也是营业厅发来的。
早早地把工作做好，顾瑶继续认真地看着电脑，键盘被她敲得像有生命一样，又活泼又调皮。
只是，顾瑶的心里却像长了草一样，期盼地等待着下班时间的到来。
也许是老天诚心让两人好好想想，给彼此时间。顾瑶这天还是没有回家。
临到下班的时候，顾瑶的手机在顾瑶期望的心情中“施恩”似地响了响。
顾瑶抿着嘴巴，想笑又忍住地打开手机，想着这次应该是了吧。
手机亮的一瞬间，顾瑶的脸色由惊喜转为颇为彻底的失望。
“瑶姐姐，今晚还住我家吧。可怜兮兮对手指表情包。”
是薛菁的。
顾瑶放下没有收到陆西臣信息的失望，思考者怎么拒绝才好。
大概是看她没有回复，似乎是怕她拒绝的样子，薛菁飞速地又来了一条。
“哥哥今天生辰，你来嘛。”
“一年的唯一一次，不来太可惜了。”
“来嘛来嘛。”
很好，顾瑶心里挣扎的天平明显地滑向一边。
不能不去，这种情况。顾瑶暗自安慰自己，朋友的生日，自己一定要庆祝的。
只是，怎么和陆西臣解释呢？
顾瑶看着几个小时前，自己发出去的信息，一下子犯了愁。
心里着急的顾瑶，也因此忽略了两个严肃的问题。
102章蛋糕
下了班，薛彦似乎是知情似的，等着顾瑶上了车，缓缓地把车子往家里的方向驶去。
顾瑶想了一路怎样解释自己不回家的事情，结果想了一路都没有想出好办法。
好不容易把这个事情先放下，看着车窗外面渐渐熟悉的景色。忽地一拍脑门，坏了，忘记一件大事。
她没有买礼物。
绝望地看着后视镜里面无表情的薛彦，顾瑶仿佛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远去。
而薛彦带着顾瑶进去，没有注意到顾瑶的神情，也丝毫没有注意到顾瑶空空如也的双手。
走到花园，草木扶疏，顾瑶忍不住咳了一声。
薛彦果然脚步一顿。
“怎么了？”
顾瑶停住，有些小声地道。
“生日快乐，薛彦。”
“谢谢。”薛彦笑笑，有廊下的灯光映在他眼睛里，温和，却没有什么感情。
顾瑶被他的表情搞得心里惴惴，不知要不要说出自己没有准备礼物的事情。
顾瑶不动，薛彦就在那里站着，等着她。身姿在有些暗的暮色里，挺直如青翠的竹。
“有事？”声音和缓，也不催促她。
“我，”顾瑶鼓了鼓勇气，还是道，“我忘记买礼物了。”
“没事，进去吧。”
顾瑶本以为薛彦至少会有什么微词，没想到他的表情平静极了，甚至有些不在意。
带着疑惑，顾瑶随薛彦进了屋。
客厅里只有薛菁，薛零和薛母三人，安静的出乎顾瑶的意料。
见到两人走进来，只有薛菁带着笑地看过来。也许是顾瑶这个意外，另外两人也很快地带上了笑。
这让顾瑶有些奇怪，不过很快的，顾瑶就来不及想这些了。
薛母像见了亲闺女似的，把顾瑶拉到身边，温柔地问长问短。
倒是把薛彦落在一边，不过顾瑶在看过去的时候，薛菁也不甚在意的样子。
顾瑶注意到，薛零和薛彦一起上了楼，两人似乎在说着什么。
很奇怪，明明是生日，薛彦却一点儿也不开心的样子。
“瑶瑶啊，有男朋友了吧？”
“啊，是的。”顾瑶有点呆，不知道话题怎么七绕八拐地到了这个问题。
“瑶瑶看上的孩子，想必也是很优秀的。”
“嗯，他很好。”听到对陆西臣的评价，顾瑶很高兴，眼角眉梢都带着笑。
“不错。”薛母笑了笑，似是极满意。
“是叫陆西臣吧？”薛母看了看薛菁，问。
“是的。”顾瑶点点头，左颊的酒窝里仿佛盛满了光，映着亮晶晶的笑眼。
“做什么的？”
“做建筑设计的。”顾瑶应道。
“那家在本地吗？”薛母似乎是来了兴致，继续问道。
没等顾瑶回答，薛菁插了话道，“妈妈，你别问了，感觉像查户口。”
说着，薛菁拉了拉薛母的衣袖。
顾瑶眉眼弯了弯，说道，“没关系啦。你们不问，我倒是想要多讲一些呢。”
“是吗？看来瑶瑶很喜欢那位先生了。”薛母看着她，很确定地道，笑容里带着善意。
“嗯。”顾瑶低不可闻地嗯了声，有些窘迫地低下头。
“我看小菁身边没什么异性，不知道瑶瑶身边有没有合适的男孩子？”
“妈妈！”薛菁有些着恼，扭过头不去看她们。
“这……目前没有注意到。”
顾瑶摇摇头，下意识想到了前些日子薛菁的异常。
虽然有些让人惊讶，不过顾瑶确实有些怀疑，薛菁心里有了人，而那个人很有可能是何瑾。
但是，这太可怕了。顾瑶感觉薛母应该接受不了。
同样的，顾瑶开始时，也不太能接受。让她站在一个做母亲的角度，顾瑶也是不能接受自家宝贝和一个有了孩子的男人在一起的。
但是，也许是真情呢？顾瑶不知道。但她想，如果薛菁真的爱何瑾，那也是没有人能阻挡的。
顾瑶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只能在心里盼望着一切都好。
本来，顾瑶还在犹豫，要不要把自己忘记准备生日礼物的事情告诉薛菁和薛母。但是，话题岔着岔着，她自己也忘记了。
也许是屋里一点庆祝生日的气息都没有的缘故，也许是顾瑶刻意回避的原因。
晚饭时间，几人在桌边坐好。顾瑶明显的感觉到薛彦身上的不愉快。
薄唇轻抿，眸中仿若含了冰，似乎连脸上的轮廓也变得冷硬起来。
顾瑶感受着安静的氛围，也默契地不说话。只是心里想着，这种沉默尴尬的气氛快些结束。
饭菜一道道送上来，没有人动筷子，也没有人开口。
顾瑶抿着嘴，想说些什么，又沉默下来。
恰是这时，薛零忽然起身，从角落里摸出来一个三层的蛋糕来。
小心地摆在桌子一角，薛零边拆着蛋糕盒子，边碎碎地说着。
“今天是我们薛彦薛少爷的二十八大寿，就别一个个地板着脸了。来，小彦，你先笑一个呗。”
顾瑶心里松了口气，又为薛零的“口无遮拦”有些担忧。
“是啊，哥哥。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开心一点儿嘛。”薛菁软着声音，听的顾瑶心里也很软。
“小彦，今天你生日。”
看着眼前气氛有些诡异的一幕，顾瑶心里一晃，意识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她好像，是这一桌子唯一的外人。太奇怪了。同时，薛彦的状态不对。
顾瑶猜测，显然在这一天，他可能遇到过什么不愉快的事，还不是一般的不愉快。照薛彦这样的人设，那可能遇到的不愉快，大概不是顾瑶能猜到的。
顾瑶心里有些苦涩涩的，很后悔来这一趟。
只是，人都在这儿了，想多的也没用。顾瑶只好也附和着，想要让这位心情不顺的“爷”高兴一下。
一年一次的生日呢，不能随随便便不高兴地过了。
看着在家人软言软语的劝说下，依然冷着面孔的薛彦。
顾瑶心里有些酸，但还是理智占据上风地开始想办法。
这时，生日蛋糕已经拆好了，三层的蛋糕上，有鲜嫩的水果，也有可爱的可爱巧克力和粉蓝的棉花糖。
好有爱心的蛋糕，顾瑶眼睛一亮。
看了看蛋糕，顾瑶瞅了瞅脸色臭臭的薛彦。
这蛋糕，和薛彦真的一点儿都不搭。
显然，不止顾瑶一个人这样想。
“薛零，你买的蛋糕怎么长这样啊！一点都不好。哥哥那么帅，吃的蛋糕也应该酷酷的。”
咳。顾瑶收回自己想要赞同的心思。
“怎么不好？”薛零反驳道，眉毛上挑，笑着指指蛋糕。
“你看，多健康，保证纯天然的。”
说着，薛零手就伸了出去，想要拈起来一颗提子，手被薛母拍开了。
薛母在一边无奈极了，有些抱歉地看了看顾瑶。
顾瑶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不仅要上班照顾上司的心情，下了班依然要为上司尽心尽力。
我真好。顾瑶自夸地想着。
“零，我记得这些天你在蛋糕房工作。”薛菁狐疑地看着薛零，眼珠提溜提溜地转着。
“说，是不是你做的？”
“是又怎样？”
厉害了。顾瑶内心的真实想法。
“小零坐下，来，我们吃蛋糕吧。”薛母笑笑。薛零听话地坐下来，乖的像个小学生。
“要吹蜡烛吗？”顾瑶弱弱开口。
顾瑶从薛零眼里看到了震惊-惊讶-懊恼的变化过程。
“忘记了，我去拿蜡烛。”薛零站起来，脚步匆忙。
“哎呀，看我都忘了。”薛母说着，“倒是多亏了瑶瑶提醒呢。”
“我就突然想到。”顾瑶傻笑着，感觉自己果然不适合呆在这里。
不一会儿，薛零就拿着几根小蜡烛过来。蜡烛五颜六色的，很可爱。
为了营造气氛，薛菁把客厅的灯关了。黑漆漆的，很有气氛了。
莹莹的火光在屋子里亮了亮，是薛零手里打火机的光。
蜡烛很细，不是很长，薛零的动作很快。黑暗里，也就这么一团火光。
薛零带头着唱生日快乐的歌，简短的歌声里，可以感受到唱歌人的祝福。
轮到薛彦吹蜡烛，顾瑶只看到那人在微黄的灯光下，神色有些凝滞，眼神不复镇定，带着让人看不透的光。
顾瑶看到薛彦闭上了眼，面色平静，削薄的眼皮耷下，睫毛鸦羽般覆盖。
顾瑶没看出他是否真的许了愿，只觉得他的样子有些肃穆了。
也许，是她的错觉。
轻轻的一下，蜡烛熄灭。灯被打开，一切又恢复在光明里，顾瑶发觉薛彦脸上的某些情绪已经被悄悄掩藏。
大概是过生日的主角情绪不高，整顿饭也吃的极其安静。
晚饭后，顾瑶倒也没见薛菁他们送薛彦生日礼物。料想他们应该提前送了，又止不住地遗憾起来。
心里藏着事情，顾瑶晚饭后找了借口去了外面。
夜风轻拂，树梢上挂着月亮，像极纤细的枝子挑着轻飘飘的半月形油纸。可能天气不好，月亮也有些昏，有些黄。
周边星子黯淡，天边乌云乌蒙蒙地罩着，天空有些黑，顾瑶不能在上面寻找到让她心情振奋的事物。
顾瑶走过枝叶枯黄的花枝旁，慢慢地移着步子，就当散步了。
最后，顾瑶在墙角停步。有熟悉的花香，是月季的，还是玫瑰的。
借着朦胧的月光，顾瑶看到了一株贴着墙角盛开的月季。红艳艳的花瓣，在朦胧的月色下，像假的一样。
顾瑶弯下身子，正要伸手去碰。
“砰”的一声，顾瑶手瑟缩地收回去，直起身子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接着扶疏的花枝，顾瑶看到了薛彦和薛零。
两人站着对峙着，薛彦靠在墙上，两个个子差不多高的人，似乎中间有什么东西凝固着，继而融化升腾。
有细碎的声音传过来。
“不要多事，零。”
这时，顾瑶才想到一个问题。薛彦是比薛零大的，这是薛菁早早告诉自己的。但是薛零的一些举动，比如他对薛彦的称呼，总是会时不时的混淆她的想法，让她以为薛零比薛彦大。
两人的谈话还在继续。
“我不管你？那我去管哪个？”薛彦不知做了什么，把薛零逼得口不择言。薛零显然是气狠了，顾瑶竟能从里面听出一丝丝不安和沮丧。
“你走吧，很晚了。”
薛彦的声音很冷淡，只是嗓子有点哑。
“不走，你也进屋。”
“烦不烦？”薛彦也恼了。大概他这一天真的情绪一直都不好，习惯性的压抑，某些掩藏的烦躁抑郁终于让他在亲近的人面前彻底爆发。
过了一会儿，顾瑶才听到薛零声音弱弱地说，“不烦。”
顾瑶想笑来着，笑意涌到嘴边，又如镜中花水中月一样倏然消散。
她似乎猜到了什么，晚上情绪不正常的薛彦，还有薛菁他们奇怪的反应。
难道？某一年的这天，真的发生了让薛彦无法释怀放下的事情。
“过去的已经过去。”良久，薛零说。
顾瑶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接触到真相，心脏不可抑制地跳的很快，无序又杂乱的心跳让顾瑶有些烦，但也只能勉强忍耐着。
薛零的手放在薛彦肩上，想要把他揽在怀里，被拒绝了。
“不会过去。”声音很轻，顾瑶怀疑如果不是仔细听，那声音可能就被风吹着带走了。
“你真是，我他妈，我能打你吗？”薛零似乎早就习惯了，但还是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想要打人，却也还是抑制着冲动。
只是，他脚边的花花草草就遭殃了。被他踢的踢，踹的踹，恨不得把一切能碰到的东西给破坏掉。
顾瑶站着，心跳缓了下来，又开始疼起来。
心想，多好的花呀，来年能开出多美的花朵，就这样被糟蹋了。
顾瑶暗暗希望薛彦可以制止这个破坏花花草草的“恶魔”，看着薛彦的样子，自己也觉得不靠谱。
“明天妈妈起了，要骂你的。”
薛彦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成功地制止了某个人“活泼好动”的脚。
顾瑶感觉很神奇，仿佛那句话是个咒语，一下子就管住了薛零。
那边一片安静，顾瑶也看不清两人的表情，索性想想自己的事情。
也许是风太冷，顾瑶脑子清醒了一下下。只是生日，她其实可以回去的。
要回去吗？顾瑶心里的天平徘徊着。
103章蚊子
顾瑶在一旁一动不动，生怕惊扰了那边，暴露自己的存在。
薛零看着薛彦，也有些泄气。
他知道，自己是劝不了他的。就像很多年前一样。
在顾瑶发呆的时候，薛零走了。
薛彦捂着脑袋，靠在墙上，夜色在他身上打下了落寞的光。
顾瑶脚在鞋子里动了动，站的有些僵了。
薛彦不动，顾瑶也不敢动。
顾瑶只盼望着，薛彦能赶快走了，给她机会，让她过去。
薛彦站了一会儿，影子连人都是静止的。忽然，薛彦动了动，想要走几步，却原地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顾瑶想着，自己可以装作刚刚走过来的样子。薛彦，应该醉了吧？
薛彦心里的燥郁像火一样，慢慢地烧着五脏六腑，恨不得切断脑子里的某些联系，让自己安静一点。
耳边，却突然有琐碎的枝叶摩擦声。
“薛彦。”
薛彦歪过头去看，是顾瑶。
但他有点累了，不想讲话。就没有动，等着某人过来。
顾瑶慢慢地走过来，笑脸在月光下也那么清晰。
“我在这边吹风，刚走过来，你也在这儿呀。是喝酒了吗？我扶你回去吧。”
说着，顾瑶就要走上前来扶他。
“走开。”薛彦看着那张脸，视网膜里面好像有血色飘过。
熟悉的一幕又在薛彦眼里闪过。
呼啸而过的汽车，破碎的玻璃碎片，在阳光下刺眼灼目，鲜艳的红色流了一地，在鹅黄色的衣裙上，像被碾碎的彼岸花的汁水，蔓延，带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薛彦的脑子有些混沌了，眼睛慢动作地看向某个胆大的人。嗓子里好像烧着了一样，但他不去管。
有温热的手落在脸上。
“发烧了吗？好烫。”
顾瑶喃喃，然后看着某个人眼皮一点一点地耷拉下去，睡着了。
！！！
顾瑶怔在原地，不确定自己是要扶着他过去呢，还是喊人过来帮忙。
还是喊人吧。
薛彦最后，还是被薛零背到房间的。有想帮助的，都被他挡开了。
薛母也不顾自己刚敷了一半的面膜，急急忙忙地赶过来。
“小零对小彦很关心。”薛母对顾瑶解释道。“你别看小零平时冷冷的，其实他对小彦挺好的。”
“嗯嗯。”顾瑶点点头。
陆西臣回到家的时候，屋里冷冷清清的。顾瑶还没有回来。
手机上也没有信息提示，陆西臣心里难得的感觉有些哪里怪怪的。
顾瑶，今晚会回来吗？
“阿姨，那我现在回去了。”顾瑶看薛彦也已经回屋了，就决定告辞了。
“瑶姐姐，你说今天要住下来的。”
薛菁开口，拉着顾瑶的手。
“瑶瑶，已经这么晚了，就在这边住下吧。”
“这。”顾瑶不怎么会拒绝人，犹豫着，也就错过了最佳拒绝的时间，被薛菁拉着去了房间。
顾瑶坐在房间里，无奈极了。
抱着床角的枕头，顾瑶磨着牙，对自己失望极了。
手机被远远的丢在一边，顾瑶已经不太敢去看。
脑子里好像有钟表的刻度一下下地走过去，咔哒咔哒的。顾瑶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心情焦急的像有什么小动物在蹦。
陆西臣捧着书，无意识地去瞟时间，时间就在那里一下下走过，鱼鱼又跳上了床。
陆西臣听着鱼鱼“喵喵”的叫声，突然想到了自己心里的烦躁究竟是什么原因。
把鱼鱼安置在床边，陆西臣起身，拉开了窗帘。
我还是想回去。顾瑶想，猛地从床上下来，把鞋子穿起来。
走到门口，顾瑶还是握住门把手走了出去。
呼吸着有些冷的空气，顾瑶穿着睡衣，走在走廊上，想借着在走廊上散步来平静一下。
人都睡了大概，顾瑶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走过去，在走廊尽头停下。
该回去了。
顾瑶想着，踩着毛绒绒的棉拖往回走。
走到薛彦房间的时候，顾瑶意外地看到他房间的门没有关。
顾瑶走上前，想要关上门。
手上动作一顿，顾瑶赶忙推开门，小跑着进去。
“怎么到地上了？”
顾瑶小声地嘀咕，赶忙走上前，去扶薛彦。
应该渴了吧，把薛彦扶上床，顾瑶端来一杯水过来。
银白色的丝质睡衣柔软，顾瑶小心的把他的衣服拢拢好，以防看到不该看的地方。
“来，喝水啦。”顾瑶小小声地说着，动作轻柔地喂着薛彦喝水。
薛彦大概刚刚好好睡了一会儿，额头已经不怎么烫了。只是，大概还有些微烧，顾瑶凑近的时候，感觉他呼出的气息还是很热的。
真可怜，顾瑶不由为自家上司有些心疼。生日的时候生病，唉，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努力，至少工作的时候让他少操些心。
薛彦喝了水，就没有什么动作了。
顾瑶把他扶着躺下，起身的动作却一顿，她的手被紧紧地攥住了。
嗯？
顾瑶回过身，想把手拉回来。
这是？发烧了想要人陪？
顾瑶蹲在床边，也不急。
这么会的工夫，倒也有时间看看薛彦睡着的模样。
很好看。顾瑶看呆了一下下。
哇！坏了。
顾瑶转过脑袋，开始谴责自己。
自己怎么看着别的男人发呆呢？
不过，一直被攥着手，顾瑶走不了，开始还好，时间久了，也感觉很难受。
又挣了挣，顾瑶有些绝望。
难道自己要被攥着一晚上呢？
好可怕。
要不？把薛彦先弄醒。顾瑶想。不行不行，不好！所以，自己要这样一晚上，不要啊，她不想。
还是喊醒吧。
顾瑶暗暗在心里做了准备。
“薛彦，薛彦。”顾瑶用自己没有被束缚的手推了推薛彦的肩膀，又推了推。
“别闹。”薛彦皱了皱眉，黑沉沉的眼睛里全是恼意，就像被侵犯了领地的兽类。
顾瑶有些疲惫的神经被惊了一下，想要后退。
薛彦手上的动作却让没有准备的顾瑶一下子扑倒在他身上。
“唔。”顾瑶默默把声音咽在喉咙里，惊的瞪大了双眼，像受惊的小动物。
“小晴。”薛彦烧的有些肿的眼睛动了动，好像在辨认什么。
“什么？”顾瑶本来要起身的动作停住，想要听清他要说什么。
接着，便是顾瑶天旋地转的被压在床上。
顾瑶还在好奇怎么发了烧的人还有这番力气，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下来。
顾瑶反抗不得，只能无力接受。
心里却在想着，怎么脱身。
力气不行，她，她该怎么做？
“小晴。”
身上动作一停，顾瑶感觉肩膀上一沉，薛彦脑袋一低，睡了。
抬起手，推了推薛彦，想要把人推下去。
好沉！
飞快地给薛彦盖好被子，顾瑶连忙跑了出去，把门一关。
小跑着跑回去，顾瑶被倚在门上，拼命地呼吸。安静下来，才想起来害怕。
随意地整理了一下衣服，顾瑶慢吞吞地上了床，盖上被子，阖上双眼。
今天，可真是神奇的一天呢。
昏昏沉沉陷入睡眠的顾瑶，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而这件事情，让陆西臣很晚，才睡下。
一向睡在顾瑶房间的鱼鱼，这两天也仿佛在陆西臣房间安家。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顾瑶睁开了眼睛。
眼皮有点肿，可能是睡晚了。那嘴巴上，发生了什么？
顾瑶带着睡意刷着牙，白鱼眼一样地呆呆地看着镜子。
咦？是发生了什么？
顾瑶的脑子好像还在沉睡，无意透露的信息让她记忆有些断片。
昨天咬到了吧？
顾瑶仰起脖子，咕噜咕噜漱漱口，把嘴里的泡沫往水池里一吐。
又是开心的一天呢。
只是，镜子里随意瞥到的一眼，吓了顾瑶一跳。
大冬天的，还有蚊子吗？
“小菁，冬天也有蚊子吗？”顾瑶在吃早饭的时候，问道。
“没有呀。”
薛菁笑嘻嘻地夹给她一个小笼包，疑惑道，“发生什么了？”
“被咬了？哪呢？”薛零快速地解决掉自己的早饭，看了眼薛彦。
似乎情况不错。
“喏，这里。”顾瑶觉得没什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真的唉。”
薛菁探过头来，抹了抹她的脖子。
“妈妈，你看是吗？姐姐被咬了。”
“咳咳咳咳。”薛零被水咳了一下，咳的不停。
“零，你真不小心。”薛菁道。
“咳咳。”薛母眼神变了变，隐晦地看了眼薛彦和薛零，最后眼睛留在了薛彦身上。
“小菁呀，你先吃饭吧。”薛母笑着道。
“好，瑶姐姐你记得涂药。”
“嗯。”顾瑶点点头道。
“瑶瑶，今天还是戴个围巾过去吧。”
“好啊，谢谢阿姨。”
薛零用着一种极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顾瑶，想要再说什么，被薛母的眼神制止了。
“薛彦。”饭后，薛零喊住薛彦，抛给他一个梨子。
“嗯？不去上班？”薛彦接住梨子，放回冰箱。
“不吃？”薛零没有回答，显然不在意。
“没胃口。”薛彦昨晚烧了一下，精神不是很好，唇色有些淡。
“昨晚？你。”薛零丢出半句，期待他的下一句。
“什么时候？你也吞吞吐吐的。”薛彦不耐。
“这不是，”薛零有些不服，只是看他脸色不好，还是直截了当地问。
“你昨晚和顾瑶，发生了什么？”
“你在说什么？”薛彦问。
“不是，别不好意思啊，做过的事情，不能不承认啊你。”薛零推了推薛彦，眼神似有不屑。
“什么事？”薛彦脸色冷淡，回房准备换衣服。“别进来。”
“不是。”薛零看着眼前拍上的门，有些无奈，只好抱着手臂靠着门等着。
“有什么事情？”薛彦已经穿上了严谨的黑色西装，先前脸上的倦怠之色一扫而过，恢复了冷淡的样子。
“你昨晚，是不是把顾瑶，给，咳，”薛零转过身，脸上的笑明显的不正经。
“给什么？”薛彦走在后面，扣着袖扣。
“没什么。”薛零看到迎面的顾瑶和薛菁，住了口。
“走吧。”
薛零身后跟着顾瑶，一前一后地上了车。
“小菁，你说，他们这样，像不像夫妻？”薛零嘴上胡说，心里却在想着这种可能。
“胡说。”薛菁斥道，对薛零的不靠谱程度有了新的认识。
“瑶姐姐是有男朋友的。”
薛零无所谓道，“可以分啊。”
“别碰我的花。”薛菁夺过薛彦手里的花枝，拍掉他的手。
“妈妈，你看，零太不靠谱了，瑶姐姐是有男朋友的呀。”
向来无条件支持薛菁的薛母，这次却犹豫着道。
“小菁，其实我感觉吧，瑶瑶和你哥有点配，瑶瑶做你嫂子，难道你不愿意？”
“当然愿意。”薛菁确实愿意。
“可是，瑶姐姐快要和她男朋头结婚了，婚期好像都定好了。”
“这么快？”
“嗯。”薛菁捂了捂心口，眉目有些恼地纠结了一下，手里的手帕被她握得皱了几个褶。
“顾瑶，顾瑶，这边。”
顾瑶这天依然在员工食堂点菜，点了心爱的冬瓜炖排骨和番茄炒蛋。
“你下午忙吗？”顾瑶看着秦力飞快地扒着食盘里的菜，都有些不顾形象了。
“不忙不忙，你也快吃。”秦力从吃饭的间隙，喘匀了气，道。
“你不是喜欢一种小玩意吗？我昨天逛街看到的，一会儿去我那边，拿给你看。”
“真的吗？谢谢啊。”
顾瑶惊喜极了，连忙也狼吞虎咽起来。
“你看，那边那个就是。”趁着给各色人打饭的空隙，打饭的大妈戴着一次性手套的粗短手指指了指顾瑶的方向。
“哪里哪里？”小张正在给一位第二次过来的啤酒肚男同事盛菜，闻言赶快撇过头，想瞄一眼。
“会不会打饭呀？能不能专心点？我要的是土豆炖鸡块，不是冬瓜炖排骨，谢谢。”
男同事看着小张身子几乎要咧过去的样子，有些急地敲了敲上面的玻璃。
“哎！马上。”小张手脚麻利地把盛的冬瓜排骨倒掉，盛上厚重汤汁的土豆炖鸡块。
“好咧！给。”
真是。
“阿姨你一会儿跟我讲，行吧？忙完再。”小张隔着口罩吆喝着，声音小大妈听不见。
这时，窗口又有几个人过来，小张带着招牌的微笑脸，熟练地在每个盘子里放上指定的食物。
104章作妖
秦力口中的小玩意是18世纪还是19世纪人们常用的一种香水，似乎已经绝版了，顾瑶在旧物市场的线上和线下都没有找到。
顾瑶第一次知道，是在书上看到的，很喜欢，就搜集了一些资料来。
但是，好像真的没有了，没有再生产和可以找到的货。
“从哪里买到的吗？”顾瑶弯着腰，把精致的小瓶子放在掌心，十分惊喜。
是琉璃制的小瓶，长颈的，里面珊瑚色的液体阳光下晶晶亮亮，盖子是一只小巧的琉璃夜莺。
“不知道，是程书买的。”
秦力指了指自己的隔壁。
“啊？”顾瑶有些纠结地站起身，捧着手里的小瓶子，有些左右为难。
“你知道这个多少钱吗？我付给他。”
“那我就不知道了。”秦力耸耸肩，无能为力。
“要不，你去和他讲？”秦力建议道。
“我。”顾瑶有些犹豫。
“他怎么会知道？”顾瑶沉默了一下，问。
“嗯……这个你也可以去问他。”秦力嬉笑着道，“不过既然程书把这个送给你，你就收着呗，感谢不感谢的，他又不会在意。”
拎着装香水的小袋子，顾瑶回到了办公室。
有些不放心地把香水拿出来，顾瑶仔细看了看，又把它收回去。
晚上回去的时候，顾瑶把小袋子也拎了回去。
“零，今天人好多呀。”
周五的上午，薛零和薛菁应好友的约定去了市中心的画展参观。
各种风格的画被静静地安置在画框里，供人欣赏。
有有着抽象线条的画作，也有浓墨重彩的水墨画，刻画细腻的素描和其他出自名家的画作。
薛菁今日穿着一身薄款的雪色棉袄，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看起来精神了很多。薛零也穿上了简单的西装，利落的短发用了定型，精致的脸让人觉得贵气又英俊。
两个人走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璧人。
这里虽然人挺多，但也包罗了各种身份的，其中就要认识薛零的。
因为薛菁不经常露面，所以认识她的人不多。恰好，这里面就没有认识她的。
也或许，是时间太早，有的人还没有来。
“薛少爷，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士走过来，鼻梁上架了金丝眼睛，温和的眉眼间透着生意人的锐利和精明。
“陈总。”
薛零颔首，向他介绍。
“这是我的妹妹，薛菁。”
“啊，原来是薛菁小姐，失敬失敬。”
男士笑了笑，还优雅地退了一步，右手放在身前，弯了一下身子。
薛菁被他与说话内容风格不一的动作逗笑了，抿了抿唇。
“陈总真是太客气了。”
薛菁本就长得好看，此时一笑，更是不知惊艳了多少人。
其中就包括眼前的男士。
“薛菁小姐真是如花容颜，不知可有婚配？”
“咳咳。”薛零脸上顿时就有恼意，拉着薛菁揽到身后，质问道。
“陈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薛少爷你误会了。”男人笑了笑，似是不怪罪地道。
“只是我家老大今年刚刚从国外回来，大概和薛菁小姐同龄，做个朋友。”
虽是如此说，但在场的人都能听懂他的潜台词。
避开一众在得知薛菁身份，想要上前说些什么的人。薛零拉着薛菁来到了有些僻静的一件展览厅。
屋里有些凉，两人没呆多久就出来了。回到家的路上，处于安慰薛菁疲惫的心灵，薛零半路给她买了一束带有很多满天星的玫瑰花。
“好香呀。”薛菁抱着花束，有些抱怨地道，“你今天心情不好，干嘛拉着我出来？”
“没有。”
薛零拍了拍她的脑袋，道。
“骗人。”
“小气。”
车里的热闹被禁闭在小小的空间，倒也气氛融洽。
“零，我昨天梦到了一个很神奇的事情。”薛菁往薛零那边凑了凑，神秘兮兮地说。
“讲。”
“我梦见瑶姐姐变成我们嫂子了，还把捧花丢给我了呢。”
“哦。”薛零正在看后车镜。
“好希望是真的。”
“在梦里梦着吧。”薛零不客气地打破她的幻想。
“真是冷漠。”
“可不，有时候还是要现实一些。”薛零看了眼薛菁，提醒道。
“可是。”薛菁有些不服，“我们不是说好的。”
“没有可是，小菁。”
“你出尔反尔！”薛菁都要哭了，这人怎么这么轻易就翻脸不认账。
“就当我是了。”
顾瑶昨天晚上回家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呢？
“鱼鱼，鱼鱼。”霹雳乓啷一阵响动，顾瑶从门口跑到屋里，急急忙忙，身形飞快，像一只狂奔的哈士奇，声音之大，几乎在经过的空间里持续回想。
“鱼鱼，妈妈好想你。”手上先前宝贵的不行的袋子，被顾瑶随手扔在沙发上，人影嗖地一下跑到了阳台。
果然，鱼鱼在老位置窝着。不过，应该是陆西臣的安排，鱼鱼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似乎也挺开心的。
顾瑶冲到鱼鱼面前，“近乡情怯”似地蹲下身子，泪眼婆娑，哭哭啼啼……
好吧，看着鱼鱼格外“冷漠”的眼神，顾瑶有些心碎碎。虽然，她先前确实是在发疯，但是！这么些时间，宝宝居然一点儿都不想她。
这不科学！一定是谁？一定是哪个家伙蛊惑了鱼鱼，竟然让它，竟然让它，对她如此冷漠。
对，那个人就是陆西臣。
顾瑶握紧了爪子，面色严肃，一脸沉痛地看着鱼鱼。
倏而，顾瑶腾地一下，一腔愤怒地站起了身，带着决然的气势。
唔，一时间，头脑昏沉，膝盖酸麻，身子沉沉地想要忽地躺下去。
不，她要找陆西臣讨个公道，让他还她又萌又软的鱼鱼。
再次沉痛地看了眼鱼鱼，顾瑶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去了属于她的“战场”——陆西臣的书房。
“扣扣扣”，敲门三下，顾瑶严峻着脸，眉毛拧着，胸口里面鼓鼓的，那是她的勇气。
没人应声，顾瑶有些气愤，也就忘记了陆西臣可能不在家这个可能。
“扣扣扣”，又是三下。
陆西臣刚刚回到家，把领带挂在架子上，就看到两天没见的顾瑶，正急匆匆地从阳台上走出来，“气势汹汹”，身上似乎自带某种效果。
看起来挺有意思的，陆西臣没有吭声，只看到顾瑶走到书房前，动作僵硬地敲着门。
傻兮兮的。
“阿瑶。”
看不下她的傻了，陆西臣走到顾瑶身后，轻生喊道。
虽是如此，顾瑶还是被吓了一跳。
身子猛然一僵，仿佛身子被定住一样。
陆西臣看她这样，有些担心，把她扳过身子。
像鱼鱼一样圆滚滚着眼睛，嘴巴微张，极其吃惊的样子。
“怎么？有什么事情吗？站在这里，是找我有事？”
陆西臣手掌落在了顾瑶肩膀上，有细腻的发丝揉在指间，让陆西臣有些心动。
只是，脸上依然是正经严肃的。陆西臣看着顾瑶呆呆的样子，怀疑她是不是又喝醉了。
凑近，闻了闻，没有酒精的味道，陆西臣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落了下去。
但是，顾瑶在陆西臣身上闻到了烟的味道，有些刺鼻，让她有些想挣开。
“阿瑶，你怎么了？”陆西臣看着沉默不语的人，眉头紧了紧，漆黑的眼眸锁在顾瑶身上，想要弄清顾瑶在想些什么。
“你，”顾瑶被突然凑近的人搞得心慌慌，脑子里乱乱的，竟然不知道先说哪一个。
“我怎么了？”陆西臣看到她开口，也就不急了。
“鱼鱼现在对我挺冷漠的。”顾瑶闪躲着视线，不敢看陆西臣的脸色。
“哈？”陆西臣感觉自己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语言，明明每一个字都听得明白，合在一起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它先前很黏人的，现在不黏我了。”顾瑶把话说出来，剩下的话也就能很容易地说了。
“是不是，学你的呀？”还是有些怂，顾瑶在话的末尾加了一个委婉的感叹词。
眨了眨眼睛，顾瑶使用自己的无辜大法，想要靠着萌来打动陆西臣，让他承认自己的“罪过”。
有病。陆西臣第一反应。
不过，陆西臣尽量地掩饰了一下自己脸上太过明显的表情，拉着顾瑶去了阳台，想要搞清楚事实真相。
难道你去了，鱼鱼就会变得黏人起来吗？顾瑶心里嘀咕。
鱼鱼懒洋洋的小身子在他们走进，没有什么反应。
陆西臣松开顾瑶的手，把鱼鱼抱起来，羡慕地顾瑶眼睛都红了。
刚刚，为什么她就没有想到呢？把鱼鱼先抱在怀里舒舒服服地撸一下。
但是，现在想什么都晚了，顾瑶在心里哀叹。
“喵。”
鱼鱼动了动身子，在陆西臣怀里滚了滚，舒服地翻了个身。
陆西臣有些嫌弃它身上的毛，担心落在衣服上，就把鱼鱼放在了顾瑶怀里。
在顾瑶怀里，鱼鱼先是反应迟钝地揉了揉眼睛，然后小鼻子在顾瑶身上闻啊闻，闻啊闻的。
终于，鱼鱼扒着顾瑶胸前的衣服，眯着眼睛呜噜呜噜地蹭个不停。
“冷漠？”陆西臣抱臂看着眼前一幕，意味深长地看着顾瑶。
啊……！顾瑶感觉自己内心被某种可爱的生物踩了个遍，扭着头，顾瑶挂着谄媚的笑，试图挽救自己。
“不冷漠，不冷漠。”顾瑶连连摇头。
“不黏人？”
“不，不不不，黏人的。”顾瑶摇摇头，又赶忙慌乱地点着头。
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顾瑶勉强挤了挤眼泪，用自己湿漉漉的眼睛看着陆西臣。
那眼神里面的意思太明显了，陆西臣一下子就看了个明白。
但是，他不想轻易地原谅她。
沉思了一下，陆西臣在顾瑶缓慢摇头的动作中说道。
“一周刷碗？”
看见顾瑶纠结的样子，陆西臣自己改口了。
“一个月？”
看着顾瑶疯狂摇头的样子，陆西臣“大发慈悲”地道，“给我按摩吧。一周，完整的，少一天，补一周。”
“好。”顾瑶小幅度地点点头。
这太简单了，而且，她也愿意。
终于，陆西臣大发慈悲地饶过了她。
“鱼鱼啊，你刚才怎么了？”顾瑶捧着鱼鱼圆滚滚的脸，声音异常地幽怨。
鱼鱼以为顾瑶在和它玩，“有些”胖胖的小身子凑过来，想要蹭蹭她的脸。
顾瑶心里一下子就化成了一滩水，脸在鱼鱼柔软的身上滚了一圈又一圈。
陆西臣从卧室里走出来，就透过玻璃看到顾瑶和鱼鱼和谐的样子，无奈一笑。
看来，今晚是要自己动手做晚饭了。
捋了捋袖子，陆西臣走进厨房。
今天晚上吃些什么呢？陆西臣动作甚至有些轻快地拉开冰箱柜门，眼睛在里面逡巡着。
甚至，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多日不见的微笑又在他的脸上浮现。有些轻松的，有些愉悦的微笑。
顾瑶在阳台蹲了一会儿，好好地过了一把撸猫瘾，终于感觉腿麻了，慢吞吞地从地上站起来。
整个过程大概花了半分多钟，站久了，顾瑶感觉眼前有些花，起来的一瞬间几乎感觉不到腿的存在。
为了避免发生不可预知的事情，顾瑶就那么忍着站了一会儿，待身上的酸麻过去了，才慢慢地移动着自己的双腿，推开推拉门，走进客厅。
顾瑶还记得有一次，她在蹲地上蹲了很久，然后突然起来，也是这样，一瞬间感觉不到下肢的存在。那时，她好像有什么事情急着要做，就着急地动了腿。
但是，腿是麻的，是软的，她那么一动，好像差点把骨头扭到，事后，腿上的酸麻过去，接着就是因为扭到的疼痛。
那种感觉太神奇了，明明知道自己的腿，知道腿骨的存在，却在动弹的时候，感觉整个小腿软绵绵的，然后一下子扭到。
顾瑶感觉那种情况太可怕了，在扭到那一瞬间，顾瑶甚至怀疑，是不是执意要动的话，腿可能真的会断。
她不敢尝试，也不想。
鱼鱼在顾瑶怀里很乖，可能很久没有见了，窝在顾瑶怀里，闭着眼睛，时不时地蹭着顾瑶的衣服。
顾瑶带着暖意的笑落在鱼鱼身上，暗想，自己先前是怎么得出鱼鱼冷漠的结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