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章糖果
顾瑶到乡下的时候，恰好中午吃饭。
坐了一路的车，顾瑶有些累。手里拎着东西走了一路，碰到几个小孩子，顾瑶送了一些糖果给他们。
看着远处葱翠的树木，是四季常青的冬青树和开了小绿花的枇杷树，顾瑶猛然呼吸一口，只觉得满是自然的清香。
和陆西臣打了电话，顾瑶恰好走到院门外面。
冬季，门前的蔷薇叶子依然青青翠翠，偶尔几片枯黄的叶子点缀其中，也很好看。
敲了院门，有蹒跚的脚步声从里面传出来。
顾瑶本是脸上带着喜意，猛然间意识到，陆爷爷年纪很大了，一时有些伤感起来。
“是瑶瑶啊，来，进来进来。”陆爷爷头上戴着一顶小帽，笑盈盈地走出来。
“爷爷。”
顾瑶跟在陆爷爷后面，陆爷爷帮她分担了一些东西。
“来都来了，还带这些。自家人，不用见外。”陆爷爷责怪着，脸上却带着笑。
顾瑶知道陆爷爷的好意，满口托词。心里不由自主地想着，下次可以带什么过来。
“臣臣怎么没有过来？”陆爷爷疑惑道。
“西臣这些天比较忙，待他闲了就会过来的。”顾瑶解释。
“也好。正是忙事业的时候，我也不能拖累了他。”陆爷爷体谅道。
“嗯。”顾瑶只能点头。
偶尔顾瑶也会想，假如陆西臣能一直呆在她身边，陪着她就好了。
但是，这样的想法只会在脑海里里停留一会儿，就消失了。毕竟，她是陆家的媳妇，总是要为丈夫想想的。
顾瑶总这么安慰自己。
其实，顾瑶有一个打算。她准备在陆西臣出去的时候，努努力，然后再考一下编制。
顾瑶还是感觉，做老师是一份比较稳定的工作。
她也喜欢和小孩子玩，然后也可以在闲暇的时间多看看书，充实一下自己。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顾瑶觉得书读多了，仿佛会有一种看不见的气质慢慢地渗透到一个人身体发每个角落。
顾瑶在陆妈妈身上看到过，也在曾经的老师身上看到过。
一种优雅的姿态活着，就如顾瑶在哪里看到过的。以一棵树的姿态活着，活成一棵树的姿态。
顾瑶从未怀疑过书的力量。它可以让一个粗俗的人变得优雅，让一个空虚的人变得沉稳充实。
在乡下待的两天，顾瑶第一天花在了采花上，第二天花在了钓鱼上。
采的花是梅花，一场小雪落下，飘飘洒洒地落下来，和白色的梅花花瓣相互映衬，简直不分彼此。
去的时候，陆爷爷给了顾瑶一个竹制的小篮子，让她回去的时候，顺带摘一些花椒叶子。
顾瑶踏着雪前行，一路上，有小孩子追着她。是先前她给糖果的那几个孩子。
顾瑶随身带了很多大白兔奶糖，看见小孩子，心生喜欢，给糖果也非常的大方。
有漂亮的小姑娘睁着水晶葡萄般的眼珠看着她，问她，“大姐姐，你是要做什么呀？”
“我去采梅花做糕点，你们呢？”顾瑶矮着身子，笑着问他们。
“我们去河边吃冰。”
小女孩的回答让顾瑶一愣，有些熟悉的感觉。
“为什么呀？”顾瑶疑惑。
“因为路姐姐告诉我们的，冬天河里的冰很甜，我们可以敲着吃。水很多，冰也有很多，吃不完。”小女孩说了一大段话，顾瑶这才注意到她有些漏风的牙齿。
吃冰？顾瑶一边疑惑，一边盯着小姑娘的牙齿，感觉那参差不齐的牙齿一点都不符合美学。
不过？问题是吃不完吗？明明是喝水很脏的才对吧。顾瑶突然想起来，又开始疑惑小姑娘口里的路姐姐。
“哎，等等我。”
身后有熟悉的声音响起，顾瑶视线所及，只看到一个穿着胖乎乎衣服的小男孩和穿着橙色羽绒服、戴着皮卡丘布口罩的姑娘。
还很眼熟。
很快，姑娘和小男孩都到了顾瑶面前。小男孩走在前面，指着顾瑶和那姑娘道，“就是这位姐姐，给了我们糖果。”
“是你？”姑娘摘了口罩，惊讶道。
顾瑶这时也认出来了，是上次来这里，她碰到的。第一次听到孙静雅这个名字，也是从她口里来的。
下意识的，顾瑶不喜欢这姑娘。
但是，毕竟是类似小孩子头头的，顾瑶也不好为难或是说些不好的话来。
“你好。”路小杏首先道。
她认出顾瑶了，先前的不满和算计早就被她遗忘，现在也只剩下祝福。
“我认识你。”顾瑶道。
倒是让路小杏吃了一惊。
“你是西臣的朋友，他提起过你。”顾瑶笑着道。
顾瑶笑起来很柔，纤长的眉勾起，眼睛弯弯眯成一条线，便看出黑亮的睫毛。
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至少在路小杏看来。
愣了愣，路小杏点头道，“是的。不过，，嫂子这么冷的出来，是要作什么呢？天寒地冻，一定要注意保暖呀。”
“我会的，非常感谢。”顾瑶笑着点头道谢。
“姐姐认识这位姐姐吗？”路小杏身边的软蓬蓬一只，扯着她的衣角问。
“是啊，她是陆爷爷家的孙媳妇，你们可以对她尊敬点哦。不然的话，小心凶凶的陆哥哥。”
“为什么喊陆哥哥为哥哥，而喊他的老婆为阿姨呢？”路小杏话里的漏洞被小孩子挑出来，口齿伶俐地质问着。
“还是喊阿姨吧。”顾瑶摸了摸小孩的脑袋，好脾气道。
“阿姨，有奶糖吗？我上次没有过来，这次没分到。”小孩嘟着嘴巴，巴巴地看着顾瑶。
那水晶般漂亮的眼睛，无端地落在顾瑶身上，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魅力，让顾瑶无端地喜欢起来。
“还有的。”顾瑶连忙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堆的糖。假如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移动小糖库呢。
顾瑶也给了路小杏一些。
之后，路小杏陪着顾瑶一起，身后跟着一群仿佛撒了欢的小孩子。
一路走，雪一路的下。在两人身后，有迤逦的脚步印子留着，慢慢的，上面覆盖了一层雪，落下晶莹雪白的雪斗子。
然后上面又有小小的脚印落在上面，或是散在周围。
郊外的风，没有建筑物的遮挡，显得更加的猛烈寒凉。顾瑶走着，忍不住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
“他们真的要去吃河里的冰块？”顾瑶看着很快就超在他们前面的小孩子们，看着高兴的同时又忍不住有些担心。
“很正常的，他们一直如此。”
仿佛早就有的晨昏农耕，晨起晚睡，也不知为了什么，一定要说个理由的话，大概是习惯了的缘故。
仿佛是怀着满心的忧愁，在一会会的开心后，又悄无声息地攀上了路小杏的心脏。
“以前的河水很清澈，喝着也还好。但是，现在的水越来越浑浊，由此形成的冰层断然是对小孩子身体有坏处的。”顾瑶和路小杏道。
因为，顾瑶发现，路小杏就相当于这些孩子们的头头，类似孩子王的存在。
虽然自己的话他们可能不愿意听，但是路小杏的话他们肯定会听的。
路小杏本不想说这个话题，但是顾瑶定定地看着她，她只得和小孩子们说着。
“可是，如果不给他们吃冰的话，我给他们些什么呢？他们兴冲冲地出来，就是为了吃冰。现在我要告诉他们，吃冰不好，我有点开不了口。”路小杏纠结地看着顾瑶。
“不如，待会儿让他们帮我采点梅花，回去给他们些报酬。”顾瑶看着远方已经有些近了的梅花林道。
“报酬？”路小杏避开积雪厚的地方，和顾瑶并肩往前走着。
“是的，我还有一袋糖果在家里，待会儿可以让他们去我家领。”
是的，顾瑶因为陆西臣喜欢吃甜食的原因，本不是很喜欢吃甜的她也渐渐爱上了糖果的甜蜜，身上也经常会带着很多。
这次来家里的时候，顾瑶在来的路上，看到了一种包裹的很漂亮的糖果。本来想自己吃的，想了想还是准备带回去吃呢。这下倒是全便宜了那帮小孩子。
不过，听着山野里孩子们的笑声、喊声，顾瑶感觉胸肺里的呼吸一下子忽地全随着风飘走了。
仿佛风在叹息一般，挟裹着她的叹息，她的无奈，呼啸着远走。
顾瑶闻着风带来的梅花花香，心里一动，笑着道，“快到了。”
果然是快到了，转过一个弯，一大片梅花林便映在众人的眼帘之上。
顾瑶交代了摘梅花的方法，孩子们忽地一下分散开来，就像一下子撒进花丛中的蜜蜂蝴蝶，扎着小翅膀嗡嗡嗡地忙碌起来。
“小孩子真可爱，是吗？”顾瑶摘下一朵白梅花，放在鼻前闻了闻，道。
“是的。”路小杏正在忙着把梅花上的雪拂下来，闻言点点头。
风继续在林间穿梭呼哨，小孩子们的声音远远地晃着，带着雀跃和欢乐。
路小杏突然疑道，“你喜欢孩子，对吧？”
“当然了。除此之外，我又怎么会不喜欢孩子？”顾瑶也有些疑惑于路小杏的问题。
“没有，我只是想问，你会很快要孩子吗？”路小杏脱口问出。
顾瑶先是一怔，继而脸上像敷了一层胭脂似的，红了脸颊和白玉般的耳尖。
“应该。”顾瑶保守道。
想了想，顾瑶又补充道，“不过，这个不能只看我的意愿。”
顾瑶的本意是她感觉陆西臣应该和她想的一样，暂时不去想要孩子的事情。
没想到路小杏理解错了，慌慌忙忙道，“不好意思，我只是随便问问。其实，我很好奇陆西臣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的？”
“哦，没事。”我也很好奇。
顾瑶想，这次回去，可以从妈妈那里把陆西臣小时候的照片顺过来，然后好好研究一下未来宝宝的样子。
顾瑶这边想的很美好，但是想法总是跟不上现实。
因为一帮小家伙的帮助，顾瑶很快就收集了一小篮子的梅花。
“真的很感谢你们哦。”
顾瑶弯了弯腰，表示一会儿一定给他们感谢和丰盛的报酬。
“那你们先回去吧。这边风景这么好，我想再看看。”顾瑶看着一片冰天雪地，红着脸道。
等路小杏带着小孩子们都走了后，顾瑶这才把小篮子挂在一个梅花枝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踩着雪，开始一点点地探索。
一片梅花林里面有着梅花的千千万万种姿态，有的含苞，有的盛开，有的已然有衰败之相。
顾瑶老早把自己的露指手套戴起来，然后举着手机开始四处咔嚓咔嚓地拍照。
顾瑶这么一拍，便怎么也不尽兴，总觉得没一朵梅花都很美，浅黄色的嫩蕊，白色泛着浓郁芳香的花瓣。
一切都美好的让顾瑶有些心醉。
顾瑶有些想要躺下来，躺倒在这一片冰天雪地里，好好睡上一觉。
在某本书里，顾瑶看到过。一个长得很优雅很美丽的女士，大概是得了某种疾病。
为了让自己以最美的状态迎接死亡，女士在雪山上停留，然后在一片簌簌白雪中留下了自己此生最美的容颜。
绯红的唇，雪白的颊。一切都那么美轮美奂，竟然有种美丽的残忍。
抛下喜爱自己的人，抛下自己喜爱的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是不怎么美妙的结局。
虽然这本书的主题顾瑶不是很喜欢，但是对于女士选择在雪中结束自己生命的方法，顾瑶竟然也觉得美得惊人，美得动人。
大概顾瑶这点想法和去他人不同。
顾瑶常常会想，假如当初这个样子，事情的发展会不会与既定的结局不一样。
但是，假设就是假设，与现实没有很大因果关系，也只是假设罢了。
风渐渐大了，顾瑶一时却不想离开这里。风卷起顾瑶的羽绒服衣摆，缭绕着她乌黑的发丝。
有些想要在风里站成一个雕塑，这样就和这些漂亮的花儿永永远远地呆在一起。
也许是风太冷，导致顾瑶的思维不甚清醒。
过了一会儿，顾瑶从站在那一动不动，然后开始在风里跳舞。
衣服沉没有关系，风带着她在风中旋转，像风中的一只臃肿的蝴蝶。
168章拜访
陈辰这些天回到了老家，想着好好休息休息，然后整理整理思路，顺便找点灵感。
旅途让人才思敏捷，思如泉涌。家乡对陈辰来说，就是旅途中可以停靠的一点。
这天早上，陈辰睡到九点钟左右，从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过来。
阿姨给了留了早饭，已经不知去哪家唠嗑去了。
路宁也不在家，估计是出去玩了。
路宁是陈辰阿姨的孩子，小的时候，就特别黏陈辰。
陈辰很珍惜在阿姨家的时光，但是这里又有他最不愿意回忆的过往。因此，陈辰对这里，有感激，也有疏离。
阿姨家没有空调，冬天的屋子里很冷。
陈辰昨晚睡的时候，还能听到窗外的树枝碰到玻璃的声音。
衣袖捏住，然后把棉袄穿上，陈辰没忍住地缩了缩脖子。
在寒冷面前，风度是绝对没有的，只需要温度就好了。
陈辰去了厨房，吃了还热着的早饭。手在冷水里伸了伸，最终还是用了热水把碗筷洗干净。
其实阿姨走之前，让他把碗筷放着，她回来洗的。
但是陈辰自己看不下去，虽然自己在他们眼里相当于客人，但是自己还是把他们当亲人看的，自家人，不需要那么客套。客套的多了，反而疏远。
擦干净双手，陈辰在窗户外面看到了一溜的冰凌条，长长的，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折射着五彩的光。
回忆了一下，陈辰在脑海里把冰凌条里面可能含有的杂质想了想。
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走到窗边，摘下了一根。“咯吱”的一声脆响，陈辰咬了一口在嘴里。
猝不及防的冰冷，陈辰缓慢了嚼咽的速度。冻牙齿的冰在嘴里慢慢融化，凝成水流被咽下去，凉渗渗的。
陈辰也只是嚼了一口，剩下的拿在手里把玩。滑溜溜的冰条看起来漂亮极了，有些滑不留手的。
很快，冰凌条就化掉了。陈辰在一旁的枣树下拍了拍手，让手里的水落在树根旁。
天气很好，远处的林子上面笼着一层淡淡的烟。
太阳是白色的，天空也泛着白，唯有远处的青色点缀了黯淡的雪天。
顾瑶在梅林里转了转，几圈下来，头有些晕乎乎的。
按了按脑袋，顾瑶从没有此刻这么清晰地意识到。她可能，真的年纪大了。
顾瑶今天穿的一身白色的羽绒服，衣领是软蓬蓬的小毛毛，毛绒绒地蹭着脸颊。
黑色的长裤显得她的腿格外的纤细修长，一双高帮棉靴贴着脚踝的曲线，是十分适合她穿的款式。
待陈辰赶到的时候，就见一片如云的梅林中，站着一个穿着同样白色衣服的人。
脚下有个绿色的小篮子，里面层层叠叠的花瓣。
隔着远远的，陈辰暗想，是哪家的女孩子在这里采花。此情此景，看着倒是挺有诗意的。
近看，发现居然是顾瑶。
陈辰先是脚步一顿，接着又暗自嘲笑，自己居然也有如此患得患失的时候。
转念一想，陈辰认不住苦笑。自己遇到顾瑶，患得患失的次数难道还少？也许是自己的劫难，或许自己上辈子欠了她的，今生便要辛苦来还，用自己十几年的思念和半年的患得患失。
想了很多，其实也只花了一个转眼的时间。
温暖的阳光拂过树梢，照在陈辰的脸上。陈辰款步走上前，漫过土坡，来到梅林的一角。
顾瑶正在看花，没有注意到他。
白色的花蕊在阳光下泛着光，花蕊泛着浓浓的花香。顾瑶凑上前，深深地呼吸，是让人沉醉的味道，让她忍不住闭上眼睛好好享受。
脚步声渐渐起，顾瑶吓了一跳，猛然睁开眼睛。
陈辰凑到顾瑶身前，恰看到顾瑶睫毛微颤，露出眼睫下黑白分明的眼睛。
两人均是愣住。
顾瑶先反应过来，“陈辰？你怎么在这儿？”
“我家在这边，你呢？有亲戚在这边吗？”陈辰没有在意她的失礼。
“好巧啊。”顾瑶眼睛映着光，闪了闪，惊喜道，“西臣爷爷家在这里，我是来这里看爷爷的。”
爷爷？陈辰心里一沉。
虽然早就做好准备，但是猛然听到，感觉还是不一样的。也是这时，陈辰感觉自己还是高估了自己。
“那还真是巧。”陈辰面不改色地笑着道，衣袖里的手指却紧紧地攥在了一起，攥出青白的指痕。
指了指顾瑶脚下的篮子，陈辰询问，“那这是，回去做花糕？”
陈辰是真的了解顾瑶，一看到那一篮子的花，就猜到了。
“是啊。”顾瑶点点头。
“你要采一些酿酒吗？”顾瑶看着嶙峋枝干上的花朵，突然想到。
“不了。”陈辰顿了顿，摇了摇头。
“我这次只在家待很短的时间。况且，这次走了，不知道哪天才会回来。”虽然顾瑶没有询问原因，但是陈辰还是解释道。
“哦哦。”顾瑶蹲下身，拿起小篮子。
“去我家吗？你不是喜欢喝普洱茶吗？这次我正好有带，给你泡一杯吧？”看着远处氤氲的绿树和空茫的土地，顾瑶道。
“好啊。”
两人沿着先前的路，往回走。
顾瑶寻思着怎么跟陈辰讲，自己想要请教他酿酒的技术。
毕竟，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嘛。
几句话在脑海里滚了几遍，但是，直到看见村落，顾瑶也始终紧着嘴巴，没有讲出来。
陈辰自己说了，他马上要走了，可能来不及再酿酒。自己如果问了，会不会麻烦到他。
顾瑶自己给自己解释着，心里有事，两人一路沉默着。
终于，走到了村头。
陈辰家的院子近在眼前，是带院落的两层小楼，和陆西臣家的差不多。
只是，陈辰家的是一棵高大的枣树，陆西臣家，则是种了很多的蔬菜和花花草草。
陈辰看着顾瑶闷着头往前走的样子，突然很好奇，她还记不记得她曾经也在这里待过的事情。
这样想着，陈辰的脚步慢慢地放缓了。
顾瑶没有察觉，走到陈辰家门前的时候，也不停，继续往前走着。
陈辰也不提醒，直到顾瑶自己发现不对劲。
回过头，果然发现陈辰在自己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你怎么到了也不跟我说？”顾瑶嗔怪道，眉目间却没有责怪的意思。
看着陈辰开门，顾瑶突然有些忐忑。
“我要进去吗？”顾瑶扯了扯衣摆，又抚了抚自己的头发，有些犹豫地道。
“你不想吗？”陈辰反问。
“已经到门前了。现在后悔，会不会有点迟了。”说话间，陈辰两手一推，门“嘎吱”一声分开来，顾瑶一下就看到了正对大门的，敞开的客厅门。
陈辰不明白顾瑶心里的忐忑，只是自顾自地往前。
走了几步路，顾瑶在他身后小碎步走进来，然后扯了扯他的衣袖。
“喂，家里有人吗？”顾瑶询问。
“当然有啊。你看，门都是开着的。”陈辰有些理所当然地道，倒是看着顾瑶大惊小怪的样子有些奇怪。
只是，陈辰看着房门，知道家里只有路宁一个人，不然门不会在外面关着。
陈辰没有和顾瑶透露这一点，倒是看着她的反应，感觉十分的有意思。
“好嘛。”顾瑶低眉敛目地跟在陈辰身后，只在心里斟酌着词句。
有些淡淡的紧张，顾瑶保持着面无表情的姿态，挺胸抬头，两手拎着篮子握在身前，一副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样子。
陈辰回头无意间看到她这样，嘴角的弧度没忍住地翘了起来，眼睛里也带着明晃晃的笑意。可惜顾瑶一直在思考着见人的第一句话，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走到门前，突然的，从侧面房间冲出来一个小孩子，很熟悉，一下子冲到了顾瑶怀里。
“哥哥！给我带好吃的了吗？”
顾瑶只觉得自己怀里一重，然后噼里啪啦一句话就丢在自己身前。
是刚刚碰到的小男孩，顾瑶认出来了。略有些尴尬地抬起两只手，然后有些尴尬地看着陈辰。
小孩抱着人，也慢慢意识到不对劲。他抱着的人，明显带着香香的味道，腰也很细。虽然陈辰也很瘦，但是显然和顾瑶的瘦不是一样的。
顾瑶的瘦是柔软的瘦，陈辰的瘦是带着肌肉的，有些劲瘦的感觉。
缓慢地抬起头，路宁小同学终于看到了自己抱着的人的真面目。
先是一愣，然后一惊，又是略带惊疑地把目光在她和陈辰之间逡巡。
小小的脑瓜子里面盘旋着一堆奇奇怪怪的问题。
难道是哥哥的好朋友带着吃的过来了？哥哥和陆西臣大哥哥的媳妇是怎样的关系咧？自己也没见到哥哥和陆西臣大哥哥有来往咧，真是好奇怪的咧！
陈辰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路宁小朋友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各种剧情轮番地过着。
倒是看着顾瑶一脸等解救的样子，忍不住抱着手臂道，“怎么？小姐姐好看吗？抱着开心不？要不要让小姐姐住下来，多让你抱抱？”
每一句话都像那么回事的样子，但是又有些朋友间亲密的调侃。
顾瑶看着眼前的小男孩，感觉小孩子倒是长得挺白净的，眼睛黑漆漆的，很漂亮。
或许，穿上女装也好看。顾瑶感觉自己的想法有些危险。
路宁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抖着手地放开顾瑶，然后有些忐忑地看着顾瑶道，“姐姐，你是哥哥的好朋友吗？”
“是啊。”顾瑶弯下身子，点点头。
“那你可以跟他讲一下，我很想喝梅子酒吗？”说完，路宁小朋友眨巴着眼睛，一脸我很萌地看着顾瑶。
额……
顾瑶有些愕然地看向陈辰，碰上他同样愕然的视线。
但是，陈辰眼里的愕然马上变成了一种家长权威被侵犯的恼羞成怒。
看到他的这一表情，小孩马上撇这嘴巴躲在顾瑶身后。
“姐姐保护我。”声音也萌萌的。
被戳中萌点的顾瑶被萌到，凛然地站在小孩面前，阻挡坏哥哥的怒火。
“喂，顾瑶，别被这小子骗了。我酿的梅子酒，他可真没少喝，酒窖里的梅子酒快被他偷完了，你……”
看着顾瑶一脸“我看你编”的样子，陈辰忍不住对路宁小朋友怒目而视。
这也恰恰落入了路宁小朋友的圈套。
“看，我哥哥一点儿都不疼我，还老凶我。”说完，小孩真的委屈巴巴地用带着肉洞的爪子蹭着眼角。眼睛红红的，仿佛要哭了一样。
“我跟你讲，他真的特别会骗人，你可不要被他的外表给欺骗了。”陈辰还在那边念叨着，殊不知他的辩解此时在顾瑶眼睛里里已经变成了狡辩。
俗话说的好，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顾瑶对此深信不疑。
因此，顾瑶此时对陈辰采取的策略是——不听不听，王婆念经。
而路宁小朋友躲在顾瑶的身后，得意地朝着陈辰做了一个幼稚的鬼脸，然后在顾瑶看过去的时候，瞬间变回委委屈屈的样子。
陈辰暗恨，目露凶光。
“陈辰。”顾瑶看到他不善的表情，忍不住皱眉。
“瑶瑶，你听我说。”陈辰有些急了。
顾瑶就那么站着，揉了揉路宁小朋友软乎乎的脑袋，看着他，似乎要看他怎么解释。
“姐姐。”关键时候路宁小朋友拉了拉顾瑶的衣角。
“嗯？”顾瑶低头，眼含关切。
“大人是不是都很会骗人？”路宁小朋友眨巴眨巴眼睛，真诚问道，“哥哥说今天要给我买手抓饼的，现在还没有给我买。”
闻言，顾瑶看陈辰的眼神开始不对了。
假如刚刚是还勉强能听他的解释的话，现在完全是一点点陈辰的话都听不进去了。不是听不进，是不想听了。
陈辰还想说什么，被顾瑶眼神制止了。
看着一大一小和谐无比的样子，陈辰不禁内牛满面。
这赔钱娃娃，陈辰本来以为小孩只是有点淘气，没想到居然还撒谎。
有些不满地看了某小朋友一眼，陈辰的视线立马被顾瑶挡住了。
“小宁，阿姨带你出去买吃的，好不好啊？”顾瑶蹲下身子，和蔼地问。
顾瑶先前碰到他们的时候，听到有人喊他“小宁”，然后就跟着喊了。看小孩的表情，自己也确实没有喊错。
路宁小朋友点点头，然后在陈辰不满的眼神中大摇大摆地和顾瑶出去了。
临出去前，顾瑶还朝着他道，“陈辰，我先带这孩子出去玩玩。”
犹豫了一下，顾瑶还是道，“小孩子爱玩，喜欢新奇的食物。有些不好的，你看着劝劝，但是不能硬着来。小孩子，都是吃软不吃硬的。”
陈辰皱着眉点点头，眼睛却停留在给自己扮鬼脸的路宁小朋友身上。
个倒霉孩子。
169章辣椒
陪小朋友买完了手抓饼，大概十点左右。顾瑶计算了时间，回去恰好开始做晚饭。
和陈辰道了别，顾瑶回了家，顺道邀请他下午过来喝茶。
顾瑶没有特意告诉陈辰陆西臣家的位置，在她的观念里，一个村子的，如果不知道的话，才是奇怪的事情。
回到家的时候，陆爷爷已经在家了。
在葡萄架下走过，顾瑶穿过小门，来到里面。
经过杂物间时，顾瑶惊奇地听到了奇怪的窸窣声，很小的声音，细细碎碎。
是幼猫的声音，顾瑶有些惊诧，一时不敢有什么动作。
待到顾瑶去了厨房，陆爷爷正在厨房里忙活，切菜声，炒菜声，一股子辣椒味从屋子里弥漫出来，呛得顾瑶一个劲的“阿嚏，阿嚏”。
陆爷爷看到她，摆摆手，让她呆在外面，他自己一个就好了。
顾瑶试图往里面走，还是没有禁受住那呛鼻的辣椒的味道，直冲冲地冲进人的鼻腔，让人控制不住。
犹豫了一下，顾瑶还是放弃了，冲回房间，去拿纸巾。因为持续打喷嚏的缘故，顾瑶现在眼泪哗哗的，视野一片迷蒙。
也因此，顾瑶一头撞在了一堵“墙”上。
“哎！”顾瑶惊诧地揉了揉眼睛，视线恢复清明，然后吓的嘴巴小小地张开。
“西臣？”顾瑶又揉了揉眼睛。
眼前的人并没有因为她揉眼睛而消失，顾瑶眼睛睁大，深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显得清浅而可爱。
陆西臣敲了敲她的脑门，“怎么冒冒失失的？”
只是话里一点儿责怪的意思也没有。顾瑶自然看得清楚，只得把厨房里的恼人辣椒和陆西臣道了一遍。
“不好意思啊，真的很呛鼻，眼睛也辣到了，你看。”顾瑶说着，吸吸鼻子，然后又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
顾瑶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多可怜，红彤彤的鼻子，雾蒙蒙的双眼，因为被辣到而红艳艳的嘴巴，陆西臣别过眼睛。
“去洗洗吧。”陆西臣道，又向她解释道，“今天有空，就过来了。”
“再说了，我们刚刚结婚，还没在一起度蜜月。这两天，我想好好陪陪你。”
陆西臣把话说完，果然看到顾瑶脸又红了红，简直想要和晚上天边的晚霞相媲美。
陆西臣心里暗叹，然后推着顾瑶，让她回屋子洗脸。
实在是她此刻的样子惨兮兮的，眼睛都有些红肿了。
陆西臣看着顾瑶转弯后消失的影子，突然想到，在自己拒绝了她后，她的样子是不是和现在这样惨兮兮。甚至于，比现在还惨。
至少，现在他心里有她。
陆西臣难以避免地想到了曾经。其实，他也不记得了，自己曾经是否，真的没有把顾瑶放在心上。也许放了，但是却被自己虚荣的自尊给掩埋了。
和他同届的都知道，顾瑶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条件不好自然不怎么打扮，继而看着也不是很出众。
像陆西臣这样成绩好，长得好，家庭条件又不错的。能看上，也是一件奇事。
也许他真的看上了，但是因为各种原因，他没有接受她。
说不上后悔与否，陆西臣现在回忆起过往那段时光。他还是觉得，假如自己真的重新来一遍，他的选择应该还是不会改变的，他依然会拒绝。
踩着青色或红色的砖，陆西臣往厨房走去。顾瑶受不了辣椒的味道，他倒是还好。
至于他今天来的原因，自然也不是他刚刚和顾瑶讲的那样，是自己想过来的。
而是……
大清早，陆西臣刚刚吃过早饭，从带着起床气的不愉快中慢慢清醒过来，电话铃声就在这个时候响了。
是陆妈妈的。
陆西臣疑惑地点了接听键，实在不知道母亲打来电话的用意。
“妈？”
“西臣啊，早上好呀。”陆妈妈的声音带着活泼。
“早上好。”陆西臣冷淡道，他不相信妈妈打电话单纯只为了说个早上好。
“瑶瑶醒了吗？”带着浓浓的雀跃与愉快。
果然，陆西臣长眉一挑。
“不在，有事吗？”陆西臣冷漠道。
“诶呀！没事就不能给儿子打电话吗？臣臣啊，你要明白妈妈的用心良苦。”陆妈妈语重心长地道。
陆西臣:“……”
“所以，到底有什么事情？”陆西臣问。
“是这样的。我新得了一些补身体的药材，是你爸的学生送来的。效果很好的咧，你和瑶瑶回来一趟呗，拿去好好给瑶瑶补补身子。说实话啊，瑶瑶实在有些瘦，这样可不行的，女孩子瘦点没关系，已经结婚了，要丰润一些，这样才好怀孩子，我跟你说……”
陆西臣总算明白了陆妈妈这一番话的用意，手里离耳朵远了远，陆西臣打断了陆妈妈的长篇大论。
“妈，瑶瑶现在不在家。”没理会陆妈妈可能要打岔的话，陆西臣继续道，“所以，妈妈你不要想了。”
“那你可以自己来啊。”陆妈妈赶忙道，“还有，瑶瑶现在在哪儿？出去玩？出去玩也好。如果没什么大事，你让她和你一起回来呗。你跟她讲，她亲爱的婆婆给她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她的人了。”
陆妈妈的热情一点儿也没有因为陆西臣的冷淡而淡掉。
“可是……”陆西臣还想继续。
“别可是了，儿子。你也知道，你马上就要一个人奔往遥远的地方。可怜啊，瑶瑶要一个人在家里等你两年。说，你如果不给她个孩子，她一个人多难过。”陆妈妈说到后面，颇有些义愤填膺地指责着自家亲儿子。
陆西臣彻底无奈了。
“瑶瑶现在在爷爷那里。”
行吧，陆西臣想。不过终于，他把话给讲出来了。
“这样啊，那你呢？你怎么没有回来？”陆妈妈听了后，又开始指责陆西臣的失误。
“我这不是忙吗？”陆西臣敲了敲电脑，无奈道。
陆西臣并不觉得一个孩子对他和顾瑶的感情会有多大帮助，对于陆妈妈的想法，他没有配合的意愿。
“忙是借口吗？你娶了瑶瑶，就要对她负责。你看你现在，老婆一个人回家，给你爷爷尽孝心。你倒好，一个人挺逍遥的。忙是理由？快，把东西收拾收拾，赶紧回乡下，陪陪瑶瑶，陪陪你爷爷。”
陆妈妈命令道。
“可是我……”
“没有可是，立刻马上。”陆妈妈的声音严厉了起来，“如果我给瑶瑶打电话，你没有回去的话，你知道后果的。”陆妈妈警告道。
“行吧，我很快就回去。”陆西臣想了想自己可能收到的黑暗料理，还是妥协了。
“嗯，这才是我的乖儿子。”陆妈妈欣慰地在电话里道。
陆西臣无奈极了。
“对了，回来的时候，记得过来我这边一趟，把东西拿回去。”
“嗯。”
陆西臣无奈挂掉电话。
以上，才是陆西臣来的真正理由。
不过，理由什么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陆西臣现在回来了，就在顾瑶身边。
而顾瑶，也没有把陈辰的事情告诉陆西臣的想法。
她可能真的以为，一个村里的，就该彼此认识。这其实是一个错误的想法。有的时候，可能是无意或刻意的，一个村里的，真的也有很多不认识的人。
不过顾瑶此刻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自己带过来的普洱茶。
普洱茶是黑茶，外形条索粗壮肥大，色泽乌润或褐红色，香气浓郁，耐泡；汤色明黄，滋味醇厚回甘，并具有独特的陈香。
因为普洱茶所具有的降低血脂、减肥、助消化、暖胃、抑菌、生津、止咳、醒酒和解毒等的功效，是一种极好的保健饮，顾瑶才买来给陆爷爷喝的。
普洱茶被誉为“可入口的古董”，贵在“陈”往往会随着时间而逐渐升值，也因此，顾瑶手里的普洱是从云南一个朋友那里拿的，有年头的普洱茶。
至于陈辰为什么喜欢，和顾瑶一个原因，大概都是喜欢那个味道，香气独特，滋味醇厚。
从红色的纸袋里面拿出几个普洱茶饼，顾瑶将其搁置在茶盒里面，以备下午泡茶之用。
这边，陆西臣挽了袖子，帮着陆爷爷做饭。一时间，厨房里的声音更热闹了。
碗碟的碰撞声音，因为陆爷爷准备多做几个菜，平日用的自然不够，需要再洗；砧板剁肉的声音和锅勺的叮当声。
一切都热热闹闹的。
在一屋子辣椒味中，陆爷爷眯着眼睛，一边在柴灶里面添火，一边和许久未见的孙子聊天。
“臣臣，你是不是快到了走的时候？”陆爷爷的声音掺杂着柴火的噼啪声，明显让人感到苍老和悲伤，也让陆西臣突然很想感叹岁月倥偬、流逝地有些无情了。
可是，陆爷爷显然不这样觉得，高兴地继续道，“臣臣，我觉得瑶瑶挺会养花做菜的，要不要让她留下来。你看，你马上要出去两年，瑶瑶一个人在外面，我们也不是很放心呐。”
“这个没有问题，阿瑶在那里有挺多朋友的。”陆西臣替顾瑶拒绝道。
“这样也好。男儿当成家立业，你现在已经做到了七成，剩下的，还需继续努力呀。”陆爷爷又添了一把柴，颇有些感慨道。
“嗯。”陆西臣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陈辰刚回到家，就把路宁小朋友给揪住了。
这时，路妈妈还没到家，家里只有一个大人陈辰和一个小孩路宁小朋友。
“说吧，想怎么死？”陈辰捏着路宁小朋友的耳朵，恶狠狠道。
“不想死。”路宁小朋友很大气地胳膊一伸，光棍道。
“说吧，今天为什么赖着顾瑶？”陈辰抱着臂，靠在桌子上，眼神凌厉地去问路宁。
“我怎么赖着了？我只是想让她给我买个饼饼罢了。”路宁摊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
“想吃什么我不会买？”陈辰要被小孩的逻辑搞无语。
“大人真笨，那个大姐姐，显然不能抵抗我这样的小孩子。何况，我还是你带在身边的小孩，姐姐肯定会帮我买的。”路宁小朋友倒是分析的非常仔细。
“因为在我身边？”陈辰有些不敢相信。
他知道顾瑶喜欢小孩，给可爱小孩子买吃的顾瑶会很高兴。
只是，路宁的话显然也让他有些震动。
不过转念一想，对于顾瑶来说，无论是那个朋友的孩子，她都会一视同仁吧。
想着，陈辰又莫名其妙地开始忧郁了。
时间滑到十一点钟的时候，陈辰突然被路宁扯了扯手臂。
“做什么？”
陈辰正在搜索自己之前整理的酿酒的小窍门。
“没有，我只是想提醒一下，快到午饭时间了。”
陈辰希望，在走之前，他能把这些交给顾瑶。他想看到顾瑶高兴的样子。
不过，他的想法显然没有如他预料一般的发展。
而这中间最大的变数，便是陆西臣的到来。
下午，顾瑶把自己要邀请朋友到家的事情告诉陆西臣时，陆西臣明确表示自己很想知道这位朋友，也想见识见识。
陆西臣一开始以为是他们高中的同学，然后顾瑶告诉他是陈辰——和陆西臣一个地方的陈辰。
陆西臣也有些呆住，让顾瑶看得有些纳罕。
最终，两人还是同时看着陆爷爷，希望他能给出一些解答来。
“咦？是村东头的陆家吧？哦，是有这么一个人，陈辰，星辰的辰。”
陆西臣听着爷爷肯定的话，倒是一愣。
“那爷爷，我以前，怎么不太清楚。”
陆西臣说得有些含糊，陆爷爷点点头，理解道，“是这样子的，他原本不是我们村的。只是，他母亲的娘家在这里，他母亲的姐妹也在这里。所以，在他母亲疯了后，他就也在我们村子里生活了。”
陆爷爷解释的很详细，顾瑶却是十分惊诧——陈辰居然有一个疯了的母亲？有些不可思议，但想想也觉得有些可怜。
顾瑶把上午去陈辰家的事情告诉陆爷爷，还把下午请陈辰过来喝茶的事情说了一遍。
“嗯嗯，挺好的。”陆爷爷点点头，把自己珍爱的烟袋子在烟灰缸里磕了磕。
“那孩子挺好的，可惜摊上这么一个妈，还有他这身份。哎，幸好都熬过去了。”
“嗯。”顾瑶只能在一边心疼，一边把这事一点点记在脑子里。
170章普洱
吃过午饭，陆爷爷出去溜达去了，屋子里就剩下顾瑶和陆西臣。
顾瑶想着这些天陆西臣劳累的样子，便催促他先睡个午觉。
当然，如果他愿意接着睡的话，顾瑶也挺愿意看到的。
至于陈辰什么时候会来，顾瑶没有和他约定时间，便只是换了身素净衣服，捧着本书等待着。
陆西臣坐在顾瑶旁边，有些昏昏欲睡的。不一会儿，就把头抵在了顾瑶肩膀上。
顾瑶僵着身子，侧着脑袋去看他。
看一眼少一眼，顾瑶心里有些淡淡的惆怅。
柔软的黑发被阳光亲吻，像是软在了顾瑶心里。
书页轻轻的翻动，顾瑶在找关于陈年普洱茶的泡制方法。
虽说学过泡茶，但是到了时候，顾瑶还是有些淡淡的不自信。
很久没有碰了，顾瑶白皙的手指在泛黄的书页上移动。
是了。她找到了。
关于陈年普洱和近年普洱茶的泡制。
顾瑶的是陈年普洱，二十年以上。她准备了整套的茶具，买的是上好的紫砂壶。还有公道杯、茶海、白瓷赏茶盘和茶荷，以及茶巾和电热壶。
紫砂壶是厚壁，茶壶盖口比例不大，为了茶壶良好的续温。壶腹为圆球形，如此便于茶叶在较宽大的空间里舒展，茶汤滋味也更圆润。
因为早就想给陆爷爷泡茶，顾瑶在之前的一两周就把茶饼拆散剥开，让茶好好透气。
陈辰还没有来，顾瑶只是把茶具放好，烧上热水。
顾瑶看着看着，也有些困了。
不敢揉眼睛，怕自己一动陆西臣就醒了。该看的看完了，顾瑶便不想再看了。
最喜欢看的人就在身边，让她怎么好去看其他的。书可以之后看，人么，现在不看，就没几天能看了。
之后再见，也不知他能变成个什么样子。顾瑶好奇，踌躇，心里忐忑不安，却不敢流露出一丝一毫。
虽然她这边，已经没有了要奉养的长辈，陆西臣这边，却是有爷爷和爸爸妈妈要照顾。
在知道陆西臣要出国的时候，顾瑶就已经做好了把照顾陆西臣的父母和爷爷的准备。现在，他们也是自己最亲的亲人了。
顾瑶的心里，想的东西不多，很纯粹。她只是想着，事情该怎么发展，有着其自身的规律或是韵味，她只是那么大的世界中的小小微尘罢了。
虽说不会妄自菲薄，但是顾瑶一向把自己看的不重。珍惜能珍惜的，抛弃不属于自己的。
当然，陆西臣是她生命中的唯一一个意外。求而不得，苦苦等待那么久。
好在，顾瑶等到了生命里的那颗独一无二的luckystar。陆西臣就是她的luckystar，她的生命因为陆西臣而绽放出她自己都想象不到的甜蜜和温暖。
目光在陆西臣的脸上轮廓上移动着，顾瑶悄咪咪地眯起了眼睛。
好困啊。
顾瑶小小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又瞅了一眼陆西臣。
微阖的黑色睫羽和高挺的鼻梁打下黑色的阴影，侧面看着，陆西臣的面部轮廓更加的立体。顾瑶有些高兴地看着，有些想把这幅样子印在脑海里。
其实，陆西臣各个样子的，顾瑶都见过，也好好地珍藏在记忆里。
但是，这样近距离地去看，确实机会不多。
于是，顾瑶趁着这个时间，便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去看他。
直到，顾瑶也歪着脑袋睡着了。
阳光从门口投进来，在两人身上跳跃着，打下深深浅浅的影子。
陆西臣在顾瑶的呼吸渐渐平稳了，才睁开眼睛。
黑色的睫羽撑起来，带着淡淡的不耐，是因为在沙发上睡得不舒服的缘故。
在顾瑶沉入梦乡的时候，陆西臣也正在重复着顾瑶之前的动作。
但是，陆西臣的眼睛里面没有痴迷，只有淡淡的爱意和疼惜。
经过这半年多的磨合，陆西臣对顾瑶已经很满意了。可能他没有顾瑶对他的那种炽热的感情，但是，陆西臣知道自己，一定会好好对待顾瑶的，哪怕是为了负责任也好。
可能这些话说出来不好听，但是对陆西臣来说，这些已经足够了。
一定的爱意，一张结婚证，以及彼此的理解与支持。陆西臣已经非常满足了。
如果顾瑶知道他想的，说不定会高兴，也说不定会不满。
人，可是越来越贪心的生物。
哪怕顾瑶没有刻意地想要陆西臣在感情上回应她，但是，女人都是想要被宠的。
陆西臣其实也不是正常清醒的，还是多亏了顾瑶那么热情的凝视。
梦里，陆西臣也是日有所思地在工作室里勤劳着，陆简在一边战战兢兢。
谁知，正在理智的思考决策时，突然感觉有一道很炽热的视线在盯着他。
就这么被看着，被看着，就心烦意扰地醒了过来，也算是和自己先前计划醒来的时间相差无几。
顾瑶则是被陆西臣一肘子吵醒的。
“阿瑶，起来了。”
“唔。”顾瑶嘤咛一声，把眼睛捂住了。还没有清醒过来，以为是清早被喊醒，捂住眼睛假装天还在黑着。
陈辰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又戳了戳顾瑶，陆西臣带着歉意地看了看陈辰。
在客人面前，失礼总归让人脸红。
陆西臣不会脸红，只好意思意思地喊醒顾瑶了。
总归是熟人，陆西臣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
陈辰也确实没有在意，顺着陆西臣的示意坐在了一边的小沙发上。
其实，陈辰想看的是陆西臣失态。在他眼里，陆西臣才是那个令人可恶的。经过一番挣扎和思考，陈辰现在已经觉得，顾瑶此刻已经和曾经一样，在她心中占着十分重要的分量。
既然做不成夫妻，索性把人当做自己的妹妹来爱惜。顺便，还能意淫意淫陆西臣是自己妹夫这件事。还是挺有意思的。
而顾瑶，终于在陆西臣的捏耳朵大法中清醒了，揉着眼睛想往陆西臣身上蹭。
意料中的被推开没有如想象中的发生，顾瑶一愣，睁开眼睛。
然后……有些尴尬地又钻回了陆西臣怀里。
酝酿了一会儿，顾瑶终于顶着有些毛茸茸的额前碎发看向陈辰。
“哈哈，不好意思哈，我不小心睡着了。”有些语无伦次的，顾瑶下意识地碰了碰脸颊，希望没有脸红。
然后，自以为非常隐晦地瞪了瞪陆西臣。说是瞪视，其实在另外两人眼里，说是眉眼含情还差不多。
绯红的眼尾，水蒙蒙的杏眸，因为睡得熟了的红艳艳的唇瓣。
陆西臣别过视线，喉结滚动了一下，在修长的脖颈上非常显眼，让顾瑶忍不住看着发起呆来。
很想咬上一口，留下自己的痕迹。顾瑶下意识想到。
推了推顾瑶，陆西臣示意她起身下去。
顾瑶猛地站起来，头好晕，又摇摇晃晃地落在陆西臣怀里。
“怎么了？”陆西臣有些担心。
“贫血吧？”陈辰插话，“慢慢站起来就好了。”
陆西臣看了眼陈辰，然后扶着顾瑶的手收了回来。
“不好意思啊，说是让你下午早点来，我却不小心睡着了。”顾瑶慢慢缓过来，歉意地看着陈辰，笑了笑。
“没关系。”陈辰摇头。
“行了，差不多可以了。”陆西臣看着两人的一应一答，心里有些不舒服。
“嗯，可以开始了。我可是已经期待很久了。”陈辰咽下想说的话，看了眼一脸不爽的陆西臣，心下无语，然后看着顾瑶的眼睛，真诚道。
“好。”顾瑶笑了笑，先去洗漱了一下，把自己整理好，才过来。
把东西都陈置在白瓷茶几上，顾瑶搬了个小垫子跪下来，然后撩起衣袖，垂目认真起来。
第一步是涤具温壶，先是热水洗涤紫砂壶，接着热水温白瓷杯，在温壶、温杯的同时，做到洗涤用具。
接下来是赏茶，将陈年普洱置于白瓷赏茶盘或茶荷中，这一步骤称为“仙子捧茶”，接着观察它的外形，欣赏茶的形态。
顾瑶一番动作行云流水，加上之前练过，很有一番味道。
陈辰是学画的，凡是做艺术的，对其他艺术也是有些认识，能从中看到不一样的美来。
比如陈辰，此时就从顾瑶的动作里，看出了悠闲和淡然。
这是顾瑶自身带有的特质，是她本人独有的气质。平时不显，但在泡茶中，顾瑶的这一特点完完全全地被展现了出来。
之后是投茶，顾瑶用茶匙将普洱小心拨进紫砂壶里，手腕轻转，腕骨白皙，动作优雅中透着微微的漫不经心。
接着是润茶，提壶向紫砂壶中注入沸水，至壶一半时，迅速上下摇晃紫砂壶，唤醒茶叶，并迅速将茶汤倒入茶海中。
冲茶之后便是第二泡，第二泡茶汤能冲出香味，浸茶后，便可冲入第三泡的沸水。
最后，是分茶，将壶中的茶汤倒出时，先过滤一下倒入公道杯中，由公道杯将茶均匀分配到小茶杯中。
“喏。”顾瑶把盛了茶的小茶杯递到两人面前，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陈辰要欣赏的姿态完全不见了，顾瑶也由刚刚沉浸于泡茶的姿态回归了之前的样子。
心中叹息了一下，陈辰感觉有些可惜。
抿了一口茶，陈辰将之含在口中，细细感受茶的莼度，很香。第二口，体会茶的润滑和甘厚，不错，陈辰暗暗赞叹，眼睛眯缝起来，后味无穷。
重点来了，陈辰睁开眼睛，抿了第三口，马上闭上眼睛。
很好的茶，有陈樟之韵。不愧是陈年普洱老茶，就像阅历丰富的老者，老道圆滑，回味无穷。
当然，顾瑶泡的也好，将普洱的滋味完全地泡了出来。
陆西臣不是很懂茶，但对普洱，还是比较了解的。
究其原因，是因为爷爷喜欢。接触多了，不了解也变成了了解。
看着两人的表情，顾瑶知道自己泡的挺好。
陈辰喝的满意，停不住口，回味无穷，顾不得说话。
陆西臣则是喝一口，回味良久。
一时间，只有几人慢慢喝茶的轻微声音。
顾瑶也忍不住喝了一口又一口。
不过，过去浇顾瑶泡茶的前辈说的没错，顾瑶虽然会泡茶，也懂茶。但是她的舌头总是不太喜欢茶。
每次喝茶，如牛嚼牡丹一般，喝了也白喝，算是一种浪费。
顾瑶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的，但是看着别人喝，她就也忍不住喝。喝不出什么滋味，便当做白开水一般，喝得快而多。
于是，没一会儿，就喝了将近三分之一壶的茶。
陈辰发现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夺壶，幸好被陆西臣拦住了。
当然陆西臣也不是不赞同他的做法，只是外人面前，该给妻子的面子是不能少的。
“阿瑶，要不，你去把上午采的花拿来？陈辰，你喜欢梅花吧？阿瑶可以送你一枝。”
很差劲的借口，但是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对。
顾瑶听话地把杯子放下来，起身出去。
“行吧，你先前知道顾瑶这个样子吗？”陈辰哪怕再偏向顾瑶，此时也忍不住吐槽。
“哪个样子？”陆西臣慢条斯理地又抿了一口茶，漫不经心道。
“哪个样子？她这样喝茶，难道你之前没有发现？”陈辰脸上挂着无奈的表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她在家，只喝白开水和菊花茶。”
陆西臣说的是实话，在家里，顾瑶确实不喝茶。
仔细想来，陆西臣从来就没有怀疑过。顾瑶有几套茶具，也备有好茶，但确实没有在家里冲泡过一次。
陆西臣平时喝咖啡醒神，泡茶步骤略显繁琐，因此也没有在家里泡过。
于是，家里的茶好像是昂贵的摆设一般。陆西臣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如此。
顾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话题的中心，只是裹着寒风奔到厨房，寻找自己上午放在这里的梅花。
奇怪的是，顾瑶怎么也找不到。
不是自己家，顾瑶不敢乱翻，只能就着能看到的地方瞅了瞅。
没有瞅到，顾瑶忍不住泄气地扯了扯衣袖，然后走到园子，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开的花，摘了一朵拿屋里。
爷爷那么疼她，摘一枝花想必是没有问题的，顾瑶想。
冷风吹着，顾瑶竟然真的看到了一朵开得娇妍的花。
171章朋友
是一朵漂亮的黄色月季，开在一片枯黄中，特别美丽。
但是，只有一朵，顾瑶有点犹豫，到底要不要摘。
门外有小孩们成群疯跑着，风带来口哨的声音。
快过年了，顾瑶想。
这年，应该是她过得最幸福的一年吧。顾瑶想。
看着那朵黄色的月季，顾瑶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做好准备。
花开在树上就挺好看，为什么要摘下来呢？摘了就失去了生机，很快就会枯萎，开在上面的话，还能多展示一下自己。
顾瑶感觉自己想的很对。白色梅花采下来是为了做梅花糕，也算实现了自己的价值。黄月季呢？采下来只是为了供人的观赏。失去根茎，很快就会萎掉，哪怕怎么呵护都没有用。
蓦然，顾瑶又注意到，眼前的月季已经开得很盛了，所以，要不要摘呢？
在外人开来，顾瑶就是在对着一朵花自言自语，看着颇为另类。
普洱茶经过了几泡，顾瑶依然没有回来。两人的沉默被陆西臣的轻咳打破。
“看来，她遇到了一点点小问题。”陈辰道。
“在家过年吗？”陆西臣问。
陈辰准备走的事情，他们都是清楚的。但具体哪一天走，还没听陈辰讲。
“不。”
“会和阿瑶讲吗？”陆西臣问。
“大概。”
陆西臣本以为他会得到肯定的回答，没想到他会说得这么模糊。
“怎么？我说话还是算数的。”陈辰挑了挑眉，惬意地又抿了口茶。
“嗯。”陆西臣不置可否。
其实，陆西臣并不在意他怎么回答。不知道该不该窃喜还是怎么，陆西臣对顾瑶对自己的感情还是很有信心的。
“我们现在是朋友吧？”陈辰突然问。
“嗯？”陆西臣抬眼看他。
“虽然，我们是因为夭夭结识，好歹经过这么些时间，也算朋友吧？”陈辰抬了抬眼镜，温润的笑自然地通过轻轻挑起的嘴角展示出来。
“当然。”陆西臣道。
“不过，夭夭？”陆西臣有些疑惑。
“小问题啦。”陈辰摆摆手。
“那既然是朋友了，朋友妻不可欺，我还是知道的。”陈辰深深地看了眼陆西臣，然后别过眼睛，继续小口地喝着茶。
“嗯哼。”陆西臣犹豫了一下，才举起杯子，哼道。
“我说，夭夭怎么看上你这块木头的？”过了会儿，陈辰挑剔地看着陆西臣，道。
“夭夭？木头？”陆西臣眯了眯眼睛，狭长的眼睛有些漫不经心的凌厉。
“夭夭，是我起的。哈哈，小时候的事情啦，不要在意嘛。”陈辰又给自己添了杯茶，表情带着满足。
很好的普洱，陈辰眯起眼睛享受，思索着顺一点儿带走的可能性。
“说到木头，你不觉得自己很像吗？”陈辰疑惑看陆西臣，似乎对他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感到很神奇。
“不觉得。”陆西臣无语道。
“那你觉得自己很有趣吗？”陈辰也认真起来，定定地去看陆西臣。
“等下，别这么看我。”陆西臣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不适。
“哈哈，你真有趣。”陈辰放下杯子，真诚道。
“不过，这个有趣是女人眼里的。就是这幅样子惹到了夭夭吧？”虽是问句，陈辰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陆西臣优雅地翻了个隐晦的白眼，对他的话很是不满。
“其实吧。我也是后来发现的。现在的女人啊，好像喜欢的男人越来越娘。当然我不是说的你。”陈辰摆摆手，继续道，“你也知道，我也不是这种类型的，哈哈。”
也许是说开了，陈辰说话也开始有些推心置腹的样子。比如，现在，他就特别愿意和陆西臣分享自己的心得。
“还有，现在的男人越来越白净，真是让人奇怪。当然，白净了不是问题。”陈辰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陆西臣感觉陈辰此时说的话，非常的混乱，让他不知道他要说的重点。
对于理科生，他不习惯陈辰的讲话。当然，如果是顾瑶，说不定会很好听懂了。
陆西臣想到这里，心里有一丝丝的不适，被他很快地忽略过去。
陈辰奇怪地看他一眼，“这样，你觉得自己属于什么类型呢？”
仔细地盯着陆西臣，陈辰似乎要把陆西臣的轮廓盯在眼睛里，再次把陆西臣恶寒了一把。
“是性/冷淡风吧，你。”陈辰看了看，终于开口，确认道，自己也点点头。
“……”
陆西臣选择沉默，感觉认真听的自己受到了愚弄。
当然，不可否认，陆西臣其实觉得陈辰说的是对的。但是，他并不想承认。
没等磨磨蹭蹭的顾瑶回来，陈辰就准备告辞了。
他回去还有事情，不准备一直继续在这里耽搁了。
“那我先走了。”陈辰起身，整了整衣服，道。
“嗯嗯，出去的时候和阿瑶打声招呼。”陆西臣也站起身道。
“嗯。”
陆西臣准备等陈辰往外走，自己也跟着送人出去。
陈辰转过身，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陆西臣。
“还有什么事吗？”陆西臣沉声道，眼睛里有着淡淡的好奇。
“我可以带点普洱走吗？啊哈，挺好喝的。或者，告诉我在哪里买的也成。”陈辰真诚地看着陆西臣，眼睛却看着桌上的茶叶盒，很想顺走的样子。
饶是陆西臣，也有些愣住了。
“我倒是愿意你拿些走的。不过，这是阿瑶买回来的。所以，我也不好替她做决定。”陆西臣摊手无奈道。
“行吧，我去问下夭夭。”陈辰不舍地看了看一边的茶叶盒，然后又回头拿起桌上茶杯，拿起来喝了一口。
陆西臣没有忽略陈辰脸上的嫌弃眼光，只得无奈地转过头，抿嘴轻咳。
“不过夭夭。”陆西臣皱眉，还是有些在意的。
“咳咳。”陈辰走在前面，假装没有听到。
既然陆西臣已经知道了这个称呼，假如不多喊几声，陈辰总觉着自己有些亏。
陈辰虽说不会在顾瑶面前喊这个称呼，但是在陆西臣面前，他还是能喊的。
并且，在陆西臣面前喊，陈辰感觉还有一些隐秘的快感。
嘴角挂着笑，陈辰自然地走在前面。
顾瑶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不过已经不在院子里了，此刻她正在屋外，和几个小孩进行着一些“交易”。
“十颗奶糖一根花枝？”顾瑶问。
面前的三两个小孩摇摇头。
“或者？十二个？”顾瑶讨价还价中。
小孩们互相看了看，似乎有些意动的样子。
顾瑶心里一喜，不露声色地加奶糖，感觉差不多快要成了。
“十五个，最多十五个，”顾瑶伸出手指，“再多就算了。”
说完这句话，顾瑶一副要走的样子。
“哎，好嘛。”其中一个小的孩子喊住顾瑶道。
“可以啊。”其他两个孩子也点点头，一脸高兴。
“喏。”顾瑶从口袋里掏出45个奶糖，递给三个孩子。
“谢谢姐姐。那我们待会在这里给你花。”较大的孩子老成道。
“好啊。”顾瑶点点头。
不过，看着三个小孩被冻的脸颊通红，手指瑟缩的样子，顾瑶心里一动，还是从口袋里拿出来九个奶糖。
小一点的孩子眼睛一亮，吧砸吧砸吃着嘴里的奶糖，没忍住又渴望地看着顾瑶手里的。
“这些，你们待会过来了再给，可以吗？”顾瑶笑着问。
从陆西臣这个角度看，恰好看到顾瑶左颊上的深深酒窝。
“好啊。”小孩子们惊喜地喊了声，然后呼啦一起跑远了。
“真可爱。”顾瑶握着奶糖，喃喃道。
“既然这么喜欢，就早早要个孩子呗。”陈辰和陆西臣看了顾瑶和小孩交易的过程，也看到了顾瑶眼里的开心。
顾瑶视线自然地从陈辰身上，落到陆西臣身上，又因为陈辰的话脸僵了僵。
“还早。”顾瑶口是心非道。
“明明就很想嘛，不用害羞。都老夫老妻的。”陈辰调侃道。
顾瑶被气的脸白，又看到陆西臣，只得闷闷地低头看地。
“普洱。”陆西臣看到顾瑶脸上的窘迫，在陈辰身后小声道。
“哼哼。”陈辰小声哼哼，闭了口。
“阿瑶。”陈辰从身后拿过来一枝花，递给顾瑶，“亲爱的姑娘，愿意接受这支美丽的花吗？”
顾瑶愣怔地看着眼前的一枝梅花，很好奇他从哪儿翻到的。
看向陆西臣，陆西臣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陈辰，你的称呼不对吧？还有，你拿着我家的花，送给它原本的主人？”顾瑶看着陈辰，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
陆西臣绷不住笑意，看着顾瑶的眼睛里，满是赞同。
于是，不知道情况的顾瑶更疑惑了。
“这不是，借花献佛吗？诶，还要不要嘛，不要我可带着走了。”陈辰作势要带着花走掉。
顾瑶自然不会放过，连忙伸手，陆西臣阻止都来不及。
“好嘛。既然你接受了我的花。”陈辰脸上苦苦的表情马上换上一片喜意。
“我提一个不过分的要求，不过分吧？”
顾瑶下意识点头，又疑惑看了看陆西臣。
陆西臣点头。
“那你说。”顾瑶顺势道。
172章喵声
“那，我可以带些普洱回去吗？”陈辰道，脸上带着明显的喜意。
顾瑶心里莫名松了下。
顾瑶对自己的品性还是很清楚的。偶尔有些小吝啬。在陈辰说这话之前，顾瑶还在想，假如他要的东西超出自己的预支，就有些不想给了。
当然，顾瑶对自己承认的朋友还是比较大方的。关系越好的，顾瑶就越大方。
回到房间给陈辰找了一个茶杯盒，把普洱茶饼放进去，又用白色的丝带打了漂亮的结，顾瑶这才递给陈辰。
“谢谢。想做梅花酒吗？我可以教你，在我走之前。”陈辰看了眼手里的精致小盒，抬眼问顾瑶。
“当然。”顾瑶惊喜点头。
“不要。”陆西臣在一旁拒绝道。
陈辰和顾瑶齐齐看他。
“阿瑶，梅花饼。”陆西臣严肃提醒道。
“这个。”顾瑶犹豫了一下，计算了下做梅花饼和梅花酿，她采的梅花是不是够用。
陆西臣有些不满。
他提的要求，顾瑶向来是言听计从的。但他在提出要求前，也会仔细思量一下，顾瑶能不能做。
这次，难道要因为陈辰，顾瑶准备第一次不按他的要求做梅花饼。
想到这里，陆西臣难以避免地有些忧伤。
作为一个喜爱吃甜食的人，难得遇上一个会做甜食，且愿意给自己做甜食的人，陆西臣感觉自己十分的幸运。
当然，顾瑶如果为了学习做梅花酿这一技术，拒绝他的话，陆西臣觉得自己应该也会同意的。
陈辰回味了半晌，才意识到陆西臣的话，突然感觉到十分的有意思。
陈辰怎么也想象不到，陆西臣看着这么禁/欲的一个人，居然喜欢吃甜食。哈哈哈，实在是太搞笑了。
陆西臣注意到陈辰的视线，可以忽视他，看着顾瑶，想知道她怎么决定。
“那个，我觉得两个都可以。”顾瑶纠结了一会儿，终于道。
“那很好啊。”陈辰看了眼陆西臣，点点头。
“那什么时候开始？”顾瑶问。
她有些迫不及待了。梅花那么好闻，做起糕点来就很美味，顾瑶想象了一下梅花做的酒，应该更棒吧。
“你什么时间有空？”陈辰问。
“大概周末的时候。”顾瑶想了想道。
“那你每周回来一趟，怎么样？我这段时间就在乡下，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周末过来吧。”陈辰道。
“应该可以吧。”说着，顾瑶把视线投在陆西臣身上，眼中带着询问。
要说顾瑶在这场婚姻里，最快学到的是什么，大概就是凡事要和陆西臣商量的毛病。
顾瑶喜欢这种方式。因为小时候经历的缘故，顾瑶其实没有什么安全感。而结婚后，这种安全感，陆西臣给了她。
就像是一个心灵的港湾，顾瑶在陆西臣这里得以在疲惫时安心地在此休憩，感觉很安全。
陆西臣大概也注意到了，也尽可能的满足她的这种想法。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一个拥抱，在她不开心时，给她一个亲吻。
陆西臣没想到这个问题顾瑶也会在意他的意见，颇有些欣慰地点点头。
而这一幕，不可避免地落在了某陈姓单身狗眼里，感觉自己收到了深深的伤害，有些不忍直视。
陈辰的想法，处于新婚的小夫妻，自然是半点都看不到的。
相反，他们很乐意更甜蜜一点儿，然后给予单身狗们更多的伤害。
顾瑶照着陆西臣的意思，在陈辰的眼皮子底下，经历了一番眉目传情，然后果断地点了点头。
“很好，我先走了。”
带着深深的忧伤，陈辰忘记了自己先前想要问的问题。
问题是什么？既然顾瑶要过来，他总是能从她嘴里挖出来普洱茶的卖家。
捂着得来不易的普洱茶，陈辰心中无限叹息地走了。
从顾瑶的角度看过去，陈辰远远飘走的样子，有些臃肿、慢慢飘走，竟然很像是在走小碎步，但是速度又很快的样子。
顾瑶觉得这一幕很是熟悉，然后戳了戳站在自己身边的陆西臣，“哎，你说，他这个，是不是很像戏曲里面走的那样，飘啊飘的。”
“大概。”陆西臣严肃脸，其实心里有些笑喷。
还好，他良好的表情控制让他完美地维持住了自己的形象，陆西臣庆幸道。
“哎，我忘记给他一枝梅花了。”跨进门，走了几步，顾瑶又想到。
“没事，他不在意一枝花的。”陆西臣碰了碰顾瑶的发顶，不走心地安慰道。
“可是，我刚刚给出去的糖果。”顾瑶拉住陆西臣的手臂，想要停下来，出去等。
“他们应该快回来了。”顾瑶道。
“回来就回来，进来就可以。”陆西臣有些不耐顾瑶的磨蹭了。
时间飞快溜走，抓不住它调皮的尾巴。然而加上顾瑶磨蹭的时间，陆西臣感觉有些心痛。
顾瑶还在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回去大门口等。
陆西臣原本以为，顾瑶会跟着自己进去。
再一次，顾瑶摇了摇头，决定出去门口那里等。
因为，顾瑶在心里比较了一下，她多走几步路，和小孩们多走几步路，她觉得自己多走可能要划算一些。
顺便，还可以减肥呢。顾瑶心里感叹道。
不过，瞅了一眼陆西臣，顾瑶感觉陈辰先前说的话也挺有道理的。
小孩子多可爱啊。如果有个孩子，那就是他俩感情的结晶，小孩会有两人身上的特征，长成像她或像他的样子。
在抚养小孩的过程中，还可以有很多乐趣。
顾瑶又想到了自己养鱼鱼的心路历程，实在觉得养小孩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不知道顾瑶心里在想些什么，陆西臣心里微微有些冷意。
打了个哆嗦，把这阵冷意驱散，陆西臣把手揣在口袋里，往里面走去。
顾瑶乐颠颠地到了门口，恰好一阵旋风似的几个小孩冲到了她的面前。
“姐姐，你要的花。”三个小孩气喘吁吁地看着顾瑶，把手里攥的紧紧的花枝递到她面前。
“谢谢呀。”顾瑶笑着接过来，从口袋里数了十五个出来。
想了想，又拿出十五个。
“喏。”一个个分到小孩手上，顾瑶笑着道，“可以帮姐姐把这些花枝送到路宁家里吗？”
“当然可以。”最小的孩子像朗读课文一样，拖着腔道。
“那谢谢了。”
“不客气。”小孩们也礼貌回道。
送别三个可爱乖巧的小孩子，顾瑶拍了拍手，摸了摸口袋，里面正剩下两颗了。
捏起一颗塞进嘴巴里，顾瑶咬了咬，甜甜的，一股奶香充斥在嘴巴里。
甜丝丝的味道好像顺着血液流进肺腑，身上也感觉暖洋洋的。
另一只奶糖被她拿在手里，时不时地抛起来，然后用手接住。
“风带走铃铛，云带走阳光……”嘴里哼着歌，顾瑶高兴地踩着步子往回走。
经过杂物间的时候，顾瑶眼睛转了转，然后停下了脚步。
没有听错，里面确实有细小的声音。先前没有凑近，还以为是幻听。
此时走到近前，顾瑶感觉里面那些小小的声音，很像小奶猫的声音。
不是很确定，顾瑶身上也没有钥匙。大概是平时不怎么用的缘故，杂物间的门是锁着的。
顾瑶猜了猜陆西臣可能有钥匙的可能性，觉得并不是很大。
又往前凑了凑，顾瑶抻着脖子，弓着腰身，悄悄往杂物间的门口凑近。
里面的声音并没有因为她的脚步声而减小，反而因为离得近，顾瑶听到了更清晰的声音。
确实是猫叫无疑，声音又细又尖，耳朵像被挠了一下一般，倒是心里痒痒的。
顾瑶听着屋子里此起彼伏的喵喵声，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一样，砰砰直跳。
结婚前，顾瑶还在想，可以的话，再养一只猫来着，最好是家猫，狸花或三花，或是牛奶或是其他都可以。如今，梦想实现的机会就在眼前。
就像做梦一样。
又陶醉地听了会小奶猫们可爱的喵喵声，顾瑶终于动了。
眼前一黑，顾瑶撑住门，慢慢直起身子。
贫血好像越来越严重了，顾瑶维持着僵硬的动作好一会儿，严肃地想到。
或许，自己可以吃点猪血、鸭血或是鸡血来补补？又想了想它们的样子，顾瑶下意识放弃了。
想想，就好血腥啊。
在回屋的路上，顾瑶假设了一下自己再养一只猫的可能性。
那猫，没听爷爷讲过，所以应该是别人家的猫。但是抱一只的话，一定没有问题。
接下来，是陆西臣的意见。大概，不会有意见吧？顾瑶不确定。不过，顾瑶觉得，陆西臣不同意了问题大概也不大。
然后，就是小猫的同居者，鱼鱼小朋友的意见了。
大概，嗐，还是到时候再想吧，顾瑶摇摇头。
回到房间，顾瑶把一桌子的茶具收拾了一下，然后只留下紫砂壶和里面的茶，端到陆西臣面前，殷勤地给他倒茶。
这样好好讨好，到时候，他同意的几率应该会大一些吧？
顾瑶不确定道。
在这里，顾瑶倒是不敢特意去向陆西臣讨吻，因为感觉很不好意思。
173章酒精
只是，顾瑶不知道，她时不时瞟过去的视线，还是给陆西臣带来了困扰。
“有事吗？”陆西臣看顾瑶。
“啊，没有没有。”顾瑶摆摆手，表示什么都没有。
她刚刚在看着陆西臣的手入迷。
骨节分明的手捏着白色的瓷杯，瓷杯里的黑润透了杯子，被子的透更显得陆西臣的手指纤长。
也许还有被烫到的缘故，陆西臣的手有些透明的好看。
陆西臣的视线随着顾瑶的目光往下，也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然后，放下杯子，弹了弹顾瑶的脑门。
“干嘛？”顾瑶捂着脑袋，感觉委屈。
“被弹脑门会变笨的。”顾瑶小声道。
“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孩子能遗传一半我的基因，差不多也就够用了。毕竟，还是需要后天的学习。”陆西臣支着下颔，视线在顾瑶身上划过。
顾瑶先是为未来孩子的智商感到松了一口气，又被他的一番话给气到。
“你，哼哼。”顾瑶把下巴磕在膝盖上，闷闷不乐。
“幼稚不幼稚？”陆西臣看着，也只能无奈一笑。
“怎么幼稚了？”顾瑶撇嘴。
“我听说，猫的智商，很可能和它的主人有很大关系。我知道自己不是很聪明，所以我想，可以慢慢变聪明一点，这样，猫猫也会聪明一点吧？”
顾瑶的声音经历了忐忑、不确定和疑惑，然后期待地看着陆西臣，希望他能给自己一点点思路。
陆西臣只能说自己有点懵吗？虽然不知道顾瑶关于猫随主人这一论断是否正确。
但是，陆西臣真心以为。已经这么大的人了，这样幼稚真的可以吗？
虽然心里这样想，陆西臣还是在顾瑶期待的眼神中点了点头。
只是，有时候，陆西臣感觉自己面对顾瑶时，顾瑶的某些疑问和行为真的让他觉得，自己在面对一个孩子。
幼稚又天真，在成人世界里，很稀少。或许，也算是一种优点。
“西臣，我们养一只狸花猫怎么样？”顾瑶也捧着杯子，抿了一口。
“我没意见。”陆西臣觉得自己怎样都可以。
毕竟，最后养猫的话，也不需要自己来养，还是顾瑶在辛苦。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哦，不对，当你赞同了。”顾瑶喜滋滋地道。
“嗯。”陆西臣点点头。
“那我们去看猫吧。”顾瑶看着陆西臣，真诚的眼神。
“？？？”
陆西臣正喝着茶，猛然被呛到，带着一丝丝狼狈。
“喏。”顾瑶连忙递给他纸巾。
“现在？”
“是啊。”顾瑶看着陆西臣因为呛到有些泛红的眼睛，点点头。
然后，顾瑶就丢下杯子里还在温热着的普洱茶，然后拉着陆西臣往前院走。
“有钥匙吗？”顾瑶问道。
陆西臣愣了愣，吐出两个字，“没有。”
谁知，顾瑶先是疑惑地看了看他，然后不解道，“你真的没有钥匙吗？没有钥匙，你跟着我出来做什么？”
看着陆西臣脸上不容置疑的疑问，顾瑶感觉自己可能哪里忽略了，连忙扯着陆西臣的袖子，拉着他的脖子，飞快地亲了上去。
“那个，”顾瑶对了对手指，“你知道我说的猫在杂物间吗？”
“嗯？”陆西臣往远处看了看，又看着顾瑶，没有答话。
嘤。
顾瑶感觉自己犯了大错。没有搞清楚，就责怪了人，顾瑶现在心里又是自责，又是担忧。
“那你现在生气吗？”顾瑶问。
“我为什么要生气？”陆西臣纳罕。
“没有没有。”顾瑶连忙摇头。
既然没有生气，那就太好了。
“你以为我知道杂物间里有猫？”陆西臣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先前误会了什么。
“嗯嗯。”顾瑶认错地点点头。
“那房间，只有爷爷才有钥匙。”陆西臣道。
“那我们等爷爷回来了再进去？”顾瑶亮着眼睛道。
“嗯。”陆西臣点头。
陆爷爷是下午四五点，橙色的太阳渐渐在树梢上落下去的时候回来的，手里还举着几根花枝。
“怎么这么早就做饭了？”看到厨房里忙碌的顾瑶，和在一旁搭下手的陆西臣，陆爷爷笑着责怪道。
“做的梅花糕。”陆西臣指着笼屉，示意给陆爷爷看。
“怎么做起梅花糕了？瑶瑶喜欢吃？”陆爷爷把花枝递到孙子手里，然后捋了袖子，洗干净手，凑近去问。
“啊，”顾瑶悄咪咪瞅了一眼陆西臣，然后果断承认道，“是的，爷爷。好久没有吃了，以前在糕点铺里买的，觉得味道不错。只是价格对那时候的我比较奢侈，也没有买过几次。今天不是恰好有新鲜的梅花嘛，就蒸着试试。”
“不错，喜欢吃什么，自己做着最好，不仅仅吃着放心，相比较店里的，也更天然一点。”
“嗯。”顾瑶点点头。
接下来，就没有陆西臣什么事情了。
顾瑶有了陆爷爷在一边指导，又在蒸梅花糕的同时，做出了一桌好菜。
吃饭时间，顾瑶献宝地把自己蒸的梅花糕放了三块在陆西臣手边的碟子里，又给陆爷爷夹了几块。
陆爷爷笑着挡住自己手边已经放了一块梅花糕的碟子，摆摆手道，“剩下的糕你们吃就好了，年纪大了，吃不了太多甜的。”
顾瑶只得筷子在半路改道，一块糕点到了陆西臣碗里。
陆爷爷看着，颇有些新奇。
陆西臣看着白色碟子里形状漂亮的梅花糕，还是在顾瑶的注意里吃掉了。
梅花糕糯糯的，用糯米和白梅花做成，带着有些甜，有些幽苦的味道，恰是陆西臣最喜欢的。
是的，刚刚顾瑶说了谎。喜欢吃梅花糕的一向是爱甜食的陆西臣，顾瑶对此，只是微微的有好感罢了。
但是，能问陆西臣挡锅，顾瑶感觉自己的心灵仿佛得到了升华，整个人都有种飘悠悠的感觉。
“瑶瑶酒量不错啊。”陆爷爷端起盛有啤酒的酒杯，和顾瑶满满盛了啤酒的玻璃杯碰了碰。
满满喝了一口，陆爷爷兴致不错地指着陆西臣手边的啤酒杯。
“你也喝，你看，你媳妇都喝了那么多。”陆爷爷有些喝得多了，脸庞微红，胡子抖抖。
陆西臣瞅了眼顾瑶手边已经空了半瓶的啤酒瓶，陷入了沉默。
顾瑶也看着她，眼睛里泛着酒意，面颊泛红，眸光潋滟。
应着陆爷爷的话，陆西臣也喝了一口。
“瑶瑶，听说你下午泡了普洱茶给路家那小子。”陆爷爷趁着酒意，问道。
“是的，爷爷。”顾瑶点点头，声音平稳，竟然看不出一点点酒醉的感觉。
晚上睡觉的时候，陆西臣注意了一下，顾瑶走进屋的动作很顺当，看着很自然，表情很自然，走路的步子也自然。
直到……
陆西臣在洗澡沐浴的时候，顾瑶突然冲了进来，然后在水声哗哗里，就那么穿着睡衣扑了上来。
真的是扑，陆西臣手忙脚乱接住她的时候，一股冲力让他后退了几步。
“额。”陆西臣感觉今天叹气的次数太多了。
但是，这种让人意外的情况让他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且不说顾瑶可能真的醉了，陆西臣看着顾瑶身上被水打湿的睡衣，颇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说道理顾瑶想必是说不通的，陆西臣关了水，然后把顾瑶在自己身上乱碰的手按住，压在墙上。
“阿瑶，听话，去外面好不好？”陆西臣凑到顾瑶耳边，低声道。
难以避免的，陆西臣也是男人。处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能保持镇定已经不错了。如此，他也不想在顾瑶不清醒的时候，做出一些可能伤害到彼此的事情。
陆西臣怕自己现在控制不住自己，顾瑶喝醉了，他虽然没有喝很多。但是，那微醺的酒意，已经足够让他冲动。
顾瑶泛红的脸颊因为被浇了水，显得更娇嫩，白中泛红，好像漂亮的粉棠。
虽然水被陆西臣关掉，但是刚刚顾瑶来的突然。于是，此时顾瑶身上已经湿漉漉的了。
从陆西臣的角度看，能看到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人身上，白皙的脖颈修长，视线不由自主地往下，陆西臣喉结狠狠地滚动了一下。
可能一番挣扎，顾瑶有些热了，脸上更红了。身上的水慢慢在热气里蒸着，又有些冷了。
此刻的顾瑶看起来，很有些可怜，陆西臣按着还想着挣扎的人。
仿佛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陆西臣看到了一朵被热气浸染了，缓缓绽放的可爱花朵。
顾瑶被制住，衣服又湿湿地贴在身上，不仅有些难受地扭啊扭，动啊动的。
“西臣，我难受，你放开我。”顾瑶睁着迷蒙的双眼，在陆西臣的禁锢下使劲挣扎。
咬了咬牙，陆西臣眸色暗的如墨，喉结缓慢移动，终于，把顾瑶按着，吻了下去。
以下，是一番你知我知的和谐运动。
半夜，下了场大雪，顾瑶在风吹动枝丫的咯吱声中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身上沉沉的，嘴角有些疼，顾瑶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慢慢的，身上的感觉忠诚地传到顾瑶的大脑里。
唔，好累。
两眼放空地看着黑漆漆中的一点，顾瑶无语地吐了吐舌头，然后被冷冷的空气冻得马上缩了回去。
174章守株待兔
怎么会大半夜的醒过来呢？顾瑶眨了眨眼睛，无奈。
身子被牢牢地禁锢着，顾瑶动弹不得。
还好手指能动，顾瑶苦中作乐道。
身子很累，精神却很清醒，顾瑶本想起来动动的想法被凭空腰斩，只得让自己的大脑动地多一点。
顾瑶先回忆了一下，自己晚上喝醉后，有没有做什么失礼的事情。
但是，脑子里面一片混沌，什么也想不起来。
只是……顾瑶偷笑了下。
难不成，醉酒后的自己特别好看。手指禁不住蜷缩了一下，顾瑶舔了舔嘴角。
“嘶。”
嘴巴怎么破皮了？顾瑶慢半拍地疑惑地想到。
会不会是？
小幅度地摇摇头，顾瑶觉着，怀疑陆西臣酒后动作太大，还不如怀疑自己不小心咬到自己。
屋子里面一片安静，倒是更显外面的风凌乱，一阵一阵的风刮过玻璃，打在窗户上。
顾瑶想要让自己的胳膊动一下，挣了挣，却被睡梦里的陆西臣用手更用力地压着。
梦里，陆西臣还在喃喃道，“别动。”
顾瑶一愣，然后不动了。
乌云里的月亮露了出来，清亮的光透过玻璃打了进来。顾瑶看到了月光下，一点点光映出的陆西臣的面容。
透进来的月光有些吝啬，顾瑶只能看到陆西臣的遮盖了黑漆漆眼睛的眼皮和一半长眉。
薄薄的眼皮耷着，眼角处有一颗几步可查的一颗黑色小痣。
顾瑶忍不住睁大眼睛，仔细去看。
果然是，顾瑶使劲抻了抻脖子，确定了。
真的很小，连平日那么关注的自己，居然也没有发现。
阴云又遮挡了月亮，屋子重又陷入黑暗，顾瑶闭了闭眼睛，然后在这种带着隐秘开心的情绪中，也慢慢睡熟了。
顾瑶虽然晚上经历了一些和谐的事情，但是比较好的体质，还是让她第二天精力充沛地跟随着陆西臣的步伐，也起了床。
和陆西臣呆在一起刷牙洗漱时，顾瑶明显感觉到了他的沉默与微不可查的避闪。
顾瑶装作没有注意到地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她还想着去找猫猫呢。
昨晚睡早了，今天不能错过了。
如果是她一个人的话，还可以推迟一天回去。陆西臣在的时候，就只能下午就走了。
所以，在回去之前，她好歹要看到猫猫一眼。不能带回去的话，也要好好“预定”一只的。
于是，这天早上吃过饭，陆西臣就看到顾瑶，和以往不同的，像小尾巴一样跟在陆爷爷身后。
陆西臣呆在家里，也没想着和顾瑶一起。
外面一片冰天雪地的，哪里都是一片白花花，陆西臣透过窗户，都能感觉到刺眼。
关了窗，陆西臣去了厨房，把顾瑶放好的茶叶罐子又拿了出来。
虽说陆西臣喜欢乌龙茶，但是对于好茶，他还是不吝赞美和享受的。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在冬天煮茶烹酒，岂非乐事哉？
陆西臣虽不敢说自己有名士风度，但是这种烹茶煮酒的乐趣，享受一下，感觉也是愉快的。
顾瑶这次跟着陆爷爷出去，倒也没有什么大事。
先前结婚略有些仓促，此次借着这次机会，顾瑶也想多认识一下陆西臣曾经认识或亲近的人。
陆爷爷似乎也察觉到了，但也只是介绍了两句。
陆爷爷心里，有一点不想顾瑶和村里其他人相熟的意思。
虽说陆爷爷在这里土生土长着长大，又培养出了陆爸爸这样的人才，在小孙子的教育上也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但是，陆爷爷对这次的孙媳妇非常看重，也喜欢她赤诚的心性，有些不想让村里人影响到她。
一般来讲，一个村往往是一个小集体。而这个小集体宿舍也会因为各种原因重新组合成新的小集体。
这些小集体里，他们利益共享，八卦共享，甚至好恶也相似。
陆爷爷曾经有段时间，大概是因为什么原因，享受了好的政策，耿直的他不小心说漏嘴了。由此导致村里的许多人看他不顺眼，背后悄悄说他坏话。
陆爷爷当时没有计较，后来慢慢境况好了，也有人来上赶着讨好。
那时，陆爷爷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心里，还是十分膈应的。
之后，虽然和村里的人关系慢慢变得融洽起来。但是偶尔沉思或对着院里的花花草草发呆时，他还是能想到这些，然后身体反应地不适。
看着顾瑶天真的脸，陆爷爷实在感觉有些危险。虽说可能顾瑶不会轻易被骗。
但假如那些人虚假地用着村里的名义，欺骗顾瑶的话。陆爷爷觉得，对上他们，顾瑶应该还很嫩。
如果知道陆爷爷心里想的是什么，很大程度上，顾瑶可能非常感动地谢绝爷爷的担心。
她已经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又怎么会因为这一点点小小的问题而退缩呢？
顾瑶自以为，自己已经一定程度上能够看透人心了。
别人对她是真好还是假好，她还是有信心分辨的。
顾瑶随着陆爷爷遛了一圈，很快的，心中如气球膨胀起来的自信马上就飞了个稀里哗啦。
顾瑶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作为一个轻微的脸盲症患者，到底是靠着什么来说出大话呢？揉了揉脸，顾瑶脚步慢慢沉了起来。
“怎么有气无力的？”走了一会儿，陆爷爷突然回过头来，眉眼里带着浓浓的关心。
顾瑶先是近距离地看了陆爷爷有些苍老的样子，惊诧于他年级的慢慢增长。然后又被陆爷爷眼里的关心打动。
“爷爷，没事的，只是昨晚可能睡得有些晚。”顾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这句话的威力。
“臣臣欺负你了？”陆爷爷顿了顿，表情慢慢严肃起来。
“没有啊。”顾瑶下意识摇头，说什么也不想让陆西臣的形象有一点点的不妥。
陆爷爷倒是一点儿没有想要维护自家孙子的意思。
“不用为他说情。如果他做错了什么事，你告诉爷爷，爷爷帮你骂他。”
“爷爷。”顾瑶的声音更加真诚了。
在她记忆力，无条件地维护她的，只有奶奶。
同样是斑白的双鬓，同样是慈祥而带着纵容的笑意，顾瑶眼睛仿佛后遗症似地酸了酸。
陆爷爷只是好意地想要安慰顾瑶，没想到却让孩子红了眼眶，瞬间手脚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更不知道怎么去哄人。
顾瑶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是忍不住地吸了吸酸酸的鼻子。
每次遇到感动的时候，就有奔着眼泪鼻涕一起流的可能。顾瑶明知如此，却也避免不了。
于是，两人站在马路牙子上，一番情景，让人忍不住好奇发生了什么。
另一边，陈辰恰好带着路宁小朋友去便利店买吃的回来。
看了眼这边，先是感觉有些熟悉，待要想着避时，陈辰又觉得，一丝丝熟悉的感觉。
接着，路宁也注意到了。比表哥视力好的路宁，坑起哥哥来，一点也不违和。
“瑶瑶姐姐，哥哥找你有事情！”
小孩子的声音咋咋呼呼的，听的顾瑶先是脑子一震，然后慢慢反应过来，疑惑地看向陈辰和路宁。
“哎，既然是朋友就好好玩吧。不用陪老头子我。”顾瑶还想说些什么，陆爷爷压了压手，然后拄着根拐杖转过了身子，佝偻着身子，慢慢走远了。
似乎，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顾瑶实在是好奇自己，怎么就一下子惹了陆家两个男人的。
要说最乐意如今情形的，倒是路宁小朋友。
只见路宁小朋友，在牵着陈辰的手，慢慢走到顾瑶面前的时候，心机地假装被陈辰推了一把，然后顺势扑到顾瑶怀里。
顾瑶低头，看着怀里的小男孩，自然地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把奶糖。
“喏。”
“谢谢姐姐。”路宁小朋友乖巧道。
“你们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眼睛红红的？”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了口。
“你先回答。”顾瑶和陈辰道。
“女士优先。”陈辰一本正经。
“被风吹了沙子。”顾瑶连忙笑嘻嘻道。
陈辰一脸“你看我像傻子的样子”的模样看着顾瑶，连在一旁观战的路宁小朋友脸上也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
“姐姐，妈妈告诉我们，做人要诚实守信才是。比如妈妈告诉我过些天要去城里，假如她没有做到，我就有理由让她给我买一个手抓饼，作为她没有守信的惩罚。”
顾瑶但是没有被吓到，只是感叹这小孩，是多渴望手抓饼咧？
倒是蛮可爱的。
陈辰尴尬地看了看顾瑶，然后一脸不愉快地看着自家便宜表弟，颇有些闹不愉快的样子，人也一下子小了很多的样子。
“那你们呢？怎么在这边？”顾瑶问。
“我们在这边守株待……唔唔。”
路宁大嘴巴说了一半，陈辰连忙捂住他的嘴巴，然后眼神疯狂示意，接着在顾瑶看不到的地方比划了一个“二”的数字。
“姐姐！我……唔。”路宁小朋友的话又停了。比了一个三，一个四，一个五，终于，小家伙小幅度的点头让他心里一松。
顾瑶有些纳闷，不知道他们在搞些什么。
175章河面上的冰
“是这样的。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哥哥说在屋外面的树梢上看到了一只喜鹊。看到喜鹊，预示着会有好运，所以哥哥带我出来，就是为了碰碰好运啦。”
路宁小朋友说着这番话的时候，肉乎乎的小手还在比划着，一本正经的样子让顾瑶觉着可爱极了。
“那有遇到什么好事吗？”顾瑶弯着身子，捏了捏小孩的脸。
“有啊，遇到姐姐就很开心。”路宁弯着两双小眼睛，开心道。
顾瑶听了，心下也是开心。只是手上的触感让顾瑶多揉了揉，然后又凑近看了看。
“好像有些皴了。”顾瑶看看路宁，又去看陈辰。
“是吗？”陈辰也有些惊讶。
“是的，你来看看。这边有点轻微的裂，不过脸太红了不容易注意到。”顾瑶的手指在小孩有些皴裂的脸蛋处碰了碰。
“家里有冻疮膏吗？”顾瑶问。
“不清楚。”看着顾瑶看过来的视线，陈辰也有些不确定。
“家里是有的。”小孩眨眨眼睛道。
“那回去记得涂一下哦，平时记得涂宝宝霜。”顾瑶道。
“可是，我还想在外面玩一会儿，然后再回去。”路宁缩了缩脖子。
“那，介意姐姐用的唇膏吗？孕妇专用哦，挺好用的。”说着，顾瑶就动起手来，从口袋拿出唇膏，搓了一块下来，然后揉着往小孩脸上涂。
“哥哥。”小孩苦着脸，像在场的唯一一个男同志求救。
果然，女孩子就喜欢给别人打扮。
路宁小朋友心里暗暗吐槽着，然后在哥哥的出卖下，只能无奈受了。
脸上柔软的手指轻轻摩挲，还有若有若无的花香，路宁小朋友一下子耳朵就红了。
陈辰在其身后看看天，看看地，发现小孩红红的耳朵时，顾瑶已经直起了身子。
这孩子。陈辰无语，又觉得顾瑶对人太温柔。
或许这才是他对她动心的原因吧。陈辰暗道。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怎会因为如此敷衍的原因而喜欢上一个人呢。
这时，一阵冷风呼啸着刮过，把陈辰不切实际的想法吹了个干净。
是啊，顾瑶是已经有家室的人，自己还在想些什么呢？
“今天准备去哪里玩？”陈辰换上一张笑面孔，拉着路宁的小手，问顾瑶。
“今天？去哪儿？”顾瑶刚刚跟着陆爷爷，也没想着自己要去哪儿来着。
犹豫了一下，顾瑶问陈辰，“有哪里好玩的，推荐一下吗？”
“这个，路小宁，轮到你出场的时候了。”陈辰推着路宁小朋友的肩膀，把他从自己身后推过去。
路宁小朋友还在碰着自己有些润润的脸，手在脸上蹭了几下，总觉得怪怪的。
被推到跟前，路宁马上抬着小脸，两手乖乖地放到两边，乖巧道。
“这个时间，大概只有梅林比较好看，还有村边的小学。里面现在有结了冰的湖，不过应该有守门的大爷，不知道能不能进去？”
“还有其他地方吗？”顾瑶问。
“嗯……”小孩犹豫了一下，然后拍了下手，“还有河边啦，应该结了冰，可以踩过河对岸呢。”
“哇！”顾瑶有点想去，“那我们去河边吧。”
“不过……”看了看表哥的脸色，小孩犹豫了一下。
“怎么了？有什么不方便吗？”顾瑶问。
“没有啦，就是那边风比较大，可能会很冷。”
小朋友认真道。
“那要不我一个人去，帮姐姐指个方向好吗？”如果他们不想去，顾瑶也不想勉强。
“哥哥，要去吗？”路宁小朋友拽了拽陈辰的衣角，问道。
顾瑶有些好奇地看过去，又马上收回视线。
阳光已经挂在了半空，温暖的白色阳光映照在雪面上，使得周围更亮，白的更白，有些白的刺目了。
而陈辰，确实没有和他们一起。
但是路小宁和顾瑶一起了。
“你不认识路，小宁知道。正是爱玩的年纪，也喜欢四处疯，喜欢在外面玩。”
把路小宁的手放到顾瑶手里的时候，陈辰嘱咐道。
“阿姨中午的时候回来，路小宁，记得按时回家。”
牵着路小宁的手，顾瑶小声问他。
“你哥哥今天心情不好？”
“应该挺好的。”路小宁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诚实道。
“哦哦。”
河边，果然如路小宁所说的那么冷，哪怕顾瑶穿的有点多，也忍不住把脖子往衣领里面缩了缩。
路宁小朋友倒是没什么感觉的样子，一双眼睛亮亮的，脚步也慢慢快起来。
“冬天的河边超级好玩的。”路小宁雀跃道。
“嗯。”顾瑶点点头。
他们绕过了田地，走上了长长的土堤，之后攀着树藤往下。
周围的树已经干枯，枯黄一片。树枝是干瘦的，握在手里有种刺刺的感觉。
顾瑶落下地，撒手让树藤支楞起来。想要接着路小宁，没想到他动作更快，几下就下蹲着身子落了地，然后高兴地来拉顾瑶的手。
“姐姐，是不是很好玩？”
顾瑶刚刚还在想着手被磨的有点疼，然后听到路小宁的话，只得心里哭着，脸上笑着的答了个“是”。
沿着土坡往下，蜿蜒而去的小河果然如白练一般呈现在两人眼前。
结了冰的河面是灰蓝色的，大概是里面有水草的缘故。
映照着阳光，给人一种白惨惨的感觉。
远看并不是很好看。只是，走近了才能发现，河面上有一层大约一厘米或更厚的冰层，就那么牢固地凝结在河面上，让人忍不住想要往上踩一脚试试。
顾瑶想到了自己曾经看过的《西游记》里面，好像就是师徒四人在寒冬腊月的时候，踩上了厚厚的冰层，然后坠落下去的场景。
还没等观赏完这番美景，小朋友已经撒欢似的踩了上去，还开心地在冰上面转着圈。
顾瑶哽了哽，感觉小孩活泼的不像话。冷静了一下，顾瑶拿出手机，准备把小孩开心的样子拍下来，然后……
呵呵，然后给陈辰告状。
顾瑶有些后怕来着，幸好冰层够厚，她踩上去也一点没有任何响动或裂缝的样子。
在顾瑶看来，小孩子胆子大是一回事，注意安全又是另一回事。
拍了个短短的视频，顾瑶点了转发。不知怎的，今天网速特别好。
刚刚点了发送，视频“咻”地一下就发了过去，很快视频就加载完成。
河面上风很大，顾瑶今天又贪图温暖，头发披在肩上。
此时，一阵风过去，把她的长发忽地一下卷到了脸上，视线模糊起来。也因此，顾瑶一下把视频发错了人也没有注意到。
陆西臣正在帮陆爷爷拿钥匙，手机“叮”的一声。
停在一棵月季花树旁，陆西臣点开手机，然后也网速极好地看到了顾瑶发过来的视频。
一个小孩，好像还有些脸熟的样子。似乎是陈辰家的孩子。
犹豫了一下，陆西臣快走几步，把钥匙递给陆爷爷。
“爷爷，我去接阿瑶回来。”
“嗯？瑶瑶要回来了。那行，你去吧。”陆爷爷摆摆手，回了下头，又继续忙活着手里的事了。
看着视频里的河面和远处的林木，陆西臣记得大概是在某个节点的河面上。那河边的地方，夏天还会有一丛丛黄色的小花盛开。
确定了地方，陆西臣步子也慢了下来。
其实，他只是不太想去碰那些小猫崽。
上午，陆爷爷回了家的时候，陆西臣把昨晚顾瑶的话告诉了他。
然后，陆爷爷就很开心地指挥起陆西臣，让他把放在某个地方的钥匙拿过来。
而他呢？就在那个杂物房周围转悠着，顺便把能进出的小洞给堵堵好。
他要确定，在顾瑶回来之前，猫崽子们孩子那里，没有被它们勤劳的猫妈妈移走。
陆西臣有些不赞同顾瑶再养一只猫的。尤其是家猫。
倒不是因为他对家猫歧视，只愿意养宠物猫，而是因为他有些担心。
家猫和宠物猫虽然是同一种生物，但是喂养方式却很不一样，生活习性就更不一样了。
何况是一只小猫崽，陆西臣肯定，如果能现在带走的话，顾瑶回去的时候，一定会带着猫猫走的。
这点毋庸置疑。
但是带回去之后呢？一个家猫小崽崽，和一只成年的宠物猫，陆西臣有些担心它们的相处方式。
陆西臣本人，也不是喜欢宠物的。太娇贵，养着太麻烦。
陆西臣某段时间一直以为，女生就和小动物一样娇弱，相处起来太麻烦。也因此，那段时间，陆西臣一直对女生不假辞色，也因此坏了女孩子的眼缘，导致被一些女孩子在背后念叨。
虽说已经接受了顾瑶，但是让他再接受一只娇娇弱弱的小生命，陆西臣感觉有些不妥。
马上就要离开了，虽然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但陆西臣偶尔，还是会把自己走之后，顾瑶会怎样生活的事情拎出来想象一通。
然后发现，养一只鱼鱼来说，好像有些辛苦的样子。
还要照顾自己，陆西臣有些担心自己走之后，顾瑶一个人，遇到事情了，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176章腿软
可能是关心则乱，陆西臣显然忘了。在自己和顾瑶在一起之前，顾瑶一个人，也是那么慢慢过来的。
但是，这并不能妨碍陆西臣此时，被自己的想象搞得有些头大的事实。
顾瑶把手机丢进口袋里，感受着有些冰冷的风，和脚下湿滑的感觉，心里一股豪迈之情涌在心间。
路小宁正在冰上又快又稳地滑着，在风里，就像是一个冬天的小精灵。
只是这只小精灵，有些显得胖胖的。有些臃肿的棉袄裹在身上，给他保暖的同时似乎又给他增添了重量。
顾瑶看着小孩越滑越远，忍不住在后面喊道，“路小宁，滑慢点，别跑太远。”
然后，顾瑶小心地挪动着步子。
滑滑的冰面，对顾瑶来说，还是有些难度的。
顾瑶在高中的时候，就被老师评价道“重心不稳”，可想而知她走路走着走着都可能突然晃一下，何况是这种滑溜溜的冰面了。
深深的呼吸一口气，顾瑶心里猛然揪了揪。自己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地上来了呢？
冰面多危险啊，自己重心不稳，别人不知道，自己还不清楚吗？顾瑶简直要对刚刚勇于踩上冰面的自己竖大拇指了。
心里苦，顾瑶还不能在小孩面前表现出来。
路小宁滑着滑着，突然发现身后没有动静。按照以往，陈辰和他一起滑冰时，都会很快跟上来的。
大人的速度贼快，腿长心狠，就爱欺负小孩子。
路小宁内心戏丰富着，然后加快了滑冰的步伐，左一脚右一脚地用力。感受着手从脸上刮过的冷酷，小朋友心里爽快极了。
大概是小孩子哪里没有发育完全的样子，他们总是对害怕这个概念，有些模糊。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不懂得害怕，受伤了也“勇敢”地不像话，相对于大人来说。
顾瑶曾经也是如此，她也很怀疑路小宁如果摔倒的话，一定不会哭闹，只会委屈地看着她。
小孩很乖，家教也很好，顾瑶能看出来。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顾瑶只想把某个小孩揪过来，然后拉着他的衣服不让他动弹。
大概还是错估了地方，陆西臣赶到的时候，并没有马上看到顾瑶，反而在河面上看到了一个溜得贼快的小孩，正在往他这个地方冲过来，一幅要溜到天荒地老的样子。
恰好是顾瑶刚刚发来视频里的主角。
陆西臣心神电转，快步走了过去，一下踩上冰面，手指飞快地揪住了某小孩。
顾瑶正在惊恐地要迈出第一步，然后脚底一滑，堪堪稳住身子站正。
抬眼间，恰好看到陆西臣英俊的身姿一闪，然后某个小孩就落在了他的手里。
“哇！”顾瑶惊喜地小声惊呼一下，下意识地抬脚往那边走去。
然后，脚下猛然一滑，一阵头昏眼花，顾瑶“碰”地一声落在了冰面上，膝盖生疼。
痛楚地惊呼一声，顾瑶有些狼狈地抬起头，然后就看到刚刚离自己几十米远的一大一小稳稳地停在了自己面前。
是滑过来的，顾瑶确定。
悲伤，顾瑶觉得此刻的自己就是一个大写的尴尬。
看着小孩望过来的惊奇视线。虽然小孩马上掩饰了，但顾瑶还是觉得有点点难堪。
顾不得后悔，顾瑶向陆西臣伸出手，希望能借助他的力量站起来。
她实在不想，狼狈地跌倒，又狼狈地站起来。在陆西臣面前她是不介意的，但是在小孩面前，顾瑶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
看着面前的素白双手，还有那双明显强撑着不要哭出来的委屈眼神。陆西臣有些阴暗地想，假如这里只有他和顾瑶两人的话，自己一定会好好为难她一番的。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陆西臣闪了闪神，握住了那双手，然后用力。
顾瑶还未来得及庆幸喜悦，陆西臣手上的力道却又一松，顾瑶心里砰砰地跳着，脸色一变，使了力反手握住陆西臣的手。因为用力，顾瑶手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地映在白皙的手腕上。
在力的作用下，顾瑶一下子扑到了陆西臣的怀里。
“小孩。”
路小宁正看着哥哥姐姐的互动看的开心，突然被喊了一下，懵然地抬起头，“啊？”
只见他印象里的严肃的大哥哥冷着脸，皱眉问他，“知道怎么回去吗？”
“知道。”路小宁点点头，表情乖巧认真。
而顾瑶眼里惹人喜爱的小孩形象，落在陆西臣眼里就变成了不喜。
“既然知道怎么回去，就先回去吧。我给你哥打了电话，他正在往这边赶，现在过去还能让你哥少走点路。”
“额……”一番话有些快，有些不容置疑，路宁小朋友需要一点时间消化。
“知道就快些走吧。”陆西臣冷然道。
一副嫌弃的样子。
而本该热乎场面的顾瑶此时因为尴尬，只想窝在陆西臣怀里到天荒地老，也自然没了思考的能力。
路宁小朋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只好愣愣地点点头，滑着步子走了。
“好了，可以起来了。”看着小孩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小土坡那边，陆西臣推了推顾瑶。他以为，顾瑶只是因为感到尴尬，才一直窝在自己怀里。
路宁小朋友走着，心里还在想着哥哥会给他一次买几个手抓饼。虽然他承诺给自己买五只手抓饼，但是路宁小朋友对自己胃的容量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走着走着，已经走到了通往村子的田地，路宁小朋友看着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不见的前方。
一阵风刮过，小小的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其实，刚刚陆西臣的话有很多漏洞。只是，他冷面的样子太有信服力，以致于自诩聪明小孩的路宁小朋友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把地使劲踩了踩，从一边的树枝上揪下一团雪，然后使劲揉了揉，使劲丢了出去。
果然，路宁小朋友咬了咬后槽牙，大人都爱撒谎，还很坏。
当然，除了顾瑶姐姐。
不到一会儿的时间，路宁小朋友对顾瑶的印象已经到了很好的地步。
而且，路宁小朋友想了想自己刚刚和顾瑶的距离，完全跟不上自己。
嘿嘿，终于有追不上自己的大人了。嘴角勾出一个愉快的笑容，小孩感觉自己非常开心。
而路小宁开心极了，这边的顾瑶却正经历着糟糕的情况。
陆西臣说了那句话后，便推了下顾瑶，松了手。
顾瑶被陆西臣的一番动作吓到了，喉咙仿佛被堵住一般说不出话，只能飞快地在陆西臣松手的瞬间，飞快地扑上去。
陆西臣也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接住她，往后动了一步才不致于两人都摔倒。
“你怎么？”话说一半，看到顾瑶被吓的惨白的脸色，脸上的严肃也撤下了一半。
“这是怎么了？我可确定我没有凶你。”说这话，陆西臣还为自己的幽默笑了笑。
只是顾瑶的脸色有些过于难看，陆西臣还是收了笑，扶着她无奈道。
“怎么了？嗯？”陆西臣轻声问，声线压着，给人一种很温柔的错觉。
“我，”顾瑶抬起脸，有些犹豫地不知道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
因为陆西臣刚刚无意间的坏心思，顾瑶现在腿已经很软了，能站起来，还多亏倚着陆西臣。
捏了捏顾瑶的脸，陆西臣冷了脸道，“说，不然我就走了。看时间，爷爷在家该等急了。”
说话间，陆西臣还拉着顾瑶的手，一副她不说实话，就撤身走的意思。
顾瑶脸色明显地又白了白，心里慌乱极了。后背冷汗唰唰地冒了出来，顾瑶身边能够感觉到身后的黏腻感。
看着陆西臣冷淡，带着不耐烦的眼神，顾瑶心里一酸，无声地张了下口，还是忍着难受认真着声音道，“我有些腿软，可能扭到了。西臣，你可不可以扶我过去。”
哪怕心里下着雨，顾瑶还是做到了面上的冷静。当然，是她自以为的。
陆西臣本来只想惹她一惹，看到她真的生气了，又有些后悔了。
道歉的话说不出来，陆西臣只能握紧顾瑶的手，然后揽住她的膝下，用力抱了起来。
顾瑶来不及反应，慌慌张张地把手臂搭在陆西臣脖子上。
在顾瑶低下头的瞬间，没有注意到，陆西臣嘴角的笑。
陆西臣的笑很短暂，将顾瑶抱下来的时候，就倏然消散了。
顾瑶想的好好的，她一年里腿扭到的频率大概是一月一次，很规律。也因此，她很懂得如何模仿腿扭到的样子。
被放下的一瞬间，顾瑶腿果然僵硬地放下来，然后……
顾瑶有些“惊喜”的发现，一月一次的腿扭到事件奇迹般地提前了。
先前，她会在从车里下来的时候，突然扭到，这次？顾瑶一时又难受又惊疑。
陆西臣看着顾瑶因为扭到有些奇怪的姿势，面色变了几变。终于在顾瑶身边还是矮了身子，道，“上来。”
顾瑶犹豫了一下，想着自己还是有些重量的。僵着身子站了会儿，直到陆西臣不耐烦地拉了拉她的手臂。
177章雪人
在一番难受着找姿势的过程后，顾瑶终于被陆西臣稳稳地背在了身上。
顾瑶放轻了呼吸，然后把自己的脸轻轻地放在陆西臣的背上。
陆西臣不说话，顾瑶此时也想不到能聊的话题，也不想找。
腿上一阵一阵的疼，顾瑶忍着难受，开始慢慢动起来。
顾瑶觉得，被陆西臣背一会儿算是情趣，好吧，也不是。但是被他背一路，顾瑶自己都嫌尴尬。
以前的时候，顾瑶也是一点点挪着腿，然后慢慢缓过来的。
这次，顾瑶依旧是轻轻移动着筋骨相接的部位，然后慢吞吞地移着。
还是有些疼的。顾瑶动作有些急，脸色又唰地白了一个色号。
真的难受。
唔，顾瑶有些后悔了。为什么让陆西臣背自己呢？自己缓缓，一会儿也就好了。
扭啊扭，扭啊扭的。顾瑶一点点尝试着，感觉快好了。
“顾瑶。”
“嗯？”顾瑶动动，脑门上因为紧张有了薄薄的汗意。
“你，别动。”
顾瑶没有听太清，感觉自己马上就好了，又动了动。
“啪”的一声，很轻，但在顾瑶耳朵里却如震雷。
是陆西臣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很轻的一下，一触即离。
顾瑶却觉得那一块皮肤都烧灼了起来，脸上像滴了血一样，整个人都有种被蒸发了的感觉。
明明是冬天来着。顾瑶羞臊地闭了闭眼，咬住唇，一点儿声音也不发。
真的，是太过分了。
顾瑶缩着身子，不敢动弹，又不敢压地陆西臣太牢。
真是……
顾瑶感觉自己要冒烟了，手指紧紧地勾住陆西臣的脖子，顾瑶有种想要使劲掐他一掐的冲动。
顾瑶决定了，回去就和爷爷告状。说陆西臣欺负自己。
哼哼。
羞愤转化为熊熊的怒火，顾瑶脸上也泛了红，激动的。
陆西臣只觉得自己背着个人，比背着个1.5倍重的袋子还累人。袋子至少不会动，顾瑶窝在他背上，时不时还要动弹几下。
“陆西臣，我好了。”过了一会儿，顾瑶拍了拍陆西臣的肩膀道。
陆西臣没有撒手。
顾瑶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戳了戳他的脖子。
冰冰凉凉的爪子挨着脖子，让陆西臣差点手上一个哆嗦，把人给丢下来。
理智还在，陆西臣手威胁似地松了松，果然感觉脖子上的手臂拦的更紧了。
“陆西臣！”马上就要爬坡了，顾瑶直接用自己冻得冰冰的手握住了陆西臣的脖子。
终于，顾瑶做出了自己想象中的事情。
趁着陆西臣松劲的时候，顾瑶手臂一松，攀着陆西臣的背就蹦了下来。
虽说落脚的时候有些腿软，缓了缓就好了。顾瑶蹬了蹬腿，然后抬头。
“咦？你怎么了？”顾瑶看着陆西臣，十分疑惑。
“没。”陆西臣摇头，接着转身往前走去。
顾瑶有些奇怪，心里又有些不得劲，也不想去理他。
顾瑶觉得自己今天可以稍微早点回去。虽说想要再养一只小猫崽，但是对于鱼鱼，顾瑶自然也是有着很深的感情的。
因为他们回来，鱼鱼就暂时寄养在了薛彦家里。正好可以陪着薛彦家的小猫一起。
田地里积雪深深，在一片绿色小麦里面，显得格外的白，白的惹眼。
陆西臣和顾瑶两人，一前一后地穿梭在麦田里。陆西臣走的快，顾瑶走的慢。
顾瑶不吭声，陆西臣不想回头。于是，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如果是两个初中生，他们说不定比此时的两人还会相处，知道要哄人的多。
但是，陆西臣被谦让地多了，在两人关系里，也一直是被包容的对象。顾瑶呢？平时闷习惯了，也不喜欢抱怨啊，什么的。
于是，两个都不怎么会谈恋爱的人凑在一起，遇到事情也只能互相拗着。
至于陆西臣早先和顾瑶说过的话，顾瑶也早就丢的一干二净。如果陆西臣知道了，怕是又要生气。但现在，大概陆西臣自己都忘记了也说不定。
视野越来越狭窄，能看到高矮错落的房子。此时，风也不是很烈了，也从狂暴变得温柔起来。
陆西臣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还是缓了步子，让顾瑶能跟得上。
顾瑶小碎步着撵了一段路了，此时也有些累了。后背湿湿的，大概是出了太多的汗水。
村子里的院落坐落有些稀疏，有些地方住的人多，有的地方住的人少。
他们此时，就走在一片院落比较稀疏的地方。风相比先前大了很多，顾瑶捂了捂脖子，在一片风声里小心地握住手，用来保暖。
据说搓冰块会让手心暖热，或者雪球。顾瑶虽然一直不信这个邪，却也无数次用行动验证了这个事情。
顾瑶从一边的树上抓了一把雪，然后揉了揉，揉成一块圆溜溜的小雪球。
雪很冷，顾瑶的手马上被冻得通红。
陆西臣注意到她的举动，也不说什么，只是放缓了步子，由着她在后面晃悠。
谁知，顾瑶突然得寸进尺地跑过来，然后把手里的雪疙瘩放到了陆西臣手里。
陆西臣条件反射一丢，又在顾瑶的幽怨眼神里马上抓了一把雪，揉成了个雪球给她。
“可以了吧？自己玩。”陆西臣把雪球一递，就大步往前走。
顾瑶鼓了鼓嘴，小心地跟在他身后。
再摔一次跟头，可不是开玩笑的，顾瑶感觉膝盖现在还有些疼呢。
好坑。
顾瑶感觉自己再也不会喜欢冬天了。滑溜溜的地面，冷的难过的温度，简直让人窒息。
虽然，确实很漂亮。
也难怪那么多诗人把冬天描述的那么美丽。什么“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啦，什么“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啦，美的让人窒息。
顾瑶觉得，隔着屏幕看，或许会更加友好一点儿。
走着走着，倒是也慢慢暖和起来，顾瑶一边跺着脚，一边在雪地上慢慢走着。
难得在雪地里停留，顾瑶觉得还是要留下一些纪念比较好。
比如，她和陆西臣的合照，又比如，在一片白色里找寻的几抹绿意。
手机像素很好，顾瑶拍了几张植物上的雪。
哪怕是这么寒冷的时候，也有许多漂亮的叶子，有的是草，有的是树叶。
顾瑶拍了几张，都是叶子或草上积了一层厚雪，然后晶莹颗粒状的雪花还没来得及被踩，没来得及凝实，有些完全像是飘在半空的六角形状。
陆西臣在前面，自然地会等她。
虽然，已经脑子被冻得有些糊涂的顾瑶没有察觉到。
前面有个穿粉色衣服的小姑娘，正在被爸爸牵着，在路旁堆雪人。
爸爸在她身后给她递雪，小孩在前面忙的不亦乐乎。一会儿搞个圆球做下/身，一会儿搞个较小的圆球做上身。因为没有做鼻子的东西，小姑娘机智地攥了一个雪球，然而安在雪人圆圆的脑袋前。
最后，小姑娘因为没有找到需要做眼睛的东西，眼角红红的，委屈地看着爸爸。
爸爸随手抓了一把泥土，然后混着雪，就变成了黑乎乎的眼睛。
在雪人做成的那一刹那，小孩猛然跳起身，然后仰着身子让爸爸抱出来。
陆西臣恍惚间，把自己带入到爸爸和女儿的身份，竟然也一点儿都不违和的样子。
真是令人震惊的发现。
陆西臣心中仅存的一丝丝怀疑，在顾瑶凑过来，要用刚刚捏过冰球的手往自己手里揣的时候，彻底没了。
太像了。陆西臣想。
走近了，陆西臣才发现，那一对父女中的爸爸很眼熟。
那位爸爸看到他，先是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然后才轻飘飘地打了声招呼。
“嗨，好久不见。”
陆西臣先是一愣，然后过往的回忆渐渐复苏。
是他小学同学。
陆西臣家小时候，算是村里比较特殊的一家。怎么特殊呢？因为陆西臣的母亲很厉害，开了公司。父亲呢，也是镇上的老师。
爷爷曾经也是镇上的干部，后来退休在家养老。经常的，陆爸爸和陆妈妈不回家，就是陆爷爷照顾着小陆西臣。
陆爷爷在陆西臣小的时候挺严厉的，也因此，陆西臣小时候和村里的小孩其实不怎么玩。
和孙静雅，是因为父亲的缘故，和路小杏，是因为孙静雅的缘故。贺楼就更不用说了。
这也是陆西臣竟然不知道陈辰和自己曾经住在一个村的原因。
但是，上学之后就不一样了。十里八村的，也就那么几个学校。小孩子们上学，一个村里的孩子也差不多齐活了。
男人就是在陆西臣小学的时候同班过。陆西臣还有印象，是因为他对遇到过的人，都有一个对应表，哪个人叫什么名字，清清楚楚的。
至于陆西臣为什么会被记住，自然是因其一骑绝尘的好成绩和如今得到的成就。
十里八村，最不缺的就是八卦的饭后茶余和刻意的打听。
不刻意隐瞒，自然传言传的飞快。
当时同班的一班孩子，上初中高中的都少，更何况是考上大学，做出一番成绩了。
如今，陆西臣曾经的许多小学同学也早早地成了家，有了孩子。
178章小猫崽
眼前的老实男人就是其中一个。
在陆西臣面前，他曾经的小学同学，没几个人能大大方方地介绍自己。
总有一种感觉，两人已经不在一个层面上了。倒不是贬义，只是单纯意义地感觉到不同，然后刻意地想要忽视。
既然撞上了，男人只能牵着自己女儿的手，和陆西臣打声招呼。
“带媳妇回来看看？”
“嗯。”陆西臣点点头，然后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来，小玲，喊叔叔阿姨。”男人看了顾瑶一眼，憨厚一笑。
“你好。”顾瑶颔首。
顾瑶不知道自己打招呼的方式对不对，只是下意识地握住了陆西臣的手。没有拒绝，顾瑶得寸进尺地和他十指交缠。
“阿姨好，叔叔好。”小姑娘怯生生地喊了声，小脸埋在爸爸的衣服里。
“小姑娘几岁了？长得真水灵，很可爱。”顾瑶看着心喜，有感而发。
“今年七岁了，丫头不聪明，反应有些慢。”男人厚实的手掌拍了拍女儿的脑袋，然后客气地道。
顾瑶不知道他有什么遮掩的，但是场面上还是顾及着彼此的面子。
“小孩妈妈呢？”顾瑶问。
她很想知道，这么一个贴心的爸爸，会对自家媳妇多么的亲热。
陆西臣在顾瑶眼珠子留在小姑娘身上的时候，就放弃了讲些什么，把主场完全地交给顾瑶。听到这话，陆西臣也忍不住想知道。
“是这样，我家媳妇去年出车祸去世了。”说到这里，长相有些粗犷的汉子已经红了眼睛。
小孩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被她爸爸好生安慰。
顾瑶脸色一僵，感觉自己做了一件不太好的事情，连忙道歉。
男人摆摆手，“其实我们早该从她死亡的阴影里走出来的。只是，过了那么些年，实在是不容易。”
顾瑶喜欢陆西臣那么些年，其实和男人也有些相通的地方。但是，不好说出来。
顾瑶想着，可以等苏唯有空了，打电话骚扰她，一同讨论讨论关于那么些年的问题。
告别父女两个，顾瑶依然和陆西臣十指交握地握在一起。
“对了，爷爷正要找你。”陆西臣走了好一段路，才想起来自己真正出去的初衷。
顾瑶点点头，依然握着陆西臣的手。
路旁是高高矮矮的房屋，和高高的枇杷树。
风送来枇杷花的香味，顾瑶看到枇杷树上，绿叶掩映间，有黄绿色的一簇簇花朵。
有些好看，顾瑶觉得。
顾瑶一直以为，冬天的时候，是只有梅花和腊梅等花开的。直到近些日子在路旁闻到花香，然后查了百度，这才知道，原来，冬天里，开花的小天使还要把枇杷树给算进去。
枇杷树上也挂满了霜花和厚厚的积雪，有些枝丫禁不住，学从上面落下来。
顾瑶心里一喜，感觉那雪落在地上，发出的“啪嗒”声音也很好听。
顾瑶有些想去吉林或黑龙江了。据说那里有美丽的雾凇和漂亮的冰雕。还有各式各样的滑雪比赛，简直是冬日爱好者的天堂。
在那里穿上汉服拍照，一定也很漂亮。顾瑶暗暗想象了那样一个个场景，有心计划未来某年去一趟。
如果和陆西臣一起，就更好了。
想是这样想，但顾瑶终是没有和陆西臣讲。
陆西臣牵着顾瑶走过一棵枇杷树下的时候，看着前面湿滑的积雪，还是选择了树下那片雪化得差不多的地方。
在经历一番事情后，陆西臣虽然不敢确定，但对顾瑶在雪地上能够发生的事情，还是做好了糟糕透了准备。
以防万一，便不能给顾瑶有跌倒的机会。
顾瑶想到什么，正要和陆西臣说。两人也恰好就在枇杷树的正下方。
“西臣，我……”我回去的时候想把梅花带走。
话说到一半，噗哒一声，一斗子雪掉了下来，正好砸在顾瑶的眼睛上方。
顾瑶及时地闭上了眼睛，但是还是被积雪砸到了，有一点点疼。
陆西臣看了眼顾瑶，有些惊奇她的坏运气，似乎和雪有仇一般，接连不断出问题。
“眼睛还睁得开吗？”陆西臣看着顾瑶眼尾通红，眼睛紧闭的样子，询问。
顾瑶缓了缓，才低声道，“没事。”
说话间，顾瑶动了动眼皮，试图让自己把眼睛睁开来。
但是，明显的，顾瑶眼睛里面有了红色血丝。眼睛有些肿了，慢慢地更肿了。
不去勉强顾瑶，陆西臣递过来一只手。
“喏，看清路走。别抬头。”陆西臣道。
顾瑶泄气地点点头，蔫了吧唧的。
实在是，流年不利吧？
回到家的时候，顾瑶被陆爷爷勒令，好好用冰块敷了敷眼睛。
关于小猫的事情，陆爷爷严肃脸道，“至少人家好养，你的都已经大了，不好养熟。”
顾瑶听着，总结出一个事实来。
可能真的，陆西臣冷着脸的样子，很像陆爷爷了。哈哈！顾瑶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
虽然陆爷爷是真的关心她，顾瑶知道，但还是忍不住有些想笑，陆西臣某些时候，和陆爷爷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敢违抗陆爷爷的话，顾瑶很听话地被陆西臣小心伺候着。
顾瑶肯定，陆西臣不会不听爷爷的话。不然，在一番吹毛求疵后，陆西臣，可能不会这么这么的认真。
带着一种复杂的心理，顾瑶躺在软乎乎的沙发里，就像沙粒落到涨潮的海水里一样，神经也变得慢慢的疏懒起来。
好在顾瑶这幅哀哀的样子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很快，陆爷爷就带着一个纸盒子走了进来。
里面明显带着喵喵的声音，顾瑶感觉精神一振，立马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陆爷爷调皮地朝自家孙子比了个手势，大概是一切ok的样子。
陆西臣本想劝顾瑶不要再养猫的想法也默默地夭折了，也不太敢在这么和谐的氛围里提出来。
当然，不管外界有什么干扰，想必事情的结果也不会有很大的区别的。
来到这边，陆西臣已经做好了自己不被重视的准备。大男人，其实也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心理素质还是不错的。
“爷爷！”顾瑶惊喜着坐起身，然后红着一边眼睛地去看，其实还有些好笑来着。
“是一窝小猫哦！”陆爷爷欢快道，并明显感觉到顾瑶脸上和声音里的喜悦。
“嗯……”顾瑶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爷爷，这些猫的主人，是有主的猫咪吗？”顾瑶有些担心自己能不能真的抱到猫咪。
“是。不过是我们自己家的。”陆爷爷高兴道。
“你知道吧？先前我说我养过一只猫，就是在你养鱼鱼之前啊。”
“哦哦。”顾瑶点点头。
“就是那只猫。你不说，我也没有注意到杂物间。跑了几个月的猫咪，回来带回一窝猫崽。实在是惊喜。”
“真是让人想不到。”陆爷爷感叹道。
“来来来，趁着大猫不在，我们看看来。你看喜欢哪只，挑好了给你放放好。要直接带回去养吗？”陆爷爷问。
“西臣。”顾瑶看看陆西臣，有些犹豫。
“等长大一点儿，再带回去好不好？”陆西臣问。
顾瑶依然看着他，眼中带着执着。
“你也知道，最近我们都会很忙。所以，可能会没有很多时间来照看小猫。不如让爷爷带着。”陆西臣慢慢道。
总觉得顾瑶情绪不高，陆西臣说话也不带勉强，一副你自己选择的样子。
但正是他的这番说辞，让顾瑶觉着自己就像在无理取闹一样。虽然她可能确实有些无理取闹。
心里一股火气，先前燃了一会儿，被压抑下去，此时又慢慢燃了起来。
“小猫我来养就是。”顾瑶没有看陆西臣，淡然道。
陆爷爷也发现两人之间有矛盾了。但是陆爷爷心大，小夫妻之间有点矛盾才是正常，怕就怕平平顺顺，感情什么的也在平平淡淡里面慢慢消磨掉了。
幸好陆爷爷的心声顾瑶不知道，不然可能真的要吐血。
陆西臣看着顾瑶眼中的固执，有些愣。定定地看了，顾瑶几眼，然后点点头。
算是同意了。
顾瑶本应开心的，但不知为何，心里更闷了。
有种拳头砸进棉花里的感觉。
“好了好了。来来来，你们看看，想要哪一只？都可爱极了。快快！一会儿大猫该回来了。”
陆爷爷催促着，顾瑶也不想耽搁，小心地揭开盖子。
只见小盒子里面四只可爱小猫咪挤做一团，细细小小的声音，听的人心都要化了。
根据陆爷爷的描述，大猫是只黑色白爪爪的猫，再看筐里的几只，顾瑶猜测小猫猫们的爹爹是一只威武的狸花猫。
顾瑶一直很喜欢狸花猫，此时又碰到几只特别可爱花纹的，心里的高兴简直要涌出来，写出两个大写的“高兴”二字来。
陆爷爷倒是喜欢小黑猫，大概是因为母猫的缘故，指着一只黑漆漆蓝眼睛的小猫给顾瑶看。
“喏，那只，怎么样？和母猫一个样子。你是没有看到我家那只，太好看了。”
说起猫来，陆爷爷也仿佛像小孩子一样。
179章小狸花
“嗯。”
顾瑶点点头，眼睛却看着另一只小猫——一只背后黑色花纹的猫。
然后，眼睛就再也挪不开了。
陆爷爷还在说着另一只猫猫的好，说得眉飞色舞的。顾瑶瞄了一眼，感觉确实很可爱。
但是，顾瑶想要的是一只狸花啊。虽然，小狸花不是很纯。
养一只小狸花是顾瑶的理想，而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小盒子里面毛茸茸的小家伙，让顾瑶心都要化了。
顾瑶伸出手指，在盒子上面点了点问陆爷爷，“爷爷，我能摸摸它们吗？”
“当然，力道轻一点就好。”陆爷爷点点头，肯定道。
“好。”顾瑶点点头。
小猫们窝在一起，然后张牙舞爪地往其他猫身上爬。看着，就像现实版的叠猫猫一样。而顾瑶看上的小猫，恰好被压在叠猫猫的最下面。
顾瑶抿着唇笑，然后手指轻轻地落下去。小心翼翼地把其他猫碰碰，然后看着它们晃着脑袋，一个个地慢悠悠爬下去。
实在是太可爱，顾瑶没忍住，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有种，想要抱着猫盒子走的冲动。
顾瑶心里一颤，想象了一下满屋子猫乱跑的情景，又心头一哽地泄了气。
梦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不说四五只猫咪吃食的问题，单是怎么照看就是一个大问题。
小猫就像是问题宝宝一样，一个两个就够呛。来五个，顾瑶担心自己的头发要变秃。
也不知心有灵犀还是怎的，陆西臣在顾瑶眼神一亮一暗的几秒时间里，居然猜到了。
陆爷爷在场，陆西臣也没有特意地去求证。既然已经打消了不切实际的想法，就不需要再去找不痛快了。
“怎么？喜欢小狸花呀？”陆爷爷本来还在高兴于顾瑶和猫咪这么亲热，又发现她捧到手心里的不是自己刚刚提及的。
有一点点不痛快，但是马上也就没有了。毕竟哪只小猫他都娇看，顾瑶也是他十分满意的孙媳妇。
“能带走吗？”顾瑶看着手心里软着四个小爪子，一晃一晃的小猫，有些担忧。
她也害怕自己不小心把小猫给照顾没了，一条小生命，还是需要敬畏的。
“那不如先放在这里，不是以后的几个星期要过来吗？等小猫快满月了再抱走吧？”陆爷爷看着眼睛还不怎么清亮的小猫崽，建议着。
陆西臣识趣地没有吭声。
相处这么些日子，陆西臣对顾瑶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当她不满的时候，最好是解释好，要不然，就让她安静待着。这时候说话是最不恰当的，反而会踩到她的雷，让她更生气。有时候，顾瑶也会因为情绪失控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虽然此数很少，但陆西臣不想尝试。
万一，顾瑶冲动着，把一盒子小猫带走，就太吓人了。
顾瑶不知道陆西臣的心路历程，只是感觉十分纠结。
好不容易碰到一只这么可爱的小猫，简直就是按照着自己心里的样子长出来的。
但是，却又不能立马把它带回家。
心里像长了草一样，各种纷纭的思绪让顾瑶脸上出现了片刻的呆滞。
咦？这是怎么了？陆爷爷好奇。怎么平时温婉聪明的孙媳妇，突然看起来这么呆的样子。
陆西臣自然知道原因，也正因为知道，不禁嘴角可疑地动了动，然后稍稍地别过脑袋。
实在是，有些好笑啊，可不怪他。陆西臣咳了咳。
顾瑶也因为这声轻咳动了动，然后看着手心里的猫。此时，已经被她揉啊揉，揉啊揉的，开始小声地“喵喵”叫了。
顾瑶赶忙把小猫放回去，然后看着小狸花很快地被其他小猫围成了一团。
然后……小狸花成功地收获了来自兄弟姐妹的亲切的口水洗礼。
顾瑶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欢迎模式？
陆西臣大概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小猫身上有你的味道，它们是想把小猫身上的味道给去掉。”
陆爷爷也想说来着，被陆西臣抢了先，然后在后面点点头附和道，“啊，是的是的。”
顾瑶听到陆西臣的解围，还是有些尴尬。毕竟，上午才单方面闹了矛盾。
陆爷爷开口，顾瑶这才接过话来，“哦哦。”
“那要不，我们过些日子再带回去？”犹豫了几番，顾瑶终是问了出来，看着陆西臣的目光，有些犹豫，有些忐忑。
直到这时，顾瑶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和陆西臣闹了矛盾，那种感觉慢慢真实起来，感觉有些心虚。
顾瑶也知道自己经常性地一时冲动犯了错，然后事后超级后悔，恨不得回到事情发生的时候，把那个说错话的人给摁回去。
吃午饭的时候，顾瑶一直不怎么敢看陆西臣。她有些担心，陆西臣现在会不会后悔，娶了她？
都说在一段感情里，最先爱上的那个人姿态最低。顾瑶和陆西臣，就是如此。
有多么喜欢陆西臣，顾瑶现在就要多悔恨。
一种淡淡的忧桑，让顾瑶吃起饭来，也觉得没有那么香了。
也许是她的样子太明显，陆爷爷敲了敲桌子，“丫头，怎么心不在焉的？”
“没。”顾瑶摇摇头，连忙夹起一筷子茄子。
“那是做的饭不好吃喽？”陆爷爷露出了责怪的表情。
“很好吃的。”顾瑶笑笑，连忙又夹了一筷子菜到碗里。
陆爷爷的表情一直没有放晴，这让顾瑶有些忐忑。
犹豫了两下，顾瑶还是膝盖挪了挪，碰了碰身侧陆西臣的腿。
陆西臣投来疑问一眼，一边筷子停在碗上。
顾瑶感觉自己大概眼花了，竟然看到了他眼神里的一丝丝幸灾乐祸。
啊啊啊，一定是眼花了，顾瑶安慰自己。
陆西臣怎么会嘲笑自己呢？
顾瑶示意了一下，希望陆西臣能帮自己说点话。
顾瑶觉着，自己在陆家的地位，是需要慢慢积累的。此时，她觉得自己还没有到向陆爷爷撒娇耍赖、开玩笑的地步。
然而陆西臣只是瞥了她一眼，然后从盘子里仔细地挑出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落在自己碗里。
顾瑶感觉有些心塞塞，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是陆爷爷还在等着自己的回答，顾瑶只得继续蹭着陆西臣安置在桌下的长腿。
蹭两下，顾瑶瞅瞅陆西臣的反应。蹭两下，继续瞅瞅。
但是，陆西臣似乎真的仿佛把她给无视了一般。
终于被蹭的不耐烦了，陆西臣把自己的腿缩了缩。然后，顾瑶又追着蹭了上去。
我蹭，我蹭，我继续蹭。
一时间，顾瑶好像和陆西臣的腿较上了劲一般，一个劲地磨蹭来，磨蹭去。
终于，顾瑶被“蹭不动了”，因为她的膝盖被陆西臣的腿固定在了他的膝盖之间。
也是此时，顾瑶发现自己在桌下的姿势有些怪异。
“怎么？不好吃的已经拿不起筷子了。”陆爷爷冷着脸道。
顾瑶惊了惊，猛然抬起头来。
陆爷爷正瞅着他，因为是刚刚埋头吃饭，然后猛然抬起的缘故，顾瑶能够看到陆爷爷额头上深深的抬头纹。
嘤，顾瑶只能放弃拯救自己的膝盖，然后又扒拉一筷子菜到自己碗里，然后埋头开始吃了起来。
整顿饭里，顾瑶的膝盖就一直在陆西臣膝盖间固定着。吃过饭，顾瑶的膝盖终于被释放。
然而，膝盖那里，以及周围，已经开始有些麻了。
心里小声地抱怨着陆西臣，顾瑶在在座位上缓了缓，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
好难受。
顾瑶刚刚被陆西臣放开的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的膝盖已经废掉了。
午后，顾瑶又去看猫咪了。
先前，陆爷爷因为担心大猫回来，找不到小猫的缘故，又把装了小猫的纸盒子又放回了杂物间。
院子里的积雪早就被早起的陆西臣和陆爷爷打扫干净了，积雪全部堆在了花草树木下。
积雪化的雪水，也有助于来年花草的茂盛。
顾瑶心里高兴，走起路来便很轻很快，像是在跑一样，又不是在跑。
陆西臣帮陆爷爷把顾瑶要带走的梅花给装装好，正在把一个个盛了梅花的小盒子往竹篮子里放。
陆西臣手上动作不变，心里却在琢磨一个问题。
他记得，爷爷先前，用的都是不锈钢的，在超市里买的笼屉啊，一次性盒子什么的。
手拂过还散发着竹子清香的小竹篮，陆西臣眼里闪过疑惑不解的光。
对于自家孙子，陆爷爷不说百分百了解，也有百分之九十了解了。
看看他的表情，再看看他视线的落点，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疑问。
“是不是很好奇？”陆爷爷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陆西臣顺势接道，“是啊。爷爷什么时候喜欢用这些了？”
说着，陆西臣还用一种非常正经的表情看着他，一副诚恳求解答的样子。
陆爷爷某一瞬间，开始思索。难道自家儿媳，没有给陆西臣遗传一些谈恋爱，啊呸！一丢丢关于如何恋爱的智慧？
不过，转念一想，陆爷爷想到了自己被儿媳妇治的死死的儿子，又觉得事情还可以挽救挽救。
不就是迟钝一点吗？一个人惯着就好了。
陆爷爷的心路历程，也不知不觉地拐了个弯。
180章黑历史
然后，陆爷爷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陆西臣的后背。
“臣臣，你有没有发现，你媳妇喜欢什么东西来着？”
“喜欢什么，她自己回去买的。”
很好！非常好的回答，竟然没有哪里不对的样子。陆爷爷有些郁卒地想到。
如果不是自己亲孙子，陆爷爷怀疑自己就要一巴掌糊上去了。
一时间，陆爷爷也哑口无言地愣在那里。
陆西臣有些纳闷，不知道陆爷爷问这话的意思。
难不成，顾瑶要爷爷给她买什么东西了吗？这可要不得。陆西臣严肃地想着。
有什么需要的，找自己就好了。反正爷爷的钱大多也是他和爸爸妈妈打过去的。
陆西臣顺带脑补了顾瑶小媳妇地跑到自己面前，讨好着笑地向他讨要什么东西的样子。
勾起一个直男式微笑，陆西臣心情一时非常愉悦且满足。
真的是，有了媳妇后，好像生活也变得更有趣了些。
如果陆爷爷知道他此时的内心想法，估计也要生气。
生活如此美好，某人的沉默来的也恰到好处。沉默一分钟，有益身边人。
“你知道瑶瑶喜欢传统的东西吧？”陆爷爷把一个个盒子整整齐齐地码在篮子里，还是不死心地问道。
终究是自己看好的两个孩子，陆爷爷还是希望两人能互相理解，互相包容地走过人生的下半辈子呢。
陆西臣再次辜负了陆爷爷的期望，在陆爷爷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地摇了摇头。
“行吧，你先出去找瑶瑶吧。”陆爷爷无奈了。
平时看得多顺眼的孙子，此时也是一眼都不想看到了。
陆西臣“乖巧”地从屋里走出来。
屋里因为没有开灯，光线有些暗。一出门来，陆西臣条件反射地抬起手臂，捂住了眼睛。
只见正午过去一会儿的天上，上午还有些白惨惨、可怜兮兮的太阳，此刻已经光芒大盛，照着银白的雪面，像是镜子反光一般，整个天地都是亮堂堂的。
陆西臣在原地缓了缓，等眼睛慢慢适应这一片皎白的光亮，然后才抬起脚，慢慢行步过去。
不用猜，陆西臣就知道顾瑶在哪里。
简单来说，猫在哪里，顾瑶就在哪里。哪里有猫，顾瑶也可能会在附近出没。
何况，上午的那几只猫，简直一下就戳到了顾瑶的痒处。
又是两样占满的地方，陆西臣不敢相信，除了那里，还有哪个地方，可能是顾瑶会去的。
也正如陆西臣所想的那样，顾瑶此刻正在杂物间的门口，推开一个门缝，然后往里面探头探脑。
心里揣着事情，顾瑶有些心事重重的。她实在有些想，把想要的那只小狸花带走。
但是，怎么养呢？万一养死了，自己可怎么受得了，又怎么和陆爷爷交代呢？
幸好，顾瑶没纠结多久。
因为，顾瑶从自己的可视范围里，已经看到了大猫的存在。
有光亮从一边的窗口倾泻进去，让顾瑶能够看清屋里的布置。
多是一些放置不用的物件，有生了锈、盖上布的缝纫机，有用不到的白色自行车，当然已经不那么白了，上面落了一层灰尘。
其余还有很多物件，顾瑶有些也不太认识，有些只是知道用途罢了。要她说出名称来，就有些太难了。
然后一个角落里破旧沙发里，就摆放着顾瑶上午看到的纸箱子，和一只白袜子黑猫。
纸盒子一半在光亮里，一半在阴影里，顾瑶也只能够看清晰一半。
另一半，顾瑶全靠一点模糊的影子，和丰富的想象了。
黑猫比顾瑶上午想象的还要漂亮，结实矫健的身体，黑色油滑的皮毛，像黑色的锦缎一样。
顾瑶忍不住，有些可耻地心动了。
这只大猫，也好好看呀！
顾瑶有些意动地想到，假如自己把大猫带回去的可能性。
顾瑶还在意淫着，全然不只自己此时有些狼狈、有些搞笑的模样已经印在了某人的视网膜里，此人还在心里疯狂地笑她。
从陆西臣这个角度看来，顾瑶正撅着腚地趴在门上，一只手扒拉出一个小缝隙，然后偷偷摸摸地往里面看着。
如此，还不算，顾瑶竟然在一边看的同时，身子也不由得开始动了起来。
就像在门口扭麻花一样，陆西臣刻薄地想着。
忍不住，又想捉弄某人一下。陆西臣想着，也如此做了。
只见陆西臣轻着步子，然后慢慢地走过去。
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在地面上留下什么声音。
这还是陆西臣小的时候，和贺楼一起学的。具体是什么原因呢？啊，好像是因为他的一个小初恋。
贺楼的小初恋是一只美丽的白色龙猫。那是贺楼妈妈给他送的一件生日礼物。
当时，贺楼非常喜欢那只龙猫，不管是吃饭用餐，还是平日的娱乐。
那段时间，贺楼特别喜欢龙猫。
只是后来，龙猫在某一天挂掉了，令大家一度很是猝不及防。贺楼也一度很是颓废。
是的，曾经的贺楼，也是一只十分纯情的少年，铁着心要把萌萌的龙猫作为自己的初恋。
原话是这样的，“龙猫是我媳妇，是我的初恋，是他最遥远而不可得的。”
很中二，但是他对龙猫的喜欢，也确实会让别人产生了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不过这些都是好的。直到他老妈某次百忙之中回到家看了一眼，然后就傻了眼。
只见自家儿子正在雪里练习走路，练习如何模仿龙猫的脚步。
陆西臣当时也还小，居然陪他一起疯着。
之后的之后，学龙猫这一事被几个家长强烈抵制了。但是，两人走路时，愿意的话，还是能做到走在路上，不发出太大声音的。
这件事，也妥妥地成为了贺楼的黑历史，任何人都提它不得。也是从那时候起，贺楼慢慢变成了花花公子的样子。
四处留情，却又不真的把心给送出去。真的可以说的上是“百花丛中过，片花不落身”。
挪到离顾瑶一两米远的距离，陆西臣停下了脚步，然后慢慢靠过去。
顾瑶专注于看屋里的情况，也就没有注意到身后。
还是陆西臣缓缓的呼吸声，让顾瑶一时有些不自在。
陆西臣也随着顾瑶的动作，下巴慢慢的，慢慢的，和顾瑶的肩膀离的很近，几乎要咯上去了。
顾瑶慢慢感受着肩膀上的重量，觉得陆西臣大概没有特别的生气，于是压着声音道歉道，“上午的事情，是我太冲动了。”
虽然，内心里，顾瑶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嗯。”
就这样？顾瑶有些懵了，愣愣地站在原地，也不看猫了，突然转过身来，看着陆西臣的侧脸。
陆西臣一根手指，推了推顾瑶的脸，让她看着自己正前面。
“喏，自己再饱一会儿眼瘾，回去就只能看鱼鱼了。”
带着轻快的语调，只能看到一点儿里面的情景，而陆西臣的唇瓣抿成一线。
实在是打扰了，顾瑶想着。
一时间，顾瑶心里有些难过。
顾瑶个子不高，大约比陆西臣小一个头的样子。
“怎么？还在生我的气？”陆西臣摇摇头，然后拍了拍顾瑶的脑袋。
“哪有，怎么会？”顾瑶连连否认。这么大个锅里她可不要背。
陆西臣知道顾瑶有些怕自己。先前相处的愉快，这种情况，哪怕一次，也会让他记忆犹新。
但是，从来就没有。
“不如，我带你进去看看小猫？”陆西臣继续道，纯粹是想哄人了。
顾瑶感觉自己是不是在一片混乱中出现了幻听。
还好，陆西臣又补充了一句。
“不是很喜欢那只小狸花吗？在回去之前，你可好好看看。当然，如果你想给它起个名字的话，就更好了。”
顾瑶可耻地心动了。
但是，看着那只威武的大猫，顾瑶有些犹豫，又不小心退了一步。
陆西臣就在她身后，看到她这幅样子，没忍住捂了捂额头。
有些急。陆西臣明明自己记得，自己不是个急性子，顾瑶平时做事情，也没有这么犹豫。
大概，遇到了特别喜欢的吧。
有时候，陆西臣看着顾瑶对猫的用心，有时候也会觉得吃味，恨不得把顾瑶拉过来，揉到自己怀里，然后好好爱惜。
但是，顾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陆西臣几次想试试，也都因为顾瑶的破坏气氛，或是顾瑶压根不给他这个机会。
陆西臣有洁癖，顾瑶有时候不想招呼他时，便在他有所行动前，把手往身边的一些略脏的东西上一抿，然后手指抻开地展现在陆西臣。
之后，陆西臣自然而然就不去想这些了。
在做饭上，顾瑶做的花样自然比陆西臣做的多的多。顾瑶偶尔会做猫爪爪形制的小饼干。
但在吸引猫的能力上，陆西臣显然更胜一筹。
比如，陆西臣知道顾瑶所担心的不自己，而是他和黑猫的关系黑猫。
顾瑶听到陆西臣的话，十分心喜。然后高兴地指着里面的一只大猫，和四个毛绒绒的小家伙，谨慎道。
“我和猫不熟，我怕我碰不到她。然后，你和大猫应该挺熟吧？”
顾瑶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181章示弱
看着顾瑶的表情，陆西臣知道她是同意了。
推开门，陆西臣率先进去，在一片昏暗里牵住顾瑶的手。
也不知是哪一瞬间，陆西臣特别想要宠着顾瑶。正如他突然的示弱一样。
但是，让陆西臣有一点点失落的是，顾瑶好像并没有发现。实在是太迟钝了。
听到声音，大猫警惕地看了过来。看到时是陆西臣后，又放心地低下头，乖顺地趴了下去。
大概，在它心里，熟悉的人不会坑害它。在它心里，也许已经把陆西臣看做了极其熟悉的存在。
顾瑶松了一口气。
常常听说，有大猫在有小猫的时候，特别的凶，且容易伤人。尤其是当有人要碰它们的孩子时，它们会变得特别的冲动易怒。
顾瑶下意识握紧了陆西臣的手，随着他慢慢往猫猫那里走去。
依然是熟悉的喵喵声，依然是顾瑶最喜欢的一个个毛绒绒小团子，简直太可爱了。顾瑶想。
杂物间虽然东西都码到一边，但是依然有一些东西被闲置在一边。陆西臣走得很小心，也示意顾瑶小心些。
跨过一个个或大或小的障碍，两人终于在纸盒边蹲下身来。
陆西臣原本不想蹲下来的，只是看顾瑶蹲下去，整个视野就剩下了顾瑶的背，和她披下来的长发。
视野有些不清晰，因此，陆西臣也蹲在了顾瑶身边。
看见他蹲下身子，顾瑶显然十分开心的样子。伸出手来，指了指她心爱的那只小猫。
“看！怎么样？”顾瑶高兴地问。
陆西臣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然后在顾瑶的目瞪口呆中，伸出手，碰了碰大猫的耳后。
大猫很温顺地任由他摸，还舒服地闭着眼睛，发出惬意的呜噜声。
顾瑶有些羡慕地看着陆西臣的手，然后犹豫了几番，才开口道。
“西臣，你说，我如果摸她，她会不会咬我？”虽然说话的时候很镇定的样子，但顾瑶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能够成真。
哪怕猫有多乖顺，都不能忍受“人类”的冒犯吧？当然，除了它心爱的铲屎官和熟悉的人。
顾瑶还在思索着要给小猫起什么名字的时候，陆西臣突然握住她的一只手，然后缓缓地、缓缓地移到了大猫身上。
顾瑶心里一个激灵，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兴奋。
手底的温度软软的，又带着温度，让顾瑶忍不住动了动手指。
猫咪抬头的一瞬间，顾瑶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然后和猫来了个“亲切”的对视。
顾瑶:……
有些慌地看了看陆西臣，然后被陆西臣温柔的视线安抚到。
“放心，她不会咬你的。”陆西臣安慰道。
顾瑶一点儿都不放心。她怕的难道是被抓吗？她怕的明明什么猫猫不喜欢她啊。作为一个自身猫控，顾瑶无法忍受猫猫嫌弃她，她会很受伤的。尤其，还是她未来猫儿子的妈妈。
在想要养猫到养猫的过程中，顾瑶无数次地招惹猫咪。其间，也不知多少次不同姿势地被抓到、挠到和咬到。
顾瑶已经快有经验了也因此，顾瑶已经因此去了医院很多很多次了。
最奇葩的一次，还是顾瑶在大一的某个晚上。她在路边遇到了一只三花猫咪，本来顾瑶并没有想要招惹的意思的。
只是，巧合的是，那只猫咪正好在顾瑶看它的时候迈着漂亮的小步子，走到了顾瑶的面前。顾瑶那个激动啊，马上的就想去抱猫了。
可不是吗？在顾瑶看来，猫走过来可不就是愿意和她亲近吗？谁知道，手还没有碰到猫呢，路灯下，就突然出现一道白光。然后，顾瑶的手就被咬到了。
回去，顾瑶就被舍友们拉着去了医院，然后打了几针的狂犬疫苗。
谁知，出乎顾瑶意料的是，大猫自始至终就很乖，一点没有想要咬她的样子，面上也波澜不惊，看不出什么表情，也猜测不出什么心情。
“没事，它很喜欢你。”陆西臣看出她的紧张，安慰道。
“真的吗？”顾瑶有些怀疑。
事关小猫猫，顾瑶不想马虎大意一下。
“当然。”
顾瑶听到保证，虽然还是有一点点的紧张，但那种紧张也因为陆西臣的话，变得不那么紧张了。
顾瑶仔细去看，也确实发现了端倪，得出了猫猫一点儿也不排斥她。
只见，大猫在她手心下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安静地给小猫咪们喂奶。
起什么名字好呢？顾瑶在心里又开始翻起了《诗经》和《楚辞》。
反应半晌，又觉得不妥。这才又回忆起薛彦新养的小白猫。
“西臣，你有什么想法吗？小猫的名字。”顾瑶侧过头来问陆西臣。
“没有，你来想吧。”陆西臣把如此大的事情又丢给了顾瑶。
“好嘛。”顾瑶无奈地低下头，看着猫咪，仔细地开始思索起来。
糖糖？橙橙？果果？栀栀？还是什么？顾瑶一时，竟然也想不出来。
明明，平时她脑子里，东西那么多，脑洞也足够大，尤其在选名上面。
想了又想，顾瑶下定决心，然后又开始从以上两本名著里面开始想名字。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
顾瑶准备从里面挑出一个名字来。
七月？不顺口；兮兮？也不行；夭夭，皎皎，流火……好像都不好听或不好念的样子。
顾瑶纠结极了，又想到自己还不知道小猫的性别。
顾瑶灵机一动想到，或许知道小猫的性别，自己就能想好名字了。
然后，顾瑶就把眼睛落在陆西臣身上。
“西臣，你能不能？”顾瑶期待地眨眨眼睛，然后道，“能不能帮我看看小狸花的性别？”
陆西臣本来还有些好奇顾瑶看过来的原因。此时，也忍不住安静了下来，沉默地看着她。
“西臣，帮我看看呗，我不会看。”顾瑶央求道。
陆西臣顿了顿，还是没有什么表示的样子。
顾瑶只得把手从大猫脑袋上拿下来，颇为恋恋不舍。
“西臣，帮帮我嘛。”顾瑶一声一声的，声音甜腻又真诚。
陆西臣别过眼睛。从顾瑶的角度，恰好囊能够看到他滚动的喉结和俊挺的侧脸。
一片昏暗里，顾瑶突然有些胆大包天地凑过来，碰到陆西臣的下巴。
触感温凉，顾瑶的第一反应。
陆西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顺着她的力道转过脸来，一双清亮乌黑的眸落在顾瑶眼里。
似乎，那里面也正倒映着顾瑶有些胆大包天的英勇身姿。
顾瑶并不想自己的一番努力白费掉，然后镇定着心神，慢慢地抬起陆西臣的下颔，然后抬着他的下巴，然后把唇凑了上去。
就像电视里的地痞流氓一样。当然，相较于后者，顾瑶的动作显得更没底气和更加忐忑一些。
陆西臣长长的眼睫眨了眨，并没有退缩，反而顺着顾瑶的力道，轻易地被她吻到。
顾瑶觉着，有些哪里不对的样子。
但是，两唇相接，顾瑶一时顿在了那里，脑子里一团火燃了起来。
这是第一次顾瑶这么大胆，这么主动。这一个看似霸道，实则“忐忑”的吻，在顾瑶的愣神中陆西臣反客为主。
一个猝不及防的吻。
顾瑶废力喘/息着被陆西臣扶住。
有些幽怨地偷偷瞥了一眼陆西臣，顾瑶感觉虽然身体上舒服了，但是精神上一点都不开心。
明明，是她开始的，怎么被吻的气喘吁吁的那个，是自己呢？顾瑶表示非常的疑惑。
但是，顾瑶马上就不用疑惑了。
大猫在窝里大概待久了，给小猫喂了一会儿，就慢慢把身上的小猫崽子给抖落后，慢慢地站起来，然后前腿一伸，后腿一蹬，一个大大的懒腰慢慢地通过拉伸的身体线条展现出来。
顾瑶曾经看过鱼鱼伸懒腰的样子，大概也是这样。但是仔细去看，也能看出什么差别来。
比如，鱼鱼是宠物猫，身子很软，看起来就是软绵绵的一团。
而大猫，虽然刚刚经历了怀小猫崽这一生理过程，但是伸起懒腰来，还是能够看到劲瘦的身姿，像是拉紧了的弓弦，很漂亮，也很利落。
顾瑶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丢丢的伤害。相比较路小杏和她遇到的其他姑娘来说，她还是有些相形见绌的，在身形方面。
顾瑶曾经从来就没有为自己的身体担忧过，有点胖啦什么的。她一直身材就挺好。只是……
只是，顾瑶身上的肉肉全是软绵绵的，一点力道都没有。
不知道哪天起，顾瑶认识的许多姑娘们，开始迷上了运动，有几个还在健身一段时间后晒出了漂亮的马甲线。
那时，顾瑶还在嘀咕，这个怎么会好看呢？应该不会好看吧？现在，顾瑶就被打脸了。她现在觉得，那些马甲线是真的美，又健康又美。
由一只猫引发的思考，顾瑶觉着自己实在是棒极了。
因为大猫要出去，首先要经过顾瑶。所以，顾瑶很快，就让出了容大猫出去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