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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四关     骠骑大将军txt下载     骠骑大将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59章 男人的誓言

    第一场雪就这么下了下来,突然之间的寒冷让人始料未及,也让整个关中人松了口气。紫GE下了雪,蝗虫就再不会来了,它们产下的卵也会被冻死。所以,百姓们唯恐雪下的不够厚不够大。上天可能感觉到了百姓的呼声,于是乎大雪夹杂着雨滴整整下了五天,秦岭山麓本就比渭河边冷一些,这下更冷了。

    苏任披着厚厚的熊皮大氅,走在青石板路上。这条熊皮大氅是当年荆棘从北面回来,送给苏任做礼物,最好最暖和的被苏任自己留下。到底是北极熊的皮毛,毛色雪白,纯正的没有一根杂毛,穿在身上就算在秦岭里窝一夜都没事。

    天气冷了,供暖就成了首要问题。别的地方可以不考虑,太后和各位夫人的住所得亲自查看。万一漏水,屋子没法住人都是其次,万一太后要回长安,这事情就麻烦了。

    掏出令牌,经过验看,禁军这才让开了路。昨夜的雪很大,只用了一夜时间就将周围的山林全部变成了白色,有些不结实的树杈已经被压的变形,估计到了晚上非断不可。苏任心中嘀咕,回去之后就让胡济派人来将这些树枝收拾一下,砸着哪一个都是大事。

    苏任设计的供暖系统其实就是个热水管道。山顶上有十几个人在不停的烧热水,然后将热水倒进管道里,顺着曲里拐弯的青铜管一路下来,绕过所有房间之后散失完自己的热量,流进旁边的河里。当然这个路程很长,或许到了最后一个房间就没了温度,那苏任就管不着了,他只要保证太后和几位夫人住的地方不出问题就行。

    一路往上,直奔烧水的那个地方,幸亏这山涧有一道泉水,要不然只往上挑水就需要不少人。离着很远就看见烟筒里滚滚的黑烟,整个小屋子雾气腾腾。三十几平米的地方,全被热水锅沾满,没有雾气才是怪事。

    守卫这里的也是禁军,再一次验看了腰牌,苏任才被允许进入房间。刚一踏进门满眼看见的都是水汽,别说人,什么都看不见。

    “老胡!胡大哥!”苏任就感觉到了闷热,再也不愿往里再走一步。

    胡济光着膀子从雾气中出来:“任哥来了,这里湿气大,您稍等一会,我穿了衣服,咱们外面说。”

    苏任实在受不了里面的闷热,没多言语便退了出来。冰冷清新的空气让肺舒服很多。时间不大,胡济穿的和熊一样走了出来。在里面待的太久,刚出来就打了个寒颤。

    “都说了,有我老胡在,任哥就不用来了,我保证不会出任何问题。”

    “不看看还是不放心,这种事我也是头一次干!怎么样,没有发现漏水点吧?”

    “倒是有两个,幸好都不是贵人们住的房间,已经让工匠修补过了,若能熬过今晚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我会一直在这里盯着。”

    “那就辛苦胡大哥了,还有一件事,刚上来的时候看见路两边有些树木被雪压的很低,你派人处理一下,快断的就砍了,万一砸着谁都不好。”

    胡济点点头:“好的,您就赶紧回吧,这天寒地冻的莫要冻着,有什么事,您让小金子告诉我一声就是。”

    苏任笑呵呵的点点头,看看四周的确没有什么问题,这才转身往下走。路过太后的房子前,进去问了声安,至于其他夫人的房舍他就不好进去。在太后面前他是晚辈,在其余夫人面前跑的太勤快可不是好事。

    田蚡的房子也是必须进去的。里面还算暖和,一看见苏任,田蚡就指着苏任:“哎呀,你小子想的办法的确很奇特,这屋子里竟然真的温暖如春,我刚去太后那里,竟然有点夏天的感觉。”

    苏任脱了大氅,大喇喇往田蚡对面一坐:“其实我本意要将管子埋在地下,后来想了想,万一出了问题连地方都找不见,还是留在外面比较好。”

    田蚡点点头:“留在外面是对的,里面全是滚烫的热水,稍微露一点就能看出来,若是埋在地下,万一喷出来烫着谁都不是你小子能收拾的残局。

    ”

    苏任没心情和田蚡说这些高端技术,喝了口酒,放下酒杯,皱着眉头问道:“侯爷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田蚡摇摇头:“怎么?出现了什么问题?”

    苏任叹了口气:“刚上来的时候,发现林子里有一溜脚印,这么大的雪,不走正路的都不是好人。”

    “哦?通往哪里?”

    苏任看了一眼田蚡:“太后府中。”

    “嘶……”田蚡倒吸一口凉气:“太后府中,哪里可是戒备最严的地方,下这么大的雪谁从林子里去哪?”

    “我特意看过,其实是两副脚印,一副是从下面上来的,脚印很大,另一副是从太后府中出去的,脚印比较小巧,应该是个女人,全都去了山后面的一个小洞,洞里还有生过火的痕迹。”

    “哎呀!这可不是好事。”

    “侯爷觉得是谁?”

    田蚡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与婢女私通可是大罪,必须把两人揪出来,若被太后发现,你的某位学生估计性命难保。”

    苏任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已经让人查了,不过我担心没人承认。”

    “需要本候做什么?”

    苏任道:“侯爷可去太后府中暗中观察一下,若发现可疑的婢女,先不要声张,咱们合计合计再做打算。”

    “这还要打算什么?直接杖毙!”

    “那是人命,说不定人家两情相悦,若能成全岂不是也是一段佳话?”

    “亏你想的出来!”

    苏任一笑:“能随太后来的应该都是太后喜欢的婢女,既然有个好归宿,太后何必做那个恶人,再说宫里的婢女数千人,一个陛下也用不完,放出来一些允其婚配,十八年后就能为我大汉增加一只强军!”

    “你呀!脑子里想的总和别人不一样。

    ”田蚡摇头苦笑:“此事本候觉得还是先和陛下通个气,会不会放那些婢女出宫全在陛下。”

    苏任点点头,立刻站起身:“我这就回去写奏疏,侯爷可得抓紧。”

    陈何贼眉鼠眼的趴在书院墙头往里看,大清早的书院里的人不是太多。又因为下雪,在室外的更没有几个。两臂用力,一个鹞子翻身稳稳的落在院墙内。四下看看,并没有引起注意,一猫腰钻进小树林。这条路是他们偷偷出书院的地方,穿过这片林子就是宿舍。

    陈何走的很快,新鞋子被雨雪污秽的不成样子,衣服的下摆更有不少草屑。一脚踩进宿舍的门,这才长出一口气。

    郦世宗正在窗前看书,听见身后的动静,回过头来上下打量了陈何两眼,冷冷道:“你又去了?”

    陈何嘿嘿一笑:“放心,没人看见。”

    “你可真不怕死,被人看见不用旁人动手,你父亲非杀了你不可!”

    陈何摆摆手,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和鞋子:“行了行了,老子就好这一口,整天闷在这书院中有什么意思?不趁着这个机会,等太后回宫咱们就又得禁欲了。”

    “你就胡来吧!迟早有你哭的时候。”郦世宗看了一眼陈何的脚:“这外面下着雪,别告诉我你没有处理脚印。”

    陈何呼的一下站起身,傻愣愣的看着郦世宗。郦世宗大惊:“你还真的没有处理?”

    “走的太急忘记了!”

    “那还不赶紧去!”

    郦世宗一催促,陈何连忙就往门外跑。刚打开房门,李当户的黑脸就出现在陈何眼前。陈何被吓了一跳,出也不是进也不是。郦世宗连忙迎上去:“李将军,您怎么来了?”

    李当户没有理会郦世宗,从头到脚开始打量陈何,当看见陈何那双污秽不堪的脚之后,冷冷道:“你起来的还真早!”

    陈何连忙道:“是呀!出去跑了两圈,苏先生不是说要多运动运动吗?”

    “哼!这个借口可不好,吾在廊下站了一早上,并没有看见你在操场上出现。”

    “小子去了别的地方,没有去操场。”

    “是吗?该不会是去了前山吧?”陈何还要解释,李当户冷哼一声:“别以为你做的事情没人知道,来人,抓起来!”

    郦世宗连忙拦住两名护卫:“李将军有话好说,何必动武?”

    李当户往前一步,死死的盯着陈何:“行!听世宗一句,陈何,你现在老老实实告诉我,早上去了什么地方?胆敢说错一个字,我不会处罚你,只会将你交给太后处置。”

    陈何听到太后两字,还想辩驳的话全都堵在肚子里,再望向李当户的时候眼神中有一丝绝望。郦世宗叹了口气,默默的退到一旁。李当户拿下两个字还没有出口,陈何便跪了下去,趴在地上痛哭流涕。

    书院出了这么大的事,苏任的心情格外不好,坐在房间里仔细思量。按照大汉律,与人通奸本就是大罪,何况和太后的婢女通奸,就算陈何是简候的公子那也是死罪难逃。看着跪在地上的陈何,苏任就更生气。这小子干出这么大的事,竟然一点担当都没有,还说什么是人家女子勾引他。

    “苏先生,求您救救我,要我父亲如何报答都成,我真不想死!要不是那个贱人,我绝不会干这种事!苏先生,求您了,求您救救我!”

    苏任盯着陈何:“我再问你一遍,真是她勾引的你?”

    陈何偷眼看了看苏任,连忙点头:“是,我愿对天发誓,是那个贱人勾引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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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0章 去意

        从前有一个耍猴的艺人,买了一群猴子,可惜这些猴子都不太听话,无论艺人怎么训练,猴子们总是东摇西晃不按照艺人的指示来。于是,艺人又买了一只鸡,当着猴子们的面将鸡杀了。猴子们听见鸡在临终之时的惨叫,一个个吓的浑身发抖,艺人再训练的时候猴子们就听话多了。

    陈何就是那只猴子。在确定了事情的经过之后,陈何被绑在操场中间的柱子上,苏任集合了全部学生参观。一开始陈何还大呼小叫,等到简候陈恢两耳刮子打过之后,陈何便再也没有了声音。至于陈何为何被绑在这里,苏任没有明说,因为在书院中已经传开。将陈何绑在这里,就是再等太后的懿旨,太后一旦下了懿旨,无论生死就和苏任没了关系。

    按照苏任原本的意思,若陈何是个有担当的人,愿意娶太后的那个婢女,他可以从中斡旋,而且苏任写给皇帝的奏章就放在桌上。谁想到,陈何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竟然一口咬定是那名婢女勾引的他。如此没有节操的人,苏任从心眼里鄙视,自然也就没了救他一命的意思。

    太后王氏脑袋很大,最亲近的婢女彩梅跟了她多年,算是最精心的一个,所以才将她带来了楼观台,没想到事情偏偏发生在她身上:“你还有脸哭!明知那就是个纨绔,你还要往上凑,干出这等好事,哭能解决问题?”

    彩梅还在哽咽。简候陈恢连忙跪爬几步:“太后息怒,都是下臣那个逆子做出这等事情,臣回去后一定严惩!”

    “哼!”太后冷哼一声:“逆子?还真是逆子!连本宫的人都敢招惹,我且问你,你觉得此事如何处置?”

    陈恢满头大汗,连忙答道:“逆子做出这等错事,任凭太后处置,可臣就二子,请太后念臣年老,还请太后从轻发落,臣这就回去准备聘礼,娶彩梅姑娘过门,做陈何大妇!”

    田蚡呵呵一笑:“简候,此事恐怕不能这么办?通奸本就是死罪,何况还是太后身边的人,若不是太后要问清事情来龙去脉,彩梅这会早被杖毙了。”

    “臣愿罚铜抵罪,还请太后开恩!”

    田蚡又道:“太后开了恩,太后的脸面往哪里放?难不成以后书院那些家伙可以随便勾引婢女?大不了就是罚铜而已,那还要大汉律法何用?”

    陈恢的后背已经湿透,隐约间都能看见汗水浸湿的衣服:“以武安侯的意思,该如何处置?”

    田蚡一转身,对太后抱拳道:“太后,此事不可开先例,为防止日后再发生这种事,臣觉得当重处!彩梅杖毙,陈何嘛……!”

    “太后开恩,太后开恩!”陈恢不等田蚡把话说完,连忙磕头,希望能留下自己儿子一命。

    对于彩梅,太后还是有感情的。这么些年子女全都走了,太后实际上将彩梅当做自己的女儿。出了这种事情,太后心里也不舒服,当时真有杀了彩梅的心,可后来想想,彩梅的年纪也不小了,想当年自己和彩梅一样大的时候都生了修成君。

    看着彩梅哭的伤心,太后真的狠不下心处置。一扭头看见苏任,便问道:“苏任,陈何是你们书院学生,你看该如何处置?”

    苏任叹了口气:“回禀太后,书院从来没有出过这等事情,再说此事已经超出了书院的处理范围,作为书院也不能替廷尉府和太常处置,所以小人等决定,公布陈何罪行,以儆效尤,开除出书院,交由太常处置。”

    “你们还真滑头!没出事就是你们的学生,出了事就交给旁人,横竖和你们书院没有任何关系是吧?”

    “太后容禀,书院并非朝廷允许的拟定人犯的地方,就算要杀人也不能由我们动手,昨夜我等商议过,出了这等事,从山长董先生开始,直到陈何的先生每人罚俸半年,全都给彩梅姑娘作为补偿,并由董先生出面向太后赔罪,任凭太后处置。”

    “哼!说的好听,董仲舒人呢?”

    “就在殿外。”

    太后瞪了苏任一眼:“叫进来,本宫要好好处置这些为人师表的东西,看看他们教出来的都是什么人!”

    董仲舒的脸很黑,礼数依然那么周到。身后众人更是面色铁青一声不吭,跟着董仲舒一起施礼。一大群人将小小的房舍挤的满满当当,有几个甚至还在屋外。

    太后道:“董先生,你是山长,书院的学生与本宫的婢女通奸,此事你认为该如何处置?”

    “杀!”董仲舒只说了一个字,就让屋里很多人的心凉了半截。

    太后再没有多问,能说出这样话的人,自杀明志都有可能,太后还没想将董仲舒逼死,轻叹一声,看了一眼那位叫彩梅的姑娘,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彩梅跪爬两步,对着太后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太后,奴婢错了,奴婢罪该万死,奴婢做下这等事情,也没面目活在这个世上!”话刚说完,一扭头便冲向墙壁。

    这里的墙壁不是宫中的木板,苏任采用的全是石头。或许那个彩梅想着是撞一下,只要脑袋上沾点血,自己的命就能保住,也或者彩梅真的想用死来挽回太后的尊严。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彩梅一头撞向厚重的墙壁,嗵的一声,不清脆也不美观,当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彩梅已经软趴趴的倒在了地上。

    陈恢跑的最快,他知道这时候这位彩梅姑娘的命和他儿子陈何的命绑在一起,若彩梅死了,陈何也就没了活下去的希望。看着彩梅脑袋上往外冒血,陈恢连忙将人抱起来使劲摇晃。彩梅张张嘴准备说话,可惜声音太轻,说出来的话谁也听不懂。

    太后被彩梅的这一举动惊了一跳,坐在椅子上差点摔倒。田蚡叹了口气,连忙将太后扶住:“来人,准备车撵,太后回宫!”

    陈何被绑在柱子上一天一夜,没几个人去理会他。只有周建德、灌强、郦世宗几个死党偷偷的去看过,但是几个人都没有胆子将陈何放下来。替陈何喂了些水和吃食,又找来毯子给陈何披上,那一夜陈何就这么熬了过来。

    第二天的天气很好,是个大晴天。厚厚的积雪开始融化,杆顶上的水一滴滴滴进陈何的脖颈里,陈何打了几个寒颤,睁开眼睛看着初生的朝阳。

    李当户背着手站在陈何面前:“还有什么话说?”

    陈何用尽力气微微一笑:“我父亲还好吧?”

    李当户道:“简候晕倒了,是陈掌背回去的。”

    陈何微微点头:“有个弟弟也不错,至少我死了还有人替父亲养老送终。”

    李当户深深吸了口气:“你可知道,当时若你有些担当,苏任都打算救你,他已经写好了给陛下的奏疏,只要陛下同意那位彩梅姑娘过几月就会出宫,到时候你将其收进府中,也算一段姻缘。”

    “彩梅呢?”陈何显的很焦急。

    李当户看着陈何:“别问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过会太常会派人来接你回长安,什么结果你应该知道。”

    陈何的眼泪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滴到胸膛上,低着头开始抽泣。

    苏任一直站在远处看着操场上那个孤零零的木桩,紧皱双眉,脸色不好。这样的结果他是不想看见的,但是整件事情又是他促成的,如今彩梅姑娘死了,陈何的下场也不会太好。苏任突然有种不愿再在书院待下去的心思,就因为这一件事,无论是书院还是刚刚造起来的那些别墅都会受到影响。自己的计划也会受挫,对于以后的想法是个冲击。

    看着太常的人将陈何解下来带走,苏任的心也跟着离开了书院。

    韩庆深吸一口气:“先生今后有何打算?”

    苏任叹了口气:“你觉得呢?”

    韩庆摇摇头:“还是离开一段时间吧!越远越好。”

    “去哪里?”

    “不知道!最好是去一个不受这件事影响的地方。”

    “塞外如何?”

    韩庆看了苏任一眼,想了想:“先生可要想好,去了塞外要想回来很麻烦。”

    苏任呵呵笑道:“自从我第一次出现在老君观,总感觉自己身上最不缺的就是麻烦。”

    “二位夫人和孩子怎么办?还有这整个书院可都是先生的心血,就这么走了先生舍得?”

    苏任笑道:“又不是没走过,当初去岭南一走就是两年,回来还是那个样子,书院如今也上了正轨,不需要我再操心,只要钱财不断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韩兄可愿意陪我一起?”

    韩庆笑了笑:“我是先生的门客,只要先生不少了我的俸禄,先生需要,天涯海角陪先生走一遭又能如何?”

    “那就好,有韩兄这句话,我还有什么怕的?这就去写奏疏。”说完,不再理会韩庆,转身就往后走。

    韩庆大声问道“先生准备何时启程?”

    苏任挥挥手:“春暖花开,一切从头再来!”

第661章 远方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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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冬天很冷,冷的人都不愿yì出门。苏任也很少再去书院,整日里不是陪着几个孩子玩耍,就是躲在房间里看书,若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十天半个月不出门都很正常。

    不知道这是第几场雪,反正下的也不小。院子里已经堆了六七个雪人,苏健和当利公主一人一只手将苏任从书房里拉出来,今日准备堆一个更大的雪人。

    苏虎和罗大头一人拿着一把木锨使劲的将院子里的雪往一堆收拢,苏健、当利公主和冷梅三人努力的滚着雪球。苏任倒背双手站在屋檐下指挥:“那边,将那边的雪弄过来,当利,去找些东西做雪人的鼻子和眼睛,对了,将你阿母的头巾拿来,雪人也是需要围脖的!小子,滚偏了,要圆一点,对对,就那么弄!”

    一大五小在院子里忙的不亦乐乎,很快就听见屋内董倩的咆哮,紧跟着当利公主的小身影就窜了出来,手里拿着董倩最漂亮的红色头巾。知道董倩带着苏康不愿yì出来吹冷风,所以当利出了门就不再跑了,高高兴兴的将手里的红头巾朝苏任晃了晃。

    苏惠儿已经能蹒跚学步,咿咿呀呀的看着哥哥姐姐在院子里忙活,只恨自己腿脚不灵便,跑不出母亲的手心。苏任将苏惠儿抱起来,捏了一小撮雪放在苏惠儿手中,父女二人立刻传来阵阵笑声闹。这段时间,这样的情况时常发生,坐在屋里的人都没觉得奇怪,只趴在窗口看一眼就又继续干自己的活去了。

    十二娘笑了笑:“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苏任可不是整天待在家里的人,你看看这大半月连大门都没有出去过。”

    十三娘看了冷月和董倩一眼,微微一笑没说话。

    董倩叹了口气,将儿子抱过来狠狠的在脸上亲了一口:“哎!要走就走吧,我现在有康儿,他走不走和我没关xì。”

    冷月一愣:“大哥要走?去哪?”

    “谁知道呢!不是南边就是北边。”

    “北边,过了长安可就快到河套了,哪里可是匈奴人的地方。”

    十三娘道:“我看他就是想去匈奴人的地方,前几日不就有几个北面来的商贾来过吗?”

    冷月的脸色有些难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十二娘一把拍在冷月背上,嘿嘿笑了笑:“你是不是想要跟着去?”

    冷月的脸一红,头低的更低了。董倩叹了口气:“也不是不可以,他身边得有个人照顾,只是去的那地方,哎,还是算了,万一出个问题,他纵马狂奔,多了咱们就多了一层牵挂。”

    十二娘冷哼一声:“谁不知道董夫人可是武艺高强,真去了还不知道谁保护谁呢!”

    十三娘看了冷月一眼:“别听十二姐的,女子就该留在家里相夫教子,惠儿和康儿都还年小,你去了惠儿是不是也得去?若真想跟着,那就等日后孩子们大些再说。”

    女人们都能看出来,其他人自然也看的出来。苏任的反常举动和病毒一样在小院中蔓延,董仲舒和文党自然也明白。董仲舒不会问苏任,文党作为老师就得替董仲舒关心一下。趁着今日没课,文党没去书院,听见门外的动jìng,放下手里的书本出了自己的房间。

    老头子自从做了博士,精神头更加好了,竟然还发现了几根黑发。私下里书院的一群老头开玩笑说文党这是枯木逢春,引的众人一阵大笑。

    见文党出来,苏建最激灵,立刻跑过去几声祖父叫的文党一脸笑容。好不容易将一群孩子打发,文党看了苏任一眼:“真的要走?陈何是被太常处斩的,和你没有任何关xì。”

    苏任摇摇头:“虽然不是亲手杀的,陈何也算小子的学生,当初若不是打算教xùn他一下也不会弄成这个样子,日后见了简候,心中有愧。”

    “哎!”文党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哪位姑娘竟然如此决然!”

    “说起来我挺同情哪位姑娘,陈何这小子害了人家,也害了自己。”

    文党摆摆手:“你准备去哪?看你这几日见了好几个北面来的商贾,是不是准备去北面?是太原还是雁门,朝廷派李广、程不识驻扎雁门,去雁门还能安全点。”

    苏任笑道:“小子也是这么想的。”

    文党也一笑:“可有什么打算?以你的本性,绝不会只游山玩水,这一次准备干些什么?”

    “老师以为小子该如何做?小子的原则很简单,只要是对大汉有利就好。”

    文党点点头:“有你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至于干什么老夫也说不出道不明,不问也罢,只是此去务必注yì安全,匈奴与我大汉乃是世仇,终究会有一场大战,或许你就是那个能让此战对我大汉有利的人。”

    “谢老师抬爱,小子一定努力。”

    文党得到了自己的答案,点点头转身往回走,刚走两步,又转过头来:“何时启程?”

    苏任连忙道:“尚未确定,小子还要准备一二。”

    再没说什么,文党走了。霍金三两步从门外进来,满身的雪花和泥泞,一看就知道走了不少路。走的太快,一脚将苏虎刚刚滚出来的雪球踢了一个稀巴烂。苏虎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霍金却哈哈大笑:“什么破事就哭,这群小子里就你最爱流眼泪,日后还怎么上战场?”

    苏任瞪了霍金一眼:“有本事别惹孩子,弄坏了就赔一个!”

    苏建和罗大头就在边上安慰,两人看霍金的眼神都能杀人。霍金笑道:“等着,说完事情就赔你,爱哭鬼!”

    一手抱着苏惠儿,一边安慰了苏虎两句,冲着霍金招招手,示意进qù说。知道苏任有事情要谈,一旁的乳母连忙将苏惠儿接过去,对几个孩子好言相劝。

    进到苏任房中,霍金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脖子就喝了个干净:“大哥,以后有这种事能不能别让我去,看我这一身泥,二丫看见又要说我。”

    “少废话,谁正事!”

    霍金嘿嘿笑了两声:“人是找到了,不过不会来长安,说是在太原等你,另外,大哥你猜我还遇见了谁?”

    “谁?”

    “哈哈哈,猜不到吧!”霍金往苏任跟前凑了凑:“没想到那个姓赢的也在那里,一听你要去雁门立刻就要跟着,我没同意!”

    “你?估计人家就没问你!”苏任皱着眉头:“他怎么也在?高原上的事情解决了?”

    霍金摇摇头:“那就不知道了,不过那赢公子的打扮你是没见,全身白衣飘飘,大冬天的竟然只穿着单衣,皮袄就围在腰间,看一眼都不知道他是冷还是热,无论去哪都要四个壮汉抬着,一步路都不走,随手的家什都亲自带,件件都是银子的,一看就知道弄了不少钱。”

    “哦!看来这家伙还真的成功了!”

    霍金又道:“后来我才发现,感情赢公子现在是什么圣人,跟着他下来的足足一百多人,连玩笑都不敢开了,说一句不好听的,他身后那些人那眼神都能杀人。”霍金连忙从怀里摸出一块绢帛递给苏任:“这是赢公子让我给你的,还说希望和蜀中商会做生意,和羌人一起,就在羌地交易,……”

    苏任打开绢帛,一边看一边听霍金唠叨。绢帛里赢广济很感谢苏任当初给自己指出的明路,自然也说了自己的需求,并且以朋友相称。苏任看着看着就笑了,这个赢广济也是个人物,当初苏任让其去高原,就是想让那家伙与那些野人玩玩,拖住乌木崖的步伐。这个目的两人都清楚,当利益重叠的时候,赢广济竟能放下戒备,主dòng示好,让苏任又高看几分。

    “赢公子没说带多少人随我们一起?”

    霍金摇摇头:“没说,看那架势绝不会少!”

    苏任随手将绢帛扔进火盆了,一股青烟立刻冒了出来。霍金看着青烟直上:“大哥,咱们到底什么时候出发?我阿父说,在我走之前要让二丫怀上孩子,若是走的急……”

    “那你还不赶紧回去奋斗去,在这里磨什么嘴皮子,四哥等着抱孙子都望眼欲穿了,若不能完成任务,估计你就去不了了。”

    “啊!那不行,无论如何不能扔下我!”

    苏任一脚踢在霍金屁股上:“想去就赶紧造小人!”

    将霍金赶了出去,韩庆又来了,随他来的还有刘福。这一次刘福很低调,一身黑衣,脑袋上还扣着一个巨大的斗笠,见了苏任连忙行礼。苏任上下打量两眼,示意刘福坐下。韩庆给刘福到了杯水,便静静的坐在一旁,看这火炉里已经烧成灰烬的那片绢帛。

    “陛下何意?”

    刘福道:“陛下实在不愿yì苏先生离开,太后回宫虽什么话都没说,然皇亲国戚中对书院的指责还是很多,简候更是一病不起,能不能挨过这个冬天都不一定,长安局势不太好,所以陛下希望苏先生能多留一段时间。”

    “我会等年后再走,希望到那时陛下能控制好长安,回去转告陛下,此去雁门有很多事情要办,需要陛下给我一道圣旨,免得到时候与李将军和程将军起冲突。”

    刘福连忙点头:“此话奴婢一定带到,另外,陛下还有一事想请苏先生一并办了。”这话刘福说的很没有底气,怯生生的看着苏任,生怕苏任拒绝。

    苏任一笑:“不用说,我知道该怎么办!你可以回去了,让陛下现在就开始准备,等我一到雁门就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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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2章 学问的作用

    大汉缺马由来已久,也正因为缺马,所以在对战匈奴骑兵的战斗中屡屡失败。 .最近几年,因为苏任和羌人之间的关系倒是为大汉弄来了不少马匹,然而和组建一支真正的骑兵部队比起来还差了好大一节。所以苏任此去匈奴,最主要的一个目的就是想办法从匈奴人手里弄回马匹。

刘彻不想让苏任去,是感情因素决定。放在大汉皇帝的位置上,刘彻其实很希望苏任去一趟,这么多年来,凡是苏任经手的事情,刘彻都可以安心。最好的例子就是岭南的近况,没了越人的威胁,会稽等地正在蓬勃发展,就去年严助送往长安的粮食足够长安所有人的消耗。

刘彻叹了口气,对刘福道:“他知道就好!朕从登基以来就想从匈奴弄到战马,只可惜从来没有成功过,希望这一次苏任能帮朕实现。”

刘福微微一笑:“苏先生神通广大,有他出马一定可以,匈奴今年也遭了灾,正是个时候!陛下,苏先生还说,陈何的事情他不能插手,此事得陛下自己解决,简候失去了一个儿子事小,大汉没了陛下可就是大事了。”

刘彻摇摇头:“朕何尝不知道,只不过那些人整天围在朕耳边说这个说那个,恨不得让朕取消楼观书院,那里可是苏任的心头肉,稍微动一下他非跟朕急眼不可!”

刘福一边点头一边收拾刘彻的书案:“奴婢听说馆陶公主最近拜访了不少人,不知和此事有没有关系。”

“哼!朕的这位姑母才安静了几天就又开始了,那些皇亲没有她的挑拨绝不敢和朕对着干!”

“哦!”刘福哦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作为一个下人就得有下人的自觉,在面对皇家亲情的事情上最好不要多说话。

刘彻眼只顾埋头收拾东西的刘福,呵呵笑道:“还有什么全都说了吧,免得把你憋的难受。”

刘福嘿嘿一笑:“其实这些话也不是奴婢说的,是苏先生让奴婢告诉陛下的,他说对付一个人杀了就是,对付一群人就得人手多,奴婢想了一路也没明白苏先生此言是什么意思。”

“哦?他真的这么说!”

“奴婢绝不敢有一个字的隐瞒,此乃苏先生的原话。”

刘彻皱眉想了片刻,微微点头:“还真是这个道理,那些皇亲虽然人多势众,却也不是众口铄金,只要朕能找来更多的人,他们就得乖乖闭嘴!好了,不用收拾了,去把司马相如找来。”

因为陈何的事情,长安城的亲贵们上蹿下跳。有些人说,不就是和一个宫女通奸嘛?这能算多大的事,宫女都死了,死无对证,完全没有必要拿陈何开刀。陈何是简候的长子,将来是简候继承人,为了一个宫女杀一名未来的侯爵,认为这不是大汉皇帝该做的。想到哪年他们的先祖为了大汉出生入死,不就是为了儿女能富贵一声,现在倒好一个侯爵的命比不了一名宫女。

还有人做的更彻底,不但话说了出去,还将在楼观书院求学的孩子叫了回去。特别是亲贵们更是有样学样,为此楼观书院在一个月之内减少了三分之一的学生,并且每天还有人不断离开。即便是留下来的人也是人心惶惶,没了继续求学的心思。

这天一大早,苏任突然出现在楼观书院,正在出早操的学生们全都,嘴巴里没说话,眼神却是一种询问。似乎在问这楼观书院还能不能继续开下去,他们还没有没可能和当初皇帝说的一样,做官?

苏任信步绕着操场边溜达,他来这里的意思就是想告诉学生们,楼观书院还会继续,可是效果却并不怎么好。他明显能感觉到学生们焦虑,却又不好直言相劝。

卫青属于高级班的学生,作为卫夫人的弟弟,正因为他还在这里坚持,才没让更多的学生流失。跑了十几圈,卫青的脸上带着汗水:“苏大哥,听说你要走?你走了,他们怎么办?现在书院里已经人心惶惶,你要是一走,恐怕……!”

苏任道:“我走和书院没有关系,学生们之所以心神不宁还是因为长安的关系,陈何的事情如今在长安传的沸沸扬扬,很多亲贵都联名上书让陛下还陈何一个公道,有甚者更要求关闭书院,这些学生正是因为这个,才觉得书院不会继续,有了别的想法。”

“这可如何是好?万一陛下被他们说动,书院恐怕难保。”

“你也觉得陛下会被说动?”

卫青咬着下嘴唇:“不太好说,若是所有亲贵一起上表,陛下即便硬压下来,也压不住多长时间,迟早还是会同意的!”卫青往苏任跟前凑了凑:“阿姊派人传来话,说馆陶公主也参与其中,让我叮嘱苏大哥小心些。”

苏任点点头:“多谢卫夫人,此事我已经知晓,无妨,馆陶公主这么快就跳出来倒也是件好事。”

卫青皱起眉头:“苏大哥不可大意,馆陶公主这两年虽然有些没落,但在亲贵中的威望还是有的,这一次她敢站出来,就说明她有绝对的把握。”

“她有绝对的把握,难道我就没有克制的方法?”苏任神秘一笑,转身走了,只留下卫青呆呆的站在哪里。

不断有从长安传来的消息在苏任这里汇总,大多是亲贵们如何逼迫皇帝。上表只是其一,游说是最主要的方式。从灌夫那里得到的消息,朝堂上也有很多人被亲贵们说动,不少人还表了态。只要皇帝上朝,陈何的事情必然会成为廷议的关键,双方争吵的不亦乐乎。

苏任对这种情报嗤之以鼻,进了火炉。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一片文章需要他亲自操刀,此事他不放心任何人,即便是司马相如都觉得不妥。

什么是人,什么是人权,这样的论断整个大汉没人比苏任理解的更透彻。虽然大汉将人分为一个个等级,然而没有下哪来的上?一个婢女虽然低贱,可她也是活生生的人,正因为有了千千万万和那名死去的婢女一样的普通人,才有了大汉王朝,才有了他们那些所谓上等人的逍遥日子。

陈何是什么样的人?除了他出生在简候这样的富贵人家之外,他干了什么?勾引人家也就算了,关键是勾引了之后还不负责任。既然你们自喻为上等人,那就该拿出上等人的修养和素质来。若没有上等人的修养和素质,就枉为上等人,不配为上等人。

苏任在这里用了孟子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将古代那些从贱民到良臣的例子全都举了出来。同时,苏任还结合大汉的现实情况,说了内外之事,洋洋洒洒数千言,凡事人无不觉得振聋发聩,耳目一新。就算是司马相如在任这篇文章的时候,也是心中一动,对苏任的论断深思不已。

那一期的大汉报加印了好几版才满足了天下人的需求。也正因为那一篇文章,长安城的风向发生了变化,没有人再议论陈何,没有人再听那些亲贵们标榜自己先祖们过去的丰功伟绩。更多的人开始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什么样的人配为大汉子民,什么样的人才能称的起汉人这两个字。

刘彻一掌拍在大汉报上,呼的站起身:“好,说的好!朕需要的是能为大汉出力的良臣,不用那些只会唯唯诺诺,飞鹰走狗的蠢材!传朕口谕,司马相如此事做的很好,重赏大汉报社有关人等!”

刘福连忙应诺:“诺!奴婢这就去办!”

“咳!”刘吉庆咳嗽一声,瞥了一眼大汉报:“陛下可,那片文章不是司马相如写的。”

“哦!”刘彻连忙重新拿起报纸,一脸不解:“俗人是谁?朕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刘福没有听清,接着皇帝的话道:“陛下,俗人不就是苏先生吗?”

“哦!俗人,苏任,他还真会起名字!”刘彻摇摇头:“没想到苏任还有这样的才学,以前总觉得他就是个商贾,后来发现有领兵的才能,这两年他还办了个书院,现如今竟然能写出这样的文章,还真是让朕越来越觉的捉摸不透了。”

刘福笑道:“陛下有所不知,苏先生在书院还教授算学和那个叫物理的东西,奴婢不知道什么是物理,却见过苏先生的算学,天下间没有比他更厉害的,按照董先生的话讲,在算学一途,苏先生称为苏子都不为过。”

“哦?董仲舒竟然如此褒奖?这倒是难得!”

刘福眼睛一动:“陛下还记得在苏先生房里那个两个铁腕扣在一起被两匹马对拉的画吗?奴婢上次去楼观台的时候,听苏先生说他准备过年的时候亲自做一做,让学生们开开眼。”

刘彻想了想:“嗯!朕记得,还记得当时朕觉得那绝不可能,怎么他还真能弄?”

刘福摇摇头:“奴婢没有苏先生的学问,自然不知道,过年的时候陛下可以歇歇,不如就去楼观书院生说的是不是真的。”

刘彻眼刘福,笑道:“说,苏任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如此替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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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3章 年前的娱乐

    cpa300_4();    又是一个新年,算起来苏任来大汉已经七年了。(请访问~猫扑~小说,有您所有要看的书,)●⌒頂點小說,这七年有一半的时间没能和大家一起过年,即便是在一起,过年的那天晚上都会被人请出去,不是蜀中商会的商贾,就是公孙贺那几个兄弟。今年,苏任打算那都不去,就待在家里陪着老婆孩子。

    说是陪老婆孩子,其实他家里的人可不仅仅只有老婆孩子。老的小的加起来没有三十口也有二十**口。和往年一样,大堂里的大圆桌已经支开,一溜圈的椅子一个挨着一个。过年本就是个团圆的节日,国人最讲究的就是团圆,过年讲究团圆,中秋讲究团圆,就连九月九的重阳节都讲究团圆,要不然也没有遍插茱萸少一人的尴尬。

    今年还有一个事情,刘彻来了。对于刘彻的到来苏任是不高兴的,在这个大团圆的时刻,一个皇帝不在皇宫里和皇亲国戚们团聚,跑别人家串门子算那回事?刘彻不但来了,还将卫子夫也带来了,卫子夫来了,老卫家那一大家子又岂能不来。所以,苏任家今年过年实际上是两大家子人。

    “呵呵,诸位不用多礼,朕就是来看看苏任,尔等该干啥还干啥,该玩玩,该吃吃,不用在意朕!”

    刘彻说的好听,可皇帝坐在面前谁还干乱来?就连一项调皮的苏建几个小子都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板一眼和个小大人一样,完全泯灭了孩子的天性。

    苏任今日最忙碌,只要他在,年夜饭都是他准备,也算是对大家的一次补偿。端着一盆子红烧肉,喊着从厨房就出来了:“来喽!红烧肉,只可惜糖霜还是不纯,做出来有点焦糊味,凑合着吃吧,明年等他们弄出更纯的白糖霜,再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真正手艺。”

    看着酱红色的红烧肉,闻着甜腻的肉香,几个小家伙恨不得将脑袋塞进盘子里。一个个口水流的一尺长,罗大头刚要伸手,就被霍金打了一巴掌,看了一眼皇帝,狠狠的瞪了罗大头一眼。

    苏任看着气氛不对,咳嗽一声:“好我的陛下呢,咱能不凑这个热闹?不如到我书房中,咱们两个边吃便说,省的人家恨你!”

    董仲舒眉头一皱,他从来没见过有人和陛下如此说话,正要张嘴训斥。就听卫子夫呵呵一笑:“陛下,苏先生说是,您在这里他们可没法好好吃饭,此处就交给臣妾。”

    刘彻扫量了一群小不点,那小眼神明确的告诉他,让他赶紧走。叹了口气,笑道:“呵呵,朕也有不受待见的时候,也罢,去你书房!”

    刘彻前脚走,后面就听见一阵欢呼,然后就是各种声响。等他一回头,那些声响立刻消失,就好像从来没发生过。苏任摘下围裙,拉着刘彻的胳膊:“走吧!再不走就有人骂你了!你看你女婿的那嘴脸,巴不得你走的越远越好。”

    刘彻瞪了苏建一眼,苏建连忙低下头。当利却迎着刘彻的眼光看过来,还不忘大喊:“恭送父皇!”

    苏任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前世和领导吃饭就是这样,只要领导在座吃山珍海味都没有味道,但是领导一走,就算喝泔水也是好的,这就是气氛。一个小领导姑且如此,和大汉皇帝坐一起,没有两腿筛糠,已经算苏家这些人见过世面了。

    书房中也有一张小桌,几盘可口的小菜已经摆好。苏任专门挑些不油腻的让皇帝换换口味。两人坐定,苏任对刘福道:“那个柜子后面有一坛酒,是前年埋下的,昨日刚挖出来,还能喝,今日就让陛下尝尝。”

    刘福连忙点头去找。苏任又把桌上的菜介绍了一番,着重夸奖了一下自己的手艺。等刘福给两人斟好了酒,先喝了几杯,这才正是吃饭聊天。

    对于大汉人来说肉食从来都是主食,特别是大富大贵之家。刘彻最喜欢的就是那道红烧肉,刚才不愿意离开大餐桌正是看上了苏任端出来的红烧肉。尝了一块,的确如苏任所说,甜中带着斯斯的油腻,却不失鲜嫩和酥香,果然是一道美味。

    “说说你的计划,匈奴人可不是夜郎人、羌人,那些人都是野人,看上什么就抢什么,完全不会和你正经做生意,以往的经验可能行不通。”刘彻对红烧肉很满意,一个劲的动筷子。

    苏任对红烧肉没兴趣,他更喜欢蔬菜,只可惜没有适合的材料建造暖棚,只能吃些干菜:“做生意讲究的是互惠互利,以前的大汉商贾总想着怎么欺骗匈奴人,等人家明白过来不抢你抢谁?我做生意从来都是童叟无欺,只能双方都觉得合理才能成功,匈奴人虽然野蛮,却不是穷凶极恶之徒,道理还是听的进去的。”

    “你若这么想,朕估计你会吃亏。”

    “有句话不知道陛下听过没有?叫吃亏是福!只要匈奴人愿意用战马交换,咱们吃点亏就吃点亏,等日后大军去了找回来就是。”

    刘彻点着头呵呵笑了两声:“人家也不是傻子,为何这些年没有匈奴战马?朕闭关的措施只是其次,关键是匈奴人不愿意卖马给咱们!”

    苏任一笑:“那是以前,我去了就能改变这个现状,陛下可能还不知道匈奴右谷蠡王和他们的太子关系不好,总想致对方于死地,幸好我的一位朋友是匈奴太子,这件事可以利用一下。”

    “你说于单?”刘彻轻蔑的一笑:“一个都被赶出匈奴王庭的太子能有多大作用?”

    “被赶出王庭那也是太子,只因为没有足够的实力与右谷蠡王抗衡才被赶出来,我想办法扭转过来就是。”

    “你打算支持于单!?”

    苏任摇摇头:“支持谈不上,互惠互利而已!”

    刘彻将一盘红烧肉吃光,舒服的喝了口酒,斜靠在椅子上,嘴角一翘:“你总是喜欢利用别人,这可不是个好习惯,若朕发现你也在利用朕,你可想过后果?”

    苏任笑道:“我利用过陛下吗?不都是陛下在利用我!利用我打击权贵,利用我平定岭南,利用我收服元山盗和羌人换马,从我走出老君观,全都在陛下利用之中。”

    刘彻也笑了笑:“你应该高兴你还有利用的本钱,天下这么多人想被朕利用,朕还不给他们机会呢!当然,利用你也不是白利用,朕的女儿不就给了你儿子,朕还在大年夜跑来你这里,正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话好像还是你说的。”

    苏任一脸懊恼:“失误呀!早知现在,当初就该待在老君观不出门,也免得这些麻烦事缠身!”

    刘彻大笑:“晚了!现在你是回不去了!”

    书院中有一口铜钟,重一千三百斤,是苏任在建造书院的时候特意让人铸造的。每隔半个时辰就会敲响,一来是方便书院的老师和学生们知道时间,二来也是怀念后世的钟楼报时。之所以设计为半个小时,完全是苏任的恶趣味,他至今还不怎么习惯时辰,更喜欢用小时来计算时间。

    子时的钟声刚刚敲响,书院中便是一片欢腾。新的一年来到了,没有回家的学生们全都在饭堂会餐,这算是苏任给学生们的福利。年轻人喜欢和年轻人待在一起,再说家里可没有这么丰盛的年夜饭。今年是书院开办的第一个年头,因为陈何的事情,书院一度萧条,苏任让愿意来书院的学生家长都来,大家热热闹闹的过个年,压一压书院的晦气。

    操场上拥挤了一大堆人,两匹马已经套上了笼头。李敢和霍去病一人抱着一个半圆形的铁腕站在一起。他们的身后聚拢了大批看热闹的人群。没见过这阵仗的学生家长正在问自家的儿子,这是要干什么。孩子们耐心的给父母解释什么事压力和阻力,听的父母晕头转向。

    刘福张嘴就要喊陛下驾到的话,被刘彻硬生生打断。刘彻没有声张,在一群护卫的保护下,穿过人群占据了一个最好的位置。

    苏任一走进来,学生们又是一阵欢呼。没见过苏任的人连忙打听,听到这就是苏任,无不露出惊讶的表情。

    苏任看了看李敢和霍去病,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好了,既然答应了你们,那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压力,别总以为我们生活的世界里什么都没有,实际上呼吸的这些气的力气是很大的!”

    给李敢和霍去病使了个眼色,李敢与霍去病对望一眼,两人配合着将两个空心半圆对在一去。在所有人伸长脖子努力研究的眼神中,苏任亲自检查了那两个半球。皇宫中的工匠技术真的不错,如此两个铁球竟然能做的严丝合缝,甚至用胶粘在上面的牛皮都没有发现漏气的地方。

    周建德力气最大,肺活量自然也不会太小,一口下去就将连接半球的牛皮管子吸的贴到了一起。苏任指着那根牛皮管子道:“都看到了吧!这根牛皮管子里加了铁条支撑,现在看看被空气压的贴在了一起,想必那个铁球也不会分开了。”

    随着苏任的声音,李敢和霍去病同时放手,铁球重重的掉在地上,没有想象中的一摔两半,原本两个半圆依然严丝合缝的粘在一起。

第664章 两个铁球

    实验不是很成功,圆球最终还是被两匹马拉开了。牛皮的密封性没有橡胶好,可惜苏任在岭南没找到橡胶。为了弥补半球被拉开的缺陷,苏任临时决定明日再举办一个别开生面的实验,同时俏皮的宣布可以下注,他坐庄。

    虽然圆球被拉开,整个实验以失败告终。但是学生和学生家长都看的清楚,那两匹马也废了不小的力气,特别是那匹红马站在那里四条腿都在打颤。

    刘彻格外惊讶,实验结束之后亲自检查过那两个铁球,没有在牛皮的边沿发现胶的痕迹,皱着眉头开始思索,想的脑袋都有些疼,还是搞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任蹲在刘彻身旁,笑呵呵的看着刘彻:“别想了,你想不明白,这么给你说吧,咱们生活的世界上其实充满了气体,就和鱼生活在水里一样,我们人生活在气中,当一个地方的气没了,其它地方的气就要填充,刚才铁球里面的气被周建德吸了出来,所以其它地方的气就都要填充进去。但是被铁球隔开,于是他们就拼命往里挤,将两个铁球挤到一起。”

    见刘彻还是一脸的懵懂,苏任叹了口气:“和你说不明白,明日让人拿一套最简单的物理书,陛下看过之后咱们再说。”

    搞了一场失败的实验,让新年的气氛愉快不少。三三俩俩的人群都在议论刚才的事情,特别是学习过物理知识的那些家伙说的头头是道,好像他们就懂一样,引的其他学生纷纷侧目,而那些家伙非常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不管学生们怎么热闹,苏任得回去陪伴家人。一年之中只有这一天孩子们可以尽情的玩耍,父母们不会催促孩子们早些睡觉。当苏任回到家的时候,苏健和苏**着苏任给他们做的木马,追着罗大头满院子跑,一旁的当利和冷梅还在给苏健和苏虎加油鼓劲。

    眼看着罗大头被堵到墙角没了生路,苏任和刘彻进了大门。见皇帝来了,苏健和苏虎翻身下马扭头就跑,罗大头长处一口气,擦了擦脑袋上的汗。

    苏任挥手将罗大头招呼过来:“你就知道跑?不会想个办法将他们从马上弄下来?”

    罗大头委屈的看着苏任:“行吗?我阿父说,不能欺负建哥和虎哥!”

    “哼!别听你阿父的,先生我说行就行,下次若再被那两个小子撵的满院子跑,我还要揍你!”

    “啊!哦!”

    刘彻摇头苦笑:“大名鼎鼎的苏先生就这么教孩子,他们这个年纪下手没个轻重,若弄伤一个,看你怎么给人家的母亲交代!”

    “伤了是他们笨!只会跑的小子将来没出息!”

    刘彻摇摇头:“幸亏据儿还小,朕都不敢想据儿将来拜你为师之后会被如何折磨!”

    苏任连忙扭头看着刘彻:“什么?让刘据拜我为师?谁的主意?”

    刘彻微微一笑:“朕可不想将未来大汉的继承人送到你手下,你教出来的学生不适合做皇帝。”

    “陛下这么想就对了,我就不会教人,像刘据那种将来的大汉皇帝,就该让我岳父和老师教授,千万别放在我这里毁了!”

    “可有人极力向朕推荐,朕也得听她的!”

    “哦?这天下除了太后还有谁能让陛下低头的?”苏任嘿嘿一笑:“该不会是卫夫人吧?哈哈哈……!”

    卫子夫还在大厅里,董仲舒和文党已经告辞休息去了,只剩下几个女眷陪着。按照风俗,吃完年夜饭是要守岁的,像卫家和苏家这种大户人家更得遵守。所以,今天晚上谁都别想去睡觉。

    苏任看见刘据躺在卫子夫怀中打盹,见刘彻进来连忙将眼睛睁大。刘据伸手让刘彻抱,刘彻便笑眯眯的将刘据接了过去,刚才还睡眼朦胧的刘据,这会活蹦乱跳,父子两人玩的很高兴。苏任觉得太神奇了,这才屁大点孩子竟然都学到了这本事,今后不做皇帝都让人奇怪。

    苏任摇头叹气:“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话一点都不假!”

    董倩瞪了苏任一眼,苏任连忙陪着笑脸:“没说咱们儿子,咱们儿子的父亲是有本事的,将来咱们的儿子也更有本事!”

    刘彻大笑,看来苏任一眼:“原来你也如此!”

    夜很深了,苏任靠在椅子上不断打盹。刘彻和他差不多,实在是太无聊了,干坐着不困才怪。在苏任的强烈要求下,那一堆叽叽喳喳的妇人才算散伙。将刘彻送到房中,苏任打着哈欠准备回去睡觉。躺在床上,书院中闹腾的声音听的清清楚楚。

    苏任翻过身问董倩:“你说我是不是老了?你听听前面那些小子还在闹腾!”

    董倩给儿子苏康掖好被角,翻了个白眼:“孩子都三个了,你说你老没?”

    “可我几年才二十五,放在原来……”苏任连忙闭嘴。

    董倩道:“二十五还不老?若在农家已经是满脸皱纹,说不定都走不动道了!”

    苏任嘿嘿笑了两声,一把将董倩拉进怀里上下其手:“什么就走不动道了,来,让你看看我是不是走不动道了!”

    公元前一三三年,汉武帝元光二年大年初一,天气晴。太阳刚出来,董仲舒就在院子里不断发出各种动静,搅闹的谁也睡不好。苏任将被子往脑袋上一蒙,实在不想起床。

    董倩推了苏任一把:“快起吧!按礼数今日该向长辈拜年,父亲已经起来了!”董倩一连推了好几次,苏任就是不出来,气的董倩一使劲将苏任踢下了床。

    扶着腰从地上爬起来,呲牙咧嘴的看着董倩:“说好的不动手,你怎么……?”

    “哼!”董倩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苏任。

    三两下洗了脸,便去给董仲舒和文党拜年。回来的时候,一大群小不点睡眼朦胧的给苏任拜年,每人发了几个钱将他们打发,又来了一群下人和奴仆。足足折腾了一上午,拜年的礼节才算完成。苏任连口水都没喝,又被霍去病和李敢拉着出去兑现昨晚的承诺。

    刘彻睡到日上三竿才从房间里出来,伸伸胳膊伸伸腿,扭了两下腰,霍去病和李敢连忙施礼。刘彻摆摆手问道:“干什么去?”

    李敢道:“禀陛下,昨夜先生答应做另外一个实验,臣受同窗委派,前来请先生。”

    刘彻点点头:“想起来了,的确有这个事,等朕吃了饭,带朕同去如何?”

    “诺!”李敢和霍去病十分不情愿的又将苏任放开。

    就在刘彻房中一起吃饭,因为有事刘彻吃的很快。等刘彻都吃完了,苏任还在细嚼慢咽,这一次不用李敢和霍去病动手,刘彻一把将苏任拉起来就往门外走。

    鹰嘴崖是楼观书院后面最高的一处悬崖,从下倒上足有三十丈。站在下面向上看,半个天都被遮挡住。苏任和刘彻来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能看的出来不少人怀里都是鼓鼓囊囊的。

    一张桌两张椅,靠近桌子的那张椅子是留给苏任的,远一些是刘彻的。虽然有不少人知道刘彻的身份,但这时候都没有点破。与其说出来让所有人战战兢兢,倒不如装作不认识陪着皇帝玩一把。桌上有两个铁球,这是霍金带来了。一个十斤重,一个五斤重,黑乎乎的样子不太好看。

    苏任在桌后站定,清了清嗓子:“咳!这么多人呀,很好,咱们就开始吧!都看见了,这里有两个铁球,一个十斤,一个五斤,一会咱们选个可靠的人爬上鹰嘴崖,将两个铁球往下扔,你们就赌哪一个铁球先着地,我做庄怎么样?”

    苏任的话音刚落,众人就开始议论起来。十斤重的铁球和五斤重的铁球差着一半,在地上砸起坑来都有区别,从上面扔下来会发生什么变化?是重的先落地还是轻的先落地?几个胖墩墩的家长,捂着手里的钱袋子,将自家儿子拉到一旁仔细询问,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是商贾。

    苏任没着急,将椅子往后挪了挪,来到刘彻身旁,将桌子和那两个铁球留给所有人:“陛下有没有兴趣?”

    刘彻也在想苏任提出的那个问题,为了验证苏任的话,还捡起两块小石子试验了一下,可惜距离太短看不出到底谁先落地。瞥了苏任一眼,见苏任一脸奸笑,立刻提高了警惕,摇摇头:“朕就不凑那个热闹了!”

    苏任有些后悔自己笑的太阴险,立刻换上一副嘴脸:“多少也压点,就当给我捧场,你看看那些家伙一个个都看着你,陛下要是不出手他们不敢乱来。”

    刘彻呵呵笑道:“不用诓骗朕,朕今日就来来看热闹的,人家下不下注是人家的事情。”

    苏任叹了口气,站起身:“你太无趣了!”

    一阵吆喝,负责上山的人选定李当户。都知道李当户不苟言笑说一不二,就算苏任使坏李当户也不会给面子。看着李当户拿着两个铁球上了山,刘福连忙跟了上去。桌边乱哄哄的开始下注,大部分人都将自己手里的铜钱放到了写着大字的那张纸片旁边,小字的纸片边上只有零零散散几个铜子。

第665章 神棍驾到

    PS:网站调整了作品首页,感觉不错,大大的红包,是不是有些想法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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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任大笑着将桌上的钱往自己怀中揽:“哈哈哈,承让承让,多谢多谢!”

钱虽然不多,赢钱的感觉很好。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两个铁球从上面掉下来只发出了一声响。有几个小子飞快的跑过去检查,没有错!正是刚才李当户拿上去的那两个铁球,一个十斤一个五斤。他们不明白,明明两个铁球不一样重,为什么同时落地?地心引力这种事情对他们太过高深莫测。

任将钱弄走,有些人惋惜,有些人笑了几声,当然也有人愁眉不展,一直盯着被抬走的那些铜钱。

苏任拍拍手:“这一次你们都输了,估计你们都不服气,明日咱们再堵一把!这一次我将题目先告诉你们,一颗铁球和一根羽毛哪一个先落地,还是在这地方,这个时候,诸位可要准时哟?”

刘彻走在最后,刘福气喘吁吁的从山上下来,对刘彻道:“奴婢清楚楚,李都尉没有徇私,两只铁球同时松手。”

刘彻皱着眉头点点头:“既然如此,为何会同时落地?”

刘福道:“下山的时候奴婢听李都尉说这叫什么重力,奴婢听不懂。”

“重力是什么力?”

刘福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刘彻想了想:“去,将苏任弄出来的那什么有关物理的书籍都给朕搬来,明日朕要还耍什么宝?”

对于苏任欺骗学生的事情董仲舒非常气氛,若不是文党拦着,那一筐子铜钱就被扔出了院子。而苏任的解释也很奇葩,说这就叫知识的力量,这种方法用一次,那些被他骗的人就会刻苦学习,想着去骗别人。等天下人都不那么好骗的时候,他们传播知识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并且还念了一首诗: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安居不用架高楼,书中自有黄金屋;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男儿欲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

当听到五经两个字的时候,董仲舒才长叹一声,狠狠的瞪了苏任一眼,冷哼着扭头走了。

霍金在门口探头朝里,见只有苏任一人,便笑呵呵的进来:“大哥,我数过了,一共三千钱,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没想到这些学生还挺有钱。”

苏任呵呵一笑:“三千钱而已,有什么可高兴的,记着明天准备个大筐,免得到时候拿不走。”

“好嘞!”霍金连忙答应。

刘彻整个下午都待在自己房中研究物理。从最简单的力学开始,前几个例子他还。到了后面又有些糊涂了,力学符号之类的靠死记硬背还记得住,千奇百怪的计算方法让刘彻头疼,不得已又让刘福去找算学的书。两种学问一起研究,一不留神天都黑了。

卫子夫将油灯轻轻的放在刘彻案头,又给倒了一杯水:“陛下,您已经下午了,该休息一下了。”

“嗯!”刘彻答应着,眼睛却一刻都没离开书本。当刘彻终于关重力加速度那一章的时候,深深吸了口气,仰头躺在椅子上半天都没说话。

“陛下!陛下!”卫子夫叫了两声:“您怎么了?”

刘彻猛然间坐起,指着那篇文章:“子夫呀,朕今日算是彻底相信苏任真的是神仙弟子,你的这些东西,咱们平时都能遇见,怎么就没人想着弄明白原因呢?”

卫子夫笑了笑:“苏先生大才,天下尽知。”

刘彻摇摇头:“不是大才,是神人,是上天赐给朕赐给大汉的星宿!朕都有些期待明日他要做的那个实验了!”刘彻一脸兴奋,冲着门外大喊:“刘福,刘福,去,给朕找个铁球和羽毛来!”

刘福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听到皇帝要铁球和羽毛,一脸的无奈。卫子夫道:“天色一晚,陛下要铁球和羽毛干什么?”

“你不懂,苏任明日要将铁球和羽毛一起从鹰嘴崖扔下来,朕就想的猜测对不对。”刘彻瞪了一眼刘福:“快去呀,你还愣着干什么?”

“诺!”刘福连忙答应一声,转身就往门外跑。

第二天依旧是个好天气。刘彻一夜未睡,顶着两只熊猫眼敲响了苏任的房门。睡眼朦胧的苏任,打着哈欠从房里出来。刘彻,也发现了刘彻的样子,惊的打了一个冷颤,睡意一下子就醒了。

“好我的陛下呢,您这是怎么了?”

刘彻攥住苏任的胳膊:“走,跟朕去鹰嘴崖,朕要让你谁先落地。”

“什么先落地,您还是赶紧回去睡一觉吧,眼睛都快赶上熊猫了。”

“熊猫?什么是熊猫?又是什么新东西?”

苏任很无奈,熊猫这种生物在古代被称为食铁兽,也不知道这个名字是怎么得来的。书院就有两只,是当初霍金几个小子在后山玩的时候抓回来的,那些自认为懂的小子,竟然专门找了几块铁塞进熊猫的笼子,想猫是怎么吃铁的。要不是苏任发现,那两个未来的国宝恐怕就会被活活饿死。

苏任比划了两个黑眼圈:“就是书院里的那两只食铁兽,它们真正的名字叫熊猫,长的和熊一样其实就是只猫。”

刘彻没心情的样子,不顾苏任抗议,拉着苏任就往门外走。来到鹰嘴崖的时候,竟然碰见了熟人。周建德灌强和郦世宗几个,竟然比他们来的还早。周建德已经上了山,灌强和郦世宗留在下面等待结果。

站在高高的悬崖顶上,周建德朝着下面大喊:“准备好了没有,我要放手了!”

“一,二,三!”三声数完,周建德松开两只手,一个铁球和一片羽毛同时下落。铁球嗖嗖的往下掉,而羽毛却荡荡悠悠,左摇右晃,不急不慢的往下飘。一阵风刮来,羽毛非但不再往下落,反而乘风而起飘向崖顶。

苏任听见好大一声出气声。灌强一脸愉悦:“我说的怎么样,铁球肯定比羽毛落得快,没错吧?”

刘彻和郦世宗都没说话,扭过头任。苏任道:“什么?你们都做了试验了,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为何?”

“这有什么为何的?羽毛轻呀!”

“昨日的铁球也是一个轻一个重,怎么就是两个一起落地?”

苏任笑了笑:“原因嘛,我其实已经告诉陛下了,只是陛下没有想到而已,呵呵呵!,我可以回去了吗?”

下午来的人比昨天还多,这一次带来的钱也不少。有几个专门让下人扛着钱袋子,估计想要翻本。铁球还是那个铁球,羽毛虽然比一般的羽毛大了一点,拿在手里也没多少分量。只不过,苏任给铁球穿了衣服,好大好大的一件衣服,展开之后众人才发现,就是一块布,四角用绳子绑在铁球上。

“好了,都,今日就是这两个东西一起扔,诸位下注吧!”

苏任的话音刚落,几乎所有人都往铁球跟前挤,将自己的钱纷纷扔在铁球旁边。而那根羽毛孤零零的无人问津,显的异常萧索和落寞。

刘彻解下身上一块玉佩,放在巨大的钱堆顶端:“我押一万钱!”

苏任将那块玉佩拿起来,,笑呵呵的对刘彻道:“行,就当它值一万钱!”

下注很快结束,负责扔东西的还是李当户,刘福自然还要跟着,他可不想皇帝的钱被苏任骗了去。当户和刘福拿着铁球和羽毛,以及那块巨大的布匹上了山。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好像他们已经任掏钱时肉疼的样子。

刘彻任一眼,苏任稳如泰山,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悠闲的喝着茶。

脑袋都要仰断了,终于李当户的身影,当三个数字喊完,李当户松开双手,羽毛和铁球开始下落。一开始,和众人想想的一样,铁球落得很快。然而,当铁球背后那一块白布彻底展开之后,发生了戏剧性的转折。铁球竟然停了下来,至少在众人的眼中觉得铁球停了下来。

那根被所有人抛弃的羽毛打着旋在快速下落,而铁球却晃晃悠悠,摇摇荡荡,怎么也不往下走。很快羽毛就超过了铁球,稳稳的落了地。而带着大片白布的铁球飘过树林,飘过草地,飘过小河,消失在所有人眼前。

下巴掉了一地,耳朵里听见苏任揽钱的声音,但谁都没有回头,还盯着铁球飘走的地方。

刘彻的眉头拧到了一起:“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身旁的周建德灌强郦世宗也是一脸迷茫,没人能替他解释原因。在众人惊讶的表情中,一名白衣偏偏的公子,一手拖着铁球,一手拉着白布出现在山路上。他的身后跟着四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这些人穿着皮袄,却将一只胳膊裸露在外,如恶神一样警惕的盯着眼前的人群。

“你们都被苏任骗了!他在用神的力量作弄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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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6章 出发

    赢广济竟然敢来长安,还带着四个傻大个大摇大摆的来。

赢广济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因为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手里的铁球和布匹,他们搞不明白,为何一个铁球帮上这块布匹之后反而落的慢了,按照常理推论,铁球加上布匹不是更重了吗?忽然又想起昨天的事情,那也至少和平时落的速度相同才对。

苏任金等人抬着钱走出去老远,这才笑呵呵的开始解释众人的疑惑。

“铁球没有任何问题,那块布也没有任何问题,更不是什么神的力量,若诸位不信可以去检查一下。”

望着几个小子不担心被赢广济的人弄死,从赢广济手里拿过铁球和布匹开始检查,苏任接着道:“实际上,我利用的还是气!那天夜里靠着气将两块半圆形的铁碗黏在一起,用了两匹马才拉开,今日我用了气让铁球落的慢一点,那个布兜就是为了将气拢在里面,用气的力量拖住铁球。”

“这么给你们说吧,若是谁胆子大,可以给身上绑上十个那块布片那么大的布,从这鹰嘴崖上跳下来也不会摔死!至于会飘到什么地方去,我就不保证了!”

“哦……!我明白了!”郦世宗第一个反应过来,瞪大眼睛:“此乃空气浮力!”

苏任世宗一眼,微笑着点点头:“很好,其实气和水一样都是有浮力的,船为何能飘在水上?因为水的浮力,鸟为何能飞起来?是因为空气浮力,只要掌握了空气浮力,想要飞上天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在上去的时候先得想想怎么下来才行。”

这句话惹的众人一阵哄笑。苏任拍拍郦世宗的肩膀:“郦世宗是个好学生,因为他第一个想明白了空气浮力,所以我决定奖励郦世宗五十钱并颁发一枚书院铜质奖章,此为定例,日后若是谁有什么新发明或者新想法并付诸实践,我这里还有银质和金质奖章等着你们,明白没有?”

“好……!”没人再在意被霍金搬走的钱,他们开始琢磨新东西。所说钱是王八蛋没有不行,但是比起苏任说的那些奖章来,面子上就要差很多。自从书院开办以来,只发出过两个铜质奖章,一个给了能将大汉律倒背如流的张汤,另一个就是眼前的郦世宗。至于银质和金质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过。

说起这奖章,那就得说说它代表的含义。奖章本身不值几个钱,只因为制作还算精美,正面是书院大门,背面镌刻着获得者的名字。这奖章代表的是一种荣耀,是与众不同的荣耀。上课的时候带着他,博士和讲师都会多眼,和同窗在一起带着他,自然而然就成为所有人的焦点。

郦世宗心里乐开了花,连呼吸都有些粗重。他没想到就因为一句话,便获得一枚铜质奖章,这也坚定了他继续追求真理的脚步。

又骗了一大堆钱,苏任高高兴兴的带着刘彻和赢广济回了家。赢广济只彻一眼,便猜出了刘彻的身份,不等苏任说话,先对刘彻施礼:“拜见大汉皇帝陛下!”

刘彻广济一眼,微微点头:“平身吧!你就是苏任说的那个在西面高原上的朋友?”

赢广济微微点头:“正是在下。”

“你姓赢?”

“正是!”

刘彻深吸一口气:“不管你姓什么,既然去了高原,朕也就只当你是高原上的人,至于你以前干了些什么事,朕不会再管,只要你能兑现苏任的承诺,朕也能兑现承诺。”

“谢陛下,在下明白怎么做。”

和前朝遗少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刘彻说了这些话也是为了安抚赢广济,必定乌木崖的实力还在,若能互不侵犯也是不错的选择。送走了刘彻,赢广济的无耻嘴脸便露了出来。

大拉拉的往椅子上一坐,立刻有身后的汉子掏出随身携带的酒杯和器皿。苏任大汉的动作轻盈而熟练,笑呵呵的道:“的确过得不错,那天小金子回来说的时候我还不信,今日一见都有些后悔让你去高原了。”

“呵呵呵,高原虽好却还是不如中原,那里太冷,一年中有大半年都在寒风中度过,等太阳出来又能把人晒死,你瞧瞧我都被晒黑了。”

“一个大男人黑点怎么了?你又不靠这张脸吃饭!”苏任鄙夷的眼赢广济,提起茶壶给赢广济倒了杯水:“说说吧,高原上怎么样?”

“除了天气之外,那里的人真的很好骗,你没有骗我!”苏任抬头眼赢广济身后的四个壮汉。赢广济一笑:“放心,他们听不懂汉话。”

“哦!那就好!”苏任又给自己倒了杯水:“高原上部落丛生,你用了两年时间是不是都统一了?”

赢广济摇摇头:“离统一还远着呢!我的神教只是其一,那上面还有至少十八种别的神教,这得慢慢来,所以就需要很多钱,没了钱给他们带不来好处,那些人就不会相信你。”

“这就是你要跟我去匈奴的原因?”

赢广济点点头:“听说你从岭南回来的时候拉了整整五十车铜钱,我和荆兄可是给你出生入死的,你竟然一个人独吞,这可不厚道。”

“呸!你说这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荆兄给我帮忙我承认,你就算了,没捣乱已经算不错了,还想要报酬。”

“哈哈哈……”赢广济大笑:“还记仇了?说说吧,这次去匈奴你准备带多少钱?我手里可没有多少?你得先替我垫付。”

“空手套白狼?我说你这人就不能有点出息?”

“出息又不能吃不能用的,我的子民最缺的就是吃的用的,只要给我足够的粮食和武器,用不了三年我就有办法统一整个高原!”

“那还是不给你的好!若你统一了高原,下一步恐怕就要下来了吧?到那时无论是羌人还是汉人你都会插手,所以为了咱们的友谊,你最好安安静静待在高原上最好。”

赢广济任:“你怕我了!”

“是怕你!怕你搞的天下大乱,到那时受苦的都是百姓。”苏任喝了口水:“给你个建议,若你真想下来,可以从南面走,去那边你爱怎么折腾我绝不多说一个字如何?”

“你还是想我死!南面是什么地方?就那座高山翻过去我的子民就全都死了!”

赢广济算是熟人,无论是从蜀郡来的还是从会稽来的人都认识。既然赢广济来了,出发的日程也被提了上来。苏任的前期准备也拉开了序幕。蜀中商会的商贾一个接一个的来,苏任一整天就待在书房中和这些人见面,此去是为了和匈奴人做生意,货物准备非常必要,还得准备匈奴人最需要的货物,比如食盐和兵甲。

足足忙了三天,苏任才伸着懒腰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刚一出门就发现赢广济带着他的四个奴仆跪在院子里,面朝西方喃喃自语。苏任很好奇,凑都跟前听了半天也没听懂他们嘴里说的是什么意思。

等赢广济带着人念完,又磕了几个头之后,苏任才笑着问道:“什么意思?你们学的是大食人的宗教?”

赢广济一愣:“什么大食人,这是我写的经文,我的宗教叫做秦教。”

“秦教?你可真懒,连个像样的名字都不起一个。”

赢广济的脸黑了下来:“少说风凉话,准备的如何了?咱们什么时候启程?”

苏任挠挠头:“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皇帝的旨意一到咱们就可以走,可我派人催促了三次,陛下始终没有下旨,去了就会有很多麻烦。”

“怎么?你的皇帝想让你走,他是不是喜欢上你了?据我所知那个韩嫣很有可能是你们皇帝的男宠。”

苏任翻了个白眼:“滚,再说这话我就宰了你!”

皇帝刘彻并没有阻止苏任走的意思,想要留下他的是丞相窦婴。年前,陈何事件尚未发生之前,苏任无意中对窦婴说了后世银行的一些事情,窦婴仔细琢磨了好久,又请教了桑家留在长安的弟子桑弘羊,终于明白这可是最来钱的方法,他还等着苏任筹建钱庄呢!

苏任已经催促了好几回,刘彻也下定决心,一把拍在几案上:“苏任此次前往雁门是为我大汉弄回来更多的马匹,此事最大!朕已经决定明年不再和亲,所以组建骑兵迫在眉睫,朕要我大汉儿郎骑着匈奴战马将匈奴人逐出万里!”

所有人都闭了嘴不言语。只有汲暗站出来道:“陛下,我大汉兵马尚不足以抵御匈奴,明年就不再和亲是不是太急迫了些?万一匈奴南下,恐边军抵挡不住!”

“那朕就御驾亲征!”

听到御驾亲征四个字,众臣连忙跪起来磕头:“陛下三思!”

刘彻冷哼一声:“三思三思,除了三思你们还会说什么?朕相信苏任能弄回来战马,朕也相信我大汉的将军能训练出一支精锐骑兵,此事已定不用再议,刘吉祥拟旨,着令苏任不日启程前往雁门,遇事可便宜行事,李广程不识需紧密配合,不得有误!”

(第七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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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7章 钱,钱,钱

    迎春花是最早盛开的花。 ( . . )当漫山遍野的迎春花盛开的时候,苏任骑着马走在渭河滩的官道上。他的背后是巍峨的长安城,面前是涛涛渭河水。苏任没让家里人相送,他不习惯那种哭哭啼啼的分别,所以天还没亮他就偷偷出了家门,谁也没有告诉。

霍金和石宝是他的护卫队长;黄十三和蛮牛是贴身护卫;韩庆是智囊;还有几个蜀中商贾是苏任专门调来的,一行队伍在三十人的护卫下,晒着春日的阳光打着瞌睡慢慢往前走。

赢广济还是那么活泼,一手牵着马缰,一手摇着折扇,两只眼睛左右乱型的纨绔样子:“今年这庄稼长势不错,应该有个好收成。”

苏任鄙夷道:“你还懂庄稼?那你说这地里种的是什么?”

“无外乎五谷而已,麻黍稷麦菽,必是其中一样!”

苏任伸出大拇指:“厉害!”

赢广济哈哈大笑,非但不生气反而因为受到苏任的表扬而格外高兴。

这一次赢广济只带了四个人,就是他的那四个手下也,对于那些人的名字苏任一个都没记住,只能从样貌上分辨出阿大,阿二,阿三,阿四来。那四人是藏民,长得如此魁梧的藏民不多,也不知道赢广济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阿大显然是他们的头领,也专门负责赢广济的起居,平时和赢广济住在一个房间里。一想到这里,苏任就不由的生出一身鸡皮疙瘩。

阿二和阿三是最沉默的一对兄弟,他俩的右手始终放在腰间的剑柄。无论旁人说多么搞笑的笑话,他们两人就好像没听见一样,傻愣愣的站在赢广济身后。

阿四喜欢唱歌,虽然谁也听不懂,还是会没事的时候吼叫两嗓子。阿四的歌声很有韵味,将那种高原上特有的气质表现的淋漓尽致。苏任都想过,若是放在后世弄不好这阿四很有可能成为保镖界的第一歌唱家。

漫长的路要走很久,阿四的歌声再次想起。长长的音调配合着极高的高音,引的附近劳作的百姓纷纷侧目。或许因为有人在四唱的更卖力。声音穿过云雾,穿过高山,飞向天空,惊动那些正在北飞的大雁。

沿着渭河一直向东,出了潼关进入陕县,过黄河之后便是河东地界。长安城的影子都了,苏任骑在马上两只耳朵烧的难受,估计是家中那些人正在咒骂他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这一次走没有带车,一水的骡子驮着沉重的货物。牲畜界马匹跑的最快,牛的力量最大,驴子最能吃苦,只有骡子这杂种兼顾了马匹和驴子的优点,不但能负重走远路,而且走的还很快。所以苏任没有选择马匹,而是用了大量的骡子运送货物。

货物不少,全都是蜀中商会准备的东西,品种只有一样,那就是食盐。匈奴人缺什么?粮食,食盐和铁器。粮食不能给匈奴人,这会将匈奴人养的更凶狠。铁器更加不能给,它会让匈奴人如虎添翼,对大汉的边疆祸害的更厉害。只有这食盐最好,分量不大却能卖个好价钱。

刚过黄河,苏任抬头色便吩咐众人扎营。他不愿意住在县城或者村镇,所经过的地方,百姓实际上很穷,谁也不能保证到了夜半风高的时候,穷红了眼的家伙会对他们这个庞大的商队做出什么事来。苏任宁愿睡在野外不舒服,也不愿意进入村镇丢了小命。

吃罢了饭,除了值夜的护卫之外,其他人三三俩俩的坐在火堆旁聊天。韩庆没有赢广济会聊天,他总喜欢用经典来诠释所有人说的话,而这时候就会被苏任反驳的哑口无言。但是韩庆乐此不疲,只要苏任和赢广济在,他就会凑到跟前时不时的插上一句。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赢公子该向高原上百姓讨教一二,那就不会有如此多的麻烦,在下听赢公子所言,高原上的百姓实际上是最淳朴的,赢公子为何要欺骗他们?与其欺骗,倒不如用心换心,说不定赢公子能更快的统一高原,成就一方霸业!”

苏任笑了笑:“以心换心,你以为咱们的赢公子有那么多好心?告诉你,赢公子就是在利用那些高原人,秦教我一个邪教,以杀人而让百姓恐惧,又以恐惧让百信信奉他,这样的做法最妥当,只要有强大的武力在手,别说小小高原,就算是天下都能横着走!”

“非也,非也!先生诧异!”韩庆摆摆手:“武力只是其一,要想长久文治才最为妥当!”

苏任鄙夷的摇摇头:“文治只适合太平时期,如高原上那样复杂的局面和乱七八糟的部落混战,你对人家讲道理也得有人听?就好像匈奴一样,为何我大汉屡屡被小小的匈奴欺负?是因为我大汉的人口不如匈奴多?还是因为大汉没有匈奴有钱?又或者因为大汉人没有匈奴人聪明?说白了,大汉全是被你们这些文人害的!”

“陛下发展武力没有错,但是要注意不可滥用武力,若是只为好大喜功而将武力泛滥,呵呵,大汉恐怕也撑不了多长时间,要学会用脑子,用聪明才智去对付你的敌人!就像咱们的赢公子那样,一手是经书,一手是宝剑,用不了几年,高原上就全是秦教的信徒了。”

韩庆皱起眉头:“这是错误的!”

苏任摆摆手:“不要这么快下结论,至少赢公子目前还没有输,而且越来越好,你怎么就知道是错误的?我觉得大汉百姓也缺少信仰,当然不是现在那种乱七八糟的信仰,而是统一的信仰,有信仰的人才是最厉害的人!有了信仰无论多么危险,他们都会义无反顾!”

赢广济一直笑呵呵的任和韩庆斗嘴,这时候突然插话:“敢问苏兄,你的信仰是什么?”

“钱!多多的钱!”

“这信仰可不太高!”

“信仰没有高低之分,有了钱我就能做很多事情,能吃到想吃的吃食,能买到想用的东西,甚至还能娶到想娶的女人,钱在你们俗了一点,我本来就是一个俗人,何必学着人家高尚?”

赢广济拍手大笑:“难怪苏兄能成为天下第一商贾,对于银钱的渴望才是你最大的动力。”

苏任笑了笑:“你说对了,正因为有了钱,我才敢去匈奴,要不然就凭咱们这不到四十个人,别说去匈奴,在路上就会被山林里的盗匪大卸八块!”

“难道先生的钱还不够花吗?”韩庆找到了反驳的机会。

“不够花?你这话说的就有问题,谁会嫌钱多?没有钱哪来的蜀中商会?没有钱元山盗匪能跟着我归顺朝廷?没有钱岭南的几十万越人谁来安置?没有钱楼观书院就得关门?没有钱这些骡子背上驮着的食盐从哪里来?”

苏任一连串的问题问的韩庆直咽唾沫。

“不错,我是天下第一商贾,背后有蜀中商会,但是说起钱我真没有多少!我的钱全都花了,修建江苏城要花钱;修建楼观书院还要花钱,此次咱们去雁门和匈奴做生意还是要花钱,这么多的钱你们可出过一个?更可气的就是你赢广济,非但不给还要空手套白狼,你说你们都是什么人呀!”

赢广济摇头苦笑:“我可没说你赚钱有什么错。”

“哼!”苏任冷哼一声:“你心里是这么想的!远的不说,就说你赢公子在高原上弄的好好的,为何要与我等一起去匈奴冒险?还不是为了钱!没有钱你的神宫就没法建造,没有钱你身后的庞大人手就不会跟随你,没有钱你一个外人估计在高原活不了几天!”

“还有你!”苏任转过头庆:“我每月给你的铜钱你都干了什么?别告诉我你的那些钱救济了孤寡和乞丐!我见过你存钱的地方,算来目前你已经存了五千钱了,是吧?你说我若不给你钱,你还会跟着我?”

不等韩庆回答,苏任摆手制止,接着道:“别急着回答,仔细想想再说!你们是为了赚钱而赚钱,我是为了花钱而赚钱,这就是咱们的区别,你们赚的钱要不存起来,要不花在自己身上,我的钱可是做了很多事,从这一点来实我比你们都高尚!”

“哈哈哈……”赢广济大笑:“原来你饶了这么大一个弯子,还是说你比我们高尚而已,好,就算你比我们高尚,来!高尚的苏先生和我这俗人喝一杯如何?”

苏任嘿嘿一笑:“这就对了,咱们都是俗人,就连圣人也为吃饭发愁,要不然孔子当年也不会带着自己的门徒周游列国,他老人家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混一口吃的?从这一点上来说,我现在干的事情比孔子要高尚!”

赢广济举着酒杯半天,苏任还在那里自顾自的说话,赢广济有些不耐烦,吼道:“你还没完了是吧?怎么一谈到钱,你就如此兴奋?还有你,说什么不好,怎么就拐到钱上来来?你觉得你和苏兄谈论钱能说过他?喝酒,喝完睡觉,明日还要赶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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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8章 蛛丝马迹

    临晋,顾名思义靠近原来的晋国。临晋富户籍少公是个非常好客的人,而且很喜欢和外界结交。虽然他一直住在临晋这个小地方,对天的大事却了如指掌,特别是鼎鼎大名的人,更是能如数家珍。籍少公有钱,在临晋即便是县令都要对其礼让三分,所以凡是来临晋的人,但凡自认有点能耐的都要去拜访籍少公。

    苏任的队伍就在临晋城边休息了一夜,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发现营地里忽然间多了好大一群人。这些人衣着光鲜,每人手里都托着一个盘子,有铜钱,有银锭,甚至还有马蹄金。

    赢广济凑到苏任身旁:“我粗略估计了,这些钱财加在一起不三百金。”

    “谁这么大方?”

    赢广济努努嘴,示意苏任看那个正和韩庆说话的中年人。此人一身灰布袍子,脑袋上的进贤冠虽然无梁,却在两边镶嵌了两颗鸽子蛋大的珍珠,不伦不类看着就别扭。

    “这谁呀?像是个有钱的主!”

    赢广济笑道:“临晋富户籍少公,方圆百里全是他的,据说家中仆役数百,就连扫地的奴仆就不五十人,可见他的家该有多大。”

    “籍少公?没听过,他来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昨夜你不是说了,谁会嫌弃自己钱多?大名鼎鼎的天第一商贾苏先生经过,岂有不来拜访之礼?人家可是了重礼的,苏先生是不是得提携一二?”

    正说着话,韩庆带着籍少公走了过来。刚才站在远处,苏任没看清籍少公的相貌,等到了跟前被吓了一跳。不是丑,是太丑,丑的无与伦比。有时候都觉得奇怪,但凡有钱有势的人样貌都不怎么地,不是满脸麻子,就是一脸的坑。特别是那些暴发户更是如此,也不知道上天给他们钱是不是为了补偿他们样貌的缺失?

    “籍少公拜见苏先生!”籍少公一见面就行了大礼,恭敬而谦卑。

    苏任披散着头发,脸没洗头没梳,一说话嘴里面的口气能把人熏死。看在那三百金的面子上,苏任笑了笑:“籍先生客气,算起来你是长辈,该我行礼才对。”

    籍少公连忙扶住苏任:“苏先生客气,老朽虽然痴长几岁,和苏先生比起来就好像皓月和萤火,不值一提。”

    就在营地中间的空地上,一张桌四张椅,苏任赢广济韩庆籍少公四人喝茶聊天。这个籍少公虽然长的不怎么样,谈吐却不俗,而且在一些事情上还很有见地,这让苏任有些意外,也更加重了苏任对此人的警惕。和籍少公这种钱多人不傻的人打交道很危险,这是多少年总结出来的经验。

    聊天自然是无话不说,很快就说道此次雁门之行。对于苏任要去和匈奴人做生意的事情,籍少公表现的格外积极,甚至在字里行间中说出自己在匈奴中有人,但是谁籍少公没有名言。

    “老朽家中略有薄财,希望能助苏先生一臂之力,还请苏先生收!”籍少公一挥手,那几个托着盘子的家丁连忙过来。

    苏任呵呵一笑:“这么多钱,籍先生就不怕有去无回?你也知道这做生意可不敢保证只赚不赔!三百金不是小数。”

    籍少公微微一笑:“谁人不知苏先生乃是天第一商贾,只要是先生看中的事情,从来没有失手的时候,老朽虽住在临晋城中,对天之事也是有些耳闻,苏先生尽管拿去,赔了就当老朽没有和苏先生一起经商的福气。”

    “这么说的话,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呵呵!苏先生果然豪气,感谢先生成全!”

    苏任从来不会放过送到自己嘴里的肉,三百金虽然不少,在苏任眼中也不是什么大钱,不过好歹也是肉岂有吐出来的道理。一挥手,石宝立刻命人将盘子端走。

    “籍先生信任在,在也实言相告,此去匈奴着实没有太大把握,若真到了那一步,还望籍先生不要怪罪。”

    “苏先生又客气了,从现在开始咱们两人就是一体,以苏先生的才学和人望这天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情,老朽虽然愚钝,却也知道当年苏先生在洛阳之时曾与匈奴太子有过交集,仅凭这一点就能在匈奴站稳脚跟!”籍少公喝了口水:“实不相瞒老朽在匈奴也认识几人,若苏先生需要,自当效力。”

    “哦?籍先生还认识匈奴人?”韩庆故作惊讶。

    籍少公连忙摆手:“不不不,韩先生误会了,老朽认识的人都是汉人,只不过留在塞外而已。”

    “汉人?虽说有不少汉人被匈奴掠去,可从没听说汉人能出人头地,若是平常汉人恐怕……”

    籍少公笑道:“韩先生诧异!老朽喜欢结交天豪杰诸位应该也听说过,而这临晋乃是出塞的必经之路,老朽认识的人自然不会是凡夫俗子,这一点请苏先生和诸位放心。”

    韩庆还要再问,苏任笑道:“如此甚好,我虽然认识于单,但是初到塞外不可能就去找于单,既然籍先生有认识的人可否引荐?”

    籍少公拱手道:“苏先生见谅,老朽虽然和那些人有交情,却不好替人家做主,不过那几人说了,只要苏先生需要他们会尽力相帮!”

    “那就好!这可比三百金珍贵的多!来,我敬籍先生一杯,籍先生真是我苏任的贵人!”

    说着话,一切也都收拾妥当。婉拒了籍少公执意让他们留多住两天的盛情,苏任等人重新踏上了北上之路。和籍少公的谈话,苏任好像明白了什么,至于是不是还需要时间来验证。籍少公一直站在路边看着苏任等人走远,一阵风刮来,夹杂在期间的尘土遮住了队伍的身影。

    跟随籍少公一起来的还有一辆牛车,那辆车就停在营地外。若不是里面传出两声咳嗽,谁也不会注意到里面竟然还有人。姚叔爱斜靠在车帮上,轻轻的将帘子角放,连忙喝了口水。从年前开始,他的身体出现了问题,总是咳嗽,请了好多医官来检查都说他们无能,至于到底是什么谁也拿不准。

    籍少公上了车,见姚叔爱咳嗽的都快断了气,连忙坐在旁边帮着抚背:“姚先生您没事吧?”

    “咳咳咳……”咳了半天,姚叔爱才止住咳嗽,整张脸煞白,靠在车帮上直喘气:“无妨,老毛病了!苏任没看出什么吧?”

    籍少公点点头:“没有,正如先生所料,这个苏任的确爱钱,一口答应了我的请求,还感谢我给他引荐。”

    姚叔爱又喝了口水,嗓子这才舒服一点:“还是要小心些,长安之败就是我们小看了苏任,这一次可要千万留心。”

    籍少公连连点头:“诺!先生,要不要现在就派人送信,让公子等人做好准备?”

    姚叔爱摇摇头:“该做的已经做好了,多做反而会引起苏任的怀疑,公子那里不用咱们担心,你可派人给大王送信,让他要千万提防苏任和于单见面,免得节外生枝。”

    籍少公轻蔑道:“没那么严重吧?大王志在必得,于单虽为太子但不受单于所喜,苏任去了就能改变?”

    姚叔爱看了籍少公一眼,眼神中露出一道精光。籍少公被吓了一跳,慌忙后退一步,跪倒在姚叔爱脚边:“诺,小人这就去办!”

    “咳咳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一听就知道那人时日不多。

    越往北走风就越大,从黄土高原吹过来的冷风带着寒气也带着沙尘。苏任用一块黑布遮挡住口鼻,样子虽然不好看,效果还算不错。其他人自然是有样学样,很快整个队伍都和苏任一样的打扮。这么做虽能抵挡风沙,却对说话带来了问题,声音太小就和哼哼一样根本听不明白。

    赢广济用了一块红布,从外形上看很像一片肚兜。这就成了苏任的笑柄:“喜欢女人就喜欢女人,拿着女人的肚兜绑在脸上,如此明目张胆的显摆有意思吗?”

    赢广济瞪了苏任一眼:“我就喜欢,你管得着吗?你想弄一个还没有呢!”

    “哼!我可没有你那么**!说,是那家姑娘的?我可知道高原上的那些女人从来不用这些东西。”

    “那你就管不着了,你还是多想想你自己的事情,以我看那个籍少公不像什么好人,三百金送给一个素未谋面之人,说出去谁信?”

    “嘿嘿,老子我就这么大本事,你眼红了吧?”

    “眼红?就怕你有命拿没命花!”赢广济凑到苏任耳边:“你就真的这么相信那个籍少公?”

    “总比你这前朝余孽强吧?人家可是正经的大汉人。”

    “哼!好心没好报!”赢广济被苏任挤兑的没了说话兴趣,转身要回马车里去。外面的风沙太大,在高原待了一年多他的皮肤都变的粗糙了,要是被风沙吹的多一点,风流倜傥的形象可就全完了。

    看着赢广济生气的背影,苏任哈哈大笑:“小金子,怎么走的这么慢?今晚必须到太原城,老子可不想再吃沙子了,咱们进城住!”

第669章 一个酒鬼

    苏任他们走的这条路最近,也最难走。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太行山以西都可以算为西北。西北多风沙自古就有,并非后世砍伐了太多的树木造成水土流失才形成。黄土高原都是从更西的地方被风吹过来的,偏东一点又能好到那里去?不过幸好这里有黄河,黄河几乎是从黄土高原中间穿过,将其一分两半,一边是河东,一边是北地。

苏任他们现在走的地方就是河东,再往北走就会抵达太原。太原是个大郡,下辖十八县,北面就是雁门,南面就是河东,算是大汉北部门户。这么些年来,因为雁门关抵挡了匈奴人的铁骑,才没让太原人遭受蹂躏,日子相对来说还算不错。

晋阳是太原的属衙所在地,远远那城墙比长安还要巍峨。在这里建造坚城是必须的,因为匈奴人很聪明,也很灵活,从不会在大汉边境驻大军的地方进攻。长达万里的边境线,总能找到防御的漏洞。在李广和程不识没来雁门之前,这里就是他们时常光顾的地方。

如今的晋阳因为有了雁门的保护,繁盛了不少。离着老远就能来往往的人群,有进有出。苏任还发现,出来的人总是拖家带口,进去的总是大包小包。

若说刘彻的闭关政策有没有起到作用,苏任可以明确告诉你,在朝廷层面的确起到了作用,但是民间或者说私下中的走私行动岂能被禁止?无论是匈奴人还是大汉人都需要交换货物,大汉的粮食食盐铁器,甚至于丝绸和瓷器都是是匈奴最喜欢的。而汉人喜欢匈奴的马匹兽皮和猎鹰。

来的路上苏任就碰见了好多带着货物的商贾,有些明目张胆有些遮遮掩掩,但从那些人的动作能们绝对是商贾无疑。

站在晋阳城门口,苏任忽然又不想进去了。按照大汉的律法或者规矩,进出城都是要上税的,他们一行从人口马匹货物全都加起来上的税可不是小钱。而且这晋阳的税收比长安城还高,一个人至少十钱,那可是两石粮食的价钱,足够一个五口之家吃上好一阵子了。

赢广济捅了苏任一手指头:“走呀!你不是说进城休息吗?再住营地我就疯了,你闻闻我身上臭的都闻不成了!”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难道没感觉?”赢广济把脑袋凑到苏任身上使劲嗅了嗅:“咦!你怎么不臭?”

“我每天都洗澡,谁像你,从出了长安就没洗过澡吧?”

“你每天都洗?什么时候?”

“废话,自然是睡觉之前!”

“你你你……”赢广济指着苏任咬牙切齿:“你竟然烧水洗澡不告诉我一声,我还以为……”

“洗澡有什么奇怪的!哦……!”苏任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对了,高原上的那些人很少洗澡,你肯定在学他们,继续,你很快就能成为高原人了!”

不再理会苏任,赢广济打马就往城里走,完全不顾苏任会不会跟上来。

韩庆摇头苦笑,广济的背影:“这个赢公子还真是有些意思。”

苏任冷声道:“不只是有意思,这人志向远大,若是早出生一百年,秦说不定就不会亡国!千万别被他的外表欺骗,很多事情还是不要告诉他为好。”

韩庆郑重的点点头。

赢广济都进去了,苏任自然也就没有站在城外的道理。不就是进城的税嘛?那点钱还掏的起。等进了晋阳城,苏任就有些后悔了,这赫然就是一座军城。城里随处可见穿着军服的兵卒,有些招摇过市,有些酒醉嬉闹,更有甚者横冲直撞,全然不将百姓放在眼中。

但是这些军卒很有眼色,知道什么人能欺负什么人不能欺负。对百姓可恶,对商贾却好的出奇,虽然在言语中有些冒犯,动手的却没一个。想想也能明白,边军是没有军饷的,那这些边军如何生存?自然是和商贾们沆瀣一气,利用自己手里芝麻绿豆大的权利谋些利益。这也是为何走私屡禁不止的原因。

苏任他们的马队庞大,还有三十名护卫,这样的规模别说平常没人敢惹,就算是山林中的盗匪也得掂量掂量。所过之处,所有人都在的马队。隐约间能听见,有人议论说是又不知是那个大官的亲眷。对此苏任只是呵呵一笑,懒得理会。

晋阳也有翠香楼,比长安的简陋很多。知道这里是商贾们的一个落脚点,翠香楼的后院中客房和牲畜棚子特别多。苏任没有表明身份,翠香楼的伙计见来了这么大一群马队,连忙笑呵呵的迎上来:“客官辛苦!里面请!”

霍金抬起头香楼三个字,嘿嘿一笑:“你们掌柜的呢?让他出来!”

伙计的脸上依然带着笑:“客官见谅,掌柜的在后院忙活,诸位先进去,小人给几位上茶水,就去请掌柜的,可好?”

霍金想要做一回站在老虎前面的狐狸,可惜伙计的话回答的恰到好处,既没有得罪霍金,也没有立刻去喊人,让霍金的飙没地方发泄。

掌柜的老李自然认识苏任,晋阳这种边城苏任不会随便放一个外人来照李不顾伙计和众人的惊讶,噗通一声就跪在苏任面前,眼泪婆娑:“先生!真的是先生!老头子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先生,真是上天开眼呀!”

老李很激动。整个晋阳谁不知认识老李?不但是晋阳最大酒肆翠香楼的掌柜,还与晋阳各方都能说上话的能人。再难的事情,只要老李说了话,那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连太原太守见了老李,都是笑脸相迎,有时候还会赏杯酒喝。就这样一个人,竟然对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行此大礼,那个年轻人是谁?众人不由的开始猜测。

霍金连忙将老李拉起来:“李叔,您在!”

老李扭头四下“么了?给先生行个大礼不应该吗?老头子不是你,你整日跟在先生身边,老头子这都五年没见过先生了!”

“大哥不想张扬!”霍金趴在老李耳边轻声道。

老李一听,立刻反应过来:“对对对,是老头子糊涂了!快,请先生去后院,这里人多嘴杂!”

老李还是很谦卑,始终弯着腰,比对太守恭敬万倍。众人目送老李带着苏任等人去了后院,转过脸又是一阵猜测。有见多识广的长安商贾自然能一语道破天机。其他人这才恍然大悟,一个个的眼中全是羡慕。

靠近最里面角落中一张桌上只坐了一个人,这个人从早上翠香楼开门就进来坐在这里,要上几个小菜,一口一口的喝酒,乐此不疲,在这里做了三五天了。有时候一坐就是一天,从早上到晚上。

此人的酒量很好,桌上除了两盘菜,剩余的地方摆满了二两小酒壶。这是翠香楼的规矩,给客人上酒也是,人多就大坛子,人少就酒壶。若是一个人就是这种二两的小酒壶,一般人有二两二锅头也就够了,多了误事。

这人穿着黑衣,一张脸胡子拉碴,头上的头发粘到了一起,一个酒嗝打出来,除了酒气还有臭气。这样的人在晋阳很常见,不用猜就知道这是山上下来找肥羊的。既然两不相干,老李也就没让伙计打扰那人,任凭那人坐在那里。

那人对于店里面的热闹,只顾闷头喝酒。等苏任去了后院,那人将最后一杯酒喝下去,从怀里冒出几个铜钱,哗啦啦的往桌上一扔,摇摇晃晃的起身往外走。喝的不少,一起身就差点摔倒,若不是伙计眼尖扶住,就得撞到别人。

将那人送出了们,人东倒西歪的进了人群,伙计摇头苦笑:“也不知道是哪家山头的,派个酒鬼下来办事!”

老李在得知苏任要来,早早的就收拾好了一座小院,自家这位先生有些洁癖,所有的东西全都是新的,就连桌椅都带着木香味。院子里清扫的很干净,可惜太原比长安冷,既没有绿意也没有花朵,显的有些萧索。

“先生稍待,我这就去给您泡茶!老头子年前特意从蜀中弄了些新茶,谁都没给喝!”

“老李,不急,咱们说说话,这些事情让他们去做!”

石宝最机灵,连忙将老李拉着坐下,学者霍金也叫李叔:“李叔就陪先生说话,我去给你们泡茶!”

老李本也不想走,便笑呵呵的答应了。

“老李,这几日可有人找过我?”苏任开门见山。

老李连忙道:“昨天倒是有个汉子来找先生,我本打算留他住下,可那人好像有事,又走了,除了那人没别人了。”

苏任松了口气:“先到了!这样,我会在晋阳停留几日,若那人再来就带过来。”

“喏,老头子记下了!”

说起晋阳的局势,苏任能来老李做了很多工作,对晋阳乃至雁门的情况摸的很熟悉。整整一个下午,苏任都在和老李说话。这里是翠香楼,是自己的地盘,护卫们很自然的放松了警惕,谁也没发现墙角那株槐树上藏着一个人,时不时的会打个酒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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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0章 被抛弃的痴汉

    荆棘是个怪人,第一次和苏任见面是因为要杀苏任。第二次与苏任见面是作为谈判代表。当第三次见面的时候,荆棘忽然间变成了个圣人,放下了仇恨,放下了信仰,一切都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霍金上次去天水郡找荆棘回来告诉苏任,荆棘娶了好多好多的女人,有汉人,有匈奴人,有羌人,甚至还有西域过来的人。不但有很多女人,还有很多孩子,最大的孩子都十几岁了。霍金很羡慕荆棘的生活,可惜在二丫面前嘚瑟了一次之后,便再没有提起过。

    苏任可以肯定那些女人是荆棘的女人,那些孩子却未必是荆棘的孩子。就算是荆棘造人的能力再强,也不可能在三五年之间造出一大群十几岁的孩子!所以苏任对那些女人的来历就有了新想法,难不成荆棘有拾人破鞋的爱好?以苏任看不像,是同党家眷的可能性更大!

    在晋阳待了三天,荆棘一直没有露面。老李也派人多方打听,也是什么都没有打听到。荆棘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竟然就这么消失在了晋阳。

    赢广济皱着眉头:“那家伙不会是等不到咱们自己往北去了吧?”

    “不是没这种可能!”苏任点点头:“但是我觉得还不可能,以荆兄的行事风格,他不会独自行动,再说他一个人去雁门关有什么意义?”

    “那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相见?”

    “估计遇上了什么事,不方便而已。”

    “他能有什么事?”赢广济不信,扇子摇的呼呼响:“论武艺,天下没有几人是他的对手,论经验,咱们还吃奶的时候他就闯荡了,这么多年平安无事,这小小的晋阳没人能拦住他。”

    “再等一天,明日一早无论荆兄来不来,咱们就出发。”

    夜已经深了,苏任还在院子里坐着。春季的夜风很冷,蛮牛拿了一床被子披在苏任身上。是好天,天空格外干净,成千上万颗星星挂在天上,将地面照的很亮。今日还是十五,月亮也很圆。要不是这些东西发出来的是白光,和白天没有什么区别。

    一阵微风起,苏任连忙将被子裹紧一点。树木长出来的嫩芽发不出沙沙声,只能听见风吹过树干发出的呜咽。一道黑影猛然间一闪,从墙外的槐树上荡了过来,稳稳的落在院子里。院子里很静,什么声音都没有。黄十三和蛮牛坐在苏任两边打盹,特别是黄十三已经起了鼾声。

    黑影的动作很轻,如同狸猫一样一下一下,高抬腿轻落足没发出半点声音。苏任背对着他,厚厚的被子遮挡住了苏任的视线,同时也阻隔了他的听力,对于身后的事情全然不知。

    黑影的手里有一柄短剑,泛着青光,应该是喂过毒药,而且还是很厉害的毒药,说不定就是那种见血封喉的东西。一步一步,离着苏任只剩下一丈而已,只要一个飞扑就能将短剑送进苏任的身体。但是那个黑影并没有急躁,他想离的再进一点,这样把握才会更大。

    还有五尺,只要再有一步,加上自己的手臂和短剑的长度,就可以轻松的刺伤苏任。黑影有些激动,全身紧绷,握剑的手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

    “来了!”苏任突然说了一句,黑影被吓了一跳,身体立刻不敢动了。

    “来就来吧,这么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杀你!”话音一落,黑影猛然往前一窜,手里的剑在月光的照耀下青光乍现。能感觉到有股力量让短剑的速度减慢不少,剑刃扎进了椅背。黑影爆喝一声,将全身的力气都用在右手上。

    这柄短剑很锋利,虽有阻力还是破开硬木椅背在对面漏出了剑尖!

    “啊……!”一声惨叫,苏任重重的摔倒在地,标准的狗吃屎动作,连手都没来得及从被子里拿出来。

    叮叮当当的打斗声在背后响起,黄十三和蛮牛已经横剑挡在苏任身前。

    “摔死老子了!呸!呸!”一边唾着嘴里的泥土,一边从地上爬起来,口鼻中全是血,鼻梁应该断了,一吸气脑仁都疼:“谁,谁把老子扔过来的!”

    没人回答苏任的话,都警惕着院中的打斗。两道黑影上下翻飞煞是好看。很明显那个高个子占据了上风,将矮个子逼的节节后退。

    房间中的灯亮了起来,几十名护卫一个跟着一个从屋里窜出来。灯笼火把立刻占据了整个院子。借着光亮苏任认出那个高个子的黑影竟然是荆棘。

    护卫们将两人围在中间,荆棘一边打斗一边高声示警:“都小心些,这小子的短剑喂过毒,千万别被他划着!”

    砰的一脚,荆棘重重的踢在那人的小腹上,不等那人弯腰,抬起膝盖又顶在那家伙的下巴上。那个影飞了起来,飞的很高叫声也很惨,短剑却没有撒手。

    赢广济是最后一个出来的,这家伙竟然洗了脸梳了头,连衣服都穿的格外整齐,手里的折扇使劲的摇晃。在四名壮汉的簇拥下凑到苏任身旁:“怎么回事?荆棘和谁打呢?”

    苏任摇摇头,将嘴里的血唾出来:“谁知道呢!老子好好的在赏月,也不知那个王八蛋一把将我扔了过来,然后就这样了!”

    “你是被人扔过来的?看样子好像是脸着地呀!”

    苏任瞪了赢广济一眼:“滚!不帮忙就算了,还说风凉话!”

    那个黑衣人被七八名护卫捉住。原来这家伙用布条将短剑绑在手腕上,难怪人都飞了短剑却没扔。荆棘那两下非常狠,那人疼的几乎晕过去,耷拉着脑袋,鲜血从嘴巴里掉到了地上。

    “把头抬起来看看是谁?”苏任吩咐一声,自有人抓住那人的头发往后一拉,将脸露出了出来。

    “咦!怎么是他?”苏任有些意外。虽然面前这人胡子拉碴,衣着也变了,发髻也变了,但那脸没法改变。

    “你认识?”荆棘看了那人一眼。

    “这不是郭解吗?这小子竟然还在大汉境内!”霍金也认了出来:“狗日的敢来刺杀大哥,看我不将他剁碎了喂狗!”

    苏任一摆手:“不着急,弄醒了再说!”

    一盆子凉水从头上浇下去,郭解打了一个寒颤,这才悠悠醒来。想要活动一下胳膊腿,挣扎了半天都没能如愿。霍金提着郭解的那柄短剑,将剑尖对准郭解的咽喉:“郭大侠?咱们又见面了?”

    郭解翻了个白眼,在人群中搜索苏任:“杀了我!你杀了我!”

    苏任微微一笑:“的确会杀了你,不过不是现在,说吧,谁让你来的!是刘宏还是刘嫖?”

    郭解不言语,躺在地上动都不同。霍金抬脚就是一下:“还装硬气?有本事来行刺,连幕后主使都不敢说?放心,说了他们也没机会报复你,你今日死定了!”

    “哈哈哈……”郭解忽然哈哈大笑,看着苏任:“要杀你还用别人指使?我能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

    “那是你技不如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从来都没有杀你的意思!在渭河上我放了你,在武关我也放了你,就连长安城你逃走了,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起来我和你没有一点仇恨,反倒是你总想杀我,就和刚才一样,若不是我的那位朋友,这会你可就把我杀了!”

    郭解不说话,只在那里喘气。

    苏任接着道:“若你能告诉我幕后主使是谁,我今日还可以放你走,我说过,咱们俩没有私仇,怎么样?这个条件合适吧?”

    郭解还是不说话。霍金又是一脚:“耍死狗呀!你好歹也是大侠,连这点担当都没有?”

    郭解被踢的翻了个跟头,缩在地上开始哭泣,越哭声音越大,越哭越伤心。想当年在长安也算一号人物,今日竟然做这种小女人装。霍金还要再踢,荆棘连忙阻止:“不用打了,他是一个人,我从河东一路跟着这家伙到晋阳,没见他和任何人联络过,他被人家抛弃了。”

    “抛弃?”

    荆棘看了一眼赢广济,笑呵呵的对霍金解释:“抛弃怎么了?对于大人物来说,凡是没有用的东西都可以抛弃,人也一样。”

    “荆兄此言不妥,在下可是一直邀请荆兄相助,只因荆兄不愿意而已。”

    荆棘大笑:“对对对,是我不愿意,和赢公子无关!”

    郭解哭的很伤心,一把鼻涕一把泪。一个大男人这么哭谁看了都会觉得伤心。没人说话,都看着郭解哭泣,就连霍金也静静的站在一旁。好心的蛮牛甚至端着半碗水送到郭解嘴边。

    等郭解哭完,苏任摆摆手:“放了,让他走!”

    郭解一愣,抬头看着苏任:“你不杀我?”

    “杀一个废人有什么意思?不过我劝你一句,还是尽早离开大汉,我不杀你不代表朝廷不杀你,这些年你犯下的事情不少,现在没人撑腰,一个公人就能将你绳之于法,还是带着你母亲逃命去吧!”

    说完这话,苏任忽然转过头看向荆棘:“你的那些妻子是不是也是被人家抛弃的?”

第671章 长远打算

    苏任之所以放了郭解,并非真的不想杀他,而是看到了荆棘的表情。荆棘和郭解算是一种人,先前都是人家的一条狗,当这条狗失去了作用之后,就被主人无情的抛弃了。郭解被扔出了长安,荆棘被扔在遥远的北方。两人的共同点是,他们都顽强的活了来。

    荆棘与郭解又有不同。郭解是痴汉,他还没有看清到底是谁将他害成现在这个样子。郭解一直认为,是苏任害了他,害了他的靠山,害的他被迫流亡。而荆棘看清了现实,选择了另一种生活,一种无拘无束的生活。

    苏任真的放了郭解。郭解现在就是一头丧家犬落汤鸡,没必要再落井石。对于这种人,就算再扔一块石头也没人替他难过。倒不如放了,就当做了善事。

    郭解走了,荆棘来了。这么闹了一场,谁都没了睡意。护卫们觉得自己没有尽到责任,险些让苏任被刺杀。苏任没睡意的原因是怕的睡不着,这一次真的很危险,若不是蛮牛在关键时候把自己扔出去,真被那带毒的刀子刺,什么后果苏任很明白。

    既然大家都没有睡意,那就整点酒菜来一场促膝长谈,反正天就要亮了。老李也在刚才的人群中,目睹了发生的所有事情,一边庆幸自家先生没有遭遇不测,一边痛恨那个刺杀先生的人。但是先生既然将人放了,他就不好再动手,这会贬低先生的名誉。

    赢广济笑呵呵的在老李肩膀上拍了:“老李,还不快去弄些酒菜,今日可是个好日子!”说完,给老李挤了眼睛。

    老李是何等聪明的人,赢广济一个眼神他就明白是什么意思。连忙答应一声,转身出门去安排酒菜。在出门的时候还特意朝赢广济那几个护卫坐的地方看了一眼,发现真的少了一个人。

    酒是好酒,菜也是好菜,最关键的是喝酒的人都是好人。这三个人虽是朋友,也一起出生入死过。但他们都知道,如果到了某一天需要相互厮杀的时候,谁也不会给谁面子,说不定比别人手还要狠辣。

    喝酒是看心情和气氛的,心情好气氛好酒也就能喝好。不知不觉中三坛子二锅头已经见底,荆棘还嚷嚷着让老李去拿酒。老李答应了一声,端了一坛子水放在三人桌上,又是一通海喝,一口干了之后,纷纷伸出大拇指,表示酒的味道不错。

    天亮了,人却醉了。吸取了上次的教训,霍金此次多派人手,十二个时辰轮班站岗,虽然苏任并没有说什么,可霍金心里觉得对不起大哥。幸亏没出问题,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不用别人,霍老四能活活打死他,然后再自杀。

    阿四笑呵呵的提着一个包袱进了院子,路过霍金身旁的时候露出大黄牙,笑的很甜蜜。

    “这么早,干什么去了?”

    阿四只是嘿嘿的笑,一句话都不说。

    石宝拉了拉霍金的衣角,冲着阿四一笑:“辛苦了,让李叔给你弄些吃的,吃饱了睡一觉,估计今日咱们是走不了了!”

    阿四还是那种人畜无害的笑容。石宝比划了一阵子,阿四笑的更灿烂,弯腰施礼进了院子。

    霍金皱起眉头:“那家伙大清早干什么去了?还带个包袱,不会姓赢的又要使坏吧?在岭南姓赢的就给大哥捣乱过,不行,我得去看看那小子包袱里是什么。”

    石宝一把拉住霍金:“死人头有什么好看的?”

    “什么?死人头?这家伙杀谁去了?”

    石宝一笑:“昨天晚上就没见这小子,大清早回来,你说杀谁去了!”

    霍金想了想,瞪大眼睛:“你是说……”

    “好了好了,干好自己的事情,别瞎操心,只要先生没事,姓赢的即便再怎么捣乱,最后也会被先生收拾!”

    那一天小院中格外安静,阿四也只碰见了霍金和石宝。苏任一直睡到日落西山才被饿醒,酒喝的太多了,醒来的时候头疼的难受。这是苏任这些年来第一次如此放纵。一来是朋友相见,替荆棘接风洗尘;二来算是给自己压惊,昨夜那件事的确吓到了苏任。

    又是晚上,还是走不了,只得再留一夜。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日才是赏月的最佳时间。苏任没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赢广济荆棘和韩庆都在,周围还有十几个护卫站岗。黄十三和蛮牛更是一边一个格外精神。

    没有酒,只有些茶和糕点。

    “你把郭解杀了?”苏任突然问了一句。

    赢广济点点头:“杀了!既然是个弃子,杀了倒也干净,免得以后这家伙又有什么想法再出来捣乱。”

    “何必呢?”

    “这可都是为了你。”

    “呵呵呵,你有这么好心?”

    赢广济一笑:“当然也是为了我,此去雁门你是替我挣钱的,若你出个什么事情,我的钱也就没有了,为了我的钱,这点小事还是可以做的。”

    苏任点点头:“这才像赢公子!你这次不会又去捣乱吧?上次在岭南……”

    不等苏任把话说完,赢广济便出声打断:“匈奴和我大秦可是世仇,我恨不得他们全都死了!”

    “哦?难道你们就没在匈奴人里面安排人?”

    赢广济嘿嘿笑了两声:“这事不能说,你也别问,若要帮忙给我说一声,能帮的一定帮。”

    荆棘没心情听这两个人说话,端起茶杯尝了一口,觉得还是喝酒舒服,便去找老李要酒喝。春天赏月纯粹就是扯淡,谁都不理解苏任为什么有这种念头。院子里的风不小,吹在身上还是很冷。等荆棘回来的时候,赢广济和韩庆已经被冻走了。

    荆棘放酒壶,左右看了看:“找我来干什么?你可知道我的出场是很贵的!”

    “说吧,开个价我听听。”

    “家中有十位夫人,还有三十二个孩子,最大的十五,最小的尚在襁褓,要养活这么多人不是小数,一月没有一万钱,这事我可不干!”

    “一万钱?!”苏任看着荆棘呵呵一笑:“你比赢公子可狠多了!”

    荆棘哈哈大笑:“上次我随你去了岭南,回去只带了十几车粮食,小六说亏了,我也想了想好像真的亏了。”

    “小六是谁?你儿子?”

    荆棘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抹红晕,整个人都明亮起来:“是我家那位,排行第六,所以叫小六。”

    “哦,这办法好,用数字代替省的分不清谁是谁!”

    “她有名字,叫翠花!”

    “噗……!”苏任一口茶喷出来:“翠花?谁给起的这名字!”

    荆棘瞪了苏任一眼:“你就笑吧!名字都是父母起的,翠花挺好听。”

    说完了翠花,苏任和荆棘说起了正事。既然要做生意,那就得保证商道的畅通。从长安到雁门千里之遥,虽然都在大汉境内,可惜依旧不太平。太行山中大小盗匪数百股,少则十几人,多的一二百。这些人就是一股威胁。苏任当然可以通过朝廷派兵镇压,但是效果肯定不好。

    盗匪的事情就得通过盗匪的方式解决,按照苏任的设想,派兵镇压不如派人混进去。若能将那些盗匪组织起来,那可就有百利而无一害。不但能保证自己商路的畅通,还能将整条商路垄断。思来想去,自己身边的人不适合干这项工作,最后将目光定在了荆棘身上。

    “这倒是一个办法,不过你也知道这些人都是盗匪,若整条商道只剩你一家,他们日后怎么办?”荆棘看的还算远。

    “出关!塞外有广阔的草原,有杀不完的匈奴人,只要他们愿意,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你让我带着他们去攻打匈奴?”荆棘立刻摇头表示反对。

    苏任道:“攻打?就凭一群盗匪还攻打匈奴,充其量只能算是骚扰,另外,只要你能将这些人统一起来,就算你的人马,只要在大汉不乱来,想去什么地方都成!收留了那么多女人孩子,是不是也得替他们的将来想想?以你们的身份,想要融入大汉恐怕不易,要不然你也不会住到天水去。”

    “你还想干什么?和你说话得处处小心!”

    “不干什么,给你个机会而已。”

    “什么机会?”

    “安身立命或者称王称霸的机会,怎么样?我这朋友做的可以吧?”

    荆棘用两只眼睛看着苏任,眼神深邃,似乎想要看见苏任的心里去。苏任依然面带微笑,笑的荆棘都不敢相信苏任的话。忽然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瞥了苏任一眼:“先说说你能给我什么?”

    “粮食兵甲,必要的时候还有援军!”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听你的?万一有一天我的势力很大,大到成为另一个匈奴,你会如何?”

    苏任摇摇头:“绝对不会的,你也没有那个机会,这一点我还是可以肯定。”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何不找赢公子?”

    苏任微微一笑:“你说呢?”

    荆棘没有在说话,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天上的月亮好半天。苏任拿过荆棘的酒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将两只酒杯都端起来,右手的递给荆棘:“荆兄,现在是否可以喝一杯了?”

第672章 不成气候的盗匪

    春季就是这么奇怪,只要出太阳,气温就会在很短的时间内上升很多。在晋阳停留了短短五天,再次启程的时候,吹到脸上的风都没有那么刺骨了。路边的野花开的稀稀拉拉,青草也从地里钻了出来,几只在冬天被饿成皮包骨的麻雀只能以此充饥。

    一对人马浩浩荡荡的前行,路上稀少的行人远远的便躲开去。这里是边城,虽然离雁门关还有好远的路程,但是人烟已经稀少很多,有时候走十几里都碰不见一个村落,于是乎这里就变成了盗匪们的天下。

    太原郡的盗匪和元山盗不一样,这里的盗匪都是被迫的。他们原本就是附近的百姓,只因为匈奴人时常光顾,家没了,地没了,吃的没了,所以很多人便躲进了山里,整村整寨都不奇怪。他们在山里开荒种地,有时候打猎,只有在实在没办法的时候才会出来劫道伤人。

    太行盗匪还有另外一个特点,那就是讲究。讲究三不杀,主动投降不杀,乖乖掏钱不杀,穷困潦倒不杀。只有那些有护卫的商队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

    出晋阳的时候,有三五个小商队跟着苏任他们,目的很明确就是想借助苏任的实力护住自己。对此,苏任并没有任何异议,而那些商贾也听话,就跟在苏任商队的后面,既不靠近也不远离,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架势。

    越往北走山越高越多,有时候前队已经转过了山脚,后队还落在远处。阿四喜欢唱歌,经过山体的回音之后更加嘹亮,偶尔还有二重奏的感觉。尽管别人都听不懂,阿四还是一边走一边唱,歌声悠扬而婉转,一嗓子出去三五里都能听见。一开始身后的商队还会发出叫好声,等进了山那些人便自然而然的离的远了些。

    苏任已经将袍子脱了,天气真的热了起来,骑马都能觉得热:“水,给我找点水,渴死了!”

    赢广济抬头看看天,刺眼的阳光让他连忙闭上眼睛:“要不歇歇吧!人困马乏走下去会出问题。”

    苏任连忙点头,让蛮牛告诉霍金停下休息。很快,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马夫们将骡子拉到阴凉出,结伴找水给骡子喝。苏任也喝着黄十三弄来的清水,一口喝了大半壶这才觉得舒服一点。

    随手将水壶递给赢广济:“这什么破天,冷起来能冷死人,热起来能热死人!”

    赢广济也喝了好几口,因为热,脸上都带上了红晕:“热还不好,高原上每年的冬季长达六个月,即便是夏天夜晚的都能冻死人,还是中原好呀!”

    “想回来了?你舍得你的秦教?”

    赢广济摇摇头:“被你骗去高原我就知道这辈子就别想再回来了,去年冬天你可知道我是冒着多大的危险下来的?实话告诉你,出发的时候我有三百随从,到了天水就不足一百了!”

    “那你还来?”

    “哎!没办法,那上面实在是太穷了,一年只能种一季,一倾地的收成不到中原的三分之一,今年冬天若是弄不回去粮食,我的子民又要饿死一半!”

    “只要有了钱,粮食多得是!”

    “呵呵呵!难道你就不能送我些?上次荆兄回去的时候可带走了十几车粮食,为何到了我这里就成了买了?”

    “哪能怪谁,你看见那些钱眼睛都红了,就算给你粮食你也不会要!”

    “哎!”赢广济叹了口气:“人呀!永远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一阵马蹄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已经有不少护卫站了起来。石宝飞快的从马上跳下来,一脸急促:“先生,来人了!”

    “哦?这么快就把他们吸引下来了?来了多少?”

    “能看见的不多,大概三五十人,附近树林里还藏了二三十个!”

    苏任哈哈大笑,冲着远处大树下闭目养神的荆棘喊道:“荆兄,你的生意来了!”

    荆棘懒洋洋的翻了个身,摆摆手:“三五十人就算了,如此急躁的家伙成不了气候,刚刚进山就动手,一群傻瓜而已,不要也罢!”

    苏任摇头苦笑,对石宝道:“听见没有,不用荆兄出马,你们自己搞定!”

    石宝的脸上乐开了花,拱手应诺,翻身上马,一边往前跑,一边大声喊:“敌袭!敌袭!保护好先生!”

    马夫们慌忙将骡子聚拢起来,围拢在苏任身边。这些马夫都是元山人,他们很会**牲畜,从羌地弄来的牛,只用十天就能给套上笼头乖乖下地,更不要说温顺的骡子。一百多匹骡子聚拢了好大一圈,全都是头朝里屁股朝外,将苏任等人团团围住。

    最外围是那三十名护卫,兵器已经擎在手中,一个个宁神戒备,只等最后那声杀。霍金单枪匹马站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长戟横在胸前,一身黑色的铠甲在阳光下也没有半点亮光。所有人都安静的等着,只有石宝骑着马左奔右突,格外的忙碌。

    赢广济摇着折扇笑道:“不错,你的这些手下可算勇士!”

    “不错吧!呵呵,我告诉你别打他们的主意,没有我的同意,谁也不会跟你走。”

    “咳!我是那样的人吗?你的手下就算给我我也不敢要,谁知道什么时候你一声令下他们就能举剑砍向我!”

    “算你识相!”

    霍金在前面大吼,竟然将那三五十个盗匪吓的站在老远不敢靠近。霍金哈哈大笑:“一群怂包,就这点本事还想打劫爷爷?碰上爷爷就是你们的死期!”

    一带马缰,黑风扬起前蹄猛然加速。一人一骑一条戟,如同一道闪电般冲了过去。对面的盗匪明显有些慌乱,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个人就敢冲过来。握惯了锄头的手,握兵器的时候很不适应,当霍金气势汹汹杀过来的时候,站在最前面的那排盗匪不是往左右躲闪,便是掉头往回跑。

    两条腿哪里跑的过四条腿,当先那位刚转身,就被霍金一戟贯穿,整个人被挑飞起来,惨不忍赌。

    “哎!”苏任叹了口气:“还是这么毛糙,都是些农夫,何必杀了!他一死家中孤儿寡母如何活命?”

    赢广济实在无语,看了苏任半天才道:“我记起了你说过的一句话,叫既当**又立牌坊,这时候的你就是这句话的写照!”

    苏任瞪了赢广济一眼:“我说错了?难道你就不这么认为?还是说你原本就是个冷血之人!”

    赢广济哼了一声:“好好,我冷血,你继续感慨,看又杀一个!这一个更惨,脑袋都没了。”

    霍金就是个凶神,学了霸王戟法之后总没有用武之地,今日可算是开了荤,一条戟舞的是上下翻飞,所过之处血流成河。三五十人的盗匪队伍,除了最先逃跑的那几个,其与众人竟然没用一盏茶的功夫就被杀了个干净。这样的杀法,那些躲在林子里的家伙连头都不敢露,全都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

    一场劫道被霍金一人摆平,众护卫山呼威武。霍金骑在马上一脸的笑容,也不管自己都快变成血人,昂首挺胸的走了过来。

    警报解除,骡马围成的堡垒慢慢散开,苏任从里面出来。叫过石宝:“让人把那边清理一下,真是太惨了!”

    石宝连忙点头,招呼人手去清理现场。苏任不愿意踩着碎肉上路,那就只能等石宝带人清理结束之后再行动。荆棘依然睡在那棵大树下,直到这个时候有人才注意到,刚才敌袭的时候荆棘竟然都没挪地方。

    左面山梁顶的一块平地处,刘宏带着一名中年人静静的站着。刚才下面那一幕他们看的清清楚楚,等霍金得胜归来,刘宏这才深吸一口气:“霍金的武艺又进步了,此子日后必是一员猛将!”

    那名中年人没接话,反而问道:“那个拿折扇的是苏任?”

    刘宏摇摇头:“此人名叫赢广济,乃是前秦遗少,前年去了西面高原,年前从上面下来的,就是他派人杀了郭解,那边那个没穿袍服的才是苏任。”

    “哦?没想到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苏任竟然如此不成体统!”

    刘宏摇头笑道:“先生切不可小瞧此子,但凡大智之人必有张扬之处,还是多加小心。”

    “公子放心,既然他敢来塞外,吾定让他有来无回!”那中年人又看了山下众人一眼:“那是何人?刚才被围,只有他依然在树下酣睡,定也不是一般人吧?”

    刘宏点点头:“先生好眼光,几年前乌木崖一位长老纠集数十人去极北之地寻找仙人,其余人全都死在路上,只有他活着回来,据说还带回了白色的熊皮。”

    “原来是他?”

    “先生认识?”

    那人摇摇头:“当年吾听过此事,只是没来得及拜访,那位长老就北上了,后来听说死在了极北之地,只有一人活着回来,吾本想问问仙人地是何等模样,却一直没有机会,没想到今日在这里碰见了。”

    刘宏一指山下:“若是此事,我建议先生去问问苏任,当初那位乌木崖长老之所以北上就是因为受了苏任蛊惑,他可是去过并见到神仙的人。”

第673章 第一个汉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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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此一事,身后跟着的那些小商队连忙靠了上来,有几个领头的甚至专门跑来和苏任套近乎。苏任笑呵呵的应付着,对与他们一起走的话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于是,几家商队商议之后,派人送来五百钱。苏任自然是全都收下,这让那些小商队格外高兴,自觉的便将自家的商队靠上来合在一起。

    等太阳稍微偏西,气温立刻就降了下来。重新穿上衣服,翻身上马,苏任的商队继续北上。威名算是出去了,至少在天黑之前再没有碰见一个人。

    翻过两道山梁,苏任下令安营扎寨。生起篝火,支起帐篷,大锅里开始做饭。奔波了一天,又经lì了一场战斗,所有人都是人困马乏,吃饱之后三三俩俩的或去睡觉,或者坐在火堆旁聊天打闹。

    苏任没有早睡的习惯,在赢广济和韩庆的陪同下坐在火堆旁喝茶聊天。说起中午那群盗匪,韩庆有些看法:“先生,我总觉得那些盗匪是有人派出来试探咱们的,剩下这段路恐怕不好走。”

    赢广济道:“本来就是,何必觉得!”

    “那会是什么人?”

    赢广济看了苏任一眼:“你家先生得罪的人不少,想杀他的多了去了,谁知道是谁?”

    苏任道:“害怕你可以离我远一点,这次去匈奴可不是我求着你来的。”

    赢广济一时无语,想了想:“你以为我愿yì,看在钱和粮食的面子上,本教尊才勉为其难的助你一臂之力,别不知好歹!”

    “哎呀,那就感谢教尊了!”苏任慌忙起身对赢广济深施一礼。

    赢广济大笑:“说正事,说正事!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在背后使坏?若有目标,我可以帮你!”

    苏任摇摇头:“暂shí不用,这里还是大汉,他不敢明目张胆的乱来,所以说目前咱们还是安全的!再说我不能确定那人就在左近。”

    “哦……!我想起来了,该不会是淮南国跑了的那个家伙吧?”

    苏任看了赢广济一眼:“除了他没有旁人这么想我死!”

    “那就不好办了!淮南和匈奴的交情不浅,若刘宏真的去了匈奴,你可得格外小心,他在匈奴的势力比我们都要厉害。”

    “哦?当真?”

    “这事我绝不骗你,据说淮南国和匈奴某位大人物有交集,有时候都能在单于面前说上话。”

    苏任眯起了眼睛:“这么说来,此次雁门之行真的凶多吉少?”

    赢广济点点头:“看来是!”

    苍耳沟就是苏任他们安营扎寨的地方,这里一到夏天满山遍野全都是苍耳。苍耳这种东西属于菊科植物,秋天种子成熟的时候便会生出很多带钩的刺来,无论是动物还是人,从它们旁边经过之后,浑身上下都会黏上不少。这就是苍耳传播生命的方式,靠着动物将自己的孩子带向远方。

    现如今还是春天,北方的春天来的晚,苍耳还没有长出来,所以山林间就会有大片大片的空地,这也给苏任他们扎营提供了方biàn。

    苍耳沟的地形也像苍耳,一条沟不深也不宽,两边的山梁不陡峭也不高,只是两边如同蜘蛛网一样延伸出去密密麻麻的小山沟。有些山沟中有水,有些则是干的。霍金派人探查了几个,没想到那些看上去窄窄的小山沟,竟然很深,其中有好几条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营地中已经没多少人,苏任也已经去睡了。没想到晚上挺冷,盖着一床薄被竟然难以抵挡夜晚的寒气,不得已又让黄十三找了一床。被窝得自己慢慢暖热,才能将脚一点点伸直。都说年轻人火气大,可苏任觉得自己在发抖,难不成临走的那几天晚上真的纵欲过度了?

    好不容易睡着,黄十三又将他摇醒,苏任很想骂人,瞪了黄十三一眼,没好气的道:“何事?”

    “有人来了?”

    “还来?让小金子他们收拾了就是。”

    “不是盗匪,是一个中年人,独自而来,想借宿一晚,小金子派石宝来问问先生的意思。”

    “那就让他睡一晚!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打发了黄十三,苏任就睡不着了。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来到大汉之后过一段时间就会失眠,特别是心里有事的时候经常睡不着。

    一个中年人,还独自。这深更半夜荒山野岭的地方盗匪横行,即便是白天也不敢一个人过来,此人还真是胆大。没心情理会那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翻了个身开始数羊,想借此让自己睡着。谁料,越数越有精神,眼看着天就要亮了还是没有睡着。

    东面的天空出现了鱼肚白,账外传来了响动。苏任彻底睡不着了,叹了口气慢慢的从床上爬起来。蛮牛就在账外,听见动jìng连忙进来,替苏任打水洗脸。

    “昨夜来的人是干什么的?”

    蛮牛摇摇头:“今天一早就又走了,一个人往北去了。”

    “哦?还真不怕死!”

    蛮牛没说话,忙碌的照顾苏任。苏任又问道:“你觉得此人是干什么的?”

    蛮牛还是摇摇头:“不好说,俺比较笨,看不出来!”

    “还有谁知道那人来了?”

    蛮牛想了想:“就霍金和石宝,别人没有告诉,对,还有黄大哥。”

    “还真是个怪人!”

    洗脸吃饭,一大群人开始忙碌。眼看着就要上路了,那几家小商队的掌柜过来,先对苏任施礼,其中一位道:“先生辛苦,今日先生不知何时出发?”

    苏任回头看了一眼:“快了,收拾妥当就出发。”

    为首的掌柜又施礼道:“哦,那就祝愿苏先生一路平安!”

    “何意?你们不去了?”

    “鄙号突然有些急事,小人得赶回去处理,所以不便陪苏先生同往,甚是遗憾!”

    又一名掌柜连忙插话:“小人的家主也让小人回去,所以也就不能陪苏先生同往,甚是遗憾!”

    一转眼的功夫,原本借助苏任强大护卫想要获得安全的商贾竟然全都准备返程,还都赶在一天,不是商铺中出了问题,就是家主家有问题,总之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那几家小商队便走了个干干净净,甚至连一根草都没有留下,只留些送给苏任的那些铜钱。

    看着小商贾又掉头往回走,苏任皱起眉头沉思。想半天,一把将布巾扔到水盆里,对蛮牛道:“去将小金子、石宝、老黄和韩先生,赢公子全都叫来,我有事要说。”

    蛮牛答应一声,立刻就去叫人。时间不大苏任那定帐篷外便围坐了一圈人。苏任开门见山:“小金子,昨夜来的那人呢?”

    “走了,今日天不亮就走了,走的挺急,给谁也没打招呼。”

    “昨夜他和谁睡的?”

    “我安排到了老黄他们的那顶帐篷里,老黄和大牛要轮班站岗,只有那里有一张空床,所以就安排在那里。”

    “此人什么样貌?”

    霍金仔细回想:“样貌嘛普普通通没什么奇怪之处,只是此人都四十好几了,竟然没有胡须,一个男人没有胡须太奇怪了。”

    “没胡子?你可看清?是剃了还是本就不长?”

    听到这里,苏任的脸色凝重起来,当然男人也有不长胡须的。只是苏任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可是地地道道的汉奸,对大汉恨之入骨不说,这些年替匈奴人筹谋,屡屡侵犯大汉边境。此人很小心,从不单独露面,所以没多少人知道他的存在。

    赢广济看了苏任一眼:“怎么?你又知道是谁?”

    “猜测而已,听小金子的描述,怎么觉得此人像个内侍!”

    “内侍?你们皇帝的?”

    苏任摇摇头:“若是皇帝的人要不就明目张胆出来找我,要不就永yuǎn不会出来,此人深更半夜造访,大清早又走了,连我都不见,足见此人有问题。”

    “大哥!我去追。”霍金起身就要走。

    韩庆连忙拉住霍金,道:“内侍出现在这里没什么奇怪的,从高祖开始陆陆续续与匈奴和亲数十起,连公主都被送到的大漠,何况一个内侍?”

    苏任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两只眼睛露出杀气:“小金子,带我去看看他昨夜住的地方。”

    “诺!”霍金也感觉到苏任不对劲,没敢开玩笑,连忙带路。

    走出去没多远,一名护卫匆匆而来,手里拿着一块绢帛。来到苏任跟前施礼道:“先生,刚刚收拾营地,在营门口的发现一块写字的绢帛。”

    苏任一把夺过来,展开就看。韩庆和赢广济把脑袋凑过来。绢帛上并没有多少字,也没有实质性的内容,只是落款让苏任攥紧了拳头。

    韩庆看了赢广济一眼:“赢公子可认识这个中行说?”

    赢广济摇摇头:“从未听说过?”

    韩庆又看看霍金,霍金皱皱眉头:“这人谁呀?这么怪个名zì!”

    所有人都是一脸迷茫,只有苏任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什么。

    韩庆想要问,却听赢广济大笑道:“得,看这架势又是一个仇家,我说苏先生,你到底有多少仇家?怎么走到哪里都能碰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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骠骑大将军介绍:
谁说古代就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时代?谁说古人就是淳朴厚道的代表?谁说古人的智慧和眼光没有我们远大?
苏任来到大汉,被大汉朝坑了!刘彻坑他他忍了,卫子夫坑他他也忍了,卫青、霍去病一起坑他他还忍了!
匈奴凭什么坑我?高句丽凭什么坑我?长条岛上的野人都想坑我?那就忍无可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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