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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四关     骠骑大将军txt下载     骠骑大将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44章 一张请柬

    连更365天,也说明这书四关写了一年了,是个值得清楚的时候,啥话不说了,拼老命今日三更庆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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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郊祭的时候,卫子夫作为代替皇后的人在天下人面前闪亮登场,很多人便有了新的猜测。『≤頂『≤点『≤小『≤说,于是乎,以前无人问津的卫家这几天拜访的宾客络绎不绝,而且送来的都是重礼。卫家最具代表的以卫青莫属,去他的府上拜访人也是最多的。

    汝阴候夏侯颇带着两大车礼品大笑着进了卫青家:“哎呀!卫青兄弟的家门可真难进,若不是为兄的身板还不错,恐怕就要被挤成肉饼了!”

    卫青连忙施礼:“汝阴候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夏侯颇摆摆手:“咱们兄弟谁跟谁?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卫夫人封后在即,为兄没本事当面祝贺,来卫青兄弟这里讨杯水酒应该没有问题吧?”

    卫青一愣,一脸凝重:“汝阴候慎言!”

    “哈哈哈!”夏侯颇不以为意:“慎什么言,这天下还有谁看不清楚?虽然现在皇后之位并未废除,却被幽闭长门宫,就算是请了司马相如做赋也没能出来,而卫夫人已为陛下诞下龙子,母凭子贵封后是迟早的事情。”

    卫青不好接话,没多言语只将夏侯颇往里让。夏侯颇倒也不在意,依然大声说着笑话。作为长安城的纨绔,韩嫣是第一,陈武是第二,夏侯颇绝对就是第三。现如今第一死了,第二因为馆陶公主的问题,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废人,夏侯颇可算是拨开乌云见青天,堂堂正正的登上了长安纨绔之首。

    夏侯颇的先祖夏侯婴也算是大汉开国功臣之一。当年若不是夏侯婴,吕后的儿子惠帝和女儿鲁元公主早就死于乱军之中。凭借这些功劳,夏侯婴被封为汝阴候,并允许拥有八百私兵,这在大汉朝非常少见。也正因为夏侯家有这八百私兵的缘故,无论是那个皇帝都要对其礼遇有加,无所不用其极的拉拢,所以夏侯颇才敢在长安城中张扬。

    今天夏侯颇意气风发,从脸上的表情就看的出来,一定有好事。在卫青的陪同下,喝了一会茶,聊了一会天,夏侯婴笑呵呵的从家仆手中拿过一张制作精美的纸。纸非常白,质地也很硬,这样的纸在市面上很少见,只有一些官吏家中用来做奏章的封皮。

    将硬纸递给卫青,夏侯颇笑道:“今日本候一则是来恭贺卫夫人,还有一事便是邀请卫兄弟参加本候的婚礼,太皇太后已经答应将平阳公主下嫁本候,日期就定在八月二十,到时还请卫兄弟赏光。”

    卫青又是一愣,这个夏侯颇进到府中说了两件事,件件都顶在卫青的心坎上。压住心中不快,接过夏侯颇手里的硬纸,是一张请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长安城的达官显贵喜欢上用纸做各种东西,奏折、书本、片子,甚至是这种请柬。

    夏侯颇的请柬上用金色描边,上面画了一副鸳鸯戏水的图案。无论是画工还是做工都可谓上成,根据卫青的了解,就这么一张请柬的制作费用不下三十钱。看夏侯颇家仆手中的包袱鼓鼓囊囊,想必里面装的还不少。

    “汝阴候要娶平阳公主?此事怎么没听说过?”

    “呵呵呵!没听说过也不用大惊小怪,此事和卫夫人封后之事一样,太后已经同意,只差陛下下旨,本候先将日子拟定,免得到时候慌乱不是?虽然平阳公主寡居,又替平阳候曹寿守孝一年,本候算过到了八月二十那一日守孝一年正好期满,完全可以自由嫁娶。”

    卫青皱起眉头:“汝阴候此事恐怕做的有些不妥,万一陛下到时候没有下旨怎么办?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您?”

    夏侯颇摆摆手:“卫青兄弟的好意本候心领,实话告诉兄弟,此事不会有任何问题。”

    “哦!既然如此,在下必然要讨杯喜酒!”

    “一言为定,卫夫人和卫青兄弟都出自平阳候府,也算公主旧人,从今往后你我二人可就是同进退的人了,卫青兄弟到时可要在卫皇后面前多多替为兄美言?”

    卫青惨淡的笑笑:“汝阴候贵为侯爵,在下不过区区建章监,平日更是不能进宫,再说阿姊封后的事情没有任何动静,即便封后君臣有别,很多话也不好说。”

    “不用兄弟说什么,提一提为兄的名字就好!”夏侯颇笑呵呵的拍了拍卫青的肩膀:“放心,公主与陛下姐弟情深,有什么事情为兄一定替兄弟你照拂,说起来若卫夫人封后,公主下嫁,咱们可就成亲戚了!哈哈哈……”

    卫青陪着干笑两声:“在下贱民出身,岂敢与汝阴候攀亲?”

    “不是攀亲,是事实!就算我不认都不成!”

    夏侯颇不走,卫青又是个实诚人,自然没有赶出去的魄力。夏侯颇每多说一句,卫青的心口便多挨一刀。想起苏任当初给他说的话,事情也正朝着苏任预料的方向发展。为了拉拢夏侯颇,皇帝还真的准备将平阳公主下嫁。对于这种**裸的利用关系,卫青不喜欢,但是作为臣子又不能多说什么,只能有一句没一句应付。

    整个上午基本上都是夏侯颇再说,卫青坐在一旁对答。有时候卫青都想上去将夏侯颇揍一顿,甚至宰了。到后来还是没能付诸行动。在门外一群拜访者羡慕嫉妒的眼神中,夏侯颇和卫青施礼告辞。等夏侯颇一走,卫青立刻吩咐关门谢客,他的脑子太乱,怀疑苏任当初让他上表求亲是不是在开玩笑。

    夏侯颇能给卫青送请柬,自然少不了苏任的。比起前两个纨绔,夏侯颇唯一的好处就是能屈能伸,这也是夏侯家百年不到的原因。高祖时分封的王侯不少,能传下来还保留先祖待遇的也就夏侯家一支,皆因为夏侯家的人左右逢源,不得罪任何一个人。

    看着粗制滥造的请柬,苏任笑了。

    霍去病有些着急:“先生,这夏侯颇竟然敢污蔑公主名声,和舅舅争抢公主,小子这就带人去打断他的腿。”

    苏任一笑:“行呀,你去吧!就凭你的这点本事,能打得过夏侯家的八百私兵再说。”

    “那也不能让夏侯颇如此胡来,当初先生可是答应舅舅要成全他与公主的!”

    苏任看了霍去病一眼:“老子也没失言呀?夏侯颇不是还没有娶到公主吗?”

    霍去病眼睛一亮:“先生还有妙计?”

    “怎么不信你先生的话?”

    霍去病连忙摇头:“姨娘说先生是大汉朝最聪明的人,也是最重承诺的人,说出去的话自然算数!”

    “少拿你姨娘吓唬我,你家先生连皇帝都不怕,还怕一个没有封后的皇后?”苏任瞪了霍去病一眼:“行了,不用奉承,也不用激将,要想你舅舅能顺利娶到公主,赶紧去把韩先生找来。”

    “诺!”霍去病答应一声,转身就往门外跑。

    苏任又看了看手里的请柬。对夏侯颇干这么玩,苏任是绝对佩服的,在没有得到皇帝准信的前提下,就大张旗鼓的开始准备婚礼,如此厚的脸皮苏任自愧不如。请柬没有什么好看的,实际上就是一张催款通知书,但苏任不觉得这张请柬是催自己的款,而是夏侯颇用它催自己的命。

    这一次霍去病的效率很高,时间不大便连拉带拽的将韩庆弄到了苏任院中。韩庆可没有苏任这般悠闲,正因为收购蝗虫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却被霍去病拉到苏任这里来。

    使劲甩开霍去病的手:“到了,你还拽,想把我的胳膊拽断不成?”

    霍去病嘿嘿笑了笑:“先生找韩先生,不能不快呀!”

    韩庆哭笑不得:“这一次的事情与你有关吧?说,是不是又闯什么货了?是惹先生不高兴了?还是欺负那个书院的纨绔了”

    霍去病摇摇头:“小子哪敢惹先生生气,禁闭室关一次这辈子都不愿意再进去!书院中的那些家伙就更不堪了,欺负他们都是看得起他们,还敢告状?”

    霍去病是个好苗子,虽只有十四岁,长的却挺拔俊朗,与韩庆站在一起只比韩庆矮了一点,却比韩庆壮实的多。也许霍家有这个基因,和霍去病同辈的霍金就是这个样子,年纪不大长的却五大三粗,练武更是兴趣盎然,现如今已经是书院卫队的队长,手下三百多人被他指挥的井井有条。

    进了苏任房中,不等韩庆说话,苏任便将夏侯颇送来的请柬扔给韩庆:“看看吧,咱们的汝阴候等不及了。”

    韩庆一目十行看完:“这夏侯颇竟然如此不顾体面,就不怕陛下降罪?”

    苏任笑笑:“唯一的竞争对手韩嫣已死,夏侯颇独领风骚自然就觉得手到擒来!想想也是,整个朝堂好像也就夏侯颇有娶平阳公主的资本。”

    “那,先生何意?要不要……”

    苏任一笑:“既然他找死那就不能怪咱们了,原本以为让平阳公主守孝一年,夏侯颇能安分点,现在看来是咱们错了!让及时雨开始行动吧,找个时间和机会将事情捅出去,看他夏侯颇怎么应对。”

第645章 疯症药

        馆陶公主房间的门紧紧闭着,偶尔路过的仆人能听见里面发出来的怪声。白日宣淫这种事情在馆陶公主府不是什么奇闻,都知道自家这位主子是个什么货色,听到就当没听到,远远的绕开也就是了,没有什么奇怪的。

    董偃大汗淋漓的从馆陶公主身上翻下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笑。馆陶公主亮着白花花的一身肥肉,也在大喘气:“董郎,吾还是有些担心,此事绝不能出任何意外,特别要小心苏任。”

    董偃点点头,找了块薄如蝉翼的纱巾盖在刘嫖身上:“长公主放心,小人保证万无一失,夏侯颇已经在四处散发请柬,只要陛下有所行动,夏侯颇绝不会坐以待毙,到时候咱们两路齐攻,还愁皇宫中那些禁军?就算他们以一当百,咱们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刘嫖微微点头,面带桃花,伸出一只手在董偃的胸膛上摸了一把,汗津津黏糊糊。刘嫖没有在意,勾着董偃的脖子把自己拉起来,八爪鱼一般缠了上去,任凭盖在身上的那点轻纱掉落:“董郎的话吾信!”

    皇帝刘彻自然知道夏侯颇在长安城大发请柬的事情,让人奇怪的是,刘彻并一点都不生气。作为纨绔若事情干的正正当当,反而让刘彻觉得奇怪。似如今这般胡作非为,那才是纨绔的样子。夏侯家的八百私兵就在皇城根,这是当年惠帝应允的,夏侯婴救过他的命,就算天下人都反了惠帝也不会怀疑夏侯婴会谋反。

    刘彻登基以来也在拉拢夏侯颇,要不然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夏侯颇带人去武关围堵苏任,事后却没有任何惩罚。若放在旁人,你可以试试,但凡不经皇帝虎符调兵五十人以上,砍头都算皇帝开恩。拉拢夏侯颇最好的手段就是联姻,思来想去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自己的女儿太小。父皇的女儿们大多数都已经嫁人,也不好选。关键是夏侯颇喜欢谁。

    听见夏侯颇去平阳吊唁曹寿的时候,刘彻就已经笑过了:“夏侯颇倒也算个情种,为了阿姊连结发妻子都休了。”

    刘吉庆木讷的站着,不接刘彻的话。

    “还别说,这请柬做的不错,纸张做的越来越好了,有了这东西,一车竹简就变成小小几片,不但方便携带,还能随时翻看,苏任的这个发明不错。”

    刘吉庆还是不说话,眼观鼻鼻观心,微闭着眼睛,感觉他就要睡着。新来的小内侍刘福一双眼珠子在眼睛里打转,他觉得这是自己表现的好时候,先瞟了一眼刘吉庆,壮着胆子道:“纸张虽好,却失了厚重,陛下就该用竹简,这才能显示出皇家气派。”

    刘彻一愣。就连刘吉庆都扭头看了刘福一眼,吓的刘福连忙趴在地上磕头不止:“奴婢该死,奴婢胡乱多嘴请陛下责罚。”

    刘彻笑了。弄来这个刘福就是因为刘吉庆十分不喜欢说话,平日里在宣室中看奏折,累了的时候想找个人说说话都不行。可谁知道,这个刘福自从来了之后也变成了个闷葫芦,今日第一次张嘴是让刘彻有点不适应。

    “呵呵,竹简可不好,太重了,每日成百上千斤宣室殿里也放不下,还是这纸张好,一日的奏折也就这么一小摞,至少感觉没有以前那么累。”

    刘福长出一口气,再次状着胆子:“如此好事,陛下就该要过来,若陛下不好出面,奴婢替陛下跑一趟。”

    刘吉庆冷哼一声,撇撇嘴。刘彻也笑了:“算了,朕都要不来,你就更要不来了,你若敢去,苏任能杀了你!”

    “苏任如此胆大妄为,竟然干杀天使?”

    刘彻没有回答,忽然皱起了眉头,坐直身子问刘吉庆:“夏侯颇可给苏任也送了请柬?”

    刘吉庆点点头:“是派汝阴候府的管家去的,还带了重礼。”

    “苏任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礼品和请柬都收了。”

    “哦?”

    刘福趴在地上有些听不懂皇帝和中书令的谈话。苏任与皇帝的关系,作为宫里的人自然听说过。没想到皇帝竟然还关心汝阴候有没有给苏任送东西,现在他有些明白皇帝和苏任的关系到底进入了那一步,若亲密无间,以后不但要在皇帝面前说好话,还得在苏任面前小心些。

    刘彻想了想,吩咐刘福:“去将苏凯召来,朕有事情要问他!”

    刘福连忙起身就往门外跑。

    苏任连续打了两个喷嚏。俗话说的好一个想两个恨,三个就说明你感冒了。苏任不知道是谁又在背后议论自己,缩了缩鼻子,连忙将衣服裹紧点。蝗虫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依然有百姓隔三差五的往楼观书院送蝗虫。苏任说话算数,一个钱十斤童叟无欺,不愿意要钱的可带着楼观书院开具的凭证去长安城外苏任的庄园换粮食。

    裴松年治下的盩厔损失最少,为此朝廷特意进行了褒奖。起先的时候,因为盩厔百姓家家户户都养鸡鸭鹅,那些蝗虫还不会飞的时候就被吃了个七七八八。后来等天灾刚起,盩厔又是第一个向楼观书院送蝗虫的。虽然庄家减少了几成,用蝗虫换回来的钱财和粮食完全能够弥补。

    因为楼观书院收购了大量的蝗虫,书院的操场便被苏任征用了。诺大的操场铺了厚厚一层蝗虫尸体,站在楼道边看见密密麻麻的景象,密集恐惧症患者晕倒了好几个。

    淳于意背着手站在外面,看着苏任拿着耙子来回在蝗虫堆里奔跑。操场实在太大,又是七月太阳最毒的时候,一个来回便汗流浃背。自从董仲舒知道苏任要用这些蝗虫卖钱,便不允许学生帮忙,诺达的操场上只有苏任带着霍金、石宝、黄十三和蛮牛几个。

    跑了两圈,苏任实在受不了了,将耙子一丢,一屁股坐在教学楼的阴影里:“我这么干还不是为了书院?怎么就不能帮忙?等卖了钱一个子都不给。”

    淳于意呵呵一笑:“董先生也是好意,能将操场借给你已经算开恩了,学生就是来学习的,他们不是你的奴隶!”

    “那帮小子有几个好好学的?您看看楼道里又站了一排,都是岳父教室中的,他将学生赶出来才是误人子弟!”

    “哦!很对!既然如此,老夫这就去告诉董先生!”

    淳于意作势要走,苏任连忙拉住,嘿嘿一笑:“小子也就是开个玩笑,淳于先生可别往心里去,就当没听见!”

    淳于意笑道:“没听见可以,不过老夫最近正在研究你说的那个什么中成药,需要一些银钱购买些东西,只要你拿出来,老夫的耳朵就什么都没听见!”

    “啊!您老也是来打劫的?”

    “算是吧!到底苏先生是给还是不给?”

    苏任一咬牙:“那淳于先生需要多少钱耳朵就不好用了?”

    “不多不多,千钱足以!”

    “千钱?您这是要买什么?”一千钱也不少,够一户人家吃一年。苏任哭丧着脸:“好我的淳于先生,你看看这些,我的钱放在这上面,实在是拿不出来,要不缓缓?”

    “也行,那老夫就去找董先生喝茶,老夫有个坏毛病,茶喝多了就爱胡言乱语。”

    “小子真没钱!”

    淳于意微微一笑:“此话不是实话吧?谁不知道苏先生乃是我大汉第一富商,区区一千钱全不放在眼里,据我所知前几日汝阴候送来的重礼至少五千钱。”

    苏任一听就怒了:“您不说这个小子还行,说出来小子就是一把泪,钱刚送来还没进门,就被公输家弄去两千,说是研究什么战车,昨天又被韩安国韩先生弄去一千,说要雇人将后山围起来,作为训练场,就在刚才农家的人也来要钱,说改良种子,准备种出蝗虫不爱吃的庄稼,汝阴候送来的钱全搭进去,小子还拿出来五百!”

    “既然如此,老夫的确有些强人所难了,告辞!”

    见淳于意又要走,苏任连忙拉住。将老头拉到阴凉处,微微一笑:“既然淳于先生亲自张口,小子也不好拒绝,一千钱真的没有,先给先生五百,剩下的以后再补,先生觉得如何?”

    见苏任不似开玩笑,淳于意便点头同意。然而苏任还是没有放淳于意走的意思,一长身趴到淳于意耳边,压低声音道:“给钱没有问题,不过希望先生帮我一个忙。”

    淳于意摇头苦笑:“说,帮你干什么?杀人的勾当老夫就免了。”

    “不让你杀人,就是想问你什么药材能使人疯狂,事后还查不出痕迹?”

    淳于意上下打量了苏任半天,眉头皱了皱:“小子,你又要害谁?”

    苏任笑道:“不害谁,真不害谁,小子可从来没害过人。”

    “是吗?那就好,但是老夫也有个要求,给你东西可以,至少得让老夫知道你准备干什么?要不然什么也不给!”

    苏任连忙道:“先生请相信小子,小子向天发誓不害人,一点就好,先生只要给我能维持一个成年男人一个时辰的量就好,这样先生可以放心了吧?”

第646章 识时务的俊杰

    苏凯来的很快,行礼毕之后,刘彻看了看四周:“尔等都下去吧,任何人不得靠近十丈之内!”

    刘吉庆和刘福连忙应诺。苏凯是什么人,刘福不是很清楚,刘吉庆却非常明白。只要刘彻将苏凯召开一般都是有大事发生,而且是针对皇亲贵胄的大事。记得上次一将苏凯召来,淮南王刘安便倒了霉。

    等到殿门关上,刘彻深吸一口气:“你卫青向朕求亲的表奏是苏任让写的?”

    “是!平阳候曹寿祭日那次,苏先生和卫将军都去了,不知道了些什么,祭奠过后卫将军便回到长安向陛下上表。”

    “此事夏侯颇知否?”

    “应当不知!知道之人都是苏先生的手下和平阳税吏霍仲孺。”

    “去病的父亲,是吧?”

    “正是!”

    “阿姊可清楚?”

    苏凯停顿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不知!苏先生祭奠完毕之后与公主见过一面,只了韩焉,未提及卫将军。”

    “那他们想干什么?”

    苏凯不话了,他是个好手下,做事不问缘由,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既然皇帝只让他调查这件事,他就只看只听,里面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他不用知道,更不能知道。

    刘彻想了想:“朕准备准了夏侯颇求亲之事,你觉得如何?”

    苏凯还是不话,静静的跪着。刘彻呵呵一笑:“你们呀!全都怕错话,朕知道你和苏任相处过一段时间,所以觉得卫青也不错,但是你们只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算了,朕也不问了,你就这两天苏任和夏侯颇以及卫青都在干什么。”

    “喏!”苏凯再次开口:“苏先生一直留在书院,已经收购了十万斤蝗虫,正在晾晒磨粉,并让蜀中商会的商铺开始销售,不过效果不是很好,几乎无人问津!”

    “哈哈哈……,他也有吃瘪的时候?”

    “汝阴侯专门制作了上百份请柬,挨家挨户送上门,并多少附送礼品,这几日长安城〖♂〖♂〖♂〖♂,♀↑m中几乎所有官吏和贵人都已经收到,而且对汝阴侯要娶公主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大多数人都看好!”苏凯看了刘彻一眼:“只有馆陶公主府一直未去,不知何故。”

    “哦?夏侯颇竟然不给姑母送请柬!”

    “是,隆虑候都有,唯独没有馆陶公主的。”

    “姑母又做了什么事让夏侯颇都不愿意登门了?”

    “自郭解逃遁之后,馆陶公主便闭门不出,除了相熟的几人之外,其余人等一个不见,只是门客董偃最近很忙碌,时常出城,臣曾经派人跟随,可惜出城之后便消失了,去向不明。”

    “消失?什么意思?难不成董偃还能飞了不成?”

    “臣亲自跟过一次,经过南山门就找不到人了,以为藏在附近村庄中,臣仔细搜索过并没有,臣无能请陛下责罚。”

    “南山门?那一带就是几个村庄而已,董偃去那里干什么?”

    “臣在周围寻找过,只发现了马蹄印,其他一无所获。”

    刘彻皱了皱眉:“想办法,一直搞清楚,姑母的脾性朕很清楚,当年皇祖父曾过,姑母其实最像他,若姑母不是女儿身,皇帝之位落不到父皇身上。”

    “喏!”苏凯连忙应诺。

    君臣二人在宣室中聊了好久,禁军在刘吉庆的监督下站在十丈以外。刘福好几次想要靠近门口,听听里面都些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皇帝的事情不是他这个内侍能打听的,在这皇宫之中稍有不慎就得脑袋搬家,能混到皇帝身边做内侍,自然不会是笨蛋。

    等苏凯刚走,刘彻就在大殿里面大声呼喊:“来呀,拟诏,命太常太仆拟定个日子,平阳公主守孝一年已满,该给他找个如意郎君了!”

    夏侯颇很嘚瑟,带着人整日在长安城转,出了这家进哪家,但凡有一名堂的人家他便会进去,两句笑话,送些东西然后将请柬拿出来。看着那些或惊讶,或震惊,或手足无措的家伙,夏侯颇心中便是一阵冷笑。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么干的结果,要么抱得美人归很好,要么被皇帝狠狠训斥一顿,但他还敢这么干为什么?

    董偃就坐在汝阴侯府的密室中,一边喝酒一边欣赏密室中的陈设。这里的家具全都是夏侯颇从蜀中商会买的,用料和做工都是最好的。起新式家具,无论长安有多少家在仿制,到最后依然没有谁能和蜀中商会相抗衡。就拿着简单的凳子来,几乎没一月蜀中商会都会推出一个新样式,也不知道蜀中商会的木匠是怎么想出来的。

    除了家具还有酒喝茶。如今这些已经成了大汉百姓必不可少的生活必需品,就连匈奴、羌,甚至高原上的那些野人全都在偷偷的买。烈酒自然是买的最多的。

    夏侯颇满身是汗,脸上带着笑容:“让董先生久等了,失礼失礼!”

    “汝阴侯忙的是正经事,人等等又有何妨?不知这几天汝阴侯跑了多少家?”

    夏侯颇呵呵一笑:“明日一天,就全都发出去了,如今整个长安都知道我要与平阳公主成亲,哈哈哈……”

    “那就先恭贺汝阴侯了,此事沸沸扬扬,就算陛下不同意都不行,以后平阳公主就要改名汝阴公主了!”

    “哈哈哈……”夏侯颇大笑。

    落座之后,亲随给两人上了茶便退了出去。夏侯颇收住笑容:“今日没人再盯着董先生了吧?”

    董偃摇摇头:“还有,被我甩了。”

    “董先生可得心,我已经派人打听清楚,跟踪你得那些人不是苏任的人。”

    “哦?不是苏任,那是……”

    夏侯颇伸出指头往上指了指。

    “你是皇帝?”

    夏侯颇头:“不知黑冰台董先生有没有听过?”

    “那个苏凯?”

    夏侯颇一愣:“董先生竟然知道?”

    董偃没有回答,皱着眉头想事情。夏侯颇接着道:“董先生,虽你与馆陶公主情谊深厚,但生死攸关的事情上,本候还是奉劝你一句,馆陶公主大势已去,皇后被废那是迟早的事情,陈须就是个笨蛋,陈敎有些本事,可惜不得馆陶公主喜欢,危难关头自然不会出手相助,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女人,值得董先生为其效死?”

    董偃闭上眼睛,长叹一声:“汝阴侯的意思是……”

    “该放手的时候就得放手,给他人陪葬划不来,弄不好人家活的好好地,自己却身首异处!”夏侯颇往董偃身边挪了挪:“既然陛下已经派人盯上了你,那就是明你们的事情陛下至少有所耳闻,一旦被查实自然是雷霆万钧!别董先生您,就是本候也承担不起。”

    董偃被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跪倒在地,冲着夏侯颇行了大礼:“啊!还请汝阴侯教我!”

    夏侯颇笑呵呵的将董偃拉起来:“董先生此言就严重了,你我既然是都一样,能帮忙自然极力帮忙,你们想干什么我不管,关键是关键时刻董先生得站对方向!董先生就没想过陛下为何对馆陶公主极力打压?还不是要夺权!先有太皇太后、太后、田蚡、刘安等等,这些人现在如何了?”

    董偃咽了口唾沫,连连头:“人明白!从今往后,人为侯爷马首是瞻,一切听侯爷的!”

    夏侯颇笑呵呵的给董偃重新倒了杯酒:“好,只要咱们联合,就算刘嫖倒了,本候也能让董先生荣华富贵一生!请!”两人一起将酒喝干,微微一笑。夏侯颇眼睛一转:“不知此次馆陶公主准备了多少人马?”

    董偃,白了就是个白脸。和夏侯颇比起来差了一大截,三五杯酒下肚,就被夏侯颇套走了不少话。送走了董偃,夏侯颇在两名婢女的搀扶下会自己房间。酒喝的多,也喝出了效果。刘嫖想要利用他的事情,董偃全都了。

    摸着婢女的脸蛋,夏侯颇嘿嘿直笑:“再过几日本候可就是驸马都尉了,让你们两个做侧室如何?”

    夏侯颇这么一,两婢女红着脸颊低下头,引得夏侯颇一阵大笑。

    今日夏侯颇喝的不少,两名婢女半推半就的留下服侍。折腾了半晚上,夏侯颇这才沉沉睡去,正在做梦娶了平阳公主之后,他们夏侯家将何等风光的时候,脸颊上忽然觉得火辣辣的一阵疼。伸手摸了一把,一股温热略带黏糊糊的感觉。

    夏侯颇虽是纨绔,知道的却也不少。一下子就猜出这是血,还是自己的血,一个激灵便睁开眼睛。房间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身旁的两名女婢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再摸一把,的确是谁把自己的脸弄破了,长长的伤口碰一下就感觉钻心的疼。

    “来人!”夏侯颇刚喊出这两个字,勃颈处就觉一阵冰凉,连忙把后半句骂人的话咽了回去。

    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时间不大,亲卫就在门外喊叫:“侯爷,何事?”

    夏侯颇沉默了半天,振作了一下精神:“无,无事,都回去吧!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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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祝连更一周年,三更更新结束。

第647章 无地自容的糗事

    崔成儒好长时间没有来店里了,为了蝗虫粉的事情,老头子奔波在三辅各地。虽然极力推销,顺带着有神医淳于意的作证,效果依然不是太好。几十万斤蝗虫粉,卖出去的不到一千斤。但既然是苏任交代下来的事情,作为蜀中商会就得办,谁让人家是后台老板。

    奔波了大半个月,老头子都瘦了。走进翠香楼的时候,掌柜差没认出来。不让伙计上前,掌柜的亲自搀扶着老头子朝大堂那个最不起眼的角落走:“老掌柜辛苦了,这大半月您老可都累瘦了!”

    崔成儒叹了口气:“瘦了都不妨事,关键是没办好苏先生交代的事情,若是先生问起,老朽都不知道如何回话。”

    掌柜道:“老掌柜已经尽力了,想必苏先生也明白,苏先生从来没怪过出力没办好事情的人。”

    崔成儒淡淡的笑了笑:“也是,但愿此次先生不要怪罪才好!”

    掌柜的将崔成儒安排到大堂靠窗的一张桌上,他是店里的老人知道崔成儒的习惯。翠香楼虽然是酒肆,也负责打听长安的消息,所以崔成儒每次来都不会去二楼的雅间,就坐在大堂靠窗的那个位置上,一边听着客人们议论,一边吃喝,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天。

    掌柜的将崔成儒安顿好:“老掌柜稍等,人这就去给你弄些吃食!”

    崔成儒头,掌柜的下去了。大堂里的人不少,自从蝗灾之后长安城的富人竟然一下子多了起来。钟鼓楼翠香楼本就是昂贵的地方,现在竟然能坐满,倒是让崔成儒有意外。虽然不是饭,高谈阔论者却也不少。崔成儒听了一会,大多都在蝗灾的事情,有人朝廷不敬鬼神,有的蝗虫本就该捕该杀。崔成儒笑了笑没了兴趣。

    店掌柜端着托盘,里面放了一壶酒和几个菜。酒很少,菜绝对新鲜,自从老头子听苏任了一次养生之后,便开始吃素,只偶尔才吃些肉食。还别这一年多来,身体竟然没生过病,即便这次忙碌半个月都不怎么觉得太累。

    一边喝酒一边吃菜,@∝@∝@∝@∝,≦↓om不时的听一耳朵大堂里的议论。有人到汝阴侯夏侯颇的时候,崔成儒一下来了兴趣。放下筷子,捧着酒杯斜靠在椅子上听那几个人聊天。

    都是翠香楼的常客,崔成儒看一眼就知道是谁。胖胖的那个是简候陈恢家的儿子陈何;个子高的那个是平曲候周建德;满脸麻子话有些结巴的是平候灌阿的儿子灌强;坐在尾座,一脸阴沉的子最可坏,那是靖候郦遂成的儿子郦世宗。他们都是长安新一代的纨绔,的自然是老纨绔的好事。

    周建德个子最高,心也最大,什么话都敢,因其父亲死得早早早袭爵知道的事情也多,于是就成了各种消息的来源:“你们可不知道,我去看了,汝阴侯夏侯颇狼狈的样子能把人笑死,全身不着寸缕,脸上还被弄破了,血呼啦啦的,大喊大叫,要不是他家外面的街道冷清,整个长安人恐怕都会知道。”

    陈何最喜欢听这些事情,瞪着圆眼睛:“,到底怎么回事?汝阴侯有什么想不开的,光天化日之下这般胡来?”

    周建德嘿嘿一笑:“还能是什么事?女人呗!”

    “女人?他不是要和平阳公主成亲了吗?前几日还专门去我家给我父亲送请柬,这时候还胡来?”陈何一脸不信。

    周建德瞥了陈何一眼,扭头看向灌强和郦世宗:“你俩也别不信,我的可是真的!你们知道为何大清早的汝阴侯这般狼狈,听是昨天晚上喝醉酒摸错了地方。”

    灌强听见这种绯闻,一下子来了精神:“汝阴侯也是花丛老手,不会出门找乐子被平阳公主的人看见了吧?那可就好玩了!”

    周建德又是一阵贱笑:“比那个劲爆,汝阴侯和本候一样,年纪轻轻便袭爵,但我又和他不一样,老汝阴侯喜欢女人,死了之后家里还有十几个所谓的继母留给了夏侯颇,嘿嘿嘿……”

    郦世宗眉头一皱:“别胡,那些都是汝阴侯的继母!”

    “我可没胡,都看见了!”周建德连忙道:“夏侯颇在前面光着跑,他的继母在后面追,衣着散乱手里拿着刀,这还用?”

    “当真?”陈何惊讶的长大嘴巴,一脸不可思议。灌强和郦世宗也是惊讶的看着周建德。

    周建德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喝了一杯酒笑道:“不仅我看见了,汝阴侯家的人也都看见了,你父亲简候,你父亲平候都在场,不信你们可以回去问。”

    陈何将凳子让周建德跟前挪了挪,满脸的兴奋:“来,,你都看到了什么?”

    郦世宗打断陈何的话,问周建德:“这也不能证明什么,不定是继母在教训汝阴侯。”

    “呸!”周建德狠狠的往地上唾了一口:“你子真会睁眼瞎话,那样子是继母教训孩子吗?有人亲眼看见夏侯颇和他那个继母一前一后从房子里衣衫不整的跑出来,听两人待了一夜,你和你的继母单独在房子里谈过事情?”

    “哈哈哈……”陈何和灌强大笑。郦世宗弄了一个大红脸,恶狠狠的瞪着周建德:“不许胡!”

    周建德接着道:“太常和太仆都去了,我看这事不了,夏侯颇也真是的,这个节骨眼上还玩这个!玩就玩吧,竟然搞的这么不心,我看他得倒霉,至少和平阳公主的婚事算是完了。”

    “不是陛下已经下旨了吗?”灌强问道:“难不成圣旨都不算数?”

    郦世宗道:“陛下下旨给的是太常和太仆,并没有给汝阴侯,只要太常太仆不合适,那就不算陛下话不算数,要不然太常、太仆怎么会去汝阴侯府。”

    陈何头:“肯定就是这样,若汝阴侯真有事,一句话就行,没事也是一句话,不过看着架势不像没事,难怪我父亲一大早就去军营,原来有这层意思。”

    “军营和汝阴侯有什么关系?他们家又没有将官!”灌强挠挠头。

    周建德鄙视了灌强一眼:“你傻呀,汝阴侯家没有将官不假,可他家有八百私兵,还就在皇宫边上,韩先生教的那些你都忘了?只要指挥得当,杀进皇宫都不成问题。”

    “这可是造反!”灌强这句话声音很大,引起了不少人注意。郦世宗和陈何连忙将他摁坐下,瞪大眼睛看着周围一群人:“看什么看,吃饭!”

    涉及造反的事情就不太适合在酒肆中了,几个人立刻汇账走人。崔成儒一直在听着,每一个字都没有拉下。从那几个子的话里已经听出了门道。汝阴侯夏侯颇对继母无礼,却被继母追杀,并追到了大街上,还被不少人看见。这样劲爆的东西不会沉积太久,恐怕用不了晚上就会弄得满城皆知。

    冲着掌柜一招手,掌柜连忙过来。崔成儒道:“让所有伙计注意汝阴侯的事情,有什么新情况立刻告诉我。”

    掌柜的头,行了礼之后转身走了。

    人都有好奇心,而且人越多好奇心自然就越重。崔成儒猜的一都没错,到了晚上整个长安都在议论汝阴侯夏侯颇的糗事。有的他早对继母有想法,酒醉只是个借口;有的是那个继母勾引汝阴侯,事后汝阴侯没能满足继母,这才大怒提刀追杀;也有人汝阴侯和继母已经睡了一夜,什么好事都干了;还有人两人刚刚脱了衣服就谈崩了。总之各种版本快速流传,甚至一些的茶馆酒肆的那些书人已经开始演绎了。

    掌柜的进了崔成儒的房间:“老掌柜,前街一家酒肆的两个客人,汝阴侯已经被幽禁,不得随意出入府门,他们亲眼看见有兵卒在汝阴侯府把守。”

    “如此快?可知是什么人?”

    “不是禁军,好像是执金吾的人。”掌柜想了想,接着道:“回春酒庄的一个食客,陛下派了几名内侍去了汝阴侯府,是要对那个被辱的继母检查,以还汝阴侯清白。”

    “这到是个办法!”崔成儒笑了笑:“太常太仆还在否?”

    “还在,没人看见他们出来,估计是在等检查结果,以便给陛下回答。”

    “嗯!”崔成儒头:“这么大的事情的确得慎重,估计今日是没什么情况了,明天继续,有消息立刻告诉老夫。”

    崔成儒人老成精,他已经猜到夏侯颇这是中了别人的计策,设计之人恐怕他也知道。如此精巧的一个局,只要所用之人可靠,就算夏侯颇有十张嘴也不明白。当然,崔成儒也知道这么做的原因,夏侯颇和谁有仇?又要抢谁的女人?无论是哪一个他都不会有好结果,这家伙竟然两个都犯了。

    那一夜崔成儒又没睡好,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刚刚闭上眼睛,就听见巨大的敲门声,崔成儒知道肯定有急事。立刻让人将房门打开。钟鼓楼翠香楼的掌柜一头钻进来:“老掌柜,出大事了!汝阴侯他,他……”后半句不下去了。

第648章 偷东西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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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被要去北方投军,当初在淮南国的时候他就准备去投军和匈奴作战,却被刘安视为逃跑,这才有刘迁公报私仇不加阻止,差点死在淮南,今日总算如愿以偿。↗,与他同去的还有刘健,淮南遭此变故刘健始料未及,没想到父母也被处斩,这天下就剩他孤零零一人,他需要换个地方重新活。

    渭河是长安北面屏障,也是送人北上的分手地。苏任在渭河边做了一首诗: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当然,现在并不是朝雨、轻尘的时候。因为蝗灾的缘故,到处都是一片荒凉,一个月没下雨,只要刮风便是尘土飞扬。

    雷被的家眷都在楼观台,就目前来说,雷被最相信的人只有苏任,看着这个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多少的青年,雷被总觉得苏任格外聪明,聪明的不像人。听了那首诗之后,这个念头就更强烈了。

    刘健晃着脑袋:“阳关在西面,我们往北走应该是散关,苏兄是不是说错了?”

    “咳咳。”苏任干咳两声:“喝酒喝酒,管它是阳关还是散关,反正是出关,此去祝愿二位早日立下功劳,也好衣锦还乡,这里有李当户写给李将军的书信一封,带着他去投奔飞将军,自然不会让二位受苦。”

    年前的时候,匈奴人在北面骚扰,连续袭击了代郡、常山等几个地方,皇帝便派李广和程不识率领大军驻守雁门关,听说和匈奴人打了几仗,虽然胜了,却并没能在长长的边境线遏制匈奴捉生军的步伐,反倒激怒了匈奴,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雷被仰头一口喝干:“多谢苏先生照顾家小,他日若能活着相遇,必当厚报!”

    苏任笑呵呵的点点头:“好,我等着那一天。”

    看着雷被和刘健上了船,苏任站在岸上一个劲的挥手,这种有担当的人值得人们尊敬。在冷兵器时代,战争就是死人的场所,哪怕你是将军也不可避免,更不要说普通的小兵。雷被和刘健此去还能不能活着回来谁也不知道,只希望最后一场战斗的最后一根箭矢能绕开他们。

    站在渭河岸边,能看见对岸。涛涛渭河水奔涌向东,这个时候的水土流失还没有那么严重,河水还是干净的。等对岸的人上了马跑的不见了踪影,苏任才转身往回走。

    韩庆叹息一声:“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咦!你什么时候偷进我的书房了?”苏任一转身,盯着韩庆。

    韩庆呵呵一笑:“这是先生准备来送两人的时候挂在嘴边的,您的书房谁敢进去?来福可是日夜看守,就算是冷公子也不可能不被发现。”

    “哦!吓我一跳,那里是绝对禁地,很多好东西都在里面,让你们偷学了去,以后我就没得玩了!”

    韩庆大笑:“我可见过文先生进去过,来福并没有阻止。”

    “老师?他进去干什么?”

    “据说是找茶叶,至于是不是,没人知道。”

    “应该是,老师乃是正人君子,绝不会干偷鸡摸狗的事情,我相信老师,其他人就别想。”

    “哈哈哈……”韩庆大笑:“据在下所知,这天下除了文先生还是有几人来福是不会阻拦的。”

    “还有谁?”

    韩庆掰着指头:“文先生算一个,董先生自然也就算一个,大夫人、二夫人,就算冷公子真的要进去,来福也不会拼命,还有最关键的一个,就算是先生您在也没办法阻止。”

    “谁?”

    韩庆拱拱手:“当今陛下!”

    苏任愣了一下,立刻奔向自己的白马,催促随从起身:“坏了,快,回去!”

    刘彻的确在苏任的书房中,每次来都是这个地方。不过今日来的时候苏任不在,刘彻信步便进来了。也不知道苏任是不是有什么洁癖,无论什么时候来苏任的书房中总是乱糟糟的。以前苏任会一边收拾一边和刘彻说话,这一次只有刘彻一个人,无聊之下开始打量苏任的书房。

    和刘彻的宣室相比,苏任的书房太过狭小。靠墙的地方被一座座奇形怪状的木柜摆满。木柜子很高与屋顶挨着,一层层的分下来也算规整。上面全都是书,有竹简,有木渎,还有现下最流行的书本,一排排码放的很整齐,看了就觉得这里的主人是个有学问的。

    书房的大门竟然修在墙角,最外面的那面墙安着一扇巨大的窗户,窗户下就是一张桌案。桌案的面积占据了整个书房的四分之一,上面杂乱无章的放着纸笔。有些写满了字,有些画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图案,有些则一尘不染。刘彻没有发现毛笔,却发现了一根长长的羽毛。

    羽毛的尾部被削的很尖,尖头上泛着黑色。拿起来闻了闻,是墨汁。刘彻终于明白苏任是用什么东西写出那么秀气的字,敢情用的就是羽毛做的笔。提起羽毛笔,在砚台里蘸了蘸,找出一张纸想了想提笔写了几个字。羽毛笔很奇怪,没办法像毛笔一样提着,只能用三个指头捏住最下面。

    看着自己写出来的字,刘彻的眉头紧皱,对他的书法格外不满意。扔下羽毛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随手拿起一本书消磨时光,等着苏任回来。

    书不是什么流传广泛的经典,却另有一番趣味,看着看着刘彻便被里面的内容吸引。阻力、向心力、定律、公式等等虽然还看不太明白,按照里面的示例仔细琢磨一下,还真是这个道理。特别是书中有关两匹马拉扯对扣在一起两只碗的示例,让刘彻格外感兴趣。

    越往后看,便越是不懂,不懂也就没了意思。扔下书,又将桌上的纸张拿起来。第一张是一个三角形,下面附着公式,计算三条线的长度。找了一把刻度尺对照一下,竟然和算出来的数字一样。第二张画的是水流和水车,这东西他在书院后山见过,的确是个好东西。

    当刘彻拿起第三张纸的时候,愣了那么一秒。当他搞明白其中那一小块用线条勾勒出来的图形和大汉的版图很相似之后,刘彻就坐不住了,因为在那个小方块之外还有更大的一块。而且图中画出来的大方块是互不相连的三块。左边的一块最大,右边次之,中间一块最小,看上去和大汉差不多。

    刘彻研究了半天,他不明白,若这真是地图,大汉以外的那广大区域是什么地方?大方块之间相隔的又是什么?难道说中间那个小方块就是秦始皇没有找到的海外仙山?

    “刘福,刘福!”刘彻喊了两声,刘福的脑袋就出现到了门口。刘彻将手里的那张纸卷好递给刘福:“拿着,谁也不许看,你也一样!”

    见皇帝的脸色很差,刘福连忙点头应诺。

    没了再等苏任的心思,刘彻好像抢了别人钱一样,鬼鬼祟祟的出了苏任书房,骑着马一口气跑回了长安,然后便往宣室里一坐,将所有的人全都赶出去只剩自己,这才重新将那张纸展开细看。

    苏任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骑着马冲进书院,直奔自己的书房。见来福苦着脸站在门口,就知道出事了。

    “先生,小人无能,让……”

    “拿了多少?”苏任打断来福的话,直截了当询问。

    “拿走了先生桌上一张纸!”

    “就一张纸?”

    来福连忙点头。苏任冲进书房,在桌上看见了刘彻写的那些蚯蚓文,一页页的找下去。别的都在,闲来无事画出来的世界地图草图不见了。

    画这个东西本就是玩玩,为的是时刻提醒自己从何处来。没想到刘彻还真识货,一眼就看中了这东西。刘彻是谁?汉武大帝,历史上最雄才伟略的一位,对于土地的渴望强过任何一位皇帝。苏任担心刘彻得了世界地图,会不会和成吉思汗,或者如欧洲那个小胡子一样冒出征服世界的念头?

    虽然汉唐是中国历史上最强盛的时期,却也经不起和整个世界为敌。那样非但不会给大汉百姓带来好处,相反一个穷兵黩武的国家只能走向灭亡。

    苏任狠狠的在脑袋上锤了一把。自己干嘛画那个?画了就算了,还不藏好?不藏好就算了,还让刘彻拿去?该怎么办?要肯定是要不回来了,偷估计也不行,呆坐了半天一筹莫展。

    韩庆看着苏任懊恼的样子,安慰道:“陛下若是喜欢就当送给陛下了,天下可从来没有偷东西的皇帝,先生不觉得这正说明皇帝和您亲近吗?”

    “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别的东西拿了就拿了,那东西可是一头猛虎,放出笼子弄不好就会生灵涂炭!天下将永无宁日。”

    “啊!这般严重?”

    苏任苦笑一声:“但愿咱们的陛下看不懂,不过这也是自我安慰,若看不懂才不会偷呢!”

    石宝急匆匆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先看看苏任,又看看韩庆,站在门口不说话。

    苏任瞪了石宝一眼:“有事就说!正烦着呢,敢是不好的消息,打断你的腿!”

    石宝嘿嘿一笑:“好消息,绝对是好消息,汝阴候夏侯颇自杀了!”

第649章 一幅画惹出来的祸事

        皇帝刘彻将自己关在宣室殿中三天,除了上朝之外不吃不喝就待在宣室中,刘吉庆和刘福都不让进去。太后王氏以为刘彻怎么了,急的团团转,不但命人将淳于意请了去,还从外面找了几个巫师准备为刘彻安魂。

    刘彻的桌案上只有那张纸,铺的平平展展。那个代表大汉的小方块用朱砂重新勾勒过,是刘彻派人从太尉那里翻来的大汉地图对照之后亲手画上去的。虽然与原本的那条线有些出入,但并不大。刘彻彻底相信,那张纸上面画的就是地图,而且是他从没见过的地图。

    太后亲自敲门,说话的声音中都带着哭腔,刘彻愣愣的看着地图一声不吭。当太后敲了十八下之后,房门终于打开,刘彻一脸疲态看着自己的母亲:“母后,孩儿找到海外仙山了!”

    要说海外仙山,就得从第一位皇帝秦始皇说起。始皇二十八年,秦始皇第二次出巡,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前往渤海。抵达海边,登上芝罘岛,只见云海之间,山川人物时隐时现,蔚为壮观。方士便说是海外仙山,最无耻的便是徐福,他乘机给秦始皇上书,说海中有蓬莱、方丈、赢洲三座仙山,有仙人居住,可以得到长生仙药。

    秦始皇大为高兴,按照徐福的要求,派童男、童女数及工匠、技师数千人,带着谷物种子,在徐福的带领下出海寻仙,以求长生不老药。然而等候了足足三个月,不见徐福消息,秦始皇怅然而回。其后几年中,又不断派卢生等入海寻求仙药,也是一无所获。直到秦始皇死,都没有看见长生不老药的影子。

    后世之人传言徐福去了现在的日本并自立为王。就目前的资料看的确有这个可能,从琅邪出发若不遇上什么海难和风暴,用不了几天便能抵达日本冲绳。除此之外,最强有力的证据就在日本,在日本的徐福遗迹有五十多处。清代驻日使馆参赞黄遵宪曾经发现日本传国重器剑、镜、玺,皆为秦制。

    如果有幸去日本,可以去新宫那个地方看看,那里至今还有徐福墓,墓志铭长达一千零七十一个字。新宫市内更有制作和销售徐福天台乌药、徐福寿司、徐福酒等商品的。在速玉神社内,陈列着徐福所用过的鞍、蹬等物。新宫蓬莱山内还有徐福神龛,被称为徐福宫。更有传说日本还有五百年一度的徐福大祭。

    纵观人类历史,人人都想长寿,都想长生不死,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些神仙的传说。特别是皇帝,他们生活安逸,手握生杀大权,自然更想长寿。秦始皇如此,汉武帝自然也如此。突然看见苏任的那副画,再结合苏任的身世,联想之后自然而然就将那副世界地图中澳洲当成了仙山。

    太后见皇帝面容憔悴,脸上毫无生气,只是眼睛里闪烁着精光。他对于仙山不关心,更关心自己的儿子。没有回答刘彻的话,扭头便开始咒骂刘吉庆和刘福。一众服侍皇帝的内侍、宫女伏被骂了个遍,跪在地战战兢兢。

    “咳!”淳于意咳嗽一声:“太后,可否容老朽替陛下检查一下?”

    太后连忙点头:“甚好,有劳淳于先生了!”

    在太后的注视下,几个膀大腰圆的内侍架起皇帝就往后宫跑。刘彻大吼:“图,朕的仙图!”

    太后流着眼泪:“皇帝呀,儿呀!你就乖乖的听淳于先生的话,母后定要将那个祸害我儿的家伙碎尸万段!”

    刘福是皇帝贴身内侍,当然不能逃过去,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将皇帝从苏任那里偷东西的事情说了。王太后听罢,对于皇帝儿子偷盗的事情不闻不问,反而怒目而视的下旨,让人将苏任抓起来:“若是陛下有个三长两短,本宫就杀了苏任全家!”

    派去抓苏任的人已经走了,检查皇帝病情的淳于意也出来了。

    太后焦急的问道:“淳于先生,皇帝……”

    淳于意微微摇头。

    “啊!”太后差点晕过去,强忍着心中的悲痛,颤颤巍巍继续问道:“难道以神医的手段都没法子了?”

    淳于意叹了口气:“太后见谅,老朽只能医治身体之病,心病恕老朽无能为力!陛下乃是忧思过度,精神恍惚,老朽开些安神的药物,希望陛下能够挺过去,要不然……”

    “要不然如何?”

    “要不然只怕会得失心疯!”

    “呃!”这一次太后是真的晕了过去。

    皇帝会变疯!这么劲爆的消息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没过一刻钟,文武百官全都涌进建章宫,更有后宫的几位妃嫔哭的和泪人一样,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卫子夫将太后送回宫,尽心服侍。灌了几口水,太后这才悠悠转醒。趁着这个机会,卫子夫道:“母后,臣妾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

    “喏!”卫子夫放下水碗:“淳于先生言陛下的病乃是心病,俗话说心病还需心药医,既然陛下得病和苏任有关,或许苏任有办法让陛下好起来,臣妾知道母后不信苏任,但陛下病体严重,不可迁延,不妨试一试。”

    王太后想了想,点了点头:“那就让其进宫,若能医好陛下的病,本宫便饶了他的死罪!”

    苏任还在懊恼刘彻偷了自己的画,觉得刘彻会迸发出巨大的野心,好几天都没怎么睡着。当消息传来,说刘彻将自己关在宣室中彻夜研究那张地图,并且宫中派人将淳于意请了去,苏任心中就两个字:完了!

    今日一早,苏任起来的很早,亲自动手打扫了院子,又将时常摆在树下的方桌和凳子让人收拾了。整整忙碌了一早上,院子里被弄得干干净净,全家人都觉得反常。

    冷峻紧缩双眉:“说吧,你又想干什么?”

    苏任呵呵一笑:“这几天家中就靠你了,几个孩子的课业不可拉下,武艺也得学一点,这些都是保命的本钱,另外我的书房,算了,该收拾的我都收拾了。”

    “到底何事?”

    苏任深吸一口气:“也不是什么大事,只因为我的一幅画,可能会让皇帝大病一场。”

    “一幅画就能让皇帝大病一场?”

    苏任没说实话,他的那副画太具冲击力,不懂的人看了也只觉得那是一张废纸,懂的人看过之后,会完全颠覆自己从小建立起来的思想。很不巧,刘彻应该是看懂了。

    苏任点点头。

    阵阵的马蹄声踏破了书院的寂静,骑士不顾护卫们的阻拦,一直冲到苏任家门前,引得整个书院震惊不已。那些骑士黑甲黑袍,坐下黑马,还带着面甲,除了头顶上鲜红的盔缨外,全身上下都透着杀气。

    韩安国和庄青翟自然认识这些人的来历,除了皇宫亲卫,天下兵卒没人是这幅打扮。这些人都是军中精英,且对皇帝忠心耿耿,除皇帝和太后外谁也别想调动一兵一卒。当看到那些人押着苏任出来的时候,韩安国与庄青翟对望一眼,面上忧心忡忡。

    苏任被捆起来塞进马车,黑甲骑士们和谁都没多说一句,扭头就往出走。

    霍金提着霸王戟,骑着黑风,威风凛凛的站在书院大门口,一指那队黑甲骑士:“放下我大哥,小爷今日就不杀人,否则,休怪小爷不留情面!”

    不等黑甲骑士答话,苏任从马车里将脑袋塞出来,大吼:“滚!谁让你来的!赶紧回去!”

    “不!他们不放你,我就杀光他们!”

    仅仅一个照面,霍金就被两名黑甲骑士轰下了战马。那些人看在苏任的面子上留了手,并没有对霍金用杀招,真要动手十个霍金这样的半吊子都不是两个黑甲骑士的对手。不过,就这一样还是将所有人惊住了,那些跟在霍金身后拿着兵器的护卫再也没有阻拦,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主子被人带走。

    楼观书院乱了,长安朝堂也乱了。都知道皇帝病了,得的什么病?病的重不重?一点消息都没有。窦婴将三公九卿召集一起,表情严肃:“诸位,陛下身体微恙,从今日起,各位各司其职,不可倦怠,在陛下养病期间不可乱传,若有违者,斩!”

    窦婴在平定七王之乱时是做过大将军的,真的严肃起来还是很吓人。大堂中安静异常,谁也不说话,有几个要张嘴,看旁人全都面无表情连忙又把嘴闭上了。

    这个时候就显示出了丞相制的好处,皇帝出现问题之后,丞相可以稳定朝局,不至于让整个朝廷乱的太狠。得了丞相严令,百官自然不敢倦怠,该干什么干什么,大汉的机器依然还在运转。

    安排完各种事情,窦婴长出一口气,摇摇头开始忙自己的公事。刚提起笔,灌夫迈着大步闯了进来,完全不顾及场合,扑到窦婴面前,瞪着眼睛怒道:“是你让人去抓苏小子的?”

    窦婴一愣:“什么?吾这里已经够乱了,谁还顾得上苏小子?怎么有人要抓他?”

    灌夫道:“不是要抓,是已经抓了,刚进城!真不是你?”

    窦婴眼睛一转,扔下笔:“坏了,快快随我进宫!”

第650章 等价交换

        刘彻躺在榻上,目光呆滞,整个人瘦了整整一圈。三天时间说长并不是很长,哪怕不吃不喝也不会瘦太多。刘彻形容枯槁皆因他太重视那张地图,太想弄明白苏任画的到底是什么,劳心伤神之下,心力憔悴,才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卫子夫一直在榻边守候,淳于意也在,另有十几个太医跪在一旁,宫女和内侍站在那里半分声音都不敢出。苏任是被押进来的,五花大绑,嘴巴里面还塞着破布。两名皇家亲卫寸步不离,但凡苏任有任何异动,他们的剑绝对会砍在苏任最致命的地方。

    “苏先生!”卫子夫冲着苏任点点头,示意给苏任松绑。

    黑甲卫士没动。卫子夫叹了口气:“太后懿旨,让苏任替陛下诊治,尔等要抗旨不成?松绑!”

    刘福连忙过来,给苏任解开绳子,眼泪汪汪的对苏任道:“先生,都是奴婢不好,不该拿先生的东西,若先生要怪就怪奴婢,还请先生救救陛下!”

    刘福很机灵,主动将事情揽过去。苏任摸着被绳子捆疼的手腕,瞪了刘福一眼:“这事暂且记下,等陛下好了再说!”

    “谢先生,谢先生!”刘福非但没有担心,而是高高兴兴的跪下给苏任磕头。

    与淳于意交流了一下目光,又看看刘彻的状态,苏任已经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叹了口气,将刘福拉过来:“说,陛下回来后都说了些什么,一个字都不能漏了!”

    刘福看了卫子夫一眼,卫子夫点点头,刘福这才道:“陛下看了奴婢从先生书房中拿的纸之后,就吩咐立刻回长安,然后便坐在宣室中一声不吭,不眠不休,今日若不是太后敲门,恐怕陛下还不会出来。”

    “什么话都没说?”

    “不不不!”刘福连忙道:“陛下出宣室的时候和太后说找到了什么仙山。”

    “仙山?”

    刘福的脑袋点的很起劲:“就是仙山,然后就又不说话了,一直到现在!”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刘彻在后世历史学家的嘴里的确是一代明君,与秦始皇、唐太宗、清圣祖是一般人物。然而等刘彻上了年纪之后,完全是一个昏君的代表,听信谗言、任用方士、杀害妻儿,能做的丧尽天良的事情他都做了。做这些事情的初衷,或者说根本就是因为想长生。

    苏任不知道刘彻是将地图中的日本看成了仙山,还是将澳洲看成了仙山,可见从刘彻的骨子里就有求长生的打算,只不过在后期垂垂老矣的时候,爆发了出来而已。既然知道了病根,要治这病自然还得从仙山上考虑。仙山有什么?自然是神仙和长生不老药。神仙请不来,那就只能从长生不老药上做文章了。

    苏任没急着给刘彻诊治,而是走向淳于意的药箱,打开之后在一堆瓶瓶罐罐里面翻找。

    淳于意皱皱眉,将苏任赶开:“起来,这是药,要什么,老夫帮你拿!”

    苏任笑了笑,趴在淳于意耳边嘀咕了几句。淳于意瞪大眼睛:“此物可治陛下病症?”

    苏任看着淳于意:“试试吧!”

    淳于意从药箱中拿出一个白色瓷瓶,摇摇头递给苏任。苏任将瓶塞揭开,嗅了嗅,一股酸甜的气味直往鼻子里面钻。确定没错,重新将瓶塞塞住,对众人大声道:“此物乃是家师所制,虽不能包治百病,却又延年益寿之功效,常服可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三个字一出口,床榻上刘彻立刻有了反应,转头望向苏任。苏任没有理他,继续道:“尔等记住,此物乃是仙药自然制作艰难,是用东面大海鲲鱼之血、南面火焰之地的红花、西面极寒高山的雪莲、北面蛮荒之地白熊的内丹所练,需经过九九八十一天,再辅以人参、鹿茸、当归等,耗费上千斤药材,每炉只炼三十颗,三日服一颗,服食三十年也延寿十年,服食五十年可延寿二十年,服食百年则长生不死!”

    苏任的话说的很大声,听得那些太医、内侍、婢女全都一脸向往之色,就连卫子夫都不自觉的望向苏任手中瓷瓶。

    “苏卿!”刘彻发出微弱的声音,已经趴在了榻边,眼神中也有光彩。

    卫子夫连忙扶住刘彻,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下来:“陛下,您可醒了!”

    苏任微微一笑,连忙转过身跪伏于地,随着众人一起山呼。

    “苏卿,那真是仙丹?”刘彻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苏任手中的瓷瓶:“可否让朕尝一颗?”

    苏任装出一副很不情愿的架势:“陛下,此乃家师所练仙药,虽然药方我有,却材料稀缺,我与淳于先生找了一年才炼了这么一点,若不是陛下有恙小人也不会拿出来,既然陛下想尝尝,吃一颗也无妨。”

    苏任小心翼翼从瓷瓶中导出一颗。是一颗小药丸,通体泛着黑光,看不出是不是真如苏任所言,其中含了那么多东西。药丸倒出来之后便散发出一股酸甜的味道,几名太医似乎嗅到了什么,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便低下头一声不吭。

    苏任将药丸放在刘彻手中:“陛下,此药金贵,不可用寻常之水送服,需无根之水方可!”

    刘彻瞪大眼睛:“何为无根之水?”

    “咳!这无根之水便是天上落下,尚未挨地之水,此乃雨神所赐,最为纯净,用无根之水服药才能尽数散发药效。”

    刘彻连连点头,忽然有眉头紧皱:“这半月未曾下雨,难不成不下雨这药朕就吃不成了?”

    苏任一笑:“那倒未必,宫外大缸中之水本就是雨水积成!”

    “对对对!刘福,快去!”

    刘福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撒脚如飞冲出大殿。时间不大,用小碗端着一点水进来。苏任看了那水一眼,虽然清澈,却已经有味了。既然是吃药,那就得有点反应,喝点臭水将肚子里的东西排一排也不错。若是刘彻问起,苏任也有解释,仙药自然是要排净人体污秽嘛!

    刘彻服了药,那双眼睛还是死死盯着苏任手里的瓷瓶:“子恒呀,朕知道这次……”

    刘福慌忙跪下:“陛下,是奴婢不好,不该拿苏先生的东西,要不然也不会惹的陛下生病,奴婢该死,奴婢愿凭苏先生处置。”

    刘彻冷哼一声:“是朕拿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这么说他就信?”

    刘福跪在地上不吭声。苏任道:“小心信!所以小人决定让刘福帮小人办点事,就算对他的责罚!”

    “谢苏先生!”刘福多聪明的人,替皇帝背黑锅可不是谁都有机会的。

    “我还没说什么事呢!”

    刘福一脸真诚:“苏先生救了陛下,就算让奴婢死,奴婢也没有二话!”

    “好!凭你这份中心,就饶了你的狗命!”苏任微微一笑,对刘彻道:“陛下若想知道那副图的秘密,等陛下痊愈,小人自然如实相告,不过还请陛下给小人一个恩赏,不知可否?”

    “恩赏?你都有仙药了,还要什么恩赏?”

    苏任看了看手里的瓷瓶,一咬牙:“陛下若答应小人这个请求,小人甘愿将仙药奉上,并保证供应陛下日后服食,以待陛下万寿无疆!”

    刘彻的疑心又起来了:“你刚不是说此药所用药材极其难得,你和淳于先生用了一年时间才得三十颗,如何供应朕?”

    苏任笑道:“陛下忘了,小人认识的朋友多!”

    刘彻摇头苦笑,他想起了苏任这几年在面外结交的那几位叛逆,赢广济不用说,听说去了西面高原;荆棘更是不得了,皇帝身上盖的白熊皮就是荆棘送给苏任,苏任送给他的;更有匈奴王子于单,将来或许就是单于。

    也正因为这样,刘彻心中也有了底,道:“一言为定!说,你想要什么恩赏吧?”

    苏任左右看了看,将目光锁定在刘福身上。

    刘福一愣。刘彻哈哈一笑:“他可不行!朕还等着他逗乐呢!”

    苏任道:“小人也不要他,小人那里的鬼精灵多的很!刘福,过来,去帮我找个人来!”

    刘福长处一口气,连忙爬到苏任身旁。苏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刘福点点头,又一次撒脚如飞冲出了大殿。

    卫子夫彻底放了心,他一直在观察皇帝。自从吃了苏任的药,刘彻果然好了,她吩咐婢女去将好消息告诉太后,自己留下等着看苏任到底想干什么。

    太后比刘福来的早。得知皇帝已经好了,老太太竟然不用婢女扶着,飞快的跑了过来。对于众人山呼不闻不问,直接奔向自己的儿子。现如今儿子就是他的一切,儿子是皇帝她就是太后,儿子若是疯子,他自然也就什么都不是。仔细打量了儿子之后,虽然还是憔悴了些,精神已经好了,这让太后放心不少。

    “苏任,你可知罪!”确定皇帝无事,太后将矛头指向苏任。

    苏任慌忙跪下。卫子夫连忙道:“母后息怒,陛下痊愈多亏苏先生神药,这一次苏先生可立下大功!还请母后看着苏先生救了陛下的份上绕过苏先生这一回。”

    刘彻也拉着太后道:“母后,此事因儿臣而起,怨不得苏卿,还请母后息怒。”

    正说着话,刘福满头大汗的跑进来,跪地道:“启禀陛下、太后,建章监卫青在殿外候旨,等待陛下召见!”

第651章 卫青的婚事

    卫青一头雾水,刘福去找他的时候看刘福笑呵呵的样子,卫青的心里直发毛。∈↗頂點小說,他这些天来过的是过山车般的日子,刚刚得到姐姐可能要封后的消息,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又听到平阳公主要嫁给夏侯颇。谁知道心情失落了没几天,夏侯颇就出事自杀了,卫青都不知道是该乐还是该哭了。

    看着一屋子人,卫青赶忙行礼。大家都在看着卫青,太后皱起了眉头,卫子夫摇头苦笑,刘彻看看卫青又看看苏任:“就是他的事?”

    苏任点点头。刘彻想笑,却被咳嗽取代。自己作践了自己好几天,精神损耗严重,和苏任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很需要休息。叹了口气,看了王太后一眼:“母后,您觉得呢?”

    卫青不傻,皇帝这两句话说的是什么,他早已经明白。不等王太后说话,卫青连忙道:“太后,臣保证对平阳公主一辈子好,绝不会让公主受半点委屈!”

    苏任背地里给卫青伸了个大拇指,接过卫青的话头,笑呵呵道:“太后可能不知,卫青是从平阳候府出来的,他的为人公主自然清楚,当年若不是平阳候和公主,卫家可能就没有现在了,小人斗胆替卫青求亲,也全是为了公主考虑,怎么说公主都是女子,得一个能照顾他一辈子的人也不错!卫青知根知底也算良媒,若是太后和陛下还拿不定注意,不如这样,此事交给公主自己定夺,若公主没有意见,太后和陛下便顺水推舟,以卫青的本事立功封侯估计也不远了。”

    刘彻呵呵笑道:“你的这张嘴真能说!母后,此事就让阿姊自己决定吧!”

    “哎!”太后叹了口气:“曹寿短命,没想到夏侯颇也是个短命的!也罢,本宫不管了,你们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不过本宫告诉你们决不能亏待公主!”

    “诺!多谢母后!”

    “谢太后成全!”

    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原本将平阳公主嫁给夏侯颇的就是一场政治婚姻,既然现在夏侯颇死了,汝阴候也因为此事被夺爵,八百私兵也就不复存在,皇宫的危险剪除了,自然也会按照平阳公主的心意来。只要平阳公主愿意嫁给卫青,刘彻巴不得两家亲上加亲,有平阳公主的支持,他的皇位会更加稳固。

    一日之类办成了两件事,苏任忘记了被人家捉来的事情。刘彻睡下之后,苏任等人便在刘福的带领下出了皇宫。建章宫门口拥挤了一大堆官吏,都是来等消息的。淳于意被称为神医,苏任的医术在长安也算妇孺皆知,若这两人都束手无策,换皇帝就成了必然。

    灌夫身披重甲,手擎兵刃,威风凛凛的站在皇宫门前。作为刘彻的宠臣,刘彻能坐在皇位上他们才能有荣华富贵,灌夫虽粗见识却不短。

    见苏任出来,灌夫立刻迎上去,上下打量苏任两眼:“无事?”

    苏任笑着拱手行礼:“多谢老将军关心,小子无事!”

    “你无事,那就说明陛下也无事?”

    刘福适时的站出来,抱着双手:“陛下有旨!尔等接旨!”等众人跪好,接着道:“朕身体偶恙,在淳于先生和苏先生诊治之下已经见好,尔等需尽忠职守,不决之事向丞相请示,待三五日朕身体痊愈再起早朝!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了这些话,大家心里总算是吃了定心丸。一个个愁眉苦脸瞬间就不见了,认识刘福的围拢过来,希望刘福将自己的问候带给皇帝。但苏任看刘福那一脸的不屑,估计这些人的话只是耳旁风。

    灌夫将苏任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问道:“真无事?”

    苏任点点头:“真无事!”

    灌夫长出一口气:“哈哈哈,老夫就说么,陛下何等人也,岂能这般脆弱?来呀,替吾解甲!”十几个亲兵连忙过来,七手八脚的一阵忙活。

    刘福打发了众人,就准备回去,苏任连忙喊住。刘福如同哈巴狗一样笑呵呵的就颠了过来:“苏先生还有何事?”

    苏任看了刘福一眼:“还记得刚才我说过有件事让你办吗?”

    刘福连忙点头:“自然记得,请苏先生吩咐!”

    苏任从袖中掏出那只瓷瓶,在手里掂量了两下:“从今日开始,你负责陛下用药,记住三日一粒,不可多也不可少,需用无根之水,吃完了来楼观书院找淳于先生取,当然其间再配以蝗虫粉熬粥,则成效倍增,你可明白?若有任何闪失,就算陛下不杀你,我也放不过你!”

    刘福双手伸出双手,恭恭敬敬的接住:“奴婢记下了,绝不敢有半点含糊!”

    刘福明白,这是苏任替皇帝还他人情,名义是负责皇帝用药,也就是在告诉刘福,皇帝永远离不开他。作为一名内侍,受到这般礼遇还能有什么说的。

    苏任将瓷瓶放进刘福手中:“还有一件事,陛下服药之后可能会闹肚子,这是去除自身**的东西,不用太过担心,若闹的厉害,让太医开些止泻的方子就是!此药没有禁忌,陛下起居与饮食不用多做调整,可明白?”

    来的时候颠簸了一路,回去的时候自然就不想再颠簸。不管淳于意瞪眼睛,苏任只顾往他的马车里挤。在城内的时候,淳于意时不时的会看看苏任,只是不说话。

    一走出长安城,苏任就被淳于意看的受不了了:“我说老先生,有话直接问,不用这么看我!都被您看的不好意思了!”

    “呸!你还会不好意思?明明是助消化的中成药,非说是仙丹,就不怕陛下治你个欺君之罪?”

    “帮助消化有何不好,总比那些丹药强吧!也没见您去骂那些方士!”

    淳于意冷哼一声:“他日若被人揭破,看你还怎么说!”

    “呵呵!”苏任笑笑:“谁敢揭破?那么多人看着,陛下吃了我的药立马就恢复过来,就算谁敢胡说,您老觉得陛下会相信谁?”

    淳于意不在理会苏任,将眼睛闭了起来。苏任却往淳于意身边挤了挤:“神医?生气了?我这里还有几个中成药的方子,您要不要?乌鸡白凤丸专治妇人,驴皮阿胶浆针对气血不足,黄连上清丸专治头疼脑热,……”苏任一口气说了十几种,没有隐藏治疗范围。

    淳于意终于扭过了头:“这么多,你都知道方子?”

    苏任摇摇头:“不知道,听名字就知道主要包涵什么,怎么配您老得自己琢磨!至于那个山楂丸因为常吃,所以知道陈皮、山药、山楂、麦芽这些都好抓,自然毒素最少,刚刚说的那些弄错了就不知道会不会死人!”

    “你,你就是庸医!”淳于意咆哮了,抬脚就踢人。苏任只能躲闪,不敢真和老头子过招,结果自然被淳于意赶出了马车。

    苏任走了之后,楼观书院笼罩了一层阴云。皇家亲军亲自抓人很少见,但凡由他们动手的人十有**不会活着回来。苏任对楼观书院非常重要,已经有人张罗着联名上书,希望靠大家的力量将苏任保下来。联名的人还没找够,苏任却回来了。

    无论是正在上课还是不上课的师生,无论是那些正在劳动或不劳动的杂役,亦或是住在后山脚下的家眷纷纷涌出来。在楼观台苏任就是他们的天,若苏任有个三长两短,书院还能不能继续都不好说。看见苏任回来,韩安国又和庄青翟对望一眼,摇摇头笑了。

    卫青亲自上门拜谢,虽然现在平阳公主还没有传回来话,但苏任这个人情得领。能为兄弟做到这种程度的人不多,幸好他卫青遇见了一个。卫青带着厚礼,有几件还是从宫里出来的,想必是卫子夫替自家兄弟感谢苏任。

    “苏大哥,感谢的话我不说,还是那句话咱们永远是兄弟!”卫青很高兴,喝酒也很痛快。

    苏任笑道:“怎么?不给你找个妻子就不是兄弟了?”

    “呃!”

    苏任笑了笑:“此事还需你继续努力,你虽然做了官,却和公主有很大差距,若想兑现你的诺言封侯是最低的标准,你可明白?”

    卫青点头:“苏大哥所言极是,小弟准备来书院旁听,不知可否?”

    “哦?旁听什么?”

    “韩博士乃是兵法大家,自然是兵事!”

    苏任一笑:“你觉得陛下要用兵?”

    “匈奴屡犯我大汉,而我大汉只能以和亲求和,多年来多少大汉公主被迫远嫁匈奴,身为大汉男儿颜面无光!”卫青一脸沉痛,端起酒杯又是一杯:“我看的出来,陛下对匈奴也是恨之入骨,所以与匈奴之间的战争不可避免,到那时小弟自当领兵参战,荡平匈奴,还我大汉安宁!”

    “有志气!”苏任在卫青肩膀上拍了一把:“此事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卫青一愣:“苏大哥没有此意?岭南用兵小弟佩服,怎的就不愿意去北疆?”

    苏任看着卫青道:“打败匈奴人有一千种方式,为何偏偏要选一种最愚蠢的?我可是聪明人,就不趟你们这趟浑水了!”

    “苏大哥另有良策?”

    苏任笑而不语。

第652章 纨绔大集合

    馆陶公主刘嫖病了,据说病的不轻。8小说w?`皇帝派了太医前来诊治,效果却并不理想。还是整日里浑浑噩噩,干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听婢女说,整晚整晚睡不着,有时候还会说胡话。陈须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只有陈敎偶尔过来看一眼,尽一个儿子应有的本分。

    自从夏侯颇自杀之后,馆陶公主府就变的很冷清。原本那些门客、食客之类的能跑的跑了,能攀附别家的也另投门户,剩下的那些人也起不了多大作用。最让刘嫖难受就是董偃,那家伙竟然也跑了,找了好些天都没能找见,刘嫖这时候才明白那些人之所聚拢在自己周围,并非自己多么贤德有名望,他们只是图她手里的权势。

    陈敎给刘嫖喂了几口水,拿起绢帕将下巴处的水渍擦干净:“母亲安心休息,孩儿告辞了,过几日再来看望您!”

    刘嫖想要说话,却不知道什么。这个从来不被自己喜欢的儿子如今成了自己唯一的希望,她后悔,想要忏悔,可看见儿子脸上的表情,她明白就算自己说的多么诚心,陈敎只会当这是她在利用自己。

    微微点点头:“吾儿孤身一人,多多小心!”

    陈敎微微一笑:“母亲安心,下个月孩儿准备去楼观书院就学,苏先生已经答应了,孩儿觉得道家很好,要好好向庄青翟请教。”

    “道家?吾儿为何不学儒家?学了儒家才能……”见陈敎并不是询问自己的意见,只是告诉他这件事,后半句话又咽了回去。

    出了公主府的大门,上了自家马车准备回去收拾收拾。虽说书院中不允许带私人物品,拜访诸位先生是需要的。再说长安城中几乎所有皇亲贵胄家都有人在楼观书院,见了面也不好空手。这么些年那些人遭他母亲打压,借着这个机会说不定能缓解一下关系。

    刚上了东大街,一辆马车便冲了过来,能在长安城中纵马,来头绝对小不了。陈敎连忙让自己的驭手让路,将中间留给奔过来的马车。?`c?om马车很华丽,大白天的四个角还挂着灯笼,红色的锦缎包围车身,巨大的伞盖不仅挡住了马车中的人,连驾车的驭手也挡在下面。

    “驭……!”一个急刹车,马车稳稳的停下。周建德的大脑袋从车窗里钻出来,大喊:“陈敎!堂邑候?”

    陈敎听到了,可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喊他。因为馆陶公主的原因,长安城中没有多少人喜欢和自己交往,他哥陈须就更加不受人待见。大街道上,被人这样喊住还是头一回。

    陈敎连忙探出头:“哦,原来是平曲候,失礼失礼!”

    周建德嘿嘿一笑,神秘兮兮的道:“听说你过几日也要去楼观书院就学,不知准备学什么?你家之中,就你本候看着还顺眼,以后也算是同窗了,有事可以找我。”

    “感谢平曲候,在下记住了!”

    周建德摆摆手:“少来这些虚的,为了庆祝你就学,今晚翠香楼你做东!”

    陈敎一笑:“理应如此!”

    “就这么说定了,本候还要去找陈何他们,到时候热闹热闹!”周建德说完,不等陈敎再答话,缩回脑袋,让驭手赶车。

    陈敎摇头苦笑。放在从前,周建德这些人比起韩焉、夏侯颇他们还矮一点,即便是自己的大哥陈须都看不上他们。如今倒好,韩焉和夏侯颇死了,大哥陈须也过了气,周建德等人自然而然就顶了上来。不过周建德能找自己一起,陈敎还是挺高兴的,至少说明自己的人缘不错。

    又往前走了一阵,一匹红色大马再次拦住了陈敎的马车。灌强潇洒的从上面跳下来,使劲拍着马车帮:“陈敎,听说你也要去楼观书院就学?要不要兄弟们给你说说里面的门道?别的就算了,翠香楼摆一桌还是要的。?`”

    陈敎笑着点头答应。灌强大笑:“很上道嘛!比你那个大哥强多了,以后到了书院,兄弟们罩着你,谁敢欺负你兄弟们给你出头!”说完,翻身上马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连续两个人来和自己攀谈,放在以前绝没有。陈敎心中还是有些高兴的,说明这些纨绔接纳了自己。看见自己府门的时候,又看见了一辆马车。从车上下来,门子连忙报告,说靖候郦遂成的儿子郦世宗拜见,就在堂上等着。

    陈敎有些不敢相信,今日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来和自己套近乎,难不成有什么事情要落在自己身上?一边想,一边进了门。郦世宗来的时间不短,茶碗里的茶剩了半碗,桌上的点心也少了好几块。

    “堂邑候,在下有礼了!”见陈敎进来,郦世宗连忙行礼。

    陈敎见了礼:“郦公子造访不知何事?”

    郦世宗叹了口气:“堂邑候是要听实话还是假话?”

    “哦?实话是什么?假话又是什么?”

    郦世宗微微一笑:“假话就是在下仰慕堂邑候学识和风采特来拜访,请堂邑候不吝赐教。”

    “那还是听实话吧!”

    “实话是,有人让我等多与堂邑候走动走动,必定堂邑候姓陈,共候乃是开国功臣,平豫章之功无人可以抹杀,虽然这些年因为窦太主和汝兄的关系,我等很少与堂邑候来往,然而大家的出身都差不多,堂邑候也准备去书院,那就算同窗,他日共为大汉出力了解多了就少有隔阂,免得造成间隙。”

    陈敎皱起眉头:“郦公子说有人?可否告诉本候是何人?”

    郦世宗笑了笑:“堂邑候难道想不出来?”

    “苏先生?”

    郦世宗点点头:“苏先生言,当年造太学时,堂邑候是第一个献金之人,为此陛下还说堂邑候识大体!窦太主所做的事情堂邑候没办法阻止,也没有参与,足见堂邑候的一片公心,苏先生还说堂邑候是他来长安认识的第一个不错的人,既然堂邑候有心,我等需多亲近亲近。”

    陈敎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起身对着郦世宗拜了一拜:“郦公子,不,郦兄,感谢郦兄实言相告,陈敎有亏呀!儿不言母过,以前的事情母亲有对不住诸位之处,在下愿尽力弥补,还望郦兄转告诸位兄弟,日后若用得着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郦世宗道:“堂邑候的肺腑之言,在下一定转达,苏先生说的果然没错,堂邑候的确值得一交!”

    陈敎也笑了笑:“苏先生抬爱了!如此时候苏先生能让诸位兄弟来,此等恩情在下不敢忘。”

    “哦?难不成还有人比我先来?”

    陈敎道:“平曲候和灌强在路上就截住我,若不是郦兄说出其中缘由,在下还蒙在鼓里,我等相约今晚去翠香楼一聚,郦兄也同往否?”

    “这两个小子!堂邑候相邀,岂能不去?”

    钟鼓楼翠香楼的掌柜早早的就在门口等候。今日来的人是谁他很清楚,后台老板苏任也交代过,务必搞的愉快一些。于是乎三楼的大雅间就派上了用场。从教坊请来的歌舞已经看过,附近几家酒肆找来的说书和杂耍也是最好的,甚至连六月红的第一琵琶手都请来助兴。

    周建德和灌强是第一个到的,在这里他们还不敢造次,但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地位,说话的声音很大:“王掌柜,准备的可否妥当?”

    掌柜连忙道:“一切都准备好了,保证诸位侯爷和公子满意。”

    “那就好,今日是堂邑候请客,不用替他省钱。”

    掌柜的笑了笑:“平曲候放心,不会少!”

    “哈哈哈,那就好!”

    天刚擦黑,能来的都来了。陈敎和郦世宗是最后一个到的,踏进雅间的一瞬间,陈敎有些蒙。在这里的人他基本都认识,几乎囊括了整个长安的纨绔。最不济也是一位列侯或者列侯的公子。这些人说起来算是大汉朝的未来,能和这些人走在一起,日后很多事情都好办。

    回想以前,陈敎、陈须两兄弟走在路上,这些人见了面恭敬不假,但陈敎能看出他们更害怕的是他背后的馆陶公主,反而对他们兄弟俩抱着鄙夷和不屑的心里。那时候,陈敎总担心若自己的母亲馆陶公主不在了,他们兄弟会是个什么结果。

    陈敎想要流泪,周建德大笑:“怎么,还没到付账的时候堂邑候就受不了了?我问过王掌柜,今日的花销也就千钱而已,不至于哭吧!”

    一众人哈哈哈笑,其中有不少是假笑陈敎能感觉的来。但是,这只是开始,自己还有时间弥补。

    苏任背着双手,出现在陈敎身后:“堂邑候钱不够,草民替堂邑候掏!”

    苏任的到来,立刻引起了轰动。整个长安人都知道,苏任很少参加私人酒宴,掰手指算算,也就窦婴和灌夫能将苏任拉过去,其他人即便是太尉和御史大夫都没有请苏任本钱。今日一帮长安纨绔的酒宴,苏任能来每个人心中无不觉得兴奋。

    公孙贺笑道:“我打死都不出,我今日只带着嘴来!”

    李当户、卫青、公孙贺、公孙敖这些是什么人?和陛下称兄道弟的!他们一来,翠香楼三楼的场面就有些失控了!

    不等众人坐定,一个黑影出现在门口,揭开头上的幕璃漏出那张脸。凡是看见的人,一个个傻不愣愣的站在那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第653章 琐事

    cpa300_4();    暑假说起来也是一种无奈,三辅之地的蝗灾打乱了百姓的正常生活,书院中多为贫民子弟,让他们回去帮家里做些事情无可厚非。看<>

    苏任还在晾晒他的那些蝗虫,不过这次苏任找来了很多帮手。各地的灾民是现成的劳动力,只要管饭他们巴不得这个事情能干到明年开春。有了这些人的帮忙,蝗虫粉事业的进度加快不少。洗的洗,晾的晾,磨粉的磨粉,几十万斤蝗虫正在快速的变成一包包的蝗虫粉。

    朱买臣虽然在庄青翟的照顾下做了一个讲师,但是很不受人待见,不是说他不会来事,反而因为他太会来事了。边通和王朝和他差不多,只不过边通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在一群高人面前晃悠,王朝喜欢弄些奇怪的东西显摆一下自己的存在。

    三个人同样的癖好,同样的作风,也不怪被称为三贱客。这名字还是苏任起的,当苏任看见他们在大佬们品茶的时候,自荐去做茶童。大佬们聊天的时候,凑过去说几句恭维话。于是,笑呵呵的对庄青翟道:“庄博士,您的这三个学生真的是很有本事,如此作为不愁将来不飞黄腾达。”

    庄青翟老脸一红,重重的咳嗽了一声,黑着脸去找那三家伙。

    苏任不知道结果如何,但能猜到肯定不是很好,人的品行和性格决定了他的一切。即便那三人在庄青翟面前表现的谨小慎微,一扭头又会忘的一干二净,说不定连他们的老师都会连带着恨起来。

    说实话,这三人还是有些本事和学问的,至少他们在自己的课堂上很尽心,说的也都是至理名言。所以,苏任才没有将他们赶走。

    不管三贱客如何巴结书院的博士,苏任一心一意干自己的蝗虫粉事业。在皇帝吃了一段时间之后,皇宫中也开始盛行。于是,那些可以接触后宫的皇亲贵胄纷纷询问出处,卫子夫为了报答苏任替卫青求亲的恩德,不经意间说了几家商铺。

    每斤十钱,对于那些有钱人不算个事,就算是天天当饭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传十十传百,蝗虫粉在长安的销售也逐渐好了起来。眼看着蝗灾已经慢慢过去,为了保证产量,苏任让蜀中商会在全国收购蝗虫。这种季节性很强的昆虫竟然到了一种供不应求的地步。

    陈何对于苏任的蝗虫生意很感兴趣,别人放了假,他却留在书院,跟着苏任一起晒蝗虫,磨蝗虫。为了鼓励陈何的上进心,苏任大手一挥,将左冯翊的经销权给了陈何。于是乎,这小子就来的更勤了,还希望拿到右扶风,甚至京兆尹的经销权。

    董仲舒对于苏任靠蝗虫挣钱的做法很反感,见了苏任总是黑着脸。即便嘴里喝着苏任送来的蝗虫粉,让他几年来痰多气短的毛病在一天天见好,脸上依然冷若冰霜。他认为靠灾害发财就不是君子所为。若不是文党苦苦相劝,董仲舒都有打人的冲动。

    苏任对于董仲舒的黑脸,总是带着微笑,依然恭恭敬敬的冲好蝗虫粉捧到董仲舒手里。董仲舒嘴里说着难听的话,杯中的蝗虫粉却是一口不剩。

    董倩抱着孩子等在门口,见苏任出来,连忙过来:“你别生气,父亲就是这个脾气,在家的时候对几个哥哥也是如此!”

    苏任接过董倩怀中的儿子,笑道:“谁让咱是晚辈呢!只要老人家身体好,怎么着都行!”

    苏任和董倩的儿子苏康是苏任的嫡子,将来是要继承苏家的人。从出生开始就被奉为金蛋蛋。虽说还只知道吃奶,却已经有了媳妇,还不止一个,都是亲自上门要求的,连拒绝的可能都没有。冷峻的女儿虽然大了些,这是当年就说好的。灌夫的孙子还没成亲,灌夫就急着将重孙女嫁出去。只因为窦婴碍于丞相面子,在知道不能做正妻之后,退而求其次要娶苏惠儿做重孙媳妇。

    实际上,苏任看上的不是窦婴家的重孙。李当户的儿子李凌是苏任心目中的女婿,或者卫青将来的儿子卫亢也行。但窦婴捷足先登,这面子不能不给。好在这只是开始,将来还会再生。再说李凌和卫亢八字还不见一撇呢,李当户刚娶了亲,卫青还没等到平阳公主回话,等苏任再生女儿也来的及。

    既然苏任没有因此生气,董倩这才放心。他明白,看上去苏任弄这么多蝗虫是在赚钱,实际上苏任还养活了几千灾民。若不是苏任的蝗虫产业,那几千灾民就得饿肚子。不仅如此,苏任已经着手在楼观台左近修建别墅,按照苏任所言专门卖给长安城里那些有钱人纳凉。

    工程已经在进行,又有不少灾民被吸纳进来。这让盩厔县令裴松年很高兴,因为鸡鸭的事情,今年盩厔的损失最小,也正因为损失最小,附近的灾民一股脑的全都涌进盩厔。裴松年当时头如斗大,急急忙忙连车都不坐,一路小跑着来向苏任问计。

    裴松年那叫一个谦卑,感谢和讨好的话说了一大堆,就差自裁对当初反对苏任让农户养鸡鸭忏悔了。苏任这才不情不愿的答应了。既然能在盩厔混一口饭,灾民们自然都拥过来。裴松年更狠,只要来人就让人往书院送,自己只负责将朝廷下拨的粮食送到书院便不闻不问。

    苏任一开始也不想建那些别墅,可灾民越来越多,总的给他们一个活命的机会。蝗虫产业养活的人必定有限,那什么最吃人力?当然是基础设施建设。修路架桥那不是苏任干的,如果他干了非但落不到好处,弄不好御史们还得弹劾自己。于是苏任想起了后世的别墅。

    公输家的技艺得到了充分的利用。苏任信奉一句话,有些人只买最贵的不买最好的,能住在书院旁边多少都能沾点附近的小房子紧俏成什么样,苏任是知道。楼观的房舍比那里还豪华,每一栋都不一样,圆顶的,平顶的,尖顶的,有小院有马厩,就连茅房都安装坐便器。

    金粉世家用黄金点缀,太阳一照闪瞎狗眼。青山绿水用的是墨绿色琉璃,那是苏任烧五彩石剩下的边角料。公输轨干的很起劲,对于苏任画出来的那种谁也看不懂的草图,他竟然能忠实还原,让公输崖膛目结舌,对自己这个侄子也刮目相看起来。

    别墅没用木头,苏任觉得用木头不好,砍伐了树木会破坏四周的景色,还容易着火。万一那种尖顶房子被雷劈了,自己该怎么和人家解释?楼观台靠近黑河,石头不缺,那就用石头。这么多灾民不让他们开石头实在浪费。所以每天天不亮,苏任就会被叮叮当当开石头的声音吵醒。

    也不知道韩安国听了谁的建议,主动承担了搬石头的任务,并将学习兵家的那些学生人都找回来。下达的任务很简单,每人每天从河边搬三块五百斤以上的石条,抬也好背也好,办法不限人数不限,但是不准下人和仆役帮忙,相互间反倒可以。

    于是,长安城的那些纨绔喊着号子抬石头成了黑河的一道风景。兵家很受纨绔们的喜爱,纵马扬鞭是每个少年人的梦想,但是今天他们的梦想是,如何能尽快将自己的石头搬完,好不用关小黑屋。自从上次池阳侯家的小子因为打架被关了三天,抬出来的时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纨绔们明白小黑屋被打一顿让人害怕。

    周建德人高马大,五百斤的石头虽然重,对他来说也就是费费力气。只用了一中午便完成了任务,然后一个人站在路边抱着烤好的鸡看其他人忙活。

    郦世宗年纪小,身子也弱,他背石头没戏,石头背他应该还行。一中午就蹲在大石头旁没动地方。

    周建德大笑:“世宗,这石头是看不走的,不行就说一声,哥哥帮你!”

    郦世宗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第一天郦世宗被关进了小黑屋。一连三天,郦世宗都是最后一个,而且都没完成。

    韩安国来到苏任身旁:“苏先生怎么看郦世宗?”

    “韩先生呢?”

    韩安国摇摇头:“此子体弱,聪明倒是聪明,只是不适合上阵杀敌,若今日完成不了,我便准备让靖候领其回去,免得将来死在战场上。”

    苏任一笑:“韩先生真这么想的?”

    韩安国呵呵笑道:“我就是想看看他用什么办法!”

    板车是郦世宗的发明。不是没人想过用车,皆因河边泥土松软,只要将石头放上车子,不但石头运不不来,车子还得陷进去。郦世宗弄出来的车子,车轮足有两尺宽,四个轮子就是四根横放的圆木。虽然他不知道力的分散原理,却能想明白问题的关键,弄出这么个东西运石头,可见郦世宗的确很聪明。

    第四天郦世宗是第一个完成的,甚至比周建德还快。看着瘦小的郦世宗拉着车子超过每一个人,所有人几乎都停下来,开始懊恼自己为啥没想到?

    苏任呵呵一笑,对韩安国道:“此子有才,但正如韩先生所言不是领兵的人选,明日让他找我吧!”

第654章 皇后

    ps:从本月开始恢复每日两更,下午还有一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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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阿娇披头散,自从来到这长门宫,总是幻想着有一天等自己一睁开眼睛,皇帝的面容就会出现在自己眼前,然后说很多安慰的话,抱着自己上御撵,重新回到椒房殿。然后,两个人会和从前一样,继续快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直到白头。

    陈阿娇那时候觉得她会哭,会哭的稀里哗啦。所以这一年始终忍着眼泪,免得到时候没有眼泪流下来煞了风景。但是,无论怎么忍都忍不住,眼泪还是一个劲的往下流,擦都擦不干净。顺带着妆容也花了,髻也散乱了,人跟着也憔悴了。

    “皇后,该用膳了!”

    跟着陈阿娇一起来的是从堂邑侯府过来的四名婢女,他们都是母亲替她挑选的,没有自己漂亮,但也算美人,最重要的是个个丰乳肥臀,一看就好生养。

    长门宫除了他们五个没有旁人,门外自然有很多禁军。这里就是个监牢,虽然没有木阑珊和小小的窗户,却有无尽的寂寞。这一年来,每天重复的只有三件事,吃饭、做梦、流眼泪。饭菜虽然精致,吃进嘴里却味同嚼蜡,梦也不是好梦,每做一次全身的衣服都会湿透,把自己吓醒。

    陈阿娇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生活,从小生活在侯府,父母的疼爱兄长的关心,让她觉得自己虽然不是公主,却过着公主一般的日子。稍微长大一点,就被选定为皇后,日后的路已经铺平,完全是一个人上人的生活。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会有现在的日子,所以每次流的眼泪都很委屈。

    饭菜放在桌上她没有动,婢女们也没有劝,劝了也没用。除非饿的实在受不了了才会吃一点,别的时候喝水都是一种痛苦。过了半个时辰,婢女又来了,见饭菜和自己刚才进来的时候一样,叹了口气便又端了出去。`

    “阿姊,皇后又没有吃?”

    “哎!”

    “不吃饭怎么成,当初咱们小姐是什么样的人?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再不吃会出问题的!”

    “皇后不吃,我们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往进塞吧!”

    宫女们的谈话,陈阿娇听的清清楚楚,放在以前非议皇后是要被杖毙的。但现在她连动都没动,依然站在窗口呆呆的望着门外。

    今天是第四百零三天,陈阿娇记的很清楚。过了晌午依然没有看见自己想要看的人,她不死心要继续等。她觉得总有一天那个人会出现。

    “吱呀……”是厚重的宫门被打开的声音。陈阿娇猛然回过神来,心中满是欢喜,连忙呼喊自己的婢女:“小红,小红……!”

    一名婢女急匆匆跑进来。陈阿娇迫不及待的叫道:“快去看看,是不是陛下来了,我听见宫门开了!”

    小红有些蒙,陈阿娇喊了两边,急的恨不得自己冲出去。小红这才答应一声,火急火燎的往外跑。

    “小绿、小青、小兰,快,给本宫梳妆!陛下来了,陛下接我来了!”打了小红,又喊叫其他三个婢女。

    长门宫里面一片忙乱。陈阿娇流着眼泪看着铜镜中模糊的影子,瘦了,没有当初漂亮了,眼睛、鼻子、嘴都不似当初好看。高高的颧骨凸起,显的两腮更加孤单。

    “这支簪子不好,去把陛下当年送我的那支拿来,凤头的!还有衣裳,要绣着金线的那身,髻梳的平一点,陛下不喜欢太过散乱,这镯子太素,陛下喜欢艳的,耳坠太短,要长的;指甲是不是得修建一下?”陈阿娇自言自语,婢女们忙的不可开交:“鞋子,鞋子拿来,要那双红的……”

    门外传来脚步声,小红跑了进来,还在喘气,脸涨的通红,看看其他三个婢女不说话。 `

    陈阿娇比对着饰问道:“是不是陛下来了?陛下是要接我回宫吗?”

    小红不说话,愁眉苦脸。小兰有些着急:“皇后殿下问你,说呀!”

    小红这才鼓足勇气道:“回禀殿下,不是陛下,陛下没来!”

    “那是谁?是中书令吗?他是来宣旨的?”

    小红摇摇头:“不是中书令,是个小内侍来宣旨。”

    “哦!”陈阿娇松了口气,只要是来宣旨的就好,看来皇帝还是想念她的。

    刘福捧着圣旨站在院子里。长门宫冷清他知道,幽闭着当今皇后他也知道。不过,等他走进来才真正明白这里是什么样子。满地的落叶没有人打扫,花圃里的花枯死了一大半,剩下都长得歪歪扭扭。就连墙角的水缸里面全都是尘土,有几个里面的野草都长出了缸沿。

    等了好久不见陈阿娇出来,陪着刘福来的一个小内侍往刘福跟前凑了凑:“侍郎,要不要小人进去催催?岂能让侍郎在这里等着?”

    刘福看了那小内侍一眼:“等着怎么了?人家是皇后!”

    “这不是……”

    “这不是什么?没宣旨之前还是我们大汉皇后!”刘福脸色不善:“别耍你的小聪明,不要以为治不了你!闭嘴,乖乖站着!”

    小内侍点头哈腰退回自己的位置。

    又过了半个时辰,刘福丝毫没有不耐烦,依然捧着圣旨规规矩矩的站着。夏末的日头还是很毒的,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刘福没挪地方。他不动,其他人更不敢动,站在日头下看着自己的汗水落到地上渗入地下。

    陈阿娇收拾齐整,盛装出来。妆容画的很好,不浓不淡,只是面容憔悴了一点,要不然绝对是个美女。宫装穿的也规矩,凤头钗带在头顶,每走一步精致的凤头会上下晃动,骄傲的如同孔雀。四个婢女也精心打扮,红颜色的热情,绿颜色的清纯,蓝颜色的成熟,青颜色的素雅。

    刘福紧走两步,微微欠身:“奴婢见过皇后殿下!”

    “嗯!”陈阿娇点点头:“平身!”

    刘福面带笑容,高高的举起圣旨:“皇后陈氏接旨!”

    在婢女的搀扶下,陈阿娇慢慢的跪下去。等着众人跪好,刘福打开圣旨,清了清嗓子念道:“诏曰,陈氏不守宫规,行巫蛊之事,残害卫夫人,有失皇后之尊,着令太常太仆祭告宗庙,自即日起废除皇后位,永居长门宫,钦此……!”

    最后这个音刘福拉的很长。刚念完便听见阵阵抽泣之声,轻轻的合上圣旨,再看陈阿娇早已没了刚才威仪,瘫坐在地上一声不吭,几个婢女哭的和泪人一样。

    “陈氏,接旨吧?陈氏,接旨吧?”刘福喊了两遍,陈阿娇动都没动,眼神中全是绝望,冰冷的如同尸体。

    “啊……!”就在刘福准备喊第三声的时候,一声歇斯底里的叫声震的他耳膜疼。陈阿娇放声大哭,一把抓住刘福的袍子:“不,不,陛下不会下这样的旨意,弄错了,你们弄错了!”

    刘福觉得自己的左腿要被陈阿娇抓烂了,呲牙咧嘴的想要抽出来,努力了几下却没有拉动。陈阿娇如同疯了一般,眼睛瞬间变的通红,头上的凤头钗掉了,袍子被踩在脚下也不知道,只抓着刘福的腿使劲用力。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陈氏拉住!”刘福冲着四个婢女大声吼。婢女们这才反应过来,慌忙上前拉住陈阿娇。

    刘福揉着自己的腿,道:“陛下口谕,尔等负责照顾陈氏,若有个三长两短夷三族!”说罢,将圣旨往红衣婢女怀中一塞,转身一瘸一拐的往门外走。

    陈阿娇的哭声很凄惨,走出去老远还能听见。刘福没有回头,他是皇帝的狗,既然皇帝把这根骨头扔了,那作为一个好狗就应该看都不看,即便这跟骨头再肥那也是一根被扔了的骨头。

    小内侍又凑到刘福面前,一脸谄媚:“侍郎,皇后被废,卫夫人是不是就要封后了?”

    刘福瞪了那家伙一眼:“怎么?不想跟着吾了,想去永安宫?”

    小内侍嘿嘿一笑:“哪能呢!小人永远跟着侍郎!”

    “哼!你小子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你这样的,有本事就去,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卫夫人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就你这样的顶多三天就会被杖毙,到时候别说我没提醒你!”

    “啊!卫夫人一项不是挺好吗?听她宫里的几个说,卫夫人从不处罚咱们下人!”

    “呵呵,那是以前,等封了后就不一样了,后宫之主若没有些手段,你觉得卫夫人能坐多久?”

    小内侍陷入沉思。

    刘福笑了笑,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长门宫是单独的一座宫殿,和其他宫殿没有任何联系,离建章宫更是很远,一个在长安北面,一个在南面,走一趟差不多得小半个时辰。传过了圣旨,刘福走的很轻快。转过一条街道,一个人忽然冲了过来,与刘福撞了个满怀,险些将刘福撞倒。

    小内侍立刻拥上去将那人抓住:“眼睛瞎了?刘侍郎你都敢撞?”

    那人看了看小内侍,扭头看向在一旁痛苦**的刘福,冷冷一笑:“刘侍郎,这么快就做侍郎了?想当初不过是司药房的小内侍,你的命还真好!”

第655章 冤大头

    苏任很忙,没时间理会刘福。刘福就像癞皮狗一样缠住他,苏任走哪,刘福就跟到哪,即便去茅厕,刘福都要等在外面,搞得苏任很烦。

    “行了,别跟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老子这里还忙着呢!”一边提裤子一边道。

    刘福嘿嘿笑了笑:“陛下让奴婢请苏先生回一趟长安,就一趟!”

    “回去干什么?现如今要搬倒的都搬倒了,只剩一个馆陶公主和退了毛的猪一样,有什么搞头?我的书院才是正事!若陛下连这事都搞不定,皇帝之位趁早腾出来,让贤!”

    这几句话说的刘福目瞪口呆。虽然苏任说的没错,但皇家的事情这般议论法听着都是后脊梁冒汗。

    “瞧把你吓的,就算见了陛下我也这么说!”苏任在水缸里洗了手,在身上擦了两下便往回走。新来的一批纨绔不少,堂邑候陈敎,李广的三子李敢,就连修成君也将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修成子仲也送来了。苏任这些天头等的就是这些小王八蛋。

    刘福尴尬的笑笑:“苏先生,好我的苏先生,话虽如此但很多事情陛下还是不好亲自处置,所以想请先生代劳。”

    “哎!”苏任长叹一声,停下脚步,看着刘福,好半天才道:“说吧,什么事?”

    刘福连忙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最近天气渐冷,苏先生也知道未央宫中阴冷,而太后的身子又一直不好,陛下听说苏先生在楼观造了一些房舍,既然没人住,陛下的意思是想请苏先生将太后请来楼观台过冬。”

    “哦……!哈哈哈……”苏任笑了,笑的很大声,指着刘福道:“请太后来不是不可以,你得告诉我是谁给陛下出的主意?”

    刘福也笑了笑:“东方先生!”

    “东方先生?那个东方先生?”

    “从茂陵回来的东方朔,现如今被陛下任命为尚书令。”

    “东方朔回来了?这家伙在茂陵一待就是四年,怎么这时候回来了,难道茂陵修好了?”

    刘福摇摇头:“此事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东方先生是陛下亲自下旨召回来的,这几日一直在宣室辅佐陛下处理政事,这东方先生说话很有意思,总能惹的陛下发笑,陛下心情好,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也会安心些,其实呀,奴婢还是希望苏先生能回去,只要苏先生在陛下就不会这么累,……”

    “停!停停停!”苏任一抬手打断刘福的话:“我现在终于知道陛下为什么把你赶出来,话太多!瞧瞧人家刘吉庆,一声不吭始终在陛下身边待着,你学着点。”

    刘福眼睛一转,慌忙跪地:“奴婢谢苏先生提点,奴婢今后一定少说话多做事,绝不讨陛下嫌弃,一定办好苏先生交代的差事,让陛下福寿安康万年永固,……”

    苏任一把捂住刘福的嘴:“好了,此事我知道了,房子再有一个月就可以建好,你回去告诉陛下,可以让他现在太后面前吹吹风,到时候我亲自去接太后过来,哼!未央宫寒气重,这秦岭脚下的寒气不重?连个谎话都不会遍!”

    刘福满脸喜色,千恩万谢。苏任瞪着眼睛:“怎么,还不滚,留下等我管饭不成?”

    刘福出了楼观书院的大门,长出一口气。本来这事只要皇帝一道圣旨谅苏任不会不答应,可皇帝非要让自己来说服。都知道苏任是个爱钱的,若要钱是他刘福掏还是皇帝掏?幸亏刚才苏任没想起来,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溜。

    催促着护卫上马快走,就听见身后有人大喊。刘福理都不理只顾打马狂奔。一口气跑出三十里,这才往后看了一眼,嘿嘿的笑起来。

    “侍郎为何发笑?”护卫头领是一名校尉,顺着刘福的目光看过去,后面除了野地就是荒山。

    刘福笑道:“本侍郎这次为陛下省了好几万钱你说是不是该高兴高兴?”

    “为陛下省好几万钱?”

    刘福得意道:“苏任建在山脚下的那些房舍每栋一万,陛下准备给太后选一座避暑,到时候卫夫人及其他夫人岂能不陪着?这不就省下好几万钱?”

    “啊!苏先生要将那些房舍卖给陛下?”校尉的眼睛和嘴巴长的老大,一脸不可思议。

    “呵呵,卖都说的轻了,以苏任的手段不多卖就不错了!”

    一匹黑马突然从后面冲出来,速度奇快,转眼间就到了近前。负责殿后的兵卒连忙调转码头迎了上去。霍金一边纵马一边大喊:“刘侍郎留步!大哥有东西交给刘侍郎!”

    刘福倒吸一口凉气,对身边的校尉道:“拦住他,本侍郎先走一步!”

    校尉愣愣的点着头。

    听见后面乒乒乓乓的声响,刘福头都不回纵马狂奔。他知道霍金追他就是为了钱的事,为了不让自己赔本,只能忍着双腿之间的疼痛。眼看着就要跑进长安城,刘福稍稍松了口气。刚刚回头,就看见一匹黑马嗖的窜到了自己前面。

    霍金斗转马头,恶狠狠的瞪着刘福。刘福嘿嘿一笑:“哎呀,原来的霍兄弟,这么巧?你也进城?”

    霍金将手里的包袱往刘福怀中一扔:“大哥让我将这个交给你,里面是十座房舍的地契,一共十万钱!大哥说了,什么时候陛下将钱付清什么时候他就会来长安请太后以及几位夫人!”

    刘福像吃了苍蝇一样,憋的一句话都不说。校尉这时候才带着他的人姗姗来迟,看几人的架势很是狼狈。霍金冷哼一声:“就你们这群家伙还想拦住小爷?告辞!”

    霍金扬长而去,刘福傻愣愣的抱着包袱。校尉没敢拦霍金,凑到刘福跟前:“侍郎,这……”

    刘福侧过脸,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们这群废物,十个人连一个人都拦不住?十万钱,整整十万钱!”

    校尉低着头不吭声,一脸的无辜。

    “哎!”刘福叹了口气,愁眉苦脸起来:“十万钱,让本侍郎去哪找十万钱呀!”

    既然苏任连房契都送来了,那十万钱自然少不了。刘福知道,以苏任的脾气不拿出十万钱他还真敢不让太后住进去。一边走,刘福一边挠头。走着走着,一个醉鬼披头散发的突然冲到了路中间,刘福连忙带住缰绳。马匹也被吓了一跳,扬起前蹄将刘福掀了下来。

    摔了一个灰头土脸,趴在地上半天都没起得来。校尉大惊:“来呀,拿下贼人!”连忙下马,轻手轻脚的将刘福从地上扶起来:“侍郎,您没事吧?”

    “呸呸呸!”吐着嘴里的土沫子,忍着疼怒道:“那个不长眼的?给我狠狠打!”

    “哈哈哈……”谁料到那人笑的很大声,醉醺醺的凑到刘福面前:“又是你?昨日被本公子撞上,今日又撞上,咱俩还真有缘,来,陪本公子喝一杯?”

    刘福仔细打量那人,从乱发中间看清脸庞之后,刘福认出来了:“原来是陈大公子?不在公主府好好待着,大白天的醉酒闹事,就不怕长公主责罚?”

    “哈哈哈……,责罚?哈哈哈……,他现在还有心情管本公子?”陈须笑的很大声,摇头晃脑,打了一个酒嗝,呛的刘福连忙将脑袋转到一边:“本公子现在逍遥自在,谁都不怕!妹妹的皇后没了,父亲的爵位被陈敎抢了去,母亲,哈哈哈!应该叫长公主,长公主完了,自身难保,哪还有心情责罚我?”

    校尉眼睛一瞪:“来人,拿下,交太常处置!”

    刘福眼睛一转,忽然笑呵呵的挥挥手:“不不不,陈大公子醉酒而已,不妨事!扶我起来,送陈大公子回公主府!”

    校尉皱着眉:“侍郎,此人几次三番羞辱与您,您……”

    刘福摇摇头:“陈大公子乃是馆陶长公主的长子,堂邑候和先皇后的兄长,我不过一个奴婢就算杀了也不是什么大罪,何况是我的马匹受惊,将我掀下来,与陈大公子何事?”

    校尉一头雾水,忽然对眼前这个皇帝近侍看不透了。虽然不明白刘福什么意思,还是按照刘福所言与刘福一起护送陈须朝馆陶公主府而来。

    刚刚转过街口,就看见公主府门外拥挤了一大堆人,就连这段时间从不出门的馆陶公主刘嫖竟然也站在门外。陈须走在最前面,手里还提着酒壶,看见自己的母亲傻笑着就冲过去。刚站在刘嫖眼前,就听见一声脆响,陈须打了个趔趄摔倒在地。

    刘福连忙过去将陈须扶起来,笑呵呵的对刘嫖道:“长公主息怒,大公子也是酒醉,幸好碰到奴婢,特意将大公子送回来!还望长公主不要生气,免得伤了身子。”

    刘嫖脸上的肉都在跳,后槽牙咬的嘎吱响,尽量装出笑脸:“有劳刘侍郎,孽子竟然宿醉街头,带回去关起来没有吾的命令不许出门!”

    几个家丁连忙接过陈须,连拖带拉抬回了公主府。

    刘嫖深吸一口气,看着一脸笑容的刘福:“这次多亏刘侍郎,本公主定当厚报!”

    刘福笑呵呵的点点头:“不敢不敢!此乃奴婢分内之事,既然大公子无事,奴婢告辞了!”一转身,轻描淡写的将怀里的包裹掉在刘嫖眼前。

第656章 权利与交易

        钱是好东西,既然送来了,苏任绝没有退回去的道理,他才不管是谁送的。皇帝也好,馆陶公主也罢,只要装进自己的口袋,就算是天帝也别想拿走一个。

    整整十万钱,一枚不少一枚不多。当着馆陶公主府管家的面,苏任让人一枚枚的数,仔细、严禁,从分量到成色确定没有任何问题,这才笑呵呵的对管家道:“回去转告馆陶长公主,陛下非常感谢她!小人也会向太后言明,她老人家住的房舍都是馆陶公主买过来送的。”

    管家没敢多说,拱手抱拳,拿着回执带人走了,连口水都没混上。十万钱对谁来说都不是个小数目,即便是馆陶公主也用了一月时间才凑齐,听说还变卖了城外不少土地和城内的一些商铺。当然,苏任才不管,他只要钱。

    另外,刘福的机智苏任是非常欣赏的。能抓住一件小事,利用馆陶公主如今杯弓蛇影的心思,从她嘴里扣出钱来,绝对不是一般人。也难怪,长乐宫,建章宫里面加起来成千上万的小内侍,偏偏刘福能混到皇帝身旁,没有点本事自然是不行的。

    有了钱什么事情都好办。皇帝不是要让太后来楼观台过冬吗?没问题,苏任会伺候的好好的。压力锅炉弄不出来,造一个高台派十几个人一天十二个时辰烧热水往里灌还是可行的。暖气片,管道全用青铜浇筑。司母戊方鼎那种巧夺天工的玩意都能搞出来,弄几根青铜管绝不是什么问题。自来水、坐便器、淋雨各种后现代的玩意一股脑的往里面安,反正不是自己花钱。

    眼看冬天就要来临,楼观台的别墅区已经准备妥当。苏任亲自赶往长安城迎接太后圣驾。据说,刘彻在太后面前将苏任弄的房舍夸的和一朵花一样,再加上卫子夫等人一旁帮腔,太后最终还是同意去楼观台过冬。

    长乐宫好长时间没来了,赶了一上午的路,秋风吹的人浑身僵硬。哆哆嗦嗦的下了马,刘福笑呵呵的迎上来:“先生一路辛苦,奴婢有礼了!”

    苏任打了个寒颤,活动活动僵硬的身体:“呵呵,那件事干的漂亮。”

    刘福自然知道苏任说的是什么意思,呵呵一笑:“机缘巧合,让苏先生见笑了!”

    苏任道:“人家掏了那么多钱,派个人去馆陶公主府,就说我请馆陶长公主去楼观台陪伴太后。”

    “诺!”刘福连忙答应,招过来一名内侍吩咐了一声,转过身子,将手里的令牌一亮:“此乃苏先生,陛下有令不的阻拦!”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景色,一年来长乐宫没有多大变化,只不过这里的主人换成了别人。长乐殿本是太皇太后窦氏的居所,如今太后搬了过去。陈设换了一些,苏任竟然看见了桌椅。

    武安侯田蚡也在,苏任并没有觉得意外。田蚡如今不在朝,有武安侯的爵位,又是太后的弟弟,谁见了都得小心行礼。其实苏任觉得田蚡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平静舒适,就连那张丑脸也明亮不少,本就圆滚滚的身子更圆了。

    随着内侍的声音苏任低着头走了进去。跪倒施礼,太后瞥了苏任一眼:“你是来接本宫的?”

    “是,小人已经按照陛下的意思在楼观台为太后修好了房舍,特意邀请太后去看看,此乃陛下一番心意,希望太后喜欢。”

    “嗯!皇帝说你造的房舍与众不同,比起本宫的长乐殿还要舒适,冬暖夏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陛下谬赞,不过小人造的房舍的确和长乐殿不一样,其中有很多东西非常方便,太后只需带几名侍女便可。”

    “呵呵呵!”田蚡笑了笑:“太后,这小子造的房舍绝对错不了,您还记得弟弟在太学边的那处房舍吗?看上去简陋寒酸,里面倒是有不少新奇的东西,就连茅房也在屋内,用过之后用水一冲,竟然没有丝毫味道。”

    “哦?茅房也建在屋内,这岂能住人?”

    苏任道:“太后有所不知,小人造的房舍图的就是方便,冬天天气寒冷,用便盆气味却不好,小人做出来的坐便器,只要勤打扫绝没有异味!这一次小人还在房中用了暖气,连铜炉都不用生便温暖如春,也免了烟火气,更有自来水分冷热,洗漱饮用随心所欲。”

    田蚡拍着大腿:“太后,我说的没错吧?这小子造出来的东西觉错不了,说的弟弟心里都痒痒了。”

    苏任道:“武安侯若是喜欢,可花一万钱买一座,绝对比太学边的房舍划算。”

    “哈哈哈!”田蚡大笑:“又来了!从你小子嘴里就从来没听过不要钱的话,都说你是大汉第一豪商,居然还想着算计我们,就不能送我一座?”

    苏任笑道:“一万钱对武安侯来说不算什么,但小人修建房舍也是要雇人雇工匠,还要买材料花心思,总不能白拿吧?小人觉得武安侯不是那么不顾百姓死活的人。”

    “少拿大义压我,说,太后和诸位夫人要住的房舍你是不是也向陛下要钱了?”

    苏任连忙跪倒:“武安侯且不敢污蔑小人,此事小人万万不敢做,这些房舍都是馆陶长公主买下来送给太后的,为了感谢馆陶长公主的慷慨,小人咬牙送了馆陶长公主一座,也算小人对太后尽点孝心。”

    “算你还有点良心!”太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点笑容:“既然如此,那就走吧?来人,准备车驾!”

    太后和皇宫中的夫人们搬家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尽管苏任将自己造出来的房子说的天花乱坠,几乎到了拎包入住的效果。但太后还是要带很多东西。看着内侍和婢女将一件件东西往车上搬,苏任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担心这么多东西自己的那个小房子是不是放的下。

    一个劲的给田蚡使眼色,田蚡对此视而不见。苏任一咬牙,凑到田蚡身旁,压低声音道:“武安侯说句话!”

    田蚡冷笑一声:“说句话可以,本候有什么好处?”

    “一座房舍如何?”

    “嘿嘿嘿!”田蚡怪笑两声,一副奸计得逞的嘴脸:“一言为定?”

    苏任点点头。田蚡这才迈着方步凑到太后身旁,两姐弟嘀咕了几句,太后看了苏任一眼,吩咐道:“本宫想了想,既然苏任将他的房舍说的那么好,这些笨重的东西就别带了,只带随手用的就是!”

    一大群内侍和婢女答应一声,又开始卸货。苏任长处一口气,感激的看了看田蚡,却从田蚡脸上看见一抹奸笑,立刻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田蚡卸任丞相之后,心理也产生了变化,没了以前的阴险,多了几分顽皮,这可能和他当初混迹市井有关,绝了把持朝政的心思,自然就将地痞的嘴脸漏了出来。

    被太后和田蚡坑了一把,苏任心情很不爽。趁着太后和各家夫人准备的时候,刘彻将苏任找了去。刚一见面苏任就开始抱怨太后和田蚡坑了自己的事。

    刘彻听罢哈哈大笑:“好,甚好,还是母后睿智,连你都算计了,哎呀,真不简单!”

    东方朔黑了也瘦了,在茂陵待了四年,整天风吹日晒,原本儒雅的书生不见了,竟然磨砺出了一个瘦高的粗狂文人。他也笑了笑:“记得当初第一次见苏先生的时候,苏先生刚来长安,没想到短短几年已经天下皆知,想起来那时候的苏先生恐怕就已经在布局了吧?”

    “布什么局?我可是一直按照陛下的意思办事,这一次要不是东方兄给陛下出这个主意,我可不会将太后弄去楼观台。”

    “呵呵!”东方朔一笑:“是吗?听说苏先生在楼观台造了好多房舍,并专门划出一片区域,里面的房舍富丽堂皇,难道是老夫猜错了?”

    “哦?原来你早就有此意?”刘彻想了想明白过来。

    苏任一笑:“还是瞒不过老狐狸。”

    “哈哈哈……”三人大笑。

    苏任在楼观台大兴土木的确是有别的意图。如今的大汉,并非刘彻一手遮天。关外诸侯不说,就长安城依然住着皇亲贵胄和前朝老臣几百人,就这些人随便拿出来一个说句话都会有很多人响应。若不将这些人弄出长安,刘彻只能慢慢等,等这些人死了或者不想管事的时候,他的抱负才能实现。

    按照历史轨迹,刘彻从登基到真正亲政用了大概二十年时间。仔细算来其在位时间共五十三年,再刨除后几年的昏聩,满打满算真正英明神武的也就二十年。用了短短二十年,巩固大汉政权,让大汉传位二十四位皇帝,坐享四百年基业,不可算不英明神武。

    然而,苏任觉得还是太短,为了加快刘彻亲政的进程,也为了汉人尽早独当一面,苏任决定想些办法,这才有了楼观台的别墅区。那些房舍本就不是给富户和有钱人预备的,建好之后他会想方设法将长安城中那些说的上话的皇亲国戚和前朝老臣逐渐骗过去,给刘彻腾出空间。

    本以为此事得自己慢慢弄,没想到被东方朔识破,还顺水推舟让太后先搬过去,那可就太好不过。有了太后这块活招牌,不怕长安城中老顽固们不蜂拥而至。

    苏任一边笑一边在心里嘀咕是不是该适当提高下价格,或者将物业管理引入,提供更好服务的同时再挣一笔钱。这些人的钱不挣白不挣。

第657章 配套设施

    太后王氏,十七岁入宫,一待就是三十年。自从她踏进宫门的那一刻起,便再没有出去过。整日里面对四面高墙孤独寂寞冷还是有的。好在景帝宠爱,并生下三女一男,多少缓解了她放弃自由的痛苦。好不容易等儿子也做了皇帝,作为太后的王氏又好像回到了当初的少女时代,向往着看看宫外的风景。

    以王氏的智商,她不会看不出这是皇帝故意将她支走。但王氏也明白,他的这个儿子不是先帝,不会任凭她这个母后摆布,即便留在宫中对皇帝的影响也会越来越少。何况现在弟弟田蚡也没有冲劲,整日就知道游玩,强援馆陶公主刘嫖等人一个个被搬倒,自己势单力孤到时候母子反目反而不美。

    皇帝推荐,儿媳妇帮腔,就连弟弟田蚡也是一个劲的撺掇。王氏下了决心,放弃了。

    马车慢慢的使出长乐宫,浩浩荡荡的队伍朝着楼观台开去,皇家的仪仗和卫队惊扰了整个长安,凡是路过的地方,两边跪着黑压压的人群。

    苏任骑马走在最前面,他是接人的,领路的工作自然是他。从长安到楼观本就不远,担心太后旅途劳累,队伍走的很慢,用了两天才到楼观台。

    苏任这个向导不称职,出了长安城就不见了人影。将领路的工作交给霍金,自己钻进田蚡的马车。既然在楼观台有自己的房舍,不去看看怎么成?田蚡对苏任造出来的房子还是很好奇的。

    “小子,先说说房舍怎么样?若是没有太学附近的好,我可是要赔偿的。”

    苏任瞥了田蚡一眼,顺手抄起小几上的一块糕点:“赔偿?您是掏钱了还是参与建造了?从没听过送给别人的东西,别人觉得不好,还得赔偿的!也就只有您能说出来。”

    “哈哈哈……”田蚡大笑,笑声爽朗,一张丑脸裂开大嘴更加难看:“那是你硬要送给我的,我可没求你!”

    “哎!被你和太后坑了也就算了,还说这种风凉话!”苏任三两口将一块糕点咽下去:“实话说,比太学那的强了不止十倍,我还准备在附近修建医馆商铺酒肆等等,到时候武安侯可得捧场!”

    “哦?这都是好东西,医馆是淳于先生坐诊吗?”

    苏任点点头:“不仅有淳于先生,还有他的徒弟们,商铺和酒肆都是蜀中商会的人,绝对让诸位满意。”

    田蚡笑道:“看来你小子不将我们的钱榨干是不准备收手了?先声明,本候可没多少钱,如今没了官位,武安的那点产出可经不起糟蹋。”

    “那您就别来,我又没强迫你!”

    “那怎么行?好歹本候也是侯爵,还是陛下的舅舅,不可掉了面子!”

    “死要面子活受罪!”

    “哈哈哈……”田蚡再次大笑:“还有什么?一并说出来,本候给你参详参详,免得你到时候亏本。”

    “不用!你只要参详一下就要弄些好处,还是我自己琢磨比较好。”

    田蚡笑呵呵的摇摇头:“本候也入一股如何?这可是给你送钱。”

    “多少?”

    “五万钱,这可是本候能拿出来的极限了!”

    “五万钱呀!”苏任想了想:“武安侯要入股不是不可以,但有个问题,那些医馆酒肆商铺之类的已经有人了,不用我招呼,所以也就不用我花钱,只有一件事咱们可以合作。”

    “说说看!”

    “小子在楼观台一共造了房舍六十八间,今后还会继续造,这第一批房舍只供应皇亲国戚和那些对我大汉做过贡献的老臣,以后修建的房舍会面向官吏商贾所有有钱人开放,只要人家给钱我就卖,所以人会越来越多,很多事情就不是盩厔令能完成的。”

    “继续!”

    “就比如说,小子造的房舍的确是方便,但必定不是皇宫和各位的府邸,没有那么多仆人,所以小子就希望将房舍外面的事情雇人来干,比如花匠马夫车夫,甚至保护诸位安全的护卫,整修房舍的泥瓦匠木匠等,这些人小子准备请人来干,不愿意麻烦盩厔令或者朝廷。”

    田蚡想了想:“照你这么说,若盖上成百上千间房舍,需要的人手可不少呀!”

    “那倒未必!”苏任笑道:“只要管理的好,每天干什么都有个安排,就好比宫里的内侍监一样,为了自己住的地方整洁干净,也为了舒适,您觉得这些住户愿不愿意多花些钱?也不多,按照房舍大小,每月多不过五十钱,少不到二十钱。”

    “这就能节约不少人手,我大概算了一下,就目前的规模,有三十人就行了,就算将来能达到一千户,也不过需要二三百人,省的那些老爷们来了还得养太多人,本来房舍就不大,全被奴仆挤满了,反而让主人没了地方。”

    田蚡在脑子里消化苏任说的事情,他是地痞出身,什么能挣钱还是能分辨的出来。就按照苏任所言,每家每户每月几十钱的确不多,却架不住住户多呀。按照三百户算,每月的收入差不多也有一万钱,刨除百名雇工的工钱一千钱,节约个六七千钱没有一点问题。

    田蚡也看出来,这个事情的特点就在于住户越多挣的钱就越多,只要运转的好,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一拍大腿:“此事本候答应了!”

    苏任把眼睛一瞪:“什么您就答应了!您知道该用多少人?该用几个花匠,几个马夫?该买几把扫帚,该放多少垃圾桶?该雇几个婆子,该找多少汉子?”

    田蚡被问的一愣一愣:“什么意思?你在调笑本候?”

    苏任呵呵一笑:“那可没有,小子只说此事你干不了,钱是可以出的,等到年底分红就成!五万钱,咱可说好了,别到时候您又反悔!”

    “哈哈哈……”田蚡拍着苏任的肩膀:“行,本候说话从来算数。”

    苏任连忙道:“咱丑化说在前面,刚开始只有几十户那肯定是赔钱的,你可能也看出来的,这种方式是住户越多挣的越多,所以小子明年就准备再次开工造房舍,若有商贾或者农夫和太后做了邻居,您可得兜着,要不然仅凭诸位这点人,咱们就得喝西北风。”

    “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本候?让本候去给你做说客?”田蚡叹了口气:“也罢,本候就豁出这张老脸了,谁让本候入了一股呢。”

    “有您这句话,小子就放心了!”苏任伸出手掌,田蚡笑了笑,两人三击掌。

    太后驾临楼观台,所有人都得出来迎接。虽然已经到了秋天,满山的树叶还是绿的,刚下了车撵,大自然的优美景色就让太后心旷神怡。抬头看见郁郁葱葱的青山之中点缀着几处房舍,颇有些田园味道。太后竟然不愿意坐车,执拗的要走上去。

    顺着青石路上来,一股股的凉意没有让太后觉得不适,反而这种田园味道让太后很舒心,扭头问苏任道:“那座是本宫的房舍?”

    苏任连忙指了指前面:“太后乃是千岁,自然要住在最上面,也是风景最好的一处,早上可以看日出,晚上可以看日落,草民已经打理好一切,知道太后喜欢翠竹,房舍周围种了好大一片,您看看就在那片竹林里面。”

    “哦?本宫的这点爱好你都知道,可真为难你了!”

    苏任笑了笑:“这也是陛下告诉草民的,陛下还说太后虽然身居宫中却从没有忘记百姓疾苦,无事的时候养些鸡鸭,织布更是太后惦念天下百姓的心意,所以,草民专门在房舍外放养了些鸡鸭,又造了一部织机,让太后在这里也能心系百姓,陛下也能再穿太后亲自织出来的衣服。”

    “苏任想的周到!看来本宫此次是来对了,若住的舒服,本宫记你一功。”

    “谢太后!”苏任又指了指左近:“卫夫人就在太后边上,其余几位夫人都在太后左近,就连武安侯的房舍也不远,太后若是想念,站在门口喊一声他们就能听见。”

    “哈哈哈……”太后笑了笑:“竟然还有此等趣味?本宫一会得试试!”

    田蚡也跟着笑:“记得当年,阿姊总是在门口喊我,这回咱们姐弟又回到从前了!”

    卫子夫左右看了看,指着山脚下沿着河边一溜房舍:“那些是何处?也是住人的?”

    苏任道:“回夫人,那些都是仆人们住的,当然不是各位的贴身仆役,哪里住的是花匠马夫等,此处不比宫里,没有很多人服侍,清扫个道路,替诸位养马修车的就放在了一起,太后放心,那些都是良民,全在盩厔令处在册,而且草民请人给他们交过规矩。”

    “哦!”卫子夫点点头:“怎么还有圣医馆的招牌?”

    苏任又道:“诸位都是贵人,谁也不保证会不会有个头疼脑热,再说此次卫夫人将皇子也带了来,所以草民便请淳于先生在这里也开了一间圣医馆,方便诸位贵人,免得出现什么意外,年前还会有酒肆和商铺开张,各位贵人要是需要个什么就不用跑去长安了。”

    “可有乐坊?苏先生若是建个乐坊就更好了!”苏任的话刚说完,刘彻刚收入宫中的李夫人迫不及待的问道。

第658章 力量与柔情

    从明面上看,太后来楼观台完全是为了散心。`既然太后要散心,那就的准备些活动,让太后玩的高兴些,多在楼观台住一段时间。参观楼观书院自然不能少,前呼后拥之下,一大群人进了书院大门。

    苏任安排的很巧妙,没有特意拍太后的马屁,书院中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上课的上课,玩耍的玩耍。听见那朗朗的读书声,太后王氏似乎还挺高兴。

    周建德站在教室外面,头顶顶着自己的凳子,身旁站的是灌强。两个家伙又在董仲舒的课上捣乱,被董博士轰了出来罚站。对于这样的惩罚,两个人并没有觉得丢脸,因为这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因为灌强的事情,平候灌阿被董仲舒骂的和孙子一样,灌阿依然笑呵呵的赔礼,连硬气话都不敢说。

    周建德眼睛尖,猛然一收瞳孔,盯着操场尽头的一群人,问灌强:“看,那些人!我怎么觉得有女子?”

    灌强连忙也看了一眼,笑道:“是你在书院待的时间太长了,想念教坊里的平画姑娘了吧?”

    周建德抬脚就踢,灌强早已经闪开身子。两个人在楼道里打闹了一阵,又回到刚才站的地方。周建德又看了看那一伙人,眼睛忽然瞪大:“不对呀!我怎么看着像太后来了,你看左边那个穿黑袍的是不是武安侯?”

    灌强连忙缩起眼睛仔细看。看罢之后,倒吸一口凉气:“哎呀!还真是!坏了,要是被太后看见咱俩这样,你还好说,我阿父非打死我不可!”

    周建德呵呵一笑:“恐怕已经看见了!”

    “啊!”灌强再看,就看见一人朝着他们跑来,俨然就是苏任。

    苏任笑呵呵的看着周建德和灌强:“把头抬起来,实话告诉你们,这次你俩的人丢大了,还愣着干什么?走吧?”

    灌强苦着脸:“苏先生,不去行吗?”

    “你说呢?”

    “我说不行。 `”

    “这不就结了?这次放假之后回家把屁股洗干净,等着平候收拾吧!”又看了一眼周建德:“还有你!能不能保住爵位就看你的造化了。”

    太后王氏对书院很新奇,特别是那一边全是房舍,另一边空出来的楼道格外喜欢。正问苏任为何建造成这样的时候,看见了周建德和灌强。待认出两人后,脸上的神情就变了,立刻让苏任将两个家伙找来。

    “臣周建德(灌强)参见太后!”

    太后瞪了两人一眼,连让起来的话都没说:“你两人为何站在门外?苏任不是说,上课都在房内吗?”

    灌强把脑袋杵在地上一声不吭。周建德虽然也趴着,眼睛却一个劲的转,好半天才道:“回禀太后,臣等是在练习博士教受的方法,博士说作为军人就要站如松、卧如弓,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如此堪称上将军。”

    “那个博士说的?”

    周建德想都不想:“乃兵家博士韩安国。”

    “韩安国?此人到也算会用兵。”太后想了想:“好了,你二人起来吧!”

    苏任在后面使劲忍住笑声。田蚡看了苏任一眼,压低声音道:“笑什么?本候可听韩安国说过此话,他言兵者就该有兵的气势。8小 说`”

    苏任一边忍住笑,一边摇头。太后又问了周建德几句,周建德对答如流,太后竟然没看出任何破绽,反而叮嘱两人要好生学习,务必学的好一点,将来为大汉出力。而且语重心长的让两人继续去楼道练习站如松,还不忘叮嘱别辜负韩先生期望。

    闹了这么一场,也到了学生下学的时候。当几声清脆的铜铃声响起。原本安静的书院,一下子变得嘈杂起来。从那些黑洞洞的房舍中呼啦啦涌出来大群大群穿着书院制服的学生。他们三三俩俩聚集一起,有些说着刚才课上的事情,有些嬉笑打闹,尽显年轻人的活力。

    卫子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太后扭头看了一眼:“你是不是也觉得如此打闹不妥?”

    卫子夫连忙摇摇头:“母后,儿臣想起刚才平曲侯和灌强的话。”

    “他们怎么了?难不成你也懂兵法?”

    “儿臣自然是不懂,但儿臣现他们二人站的旁边门里,刚刚走出来的是董仲舒董博士。”

    “嗯?有何不妥?”

    田蚡立刻明白过来,紧跟着哈哈大笑,指着苏任道:“你小子刚才就知道周建德胡言乱语是吧?竟然不提醒太后,欺君之罪跑不了!”

    苏任连忙道:“太后息怒,欺君也是周建德,与小人全无半点关系,武安侯不可乱言!”

    太后出了丑,脸黑了下来,两只眼睛在人群中搜索周建德和灌强的下落。然而满院子的人穿的都是一样的衣服,要找两个人还真不好找。看了半天,并没有现两人,太后摇头轻笑:“这平曲侯是不是该太常管?派人去长安!至于灌强,将此事告诉灌阿就行了!”

    一堆女眷,还都是漂亮的女眷,虽然外围有禁军保护,却防不住偷看的眼神。太后不愿意公开身份,一群小子自然看的心安理得。前几日虽然匆匆见过,可谁能想到站在眼前的就是太后和皇帝的女人?有几个胆大的,已经出现在禁军的封锁线之外,一边看还不忘一边品评。

    苏任实在不愿意丢脸,连忙道:“太后,此处人太多,您也走了一上午,还是去房间里歇息片刻,稍等一会此处要进行一场蹴鞠比赛,太后可以看看。”

    蹴鞠和后世的足球差不多,区别就在于人数和球门的多少大小。有文献记载,最早的蹴鞠出现在春秋时期的齐国,而且源于宫廷,也就是说最早的蹴鞠可能是后宫里那些女子玩的游戏。到了汉朝,高祖刘邦就是一个大球迷,后宫中的蹴鞠比赛经常举行。

    女子的花式蹴鞠他们自然见过,男人之间的蹴鞠见的反而少了。听说蹴鞠已经在军队中盛行,有些将军甚至以此为练兵的一种办法。蹴鞠讲求的就是配合,每队十二个人,只有同心协力才能获胜,靠个人的单打独斗的结果自然会输的很惨。

    汉代的女眷没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说法,禁军在场边围出来一块地方,不让那些学生接近十步之内也就是了。比起宫里的蹴鞠,苏任在楼观台的蹴鞠添加了很多后世足球的概念,球门扩大,球自然也就变大,少了千奇百怪显摆自己手段的花样,多了激烈的碰撞和拼抢,更加符合大汉人嗜血的性情。

    周建德高大魁梧,在场上往来冲突如入无人之境,对灌强、陈何几个大声呼喊,俨然一副指挥官的架势。对面的那群也不是善茬,以霍去病、李敢为,和周建德撞的是不亦乐乎,眼看着双方的动作越来越大,田蚡反而担心起来。

    “小子,怎么看着像是要动手呀?”

    太后道:“年轻人就该有血腥,他们将来是要帮彻儿打仗的,都和你家田恬一样怎么能行?对了,田恬呢?本宫来了好几日都不见他来问安。”

    苏任道:“太后有所不知,田公子虽不比周建德、李敢这样孔武,却在医道上颇有建树,淳于先生多次夸奖,现如今已经可以单独坐诊,曾写过一篇文章,建议在军中配备医官,可减少兵卒伤亡,韩博士和小人也都看过,有理有据堪称佳作,并送交陛下御览,若是廷议通过就会在军中试行。”

    田蚡满脸笑意:“难怪这小子一回家就钻进房中不出来,原来是干这个事。”

    太后这才露出笑容:“原来这孩子还有这份心思,该赏!”

    苏任又道:“不仅仅田公子,修成公子也有进步,前几日我看其造了一个古怪的玩意,问过之后才知道是用作军阵,虽然还不成熟,有这份心思就不错。”

    “呵呵呵……”太后笑呵呵的点点头:“嗯,看来你这个书院的确是个好地方,本宫也知道以前这些小子在长安不是惹是生非,就是欺男霸女,京兆尹为此头疼不已,没想到被你弄到这书院才过半年,都有了上进心,这才是我大汉儿郎该做的。”

    太后的话刚说完,场间一阵欢呼。周建德满场飞奔,身后跟着灌强和陈何、陈掌。反观对方,特别是李敢、霍去病几个对周建德怒目而视,并没有因为失了一分二懊恼,趁着对手庆祝的时候,霍去病将所有人召集一起交头接耳研究对策。

    一场球赛足足一个时辰,男子蹴鞠的阳刚让这些从宫里出来的女眷很是震撼,有好几个小婢女将娇羞目光投向场中飞奔的少年,当然最多的还是**着上身的周建德。苏任心中咯噔一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一方是血气方刚的小子,一方是冲破牢笼的怨女,万一搞出什么事来,别说他们自己遭殃,就连书院都得一起倒霉。

    当天晚上,苏任便去找负责书院护卫的李当户,将自己的顾虑说了。李当户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从他的眼神中苏任看到了好久不见的杀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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骠骑大将军介绍:
谁说古代就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时代?谁说古人就是淳朴厚道的代表?谁说古人的智慧和眼光没有我们远大?
苏任来到大汉,被大汉朝坑了!刘彻坑他他忍了,卫子夫坑他他也忍了,卫青、霍去病一起坑他他还忍了!
匈奴凭什么坑我?高句丽凭什么坑我?长条岛上的野人都想坑我?那就忍无可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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