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唠叨
意外走进的不是别人，正是陪好朋友一起出来玩的陈辰。
顾瑶刚刚好像沉浸在一种有些令人心驰神往的神秘心境里。
她感觉世界一下就变得很安静，四周没有声音，只听得到自己沉重的心跳，一下一下，好像闷鼓一样敲在心上。然后，好像听到一个沙哑的男声歇斯底里的痛苦悲泣，令人心下一沉的低吼和不甘，她的心好像也开始痛了起来。
薛文和其他人一样，陷在对美的人的欣赏中，当然还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秘想法。
暗暗感叹陆西臣的好运气，薛文到了现在，实在是真的无话可说，佩服至极，只想着回去赶快把这事添油加醋地和妹妹讲上一遍，劝她趁早歇了心思。
“薛哥！”
没想到自己心里的事情还没考虑完全地在脑子里转上一圈，眼前一向是他心中楷模的薛彦突然身子一矮，幸好薛彦及时扶住了一旁的墙壁。
就是这样，已经足够让薛文吃惊的了。
薛彦一时间理不清自己混乱的想法，恼怒自己竟把两个完全不相关的人联系在一起。这不仅是对朋友的不尊敬，也是自己对感情的玷污。
哪怕她们曾穿了相似的衣服，自己又怎会把两人放在一起。
差点摔倒，薛彦站稳了后，倒是理智恢复了很多，手攥了攥，才发现手里已经浸满了汗水。
再站起身时，薛彦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淡。
“舞舞好棒！”霍芸此时也眨着星星眼，激动地赞叹着。念了几遍，嘴里也只有这句话。
顾瑶笑笑，没说话，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去了后面的换衣间。
助理小姑娘也随后迈着小步子快步跑了进去。
霍芸注意着一边自己拍摄的一段摄像，确定自己捕捉到了后面比较动人的一幕，心满意足地笑了。
又想到这里本就为了一些原因，设有录像仪，霍芸安排另一个小姑娘去取，务必要整理出来，以作为自己的素材。
一切吩咐好，霍芸才有空来注意到刚进门的薛彦薛文他们。
眼睛一亮，霍芸踩着高跟，分快地跑到薛彦面前。
“薛，刚刚是你吗？”
她刚才注意力的几乎全部都在顾瑶身上，也没注意到声音是哪个。
不过，她扫视了一下室内，并没有闲杂人等。视线锁在薛彦身上，眼睛里好像有惊喜溢出。因为……这里面毕竟涉及到一些明星模特的隐私，所以，录像仪是不收声的。
如果可以的话，虽然顾瑶不能有刚才的表现，但是完全可以把录像仪上的视频拷下来重新收声。
“不是我。”薛彦摇摇头，在霍芸失望的眼神下挥了挥手。
“一会儿等顾瑶出来，跟她讲，薛菁想她了，”顿了顿，薛彦迟疑地接着说，“让她一会儿去我家，不用回公司了。”
这……薛文倒是不知道顾瑶是薛彦助理的事情，此时听到这话，心里一惊。转念又意识到薛彦话里的薛菁，估计两人是好朋友吧。虽这样安慰自己，但他还是心里有一丝丝的疑惑。
手指摩挲了几下光滑的表盖，薛文皱了皱眉，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唉～你刚才进去做什么了？”朋友到了吃饭的地方，才贼兮兮地看着陈辰。
朋友有些好奇，一路上陈辰脸上都挂着微笑，虽然很浅，但是眼睛里的笑意止都止不住，本来就要魅力的男人，一路上不知吸引了多少女孩的注意。
朋友也是汉服圈的大佬级人物，和薛菁也比较熟悉。他最喜欢薛菁这样的人，虽然有点钱，却不会四处炫耀。身体弱，却也愿意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听闻薛菁办了工作室，他也是立马放下手中的工作赶过来的。果不其然，薛菁的这个工作室完全符合他的审美和期望。他这次来，就是为了寻找到一件适合的冬装。冬天快到了，他们预计在北方的一个有着梅花盛开的小镇办一个活动。
刚刚他只是接了个电话，跟在他身边的陈辰人就不见了，等他急急忙忙地找到人，又被好友脸上的神秘微笑给震慑到了。
这不，现在他终于平静下自己的心情，准备好好问一下。
“没有什么。”陈辰笑笑，不置一词，显然没有要告诉他的意思。
“这你可不够意思了！我带你去，你看到高兴的事情居然不愿意和我分享！是不是朋友？是不是？是不是？”
朋友感觉自己快要气炸了，拍了两下陈辰，怒视着他，一副即将要被自己的怒火燃烧起来的样子。
陈辰看了看朋友，有些无奈。苏晓人各方面都好，讲义气热心肠，就是有时候脾气忒火爆了点儿。
“只是看到了一个姑娘，很漂亮，”陈辰笑笑，在朋友转怒为戏谑的表情下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我很喜欢。”
“靠！你还真敢说啊！”朋友一噎，面皮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不是你让我说吗？”陈辰看着朋友，眼睛里带着调侃的愉悦。
“其实，其实你也可以不告诉我这么详细的。”朋友扭捏地转移着视线，下巴支在手背上，假装去看桌上蓝绿色的精致琉璃杯盏。
陈辰笑的更开心了。心想，今天，可真是不虚此行。
只是思路辗转，陈辰的脑子里又浮现出顾瑶穿着一身华丽衣衫落在陆西臣怀里的娇羞模样，心里一堵，脸上的笑也淡了下来。
朋友还在纠结着陈辰的话，感觉不太好，不太好。一个偶然看到的人，就这么轻言喜欢，实在是太草率了点儿。
朋友眼睛纠结地去看陈辰，正好和他似笑非笑的眼睛遇上。
“怎么？”朋友抖了一抖，被陈辰吓的。
“我其实……”
朋友觉得他在憋大招，不想听，但是陈辰的嘴巴还是很快就说了想说的话，仔细去看，这人脸上的笑也变得恶劣起来。
“我其实想，把她藏起来，她只是我一个人的，谁也看不得。”
呜……朋友的内心留下了宽面条眼泪，他不要听，不听不听……
然而陈辰还在继续，“我想她身体的每一寸每一分都属于我，她只需要呆在我的地盘上，心里眼里也只需要有我一个人就好……”
“停！”朋友本来还在被他的语言吓得瑟瑟发抖，怎会有如此可怕的男人，被他看上的女的可真是不幸，不幸啊不幸！等等，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你说的女的是谁？”朋友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眼睛慢慢瞪大瞪圆。今天他们也就去了薛菁的工作室，所以陈辰口中的女的只可能是里面的人。
但是，他看上的是哪个？在他的印象里，今天好像有晴雨公司的那位Linda小姐过来。难不成？
“你不认识。”陈辰摇摇头，非常遗憾地摇摇头，脸上还带着开心的笑。
嗤！八成是想到了美人。朋友恨恨地想，心里暗暗鄙视。
只是，还是忍不住提醒，“是黑头发黑眼睛的？”
“自然。”陈辰有些啼笑皆非，他再怎么也不会看上别国的姑娘好吧！况且，再美的人在他心里，都比不过顾瑶，那是他童年的思念，长大后的执念。
虽然，她现在不愿在他的怀里起舞，只是痴痴地等着一个冷心冷清、没有浪漫细胞的大号冰箱陆西臣。没错，陆西臣在陈辰的心中被定义为大号的冰箱，一点都不违和，不是吗？
哦，那还好。朋友心里小小地把自己脆弱的小心脏放下来。屁！好屁好！
“陈辰！”朋友压低了声线，眼睛眯了起来，严肃正经的脸。
“什么？”陈辰好笑地看着他，不懂他又要发什么疯。
“一个见了一面的人，你就想，嗯，那个人家，不太好吧？”朋友正经不到三秒钟，一下子脸上又挂满了不正经的笑。
“谁说我只见了一面？”陈辰冷笑。
“这个？可是，那里面的人你怎么会认识？是喜欢汉服吗？在这边买？那你们聊天了吗？她看到你了吗？”
陈辰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看见服务员进来，没有理他。
等到服务员出去，陈辰才继续开口，“你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
夹起一块竹笋，陈辰嚼了嚼，“味道不错。”
“那你准备怎么做？去追？”
朋友也恢复了平静的面孔，一直笑着也是一件挺累的事情。把碗碟摆好，朋友慢条斯理地舀了一碗鱼汤，开始细细的品尝。
“鱼汤那么好喝？每次点，不腻吗？”陈辰看着朋友，哪怕问了那么多次同样的问题，他还是没忍住又问了一遍。
“不会，我喜欢。”朋友也没觉得这个问题烦，依然是和曾经一样的答案。
陈辰看着他面前多年如一日，从未变过的鱼汤，还是没有变啊。
夭夭也没变吧。
“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喝完汤，朋友看着陈辰，一副谴责的表情。
这人，可真是执着。陈辰本以为话题已经岔过去了，不成想，这人还记着。
“自然是去追，不过，有点难。”陈辰摇摇头。追上顾瑶，确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更不用说，她现在已经有了陆西臣。
如果想要追上的话，大概需要……
第六十一章往事
顾瑶是一个非常固执的人。这是陈辰从小就意识到并坚信不疑的事情。
乡下的日子是无聊的，但是有顾瑶陪的日子是开心的。不，是夭夭。
陈辰小时候是个小傻子，字面意义上的傻。不爱说话，整天穿着个灰扑扑的衣服，脸上也时常挂着灰痕。村里的小朋友都不愿意和他玩，喊他“小傻子”，他也木木的不知道回应，反应很慢。
但他能分得清他们的善意与恶意，那些脸上挂着恶作剧笑容的孩子明显是恶意的，他们常常一起去田里玩，路过他家的时候，总是要逗弄他一番，然后呼啦啦一群地跑开。
他不想和他们一起玩，不仅仅是因为他反应慢，还因为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陈辰记得很小时候的事情，大人都以为他不懂，其实他敏感地能够感知他们的善意与恶意。他本来是城市里的孩子，家里十分富有。
父母在他三四岁的时候离婚了，他跟着母亲。陈辰的母亲是位画家，喜欢到处走走，寻找灵感。一个傻傻的孩子显然对她来说是一份沉重的负担，没有坚持多久，她就把孩子送到妹妹那儿养。妹妹喜欢孩子。
陈辰的姨娘那时还年轻，外婆外公也在世，所以陈辰的日子过得不错，除了没有朋友。
陈辰的外婆看着他每天一个人的样子，很是心疼。
某天，外婆开心地跑回来，气喘吁吁的。看着小陈辰，外婆和他讲，粗糙温暖的手抚摸着他的脑袋。
“小辰啊，村东头的顾奶奶回来了，还有她的小孙女，也是城里回来的，你们一起玩吧。”
后来，陈辰就和顾瑶成了玩伴。
邻家的小姑娘看到有新的小朋友，也很高兴地想要和他们一起。小姑娘吐字不是很清晰，二声的瑶被她念成了一声。也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一口咬定顾瑶的“瑶”就是“夭”，夭夭，夭夭喊得开心。
顾瑶也不介意，笑眯眯地应了。陈辰现在想来，估计顾瑶那时自己都不太懂。
但是小时候的陈辰和小姑娘一样，都很喜欢顾瑶，每天夭夭，夭夭地喊着。当然，陈辰小时候有些内敛，喊夭夭往往是因为羡慕小姑娘高兴的样子，自己忍不住也要念几遍。
“夭夭，你要一直留在这里吗？”
一次，三个小孩子一起在河边玩耍，小姑娘歪着脑袋问顾瑶，手里拽着个狗尾巴草一晃一晃的。
“嗯……估计是吧，我也不知道。”顾瑶晃晃脑袋，迟疑地说。
“夭夭，你住在哪里呀？哪天我去找你。”小姑娘说话的声音脆生生的，就像新剥的笋子。
“我也不知道，大概在一排白玉兰后面，前面有个小小的花坛，里面有好多花……”顾瑶努力回想着，拼凑着字句。
陈辰小小的脑袋里把这些记得牢固，憧憬着未来某天去顾瑶家做客。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更何况是一个小孩子的未来计划。
顾瑶在乡下呆了一个暑假，然后就再也没有回到那里。陈辰有时候会经过她家，低矮的房屋在岁月剥蚀里依然静静矗立，只是房屋的主人再也没了消息，好像把它给遗忘了。墙上有翠绿色的仙人掌攀爬，远远望去，就是仙人掌围成的院墙。
陈辰偶尔会站在高高的山岗上看那房屋，有时候会爬到哪棵数上去看，有时候也会心急火燎地爬进院子里，坐在院里槐树下的石凳上，一坐一个下午。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一个见了短短一段时间的姑娘有那么深的印象。
也许是在恰当的时间，走到了他身边吧。
陈辰回到家时，打开门的瞬间就被牛奶扑了个满怀，幸好他平时健身，平衡力也不错，不然铁定被扑倒在地。
给自己泡了杯薄荷茶，陈辰打开电脑，静静地等待开机。
先前朋友知道他喜欢的是顾瑶，告诉了他顾瑶是知名汉服爱好者的事情。因着朋友爱好汉服已成痴，他的电脑里有很多关于顾瑶穿汉服的珍藏。
毕竟，顾瑶在汉服圈里，那可真是太有名了，不知道的也可以说是孤陋寡闻了。尤其她和【长平】的合作，更是让她的粉丝翻了个翻。
等待好友把资源发过来的时候，陈辰翻开手机搜了搜。先搜了【长平】，又搜了【君莫舞】，两个都很厉害。
不过，让陈辰有些在意的是关于【长平】的简介，不说那对普通人来说优秀得令人发指的成就和学位，单单个人的相貌就足够让陈辰震惊。
他有些在意【长平】和【君莫舞】之间，有没有什么现实中的联系。不过，应该为这个烦恼的是陆西臣吧，陈辰心下想着，却还是点开了下面关于两人现实中八卦的链接。
“【长袖善舞】cp今天发糖了吗？”
“舞舞心里的男人到底是谁？震惊，竟然是他！图片，图片，图片。”
“今天的【长平】大大依然仙气逼人！！”
“你所不知道的舞舞，图片，图片，图片。”
……
什么乱七八糟的。
“听闻涟漪工作室的小主子是【长平】公子的妹妹。”
最后一个链接吸引了陈辰的注意，今天他和朋友去的就是涟漪工作室，那岂不是？
想到自己在好友面前说的话，陈辰有些脸黑。让陆西臣和顾瑶分手是一件看起来还是可以实施的事情，那这突然冒出来的人，与他想比，自己又有多少胜算呢？
想到今日顾瑶那一身衣服，陈辰有些遗憾。
顾瑶又换了几身，才被恋恋不舍的霍芸放走。
又换回平时的衣服，顾瑶这才有些舒服一点儿。先前换上的衣服虽然华丽，却需要小心地不要被碰到，姿势要优美，不然会显得不适当。
顾瑶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飞逝的枯黄与残绿，已经是深秋了。来往的车流拥挤如潮，顾瑶想，乡下虽然不算繁华，却适合散心。
在她和陆西臣临走前，陆爷爷嘱咐她可以空闲了回去看看他老人家。冬天的鱼也很鲜美，穿上厚厚的衣服去河边，厚厚的雪铺在地上，一步一个雪印子，冬天去河边钓鱼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千年前的柳宗元老前辈留下“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诗句，虽然乡下没有山，但是据陆爷爷讲，也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虽然承诺了有时间会去，但是顾瑶觉得自己过年的时候还是会和弟弟一起过的。钓鱼么，可以找个时间过去。冬天还是挺长的呢，下雪的时间也不会少。
“姑娘，到了。”
顾瑶下了车，付好钱。抬头看了看天，唔，已经不早了。点了下手机，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顾瑶还是挺想薛菁的，也许是小时候照顾弟弟照顾习惯了，她照顾起人来特别顺手，更不必说薛菁有些柔弱的身子。
薛菁家是一栋独栋别墅，前面有个白色的栏杆围成的小园子。园子里种了很多花，哪怕是深秋，也有一些花在萧瑟的秋风里开得热烈又鲜艳，怒放的生命枝枝蔓蔓地傲然迎接着生命里的冷风。
顾瑶推开小门，自然有人过来引她进去。
薛菁的房间在二楼东边的屋子里，旁边是一间琴房。
此时，薛菁就在琴房里。还未走近，顾瑶就听到有节奏的音乐声，不由踩着节奏地走着。
“顾小姐，我就引你到这里了。”引她过来的阿姨说完，便走了。
顾瑶推开门，窗边粉色的纱帘在风里轻轻地飘着，有清脆的紫色风铃被风吹得叮铃作响。
薛菁坐在钢琴后面，安静地弹着一支曲子，是“天空之城”。
“啪啪啪”。
顾瑶拍了拍手，“很好听。”
“瑶姐姐，你来了。”原来，薛菁刚才弹得入了迷，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来。
“是啊！被万恶的资本家要求的。”顾瑶把包放在一边，嘴上挂了甜甜的笑，放松地伸了个懒腰。
“怎么？心疼我吗？”顾瑶笑笑，走到钢琴前，双手放上去，支着身子。
看着薛菁颦起的秀美，顾瑶伸手抚了抚，戏谑地笑笑。
“姐姐今日开心吗？”薛菁想到什么，问。
“开心，很累的。”顾瑶惊讶地大叫，夸张的动作把薛菁也逗笑了。
“这才好嘛！皱着眉做什么？”
顾瑶刮了刮薛菁的小鼻子，笑嘻嘻的。活动了下有些僵的脚踝，随手勾了个凳子坐下。
“找我有事情吗？”顾瑶看着一直在笑的薛菁，这才问起自己来的原因。
“还劳烦我家日理万机的薛经理，是什么大事？说来我听听。”顾瑶做着夸张的表情，没有注意到已经走进来的薛彦。
薛菁痴痴地笑了，也不提醒顾瑶，只是说。
“朋友有事情，小孩放在我家。”看顾瑶点点头，薛菁继续道，“只是小孩不愿意学习，不知道怎么办。”
“这样啊。”顾瑶支着下巴思索着，尽可能地让自己全身的骨头放松下来。
今天她实在是累坏了，比和薛彦出差还累。
第六十二章红枣枸杞
薛彦过来只是拿东西的，看薛菁狡黠的样子，他也就没出声，打算悄悄地来，悄悄地走。
“哥，今天瑶姐姐好看吗？”
“咳。”
“嗯？”
薛彦顾瑶异口同声。
薛彦卷了卷手里的一叠纸，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下。瞪了一眼薛菁，收获月牙儿似的眼神回望。
顾瑶转过身，果然看到薛彦站在自己身后，只是感觉有些要走又被喊住的样子。
“经理。”顾瑶还是老老实实地喊了经理。
“在家里，喊我名字就好。”薛彦点点头，眼神清亮，声音温和地说。
“是啊，我喊你姐姐，你可以喊哥哥彦哥哥呀！”说着，薛菁一下扑到顾瑶的肩上，眨着眼睛期待地看着顾瑶。
“阿菁！”薛彦的语气有些严厉，眼里痛惜之色一闪而过。
“唉？”顾瑶在薛菁开口的时候就有些懵了，此时看到薛菁委屈嗒嗒地低着脑袋，有些心疼。
兄妹两人想的是什么，顾瑶自然是不知道的，只是她知道的是自己有点困了，想回去了。
勉强想起来薛菁先前的问题，不过当着薛彦的面，她也没好意思再问。
回去的时候，顾瑶也估计脑子昏昏的，忘记去买蔬菜了。临到小区，顾瑶猛地想起来，默默抓着手里的包，去了菜市场。
虽然萧瑟秋风起，菜市场却一如既往地热闹，满目的绿色果蔬，看得顾瑶心里一喜。
再回去的时候，顾瑶拎着沉重的几提，有些累。不过，心里很是满足。困意好像已经离她远去了。
想着接下来可以尝试的菜式，顾瑶一路走，一路都在想着陆西臣回来的时候惊喜的样子。
唔，陆西臣惊喜是样子，大概就是笑一下吧，还是只有眼睛里面有笑呢，还是心里高兴却没有表情呢，
顾瑶心里挂着问句，走路却很快。
走到三楼楼梯口的时候，一股子烟味冲进鼻腔，顾瑶有些难受地吸了吸鼻子。
顾瑶准备到门口再掏钥匙，脑子里已经模拟了自己掏钥匙进屋的全过程。
只是，门口的两个身影让她一愣。
一个在站着吞云吐雾，高大的身影被他弯成了疲惫的姿态。斜倚着墙，恰好背对着顾瑶。顾瑶单凭感觉，就知道那是贺楼，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这幅样子站在她家门口。
是找陆西臣的吧？
“顾瑶。”
另一个就是陈辰了。
今天他穿得很休闲，大概是散步时顺路过来。顾瑶想到上次，心里有些小小的不自在，不过看到他的坦然，那一点点不自在也随着他的笑烟消云散了。
看见顾瑶，平静的脸上立刻生动起来，朝顾瑶一笑，黄昏的光在他身上勾勒出温柔的样子，看得本就有些精神不是很好的顾瑶有些恍惚。
脚边的牛奶大概是被烟味给糊住了鼻子，没有一下分清顾瑶，此时正眯缝着眼睛，一副“瘾狗子”的样子。
“这是？”顾瑶探寻地看着陈辰，眼睛瞄了瞄贺楼，想了解下情况。
陈辰只是摊了摊手，眼神无辜。贺楼依然叼着烟，一副陷入神游的状态。
顾瑶看了他一眼，只能通过缭绕的烟云看到一双疲惫的，挂着大大黑眼圈的眼睛，仔细看，好像脸上居然有胡茬，极其狼狈。
注意到顾瑶的打量，贺楼也只是抬了抬眼皮，一副随君看的模样。
好吧。
顾瑶手里东西太多，下巴抬了抬，示意贺楼让让，她要开门。
开了门，顾瑶率先进去。把果蔬放进厨房，沏了壶茶，给两人一人面前倒了一杯。
她泡的是红枣枸杞茶，因为买多了，她原本打算让陆西臣帮忙一起分担的。不过既然他们来了，喝一点儿也无妨。
红枣枸杞茶，养生的茶，有什么好嫌弃的呢。
不过，好像有点尴尬。
顾瑶看着两边沙发上的男人，不知道该怎么安排，心里小小地抱怨陆西臣怎么还不回来，面上还是挂着笑。
“牛奶是不是有些胖了？”顾瑶扫了扫两人，最终还是拿用尾巴扫地的金毛来开始话题。
果然，两个男人的视线都扫了过来。只是，贺楼兴致缺缺地扫了眼，知道她口里的牛奶是只金毛，就失了听的兴趣。看了眼眼前透明玻璃杯里的茶，更是眼睛都恨不得闭起来的样子。
呵！顾瑶心里冷哼，还是“自家”男人好。默默为江玫默哀一会会儿。
陈辰早就看出来面前的男人是陆西臣的表弟，他在遇到顾瑶后，就把顾瑶身边的人都查了一遍，当然没漏下这个几乎一直在陆西臣身边的人。
“顾瑶。”当然，陈辰表面上还是不认识男人的样子。正常情理下，他确实不认识贺楼的。
“哦，这是贺楼，西臣的表弟。”
顾瑶被他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介绍。
“贺楼？这是我们的邻居，陈辰，星辰的辰。”顾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介绍的这样详细，只是那么介绍了。
“你好。”陈辰率先伸出手，笑得刻意。
“你好。”贺楼懒洋洋地伸出手，大概没有睡好，眼睛里面有很多红血丝，但是人依然是带着一股不羁的风流。看着陈辰，贺楼心里隐隐有了某种猜测，扯了扯嘴角，眼角眉梢都带了笑。
陈辰的手被他握住，几瞬，被放开。
皱了皱眉，陈辰看着贺楼，攥了攥有些疼的手，也笑了。
顾瑶不知两人短短时间的暗潮汹涌，只是心里暗暗期待着陆西臣快点回来。困意好像又找上了她，她有些想睡了。
牛奶大概是适应了屋子里的味道，拖着尾巴跑到顾瑶脚边，拿湿漉漉的眼睛看着顾瑶。
顾瑶忍不住抱了抱它的脑袋，带着遗憾地说，“牛奶乖乖，鱼鱼现在不在，等它回来了带它去找你玩啊。”
贺楼进门前就熄了烟，此时百无聊赖地半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也不愿意和突然出现的陈辰搭话。
周围一片安静，倒是适合睡觉。贺楼眯着有些酸涩的眼睛，耳边是顾瑶细碎的声音。看来她很喜欢那只狗，真有耐心，和一只狗唠叨半天。
贺楼来之前就和陆西臣通了电话，知道他马上就回来。他只需要等待就好，也没人烦他。
只是，陌生的存在，和顾瑶和一只金毛的碎语，以及时不时落在身上的打量。贺楼烦躁地皱起眉头，侧颜锋利。
贺楼起身，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掂了掂，转过身低头看着顾瑶。
“我去他书房睡会儿，他回来了让他喊我呗！嫂子？”
最后一句，完全是贺楼顺意加的。挑起的眉，又让他恢复了平日里顾瑶印象中的不正经。
只是，顾瑶怎么会让自己的想法外露。点了点头，目送着他进了书房。
顾瑶手摸着牛奶的脑袋，心里有些吃味。她都不知道这里还有钥匙，陆西臣和贺楼不愧是极好的兄弟，连这些都告诉他。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不是吗？顾瑶心里暗暗念着，自己都有些讨厌起自己起来。
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善妒又小气。
无声叹了口气，顾瑶一抬头，看见陈辰看着自己，眼里有莫名的意味。似是叹息，似是悲悯……
顾瑶心一下就有些沉，她丑陋的一面就这样被看到了，有些慌。顾瑶忍不住转移视线，把自己的脸埋在牛奶软乎乎的毛里面。
还是不行，顾瑶一想到陈辰可能会猜到自己的嫉妒与心里有些不堪的想法，就坐不住了。
慌张地留下一句“你先坐着，我去阳台一下”，顾瑶就慌慌张张地去了阳台。
脚步有些匆忙，顾瑶差点被阳台摆着的一盆花绊倒。
墙角几丛菊花开得正好，还有几株红色的玫瑰花正盈盈地开着，一束束的，花瓣严严地包裹着馨香的花蕊。
顾瑶快走几步，拉过一个小板凳，凑近了一株玫瑰轻嗅，丝绒质的花瓣摩挲着鼻尖，顾瑶闻到了甜甜的花香。
顾瑶喜欢玫瑰，也喜欢月季。在她心里，两种花都很美，味道也很像。小时候奶奶就在阳台上种了满满一阳台的各色月季。
月季月季，月月开花。
顾瑶最开心的，就是一年四季几乎都可以看到各种颜色的月季。
红的热烈，白的纯洁，黄的含蓄……
她感觉自己的生活很好，总是有这么美的花陪着她。
闭上眼睛，顾瑶仿佛从花香里看到自己的所有过往。花边淘气的弟弟，佝偻着身子却笑得极美的奶奶，校园蔷薇花架边弯着腰小心打扫的陆西臣，花丛里的苏唯……
咳，想的太多了，顾瑶连忙停止自己的思绪。顾瑶眼睛有些热，鼻子也开始酸酸的。
坐起身子，顾瑶把一边垂下的一撮头发勾到耳后，眼睛里亮亮的。
唔，快过年了，也快到奶奶的祭日了。顾瑶想。
那时候，顾辞应该有空的吧。
顾瑶不是很确定，因为顾辞近些时间很忙，有几次她打过去的电话都是忙音。但是也没有办法，顾瑶想，顾辞好像，也快到结婚的年纪了，事业上，确实应该好好努力。
自己可以帮到他什么？想到这里，顾瑶就有些烦恼。好像，自己也该把自己的事情给定下来了。
第六十三章荷花
暮色四合，似乎最后一点温度都被秋风给吹走了。天边残阳昏黄，映着寥寥的残叶，更添清冷。
城市的边角，车流渐稀。
点点灯火与漏出来的油烟，又仿佛都很温暖。路上行人匆匆，偶尔照面，也是一副急匆匆的样子。
江玫拢了拢衣服，低着头走路。
她今天给学生上完课，也没什么事情，就去学校转了转，看看如血的枫叶和碧绿的湖水。
水边挺冷的，风刮在身上，也格外的无情。江玫看了一会儿，就放弃了继续看的想法。
不是什么好的学校，她走着倒也舒心，没花太多时间就走到了校门口。
回来的有些晚了，江玫揣了揣口袋，把帽子戴在头上，快步回去。
好像是和贺楼分手的缘故，江玫感觉自己更寂寞了。以前的寂寞是不会被感知的，如今的寂寞却像阴冷的风钻进骨髓，让她又难受，又无助。
以前没有男朋友这种生物的存在，她一个人也过得挺好。只是，自从有了这样一种生物的存在后，仿佛就不能忍受再重新自个过的日子了。
白天做个饭，习惯性地去喊一声，然后发现身边空荡荡的，并没有那个嬉笑着的男人过来抱她一下，递给她什么东西。想到什么好玩的，想要分享，身边却并没有那个可以分享的人。
好像已经适应了他的怀抱，晚上一个人睡的时候，也总觉得哪里不对，挺冷的……
在和贺楼分手之后，江玫已经很多次这样了。
每次抬头，迎来的都是失望，她已经有些疲惫了。
大概，她太缺爱了吧。江玫想。贺楼给了她爱情，又让她失去。对她来说，这份失去过于沉重，她甚至有种承受不起的感觉。但是，承受不起又能怎样呢？贺楼不会因为她的绝望与爱而停步，说不定会嘲笑她。这不是他最擅长的吗？
有时候，她一个人抚着琴键，满腔的感情充斥于指尖，汹涌的爱意往往归于失望，然后变成压抑与愤懑。
有次被何瑾听了，他敲开门，问了她。
七月的风拂过他的碎发，温润的眉眼如水一样，清浅而温暖。
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温暖与包容。他的眼睛里好像盛了大海，深邃辽阔，满满的全是让人禁不住沉溺的温柔。
两人渐渐相熟，她知道了何瑾的事情。一个带着四五岁的孩子，一个似乎怀孕。
得知她可能怀孕的事情，他有些惊讶，但是大概照顾人已经成了习惯，他体贴地没有问，只是偶尔会提醒她一些，关于怀孕应该注意的事情，哪怕是医生都没有讲得那么细致。
进了屋子，江玫才感觉到有些温暖。
她住的地方条件还不错，虽然离市中心有点距离，但是装修的都很不错。木质的地板上铺了厚厚的毛毯，家里的家具以浅棕色为主色调，书房里还放着一架钢琴。
换上了羊绒拖鞋，江玫给自己烧了壶热水，又去厨房煮了粥，就是她的晚饭了。
时间回溯到傍晚，顾瑶还在阳台上看花。
时有时无的风带着桂花的香甜味道送到顾瑶的身边。
顾瑶仔细嗅闻，心里暗暗琢磨，三秋桂子，可以泡茶，可以做小圆子，可以做桂花糖芋苗，还可以酿桂花酒……
陈辰的桂花酒!
她有点馋了。躺在摇椅上，感受着夕阳的余温，顾瑶有些困了。
“顾瑶。”陈辰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顾瑶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假装自己睡着了。
“顾瑶，在吗？”声音渐近，顾瑶连忙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的呼吸尽量地绵长轻微，好像曾经装睡过很多次一样，她感觉自己居然异常熟练。
很快，陈辰的脚步声已在耳边，走路带的风先人一步地被顾瑶感知。
但顾瑶不准备睁开眼睛，她困了，不要理人了。她任性地想，在陈辰面前。
陈辰看着把自己缩在摇椅上已经熟睡的顾瑶，有些无奈。
大概真的睡熟了，顾瑶脚上的拖鞋已经被她踢掉，露出嫩白的脚丫。躺在他视线里的人均匀地呼吸着，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打落一片阴影，黑发垂下，垂在身前，白皙透粉的脸在凌乱的发里，更显黑的黑，白的白，淡粉的唇不知抹了什么，像裹了一层蜂蜜。
陈辰停在原地，就这么把人看了一遍，心里不知想了什么，嘴角的微笑在暗影里居然显得有些阴沉。
他既恨自己找到顾瑶太晚，又恨陆西臣不珍惜她。
记忆的风里，还有她笑得开心的样子和她清甜的声音。
是在哪次呢？邻居家的小姑娘被家里长辈扣在家里写暑假作业，只有他和顾瑶，不，夭夭。陈辰看了看那人的睡颜，想。
那天只有他和夭夭两个人。炎热的夏天，只有夏蝉在树上不知疲倦地鸣叫，仿佛在用自己嘶哑的声音来迎接最后的死亡。一切都好像沸腾起来，太热了，灼热的空气也好像沸腾的热蒸汽，看着有种缭绕的感觉。
但是怎么说呢？小孩子总是对这些外在的东西感知是比较弱的，他们更在意的是自己玩得开不开心，吃的高不高兴。陈辰现在想，大概是因为小孩子年少不更事吧。
他们两个去了村里的某处荷塘。正是夏季最热的时候，连路过人家门前的黄狗都像被烤蔫了一样地卧在地上，瘫成了一块黄色的毛绒绒的毯子。见他们走过，只是懒洋洋地掀起眼皮子，又耷拉下去，大嘴巴吐着枯叶子似的大舌头。
一走到荷塘，入眼就感觉到一股清凉。那种清凉不是被身体感知的清凉，而是眼睛所感受到的清凉。入眼亭亭如盖的碧绿荷叶，翠绿的毛凸凸杆茎，上面还覆盖着有些细微扎人的小刺。
相比荷叶，更吸引眼球是那粉色尖尖的荷花花苞，有的绽开了，露出中间娇嫩的黄色花蕊，一层层的花瓣，就像一层层粉白色的裙子，轻盈朦胧的美；还有的只有一个小小的花苞，但是姿色也极美，粉白的花苞底部，好像有浓墨重彩泼洒，顶部是极艳丽的红，像瓷器上的花，不像真的。
夭夭好像极喜欢那些荷花，一到荷塘边，就伸长了胳膊去够。然而离她最近的也是将将离得近，却够不着的。
第六十四章小番茄
为了采到一朵，她绕着荷塘走了一圈，看着能够的都够了一遍。不幸的是，一个都没有够着。
那时的夭夭一点儿都不坚强，眼圈轻而易举地红了一圈，嘴巴瘪成了扁扁的鸭子嘴，估计是有他在，她眼睛里的水滚了一圈又一圈，就是没有落下来。
他那时也小，比夭夭的个子还小，幸而他脑子比较机灵，开心地去捡了一根长长的树枝，那种有枝杈的，可以把荷花勾过来的那种，献宝似地递给夭夭。
夭夭开始时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眼睛里的水光映着粼粼的水光，好像有小星星落在里头，晃眼。
最后，夭夭成功地勾到了一朵，没有露出一丝丝缝隙的荷花花苞，真像有墨泼上去，好看极了。
凑到鼻子下面闻，有清苦的味道。陈辰闻了一下就不愿意闻了，夭夭倒是很喜欢，拿在手里反复地闻，好像手里捧着宝贝，怕它跑了一样。
后来陈辰大一点的时候，他也采了几朵荷花。只是后来的荷塘被人承包了，幸好是熟人，要不然估计免不了被骂一顿的下场。
陈辰捧着朵荷花，感觉自己捧的是曾经的回忆。小心翼翼，但记忆总会慢慢随着时间消逝那么一点儿，越是不想忘，越是消逝的快。
开始他很慌，怕自己最后会慢慢遗忘。后来他学了画画，把曾经的回忆一点一点地画下来。但是，画里的人没有完整的面容，因为他不记得了。
陈辰看着距自己几步之遥的顾瑶，努力在她身上寻找熟悉的东西。
多年前夭夭的笑好像还在他眼前，笑得毫无烦恼，笑得痛快，好像万种烦恼只要一笑，就可以抛之脑后。
一阵风吹过，刮乱了陈辰的头发，有发丝遮在眼前，他好像从风里闻到了夭夭的发香。甜甜的，软软的。
“嗨!阿辰!快跑啊！”炎热的夏，在黄昏依旧是热的，但小孩子毫不畏惧。
几岁的夭夭跑在前面，小陈辰有些累地落在后面，撑了撑膝盖，擦擦额头上的汗，快步跟上夭夭。
他们要去田地里摘小番茄吃，去的晚了估计就没了。那是村子里一处人家的大棚，因着夏天，棚上的塑料早就被揭下来了，冬天的蔬菜被采摘结束，主人家就在里面种上了小番茄，也就是人们熟知的圣女果。
估计卖的不好，还是主人家“财大气粗”，剩下许多留在地里，给村里的小孩吃。
这件事是陈辰的奶奶告诉他们的，因着天热，怕他们中暑，愣是押着他们去睡了午觉，没想到一睡就睡到了下午三四点。
他们到的时候，估计已经有一波小孩过来过，但是依然留下很多。乡下种的这些一般是没打过农药的，那时候是用的物理施肥，所以他们摘下一颗，在手心里擦擦就吃了。
清甜微酸的味道，咬下一口，红色的沙瓤漂亮极了。
夭夭很喜欢吃这种小番茄，也吃了很多，陈辰也喜欢，他喜欢吃甜的。
小番茄的叶子有很多都已经枯黄，枯黄的叶子落在地上，留下厚厚的一片，踩在上面发出奇怪的声音。
夭夭在前面走得很快，总能摘到最鲜红的小番茄，在自己吃的同时，也不忘记给他几颗。
热风夹杂着熟透了的果子的味道，带着喧闹的虫鸣，小小的陈辰以为自己可以和夭夭一起很久，她温和的发香也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混着酸酸甜甜的小番茄。
有树叶晃动，反射了金亮的夕阳，晃了陈辰的眼睛，把他从遥远的回忆里拉回来。
有金黄的光碰在顾瑶的发上，发生神奇的反应，黑亮的发也变得柔和了颜色。陈辰的眼睛恍惚了一下，想，那发想必也是柔软的，凑在手里，估计也是软乎乎的。
陈辰的手指动了动，身体自发地走上前，蹲下身来，去碰她的发。
陈辰高兴地发现，如他想象般柔软，让他忍不住地把脸贴了上去。
顾瑶感觉自己要疯了，本来听到没了声音，以为陈辰走了，准备酝酿酝酿睡一会儿，没想到他又走回来，还凑这么近。
勉强控制住想要跳起来的冲动，顾瑶压制着自己内心尖叫鸭的狂想吐槽，维持着自己熟睡的设定。
“夭夭，夭夭……”本来凑近就够挑战顾瑶的神经了，没想到他居然在她耳边小声念着，一个字，一个字的好像直接念到了她的心里，顺着她的血管流进她砰砰直跳的内心。
好像有些熟悉，但是顾瑶记不得了，她现在恨不得自己立马失去无感，困意也早就扎着翅膀飞走了。
她现在异常清醒，身上的毛孔都要炸开了的清醒，耳边清晰的呼吸声，快要凑到她脸上的感觉，都让她有些毛骨悚然的害怕。
醒了会尴尬，顾瑶刚刚还在肖想陈辰家的桂花酿，金毛和鱼鱼的友谊，唔，她还很喜欢这个朋友，也许是搞错了吧，哈哈……内心无尽尬笑，表现在脸上，也只是陈辰眼里的熟睡模样。
不醒的话，就假装一切没有发生的样子，好像有些不道德。顾瑶想。
但是顾瑶坚持自己的想法，坚决不要醒过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她才不要现在尴尬地醒来面对如此尴尬的事情。
幸好，陈辰并没有其他旖旎的想法，也没有多余的过分动作。
他只是凑近闻了闻她的发，勉强缅怀一下过去，捻了捻那又细又软的发丝，心情低低落落。
倏而，陈辰有些冷漠地站了起来。在顾瑶身上，他已经看不到什么熟悉的地方了，除了那张脸。
但陈辰知道，等到她醒了，那张脸上，就只会对陆西臣一个人表露爱意。无论是她的嘴巴，还是眼睛。只有陆西臣才是最重要的。
脱下外套，陈辰随手盖在了顾瑶身上，就要离开。
眼睛被一旁的花吸引，陈辰停了脚步，走到一株红色玫瑰旁，手伸了上去，珠贝状的指甲掐在了花茎上，用力一扯。
顾瑶还在默默给自己受惊的小心灵减着压，漫无边际的思绪一飘一飘的。
紫色的风铃、红色的月季、漫山遍野的野草莓……
第六十五章花香
陈辰把那朵开得鲜艳的玫瑰别在顾瑶的头发里，就带着牛奶离开了。
顾瑶只感觉发上有什么东西压了上来，然后一阵风忽地卷走，带着微微的玫瑰花香和桂花的淡香。
等陆西臣等的不耐烦的贺楼出来喝水，恰好和陈辰照了面。两个男人的眼神相碰，敌意顿生。但陈辰只是无意味地笑了笑，便和贺楼擦身而过。
不知是不是意外，还是故意。牛奶竟在临经过贺楼的时候，一爪子踩在了他的鞋子上。
不疼，只是有些意外。贺楼看着一点都不苗条，摇摇摆摆晃着尾巴的金毛，挑了挑眉。
很有意思的狗。主人，也很有意思。
阳台和客厅隔着一道玻璃门，他能看到一株株的花，不用凑近，就能想象到那扑鼻的花香。贺楼作为陆西臣的好兄弟，了解他的喜好，花花草草的，不可能在他会留意的范围。
想到陆西臣马上要出国的事情，贺楼只感觉某人先前的说辞简直就是在放屁。
那天，他和陆西臣一起出去，聊到出国的事情。
“小楼，我出国后，你记得去看看爷爷他们。”
之后和他交代了一系列事情，贺楼都是认真听着的。按照陆西臣的性子，不把要安排的事情一下子说完，他是不会停止的。
只是，后来贺楼发现，他的所有安排都很好，但是没有关于他女朋友的一字一句。
隔着一锅煮的沸腾的鸳鸯火锅，缭绕的烟雾模糊了陆西臣的眉眼。贺楼发现自家兄弟不愧是自小拿情书拿的手软的人，不愧被曾经的好友吐槽“职业冰箱，副业冰块”。
在事业面前，爱情好像已经被他忘得干干净净。也或许不是忘记，只是不愿去纳入他的规划。
但贺楼随意地扫了扫客厅，眼睛最后还是落在了阳台。
第一次过来简洁，黑白灰的性/冷淡风格早就在顾瑶来了之后没了留过的痕迹。
俗话说，“雁过留痕”，贺楼感觉，如果不是他看过这间房子曾经的样子，是决计想象不到它居然有过冷淡样子的。
抿了一口水，贺楼打量着柔软的沙发靠垫，茶几上彩色玻璃杯里的花朵，是满天星吧，贺楼记得自己给每任女朋友送的鲜花里面都有放，唔，除了江玫，她不喜欢，她喜欢的是琴谱和书。
停止自己关于江玫的思绪，抬抬眼，不用他特意去找，单单视线所及的客厅，几乎每个角落都有顾瑶的痕迹。
好像被侵略一样。贺楼想。两个人在一起，大概一定会是这个结果吧，有点恐怖。
从贺楼的位置看阳台，只能阴影看到顾瑶的一点影子，因为她现在已经整个地陷在了摇椅里面，上半身。
陈辰刚刚眼睛里透露出的意图被他完全接收。
假如陆西臣不珍惜她，他会夺走她。
呵！贺楼心里默默为刚刚的男人，是叫陈辰来着，短暂地默哀两分钟。
他不认为他亲表哥会那么蠢地给那男人机会。
不过，这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了。
嘶，几天没好好睡了，贺楼捶了锤太阳穴，把最后一点水，灌进喉咙里。有些凉的水顺着喉咙往下流，贺楼茶杯一放，扭头又去了书房。
躺在窗边的沙发上，贺楼闭着眼睛，思绪却飘回了和江玫的相处。
让江玫侵入自己的生活，好像也不错。贺楼想，只是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了。
苦笑了下，贺楼闭上了眼睛。
陆西臣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顾瑶也已经备好了饭。
下午顾瑶在陈辰走了后，就立马把身上的衣服拿起来收了起来，准备哪天给他送过去。
把炒熟了的莲菜装盘的时候，顾瑶感觉鼻尖竟还能闻到一丝丝的月季花香，也可能是玫瑰花香。
开心地闻了闻，惊喜于阳台的花香竟能传到厨房，心里美滋滋的。她种下的月季果然天赋异禀。
只是，欣喜的心情等到她走到客厅，就戛然而止地没了。
客厅柔和的灯照下来，茶几上的满天星粉粉的一片，阳台的门紧紧地关着。
顾瑶身子一颤，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跳舞了。脊背一股寒气沿着身子爬上来，让她的脑子一下子绷了一根紧张的弦。
怕不是哪位痴情的花妖，这倒还好，好一点点儿，花妖木客，哪怕被谋害了也算一件风流韵事。只是，假如是其他害人的玩意儿，就有些可怕了。
顾瑶硬生生凭借自己的想象把自己吓得不轻，也忘记了去喊书房的贺楼。
抖抖缩缩地坐进沙发，还是有些怕，手机不在身边，顾瑶想打电话给陆西臣了。
不过，片刻的想象最终还是败给了顾瑶给自己打的气。
鼓起勇气，顾瑶准备去自己房间，拿了手机给陆西臣打电话。
走得有些快，正要开门时，玄关那里有了拿钥匙开锁的声音。
是陆西臣，顾瑶心里大定，转移方向去迎接陆西臣，想着给他接个衣服，递个鞋。
陆西臣下午接到电话，本来准备马上回来的，又想了想最近遇到贺楼，他一副受了天大情伤的样子，就顿了步子，又坐会位子。
让他平静一下吧，平静之后再说其他的。
回来的时候，经过一家面包店，想到顾瑶喜欢吃的小点心，停车买了一份。
“回来啦？”
门一开，顾瑶就惊喜地喊了一声。
像个小动物。
陆西臣脚步一顿，看到灯下笑着等自己的顾瑶，心里也软了一半。
“你喜欢的。”陆西臣把装了小点心的纸袋递给顾瑶，自己把外套挂在一旁的衣帽小柜。
贺楼也早早地被楼梯上的脚步声惊醒，开了门，就看到如此让人忍不住瞎了狗眼的温馨场面。
因为分手本就看什么都不爽的心差点一下爆开，贺楼没忍住低低地骂了一句。
看到陆西臣看过来，贺楼把门“碰”地关上，往沙发上一坐，大爷似的等待开饭。
尾随着陆西臣进了他的房间，顾瑶小心翼翼地问他。
“他心情不好啊？”
陆西臣准备解扣子的手一顿，回头碰上顾瑶亮晶晶的眼睛。
揉了揉她的脑袋，说，“没事，失恋了而已。”
第六十六章乖巧
顾瑶点了点头，十分开心地忘记了刚刚的事情。
陆西臣看着顾瑶，见她没有想出去的意思，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还要换衣服。平时，她也没有这么黏人，居然连他换个衣服也要站在旁边。
反正早就有过肌肤之亲，陆西臣也不介意的把衣服脱了，换了一身干净的。
幸好，屋里的灯未打开，顾瑶也仅仅看了他换衣服的大概，隐隐约约的轮廓。紧张压在脑海深处，猛地升上来的尴尬与不好意思，也好像因为黑暗裹上了一层外衣。
有甜美的花香，陆西臣闻到，不知来处，索性就不去管。
换好衣服，陆西臣把灯一开，习惯性地闭上眼睛，灯一开就很快地适应了。而顾瑶匆忙间闭上了眼睛，眼珠子在眼皮下活泼地滚动着。
离得近，他甚至能看到她眼皮上的青色血管。
而醒目的是她鬓边的一朵玫瑰。
今天顾瑶出去拍照的时候，最后一件衣服配的发型是披肩发，唯有左边的一束头发被辫成了麻花。本来上面还有蓝色珠花点缀，回来之前就已经摘下了，只是发型未变。
而那朵玫瑰恰好斜插在发辫的顶端，也许是发辫太厚，也或许陈辰的动作很轻，顾瑶现在也未察觉。
陆西臣看着那玫瑰，又看了看顾瑶有些绯红的脸，很漂亮，他很喜欢她的用心。
“很漂亮。”陆西臣不吝赞美。
“啊，谢谢。”顾瑶虽是疑惑，却也低了低脑袋抬起头，有些羞地去看他。
陆西臣想，怎么这么久，她还这么害羞，自己真是得了个宝。
揽了她的腰，陆西臣把她按在怀里，亲了亲她的耳朵，又吻了吻她的发。
发上，还有花的味道。
顾瑶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亲的因果，只想着陆西臣可能更喜欢她了，她好开心。
等在客厅的贺楼晃了晃手机，重新打开，随手翻了翻，并没有他想要看到的信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进了屋子的两人却迟迟没有动静，撂下一句“我先走了”，就生着闷气地走了。
心里暗暗计较，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兄弟，他真是看透他了。
走了？
顾瑶被气喘吁吁地吻着，脑子里却开始开小差。
“吃饭。”
陆西臣无奈地放开她，把有些站不稳的她扶好。
对上她的眼睛，知道她纠结什么，也没有刻意去解释。
也许是大惊之后又大喜，顾瑶没能及时地反应哪里不对。
直到晚上洗漱的时候，看着镜子里面辫子里别着朵玫瑰的人，顾瑶陷入了沉思。
发生了什么？
又是忙碌的一周，跟着薛彦跑动跑西，整理资料。顾瑶感觉自己大概又瘦了一圈，但是顾瑶也只是偶尔抱怨一下，只是第二天，就会有人送来可口的佳肴。几次之后，顾瑶就闭了口，默默做事，她可不想在薛彦眼中变成一个只会嘴上念，却做不了事情的人。
距离顾瑶受伤已经很久了，自那次过后王舒曼也果真没有在她面前出现。
顾瑶有心去了解一下王舒曼的近况，但一直没有机会。恰逢这些时间她又很忙，索性和苏唯约了国庆前一天见个面，那时候也可以约一下她。
想到王舒曼，顾瑶下意识地就想到了于礽，腰腹上的伤口不疼，却有隐隐的感觉，提示着曾经发生的故事。
“瑶姐姐。”
此时顾瑶在薛彦家里，随着薛彦一起工作，忙完了就直接在薛彦家就餐。
饭后，那天顾瑶看到的那个小男孩从朋友家回来。
小男孩四五岁的样子，穿着一套灰色的运动服。估计在朋友家做了一些运动，小脸红扑扑的。看见顾瑶，小男孩第一反应就是去看他身后的薛菁。
“瑶姐姐，这是何小满。来，小满，这是我和你说的瑶姐姐。”
薛菁低头和孩子说话的样子真是温柔极了。顾瑶远远看去，假如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小男孩是她朋友家的孩子，或许会以为两人有血缘关系。
不过，吸引顾瑶的是小男孩的名字，小满小满，是那天怀的孩子吗？小孩的家长可真是不讲究呢。还是挺好听的。
小孩现在还是幼儿园的小朋友，顾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小的孩子，薛菁会说出他不愿意学习的话来。
之后，薛菁有事情去房间处理，顾瑶就和小男孩坐在客厅。
小男孩眉清目秀，一双眼睛也是水润润的。顾瑶猜测他的父母想必是很温柔的人。
大概是顾瑶身上自带的亲小孩体质，小男孩微微有些僵硬的小身子很快就放松下来，哪怕顾瑶坐在他身边，他也没什么大的反应了。
小孩正在一本描线的本子上，照着下面的轮廓在白纸上画着。
丝瓜的轮廓，香蕉的轮廓，还有苹果的轮廓……
小孩的手肉乎乎的，关节处还有一个个小坑，画画的时候，手很稳，模样也极认真。
顾瑶看着，好生欢喜。
假如她有孩子的话，她希望自己的孩子也是这个样子。
最后，小孩把一个西瓜的轮廓和花纹勾勒好，认真地把本子一合，极认真地看着顾瑶，一字一句地说。
“瑶阿姨，”大概是看顾瑶的表情太难看，小男孩顿了顿，有些谨慎地停住。
“阿姨？宝宝，小满吧，我很老吗？”顾瑶的玻璃心一瞬间破碎，哗啦哗啦落了一地。
“嗯……”小男孩抿了抿嘴巴，试探地喊了声，“瑶姐姐？”说完，整个脸都憋红了。看来，对他来说，有些艰难。
顾瑶笑了笑，也不想难为他，“瑶阿姨就瑶阿姨吧。”
我可以的。
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顾瑶意外地发现他的头发软软的，没忍住多摸了几把。
“瑶阿姨，菁姐姐很忙吗？”
“这……”具体的她也不太清楚。
“怎么？阿姨陪着你不开心吗？”顾瑶在想，难不成小孩想要薛菁陪，这怕不是薛菁以为他不爱学习的原因。先前就是小孩由家里的阿姨看着，然后小孩不愿学习。
“开心的。”腼腆地笑笑，极认真地点点头，
只是……
“菁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啊?我其实很听话的。”小孩低着头，有些紧张地拽着衣角。
顾瑶猜想大概小孩也听到了什么，以为薛菁是因为他不听话，才总是不见他。
笑着把小孩抱到怀里，顾瑶有些心疼地摸摸他。
“怎么会？菁姐姐只是有些事情在忙。”
第六十七章薛母
“真的吗?”
小孩的眼睛里好像有光。
“嗯。真的，比针还真。”顾瑶看着小男孩眼睛里的小人，笑嘻嘻地保证着。
顾瑶虽然不明白薛菁对小孩的具体态度，但是她发现，面对小孩时，薛菁眼睛里的温柔是清晰且温柔的。
一次和薛彦在车上等红灯的时候，顾瑶随口问了一句。
只是薛彦对何小满小朋友显然没有什么好感，只是听到她提了名字，脸色就冷了下来。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哦哦。”好的，顾瑶默默把“薛彦不喜欢何小满”这件事储存在记忆的某个角落。只是，一个小孩子，薛大少何来这么大的不满呢？
“瑶瑶啊，最近没有看到你了，太忙了吧？”回去的路上，顾瑶遇到了牵着自家泰迪出来遛狗的李奶奶。
这是顾瑶第一次看到李奶奶家的狗，有些惊慌地小小退了半步。
“奶奶家的新成员呀，挺可爱的。”心里想着一些不文明的词，嘴上顾瑶却对这东嗅嗅西闻闻的泰迪没有一点不敬，生怕它一个不乐意往自己身上一蹭。
“是吧？我也觉得可爱。”李奶奶笑得脸上的皱纹像绽开的花朵。
“前些天去宠物店买的，我一眼就看上了它，瞧！多机灵！”
不好意思，顾瑶脸上是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心里默默吐槽。她真的不喜欢这种过分“热情”的小狗，曾经的经历让她对这种生物退避三舍。
“小孩子喜欢大狗，我嫌太凶，都没选。你看，有了它，生活也挺有趣的。”李奶奶难得有些遗憾，估计是在遗憾自己最爱的孙子不能和她有相同的想法吧。
唔，那可真是太好了！顾瑶心想。幸好小孩子的审美没有长歪掉，不然，可怎么得了哇！
顾瑶看着李奶奶走过去的身影，又瞄了眼那只欢快得不得了的泰迪，暗暗摇头。幸好，她不需要面对这样悲惨的事情。默默为李奶奶的小孙子点了一支蜡，顾瑶迈着轻快的步子上去了。
晚上和陆西臣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顾瑶说着说着，有些乐不可支。
陆西臣看着她笑，也跟着她一起笑，颇有些“妇唱夫随”的意味。
顾瑶被自己的脑补乐到了，笑嘻嘻地看着陆西臣。
“西臣，过年的时候，你回去几天呀?”
“大概十几天。”
“哦哦。”顾瑶点点头，暗暗盘算着自己的假期。大概可以在他回家前提前做顿丰盛的晚饭，顾瑶很想和他一起过年，但也知道陆西臣不会在大年夜的时候带自己回去。
毕竟，顾瑶失望地想，两人还没有订婚，突然过去也不太合适。此外，虽然顾辞的假期很少，但是除夕那天自己不可能丢下他一个人。
“明天我估计晚点回来，你可以早点睡，不用等我。”
今天晚上不用等陆西臣，顾瑶一个上午，心里都在念着。
薛彦这个工作狂，难得注意到她的魂不守舍，分出一丝精力询问。
“有事？”
可惜，被顾瑶忽略了，压根就没有听到。
薛彦看着心里有事，手上居然没有出错，摇摇头，也不管她了。
这天顾瑶在下班后依旧跟着薛彦一起回去。
想着家里也没人，鱼鱼也在陆西臣父母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顾瑶就应了薛母的邀请，又一次在晚上来到了薛彦家里。
顾瑶有时想想，感觉薛母对她太好，在薛家竟有种在家里的感觉，很亲切。
她把薛菁当妹妹来疼，薛菁对她也极好。薛母对她也很是亲切，每次她去的时候，薛母都会很热情地招待她。当然，薛彦就算了。这人平时稍微对她要求松一下下就好了。
顾瑶瞄了眼不苟言笑的某人，暗暗担忧，这人未来的老婆会是什么样子。算了，顾瑶真是感觉自己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皇帝不急太监急。
以薛彦的条件，无论是颜值、学历、事业都是一等一的好，想必他未来的女朋友也是极优秀的人吧。
薛彦自然不知道顾瑶的小心思，他只是有些烦恼。
今天，薛母不仅仅邀请了顾瑶，还邀请了霍芸。
原来薛母和陆翘的母亲是好朋友，对服装很是感兴趣，虽然薛母更喜欢买买买罢了。
薛母是研究历史的，也很喜欢霍芸的一些设计，因为她关于汉服的一些设计，不是像市面上的那些禁不起历史考据的，每一件衣服都有详细的历史考证。
也因此，薛母对女儿的工作室十分支持。某种意义上讲，薛菁的工作室几乎是在薛母的一力支持下开办起来的。
对顾瑶，薛母也不单单是看在她对自家女儿的照顾，更多也有对她的欣赏，对她身上难得的不骄不躁的气质。
“舞舞！”
刚到薛彦家，顾瑶只来得及下车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就被一把扑住了。
我们有这么熟吗？顾瑶纳闷。眼睛却看到薛母笑意盈盈地在台阶上看着她。
顾瑶也很快地笑着问好，“薛阿姨。”
“舞舞，你怎么来得这么晚？我把那天的写真照片都拿过来了，吃过饭看看吧，很好看的。舞舞穿什么都好看！”
“谢谢！”
顾瑶有些吃不消她的热情，只能顶着张笑脸，短短的一段路，顾瑶感觉自己笑得脸都要僵了。
“外国的女孩子都这么热情吗？我记得kathy不这样的。”薛母看着在顾瑶身边十分热情的霍芸说。
“个例罢了。”薛彦眼角都没瞥一下，但是仔细看，好像也有一些意外。
薛母发现了，有些惊异。
“怎么？Linda小姐面对别人不这样？”薛母看着儿子脸上的表情，感叹地说，“瑶瑶身边总有有趣的人。”
“瑶姐姐。”薛菁正在客厅把一支白玫瑰插进花瓶，看到顾瑶，笑着说道。
饭后，霍芸果然把东西拿出来，薛母也感兴趣地过来凑热闹。
霍芸脸上带着兴奋的笑，有些得意地笑着，还有一丝神秘的意味。
“哇！”还未拿出来，霍芸自己忍不住激动地惊呼了一声。
“看！”
第六十八章乌发
霍芸惊叹的话音未落，几人已经看到最上面一张大幅的海报上顾瑶盈盈浅笑的样子。
薛菁看了第一幅，就忍不住拿了过来，捧到手里，怎么也不愿意撒手。
薛母也是啧啧称赞，拍得确实好，人也美。看了一眼薛彦，薛彦只是眼睛动了动，就离开了。薛母看着自家儿子的背影，摇了摇头，没说话。
“舞舞，你真的好漂亮，我特别喜欢你。估计我的好朋友也很喜欢你，他喜欢头发又黑又美的。顾小姐，你不仅头发美，人也很美。”
霍芸小姐的中文吐字发音有些别扭，但因为人美声音好听，也自有一番魅力。
顾瑶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夸，又是这么漂亮的人夸自己，也是禁不住脸红，低了低头，复又抬起头，眼神清亮地看着霍芸，道了“谢谢”。
“好朋友？是成虔？”薛母疑惑，她好像有点印象，好像在哪里听过。
“成，成虔，是的。阿姨，你认识他？”霍芸很是吃惊。不过又想到什么，点了点头，继续道，“也是，成虔他本就是这里的人，是的。”
成虔？是她知道的那个吗？顾瑶愣了愣神，又抿了抿唇，笑自己想多，继续看霍芸手里那一张张已经不太像她的照片。
回去的时候，顾瑶也带了几幅回去。
路上，顾瑶想到霍芸关于她头发的夸赞，还是有些脸红，实在是形容得太夸张了。
不过，顾瑶也确实很喜欢自己的头发。不是她自夸，真的是黑压压的，就像一匹流畅的锦缎，她特别珍爱自己的一头长发。
古有汉朝皇后卫子夫的乌发被史书称赞，张衡《西京赋》：“卫后兴于鬓发，飞燕宠于体轻”。《汉武故事》里也有“初，上行幸平阳主家，子夫为讴者，善歌，能造曲，每歌挑上，上意动，起更衣，子夫因侍衣得幸。头解，上见其美发，悦之，欢乐。”
顾瑶先天便有一头美丽的秀发，加上自己也爱惜，所以看起来也是百里挑一的好。
她平日学习不是十分的好，只是但凡涉及她喜欢的东西，她一向记得很牢。就像卫子夫有一头美丽的头发这样的事情，她就一直记得。
至今，她还记得曾经数学报纸上的“月出皎兮，佼人僚兮”，“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等诗句。
就如同她喜欢陆西臣那么多年一样吧，顾瑶想，她大概是属于长情的人，喜欢认定了一个人或一件东西，就会一直放在心里，不愿意遗忘，也不会忘记。
回去的时候，顾瑶非常不开心地又碰到了李奶奶和她可爱的小泰迪。
没有办法，已经迎上了，顾瑶只得去和李奶奶说上几句。
不过不幸的是，上次看见她没有反应的小泰迪这次好像才注意到她，然后很开心地蹭上来，恨不得趴她脚上。
顾瑶唯一庆幸的就是她今天穿了高帮鞋，尽管如此，她依然内心十分崩溃。
“瑶瑶，看来她很喜欢你呢。”李奶奶完全没有看出顾瑶的不乐意，相反，看到自家小狗喜欢顾瑶，她还很开心的样子。
“啊啊啊啊！”
顾瑶的内心一大群草色的泥马逐渐像不知名的大草原奔去，蓝蓝的天空下满是绿色起伏的绿色草毯。
顾瑶的坏心情一直维持到回到家，打开门。身上仿佛有低低的气压围绕。如果是漫画人物，估计身边有黑气环绕。
屋里还空荡荡的，顾瑶更不开心了。
想到陆西臣晚上要很晚回来，顾瑶不开心的心情也慢慢沉淀，变成了郁闷。
她好想现在陆西臣在家啊，可以安慰她，给她一个抱抱，没有抱抱，给她一个笑容也好啊。对顾瑶来说，陆西臣的一切都能让她开心起来。
顾瑶把照片写真收进衣柜里，和她珍藏的陆西臣的照片写真放在一起。
顾瑶看着厚厚一叠的照片写真，满意地把它们整理得更整齐一点儿。
心想，只差她和陆西臣的合照了，简直太完美了。
这样想着，顾瑶没忍住地又把已经叠放好的一沓又抱到了床上，一张张铺平去看。
唔，每一张都很完美，顾瑶忍不住想，哪天真的去和陆西臣拍些。不过又想到他的性子，嗯，什么时候结婚呢？嘻嘻。
顾瑶思绪一发散，就忍不住开始畅想她和陆西臣美好的未来。从订婚到结婚，又从结婚到有小孩。想着想着，自己的脸都红了。
拍了拍脸，顾瑶把照片又都整理好，重新好好地放回衣柜。
家里有些空，顾瑶把客厅阳台房间的灯都打开了。顾瑶以前在家的时候，比这还过分，只有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她会把每间房间的灯都打开。这样，仿佛会营造一种有些热闹的感觉。
当然，这只是她自己安慰自己，有没有安慰到，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
左右没什么事情，工作的事情在白日已经做好了，这个时间，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把想做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后，顾瑶决定，她要试穿一下最近新收的一套秦式汉服和一套襦裙。
虽然只有两套，但是顾瑶想要为这两件汉服梳个发式，化个适宜的淡妆。
顾瑶回到自己的房间，把两套衣服平铺在床上，比了比，她决定先穿那套秦式的汉服。
原因是有点难穿，脱着也麻烦。按顾瑶的想法，容易方便的自然要留在后面了。
秦式的那套是有些郑重的孔雀蓝色，上面有缠枝花，顾瑶把自己脱得只剩小衣服，把衣服套上。
因着前些日子顾瑶研究了一下春秋战国时期的发式，她有些私心地给自己梳了妇人髻。
光是妇人髻自然不够，顾瑶还给自己化了有些温婉贤淑的妆容。
从镜子里仔细看，顾瑶某一瞬间有种穿越时空的感觉，似乎古画里面的人走出来，向她浅浅微笑。
当然，这都是错觉，顾瑶恍惚了一瞬，就从自己不靠谱的脑补里恢复理智。
虽然化得没有毛病，远确实很棒。顾瑶感觉自己完全是超常发挥。
里面的人不仔细看，顾瑶还真是没有看出自己的影子。
也许这个房间本就是为未来女主人设计的，顾瑶也是近来才发现的。因为屋里的穿衣镜是落地的，顾瑶隐约记得陆西臣房间是没有镜子的。
这让她有些小小的惊喜。
镜子里人随着顾瑶的情绪变化也变换着表情，一会儿喜，一会儿皱眉，一颦一笑间，似乎也有一种穿平时衣服没有的韵味。
顾没严肃很久，很快就变了脸色，伸了伸胳膊，有些龇牙咧嘴的换了表情。
“好累啊！”
顾瑶感叹。她觉得自己应该先化妆编发式，然后再穿衣服的。
虽然步骤不多，但是这个衣服真的是有些束缚人，顾瑶感觉自己走路都被限制，难过那些电视上的人都迈着小碎步，看着那么优雅。
可不是，这么小的裙摆，就算想迈大步，估计也不行，怕是要摔倒。
顾瑶默默吐槽，给自己做了一个鬼脸，镜子里的人也回她一个鬼脸。
“唔，好累。”顾瑶感觉有些渴了。迈着小小小小的步子走进客厅。
她感觉这么近的距离，已经对她来说异常困难了，真是十分佩服古代那些人呀！
接了杯水，顾瑶又发现自己抹了唇脂，想了想，还是忍着渴，把杯子放下了。
她感觉自己还可以坚持一会儿。等一切搞定了再喝也不迟。
换了襦裙后，顾瑶感觉自己一下子就放松很多。
浅粉色的襦裙，淡淡的梨花妆，顾瑶感觉自己一下子就年轻了好多岁。
她其实本来想买件绿色的，但是被苏唯嘲讽，怕不是把自己搞得一身绿。好不容易把陆西臣追到手，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陆西臣。
后一种情况，苏唯说这话的时候，一点儿都没有留情面地嘲讽道，“哪怕是太阳打西边出来，顾瑶也绝不可能红杏出墙，这朵哪怕是红杏，估计也是被墙里的主人吸引得死死的。”
这句话自然没错，顾瑶也非常“善解人意”地听了好闺蜜的建议。
这一穿上，顾瑶感觉自己走出去，说是顾辞的妹妹也有人信。
她穿的这身是比较仙的，顾瑶感觉有种自己就是小仙女的神奇错觉。
在镜子前转了几圈，顾瑶更是开心得不得了。看着看着，忍不住自己都要喜欢上自己，差一点就不小心去摸两把自个的脸，仔细看看有多好看。
这么转了几圈，时间也匆匆地转了几转，已经很晚了，该睡觉了。
但是顾瑶一点儿困意都没有，忍不住直接衣服都没换地在客厅屋子里穿梭，一会儿想到这件事，去搞搞，一会儿又想到厨房的垃圾袋该换了，赶快去收收。
短短时间，就变成了一只非常愉快又忙碌的小天使。
时间回转到两个小时前，一个坐落于湖边的会所，陆西臣的工作团队就在里面聚餐。
同时，他们还邀请了这次合约一起的几个人。
“今天的合约，多亏了常总的支持。”推杯换盏间，陆西臣举起酒杯，敬坐在他对面的常氏公司的副总经理。
这次合约的完成，多亏他的帮助。
其他人也纷纷举杯。
“敬常总！”
“这次多亏常总的信任啊！”
……
“说的什么话？”
男人举举酒杯，和陆西臣的酒杯碰了一下，脸上挂着诚恳的微笑。
“这次也多亏陆工的认真负责嘛！来来来，大家不要客气……”
到了结束的时候，常副总早就被灌醉了，幸而他身边有助理跟着，把他送回去。
陆西臣是被陆简送回去的。
其实，他们一行人里，陆简的酒量最好。但是陆西臣总会和别人讲，陆简不胜酒力，一点点就会醉。
究其原因，陆西臣是希望哪天他们都醉了的时候，总有一个人是清醒的，把其他人送回去。
说他未雨绸缪也好，心思深沉也好。陆西臣觉得，做他这一行的，要想做大做好，开始的时候总免不了饭局什么，总是有避免不了的灌酒。
这不，这次就用上了。
也许是这次单子太大，桌上的人都有些兴奋过头，下来之后，竟然真的只剩陆简和那位助理这么两个清醒的人。
陆简不知道他的心思，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一个老妈子，非常辛苦，其他人他都找了代驾，也给他们的家里人发了信息，打了电话。
但是陆西臣他是需要亲自送的。
自家老板的醉颜他也是看多了，最近倒也不很多，陆简想，估计是家里有人的原因吧。
七彩的霓虹在黑夜里照耀着。闪烁的车灯此起彼伏，不知背后有多少人在疲惫着，只希望早点回到家，钻进温暖的被窝。也或许有着工作狂的心，回家再努力一会儿。
陆简不知道。
但他知道陆西臣回去，肯定有顾瑶等着，也或许已经睡了；自己回去，会有女朋友等着。
把陆西臣扶下车的时候，陆简有些庆幸自己的老板哪怕醉了也是一副十分理智的样子。
脚步不乱，依然能自己走路，眼睛看着，甚至还是清醒的。
扶着陆西臣上楼梯的时候，陆简心里盘算，自己是要敲门呢？还是直接开门呢？
到了门口的时候，陆简突然意识到，这次陆西臣好像没有提前把钥匙给他。以往的时候，每次有饭局，陆西臣都会提前把钥匙交给他的。
那……陆简看了看禁闭的房门，又觑了觑有些空荡荡的楼道。
已经很晚了，楼道只有他头顶的这盏在亮着，四周也静悄悄的，昭示着已经深夜的事实。
陆简暗暗思考，假如自己敲了门，而里面的人已经睡了，他的敲门声会不会吵醒周围的人家，惹得他们大半夜出来骂自己。
他可是文明讲礼貌的新时代年轻人，不想做这样不文明的事情。
陆简想，更是犹豫不定。
陆西臣大概站得累了，推了推他，估计是疑惑为什么不进去。
醉酒的人手上没有分寸，一个用力过猛，把没有防备的他推了一个趔趄。
他有些恼地瞪了自家上司一眼，却迎来了陆西臣不耐烦皱眉的回视。
呦吼！还不乐意了是吧！劳资也很困，需要找亲亲女朋友抱抱和亲亲，劳资难道不想早些回去吗？还不是你？要不是你……
啊！陆简好生气。
但是没有办法，喝醉酒的人是没有理智的，哪怕陆西臣清醒的时候多么牛掰，此时他也是一个喝醉的人，脑子是什么，现在的他可没有。
陆简心里疯狂吐槽，表情管理也失去了作用，恨不得一天前敲敲自己的脑袋，为什么不提前一天要钥匙，哪怕几个小时前拿到钥匙也好啊。
第六十九章小雀
陆简正在敲门和不敲门两个选项间徘徊，面前的门自己打开了。
陆简虎躯一震，后退半步以示尊敬，眼神又黑又亮，生怕面前出现什么不明生物，大晚上的这。
眼前自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只有一个穿着仙气飘飘汉服的美女。
原谅陆简一个大直男，压根分不清汉服有哪些类型，只知道一个统称，就是汉服嘛！他懂。
只是，大晚上的，有些奇怪哈。
陆简勉强笑了笑，喝了一些酒又赶来送自家上司的他也不容易。正巧，他也认出了眼前的人就是陆西臣的现任女朋友顾瑶。
“嫂子好，陆工喝醉了，我带他回来。”
陆简说着，把陆西臣往前推了推，陆西臣果然顺着他是一推往前走了，看起来十分“正常”地摸了摸顾瑶的脑袋，说了一句，“乖，很漂亮，我很喜欢。”
这么闷骚的吗？陆简回去的时候，心里还在念叨，认识他这么多年，陆简第一次知道陆西臣居然有这个属性。
这是醉了？顾瑶把门关上。
回头一看，陆西臣站在她身后安安静静。
没醉吧？顾瑶疑惑，看着陆西臣因喝了一些酒清亮深邃的眼眸。
顾瑶没动，陆西臣也没动。顾瑶把他推了一下，想让他动一下，让他自个回屋。
陆西臣突然有些委屈起来，看着她的表情也是顾瑶不敢想象的可怜兮兮，有些可爱。
顾瑶碰了碰他的手，被他握住。挣了挣，没有挣开。
这是？
顾瑶索性就着被握着手的姿势带着他去了房间。几步路的过程，陆西臣倒是很乖地跟着她。
顾瑶感觉这么几步路，自己就像运动了很久时间，背上已是一层密密热汗。
陆西臣跟着她，手上却在做着怪，时不时地挠一下她的掌心。
“阿瑶。”嘴里还在念着她的名字，偏偏还是平日她最喜欢的样子，顾瑶知道他醉了，一时也不知该有什么反应。
“阿瑶阿瑶，你怎么不理理我？”
“我理你我理你的。”
陆西臣一路跟着她，还在小声念着，待到了房间。顾瑶直接放开他的手，让他去洗澡，然后早点睡觉。
交代好，顾瑶自觉要赶快走了，不然保不准她会做些什么。
已经走出门，顾瑶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转过头。
这么一回头，顾瑶发现自己居然有些走不动的样子。
她真想把陆西臣此时的样子刻在记忆里，灯光下，清隽的容颜，似乎是在笑，又有些委屈，似乎是在埋怨她。
这可如何是好呢？顾瑶也犯了难，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只好又走回去，在陆西臣面前站定，问他。
“西臣，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要我为你先放水吗？”
顾瑶实在放不下心，索性去了里间的浴室把水放好，顺便把洗漱的用品都摆好了，陆西臣也跟着她进来了，就站在她后面看着。
顾瑶感觉陆西臣的眼光一直在自己的身上，有些在意。
这次顾瑶出去的时候，陆西臣倒是没有再跟着她出来，而是把门关上，似乎有些害羞的样子。
害羞？顾瑶站在浴室门口，整个人都蒙了。
她印象中，陆西臣就很少露出柔软的样子，除却他面对其他人或物的时候。
顾瑶感觉，自己假如要列一个要吃醋的的单子，估计陆西臣的伞，哪怕他手里捏的一张纸都要列上去。
这副样子，倒是第一次见到。
眼前的磨砂玻璃很快就有朦胧的水雾，然后又遇冷变成朦胧的水流滑落，水声渐起。
似乎有水珠落地，有“噼啪”的声音，也让顾瑶清醒过来。
顾瑶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就在陆西臣的房间里，满满的都是他独有的草木气息。
也许是他的洗发水，或是沐浴露的味道，顾瑶猜测。也或许是哪款香水呢？是哪款呢？顾瑶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竟然没有想到有那款香水是这样的味道。
这又让她想到了自己喜欢的香水-——祖玛珑的夏之青梅，她特别喜欢这款香水的味道，正如她特别喜欢梅花一样。不过相比其他品种的梅花，她最喜欢在雪中绽放的白梅。
凛冽东风起，万物萧条，只有那白色的梅花在大雪纷纷中绽放，不惧寒冷。顾瑶曾看过很多次雪中的白梅盛雪的样子。
白色如轻纱，花瓣轻薄，却能承受如此的寒冷。晶莹的雪落在枝丫花瓣上，在冬日微薄的阳光下，仿佛被蜡凝着。
顾瑶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盯着那朦胧的磨砂玻璃，看了一会儿，就脑补得自己面红耳赤起来。
顾瑶感觉自己这样不太好，就转了转视线，开始打量起陆西臣的房间来。
和陆西臣性格很符合的极简风格，几乎和顾瑶曾经想象的没有什么差别。
顾瑶现在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和陆西臣发生关系的第二天发生了什么，那些记忆仿佛都被什么蒙上了一层白雾，一些细碎的记忆，更不必说记得陆西臣房间的装饰了。
眼前除了黑白灰三种颜色，也没有其他的颜色了。
等待陆西臣出来的时候，顾瑶就坐在了床旁边的一张灰色单人沙发里。
熟悉的气息让她想到了陆西臣的怀抱，这么等着，顾瑶竟没有想到自己还可以出去等的选项。
水声停，陆西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自动自发地走到顾瑶面前，把毛巾递给她。
一股浴后的热气扑到了顾瑶的脸上，还有陆西臣身上的味道。
顾瑶确定了。确实是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因为她已经闻到了，只是本应该清新寡欲的味道却让她绮念横生。
“唔。”我有点难，顾瑶想。她此时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比如酒后不要立马洗澡，对身体不好，那么现在？顾瑶看着陆西臣的样子，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好的样子，除了表情和平日不太一样。
她怎么在想要扑倒眼前人的念头死活消不下去的时候，还要面对眼前人无意识的撩拨。
顾瑶看着陆西臣“纯洁”的眼神，越发觉得自己太污，简直了。
“阿瑶，你帮我擦。”
这边，陆西臣还在用浴后十分沙哑的声音说着。
“嗯嗯，擦好了早些睡哦。”顾瑶接过毛巾，手指在时不时地触碰到陆西臣有些柔软的发丝。
真软啊。
陆西臣坐在沙发里，顾瑶在他身后轻轻帮他擦拭着水珠。
顾瑶暗自想着，或许哪天，或许可以指使陆西臣也帮她擦擦头发。
为了头发的健康，顾瑶一向是单纯靠用毛巾擦才擦好的，天气晴好的时候，擦个半干就行。
但是，马上天气就要冷下来了，头发擦起来可是相当的麻烦。
擦好后，陆西臣果然乖乖地躺进了被窝，柔亮漆黑的眸子看着顾瑶，一副求夸奖的样子。
顾瑶都脑补出他眼睛里的话——“快来夸我，快来夸我！”
“嗯，明天也要早点起哦。”
果然，看着陆西臣亮起来的眼睛，顾瑶笑了笑，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一个清浅的晚安吻。
晚安，我的陆先生。
熄了灯，顾瑶也回到房间睡了。
早上，陆西臣看着沙发上的一个浅浅的凹陷，揉了揉眉角。
疑惑道，他从来不在沙发上坐，所以，是顾瑶过来照顾自己了吗？陆简果然越来越不靠谱了！
温暖阳光照耀着一家房子的阳台，房子的男主人还在床上做着好梦，屋里的另一个女孩子已经起了，煎鸡蛋的香气隔着远窗户，飘了很远。
有匆匆忙忙起来的人，步履匆匆，却闻到这让人忍不住口水直流的味道，心下暗暗低咒。
“阿嚏！”
陆简梦见自己和女友终于修成正果，走在去接新娘子的路上，突然，红灯亮了，他人也醒了。
“该死的！”
苏沫沫走进来，正好听到他震天响的喷嚏，疑惑问他，“怎么？感冒了吗？”
说着，苏沫沫走过来，摸了摸他的脑门。
“没有！没有感冒……阿嚏！”
还没说完，就又是一个大大的喷嚏。
苏沫沫侧了侧身子，嗔怪地看着他，一副“你再说谎”的样子。
“我真没有，我发誓！”陆简飞快地穿着衣服，居然还能于忙乱中腾出一只手比划了一下。
“你再这样说我就生气了，说好了，今天记得去挂个诊，乖。”
苏沫沫说完，瞟了陆简一眼，大有他不照着她的话做，就要他好看的样子。
“好好好……”我冤枉啊！我真的没有感冒，只是陆简心里如何不愿，嘴巴里讲出来的还是女友想听的。
在陆简一连串的承诺声里，苏沫沫拎着包就走了。
还不忘留下一句，“今早的是小米粥配葱花炒鸡蛋。”
炒鸡蛋啊！我爱吃！陆简把鞋子穿好，先前的小小抱怨立马烟消云散。
感冒？没有也要去看看的，女朋友安心最重要的嘛！
自己默默舔了一波自家女朋友，陆简带着振奋激动的心情去工作了。
顾瑶昨晚是带着满满的绮思睡的，不过她想，陆西臣大概睡得很好。
顾瑶觉得自己大概摸到了陆西臣不一样的地方，对她来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想要把这些事情记下来，但是又害怕记下来的话，那份心情就会变淡。
她要陆西臣整个人，一定一定要。
想了许多，结果就是她只是在那躺着，眼睛虽然没有睁着，却也保持着白天极为清醒的状态。
胡七八想的一通，顾瑶就那样保持着一种极为混乱的思绪，各种念头闪过。到顾瑶进入熟睡状态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
窗外有半夜偶然苏醒的鸟儿轻啼两声，复又恢复宁静。
安静垂落的窗帘下，顾瑶也在做着美梦。
梦里她是一只可爱的雀儿，灰色夹杂着白色的羽毛，尾巴细细长长的。
她感觉自己无助极了，小小的身子大概只有几厘米长，看到的视野也只有方寸那么大，稍微飞得高了，她又害怕自己会撞到什么。
她身处的地方大概是一个小公园，几乎没什么人来，自然的，吃的东西也很少。
顾瑶感觉自己好饿啊！
潜意识告诉她自己不是个真的鸟，她其实是个人人来，就那么啄地上的东西来吃，实在是有辱斯文，有辱她做人的尊严！
因此，其他鸟只看到一只头几乎要拧断的小雀昂着脖子，始终不去啄地上的食物脸上的表情极为悲愤。
估计是脑子撞坏了吧？其他的鸟雀想。
其中一只热心肠的白肚子喜鹊跳到顾瑶身边，想劝一下这固执的雀儿啄点儿草籽填填肚子。
顾瑶被吓了一跳。
“哇！嘤！陆西臣！快来救我！这里有奇怪的生物要啄我！嘤嘤嘤……”
顾瑶一瞬间崩溃了。她从不知道平日辣么可爱的喜鹊怎么会这么大只，嘴巴辣么吓人，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吃掉了。
梦里的顾瑶自然是不能讲话的，发出的全是清脆悦耳的叫声。顾瑶想，假如自己是个人，不不，假如她梦里是个人的话，好像也不对，不！顾瑶已经失去了想法。
她此时已经扎着翅膀飞出了老远，力图让自己离那些鸟类远远的。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下来，顾瑶在蓬松的草地上蹦蹦跳跳，时不时地警惕看看四周，然后再蹦上几步，停下梳理梳理羽毛，十分自在。
“咦？这里怎会有一只小雀？”
是陆西臣的声音！顾瑶来不及思考自己现如今的鸟身子和不能说话的事实，异常激动地恨不得飞扑过去。
现实是她一动不动，小小的鸟喙还停留在她的翅膀里。
“真傻。”梦里的陆西臣走近，蹲下身。
哇！陆西臣好高！顾瑶惊叹！
待影子斜斜地落下来，顾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傻样，呆呆地把嘴巴从翅膀里移出来，好像哪里不对，动了动嘴巴。唔，什么鬼？好像有软乎乎的东西黏在嘴巴上，让她忍不住弄掉。
有种把嘴巴在土里戳两下的冲动，不过被顾瑶抑制住了。
什么鬼哦！她可是个人！怎可做出如此有辱斯文之事！
有清浅的笑声从头顶传来，顾瑶愣愣抬头。
“傻不傻？”
你才傻！你全家，不，顾瑶想到了和她一起钓鱼的陆爷爷，默默在心里改了口，你最傻了。
梦里的顾瑶好像变得极幼稚，小孩子脾气说来就来。
梦里的陆西臣看着小小的雀儿乌溜溜的黑眼珠瞅着自己，小脑袋昂着，一点儿也不怕人的样子，只是嘴巴上的一撮白色绒毛黏在了嘴巴上，小小的鸟喙使劲地咬合了几下，并没有什么用。
伸出手放在地上，梦里的陆西臣本来没抱多少希望的，没想到小雀极其自然地跳了上来，不客气地啄了他几下。
倒是挺可爱。
第七十章媳妇
顾瑶歪了歪脑袋，啄了啄陆西臣的手，企图把嘴上的什么东西给蹭下来。灰色的小翅膀时不时地动一下，脑袋一点一点的。
梦里的陆西臣看着它，甚是可爱，心里暗想，这么不怕人的性子怕不是也曾向其他人也这样。
轻轻碰了它的小脑袋，陆西臣问，“小雀儿，和我一起回家吧？好不好？”
顾瑶歪着脑袋，黑漆漆的小眼睛看着陆西臣，似乎在思考什么鸟生大事。
只是还未等顾瑶想明白自己要不要相信他，梦就醒了。
国庆那天很快就到了，顾瑶约着苏唯出来。
大概是还有什么事情要忙，陆西臣那几天都不在家。临到国庆那天，顾瑶也只是收到了陆西臣他这些天不在，让她帮着把一些快递拿一下。
顾瑶初听，还有些惊讶，怎么陆西臣也会网购，只是仔细想了想，大概她对陆西臣的喜欢还有一种把他当做一个有些朦胧的梦幻而已。
即使两人已经那么亲近了，她有时午夜梦回，也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做梦做久了，突然梦里的人就这么出现在生活中，大概也需要一个慢慢习惯的过程。
国庆那天，顾瑶和苏唯想着估计当天哪里人都会很多，索性把两人相见的地方安排在家里。
本来是安排在顾瑶家里的，顾瑶想着她们也不会做什么事情，大概也不需要特别准备，也就没有告诉陆西臣。
既然是在家里，顾瑶那天也没有起得特别早。
只是大概早上八点多的时候，顾瑶刚从梦里醒过来，手机就在旁边剧烈地震动起来。
揉了揉眼睛，顾瑶顶着头凌乱的长发从床上坐起来。窗外灿烂的阳光早就隔着窗帘在屋里映下一道道光影，顾瑶眯着眼睛凭着感觉摸到手机，不小心被冰了一下。
握住手机，顾瑶直接凭感觉点了接听键。
“喂！”
说这话的时候，顾瑶的睡衣还松松垮垮的斜到一边，瞌睡虫还没被她赶走，似乎挂了电话，然后沾了枕头就能继续睡下去。
“瑶瑶啊，我是伯母，在家吗？忘记先前说了，来的有些匆忙，臣臣说你在家里。”
“在家的在家的。”顾瑶此时什么瞌睡都没有了，赶快下了床找鞋子。
“嗯，那就好。我带了一些家里的新鲜莲藕，你爷爷他说你爱吃。”说这话的时候，陆母的声音里有明显的笑意。
“这多不好意思。”顾瑶有些不好意思，整张脸感觉都要烧起来的样子。天哪！自己怎么在陆西臣家人的眼里都是那么爱吃的印象呢？虽然她确实爱吃，但是这……印象确实不怎么样呢？
“嗯，爷爷特别喜欢你呢，瑶瑶。我现在已经在地铁站了，马上就到了，可记得给我开门啊！年纪大了，站在门口可不太像话。”
陆母带着笑意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传到顾瑶的耳朵里。
“哦哦，要我过去接一下吗？”顾瑶忍着窘迫，她感觉陆母已经猜到了她才刚刚起床的真相。嘤！顾瑶还是没忍住地想要自我拯救一下。
“不用了，今天本来就来得匆忙。下次等你成了我家媳妇，使唤起来我可不会手软的呦！”
媳妇！！！顾瑶放下手机，没忍住捧着脸开始幻想，然后使劲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过来。
因为顾瑶睡前的时候，就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准备好放在床边，所以不会出现诸如拎着裤子跳着找袜子的情况。
只是陆母过来，顾瑶想让自己以更好的面貌迎接她，所以在洗漱的时候格外仔细，平时不会管的眼睫也被她挑了挑，嘴唇的颜色看起来不是很健康，抹了一点唇膏。
也不敢过分地化，陆西臣不在家，她不想在陆母面前把自己涂抹得过于花哨。
然后顾瑶也来不及给自己做早饭了，索性啃了一块面包，喝了一杯牛奶。
站在客厅的电视旁，顾瑶看着自己特意换上的帆布鞋鞋尖，又注意到了屋里的装饰等，对自己平日看着也不错的一些小细节开始吹毛求疵次起来。
这边的花瓶摆得位置好像不太对，挪一挪，还不对！再挪挪。
唔，顾瑶双手环抱，点了点头，然后又发现室内的光线不是很好，走到靠近阳台的玻璃门那里，把阳台的花盆位置移了移，又移了移……
一番下来，顾瑶居然感觉身上有些热热的，害怕自己的头发会乱，顾瑶又去镜子前站了站，把几缕散下来的头发捋好。
站了一会儿，确定没有问题，顾瑶又去阳台站了下，探了探脑袋，想看看是不是陆母已经到了，又去厨房切了一盘奇异果和火龙果摆盘，放进冰箱里。
又去镜子前站了站，最后顾瑶感觉这样实在麻烦，索性决定在陆母来之前的这段时间，她就在镜子前不动了。
门铃响的时候，顾瑶几乎是想立马飞过去，快步走了几步，顾瑶想到自己应该在陆母面前维持一个好一点的形象，又放慢了脚步，只是步子跨得略大。
“伯母。”
“来了？来，抱一下鱼鱼，太沉了。”刚打开门，陆母就把猫往顾瑶怀里一塞。
“真是小祖宗，你爷爷太喜欢它了，这些天它可没少吃，那天去称称，是不是又沉了多少？”
“好的，伯母。”顾瑶默默听着，脑海里还有陆爷爷说她对鱼鱼太过娇惯的画面，那个早上的阳光顾瑶还记得，估计还有几只可爱的鸟儿可以做证。
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鱼鱼好像更光滑油亮的毛，好舒服，顾瑶想。
“挺整齐的。”陆母打量了一下客厅，眼里带着明显的赞叹，顾瑶感觉自己有些禁不起夸，刚何况还加上陆西臣亲人的加成。
陆母的视线最后停在了连着阳台的玻璃门那里。
顾瑶知道，门后有很多花，而且那些花全部都是她一盆盆一株株移栽过来的，在此之前，那里真的是很休闲的一个地方，很宽阔。
但是，现在那里一点都不宽阔，相反，还有一些拥挤。
顾瑶记得，陆母好像是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放眼她知道的陆西臣的家人，只有陆爷爷喜欢。
陆母走了过去，打开了玻璃门，顾瑶自然也跟了过去。
此时正值深秋，顾瑶栽种的几盆菊花开得正盛，当然，一旁还有粉色月季也开得极盛，仿佛在不甘示弱地争奇斗艳，角落里，还有一盆玫红色的四季海棠悄然绽放，吐露着嫩黄的花蕊。
“都是你栽的吧，臣臣一向不愿意侍弄这些花儿草儿的，难得你有心。”
“我很喜欢这些。”顾瑶低头笑了笑，继续道，“花儿草儿也是一种独特的生命存在，看着它们慢慢长大，让我很开心，好像自己也从他们的成长里获得了力量。”
面对陆母，顾瑶也不吝于分享自己的内心。她感觉陆母一定不会因为和她的见解不同而对她有什么意见。
果然，陆母露出了微笑，有些赞赏地看着顾瑶，说道。
“难得你有这样的见解，倒是和臣臣互补。我很期待你们在一起的样子。”
顾瑶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听到陆母说她对她和陆西臣在一起的认可了，甚至有些想要他们快些确定的意思。
心里很开心，顾瑶没有表露出来。她虽然也很想接着陆母的话讲，但是感觉不是很矜持，也只是含蓄地笑了笑。
陆母轻嗅着花枝顶端的一朵粉色月季，闭上了双眼，很愉悦的样子。
顾瑶在一旁看着，心情也很好。作为一个喜欢养花的人，有人喜欢她栽种的花是对她最大的赞美。
陆母感受着这种花好人好的美好，着实把心完全地放了下来。
她原本第一次看到这个姑娘，第一印象就很不错，有爱心，还烧的一手好菜，单单这两点就足够让她动了心。这么好的姑娘跟着自家儿子，自己也能放下一半的心了。
今天再见，陆母对顾瑶的好感更是成倍地上升。
顾瑶把鱼鱼放下来，让它自己去玩。
有几天没见了，顾瑶看着爬到藤椅上晒太阳的鱼鱼，不禁失笑，还是原来的样子。
陆母也注意到了，整理了一下自己。好久没有这么放松地静下心来赏花，竟一时有些失了态。
继续着刚才的话题，两人回到了客厅，顾瑶去厨房把先前切好的果盘拿了过来。
“费心了。”
陆母笑着看着顾瑶，捏起一根牙签插了一块火龙果。
“我跟你讲讲臣臣小时候的事吧。反正，我和他爸爸商量了，”陆母看着顾瑶，脸上的笑意更浓，“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未来公公了呢。”
“嗯。”顾瑶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得有些懵，竟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是呆呆地应了声。
看着陆母看过来的和善温和的笑，顾瑶猛地意识到自己回答了什么，脸爆红。
“我……伯母我……我……”顾瑶感觉自己的七窍都在冒烟。
“不用紧张。”陆母摇摇头，把她的一只手拉过去，放在自己的手里。
顾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冒烟了。
“你爷爷，”看着顾瑶害羞地忍不住把自己捂起来的样子，陆母也是忍俊不禁，不知道自家的小子是怎么把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孩子“骗”到手的。
“不是早就喊了嘛？怎么还这么害羞？”有点可爱，陆母也忍不住调侃。
是早喊了，但那不是对长者的尊敬嘛！顾瑶想，虽然她确实在喊的时候就曾yy过。
“你和臣臣之前有讨论过这个问题吗？”陆母问。
“啊？”顾瑶一时没反应过来。
“没有讨论过吗？我可特别希望你当我家的媳妇呢。你爷爷估计早就把你当自家孙媳妇看了呢，他最宝贵的花圃，可是连我这个亲儿媳，都没有那个荣幸被他老人家亲自带着，一样样介绍呢。”
如果陆爸爸在这的话，一定会马上反驳自家媳妇，哪是他父亲不愿意把花圃里的花全部跟她讲一遍。只是，您刚见面就表示了对那些花花草草的不喜好嘛！
但是陆母面前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顾瑶，所以她特别开心的同时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陆母。
“没关系的，我确实没有想要侍弄他老人家的花圃的意图。不过，等你进门了，你可以完全继承下来。老人家一定特别开心呢。他老人家的花圃种的花可比你小小的阳台栽的多多了，保准你看了就不想迈步。”
“嗯嗯。”顾瑶心里已经暗暗打算了下次去陆爷爷家的日子。
“你上次去的时候季节没凑对，春夏的花最多。开得可真是太多了。”陆母现在想着，也是感觉那副画面很是壮观。
“不瞒你说，伯母我一开始去他家，还以为陆爷爷是卖花的呢，差点闹了笑话。”
“所以，你还没有和臣臣商量这些。那正好，晚上他就回来，我们可以坐在一起好好商量一下。不介意我这个老婆子一起商量一下吧？”
陆母拍了拍顾瑶的手，又感叹着说，“可要早点定下了，我可想尽早你进我们家。”
“伯母您，其实一点也不老，真的。你在，我很开心，西臣，西臣他也会很开心的。”顾瑶激动地有些结巴了。
“开心就开心，怎么这么紧张？我很可怕？”
“没有的，没有。”顾瑶一个手，也能完成两只手可以完成的摆手动作。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要拘谨，有什么事情和我说。”
“好的。”顾瑶含蓄地笑了笑，哪怕心里乐开了花，脸上依然让自己显得十分正经，十分乖巧。
“嗯，那我先去臣臣的书房，没锁门吧？我记得他书房有没设密码的一台电脑。”陆母起身，直接就推门进去了。
有吗？顾瑶不记得，她没有用到陆西臣电脑的机会，所以，这些事情，她还真没有注意。
那伯母今晚睡哪里呢？看着陆母走进书房，顾瑶又开始犯愁。家里只有两间卧室，一间主卧陆西臣在用，另一间就是自己在睡。
所以？哦豁！她可以和陆西臣一起睡呀！她好机智。
不过，顾瑶又想到，自己会不会陆母睡一起呢？会不会呢？顾瑶好疑惑。
但是，两个热恋的人，不睡在一起是不是哪里不对，会不会陆妈妈也觉得奇怪呢？
顾瑶默默给自己找着理由，和陆西臣睡在一个房间的理由。
虽然，她还没有准备好。
第七十一章陆先生
顾瑶在阳台喜滋滋地给花浇水，鱼鱼好像困了，有些懒洋洋地半眯着眼睛，似乎在看顾瑶，又似乎只是单纯地眯着眼，其实已经睡了。
浇了几盆，顾瑶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她完全忘记了先前和苏唯的约定。
看了下手机，苏唯也一直没有给她打电话，大概会直接过来吧。顾瑶瞪视着手机，飞快地做出决定，今天的约定取消吧。
她想，可爱的苏唯会理解她的，未来婆婆呢？自然比随时都可以的约会重要。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
顾瑶拉开门，看着眼前的三人组有些懵。
苏唯和王舒曼，还有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高高的男人。
苏唯把她拉着进去，顺身后的两人也进去，说，“愣着干嘛？我的瑶瑶。”
愣着想把你们如何赶出去呢！
顾瑶想着，不过已经进来了，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悄悄拉住苏唯，顾瑶小声和她讲。
“今天陆西臣的妈妈也在家，你们中午要不要出去吃？”
“不错嘛！这就不用了吧，提前让你婆婆看看你可爱的朋友们，也提早放心嘛！”苏唯戳了戳她的手臂，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顾瑶一点儿都不放心。
顾瑶已经猜到了，穿黑夹克的男子就是王舒曼的男朋友。
果不其然的，王舒曼介绍了男子是陈念，脸上的笑很开心，看起来她似乎完全摆脱了曾经和于礽在一起的不愉快。
“这么热闹啊！是瑶瑶的朋友吧？”
陆母走出来的时候，几个人在一起小声聊着天。
“伯母。”
“伯母。”
看到她出来，顾瑶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
“我接杯水。”陆母举了举手里的一次性杯子，“中午都留着吧？”
说着，陆母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是的，我来做饭。”顾瑶点点头，一一把几人介绍给陆母。
几个小时的时间，顾瑶看那男子很安静，倒是很照顾王舒曼。
晚上和苏唯视频通话的时候，顾瑶感叹着道。
“曼曼这次的男朋友有点靠谱啊！难得。”
“嗯，我看也不错。不过据说曼曼她哥哥不怎么满意。”
苏唯也是同意道。
“为了什么原因你知道吗？”顾瑶好奇道。
“这暂时不知道，有次我看曼曼她哥还有那男人都在，是叫学什么来着她哥？”
苏唯有些忘了。
“王学礼。”
“哦哦，我看王学礼也对陈念挺满意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陈念做曼曼的男朋友。”
苏唯在电话里有些八卦地猜测着，“你说，会不会是王学礼他不喜欢比他优秀的人做自己妹夫吧？”
“这要怎么讲？”
“好像陈念的公司比他的大呢！嘿嘿。”苏唯自己说完，笑得打跌。
“这算什么理由呢？”
顾瑶一点儿都不信。
“瑶瑶，臣臣他估计挺晚回来的，你早点儿休息吧。”
陆母看她饭后就在阳台客厅徘徊，提醒道。
“好的，伯母。”顾瑶点点头。
“那晚上我睡哪儿？”陆母突然的疑问让顾瑶也是一怔。
对哦，她还没想好呢先前。
“伯母不嫌弃的话，不如先住在我房间？”顾瑶撑着自己，让自己勇敢地看着陆母说出来。
陆母倒是同意了，也没有再说什么为难她。
只是在去她房间的时候来了一句。
“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啊？”
顾瑶被这一个直球给搞得大脑一片空白。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听到了什么？
或许是看出了顾瑶的窘迫，陆母笑笑安慰她。
“瞧我！都忘记你们没有商量过这个问题了，那你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我……我不记得了！顾瑶感觉大脑一热。
“我都听西臣的。”
西臣，西臣，靠你了。
顾瑶满以为自己的回答就应该是满分答案，没想到陆母脸上的笑一下子没有绷住，“扑哧”地笑了出来。
额，顾瑶看着笑得弯了腰的陆母，有些手脚放得地方都不对似的，手尴尬地在空中画了弯弯曲曲的弧线。
陆母像是没看出她的尴尬似的，看了一眼，又笑了起来，笑得都要喘不过气的样子。
嘤……
门被打开的声音解救了顾瑶的尴尬，马上丢下陆母跑了过去。
在陆母眼里，就像一阵风一样。直起了腰，陆母擦擦有些湿润的眼角，感叹着。
还是年轻好啊！
“西臣！我来我来。”看到陆西臣的瞬间，顾瑶感觉自己仿佛像刑期释放的人，也像出笼的鸟儿。
拎过陆西臣手里的行李箱，就急冲冲地往他房间奔去。
“这是？”陆西臣有些措手不及地丢了手里的行李箱，看着风风火火的人一时回不过神来。
“妈，你来了？”把外套挂在手臂上，陆西臣走过来，道。
“嗯，来之前没有想好我睡在哪里吧？”看着儿子，陆母不客气地嘲讽道，眉毛挑起来，严肃极了。
“不巧，我今天才到家，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陆西臣刚从一次会议上下来，有些条件反射地反唇相讥。
只是，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怎么？还不愿意我老人家过来啊！说！陆西臣，你是不是嫌弃我老了，看着碍眼的！？”
陆母一瞬间战斗力爆棚，战火全都突突突地朝着陆西臣而去。
“妈！”陆西臣无奈地皱了皱眉，脸上慢慢有了无奈的笑。
“你别跟着小姨看那些家庭伦理剧，看多了不好。”
最近一段时间，陆母和贺楼的母亲不知为何迷上了看电视上放着的家庭伦理电视剧。
看得多了，有时时不时地冒出那么几句，陆爸爸这个沉迷看书的教书匠都被陆母每天荼毒，没多久前还打电话和儿子吐槽。
“那不行，平时工作挺累的，难得有那么有意思的电视剧，你居然不想我看，说！是何居心？”
陆母听了他的话，非但没有停，反而更加起劲了。
唉！
陆西臣心里苦，不知道怎么说。
这时，顾瑶已经把行李箱放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还贴心地端上先前就一直保温着的饭和一杯十分果粒丰富的橙汁。
“西臣，快洗洗过来吃一点吧。”顾瑶朝他招招手，有些开心地摆着筷子。
“看！我儿媳妇多孝顺！”
陆母冷哼，接过顾瑶递过来的一杯橙汁，优雅地也坐在了桌旁。
儿媳妇？陆西臣暗暗佩服自家母亲一出一出的想法，索性不接她的话。
这可让他怎么吃？
陆西臣看着自己对面一脸幸福的顾瑶，和坐在自己旁边坐得十分优雅的陆母，又看了看面前桌上“丰富”的晚餐，感觉自己牙齿有些疼。
过了一会儿陆西臣仍然没有开口，迎着顾瑶疑惑的目光，陆西臣试探地询问。
“这晚饭，是你和妈妈一起做的吗？”
顶着陆西臣和往常想比，有些期待的眼神，顾瑶诚实地说，“是伯母做的，你赶快吃，一会儿要冷了。我尝过了，伯母炒的番茄炒蛋好好吃。”
说着，顾瑶有些眼馋地看了看桌上的那盘番茄炒蛋，但还是忍住了想吃的念头。
这可是伯母给西臣做的晚饭，自己怎么能去“分一杯羹”呢！
陆西臣有些绝望了，虽然桌上的三道菜都很好吃的样子，色香俱全，但是……除了番茄炒蛋一道菜能吃外，另外两道不用尝就知道味道十分销魂。
在家里的时候，一般情况下是陆爸爸做的饭。因为陆妈妈的手艺在某些菜上，很好，但在其他某些菜式上，则是一窍不通。
就拿陆西臣面前的鱼香茄子来说，陆妈妈也是那种不服输的性子，在做了一次不成之后，她也会一直去尝试着把这道菜做好。
但是，不幸的是，陆妈妈第一次做不好的菜，接下来也是不可能做好的，这是在经历了无数次“黑暗料理”的事件后，陆西臣和陆爸爸总结出来并深以为然的。
但是陆妈妈从不会服输，所以她做不好的菜也会一直做。
当然，她自己是不吃自己做的菜的，按照陆妈妈的话讲，就是看过这些蔬菜曾经脏兮兮的样子，就无法再忍受它们进入自己的肚子了。
这样的论调曾一度让陆西臣不爽，但是没有办法，他不喜欢浪费。
并且，好歹吧，陆母烧出来的菜都是熟的，味道怪这个问题陆西臣其实吧，真的有时候也不介意的。
但是，在明明可以吃到一顿好的的时候，去吃这么些菜，陆西臣真是发自内心地不太愿意。
心里颇为哀怨地瞅了一眼顾瑶，陆西臣默默地举着筷子，抱着极大的勇气慢慢消灭陆母做出来的，看起来非常完美的“黑暗料理”。
顾瑶看着陆西臣，眼睛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筷子上色泽美丽的茄子上，鼻尖是满满的菜香，鼻子翕动了几下，有些想吃。
想着，顾瑶就用亮晶晶的眼神去瞅陆西臣，还一眨一眨地卖着萌。
被“美食”诱惑地失去了理智。
“咳！”陆西臣在她如此热辣的视线下，也有些禁不住，瞪了她一眼，示意她收敛一下。
顾瑶想到了什么，默默收回视线，有些尴尬地瞄了眼陆母。
希望她没有看到自己如此失态的一面。
嗬！希望落空了，顾瑶刚转了转脑袋，就正好和陆母四目相对。
明显带着心虚的眼睛一下子就落入带有明显笑意和包容的一双眼睛里。
刚刚笑得开心的顾瑶，感觉自己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
“嗯，你们慢聊。年纪大了，熬不住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讲吧。”
陆母把喝空了的杯子放下，起身道。
顾瑶的重点全放在了后一句话上，闻言立刻点点头，乖巧地说。
“好的，伯母，我去帮你把房间收一下吧。”顺带拿些自己的衣服出来。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了。臣臣回来得晚，这些天应该也累了。你可以给他烧了开水，一会儿泡泡脚。”
陆母摆摆手，示意她不用跟着。
“哦哦，好的。”
顾瑶听了话，就自动自发地去了拎了热水壶去烧水，然后就捧着脸坐在陆西臣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他安静吃晚饭。
“怎么？我脸上有花吗？”
陆西臣把嘴巴里的菜咽掉，这才转了脸看顾瑶。
“没有的，我就看看。”顾瑶笑眯眯地回答。心里想，当然没有花了，花怎么会有你好看呢？我再喜欢花也不能和花过一辈子吧？况且，你只要一个呀！
后面的话留在心里，顾瑶没有说出口，只是想，你是独一无二的陆先生，我真想每天每分每秒都看到你呢。
并且，人的一生那么长，又那么短，顾瑶真想，能一直看着他。总觉得，多看一秒就是赚了呢。
陆西臣从小长大，无论是成绩还是出众的外表，使他走到哪里都不缺少人们的注视。
所以，在顾瑶的注视下，他并不觉得被打扰，相反，有些在意。
某一瞬间，陆西臣有种既然自己被看了这么久，不看回去的话，岂不是有些亏？这种念头转瞬即逝。
也许是他刻意遗忘，陆西臣感觉自己怪怪的。
从和顾瑶在一起后，陆西臣觉得，他好像也在慢慢地变着，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有时，他会感觉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变成另一个陌生的样子。
不过，现在看来，他好像变化的方向都是往好的方面。目前来说，他还算满意现在的自己。
“水开了。”陆西臣听到咕嘟咕嘟的水声，提醒顾瑶。
“哦哦，好的。”
顾瑶马上去看。
这边，陆西臣把碗筷给洗掉。然后去了书房，还有一点点事情要开电脑处理一下。
顾瑶站在热水壶旁，有些疑惑地思索着。
既然一会儿西臣要去洗澡的话，泡脚还有意义吗？顾瑶有些陷入自我怀疑中。
好像有意义吧，烫脚，促进血液循环呢！
顾瑶想到自己还会一点点儿按摩的小技巧，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她准备一会儿给陆西臣按一下。脚上有很多穴道，她需要拿出手机先温习一下。
心里想着，顾瑶也很快行动了。
把还在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水壶放在一边，顾瑶就捧着手机站在一边。
第七十二章按脚
陆西臣在房间呆了多久，顾瑶就在热水壶边站了多久。
顾瑶按脚的手法是小时候跟着奶奶学的。小的时候，还有一点点记忆的时候，顾瑶记得奶奶喜欢拉着她，一起去河边洗衣服。
衣服洗好的时候，就会握着她的小脚丫，然后一下一下地按过去，告诉她哪里是涌泉穴，哪里是大敦穴，哪里有是昆仑穴的。
顾瑶小时候也很乖，奶奶说着，她就听着，能记得的也都记住了。
顾瑶现在想起来，好像奶奶在她小时候就教会了她很多东西，有用的，没用的，都齐齐地告诉了她。
下午回去的时候，王舒曼突发奇想地想要养一只小兔子，兴致勃勃地想要拉陈念一起去。
两人还在车子里，王舒曼已经开始用手机搜索附近的宠物店了。
“不要养。”
陈念没有思考就否定了。
“为什么啊？我好想养的。”王舒曼嘟嘟嘴巴，有些软软地说话，希望可以说动他。
“不要养。”陈念只是看了看后视镜，没有解释地再次否定道。
“我真的想养一只嘛！”王舒曼扁着嘴巴，十分不愿地答道，对男朋友的话很不满意的样子。
但是，王舒曼看着陈念丝毫没有改变想法的样子，把手机往他怀里一摔，把手臂一抱，靠着靠背开始生闷气。
哼！
过了一会儿，王舒曼偷偷瞄了一眼陈念，男人只是认真地看着路况，十分专注的样子。
捕捉到她的视线，男人也只是笑笑，把她的脑袋揉了一把。
“别！”王舒曼来不及阻止他的魔爪，两手拉着他的手，企图把他的手拿走。
“都乱了啊！我的发型！陈念我讨厌你！”王舒曼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小镜子，微微有些毛的头发让她有些抓狂。
“这样也挺好的。”陈念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很敷衍地回答。
“回去我要吃榴莲！”看着陈念嘴角若有若无的微笑，王舒曼咬牙，恨恨地强调，只是有些认真地去看他的表情，生怕他生气。
哼！看了几眼，见陈念没有反应，王舒曼负气地转过脑袋。
我为什么要在意他的想法？我自己开心最好！哼！
不过……怎么还没有反应啊？王舒曼又看了眼陈念，心里有些摸不准他的想法。
难不成？他就准备这样晾着自己？王舒曼忍不住又重申了一下。
“我回去要吃榴莲。”
“吃嘛。”
这次陈念倒是没有继续沉默，只是语气极其敷衍，王舒曼能听出来的那种敷衍。
好嘛！既然你说了，那我就吃了哦，味道大可不要来说我。
王舒曼暗暗嘀咕，闭上了眼睛，一副不要被人打扰的样子。
“怎么站在这里？不去洗漱吗？”陆西臣忙完，把书房的门带上，回屋里的时候看见顾瑶站在那里，道。
“你去洗个澡，我帮你按按脚吧？”
顾瑶看见他过来，凑到他面前，眨了眨杏仁似的漂亮眼睛，开心地说。
“不用了吧。”陆西臣摆摆手，这可怎么使得？有点太……太过分了吧？
陆西臣想到顾瑶按着自己脚的样子，恕那副画面有点太“美”，他不太能承受得了这份心意。
但是顾瑶早就准备好了要给他按脚，怎么会容许自己的准备化为泡影，更何况，她确实有些想呢！
脚上几乎联系了身上的所有器官，可以说，一个人的脚是一个人十分私密的部位，能摸到陆西臣的脚脚，她还真的好生期待呢！
“不要。我只是按个脚，很舒服的，相信我呀！我会让你很舒服的，我保证。”说着，顾瑶举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的样子。
不是舒服不舒服的问题。陆西臣有些想要扶额叹息。
无奈地看着顾瑶，陆西臣按着她的肩膀，说。
“乖，现在早点洗洗睡吧，明天早起给我做早饭好吗？”
如果是平时，给顾瑶安排了事情，她这个时候就会顺着陆西臣的话乖乖去洗洗睡了。
但是，今天顾瑶异常坚持。
“我就按按，只是按个脚，又不会做什么。”难不成你不愿意我帮你按，要留着自己的脚给别的女人摸吗？你这样是不对的，你的清白已经是我的了，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你这样在古代是要浸猪笼的我跟你说，真的balabala……
顾瑶还在坚持，心里默默地碎碎念着。
什么鬼？陆西臣听着顾瑶的碎碎念，有些无奈地想。
这是怎么了？今天的阿瑶和妈妈都很奇怪，难不成顾瑶也被妈妈安利，也看了奇奇怪怪的电视剧。
“好好，我的清白确实是你的，没有其他人，我让你按就好了。”
听着顾瑶越来越发散的碎碎念，陆西臣用食指按了按她的嘴巴，让她闭嘴。
“嘿嘿。”顾瑶傻笑着，不过脸倒是红彤彤的，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怪不好意思的。
又狠狠揉了一下她的脸，陆西臣这才放开她，道，“那么现在，你先去洗洗吧。”
“好的。”顾瑶点点头，然后就被推着进了浴室。
镜子里的人也在傻笑，像个傻子。顾瑶想。
顾瑶在想，真想把这件事记录下来。可是，本子不在身边，明天再记下来吧。
顾瑶洗了澡，穿着睡衣出来的时候，陆西臣已经坐在主卧的床边了，脚放在水盆里，正在翻着一本画册。
“先坐吧，洗脚的事就不用麻烦了。”陆西臣抬眼看看她，示意她坐在对面的小沙发上。
其实，给你洗脚我也乐意的。顾瑶心里想着，看了眼陆西臣，没有开口。
“今晚我睡在哪儿？”
顾瑶心里已经暗暗决定了自己的去处，还是试探地问问陆西臣。
“你想睡哪儿？”陆西臣有些疑惑了，看着她的样子，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唔，其实，我睡沙发也可以的。”顾瑶避过他的视线，顾左右而言他，眼神四处乱瞟。
“那你去吧。”
“嗯？”顾瑶瞪大了眼睛，用极谴责、极悲愤的眼神看着他。
“自然是和我睡，阿瑶，脑子摆在脖子上，不是当摆设用的。”
陆西臣不想和她贫，挺晚了，他也确实有些困了。如果不是等着她给他按脚，现在他大概已经睡着了吧。
灯下，陆西臣坐在床上，一条腿弯曲立起，另一条腿放在灰色的床单上。
顾瑶就穿着粉嫩的棉质睡衣跪在床上，低垂着眉眼给陆西臣按脚。
陆西臣一只手耷在腿上，就那样看着顾瑶给自己按脚，脸上的表情淡淡，只是仔细看，可以看到眼睛里有零星的笑意。
“可以吗？这个力道。”顾瑶按了几下，抬头问着意见。
“嗯。”
“有没有很痛？”按了一会儿，顾瑶又问。
“一点点儿。”
“哦。”顾瑶点点头，手上的力道减轻了一点点儿。
“哪里学的，按得不错，哪天失业了可以考虑。”
也许疲惫缓解了一点儿，陆西臣看着安安静静的她，难得地开玩笑。
“你看，你看着就很乖。不过，你可以当幕后老板，招几个人，你就在后面收钱就好。”
陆西臣不着调的话一点儿都没有打扰到顾瑶，手上依旧稳稳的，力道适中。
陆西臣感觉挺舒服的。
面前的人眉眼虽然不甚惊艳，但却极耐看，眉骨高挺纤长，面部轮廓柔和。似乎一副有棱角的美人骨被造物主刻意地打磨，然后就成了顾瑶这幅样子。
或许他本来就对顾瑶有好感，虽然先前因一些原因没有在一起。但是，命运兜兜转转的，又让他们相遇，遭遇这一系列事情，让他们有了在一起的可能。
陆西臣难得思维发散得很广，有了这么玛丽苏的想法。
脚背被轻轻拍了一下，“换只脚。”
顾瑶揉了揉手腕，身后披着的长发在灯光下有些柔润的质感，几根调皮的发丝跑到了前面，垂下来，落在了陆西臣的脚背上。
有些痒痒的，陆西臣一直没什么反应的脚仿佛被触到了一样，瑟缩了几下脚趾。
顾瑶也看到了，也不想用自己摸过脚的手再去碰自己的头发，哪怕是自己喜欢人的脚也不行，她有洁癖。
手可以一会儿再洗，头发不行。
“帮我一下。”顾瑶抬了抬脸，示意陆西臣帮自己把头发勾到耳后。
“做什么？”陆西臣没有反应过来。
“把头发勾一下，要不，你帮我扎一下？”最后一句话，顾瑶的语气是非常怀疑的，她很怀疑陆西臣的水平。
顾瑶等着他帮忙，身子前倾，把脸也整个凑到了陆西臣面前。
陆西臣收回自己的一条腿，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素颜，喉结滚了滚，美人在怀，差不多了，他没有想法是假的。
但是，眼前的人完全不知道他的那点点冲动，看他没有反应，还又往前凑了凑。
火上浇油地用那种无辜的眼神看着他，陆西臣有点恼火，为自己，为顾瑶的撩拨。
黑色的眼眸深了深，陆西臣动了动身子，换了个姿势，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上。
“可以吗？”陆西臣把顾瑶耳边的头发撩到后面，一本正经地说，只是声音有些微微沙哑的暗沉。
顾瑶没有注意到，她想着要给陆西臣的另一只脚赶快按一下。现在她在被子上坐着，要赶快按几下，让脚呆进温暖的被窝。
所以被陆西臣按着后脑勺吻到的时候，顾瑶有点愣神。
不过还是顺从地软了软身子，很是听话。
“怎么？还要继续吗？”陆西臣抹了抹她的眼角，碰了碰她的嘴巴，问。
“当然，我今天一定要按完。”
顾瑶红着眼睛，极有干劲地握着手，誓要把陆西臣的脚给按好。
行吧。
陆西臣看了看顾瑶有些不太严整的睡衣，闭了闭眼睛，心里迅速地过了过自己今天做过的小事情，不让自己有什么不太好的想法。
顾瑶一点点地按着陆西臣脚上的，穴道，争取每一个穴道都多按几次，手上的力道不会让人感觉到疼，又有效果。
“好了！”顾瑶按完，求表扬地去看陆西臣。
“不错，洗手睡觉吧。”陆西臣点点头，抖了抖被子。
“好的。”
再回屋的时候，顾瑶发现陆西臣已经把脸埋在软绵绵的枕头里，睡着了。
顾瑶轻轻地上床，把床头的灯关上，慢慢地凑在他身边，也睡了。
早上睡醒的时候，顾瑶是在陆西臣怀里醒来的。
原来，晚上顾瑶睡着睡着，突然把两只手圈在了陆西臣的腰上，似乎想要把陆西臣当私有物似的，想要把他全部占有。
陆西臣睡着睡着，平和的梦里突然伸出两条触手一样的藤蔓，把他牢牢地圈住，开始时松松的，好像玩的一样，松松地环着他，后来，越来越紧，恨不得勒进骨头里。
梦里的陆西臣是一只优雅的黑马，甩了甩尾巴，黑色的长尾巴蓬松又优雅。
他在蓝天白云下的小河边挺舒服的，没想到突然来这么个藤蔓怪，也有点恼。
甩了甩蹄子，梦里的陆西臣因为一些非人力的原因，真的以为自己是一只马，他可不想自己被一只藤蔓怪缠上，他的另一半也应该是一匹漂亮的小母马。
虽然想到这些哪里怪怪的，但是梦境会自动补全不合理的地方，不是吗？
于是，梦里的陆西臣就一直努力地去挣脱藤蔓的束缚。
他一个总是不行的，甩了半天也没有甩掉，还是河边的树伯伯突然开口。
“你说你不要她了，她就松手了。”
梦里的陆西臣不明就里，就照着说了。
果不其然，那两条藤蔓抖了抖，瑟缩了一下，居然真的就那么听话地松开他，消失不见了。
不过，没有了那份束缚，他感觉哪里不对的样子。
河边的黑马低了低脑袋，在水中看着自己的样子，有些不满意自己的样子。
树伯伯的话随着风传过来，“年轻的孩子啊，得到的要学会珍惜。或许，你没注意到的珍宝，正在被其他的孩子觊觎呢。”
“阿嚏！”陆西臣是被自己的喷嚏给惊醒的。
回忆了一下自己奇奇怪怪的梦，陆西臣开了一盏小灯，想下床喝点水。
喝了杯水，陆西臣感觉自己好多了，梦里奇奇怪怪的感情也离他远了一点。
第七十三章计划
回到床上的时候，陆西臣把被子往上扯了扯。
拨了拨顾瑶遮在脸上的碎发，陆西臣看着她有些纠起来的眉头，看起来有些委屈。
再次睡的时候，陆西臣把顾瑶拥在了怀里，闻着她的发香，吻了吻，继续睡了。
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顾瑶感受着被陆西臣拥抱的温暖，闭上眼睛，有些眷恋地小心依偎着，避免把他弄醒。
过了一会儿，轻轻地把被子掀开，顾瑶从被子里出来，换上衣服。
轻手轻脚地洗了漱，顾瑶打开厨房的窗，开始做饭。
因为这天是周末，两人都没有工作，所以都在家里，偷得浮生半日闲。
因为陆母在家，顾瑶就捏了自己的小盒子到客厅，准备做一个梅花形制的胸针。
陆母也坐在客厅，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的灰色毛线，手里还有两根长针，正在手指翻飞地织着什么。
顾瑶目测，大概陆母在织一条围巾，应该是织给陆父的。
陆西臣今日也无事可忙，被陆母喊到身边给她整理毛线。
顾瑶双腿盘坐在沙发里，旁边鱼鱼睡得开心，一点儿也没有被打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瑶瑶，你这是在做什么？”顾瑶正在做着花枝，陆母凑过来问她。
陆西臣闻声，也看了过来。他大概真的就准备陪着她们，毛线缠好了，依然坐在那里，手机放在桌子上，微阖着双眼，时不时地看过来，偶尔听着陆母的指挥做一些小事。
“嗯……缠花，想做一枚胸针，送给朋友。”
前些日子，一次去薛菁家的时候，遇到霍芸，可能是看前几次几人在一起玩得挺好的，有些熟了，问她可不可以帮她做一个。
顾瑶自然是同意了，顺带可以做几个同色系的发簪发钗，想着等她生日的时候送给她。
“挺好看的。”陆西臣探过脑袋，插话道。
“真的吗？”
顾瑶对于陆西臣的话，十分在意。
“确实很漂亮，精细。”陆母看了看，评价道。
“嗯，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呢？”
陆母猝不及防地转移话题，眼神在两人两人身上来回看着，有些严肃。
顾瑶心里一震，下意识地去看陆西臣。
陆西臣背对着阳台，逆着光。顾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年前怎么样？”
陆母提议，手上十指灵巧地在毛线里穿梭，脸上带着笑，一边飞快地织了一截，一边询问着。
我没意见。
顾瑶心里念着，但是没有说话。她想等着陆西臣开口，等他开了口自己再发表自己的意见。
陆西臣沉默了一下，空气渐渐凝滞。
“怎么？瑶瑶不愿意吗？”陆母看着顾瑶时不时移向陆西臣的视线，有些疑惑地问道。
“没有的，我都好的。”顾瑶摆摆手，看了看陆母，又看了看陆西臣，心里有些失望，他不想和自己早点定下来吗？不过，是直接跳过订婚的吗？她都可以的其实。
“那臣臣，你看呢？如何？可以元旦或是我们好好挑一个宜嫁娶的好日子，把瑶瑶接回家。”
说着，陆母停了停，有些满意地看着顾瑶。
“瑶瑶，这么久了，还没问你家的具体情况。”
“妈，你别那么急。”
顾瑶正在酝酿着怎么回答，听到陆西臣的话，感觉一下子蔫了一样。
“急？要我怎么不急，你和你爸一个样子，事情到了跟前才去想，心倒是大得很，也不怕到时候出了岔子。”陆母听到陆西臣的话，有些急。
“我怕时间太紧了，赶不及。”陆西臣回道。
“怎么会来不及？房子不是早就买好了吗？只剩装修了，你们也快点儿把东西收拾一下。其他的都是小问题。”
陆母挥了挥手，雷厉风行地拍板道。
哇！好厉害哦！顾瑶听着陆母的话，一瞬间好崇拜的，自己简直太幸福了有木有。
顾瑶这些年平时除了自己的衣服和吃的上花了一些钱，在其他方面还是挺节省的。加上顾辞自从上了大学就不需要她花什么钱了，这些年，她还是存了一些钱的，做嫁妆完全没有问题的。
如今，听了陆母的话，顾瑶恨不得马上飞进婚姻的殿堂，从此把陆西臣牢牢地锁在自己身边。当然，是在关系上锁定，她可不会为了自己的意愿而去阻碍陆西臣的事业。
“可是……”陆西臣想到自己要出国这件事，虽然不想放手，但是又有些犹豫，始终没有找到机会和顾瑶坦白。
犹豫地看了眼顾瑶，看着她眼睛里的期待，陆西臣竟然感觉不忍直视。
陆母本想马上反驳他，已经确定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再磨磨蹭蹭地拖着，话已经到了嘴边，看着陆西臣犹豫不决的样子，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问道。
“难不成，陆西臣！出国那么大的事情你没有和瑶瑶说吗？”
看着自家儿子难得示弱心虚的样子，陆母感觉自己血压有点升高。
这么渣的男人真的是自己儿子吗？不是吧？然后陆母有些担心地看了看顾瑶。
出国吗？是去哪个国家呢？远不远？去几年啊？中间回来吗？自己可以去探望吗？还是……
心里一大波疑问涌到脑海里，顾瑶一时之间不知道先问哪一个，于是陆母和陆西臣就看到顾瑶呆呆地愣着，眼角有一点点红。
陆母心疼了，谴责地看了看陆西臣，拍了拍顾瑶的肩膀，走到她身边，把她抱在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
“别难过啊！又不是不回来了，来，气了我们打他，不委屈哈！”
陆母说着，越发觉得自己儿子做的都是什么事呀！平时看着挺冷静一人，怎么遇到这种事情就这么拎不清呢？
陆西臣张了张口，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索性安静坐在一旁，极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存在感自然不是他想减少就能减少的，顾瑶心里真的有些怨他了，陆母也是时不时地用谴责的目光看他一眼。
我好难。陆西臣默默地捂住自己的心口，怎么是这样的呢？他有些想念陆爸爸了，假如陆父也在的话，估计可以和他一起承担陆母的怒气。
陆西臣有时是佩服父亲的，陆父总是有各种方法能集中陆母的火力，把陆母给惹恼，俗称“作死小能手”。
幸好，陆父求生欲极强，每次看到陆母真的生气了，就赶快认错。别说，陆母还真吃这一套。
陆西臣有些想离开陆母的视线，只是刚刚动了一下，就被陆母锐利的视线定在原地，耸了耸肩，陆西臣表示他就在这坐着。
看着顾瑶哪怕是个背影都很软的样子，陆西臣寄希望她能说几句话。
不过，他的希望落空了。
顾瑶这次是真的难过了。本来一个人缓缓就好了，陆母偏偏这个时候来安慰她，眼泪一下子就没忍住，一汪眼泪“啪嗒啪嗒”地就落下来了。
“不哭啊！真是可怜呢！怎么就遇到这么一个人呢？不解风情不说，三棍子打下去也不一定能吱个声，你别和他计较啊！他从小就这个样子，什么事情都埋在心里，还拖延症晚期balabala”
这么一会儿的时候，陆母就把自家儿子吐槽了一个遍。不知道扒了陆西臣多少的黑历史。
陆西臣默默捂上了自己的脸，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
“妈，我听你的就是了。”
说完这句话，陆西臣竟觉得心一下子就轻了许多。
“这才对嘛！早点儿结婚，把事情定下来，趁着现在你爷爷身体硬朗，能跑来跑去。你们就在新房那边结婚吧，我看那边地段也好，环境也不错。”
“瑶瑶，听到了吗？这样安排还可以吗？”陆母把顾瑶松开，看着她有些红彤彤的眼睛，有些心疼地给她擦擦眼泪。
暗想，这么好的姑娘，怎么看上了自家儿子呢？
陆西臣听不到陆母的日常吐槽，如果他知道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反应。
其实陆母欣赏的是自己妹妹家的孩子贺楼，从小就会哄人，也喜欢笑。现在的女孩子不都喜欢这种吗？大概，可以归为一种名为“暖男”的生物。
“伯母，不好意思，我把衣服弄湿了。”顾瑶抬起头，看着眼前陆母身前的一片湿印子，有些不好意思。
“小事小事，一会儿晾晾就好了。”
陆母显然不在意。
顾瑶还是有些尴尬，看着陆西臣看过来的视线，更尴尬了。
要羞死了！
陆西臣看着她，实在没想到她会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哭得这么惨。
眼睛都肿了。脸颊红红的，不知道刚刚是不是为了避免发出声音，咬了嘴巴，嘴巴也红红的。
这一刻，陆西臣开始深刻地反思自己，真的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吗？应该是吧。
陆西臣又看了眼顾瑶，终于确定，他确实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了吧。
“嗝。”
顾瑶缓了缓自己刚刚一瞬间有些无法抑制的情绪，眼泪也抹抹干，吸了吸鼻子，又悄咪咪地揉了揉发热的脸。
陆母早就在顾瑶情绪缓和地差不多的时候，就继续自己的“事业”了。
顾瑶突然的哭嗝把两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顾瑶赶快低头，“掩耳盗铃”地想要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陆西臣看了她一眼，“咳”地一声。他有些良心不安了。
陆母看着两人别扭的样子，说。
“你们出去转转吧，也没什么事情，陪着我多闷啊，不如出去玩玩。去，臣臣你给瑶瑶买些好玩的好吃的，把瑶瑶惹哭，你可算是[立了大功]。”
“好好。”陆西臣有些哭笑不得地应了陆母的话。
“我去化个妆。”第一次约会唉～顾瑶有些激动，像兔子一样欢快地跳了起来，把手里的东西一抱，“嗖”地一下跑回了房间。
旁边的鱼鱼被她惊到，“喵”了一声，有些受惊地蜷了蜷爪子，睁了睁眼睛，看见没有什么可疑人物，又瞄了瞄自家的两个铲屎官，闭上了橙色亮晶晶的眼睛。
“你可真是找了一个宝。”陆母看着顾瑶的背影，感叹着说。
“嗯。”陆西臣点点头同意到，他想到了初中时的一次，顾瑶也是这样快乐，本是很遥远的记忆，现在想着，她有些快乐的过分的笑声似乎还在耳边。
陆西臣那么多曾经的同学，能像顾瑶这样总是保持着一份天真与幼稚的，也确实不多了。
或许，他应该多找些时间和顾瑶一起出去一下。算起来，从和顾瑶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他和顾瑶之间，也没有多少特意好好玩过的记忆。
回想了普通男女朋友间会有的看电影、逛游乐场、一起去外面约会的事情，哦，最后一个不算，他们毕竟已经是同居了的人。
算起来，该有的他好像都没有和顾瑶一起做过。反倒是先前两人女朋友，他和她们倒是把一般男女朋友会做的事情都做了一遍。
顾瑶可不管这些，好好地把自己打扮了一下，看着镜子里的人，已经差不多看不到肿肿的眼皮了，人们看到，只会以为这人的眼影化得真好。
出了房间，陆母依然很给力地把顾瑶夸了一遍。
虽然是陆西臣惹得祸，但是陆母觉得自己也有一点责任，没有把儿子好好对待未来儿媳妇的技能点满。
“你就穿着这样出门？”顾瑶疑惑，大概是有陆母撑腰的缘故，她有些胆子大地质疑着陆西臣，眼睛里慢慢的都是控诉。
陆西臣身上穿了平时在家穿的那种很轻便的长袖长裤，脚上还穿着一双很轻便的运动鞋。
算了！想着难得把陆西臣带着一起出去玩，顾瑶还是忍了他十分随便的打扮。
这是一个阳光很好的秋日上午，温暖的阳光透过树荫的空隙落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斑。
顾瑶牵着陆西臣的手臂，两人走得不是很快。一路走，顾瑶一路看着两边的小店和匆忙走过的人，好奇地四下打量。
她好像，也很久没有这么悠闲地出来走走了。
路边，有小店在放甜的腻人的恋爱曲目，还有一对两对的甜蜜情侣路过，路过一家店的时候，顾瑶突然想到一个很棒的主意。
第七十四章银杏
“我们拍个大头贴吧？”顾瑶拉着陆西臣的手，看他看过来，甩了甩他的手臂，小女生地鼓了鼓脸，期待地询问。
两人来到了商业街后面的一条小街上，附近的许多小店装饰得都很精致，也有很多小情侣和学生在街上徘徊。
顾瑶在一家店门前驻足，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陆西臣看着玻璃墙上花花绿绿的样子，有些嫌弃。
“就一会会儿，还是很有意思的。”顾瑶期待地看着陆西臣。她曾经上学的时候看到同学们拍，只是那时候她没有男朋友，现在遇上这么好的时机，如果她放过这次机会，估计事后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看到其他人看过来的样子，顾瑶有些不好意思。来的人大多都是学生，只有他们两个有些突兀。但顾瑶实在想和陆西臣拍几组大头贴，好像有些贪心了。
看着陆西臣有些不愿意的样子，顾瑶忍不住晃了晃他的手臂，颇有些像小孩子撒娇耍赖的样子，“好不好嘛？”
本来，陆西臣是不愿意的，已经有了马上回去的意思。
不过，看着顾瑶有些可怜兮兮看过来的样子，还是忍着不愿被顾瑶拉进去了。
“欢迎光临！”进去的时候，已经有几对小情侣和闺蜜组结束了，店员看着进来的这么一对，愣了一下神，迅速地挂上微笑，向他们介绍一些流行的背景。
顾瑶选了几个有些好看，但是略有些俗气的背景，其中一个是向日葵田。拍这个的时候，两人脸贴着脸，顾瑶咧得大大的小脸和陆西臣来不及扯起来的嘴角，陆西臣看了一下，脸上的嫌弃溢于言表。不过，最后还是扯了扯唇，没有说什么。
“这位小姐很漂亮哦，感觉在哪里见过？”临走的时候，店员小姐姐突然看着顾瑶，弯着眼睛说。
“大众脸吧。”顾瑶笑笑，满足地拉着陆西臣继续开启新地图。
“这一段路我没来过，你来过吗？”顾瑶手里捏着个已经吃了几个的糖葫芦，问陆西臣。
“没有。已经出来有一会儿了，我们回去吗？”陆西臣感受着有些温暖的秋阳，感觉已经走了很多路了。
“嗯，再逛一会儿吧。”
一路上，顾瑶看什么都很惊奇。或许是看出陆西臣的心情不错，她在大胆地提出了一个想让他帮自己买一根糖葫芦，然后被陆西臣同意了后，就接连地提出了几个不是很过分的要求。
秋天的银杏叶子很美，顾瑶想到自己印象里的某个地方，那里有很多的银杏树，还有一条大道，估计现在已经被银杏叶子铺满了吧。
“我们去枫蓝街吧，我记得那里有一条银杏小路很漂亮。”
顾瑶看着陆西臣，很真诚地建议道，其实她自己也没有看过，她只是在哪个博主那里被安利了一下，然后在某个春天下雨的时候来了一次而已。
“好，不过是最后一个地方了吧？”陆西臣问。
“嗯嗯，当然。”顾瑶确定道。
两人出来的时候是徒步走过来的，枫蓝街离他们所在的地方还是有些远的。
因此，去那里只好赶公交。
上公交的时候，因为车上很多人，所以两个人几乎是挤着上去的。这时，顾瑶有些后悔了，她不愿自己的一时开心，把陆西臣弄得那么狼狈。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陆西臣倒是没有那么娇气，在没有买车之前，他出门也是挺绿色环保的。
顾瑶很想在下一站就立马下去，车里人很多，她感觉自己简直要马上因为车上奇怪的味道窒息，身后还有乘客动来动去，时不时地蹭在她的身上，让顾瑶身上的汗毛都起来了。
她真的有严重的洁癖，平时倒是没有发现自己的洁癖这么严重，顾瑶感觉有点崩溃。
她的手放在上面的吊环上，但她感觉上面很脏。
但她又想，既然已经上来了，手已经脏掉了，不如就这么过去，反正最后也是要洗手的。
脑子里“要下去”和“去看银杏叶”的两种念头在顾瑶脑子里，做着疯狂的斗争。
一方念头下去，另一方又马上起来。
“小心！”突然，顾瑶被陆西臣一把揽在怀里，身体失重地栽了过去。
“发什么呆？”陆西臣看着还不在状态的顾瑶，有些生气。
原来刚才前面的一个乘客挤过去，他身上的书包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很有分量的样子，都走到近前了，顾瑶还傻傻地一动不动。
“谢谢。”顾瑶小心地缩着手，窝在陆西臣怀里。
随着他们的动作，后面又有人拥了过来，导致顾瑶只能安静地在陆西臣怀里，因为后面已经没有她站着的空间了。
好不容易的一个周末，小林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门，在附近的一家美妆店好好逛了一圈。又想到美丽的银杏叶，她就搭上了这辆公交，也目睹了这边一对情侣的互动，看得又是气愤，又是羡慕。
男人脸上明显显的嫌弃，但是手却很诚实地把女孩牢牢地抱在怀里，防止她被其他人碰到。
对于在周末这么放松的时间，还要被塞一口狗粮，她大概也已经锻炼了一副强健的心脏。只是在开始的时候被甜得有些难受，之后就能冷静地看待这么一对了。
小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有闲心去分析两人，或许是两个人在人群中里都非常引人注目吧。
她注意到女孩子很乖，在男人怀里那么一会儿，尽量地保持着一个姿势，好像是为了不让男人累着，几次的小动作都可以看出她十分喜欢抱着她的男人。
男人大概属于闷骚类型的吧，小林猜测。
车子很快载着一车人来到了枫蓝街。大概他们来得都不是很巧，枫蓝街附近早早就有很多小摊子，游客也很多，游人如织。当然，景色确实很美。
刚下车，绵延的黄色就大片大片地映入眼帘，耀眼的金黄色挂在树上，好像給黑色的枝干披上了一层华丽的衣衫。
阳光铺就下来，让本就美丽的银杏叶子更加让人惊艳。蓝天为底色，黄的更显娇嫩，更显生机勃勃。
顾瑶看到如此美景，心情澎湃如潮，恨不得把所有的景都烙印在脑海深处。也顾不得刚刚被陆西臣抱在怀里的一丝丝害羞，心情真是一片豁达。
刚跑了一步，顾瑶就被陆西臣拉住了手。
“别跑那么快，人多。一会儿该丢了。”
说话的语气像父亲和女儿说，“宝宝，人多，牵着爸爸的手，一会儿该走丢了！”
哈哈哈哈！和他们一起下来的小林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听到这么一句，心里一下子就笑开了花。
“嗯嗯，我知道有一处地方，大概人会少一点儿，我们去那边吧。”顾瑶是在围脖上看到的。据说这条街后面有一家小店，小店是前后贯通的，外面看不出来，需要走进去才知道。
从店里出去看，可以看到很漂亮的银杏树叶。最重要的是，还没有人打扰。
一处偏僻的小店，陈辰正和朋友在一起品茗。
“我说，阿辰，你何必在这里开这么一家店？就为了看个银杏叶子？有钱没见过这么花的。”最后一句，朋友的声音低如蚊吶。
陈辰穿着一身宽松的棉麻长袖长裤，正悠闲地在榻榻米上闭着眼睛，端着一杯茶闻着茶香，表情极其陶醉。
这家小店确实是日式房屋的建构。
听了朋友的话，陈辰也只是随意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复又闭上。
“只是喜欢罢了。”
“是因为你喜欢的那个人吗？”朋友咂咂嘴，想不出原因。陈辰喜欢画画，很大原因就是为了那人，假如这家小店也是因为那人的话，他一点儿都不会感到意外。
“一半一半吧。”陈辰眯着眼睛，似是十分惬意地享受着自己的闲暇时光。
“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
念着，陈辰在窗边的一个小案上写着不羁的一行草书，“心如止水。”
“不错啊！”
朋友凑过来，赞叹道。
“嗯，已经这个时间了，不回去陪女朋友？”
陈辰把毛笔放在笔搁上，看着朋友问道。
“不用，这几天大姨妈，脾气不好，在她闺蜜家里住。”
朋友说到这，脸上带着有些庆幸的笑意。
“可把你乐的。”陈辰作为一只自由的单身狗，不客气地嘲笑着朋友。
“这你就不懂了。不过，除了那个人，你真不准备找一个？年纪也不小了，好好安稳下来最好。”
朋友“过来人”一样的表情，语重心长地和陈辰说。
“你说，人家是有主的人了，你何必在一棵歪，咳，何必在一棵树上挂着？哎！你这样的条件，何愁找不到一个真心喜欢你的？”
想到陈辰喜欢的人心里还住着一人住了一年，朋友就有些烦恼，看着陈辰的样子，颇有些怒其不幸的样子。怎么就喜欢一个有主的人了呢？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单身狗多年，为何一开始就把自己找对象的难度调成地狱级别的。
唉！可把他愁的。
“我不想将就。”陈辰没看他，低低念了一句，大概自己也知道自己选的路有点难，所以，他从来没有向朋友求助过。
他认为，自己喜欢的人，自己来慢慢想着就好了。不需要其他人的同情，更不需要怜悯。
唉！陈辰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也是个能做事的人，所以，平时他的事，几乎没有其他人可操心的。
但是单单感情上，朋友感觉陈辰好像走进了死胡同，偏偏本人极其冷静地以为自己是对的，清醒地不想摆脱这种困境。
一个人是不可能叫醒一个故意装睡的人的。
朋友内心觉得，其实陈辰也知道自己和那人在一起的可能极小，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此外，朋友觉得就他所了解的事，也许陈辰对那人的感情，说不定根本就不是爱也不一定。
但是，朋友看着陈辰岁月静好的样子，最终还是没有打扰他。
这边，顾瑶和陆西臣也很快就来到了传说中的小店。
小店上挂着“茶语”，门前有一个可爱的晴天娃娃，木质小屋，俨然是日式的装修风格。
顾瑶有些惊喜于小屋的构造，她小的时候，最喜欢一休和尚动画里面的那种建筑风格了。
此时，梦里的场景就在眼前出现，顾瑶感觉异常不可思议。
大概是顾瑶的表情太惊讶，陆西臣也开始仔细打量这家小店。
小店是两层的木质楼房，进了里面，也不显幽暗。
得知两人的意图，身穿百合绣花和服的店员引领着他们去后面。
一路都可以看到小店装饰的用心。顾瑶决定，以后可以常来。
不过，今天的目的是看美丽的银杏。
来到后面，和店员道了谢，顾瑶就牵着陆西臣的手，走到近前，准备近距离观赏银杏树叶。
面前是一大片空地，接着便是大片的银杏林，中间窄窄的一条小路。
顾瑶忍不住拉着陆西臣踩在了小路上。树木有些低矮，不，也或许是修剪得不勤，枝丫有些低，顾瑶站在里面，脸颊都可以碰到那些柔软的金色叶子。
小小的银杏叶子是扇形的，精致优雅的纹路脉络，顾瑶看着，高兴极了，认不住伸出手，这片捏一捏，那片摸一摸。
大概是太兴奋和激动了，顾瑶后面直接放开了拉着陆西臣的手，一个人兴奋地默默这个，碰碰那个。
甚至，顾瑶直接脸颊贴了上去，像是要感受一下银杏叶子的温度。
陆西臣在后面跟着，看着她这幅开心的样子，心里也禁不住地有些愉悦。
只是某些不知名的情绪慢慢地涌上来，好像有酸酸的泡泡从心底涌上来，慢慢地腐蚀着他坚如磐石的心。
陆西臣见过她这么开心的样子，每次都是因为不同的原因，虽然次数很少，但都不是因为他。
莫名的，陆西臣有些吃味，吃这些银杏叶的味。
意识到这种情绪，陆西臣开始感觉有些好笑。
这种情绪，有种很遥远的感觉。
他知道顾瑶很喜欢花花草草，就像他喜欢那些静止的建筑一样，但是……
此时顾瑶可没有想到自己小小的动作，会引发这么大的感情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