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热闹的背后
公孙贺说道做到,真的要娶卫夫人的姐姐,也就是卫青的姐姐为妻,还是皇帝刘彻赐的婚。壹看?书·1?k?a?n?s?h?u当然,卫青的这个姐姐,并不是霍去病的母亲,要不然世上就没有霍去病,而应该叫公孙去病。
婚礼很排场,公孙家对这次婚姻很重视,大摆筵席不说,各种彩礼和用度全都是最最精美的。一大早,公孙贺就收拾的如同红包套一样,一张俊俏的脸被几个老妈子抹的如面粉堆里钻出来差不多。就这还乐呵呵的招呼苏任等人吃好喝好。
按照大汉的风俗和礼法,结婚是在傍晚,等新娘子接回来拜过天地就可以直接洞房。所以,白天一天公孙家大摆筵席,招呼亲朋好友吃喝。
苏任和李当户公孙傲几个很忙碌,吃了公孙贺家的还得赶去卫青家,谁让新娘子是卫青的姐姐,都是朋友不能厚此薄彼。好不容易两家都跑了一遍,天也快黑了。几个人又骑马回到公孙贺家,他们可是傧相,不来这婚礼就没办法进行。
众星捧月一般,四匹高头大马带路,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苏任手里提着一对大雁,还是活的。这玩意不安分,不断的拍打翅膀,弄得苏任全身上下都是雁毛。
公孙傲嘿嘿笑道:“现在明白当初我是怎么给你抱着大雁的吧?你那时后可是四只!”
苏任连连拱手表示辛苦:“好,等你娶亲,我也给你抱!”
苏任结婚的时候他就是个木偶,完全没有感觉到作为新郎的幸福。今日他是看客,可以好好感受下古人结婚的各种仪式,有朝一日回到后世,可以狠狠的将那些所谓的历史学家批一顿。
绕着长安城走了一圈,这才来到卫青的府上。刚进街口,一道红线将道路阻断。不等苏任询问怎么回事,霍金和李敢石宝几个小子呼啦啦涌上去,手里的铜钱撒的漫天都是。要?看??书·1书k?a?nshu引得围观百姓纷纷争抢,谁也顾不上再去扯那根红线,队伍得以继续前进。
看霍金扬钱的架势,苏任有种感觉,真的不是自己的钱扔起来的确不心疼。公孙贺却冲着霍金伸出大拇指表示赞赏。苏任彻底被打败了,什么叫有钱人?什么叫官二代?这才是,铜钱可是很贵的,一石粮食才八钱,霍金几人一扬手上百石的粮食就出去了,敢问后世谁结婚有这样的豪情?一共遇见三道红线,苏任粗略估计一下,至少撒出去不下千钱,看着都心疼。
总算到了卫青家门口,又是金钱攻势,这一次撒出去的更多,地上几乎铺了一层。苏任实在看不下去了,扭头问李当户:“李兄,当初我娶亲的时候,你们也是这么干的?”
李当户点点头。公孙傲笑道:“你是富人,比这个撒的还多!”
“啊!你们……”后面的话苏任实在没法说了。
众人下马,先接了圣旨,收了皇帝送来的礼物,这才开始接新娘。黄十三和蛮牛用上全身的力气狠狠的撞在卫青家的大门上,整个门板就飞了出去,躲在门后的人哀声一片。公孙贺哈哈大笑,得意洋洋的往进走。
卫青看着自家的大门,脸黑的像锅底。公孙贺笑道:“改日为兄派人给你换个好的,堂堂建章监这门也太小了。”
为了安抚那些被黄十三和蛮牛撞到的人,依然是金钱攻势。当每人手中都拿了不下二三十钱之后,再也没人计较刚才摔的有多疼,一个个满脸笑容的向公孙贺道喜。
卫青家的人丁很兴旺,他有三个姐姐一个兄长,两个弟弟。大哥卫长君是侍中,四弟卫广年初封了大夫,三姐便是皇帝刘彻的夫人卫子夫,二姐是霍去病的母亲卫少儿,大姐就是今日公孙贺要迎娶的新娘子卫君儒。只有三弟卫步命最苦,早逝。一看书?w?ww·1
卫家也可以说是咸鱼大翻身的代表。三年前一家子还是平阳公主府的奴隶,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天下人人羡慕的权贵。当然是一夜之间,就是皇帝刘彻睡了卫子夫那一夜。
卫长君板着脸坐在大堂中。正所谓长兄如父,没了父母一切都听大哥的。除了卫子夫之外,其他人全都在。在人群中苏任现了那个好久不见的臭小子霍去病。两年没见,长高了也长帅了。穿着一身锦缎岔开双腿站在门口,身后跟着表妹当利公主。
“给钱!给了钱才能进去,我二舅舅说了,你家很有钱!”霍去病瞪着眼睛,对公孙贺一点都不害怕。
卫青的脸有些红,咳嗽一声。卫少儿连忙上前想把霍去病拉走,霍去病却执拗的站在门口,就是不让公孙贺进去。
公孙贺哈哈大笑,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霍去病看了看:“看上去挺值钱,就它了!”一把抢过来回身交给当利公主,再次伸出手:“这是表妹的,还有我的!”
公孙贺就没准备这一处,玉佩也是临时起意,被霍去病这么一闹,摸遍全身都没有找到和那块玉佩差不多的东西。苏任和公孙傲站在身后一个劲的憋着笑。公孙贺回头想求救背后的兄弟,现苏任笑的最欢实,一指苏任对霍去病道:“问他要,我的钱都在他那!”
苏任瞬间瞪大了眼睛。霍去病不知道是年纪小,还是本身太笨,竟然真的让过公孙贺冲着苏任伸手。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冷峻相貌的小子,苏任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眨巴眨巴眼睛,抬起手指着公孙贺,半天没说出话。
公孙贺哈哈大笑,昂挺胸进了大门。
霍去病看着苏任:“我认识你!”
苏任笑了笑:“算认识,三年前我去过你家,平阳哪里。”
霍去病点点头,对苏任施了一礼:“你是个好人,你去了之后我爹就对我们母子好了很多,这个礼是替我母亲感谢你,但今日的事得今日办,他说钱在你这里,那就得你掏,还不能比当利妹妹的少!”
苏任也想找人顶岗,可惜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左右看了看就只剩下他自己一个还在门外。实在没办法,摸遍全身别说玉佩,一个子都没有,很有些尴尬。
卫青笑呵呵的过来,在霍去病脑袋上摸了一把:“苏大哥又不是新郎,不要胡来!”
“那不行,姨夫说了他就得给,要不然就是姨夫骗我!”
卫青道:“你姨夫没骗你,可苏大哥今日是客人,要不这样改日补上!”
“对对对,改日补上!”苏任连忙道
“不行!”霍去病拒绝的很痛快。
大堂里已经开始举行仪式,苏任手里还提着大雁,没有这东西仪式没有办法正常进行。本着宁可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的心思,苏任没时间理会这个小屁孩。想要往里闯,可惜力气没霍去病大,被一个孩子硬生生拦在门外。与当利公主一边一个抱着苏任的腿不撒手,苏任从来没有感觉到如今日这般无力。
卫青说了半天好话,霍去病就是不撒手。画风一转,霍去病道:“不给钱也可以,你得收我为徒,我大舅舅和二舅舅都说你很厉害,我也想变成和你一样厉害的人。”
苏任留意到卫青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瞬间明白了。敢情这是卫青一家子给他下的套,公孙贺肯定也有参与。大堂里已经大声喊叫呈上大雁了,而大雁还在苏任手里,竟然也没有出来接。苏任长叹一声,心里拔凉拔凉的!被兄弟出卖的感觉很不好,更不要说是这种赶鸭子上架。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心里最清楚,霍去病是谁?那可是堂堂大将军,做他的老师,疯了吧!
但事情到了着,明摆着卫家人认定了,当利公主都来了,指定是卫子夫的主意,弄不好皇帝也知道。骑虎难下,看着霍去病:“那你可想好了,你几个舅舅和姨姨害你,我这人很记仇!”
霍去病把小脸一扬:“二舅舅和三姨姨肯定不会害我!”
一场好好的接亲仪式硬是被卫家人弄成了拜师仪式。天地君亲师牌位是现成的,香蜡烛表也是现成的,清茶三杯三个头,苏任就成了未来大汉军神的老师。
这边热闹自不用说,与卫家一街之隔的馆陶公主府就阴暗的多。除了馆陶公主府大门上两个灯笼外,其他地方伸手不见五指。越过高高的院墙,公主府内更是一点灯光都没有,甚至于巡逻的家丁都不见了踪影,如此一反常态的表现让人觉得诡异。
及时雨阿巽趴在对街的屋顶,静静的看着这一切。这里是他们监视的重点,阿巽只要有时间一定亲来,旁人他不放心。对馆陶公主府阿巽还是比较了解的,当初刚来长安那段时间,他就在这里面当差,自立门户那是后话,再次看见熟悉的院落,阿巽心中感慨。
鼓上骚趴在阿巽身旁:“大哥,怎么这么安静,和平日里不同呀!”
阿巽静静的看着:“白日鼠回来了没?如此反常肯定有问题,这里可是先生重点叮嘱的地方,决不能出任何问题。”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越过公主府的院墙,快穿过街道,一头钻进黑暗里。时间不大,一名身穿黑衣的瘦小男人来到阿巽身旁,摘下蒙脸的黑布,笑了笑露出两颗大门牙:“大哥,真让你猜对了,就是后花园的假山下面,一共六个人,没敢靠的太近,商议什么没听见,不过人我都记下了,有刘嫖陈须韩嫣郭解,还有两个好像就是住在汝阴候府的那一老一少。”
第598章 不是个好学生
刘彻很高兴,第一次见识到了大汉报的威力,不仅解决了庄青翟的问题,还让太后无话可说,朝堂上更是没任何人反对,这在刘彻亲政这几年是很难见到的情况。壹看书ww?w?·1?k?a看n?s?h?u看·c?c?
一边吃着苏任带来的饭食,一边翻着身侧的奏章。已经有人用纸张写奏章了,本来需要几十斤重的竹简写成的奏章,现如今只用薄薄几页纸搞定,不但看起来舒服,存放起来也方便的多。
“太皇太后对那本《道德经》很喜欢,还说让朕赏赐你,你说想要什么?”
苏任摇摇头:“不用,就当是我给太皇太后的一份心意,只要他老人家早些好起来就好。”
“算你小子有良心,其实呀太皇太后挺喜欢你,上次朕去的时候,太皇太后还对朕说,苏小子可是难得的奇才,让朕一定好好用你,若用的好大汉江山真可以万万代。”
“这评价太高了,我可当不起!”苏任连忙摆手。
刘彻笑了笑:“别谦虚了,虽说不能万万代,至少也能多几代!朕不是傻瓜,这天下的事情也看的明白,夏、商六百年亡,周也不过八百年,而秦自襄公开始只有区区二百年,朕的后人到底能不能守住大汉江山,真不好说,大汉若也有八百年朕就算死也对列祖列宗有个交代了。”
“哦?陛下真这么想的?”苏任看着刘彻,在他的印象里汉武帝后期可不是这样的,那可是一心追求长生不老,今日竟然说出这些话让苏任倍感意外。
刘彻笑道:“真的!八百年这是朕的愿望,你觉得可以吗?”
苏任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咱们可以努力,只要陛下用人得当,能制定出一套完整的办法管理,八百年倒是可以试试!”
刘彻点头道:“还算你没骗朕!说起用人,朕想起来了,你的那个学生如何?”
“果然是陛下坑我!”
刘彻哈哈大笑,连连摆手:“这你就冤枉朕了,此事可是卫青一心想干,子夫和朕说起,朕不过出了个主意而已,那孩子朕也见了,是个不错的孩子,有骨气有主见,加以培养必成大器。一??看书??·1要k?a?n?s?h?u?·cc”
“哎!”苏任叹了口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娃是好娃,就是太调皮了,第一天去就问我的志向是什么,我说吃好喝好一辈子平平安安,然后死在自己床上,楞是被鄙视了好几天。”
刘彻笑的都坐不住了,捂着肚子道:“朕现在怀疑卫青是不是眼睛瞎了,让你做去病的老师,就你这志向别说是他,但凡是个人都看不起。”
苏任道:“怎么了?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敢问这天下人谁不是想吃好喝好平安一辈子,死在自己床上,当年高祖斩白蛇起义那也是被逼无奈,但凡有一线生机,恐怕高祖也不会带着几百人与秦的数万大军拼命?”
刘彻止住笑声,想了想:“好像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岂止几分,那可是相当有道理的!天下人都被名利二字所困,若放开这两个字,这天下指定太太平平,刚才陛下说夏、商、周,几个王朝延续时间最短的也有六百年,那是因为那时候的人想法简单,整日间只求温饱,命都朝不保夕谁还惦记什么王位?只有吃饱了撑的才会想着从别人手里抢底盘抢女人。”
刘彻被苏任说的很无语,指着苏任过了好半天道:“你这名字实在没起错,你就是彻头彻尾的一个俗人!”
苏任笑了笑:“圣人咱做不了,也不是咱能做的,能把俗人做好也就心满意足了,不过陛下放心,去病是个好苗子,能文能武不敢说,培养出一个将军问题应该不大,将来替陛下驰骋疆场绝对是一把利剑!”
“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大汉的威胁主要来自北方,匈奴一日不除朕一日不能安寝。?壹??看书·1?k要an?s看h?u?·c?c”一伸手,刘吉庆适时的将一卷竹简放到刘彻手中:“这是刚刚从北边送来的奏报,匈奴又准备派人来了。”
“匈奴派人来干什么?”
刘彻冷笑一声:“还能干什么?想从朕这里捞些好处!和你说的一样,要底盘要银钱要女人!”
“和亲?”
刘彻闭着眼睛半晌不语:“算上朕刚刚登基那一年,一共有五名宗室女子送给了匈奴,这是我大汉的奇耻大辱!”
苏任点头道:“的确,连自家女人都保护不了,枉称男人!只可惜咱们现在还没有能力与匈奴开战,和亲也是无奈之举!”
刘彻一仰脖将酒灌进嘴里:“是呀!昨日廷议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赞成再嫁一女,但……”
“陛下是何打算?”
“朕实在不愿意将我汉家女子送到匈奴,正如你所言目前咱们还没有能力与匈奴开战!匈奴与我大汉接壤,万里边境他们随时可以打过来,我大军疲于奔命,就算遇到匈奴也无力一战!”
“那就只有将战火烧到匈奴境内,让匈奴人无暇对我大汉骚扰才行。”
“话虽这么说,然匈奴好战,且以骑兵见长,这几年虽有你从羌地弄来的战马,但是要想培养出合格的骑兵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朕也只能忍气吞声咽下这个苦果。”
苏任拍拍刘彻的手臂:“陛下不要难过,我曾经听过这样一句话,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意思就是世上的事情不是一成不变的,这几十年匈奴强大汉弱,再过几十年说不定就是我大汉强匈奴弱,陛下且忍耐,等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在一鼓作气将匈奴彻底赶走,报仇雪恨!”
刘彻看着苏任郑重的点点头:“嗯!子恒所言甚是!”
苏任笑了笑,给刘彻斟了一杯,又给自己斟了一杯,端起酒杯:“陛下放心,臣一定帮陛下达成这个愿望!”
这是苏任来到大汉第一次和刘彻探讨匈奴问题,能和刘彻说这些话已经说明刘彻将苏任看做心腹,具有相当的信任。估计是刘彻看见苏任在对付越人的实力后做出的决定,怎么说苏任也是商贾出身,在军事层面有没有作为刘彻心中没谱。越人的事情后,刘彻算是对苏任有了彻底认识,弄不好将来让其带兵上战场都有可能。
宣室中只有刘彻、苏任和老太监刘吉庆,这算是一次秘密谈话。出了门之后就该烂在肚子里,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能透露分毫,否则苏任能想到刘彻会怎么对付他。
和刘彻足足喝了一下午的酒,苏任带的酒度数虽然不高,也被平常的酒烈几分,两人喝的都不少。就在宣室里一会哭一会笑。苏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第二天一睁眼竟然躺在董倩床上,适应了好半天才回过味来。脑袋疼的死去活来,一口气喝光房间里所有容器中的水才好了一点。
董倩端着一碗稀粥进来,肚子空荡荡的苏任食欲大增,一连喝了好几碗才罢休。长处一口气:“总算吃饱了,都快饿死了!”
董倩瞪了苏任一眼:“下次进宫别带那么多酒,听说陛下也喝醉了,今日的早朝都没上,太后准备处置你!”
“啊!”苏任晃了晃脑袋:“平日去都是卫青他们一大群人,总说没喝好,谁知昨日陛下就叫了我一人,这才多喝了几杯,你说的对,下次决不能多带了。”
董倩摇摇头:“快起来吧!你的那个学生已经等你一上午了,说有学问请教你!”
苏任哭笑不得:“请教学问该找岳父或者老师,最不济找司马兄、韩庆、主父偃他们也成,找我干什么?”
“那是你的学生,你却推给父亲他们,这也太没有为师的样子了吧?”
苏任一把将董倩拉进怀里,笑嘻嘻的开始动手动脚:“我的学问你又不是不知道,别的还好说,之乎者也我都没搞明白,指望我教他?咱们还是好好研究一下如何创造新人类比教那小子强得多。”
董倩被苏任缠的满脸通红,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挣脱魔掌,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道:“大白天的就胡闹,去病还在门口!”
苏任叹了口气:“哎!以后娶妻不能娶会武艺的,自己都打不过还谈什么儿孙满堂!”
董倩瞪了苏任一眼:“那你去找冷妹妹,他不会武艺!”
“我倒是想,可惜现在不行,大妹有孕在身,你是不是也得抓紧点?”
董倩转身端起托盘:“不和你说了,你嘴里就没有好话!”
听见门外喊了一声师母,霍去病的小脑袋就出现在门口。苏任瞥头看了看:“进来!无论听见没听见对谁都不准说,要不然吃不了兜着走!”
霍去病嘿嘿笑了两声:“学生对先生的敬仰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觉黄河泛滥一不可收拾……。”
“停!别的学不会,这不要脸的本事青出于蓝呀!”
“关键还是老师教的好!”霍去病恬不知耻的呲着牙对苏任傻笑。
苏任一手扶着额头:“造孽呀!怎么会这样?”心中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堂堂大汉大将军被自己培养成了一个厚颜无耻的家伙,司马迁给自己写传的时候一定不会有好话。
第599章 狐狸尾巴
眼看着淮南王和衡山王来长安的时间越来越近,长安城里的牛鬼蛇神也慢慢的蹦跶了出来。壹看书ww?w?·1?k?a看n?s?h?u看·c?c?特别是馆陶公主和中大夫韩嫣是蹦跶的最凶的两个。
馆陶公主几乎每天都进宫,除了看自己的女儿皇后阿娇之外,最常去的地方就是长乐宫。她不是去看自己的母亲太皇太后,而是去看望太后王氏。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是,馆陶公主正在鼓动女儿用巫蛊之法谋害得宠的卫夫人卫子夫。
对于这个消息,苏任嗤之以鼻。他是后世人,巫蛊这种无稽之谈他完全不信,能不能整到卫子夫先不说,这么搞下去皇后阿娇的地位不保倒是有很大可能。
韩嫣比馆陶公主蹦跶的还要凶,他和田蚡走的最近,两人私下里交易的土地不下五百倾,而且价格低廉土地肥沃。据说韩嫣只卖不买,而田蚡只买不卖。对此,苏任也是没有什么兴趣,这种利益关系最不牢靠,稍有风吹草动自相残杀再正常不过。
除了这些蹦跶的人之外,另外两个从不露面的人却引起了苏任的注意。自从墨聪和墨雨搬出汝阴候夏侯颇的府邸之后,两人就好像消失一般,在长安城中不见了踪影,这让苏任很担心。虽然这两人无权无势,暗中的力量却很足,若真的强行与苏任对抗,苏任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赢。
阿巽规规矩矩的站在苏任面前。苏任沉思半响:“确定那两人就在馆陶公主府?”
“是的,白日鼠报告之后,小人也去看过的确是他们两个。”
“一直就在,还是如郭解一样临时去的?”
“这个……”阿巽连忙跪倒:“小人无能,请先生责罚!那两人行动诡秘,派去的人跟不上他们,不是被现就是跟丢,具体在什么地方停留尚未有头绪。”
苏任摆摆手:“起来吧,不关你们的事!那两人是墨家人,人家对于如何隐藏行踪最在行,你们跟不上不奇怪。?壹?看书·1?k?a?n?s?”
阿巽长出一口气:“小人一定加派人手查出那两人的落脚点。”
“不用了,我另有安排,从现在开始着重盯着韩嫣,这家伙会有大动作,如果他身边有陌生人立刻报告!”
“诺!”
打了阿巽,韩庆的眼睛转了转:“先生为何不继续追查墨家的人,既然他们和馆陶公主有勾结,就已经证明他们是我们的敌人,而且是最危险的敌人。”
苏任叹了口气:“不是不想追查,而是咱们查不到,墨家几百年了,天下有多少藏身的地方谁也不知道,贸然追查起不到好效果,很有可能惹恼那老家伙,倒不如放着不管,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韩庆吸了一口凉气:“这恐怕不妥,万一他们突然袭击咱们该如何应对?”
苏任摇摇头:“这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加强防备,实在不行就拼个鱼死网破,我倒觉得墨聪没有那么傻,用整个墨家和我对抗。”
韩庆想了想,点点头:“也只能这样办了,这伙人真的很危险,若有办法还是尽早除掉为好。”
一匹快马飞冲向长安东门,守门的兵卒看见骑士背后红色的小旗,连忙驱赶聚拢在城门口的百姓。这是八百里加急,所过之处任何人都要让道,即便是丞相也不例外。如果有不长眼的被撞上,非但骑士无过,被撞的人还要担待责任。
马匹跑的满身是汗,骑士口中大喊:“八百里加急,闲人让道……!”
尘土飞扬之下,战马没有做任何停留箭一般的穿进长安城,不大功夫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溜烟的尘土。一看书?·1?·cc
东门口的酒肆中一老一少跪坐在窗边,一直看着那名骑士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这才重新转过身子继续喝酒。这间小店不大,客人也不多,大中午的更是没多少人。这一老一少穿着普通,吃的喝的都是最劣质的饭菜,并没有引起客人的注意。
老者比较胖,头顶的头已经谢了不少,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根挽成一个咎,细细的一点耷拉在脑袋顶。面色红润,样貌慈祥,三屡小胡子薄薄的一层。因为喝了酒,酒水滴在胡子上,形成几颗露珠般的珠子。他的动作不紧不慢,一口菜一口酒悠然自得。
少年人目光清冷,坐在店里,脑袋上的斗笠都没有摘下。左手一直放在剑柄上,看谁的眼光都带着冰冷。少年没有喝酒,只静静的坐在老者对面,腰板挺的很直,给人一种随时都准备一跃而起的架势。
店掌柜端着一盘菜笑呵呵的走过来,离着几案还有两步远,少年的脑袋便转了过来,透过斗笠的缝隙,店掌柜能看见那双光的眼睛,浑身打了一个哆嗦,不由自主的往老者身旁挪了挪:“这是对面的卤肉,二位慢用!”
老者冲店掌柜微微一笑:“有劳!”
卤肉就是卤猪肉,这道菜已经成了长安城的特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长安城的大街小巷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了很多卖卤肉的小摊子。纷纷打着蜀郡卤肉的牌子,可惜味道与蜀郡卤肉差的太远,更没有翠香楼的肥而不腻瘦而不柴。
老者夹起一片放进嘴里品尝:“嗯?这家的倒还有几分味道,和苏任家的差不了多少。”
少年呼的站起身。老者摇摇头:“坐下,今日咱们是等人的,不要节外生枝!”
少年全身一松,重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老者一连吃了两三片,这才放下筷子,喝了一口酒:“看来快到了,刚刚那驿马就是报信的,皇帝对这两人真是上心,每日都要通报行程,由此可见即便这两人来到长安也会束手束脚干不出什么事情,也不知道那些人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两人身上有什么结果。”
少年没说话,警惕的盯着四周。
老者笑了笑:“别这么紧张,苏任已经放弃了,这几日再也没有派人跟着我们,这人还真有意思,能如此当机立断的老夫还是第一次遇见!若不是这些琐事,与其交个朋友倒也是不错的事情,至少他家的酒肉不错。”
少年眼睛一亮,猛然起身站到老者身后,将自己的座位空了出来。老者扭头看向门口,一个全身锦缎的家伙大摇大摆的进来。这样的打扮出现在这里,引起了所有客人的注意。在众人目光中,那人笑呵呵的朝着老者这边走来。
“哎呀!让二位久等了,在下来迟,失礼失礼!”
少年的目光不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来人。老者上下打量了来人两眼:“公子这身打扮来这里似乎不太合适,就不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那人大笑数声:“在下一不偷二不抢,吃顿饭谁还管我穿什么,去哪里?”
老者微微摇头:“公子还是小心一些为妥,这里是长安不是你们淮南!”
“正因为是长安才要如此,若是偷偷摸摸的来到让旁人胡乱猜想,本公子本就没打算隐藏行踪,何必搞得那么神秘?”
老者点点头:“公子的胆量和气魄老夫佩服!”
那人微微施礼:“老先生谬赞,咱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在这里本公子觉得不自在,老先生觉得翠香楼如何?”
老者大笑:“好!那就翠香楼!”
苏任正在院子里喝茶,司马相如、韩庆、主父偃三人作陪。有苏任出的那些主意,大汉报的效率大增,已经慢慢在长安百姓心中立起了招牌。不少穷苦百姓觉得自己受了欺负,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报官而是前来大汉报门口喊冤。这样的情况还得从第四期大汉报的一片报道说起。
那一次,苏任和往常一样带着两位夫人出门散心,在蔑萝巷子碰见两人打架,苏任看了一会,听出了一丝门道。原来是一名议郎在盖房子的时候占了邻居两尺宽的宅基地。议郎的邻居平头百姓一个,议郎占了之后非但不赔偿还动手打人。
苏任亲自操刀将这件事放到了大汉报上。当第四期大汉报出来之后,就这么一件小事在长安城引起了轰动,铺天盖地的议论和指责几乎淹没了那名议郎。更让人惊讶的是,皇帝都为此震怒,不但将议郎罢官,更配岭南遇赦不赦,并将议郎的宅院赔给邻居。从那之后,大汉报又得了一个新名字,青天报!
主父偃正在给苏任讲述大汉报书吏的牌子起到的作用,说的眉飞色舞:“先生真是高见,如今几乎长安城的所有属衙,但凡见到拿着大汉报书吏牌子的人,全都客客气气生怕沾惹麻烦!”
苏任笑道:“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不过你们可不能大意,一则防备他人冒用,二来不是什么事都能派人去,明白我的意思?”
主父偃点头:“先生放心,在下心中有数!”
“你我很放心,司马兄可要多注意,千万不能脑子一热就胡来,那样非但起不了好作用,弄不好还会牵连整个大汉报!”
司马相如皱眉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就算是陛下也别想改变!”
“行行行,我不和你争!”苏任给主父偃使了个眼色:“看好他,决不能让他惹出乱子!”
主父偃笑着点点头。
几个人正在院子里聊的高兴,崔成儒急急忙忙冲了进来:“先生,您要找的人出现了,就在翠香楼!”
第600章 热烈欢迎
五月是个很好的月份,刚刚经过春季的躁动,即将步入炎炎夏日的暴晒,所有的植物和动物全都变得蔫不拉几。?文小说 ww?w?.?r?a?n?w?e?n?`o?r?g?树叶是蔫的,看门狗是蔫的,就连生龙活虎的半大小子也没有精神。
苏任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昨夜和董倩折腾了大半夜,今日又起来的太早,整个人还处在昏昏沉沉之中,但又不能不起。皇帝特意下旨,让百官来城门口迎接衡山王和淮南王。既然吃了皇家饭,自然就得受皇家的约束。站在一大群官吏之中,上手李当户,下手卫青,公孙贺与公孙傲就在背后。五个人凑在一堆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公孙贺被太阳晒的很不爽,一边摇着刚刚流行于大汉的折扇,抬头看了看日头:“不是说过了晌午才到吗?陛下让咱们来这么早干什么?”
公孙敖嘿嘿一笑:“你是刚娶了亲,佳人在床不愿意起吧?”
公孙贺看了公孙敖一眼:“正是!你还有何言语?”苏任又打了一个哈欠,被公孙贺看到,用扇子一指苏任,道:“他这才是纵欲过度的表现,据说前两天连床都起不来,硬是被他岳父揪着耳朵赶起来的,要说咱们这几人中,你和卫青没有娶亲,其他几人都比不上咱们苏先生,你说谁能娶两妻?”
公孙敖点点头:“还真是!陛下也只有一位皇后,这天下恐怕只有苏兄是两妻。”
苏任实在是太困了,自从那日用冷月怀孕的事逗了董倩一次。平时就飞扬跋扈的董倩,这几日不知道吃错了什么,只要到了晚上就索求无度,搞的苏任都快下不了床了。
白了身后两人一眼:“哎!你俩只看贼吃肉没看过贼挨打呀!”
公孙敖一惊:“啊!都说你家大夫人武艺不错,怎么还要打你?”
公孙贺哈哈大笑,引的周围众人纷纷侧目。连忙用扇子捂住嘴,趴在公孙敖耳边嘀咕。嘀咕完了之后,两人又一起大笑。附近的官吏连忙往外挪两步,离这两个神经病远一点。
李当户年长稳重,咳嗽一声,瞪了公孙敖和公孙贺一眼:“队伍之中不可喧哗!”
公孙贺与公孙敖连忙闭嘴。
日头越来越高,也越来越毒。厚重的袍服穿在身上已经捂出了汗。苏任被晒的更加昏沉,不断的扭动身体,左右盯来盯去。忽然现城门边的茶棚,便迈步走了过去。公孙贺和公孙敖一见,连忙跟上,还硬将李当户与卫青拉了出去。这么大的动静,众人看在眼中,却没人敢效仿。都知道这几人是陛下心腹,他们怎么做陛下没意见,别人要是这样干,一定死的很惨。
站在最前面的田蚡看了那五人一眼,又把头转了回去只当没看见。因为大批官吏列队的缘故,东门被兵卒包围,路上别说行人,就连苍蝇都没一只,掌柜趴在柜台上睡着了。
公孙贺一脚踢在掌柜的屁股上,吓的掌柜一蹦三尺高:“还不快去弄些凉茶和点心,这破天能把人热死!”一刚进来就伸手脱自己的外袍。
掌柜的虽然不知道这几人是干什么的,但能在这里大呼小叫,指定不是一般人。拍了拍屁股,满面笑容的去给几人上茶,拿点心。
茶不是好茶,点心也不是好点心。公孙贺先用热水将茶碗洗了三四遍,这才倒了一碗,看着眼前黑咕隆咚的茶汤,顺手就将泼到地上:“这也叫茶,去给弄些清水!”
喝了些水,总算舒服一些,几个人坐在茶棚下,望着依然站在炎炎烈日中的那群官吏,优越感油然而生。公孙贺准备说些风凉话,被李当户用眼睛制止了。
卫青微微摇头:“陛下如此重视二王进京,足见这两人在诸侯中的分量,你们瞧瞧,三公就来了两位,九卿更是全都到了。”
苏任往桌上一趴,再伸出舌头就成狗了:“正常!淮南王和衡山王都算是陛下的叔辈,没有出迎三十里就不错了,听闻高祖当年,九江王英布来京,高祖亲自出城五十里相迎。”
“可惜呀!”公孙贺突然感慨一声。
公孙敖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高祖一句非刘不王,就算咱们再努力也别想封王!”
公孙敖道:“封王有什么好的?自高祖开始有多少王爵,有几人是善终的?安安分分做陛下的臣子,替陛下尽忠,一生荣华富贵绝对少不了,比做什么大王舒服的多。”
卫青和李当户同时看向公孙敖。公孙敖道:“看我干什么?说的不对?”
李当户摇摇头:“说的很对!”
苏任却道:“那倒不一定,你没做大王,怎么知道大王不舒服?你看看眼前这架势,百官相迎,这脸面上的光就够祖宗从坟堆里跳出来,更不要说什么几郡封地,生杀大权,咱们大汉最差的一位诸侯王,恐怕比丞相都风光吧?”
几人被苏任几句话说的没了下文。李当户眼睛冒火,公孙贺的眼睛不断在眼眶里打转,卫青低头沉思,公孙敖不知所措。
苏任看过了众生相,呵呵一笑:“所以说这大王还是不要为好!没了大王,陛下放心,天下放心,才能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不说春秋战国搞的周朝元气大伤,一个七王之乱就让多少大汉儿郎枉死?陛下是有大智慧的,要我说陛下早就对这些诸侯王有想法了。”
“那还搞这些干什么?”
“呵呵,这你就不懂了,杀人的最高境界叫捧杀!还记得我给你们说过的那个故事没有?”
几个人坐在茶铺里聊的热火朝天,站在太阳底下的一群官吏可怜巴巴的看着。太阳升到正头顶,影子变成了一个黑点被自己踩在脚下,路尽头终于飞来一匹马。
丞相府长史来到五人身侧,微微施礼:“诸位,眼看着人就要到了,丞相请诸位归位!”
苏任和几人打了一会屁,困意终于被彻底驱赶,呵呵一笑:“好!我们这就过去!”
二王的车队真可谓锦旗招展锣鼓喧天,从远处看不下三五里,整整齐齐格外壮观。整整站了一上午的众人长处一口气,胜利就在眼前再坚持一会就完事了。
二王的车停稳,田蚡抖动着胖大的身躯来到车前。不等田蚡行礼,淮南王已经从车上下来,连忙拉住田蚡的胳膊:“让丞相久等了,恕罪恕罪!”
“二位大王远道而来,一路辛苦!”
客气话说了一句有一句,竟然没有一句重复的。对于迎接的百官,二王看都没看,只与田蚡谈笑风生。等一切的礼仪结束,田蚡准备亲自陪淮南王与衡山王去驿馆休息。
话说的虽然简单,冗长的礼仪足足进行了一个多时辰,虽然不是主角,可大夏天的站在太阳底下还是让人很难受。刚刚落下去的汗又一次起来,苏任不断的抹着脸上的汗水。眼看着就要结束,却听见田蚡尖锐的嗓子呼喊自己的名字。
苏任以为自己听错了,站在那里没动。当卫青捅了他两下之后,这才连忙应声,从人群后部走了出来。
“苏先生,咱们又见面了?”刘安满面笑容,但眼睛里的精光却出卖了他。
苏任笑着行礼:“在下见过淮南王,见过衡山王。”
田蚡道:“苏中郎,大王想请你陪他去驿馆,今日你就不用应卯了,你和大王熟悉就陪着大王说说话!”
“喏!”
苏任的诺字刚出口,刘安的手便攥住了苏任的手腕:“苏先生,走吧,本王可有很多话要和你说说。”
“荣幸之至!在下一定满足大王的一切要求!”
在众人的簇拥之下,二王的车队进了长安城。需要陪同的官员跟在后面,没有要求作陪的人自然的就散了。李当户、卫青、公孙贺、公孙敖几人愣愣的站在城门口。
“不对呀!”公孙贺皱着眉头:“苏任一不是礼官,而来陛下也没让他接待,竟然与淮南王同车入城,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啊!那怎么办?要不要我带兵去把苏先生救出来?”
李当户摇摇头:“淮南王和衡山王与苏任都有些交情,他们此次是来觐见的,应该不会为难他,但若我们派兵恐落人口实。”
“既然如此,我这就进宫禀报陛下!”卫青连忙道。
李当户点点头:“也好!”
公孙贺呀的叫了一声:“不好,淮南王肯定是为钱的事情!”
“什么?钱?”公孙敖没和他们一起去会稽,自然什么都不知道:“苏任欠淮南王的钱?欠了多少?”
公孙贺冷笑道:“不多,若算上利息到现在估计五万金,这还只是淮南王的,整个淮南和衡山两国加起来至少也有十万金吧?”
“啥?十万金!”公孙敖觉得天旋地转,别说十万金,就算是十万钱他都没怎么见过。
卫青也是紧皱双眉:“若真是这样,苏大哥恐怕凶多吉少,不行,我这就进宫恳请陛下救出苏大哥!”
看着卫青飞身上马很快不见了踪影,几人站在当场手足无措。
第601章 龙的对话
有关龙的起源,追溯起来很麻烦。龙不是单一的生物,它是由多种多样的动物碎片组成的,这就是中华民族图腾崇拜的体现。当一个个部落融合之后,原本的图腾就有了不同图腾的特性,这也和龙的形态变化有很大关系。在人们普遍的认识之中,龙可以吞云吐雾,行云布雨,更重要的一点他没有翅膀却能遨游九霄。龙有霸气的形象,有人们想象中最强的法力,就连天下霸主都将自己视为龙的子孙,这就是龙这个图腾带给中华民族的意义。
苏任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看了刘安和刘赐一眼:“二位大王,这就是在下对龙的认识,实际上这天下没有龙这种生物,最高级最厉害的不是旁的,就是咱们人!”
“既然如此,为何还有那么多关于龙的传说?”刘安不是笨蛋,苏任这几句话可忽悠不了他。
“传说归传说,当人对某一件事物无法理解和解释的时候,自然就会有各种想象补充进来!”苏任喝了口水:“比如说,人死了会去什么地方?按照普通的观点,人死了和猪狗羊等死了没有任何区别,唯一的区别是活着的人不希望他们死,在脑子里时常会出现他们以前的样子,慢慢的人就会替死去的人找个地方,好人上天做神仙,逍遥快活,坏人掉入地狱经受苦难。”
“再比如,道德经第一句,北海有鱼,其名为鲲,鲲之背不知几千里也!虽然我没见过几千里的大鱼,几十丈长的倒是见过,一条鱼就是长安半条街,也就是在大海里还能生存,若上了陆地一顿饭就能吃掉整个长安人一年的口粮!但为何道德经要将鲲说的如此巨大呢?按照我的猜测,应该是看见的人被吓到了,等回想的时候脑子里补充了很多东西,就变成了几千里。”
刘安点点头:“这个不用你说,本王的淮南国离海也不远,大鱼倒是也见过,还是说说龙吧,既然没有龙,那也就没有真龙天子咯?”
苏任呵呵一笑:“大王也不用坑我,敢问大王谁是真龙天子?是陛下还是您?又或者是衡山王?”
衡山王刘赐打了个激灵,扭头望向刘安,连忙摆手:“胡言乱语,本王岂能是真龙天子?王兄千万别听这小子胡说。”
刘安没理会刘赐,对苏任道:“自然是陛下了!”
苏任摇摇头:“按我大汉族谱,第一代真龙天子是高祖无疑,这一点二位大王没有异议吧?”
刘安和刘赐连忙点头。
“既然高祖是真龙天子,高祖的儿子应该也都是真龙天子,为何却被吕后占据朝堂几十年?若不是陈平等人接回文帝,这时候大汉恐怕就姓吕了!难道吕后也是真龙天子?”
刘赐默不作声,望着刘安。刘安道:“正以为真龙天子在我刘家,才有文帝出,平诸吕!”
“为何是文帝?而不是其他人,要知道大王的父亲也是高祖的儿子。”
刘安瞪着苏任,牙齿咬的咯吱响,他觉得这是苏任在讽刺他父亲刘长。
苏任接着道:“就算淮南厉王不与文帝相争,文帝的儿子也不少,为何偏偏传位于景帝?”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刘安没法回答,听的人更是目瞪口呆。
田蚡实在看不下去,咳嗽一声:“正所谓龙生九子各不相同,陛下是真龙天子不假,生出的儿子未必各个都是龙。”
苏任点点头:“丞相所言甚是!那么在下再问一句,以丞相看下一位真龙是陛下的儿子还是别人?”
“这……”田蚡瞬间无语。
刘安连忙道:“陛下现在还没有子嗣,谁也说不好。”
苏任笑了笑:“陛下如今不过二十岁,刚到壮年,后宫之中佳丽数千,卫夫人已经为陛下诞下当利公主,据说如今又有身孕,生龙子是早晚的事情。”
刘安瘪了一下嘴:“好吧,既然如此陛下之子自然就是龙子!”
“很好,既然陛下之子是龙子,大王觉得陛下的儿子能登上皇位否?”不等刘安回答,苏任又道:“其实这个问题不应该问,既然是龙子岂有登不上皇位的道理?所以,按照如此推论,天下那些造反者绝没有什么好下场。”
“咳咳咳……”刘赐刚刚喝了一口水,喷了自己一身,端着水碗连连咳嗽,看了看刘安解释道:“呛着了!呛着了!”
刘安的脸有些黑:“你不说这天下没有龙吗?”
“的确没有,龙生活在我们的想想中,诸位可以闭上眼睛,想象一条张着马脸、猪鼻、虎口、鹿角、鹰爪、猫须、鱼尾的大蛇在云海之中上下翻腾,那是何等气势?那就是龙!”
“诸位看到了什么?那是龙吗?”过了一会,苏任突然问道。正在欣赏优美景色的众人眼前的画面突然间坍塌,如同玻璃一样碎了一地,再也找不到刚才震撼心灵的画面。
刘安深吸一口气,有些发呆。田蚡连忙道:“好了好了,龙就说到这里,既然没有龙,我们说的再多也没有意思,还是说说长安城的趣事吧?”
苏任不再说话,瞥了刘安一眼,躬身施礼退到自己的座位上。
刘赐也连忙打圆场:“对对对,说龙没有意思,王兄也正好想听听!”
接下来的宴会,刘安和苏任就如同两个木头人一样呆呆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既不喝酒,也不说话,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关龙的话题,是刘安提出来的。他说寿春城东有人看见一条金龙从井底飞出来,至于有什么样的预示,刘安没说。此言一出,得到了不少人的恭维,所以苏任才给刘安泼了一盆子冷水,先说世上本就没有龙,接着曲里拐弯的将刘安引到真龙天子不是他的语言圈套中,逼着刘安承认真龙天子是刘彻的孩子,这样以来,刘安能高兴才怪了。
古人就信这种谣传,特别是在鼓动百姓方面更是有奇效。三国时,孙权登基就用的是这招。他一个姓孙的凭什么做皇帝?没有曹丕的禅让,也没有刘备天生的属性加成,就只能靠这种忽悠。
刘安说这话也是一种试探,当苏任开口之后,刘安就后悔了。苏任的口才如何他早有见识。今天自己打了自己的脸,能说什么,只能说自己作死,不带苏任不就是了。
刘安没有兴趣吃酒,刘赐自然也没有。两位贵客都没有吃酒的兴趣,作为陪客的兴致也会降一层。天还没黑,酒宴就宣布结束。苏任当仁不让,第一个走了出来。
看着苏任的背影,刘安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田蚡微微摇头:“大王不要担心,苏任的话乃是无稽之谈!”
刘赐摇摇头:“无稽之谈?这小子从来不说无稽之谈,他回去一定会向皇帝说此事,恐怕我们在长安不会太好过。”
刘安叹了口气:“本就没打算瞒皇帝,只是失了人心让本王可惜!”
“大王放心,苏任说的事情绝不会发生,卫夫人虽然有了身孕,能不能顺利产下孩子倒不一定!”
刘安一愣:“此言何出?”
田蚡嘿嘿一笑:“此事暂时不便多说,到时候大王就知道了。”
出了驿馆的大门,李当户、卫青、公孙贺、公孙傲,还有苏任的手下全都在门外等候。看见苏任出来,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松。黄十三和蛮牛连忙上前,守在苏任身旁。
李当户道:“没事吧?”
苏任笑了笑:“能有何事?怎么,你们觉得淮南王会对我不利?”
公孙贺道:“岂是不利,若你卷走了我五万金,将你挫骨扬灰都是轻的!”
“谁卷走了五万金?那些钱都是陛下借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公孙贺指着苏任对众人道:“你们都看见吧?这小子就是狼心狗肺,亏我们还这么替他担心。”
卫青上前:“苏大哥真没事?”
“放心,没事!在寿春他们都不能把我如何,在长安就更别想了!”
李当户咳嗽一声:“既然没事咱么就走吧!这么多人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
骑马出了巷子,一大群人有说有笑,将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街边一间酒肆内一老一少在一位俊秀的公子的陪同下喝酒聊天。看着苏任等人跑过去,老者摇头笑道:“看来你父王的计策又失败了!”
俊秀公子笑了笑:“父王想让苏任替他张目本就不可取,失败了也好,断了父王的心思!接下来就看老先生的手段了,我已经派人打听清楚,刘爽住在苏家,刘健住在北门外的平安庄,都是苏任的产业。”
老者点点头:“公子放心,此事万无一失,不过公子记住自己的承诺。”
“一定!咱们合作这么久,我说话何时没有兑现过?”
少年瞥了俊秀公子一眼:“越人的事情公子可是失言了,那些越人被苏任迁了过来,和我们有联系的统统送到了长安做俘虏。”
“呃……,这是个意外!谁也没料到苏任竟然还有带兵的本事!”
老者笑了笑:“雨儿办事吧!”
第602章 被人摆了一道
平安庄离长安城五里,紧挨着渭河。??`这是苏任来到长安之后购买的一处庄园,原本这里就是一片滩涂,渭河水的时候将这里淹没,等到枯水期,又露出来。荒草长的一人多深,除了水鸟之外,没人会到这里。自从苏任购买了这里,先修了河堤,又派人清楚了杂草,经过两三年的整治变成了十顷良田,外带二十多亩果园。
苏任之所以弄这么一个地方,完全是本着狡兔三窟的做法。长安城的家中不能有太多的人,更不要说全副武装的精壮。为了自身的安全,苏任建起了平安庄,66续续从元山和温水调派人手留在这里作为自己的帮衬。
并非苏任对长安城没有信心,也不是在防备谁,完全是苏任心里作用作怪。作为后世人,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没法将自己完全融入,总觉得自己是个外人,平时看似坚强的躯壳下包裹着一颗担惊受怕的心。
俗话说的好,你越是害怕那祸事总是会离你越近。平安庄出事了,大事,天大的事!一直平安无事的平安庄被人袭击了。三个家丁被杀,另有三十几个受了伤,而行凶者竟然跑了。
苏任大雷霆:“秃鹰,到底怎么回事?”
秃鹰和花豹子是苏任来长安时,路过剑门关接收的山匪。他们被苏任送到元山待了一段时间,平安庄建好之后便从元山调了过来,为的就是保持平安庄的武力,在必要的时候起到一个出其不意的作用。只可惜就在昨天晚上,他们却被别人出其不意了。
秃鹰跪在地上:“昨夜来的人十分厉害,刚进庄子我们就现了,五十多人一起围攻都不是对手,实在不是兄弟们不努力,是那伙人太厉害了!请先生明察!”
花豹子也道:“是呀,只有五个人却配合默契,绝不是一般的刺客,更像是武艺高强训练有素的游侠!”
“游侠?”苏任眉头一皱:“可以肯定?”
“至少有八成可能!”花豹子连忙道:“以前兄弟们还是山匪的时候劫过人,那些游侠剑术精妙,平常没有十几个人难以近身,昨天夜里来的人比以往见到的还要凶狠!幸亏他们见被现就遁走,若硬拼咱们的伤亡还会更大!”
“目的何在?”
花豹子与秃鹰对望一眼,纷纷摇头。??`
苏任看着两人,两人也有伤,一个是左臂一个是右腿,明显也是拼了命的:“起来吧!这件事也是一个教训,平安庄的意义是什么,你们也应该知道!这一次你们也努力了,让兄弟们放心,死了的加倍补偿,受伤的好好养伤,要针对这次事情总结经验,决不能有第二次!”
“喏!”秃鹰与花豹子长出一口气。苏任能把这里交给他们,那是看的起他们,也是对他们的信任,如今出了这事,失职指定跑不了,心中暗暗誓得想些办法,决不能再生昨夜的事情。
训完了秃鹰和花豹子,苏任扭头问韩庆:“韩先生怎么看?”
韩庆看了看还没有离开秃鹰和花豹子。苏任立刻道:“都是自家兄弟,没什么隐瞒的!”
韩庆微微点头:“若真的是游侠,以在下看十有**是墨家作怪,目的嘛,先生应该知道。”
“他们?”
韩庆点点头:“前几日崔老掌柜说墨聪、墨雨两人在翠香楼会见一位公子,在下打听过是淮南王的五公子刘宏,在长安对淮南王威胁最大的是刘健,这样讲是不是就通了?”
苏任点点头,问秃鹰:“刘健可有什么事?”
秃鹰连忙道:“属下刚去看过,没出问题。?????m”
“坏了!”苏任大叫一声,起身就往门外冲,一边走一边吩咐:“看好刘健,千万不能让他出任何问题,实在不行就让他住在密室!”
“先生慢点,您这是……”韩庆连忙跟上。
“回家!家里还有一个呢!”
平安庄出了事,苏任在惊讶之余,连夜就带着人赶了过来。后路被断这可是大事,苏任将能调动的人马全都调来,甚至半个天罡地煞都一起出动,现在的平安庄几乎被团团包围,别说几个刺客,就是来一两千军队都别想攻进来。也正因为如此,长安城的家成了一座空城。
如果与墨家人商量事的真事刘宏,那么平安庄很有可能就是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怎么说刘健也是刘安的孙子,就算要杀,也得死在外人后面。刘爽就不一样,他是刘赐的儿子,在血缘上虽然和刘安有关系,却没有刘健那么近。
一路狂奔,苏任那叫一个懊恼,区区一个调虎离山的计策,他都没看出来,放出去的大话算是丢人了。离城五里虽然不远,一来一回又在平安庄停留了好长时间,再回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大汉朝不是大唐或者大宋,至少现在还没法与之相比,天一黑是会关城门,除了皇帝谁也叫不开。
“小金子,你的马快!先进城告诉你师父让他小心,再把苏凯找回来帮忙!”
霍金答应一声,两腿一加黑风。黑风嘶鸣一声,扬开四蹄冲了出去。
天黑了,乌云压顶,伸手不见五指。苏府对面的一处民房中,二十个黑影静静的等待着。时间不大,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推门进来,这人在苏家对面开了一个小酒肆,苏任从来没有来过。
“公子,他们上当了!”胖掌柜对坐在房间正中的一名黑衣人行礼道:“城门已经关了,他们没有进城!”
黑衣人没说话,只是微微点头,胖掌柜躬身退出门外。等胖掌柜一走,站在床边的黑衣人立刻揭开窗户,其余的黑衣人一个跟着一个钻了出去。当胖掌柜再进来的时候,这间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就和那些人没来过一样。胖掌柜微微笑着吹熄几案上油灯,再一次退了出去。
冷峻提着宝剑,闭着眼睛坐在大堂门口的台阶上,院子里没有人也没有灯,只有微微的夜风吹动桑树的声音。自从苏任走后,冷峻就一直坐在这里,他已经在这里坐了一天了,而且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他。
一声轻响从西面的院墙上传来。冷峻深吸一口气,慢慢的睁开眼睛:“出来吧!既然来了,何必鬼鬼祟祟?”
很快,五六个身影落到了院子里。虽说天黑的什么都看不清,至少有模糊的影子。冷峻望着那一群人:“你们是何人?”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就站在冷峻眼前,手里提着剑警惕着。
后院已经开打,冷峻却没动。既然现身意思已经很明确,就是要将苏府现在唯一的高手留在这里,至少也得缠住。随着打斗声还传来痛苦的惨叫和歇斯底里的呐喊。
“动手吧!”
冷峻淡淡的说出这三字,手里的剑也动了。
刘爽被吓坏了,缩在床下浑身都在抖。这些人来干什么,是个傻子都猜的出来。打斗就在他住的小院里,听动静还很激烈。他本不是个软蛋,可关乎生命的时候谁都会感到害怕。在打斗刚开始的时候,刘爽也提着宝剑冲出去过,刚露头就被一剑划破前胸的衣服,若不是院中的一名护卫拼死挡住,这会死的就是他了。
刘爽祈求老天保佑他,他还年轻并不想死,嘴上说的大义凛然那是另外一回事。院中的打斗声越来越小,慢慢的就消失了。紧跟着脚步声从院中传来,房门被人推开。借着天光他能看见七八双脚进了屋子。刘爽极力屏住呼吸,不让自己出半分声响。
一柄宝剑突然出现在刘爽眼前,剑尖上还滴着血,血是黑的,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人呢?”一个声音问道。
“刚刚还在屋里,这四周只有两扇朝院子里的窗户指定没走,找!”
翻箱倒柜的声音,一个瓷花瓶掉到了地上,出啪一声响,碎片到处乱飞。
“小心点!”又有一人说到。
“又不是咱的不用这么客气,找到人就行!”
刘爽很想冲出去,可没有那个胆量,他心里非常清楚,冲出去是什么结果,就算不会当即被乱刀砍死,也会被抓。被抓之后还是会死,而且死的更痛苦。
“床下看了没有?”
随着这声话问出来,有一个脑袋立刻出现在刘爽眼前。这一次他没有手软,宝剑奔着那颗大脑袋刺了过去。那人显然被吓了一跳,慌忙后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在床下!床下!”
苏任望着黑漆漆的城门一筹莫展,城楼上站了一排兵卒,各个手里攥着兵器紧紧盯着城下这伙人。长安城自建成以来,从来没有这么多全身武装的人出现在城门口。守城的校尉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按照大汉律法,城下这群人已经算是贼人了,杀死无算。但校尉没法下达放箭的命令,因为他的勃颈处有一把匕泛着寒光。
“开城!快!”
校尉紧咬牙关,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要杀就杀,城门决不能开!”
石宝格外着急,问苏任:“先生,现在怎么办?”
第603章 老子生气了
翠香楼的生意忽然之间变得冷清起来,无论是钟鼓楼的翠香楼还是西市的翠香楼都没有几个客人。
绸缎庄的掌柜腆着肚子走了进来,刚进门就看见正中间那张桌子。笑呵呵的走过去:“聊什么的这么谨慎?”
徐记粮米店的掌柜一把将绸缎庄掌柜摁在椅子上:“声!”
绸缎庄掌柜笑道:“到底何事?连你都如此忌讳,以往听你谈论朝廷诏令的时候也没有这般心过。”
徐记粮米店掌柜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你不会真没听吧?昨晚……”
“昨晚?昨晚我去来凤楼宴客,还别那里的姑娘各个不错,下次你我二人同往如何?”
“哎!”徐记粮米店掌柜叹了口气:“看来你是整个长安城最后一个知道这件大事的人,来的时候就没发现今日街道上不太一样了?”
绸缎庄掌柜想了想,微微头:“还真是不一样,人少了,兵卒却多了,执金吾和廷尉的公人满大街都是,怎么,出什么事了?”
徐记粮米店掌柜神秘的招招手,示意绸缎庄掌柜把脑袋凑过来:“苏府出大事了!”
“苏府,哪个苏府?”
“还有那个苏府?”
“哦!那个苏府?怎么,又和馆陶公主开战了?不能呀,名听馆陶公主府有什么动静!”
徐记粮米店掌柜摇摇头,声音更低一些:“是不是馆陶公主不知道,不过事情很大,听死了几十个人。”
“啊!”绸缎庄掌柜一下惊了。徐记粮米店掌柜连忙将其摁下去:“这么大声干什么?生怕别人听不见?”
“快,苏中郎可是个厉害的人物,记得前年的那场争斗,那手段谁看了不害怕,那个这么大的胆子?”
徐记粮米店掌柜摇摇头:“可呢!不过以苏中郎的行事风格,长安城的权贵基本得罪光了,想收拾他的人不在少数,这一次出问题还真不好是谁干的。”
“咳咳咳……!”老赵⊥⊥⊥⊥,▼□m
第604章 一束大烟花
刘凌来探望父亲淮南王刘安,看到刘宏的时候,刘凌的脸色就不好。?`
刘宏嘿嘿一笑:“阿姊,怎么见了弟弟我不高兴?”
“哼!你做的好事!可知你惹了多大的麻烦?”
刘宏不以为然:“阿姊怎么这么说,苏家的事情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哼!偷鸡摸狗,真以为苏任不知道?你就等着,若父王有个三长两短,全都是你害的!”
刘安连忙摆手:“好了好了,亲姐弟怎么一见面就吵架,宏儿做的事情本王也知道,不就是死了几个人嘛!没什么大不了的,谅他苏任也不能把本王如何,何况他们也没有证据,想要诬告本王也得看他们有没有这本事。”
“父王,你不了解苏任!”刘凌有些着急:“苏任这个人心狠手辣,女儿可是亲眼见过他杀人的!”
“本王也杀过人,比他苏任杀的更多!”
“父王!”刘凌还想再说,被刘安制止了:“好了,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刘凌瞪了刘宏一眼:“已经打听过了,刘爽倒是有一些东西在苏任那里,健儿只不过暂住平安庄,还没有拿定主意要不要出手,但经此一事,健儿恐怕会冒险。”
“他敢!”刘安一掌拍在几案上:“以下告上他知道后果,本王倒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话是这么说,但世子对健儿也太狠了些,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去见健儿!”刘凌有些无奈。
刘安皱了皱眉:“无论如何要想办法见那不孝子一面,让他不要胡来,至于刘爽吗?你就不用管了,此事交给宏儿处理!”
“父王!”
“不必多言,就这么定了!”
父子三人不欢而散,临走的时候刘凌恨不得将刘宏掐死。??`但看刘安对刘宏的态度,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很有可能取代世子刘迁的位置,若想以后在淮南立足,还是得和他搞好关系。
刚出了门,刘宏又追了出来:“阿姊!”
刘凌深吸一口气,压住怒火:“何事?”
“阿姊与太尉庄青翟可熟悉?能否邀出来见见?”
“庄青翟?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朝廷三公自然是咱们拉拢的对象,田蚡已经对父王俯帖耳,韩安国是田蚡的人,只有这个庄青翟态度不明,所以……”
“哼!”刘凌冷哼一声:“此人倒是求见过我几次,都被我拒绝了,他是太皇太后的人,等太皇太后宾天之后,自然也就没他什么事情了,若要拉拢倒不如去拉拢拉拢窦婴,此人可是皇帝心腹。”
“窦婴?他不是太皇太后的侄子吗?”
“怎么不信阿姊?”
刘宏连忙换上笑脸:“不不不,怎能呢!不过窦婴这人太过迂腐,只怕不好拉拢。”
“呵呵!”刘凌冷笑两声:“也有你办不成的事情?连苏家都敢派人去,一个窦婴难不倒你!姐姐劝你一句,好自为之吧!”说完,刘凌一扭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在长安待了这么多年,对长安朝廷和皇帝都有深刻的理解。在刘凌看来,弟弟刘宏的做法无疑是在找死。将墨家拉进来这一招的确不错,但是却忘记了苏任是什么人?也忘记了现在的皇帝可不是当年的景帝!墨家是有些实力,一旦皇帝和苏任真的怒了,会有一万种办法让墨家消失。
坐在马车里刘凌思前想后,他在想用什么样的办法补救。是将藏身在蓝莓园的墨家巨子交给苏任,还是用别的什么办法给苏任示好?至少在现在这个时候,得罪苏任的结果很严重。
拐进永安门,刘凌喊住驭手:“等一下,去魏琪候府。??`”
马车拐了个弯,转上东大街,朝着魏琪候府而来。街道上还是那么乱,来来往往的人群行走匆匆,那件事已经让长安陷入恐慌。奇怪的是苏家没有任何表示,皇帝也没有进一步的旨意,就连新一期的大汉报对苏家的事情也是只字未提,这一切都不正常。
已经能看见魏琪候府的大门,刘凌叫停了马车,从上面下来,在婢女的搀扶下一步一步朝魏琪候府走。如此放低自己的身份这还是头一次,魏琪候府的门子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魏琪候窦婴被罢相之后,以魏琪候的身份留在长安。窦婴没有什么朋友,只有灌夫偶尔来陪他说说话喝喝酒。今日灌夫正好就在,两人也在说苏人家的事。
灌夫笑道:“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招惹苏小子,我看他是活的不耐烦了。”
窦婴摇摇头:“听说还死了人,这恐怕是苏任吃的最大的亏吧?”
“呵呵,谁说不是呢!自老夫认识苏小子到现在,能让他吃亏的人不多,这还是第一次!不过倒也没死几个,大概有六七人吧!”
“六七人就不少了,长安乃是国都,陛下身边,如此明目张胆攻打当朝官吏的也绝不是一般人,执金吾和廷尉可有消息。”
“哼!”灌夫冷哼一声:“指望他们抓住那些贼人,魏琪候觉得可能吗?倒是苏小子让我奇怪,这都几天了,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完全不像他。”
窦婴笑了笑:“等着吧!快了!”
两人聊的正好,门子禀报淮南王郡主求见。这让窦婴和灌夫同时一愣,要说朝堂上谁与刘凌没关系,除了他们两个别人绝不敢否认。刘凌亲自登门完全出乎窦婴的预料。
“可说有何事?”
门子摇摇头:“没说!”
灌夫道:“那就不见!这女娃咱们还是不要走的太近为妙。”
窦婴想了想,忽然笑了:“呵呵,老夫这下算是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
“明白是何人与苏任为敌,何人敢如此针对苏任!”
“何人?”
窦婴指了指门外。灌夫侧过身朝大门口看了看,虽然什么都没看到,却明白了窦婴的意思:“你是说……”
窦婴点点头:“我听说苏任在离开淮南的时候,打着陛下的名义骗了淮南王三万金,更收留淮南王不被重视的孙子,这些事情淮南王嘴上不说,心中恐怕对苏任恨之入骨。”
“淮南王真敢这么干?”
窦婴一笑:“只要不留下罪证有何不敢干的?”
在魏琪候府门外等了好一会,看见门子慢慢悠悠的走出来。刘凌便猜到了结果,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了自己的马车,吩咐车夫去丞相府。
丞相府与魏琪候府在两个相反的方向。既然主人了话,驭手只得慢慢的掉头,然后再往西去。
丞相府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隔着两条街就能看见排着长队准备面见丞相的朝臣。有些认识刘凌马车的,已经开始指指点点,偶尔还有低低的贱笑,不认识的也向旁边人询问,怎么这辆马车竟然不排队?
能在丞相府做门子,眼力绝对差不了,看见刘凌的马车,立刻跑过来,笑呵呵的帮着刘凌揭开马车帘子。
刘凌微微一笑:“丞相可在府上?”
“回郡主的话,丞相进宫了,尚未回来。”
“哦!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了!”
门子始终带着微笑,看着刘凌的车马走远,依然站在原地:“郡主放心,等丞相回来,小人一定禀报!”
刘凌在车内冷笑一声:“躲了!这田蚡还真是个滑头。”
马车出了西街,来到一个十字路口。车夫停下了车:“主人,还去那?”
“回府!”
蓝莓园是刘凌的在长安的家,而且在城外,需要从南门出城。倒是没有遭受什么样的阻拦,马车顺顺利利的出了南门。刚刚上了一到土坡,忽然剧烈的晃悠了一下,差点让坐在车内的刘凌摔倒。刘凌怒了,都不整理自己被摔歪的髻,道:“怎么驾车的?回去自领三十鞭子!”
驭手非但没说话,而且还停下了车。巨大的声响震的刘凌耳朵都要聋了,驾辕马更是嘶鸣不以,若不是驭手死死拉住马缰,马匹指不定受惊跑到那里去。
不等刘凌问,随身的婢女已经揭开车帘,脸色傻白:“主人,这……”一只手指着前面,半天没说话。
顺着婢女手指的方向看去,一道粗壮的烟柱腾空而起,直冲云霄,蔚为壮观。刘凌看了半天,正要感叹,却现冒烟的地方好像不太对劲。
“哪里可是咱们家里?”
婢女缩着脖子眼泪已经流到了脸颊:“正是咱们家,主人,这,这到底生了什么事?”
等马车以最快的度回到蓝莓园的时候,整座庄园都在燃烧,熊熊烈火吞噬了一切。家丁和仆役慌乱的救火,然而火势太大了,就那黑烟已经呛的人不敢接近,更不要说炙热的火焰了。管家满身泥水,眉毛和胡子已经没有了,头也卷了起来,几步扑倒在马车前:“主人,主人……!”
“起来,怎么回事?”
管家连忙擦了擦眼泪:“小人也不知道,一声巨响,整个庄园就飞了起来,若不是当时小人正好在门外,这会指不定就见不到主人了。”
看着浓浓的黑烟,望着熊熊的烈火,刘凌嗅到了浓郁的硫磺味。闭着眼睛,双手扶着车帮:“哎!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第605章 杀人者
长安城彻底疯狂了,执金吾和廷尉丞脑门上的汗水就没干过,就连京兆尹汲暗也有些胆战心惊。??`自大汉建都长安以来,从来没有生过这么严重的事情。先是苏府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紧接着淮南郡主刘凌的庄园又莫名其妙的起火,这一切还没有打理清楚,又来了一桩桩的杀人案子。
第一个死人是夜香郎王二,当整个长安城的百姓早上开门,提着尿痛便盆等不来王二的时候,终于有人着急了。追寻着王二常去的街道和地方,很快便现王二溺死在粪桶里。一身屎尿的王二被人拿着大钩子从粪桶里捞上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泡涨了,一股股的臭气熏的围观百姓纷纷后退。
没人知道王二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死在粪桶里。仵作仔细的检查了王二的尸体,确定是溺死,没有外伤,内脏更是完好。谁杀了王二呢?又为什么杀了王二?廷尉府和京兆尹的公人们猜不出。
第二个死人是早柿子街的菜贩子求老汉,他比王二死的更蹊跷。求老汉是个鳏夫,平日里靠着贩卖蔬菜为生,而且说话和气为人也不错,从未与人有过冤仇,但就是他也死了。竟然还死在钱寡妇的肚皮上,这件事让所有认识求老汉的人惊掉了下巴。
第三个死人是一名底层官吏,隶属于京兆尹。没人对这个小官吏有印象。因为他也从来不和人打交道,分配给自己的事情按时完成,没事的时候就待在京兆尹,休沐的日子回家。一家三口过着安稳平常的生活,不欺压相邻,不惹是生非,但就这样的人竟然被杀了。
第四个死人有些来头,东市胭脂坊的老板娘。据说她是个风流成性的家伙,不少男人都上过她的床榻。也正因为如此,胭脂坊的生意很好,无论是大姑娘小媳妇总喜欢去她的店里购买胭脂,也希望如他一样让天下的男人都喜欢自己。
第五个死人最让所有人意外,竟然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而且死相最难看,不但被人剁了手脚,还被挖去双眼。看见这个孩子的人,无不出门一阵阵干呕,弄得现场臭的待不住。没人知道这个孩子真名叫什么,平时与他瞎眼的母亲生活在一起,这孩子也乖巧能干,小小年纪竟然养活了自己的母亲。
第六个死人是一名农夫,因为他住在城外,是第二天才被现的。不仅他死了,全家上下包括鸡狗统统死了个干净,甚至有人现死在墙角的两只老鼠身上也有剑伤。这一家子是中毒死的,还是最烈性的毒药,按照仵作的估计,死的时候都不痛苦,因为死人的脸上全都带着笑容。
第七个死人是城门守卫,所以就有人猜测,指定是凶手行凶之后出城的时候杀了他。因为他死在城门口,全身上下有十九处伤口,每一处都是致命伤,完全是因为血流干了才死。
这七个人既不认识也没有任何相同之处,但是都死了,而且相隔不过两天,于是乎廷尉府和京兆尹就不得不奇怪了。谁是凶手?若是滥杀无辜,长安城内十数万百姓,为何偏偏是他们七个?若说凶手就是要找他们七个,那这七个人肯定有某种联系,但联系是什么?
汲暗黑着脸,望着脚边的七具尸体,扭头看了看执金吾和廷尉:“二位,此事怎么处理?若再不禀报陛下,你我三人可就是渎职!”
廷尉点点头:“此案情重大,必须报告陛下。”
“那两件事如何处置?陛下只给了我们十天时间,明日就是期限又出了这种事情,咱们几人这官恐怕是做到头了。”
“不管到没到头,此事想隐瞒也隐瞒不住!”廷尉叹了口气:“如今整个长安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恐怕陛下已经有所耳闻,若陛下责问下来,丢官都是小事,这颗脑袋还能不能抗在肩膀上都不一定了。”
汲暗道:“此事出在京兆尹,在下罪责难逃,我这就去写奏折,无论什么结果,也只能认了!”
执金吾与廷尉也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不知道是那个天煞的惹出这么多事来?”
京兆尹执金吾廷尉三人为自己悲催的命运叫屈的时候,事主,或者说一方事主正坐在刘彻的宣室内吃肉喝酒。`这一次苏任学乖了,无论来多少人只带一坛子酒,还是那种最小的坛子,即便是自己一个人喝也不会喝的人事不省。
对于苏任的小气,公孙贺颇有微词:“就这点酒够谁喝?别忘了,我们可就你一命,要不然你家恐怕就没活人了!”
苏任不为所动,哼一声道:“那是你爱去,我可没请你!”
公孙贺气的翻白眼:“你!你们听听这家伙什么态度,陛下替我做个见证,下次就算是这小子被人大卸八块,我只会站在旁边拍手叫好。”
刘彻呵呵笑了笑:“此事还真是危险,墨家竟然如此凶狠,若是让他们蓄积到足够的力量,杀进朕的建章宫也有可能呀!”
公孙敖和卫青现如今负责建章宫宿卫,听了这话,连忙跪倒:“陛下放心,臣等一定拼死保护陛下周全。”
苏任嘿嘿一笑:“嘴上说的好听,真的到了恐怕悬,这世间从来没有千日防贼一说,要想不被人惦记,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那些惦记的人宰了!看谁还敢胡来?”
“嗯!子恒说的在理!”李当户竟然难得同意了一回苏任的意见。
公孙贺眼睛一转,嘿嘿笑道:“原来如此,这几日城中死的那些人都是你的手段?不过,你敢保证他们都是墨家门徒?”
苏任看了刘彻一眼,对公孙贺道:“这一次你错了,我只负责提供情报,动手的另有人在!”
“谁?”
苏任笑了笑:“不可说!这件事还要持续一段时间,你们也不用大惊小怪。”
墨雨急坏了,在长安的墨家兄弟一个个被杀还都是惨死,他都要急哭了。这些人全都是墨家的心血,从物色到招揽,再到一点点的**,墨家费了多大的功夫,眼看着即将能派上用处,竟然就这样死了,所以他替巨子不值。
墨聪安静的多,非但没有因为自己的手下被杀感到难过,反而每日优哉游哉的喝茶看风景。那一日他们从蓝莓园逃出来的时候,是多么幸运,再慢一步就会成为牺牲品。所以说,如此美好的生命都是赚的。墨聪没有想到苏任下手如此狠辣而且强势,这出了他的预料范围。
“巨子,您还是下令其余的兄弟转移吧?再这么下去迟早会被杀光的,昨日又有两个被杀了!”墨雨焦急的直跺脚。
墨聪不说话,端起茶碗,嗅了嗅,味道很不错清香扑鼻。
“巨子!”
“从行动那一刻开始,你应该知道后果,他们就等着我们撤离,留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只要我们一动立刻会被人家盯上,全部被抓被杀也不奇怪。”
“那我们也不能这么看着!”
墨聪看了墨雨一眼:“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明白,咱们现在没有退路了!”
“哎!”墨雨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痛苦的闭上眼睛。
墨聪摸着墨雨的脑袋,呵呵笑了两声:“我墨家自创立以来,以兼爱为口号,为了天下苍生,任何代价都可以付出,这一次为了营救更多被皇帝强行迁到茂陵的兄弟,就算长安城中的所有兄弟死光也值得!”
“那我们为何要听那个刘宏的,直接派人去茂陵不就是了?从那里的看守手里救人,比在长安要安全的多。”
“呵呵!”墨聪又笑了笑:“不一样,记住,咱们是墨者,也是普通人,决不能成为犯人!”
墨雨很无语,他们在城外的这处农庄待了差不多十天,那个让他们去杀人的刘宏一次都没有出现过。墨雨觉得刘宏抛弃了他们,背弃了当初的承诺,并且是造成这一切的真正凶手。若不是他,巨子不会这么极端,更不会看着长安城的兄弟姐妹枉死而无动于衷。
门外响起敲门声,四长三短,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不用经过同意,一名穿着蓑衣的农人闯了进来,这人一脸苦相,张嘴想要说话,好半天却没有出声音。
“说?又怎么了?”
农人叹了口气:“昨夜又死了三个,都是我们的老人,整个城西已经剩不下几个人了。”
“被抓的那几个兄弟如何了?”
农人摇摇头:“不知,既不在廷尉府,也不再执金吾和京兆尹那里,想必还在苏家看管,我没敢进去。”
墨聪点点头:“很好,你去休息吧!”
农人躬身施礼,退出了院子。这里是他们墨家在长安最后的落脚点。和苏任一样,当初弄这个农庄的目的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这么快就启用了。又死了三个,加上昨日的两个,以及前几天的那些人,已经有十二人不明不白的死了,还都是对墨家最中心最可靠的人。
墨聪深吸一口气,对墨雨道:“去找和你练剑的那人,告诉他我要见见苏任!”
第606章 威胁和警告
灞河是长安东面最大的一条河,从秦岭深处流出来的水清澈透明。?文小说 ???ww?w?.?r?a?n?w?e?n?`org附近的百姓沿着河边居住,站在官道路口能看见几十处村庄和一望无际的农田。五月份的灞河景色很美,两岸的杨柳垂下柔软的枝条迎风飞舞,如同翩翩起舞的美女。
河边的亭子里,一老一少从早上就站在这里。老者微胖,头顶上的咎松松垮垮。少年目如朗星,手摁在剑柄处,随时准备应付不必要的麻烦。过往的行人看走到这里都会多看两眼,猜测着又是那个失去孩子的父亲盼着儿子早日归来。
三匹马快的奔过来,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匹白马,马上的骑士穿着白衣,随着马匹奔跑,他的袍服迎风飞舞,潇洒的样子引得不少路人啧啧称奇。只可惜骑士长的不是很帅,如果有潘安的容颜,一定会让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农家女尖叫。
苏任一带马缰,白马听话的放慢脚步。黄十三和蛮牛连忙下马,伸手接过苏任手里的缰绳,朝着路边的亭子看了一眼。
“这么早?我还以为我来的早,没想到二位比我还早?看来我是来晚了!”苏任一边笑一边朝着亭子走。
墨聪施礼笑道:“不是苏中郎来的晚,是我们两人来早了。”
“呵呵,没迟到就好!我这人最不喜欢别人迟到,那是对人的不尊重!”
苏任进了亭子,看见石桌上放着的茶壶和茶碗。淡淡的茶香在空气中弥漫,他努力的嗅了嗅。虽然苏任不懂茶,喝了两年多少还是能分辨出好茶和烂茶的区别。
“不错,是地道的蜀茶,而且还是上品,墨先生招待的规格很高呀!”
墨聪笑道:“苏中郎果然是喝茶的行家,只闻了闻就知道好坏,那苏中郎可知道这样的好茶老朽是从何处得来的?”
苏任想了想:“这么好的茶这世上并不多,就连翠香楼都没有售卖,思来想去也就三个地方,先就是我家,第二皇宫,这第三嘛我记得去年离开淮南的时候,送给淮南王一些,照此推断老先生应该是从淮南王那里得到的。”
“哈哈哈……”墨聪笑的更大声:“不错,正是淮南王送给老朽的,感谢老朽替他办事,虽然事情没成,淮南王的心意老朽还是领了。”
“哦?这么好的茶淮南王都能拿出来相赠,看来老先生替淮南王办的事情也不简单。”苏任的脸上至始至终挂着微笑:“既然是不简单的事情,失败了倒也不奇怪。”
“是呀,失败了不奇怪!”墨聪点点头。
两人喝了一会茶,如同老友一样聊了一会天,谁也没有提说那些让人不痛快的事情,也没说别的什么话。天南海北的一通胡侃,时而哈哈大笑,时而低头沉思。转眼间一个时辰就被两人这样浪费了。期间,苏任上了两趟厕所,喝的水实在太多。喝到最后倒出来的水都成了清水,没了一点茶叶的味道。
墨聪转变了话题:“苏中郎可喜欢钓鱼?”
苏任一愣:“钓鱼?”
墨聪点点头:“钓鱼!钓鱼和喝茶一样,都需要静下心来感受,静下心来喝茶才能感受出茶的味道,静下心来钓鱼才能感受到鱼碰触鱼钩的感觉。”
“这话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我这个人毛糙,喝茶纯属没事干的消遣,至于钓鱼一窍不通,更摁不住性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墨聪点点头:“苏中郎还年轻,的确不适合钓鱼,苏中郎喜欢的是那种雷厉风行,直奔主题的痛快和豪爽,但老朽想劝苏中郎一句,不知苏中郎愿不愿意听?”
“老先生请讲,小子洗耳恭听!”
“雷厉风行固然爽快,但苏中郎可得注意收敛,要不然恐怕会麻烦缠身,弄不好还会造成更大的危险。”
苏任点点头:“嗯!老先生的话果然是金玉良言,小子记下了,但是,小子就是这个脾气,这辈子恐怕改不了了,当年家师就说若我的脾气改不了,一辈子都会有各种麻烦找上门,烦不胜烦,可惜没法改了。”
“呵呵呵,老朽也就是这么一说,还望苏中郎好自为之。”
苏任起身,对着墨聪深施一礼:“感谢老先生好言,小子也送老先生一句话。”
“请讲!”
“这天下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有些事情看上去前途一片光明,但说不定一瞬间就彻底黑了;有些事情看上去荆棘满路,说不定山顶上的景色更美。”
墨聪点头笑道:“看来苏中郎选的是后者?”
苏任点点头:“是呀!老先生也说了,我还年轻有的是资本闯一闯,年轻人都希望看见山顶的景色,至于荆棘会在身上划出多长多深的伤口那是后话。”
“万一有那么一根荆棘刺中要害怎么办?”
苏任笑着摇摇头:“这一点请老先生放心,我这人还有一个毛病,那就是惜命,但凡觉得那根荆棘会威胁到小子的性命,会在他没有刺中我之前就把它砍了!”
“若砍不断呢?”
“那就连根拔了!荆棘怎么说也是野草,只要拔了它让它暴晒在阳光下,迟早会被晒死!”
“好手段!”
“过奖!”苏任笑着拱拱手:“今日老先生邀请小子来不会仅仅为了喝茶聊天吧?若老先生有什么话说,但请明言,若小子能帮上忙一定全力以赴。”
墨聪摇摇头:“苏中郎不要误会,老朽没甚事情相求,只是因为老朽准备离开长安,来向苏中郎辞行的!当初还是苏中郎送老朽来到长安,走的时候自然也得告别。”
“老先生要走?回宋国?”
墨聪摇摇头:“不,受一故人想邀去北方。”
“北方?”
“北方,极北之地。”
“极北之地?敢问老先生的那位朋友姓名?”
“恕老朽不能相告。”
苏任皱起眉头看着眼前的墨聪:“老先生去极北之地可有事情?”
墨聪点点头:“倒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去看看,说起来这件事与苏中郎还有些关系,当年老朽的另外一位故人听了苏中郎的话去了极北,一去不返,老朽甚是挂念,所以想去看看。”
“哦……”苏任终于明白墨聪要去干什么,或者说墨聪话里的意思。刚才墨聪的话若算是一种威胁,现在的话就是另一种威胁。苏任当然不会忘记那个被自己骗去北面看极光的黑冰崖长老,墨聪用这话告诉他,墨家和黑冰崖已经联合,说不定这个墨聪就是黑冰崖的一份子。
想想墨家的历史走向,苏任很快就明白墨家为何要与黑冰崖联合。墨家兴盛与春秋,与道家、儒家并称为三大哲学体系。到了秦朝,秦始皇焚书坑儒,让墨家在诸子百家中得到了一席之地。特别是普通百姓,深受墨家兼爱思想的蛊惑纷纷投到其麾下。那个时候算是墨家展最好的阶段。
然而好景不长,大汉朝遵循道家,墨家备受打击。更甚的是这些年,皇帝刘彻已经着力推崇儒家学说,无论是墨家还是其他学派纷纷划归到打击的行列。而墨家希望回到自己的时代,与黑冰台这个秦朝建立起来的特务组织勾结也就水到渠成了。
墨聪见苏任不说话,呵呵一笑:“苏中郎不用介怀,说不定老朽的那位朋友已经找到你说的神仙道,这会正在天上的某个地方看着我们。”
苏任看了墨聪一眼:“老先生也想求神仙道?”
墨聪摆摆手:“不,神仙道岂是我们这种凡夫俗子能求的来的,只有上天眷顾的人才有可能,比如天子!”
“你想干什么?”
墨聪笑道:“不干什么!话已说完,老朽告辞,苏中郎保重!”
苏任的眼光变得凌厉,死死的盯着墨聪。墨聪面带微笑,起身行礼。黄十三和蛮牛立刻冲到墨聪面前,手里的兵器已经举了起来。
墨雨冷笑一声:“就凭你们两个觉得能拦住我吗?”
黄十三和蛮牛没动。墨聪拦住墨雨,转身笑道:“怎么,苏中郎不希望老朽去看看神仙地?”
苏任面无表情,挥手让黄十三和蛮牛退下,起身来到墨聪面前:“老先生,我再说最后一句,你去不去极北之地我管不着,若有人以这种事情蛊惑陛下,我必然让他生不如死!请!”
看着墨聪与墨雨离开,苏任咬牙切齿。墨家的巨子果然不同凡响,什么阴损的招数都用的出来。苏任终于知道英明神武的汉武帝刘彻为何会栽在求长生这种无稽之谈上。并非刘彻不明白,而是被人蛊惑。既然他苏任来了,那就不能让这种事情生,怎么说刘彻也算一个朋友。
“走,回去!”苏任一摆手,招呼黄十三和蛮牛回城。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安排,决不能看着辛辛苦苦弄出来的局面被一群心理扭曲的家伙这般糟蹋。一路上苏任沉默寡言,一个劲的催促白马加,刚刚进城便吩咐黄十三找人,将手下能用的上的力量全部找来。黄十三还想问为什么,看了苏任的眼睛之后连忙将话咽了回去。
第608章 巫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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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嫖很生气,不但将那对跳大绳的师徒杀了,还在家里大发雷霆,吓的府中仆人谁也不敢靠近
陈须看着刘嫖发怒,摇着折扇冷笑:“我说母亲呀,您竟然被两个骗子骗了,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被整个长安人笑死!”
刘嫖瞪了陈须一眼:“滚!”
“呵呵!哎!”陈须动都没动:“要我说那个苏任就是您的克星,只要有他您计划的再好,到最后还会失败,据我所知这一次苏任弄出个什么叫产钳的东西,硬生生将卫子夫和皇子的命从鬼门关拉了回来,陛下大喜,还将当利公主许配给了苏任那个留在蜀郡的野种,……”
“不许说了!”刘嫖都快要疯了,恶狠狠的瞪着陈须,手指着门口:“滚出去,本公主再也不想见到你!”
“真的?”陈须大喜:“这可是您的说,以后我就再也不来公主府了?”
“滚!能滚多远滚多远!”刘嫖抓起几案上的笔筒掷了过去陈须连忙躲开,哈哈大笑着出了门
苏任的产钳很有效,给淳于意大概解释了一下用途和注意事项,淳于意便轻车熟路的上手了说起来这还要归功于当年在会稽的时候,苏任与淳于意一起解剖的三十八具尸体,从那些尸体身上,淳于意对人体构造有了充分的理解,再干这种事的时候就轻松的多
当一声婴儿啼哭从房间里传出来,刘彻的眼泪都掉了下来不顾王太后的劝阻,直接闯进房里,看着奄奄一息的卫子夫,又看看正在伸胳膊伸腿哭的一塌糊涂的儿子,刘彻一把抓住卫子夫的手:“子夫,好!太好了!咱们有儿子了!他是朕的第一个儿子,朕后继有人了!”
卫子夫惨淡的笑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刘彻大惊,连忙爬起来:“淳于先生,卫夫人她……”
淳于意看了一眼:“陛下不需惊慌,卫夫人只不过是疲劳过度睡着了,将养一段时间也就好了”
“真的?”
淳于意眉头一皱:“老夫的话岂能有假?”
刘彻这才放下心,吩咐一众内侍和婢女好好照顾,看着自己的儿子傻笑
随后进来的王太后也很高兴,这可是他的孙子咳嗽一声:“尔等做的很好,收拾完了,每人去内务府领赏!”
刘彻连忙道:“对对对,赏,重赏!刘吉庆此事交给你,都要重赏,淳于先生更要重赏!”
刘吉利破天荒的露出笑容:“诺,老奴明白”
众人连忙跪倒磕头,感谢太后和皇帝赏赐
淳于意从房中出来,看一眼正在陪当利公主玩耍的苏任,摇头苦笑
卫子夫生个了儿子,并且母子平安,这个消息如同一瓢冷水狠狠的浇在馆陶公主刘嫖和皇后陈阿娇头上
陈阿娇好半天哇的一声扑进刘嫖怀里大哭,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整个椒房殿都听的清清楚楚:“母亲,女儿这下可怎么办?呜呜呜……”
刘嫖不知道如何安慰女儿,忽然发现那对等着自己赏赐的所谓法师,便再也压不住心中怒火:“来人,拖出去喂狗!”
有痛苦的自然也有高兴的,太皇太后窦氏躺在床榻上听到卫子夫为皇帝生下一个儿子的消息,那张好久都没有生气的脸一下子就亮了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刘彻继位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若算上被立为太子的时间,至少也有八年,八年来刘彻身边的女人不少,只可惜都没能生下一儿半女
朝中曾经有过关于皇帝的很多传闻,窦氏也一度想过要不要废掉刘彻自从卫子夫进宫之后,很快有喜讯传来,窦氏这才打消了那个念头可是第一胎生了个女儿,窦氏为此郁闷了好久,这一次听闻卫子夫又怀孕,躺在病床上的窦氏便下了一道懿旨,将卫子夫放在自己与王太后身边,她可是知道自己的那个女儿是个什么货色如今,卫子夫终于生了个儿子,老太太始终悬着的心彻底算是放下了
挣扎了好半天,刚准备说话,却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一个糯糯的小女孩来到她的床榻前:“皇祖奶奶,我有弟弟了!”
窦氏知道这是谁,笑了笑:“好!你的弟弟好看吗?”
过了好半天,当利才道:“不知道,父皇和皇祖母都挣着抱弟弟没人管我”
“呵呵呵,是不?那我们小当利真可怜,皇祖奶奶管你!”
“嗯!幸好有阿公陪着我玩,阿公会好多笑话,可好笑了”
“阿公?你把谁叫阿公?”
“就是经常和父皇喝酒的那个,去病表兄是他的学生”
窦氏想了好半天才弄明白当利公主嘴里的阿公是谁,哭笑不得,瞪着空洞的眼神望着堂下:“苏小子,来了就吭一声,不声不响,就不怕我让人把你当刺客抓起来?”
苏任连忙道:“太皇太后安好,苏任给您施礼了!”
“哼!你这小子竟然敢打我们小当利的主意,是不是不想活了?”
当利公主连忙道:“皇祖奶奶你别杀阿公,阿公是好人!”
“哈哈哈……”窦氏大笑,将当利公主揽进怀中:“哎呀,都说女儿外向,这才多大点就替他的这个阿公说话了,皇祖奶奶白疼你了!苏小子,虽然皇帝说要把当利许配你的儿子,但是还得经过我的同意,你立刻派人去蜀郡将那小子接来让我看看,若我看不上就算皇帝说了也不算”
苏任急了:“太皇太后您不能这样!陛下可是皇帝,金口玉言怎么……”
“哼!我说是就是,不许顶嘴,听见没有”
“哎!”苏任叹了口气:“诺!我这就派人去接!”
从长乐宫出来,苏任依然赶着马车,淳于意躺在车里休息马车走的很慢,经过端午们的时候,看见苏凯一闪身不见了踪影苏任连忙带住马缰,盯着苏凯消失的方向看了几眼微微一笑,这才赶着马车继续往出走
淳于意在车厢里问道:“又想祸害谁了?这里可是皇宫,你与陛下的交情再好,也不能胡来!”
苏任笑道:“您老没休息呀!放心,我谁也不害,只要他们不害我,我保证不动他们”
“哼!但愿吧!”
韩庆、黄十三、蛮牛等人都在宫门外等候苏任跳下马车,将马缰交给驭手,告诉驭手将淳于意送回去,翻身上了马,在几人的陪同下朝着家的方向走
韩庆一脸严肃,走在苏任身侧,就等着苏任问话让韩庆没有失望,刚刚走出禁军的防卫范围,苏任扭头问韩庆:“怎么样?”
韩庆点点头:“果然如先生所料,苏凯回话已经将人救了下来”
“人呢?”
“按照先生吩咐,小金子、石宝和去病将人带回了家里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接触”
“很好,馆陶公主的人怎么处理的?”
韩庆微微一笑:“不会再出现了,谁也找不到!”
苏任长处一口气:“干的漂亮,这次算是有把柄被咱们握住了,再敢乱来,定让馆陶公主吃不了兜着走!”
馆陶公主刘嫖发了一通脾气,累的气喘吁吁,思来想去也没有好办法,只能等下一个机会那一对法师是淮南王刘安送给她的,送来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也当场试验了什么大变活人?什么隔空取物?种种迹象表明,这位法师是有神力的,为何偏偏在关键的时候没有一点作用,刘嫖思量来思量去不得要领
郭解在门外站了很久,看见陈须笑呵呵的摇着折扇走了,想要进去又担心刘嫖将火气撒在自己头上,一直等到大堂里没了动静,这才往里张望自隆虑候陈武死后,郭解几乎就住在馆陶公主府,明面上还是护卫,实际上谁都知道他是馆陶公主的姘头
招手将门外的管家叫过来,询问了一下郭解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自己的衣衫,重重的咳嗽一声,推门进了大堂刘嫖还在生气,瞪了郭解一眼,倒也没有把他往外撵
随手捡起两个没被刘嫖摔坏的家什,轻轻的放在几案上:“长公主,既然事情已经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您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哼!刘安误我!”
郭解慢慢上前,小心的陪着笑脸:“刘安办事不利,定然要他给您一个交代,卫子夫虽然生下一个皇子却年幼,要想长成尚需要时日,咱们以后还有机会”
刘嫖立刻明白了郭解的话,转过脸来看着郭解,眼睛转了转,点点头叹了口气:“哎,也只能这样了,还有机会!最近这段时间,事事不顺,你请来的人也成不了事,处处被苏任占了上风,难不成他真是我的克星?”
郭解呵呵一笑:“苏任乃是山野村夫岂能与长公主相比?也就是他运气好一点,若长公主要置他于死地,小人这就去办!”
“你?”刘嫖鄙夷的看了看郭解
郭解已经摸到了刘嫖身旁,伸手将刘嫖揽进怀中:“长公主不用担心,小人已经想到一个主意,定让苏任非死即伤,这一次保证万无一失”
刘嫖被郭解摸的浑身燥热,烂泥一般窝在郭解怀中,嘤嘤的嗯了一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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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9章 皇帝的朋友
cpa300_4(); 皇家的喜事就是天下的喜事。◇↓頂◇↓点◇↓小◇↓说,皇帝有了继承人,恨不得让他所统治的所有人都知道。长安城这些天如同过年一样,即便是互不认识的两个人,见了面都要问声好。在太后王氏的建议下,施舍给乞丐和流民的粥都稠了几分。官员们的贺礼更是一堆一堆的往皇宫里送,卫子夫住的永宁殿几乎被塞满。
太皇太后窦氏摸过了孩子之后,起名刘据,至于名字的意境和说法自有太常、太仆带着各地的学问大家补充完整。重要的是这是刘彻的第一个儿子。而且还是长子,按理说在生下来的那一刻便会被立为太子。可是对于此事谁都没有提,即便是号称铮铮铁骨,什么话都敢说的御史们也闭了嘴。
苏任作为主治医官的驭手,每日用马车载着淳于意进宫为卫夫人调养身子。不辞辛劳兢兢业业,即便淳于意没打算进宫,他也会催促或者撺掇着进去看看。不为别的,就为与刘彻站在永宁殿外的回廊下说会话。谁让皇帝高兴起来没完没了,连见他们兄弟几人的时间都没有。
“陛下这些天如此高兴,该不会把正事忘了吧?”
刘彻满脸喜色,时不时的回头看看卫子夫的房间,里面的动静稍微不对就会奔过去查看。又回头看了一眼,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回答苏任:“什么正事?朝廷的事情自有丞相处理,有什么大事朕再决断不迟。”
苏任见刘彻魂不守舍,摇头苦笑:“丞相?你真放心将所有事情交给丞相?我可听说丞相最近很忙。”
“忙些是应该的,丞相管理百官,自当忙碌!”刘彻听见了孩子的哭声,一下子起身奔向房间。
苏任有些抓狂,却又不能阻止。喝了两泡茶,这才等刘彻出来:“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我看找根带在将刘据绑你身上才合适。”
刘彻嘿嘿一笑:“对了,刚才你说丞相很忙,怎么他忙的不对?”
“忙是应该,不过方向不对,前几日丞相上报给陛下几个郡的郡守批下来之后,丞相府就更加热闹了,另外丞相还派人去了一趟老家,说是要寻找失散多年的侄女,这件事由中大夫韩嫣负责,陛下别说不知道!”
“侄女?”
“嗯!侄女!”
刘彻皱皱眉:“不对呀,丞相共有一兄、一弟、一姊、一妹,盖候与周阳候都在京中,阿姊便是母后,妹妹也是朕的姨母也在宫中,去老家寻什么侄女?”
苏任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或许是丞相思念亲人了吧?”
“此时思念什么亲人?”刘彻心中一动,脸色立刻严肃下来:“你是说丞相让韩嫣去寻找的?”
苏任点点头。
刘彻想了想,一把夺过苏任手里的茶杯:“说,你到底想说什么?有话直说!”
苏任左右看了看,刘吉庆识趣的连忙将伺候的宫人和婢女赶走,自己也退出十步之外。苏任这才道:“说起来陛下应该有个姐姐在民间吧?当年太后进宫之前……”
刘彻的脸黑的和锅底一样,一把抓住苏任的衣领,咬着牙:“此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别别别……”苏任连忙告饶,刘彻却始终不放手:“说,快说!”
苏任无奈:“我也是从丞相那里知道的,还知道是韩嫣告诉丞相的,却不知道为什么丞相要去找!若是陛下不希望被找到,我这就去办,但可要想好该如何向太后解释,对了,还有一个消息,淮南王刘安的世子刘迁刚刚娶了一个女人,并且被立为世子妃,姓金!我说完了,现在可以放手了吧?”
刘彻还是没放手,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苏任。苏任依然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过了好一会,刘彻才慢慢松开手,闭上眼睛缓了好半天:“刘安?”
苏任点点头。
刘彻咬牙道:“雷被可还在你家中?”
“在!”
“明日让其到廷尉府。”
“诺!”
出了皇宫的门,苏任后背的冷汗依然没有干。什么叫伴君如伴虎?苏任总算明白了。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与皇帝做朋友其实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一句话不好,就有脑袋搬家的可能。在刘彻抓住他衣领的那么一瞬间,苏任从刘彻眼睛里看出了杀气。
皇帝之所以叫孤家寡人的确是有道理的。自古以来与皇帝走的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远的不说当年陪着汉高祖刘邦一起打天下的那些功臣良将,谁是善终的?没有人。即便如萧何、张良之辈,都要用自污或者远遁来保全自己,而韩信更是死的凄惨无比。
那些人有很多都与刘邦称兄道弟,甚至从小一起长大。可自当刘邦做了皇帝以后,从来没人敢对刘邦说心里话。刘彻也是皇帝,苏任说那些话也是反复琢磨过的,而且还冒着极大的风险。太后的秘闻不是谁都敢说,也只有苏任这个天不怕的颞胆大才这么不知死活。
回到家里,洗了个澡重新换了身衣服,苏任长处两口气,吩咐刘高将韩庆和冷峻找来。韩庆知道内情,冷峻向来不过问苏任的事情,一心一意只为家里人的安全着想。
苏任挠了挠头:“明日派人将雷被和刘健全都送到廷尉府。”
韩庆一愣:“先生的意思是……”
“不要多问,将人送到之后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另外给馆陶公主放出风去,就说淮南国的巫师被人救走了。”
冷峻皱了皱眉:“要不要让苏凯接手?”
苏任摇摇头:“不用,苏凯现在是皇帝的人,他什么时候接手是皇帝的事情,我们只要尽快将这几个烫手山芋送出去就好。”
韩庆点点头:“既然如此,刘爽是不是……”
“这个不用着急,先看看淮南王的情况,一举打掉两个诸侯王,皇帝还没有那个胃口,一个一个来比较妥当,只要淮南王遭殃,衡山王也不敢乱动。”
冷峻道:“你这是在玩火,小心烧到自己!”
“哎,没办法,谁让咱们树敌太多,而且还都是大人物,不将他们一个个减除干净,咱们永远也别想安宁,只能捡最棘手的对付了。”
几个人商量妥当,又将雷被和刘健请来,和那两人细谈了整整半夜。各种说辞经过再三推敲,这才确定。
第二天,天刚亮。在冷峻和霍金等人的护卫下,两辆马车悄悄的从苏府后门出来,快速的驶向廷尉府。长安城的清早非常冷清,街道上稀稀拉拉的没有几个人。这么一大群人格外引人瞩目。刚过粉巷,忽然从街道的两头窜出来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将队伍堵死在巷子里。
刘宏只穿着单衣,骑马站在巷子口,看了一眼被迫停下的马车,笑呵呵的问冷峻:“没想到苏任连你都用上了,这几年你可是很少走出苏家的大门!”
冷峻瞪了一眼刘宏:“那又如何?想取你性命只要我稍稍动下手指头就行。”
“那是!冷道长的剑法如何我早有领教,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你可以看看两边的屋顶,再选择该怎么办?”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扭向屋顶。十几个背着弓箭的人露出头来。霍金大怒,将手中的长戟一摆:“刘宏,你想干什么?”
刘宏一笑:“不干什么,只要你们放下那两辆马车,我保证全都可以安全离开,若是你们想要动手,本公子奉陪到底!”
霍金想要往上冲,被冷峻拦住了。往前走了两步,看着趾高气昂的刘宏,冷峻道:“你可说话算话?”
刘宏道:“就算我说话不算话,你们又能如何?这样的阵势,你觉得你们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冷峻深吸一口气:“好吧,马车留下,咱么走!”
刘宏大笑:“这就对了,何必为了这些事情难为自己?事情是别人的,命可是自己的!”
冷峻还剑入鞘,调转马头离开护卫的马车。跟着他一起来的护卫纷纷聚拢冷峻身旁慢慢的朝后退去。刘宏突然有些不相信了,这些人退的太干净利落,完全不像苏任的做法。依他刘宏对苏任的了解,即便不会动手,好歹也会有些话留下,比如日后报仇之类。而今日冷峻扭头就走,没有丝毫犹豫。
直等冷峻等人退出巷子,刘宏一挥手,自有驭手冲过去,一把抓住马缰。刘宏连忙问道:“车内可有人?”
自有不怕死的冲过去揭开车帘。正如刘宏猜想的那样,马车里空空如也,别说人连鬼都没有一个。刘宏哈哈哈大笑:“果然是苏任,做事向来如此!”
一旁的护卫被刘宏笑的心里发毛,好半天才怯生生的问道:“公子,接下来怎么办?”
刘宏看了护卫一眼,冷冷一笑:“怎么办?难不成你想去廷尉府要人?”
“啊!人已经去了廷尉府,那大王交代的事情岂不是……”
“这个结果父王想得到。”刘宏叹了口气:“不过这是最坏的结果,让人都散了吧,全部立刻回淮南,不允许停留片刻,说不定这时候京兆尹的人已经往这边来了。”
“诺!”护卫不敢迟疑,连忙答应一声下去办事。
第610章 首告
苏任要上朝,而且是皇帝亲自点名的。火然????文w?自从苏任当官以来,既没有办公的属衙,也不是重要的差事,所以苏任这些人从来不用上朝,只会在皇帝高兴的时候提着酒肉去宫里与皇帝刘彻聊天打屁。
天还黑着,就被董倩弄醒,苏任实在不想起床。最讨厌的就是起大早,让他一夜不睡可以,大清早起床和要他的命一样。连哄带劝,好不容易从床上拉起来。不等董倩给苏任把衣服穿好,又靠在墙上出了鼾声。
黄十三和蛮牛准备好了车马在门口等候,苏任打了个哈欠,抬头看了看,至多四更,月亮还在头顶。舍弃了马匹,一头钻进车里继续自己的美梦。摇摇晃晃之中,苏任在车内半睡半醒,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马车也停了下来。
黄十三揭开车帘:“先生,到了!”
苏任微微点头:“现在就进去吗?”
“好像不用,宫门前还有不少人,都在等着开门。”
“哦,那就别打搅我,等能进去了再叫我。”
苏任的马车停的比较远,刚来的时候宫门口的一群人并没有看见。当一位眼睛尖的官员现之后,立刻报告最前面的丞相田蚡。田蚡正独自站在车旁闭目养神,听到官员的话这才睁开眼睛往苏任那边看了看。
韩安国来到田蚡身旁,先施礼:“丞相,今日看来有大事生。”
“嗯!”田蚡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韩安国又道:“可是有关淮南王的事情?”
田蚡慢慢睁开眼睛,瞥了韩安国一眼:“你说呢?昨夜让你写的奏疏可写好?”
韩安国连忙从怀中掏出几页纸:“已经写好,请丞相过目。”
田蚡没有接,微微点头,再次把眼睛闭了起来。
太尉庄青翟也看见了苏任的马车,他现在成了孤人。以前的那些老臣认为他投靠了陛下,不与他来往。后面的新臣觉得他是太皇太后的人,而且还是皇帝为保留太皇太后颜面留下的人,更不屑与庄青翟走的太近。所以,他上朝的时候,身旁一个人都没有,孤零零的站着,格外显的落寞。
大臣们三五成群挤在一堆,时不时的扭头望向苏任的马车,然后嘀咕几句。当有人经过自己身旁的时候,总是能听见咳嗽。于是乎,不断的咳嗽声就在朝臣中间来回传播,好似同时生病一般。
又有几辆马车到了,李当户、卫青、公孙贺、公孙傲全都将马车停在苏任的马车旁。几个人如约好一般从马车上下来,一头钻进苏任的马车,便没了半点声音。
东面的天空出现鱼肚白,建章宫的大门吱吱呀呀的被打开,值守的卫兵从里面冲出来排在两边。值日的御史大喊着让众人排队,在三公的引领下准备进宫。苏任几人这才从马车里出来,风一吹,鼻子好的人竟然能闻见丝丝酒气。
从来没上过朝,几个人怎么做都让御史看着不舒服。好不容易站进队伍,净鞭已经响起。浩浩荡荡的上朝队伍开始往里走。苏任几人的官位相当,自然站的比较近。也因为几人的官位相对比较小,所以站的比较靠后。沿着大道进了建章宫,在大门**出自己的佩剑,脱了鞋进了大门。
第一次以这种方式来建章宫,这才感觉到建章宫的巨大。数百人的朝臣队伍走进来之后竟然一点都不显拥挤,反而显的建章宫更广大。
苏任不似旁人那般抱着手低着头只顾跟着往里走。他昂挺胸,一双眼睛左顾右盼,不是看站殿将军的威武就是看建章宫的装饰豪华,甚至于伸手摸摸两边柱子上的彩绘,完全把自己当一名游客对待。直到值日的御史要把眼睛瞪裂了,这才收手。
大汉初期的官员没有统一的官服,上朝的时候还给一个坐垫,和皇帝一起坐而理政。直到汉武帝中期这种情况才被打破。苏任自然也没有官服,所有朝臣穿的花花绿绿,各种衣服款式和颜色琳琅满目,如同戏台上的戏子。
让苏任意外的是,皇帝刘彻已经早早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并不是电视上那样,由一名太监喊一声陛下驾到,这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只不过刘彻坐的位置比所有人都高,光线也好看上去威仪非凡。
一开始的议事由丞相田蚡主持,无外乎什么地方受旱,什么地方遭灾之类的朝廷老调,然后由不同的人拿出方针供刘彻参详。皇帝说一个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一件件的事情没完没了,苏任听的昏昏欲睡,正好他的背后就是柱子,稍微挪动了一点,将肩膀倚在柱子上竟然真的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猛然觉得有人推了自己一把,苏任一个趔趄惊醒过来,扭头问身旁的公孙贺:“怎么了?”
公孙贺微微一笑:“陛下叫你!”
“啊!哦!”苏任连忙望向最上面的刘彻:“陛下,不知叫臣何事?”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看向他。刘彻咳嗽一声:“苏卿,你曾代表衡山王出使淮南国,可否说说你觉得淮南王如何?”
苏任这才明白刘彻为何点名让自己上朝,为的就是这个问题。今日早朝最重要的议题应该就是淮南王的事,虽说有淮南国的人指证淮南王的过失,朝中肯定也有人力保。作为裁判的皇帝有很多话不能说,那他苏任就是皇帝刘彻的嘴,这些话就得由他苏任说。
“咳!”苏任咳嗽一声:“要说淮南王嘛,臣用两个字就可以概括。”
“哦?那两个字?”
“韬光养晦,伺机而动!”
刘彻跟着念了一遍,伸出指头不知道怎么往下弯。堂下有些人已经笑出了声,笑声最大的就是苏任身旁的公孙贺。
田蚡也是一笑:“苏中郎的这两个字可真够大的。”
苏任脸不红心不跳,瞅着众人的笑脸:“韬光养晦,视作阴;伺机而动,视作险,加起来不正好两个字阴险吗?淮南王刘安十年前便将女儿刘凌送到长安结交权贵,敢问在座的诸位谁没有去蓝莓园一游?十年来,淮南国上下更是乌烟瘴气,只淮南王私兵便有八千之众,且装备精良人人悍勇,敢问一个没有野心的诸侯王要这些作甚?”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这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只是没人愿意将这层窗户纸捅破,看着淮南王刘安一天天壮大,心里虽然担心,却也没想着怎么处置。在朝臣们看来,只要不涉及他们自己的利益,管他坐在最上面的那位是谁,何况刘安的各种空头许诺与实实在在的好处让他们难以招架。
“此次雷被与刘健之事不过是个引子,中尉段宏曾去过淮南,淮南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他也清楚,陛下何不召段宏相问?”
“陛下!”田蚡终于忍不住了,不等苏任把话说完,立刻蹦了出来:“陛下,苏中郎与淮南王有隙,如此诽谤诸侯王恐有不妥,请陛下降罪!”
“你放屁!”苏任一步上前,一把抓住田蚡的衣领,恶狠狠的瞪着他。
田蚡被苏任吓了一跳,惊恐的望着苏任:“你,你要干什么?”
“哼!你前前后后收了淮南王五千金外加三十名美女和城外良田一千倾,又想让自己的侄女做将来的太子妃,呵呵!别以为没人知道?这天下的事情人在做天在看,真的让淮南王取代陛下,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你这种吃里扒外的家伙!”
“堂堂国舅,还是大汉丞相,瞧你做的那点屁事!就你这样的人,文不能安邦定国,武不能战场厮杀,陛下让你做丞相那是孝顺,放在其他时候,你不是太后的弟弟,连街边的混混都不如,与淮南王勾结也就算了,还说什么陛下没有子嗣,等陛下千秋之后皇位定是刘安的,我且问你陛下春秋几何,刘安春秋几何?恐怕刘安的骨头都化了,也等不到陛下千秋!”
“还有你们!一个个人五人六,有谁敢站出来说自己对大汉问心无愧?”苏任扔了田蚡,一指底下群臣:“看看你们的样子,陛下没有收拾你们那是陛下仁慈,若放在高祖时,全都是灭门抄家的死人,和你们这些人同殿为臣,我苏任脸烧得慌!”
刘彻都被苏任这一气的慷慨陈词震住了,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不作声响,任由苏任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
不管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苏任逮着就骂根本不分青红皂白,就连汲暗、庄青翟等不算刘安一伙的全都骂了一个遍。只骂的所有人对苏任怒目而视,恨不得上前将苏任掐死了事。
公孙贺惊讶的长大嘴巴,低声问身旁的卫青:“苏兄今日这是怎么了?疯了不成?”
卫青沉着脸一声不吭。
等苏任骂累了,腿一缩坐在地上,冲着刘彻抱抱拳:“陛下,这些废物留着无用,统统拉出去杀了才好,若是陛下嫌脏了手,苏任愿替陛下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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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1章 鱼死网破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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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婴一边吃菜一边喝酒,看一眼对面的苏任便露出一个笑脸:“苏中郎今日可真够威风的,大汉朝上下全被苏中郎骂了一个遍,也就是你,若换了旁人借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灌夫连连点头:“是是是,当时听的老夫血脉喷张,真想上前一个个将那些混账统统宰了!”
窦婴笑着摇摇头:“你可不行,苏中郎那是替陛下骂人,你要是上去不被朝臣打死也会被陛下砍了!”
“呵呵呵!”灌夫大笑:“砍了就砍了,能大骂那些混账一顿也值!”
苏任一仰头,将杯中酒喝了一个干净叹了口气:“没法子呀!陛下已经点了名,不是得罪朝臣就是得罪陛下,你们说我该得罪谁?思来想去也只有得罪朝臣了,得罪了朝臣好歹还可以与二位喝酒,若是得罪陛下,这会我家的灵堂估计都搭起来了”
灌夫一皱眉:“苏小子的意思是陛下故意让你这么说的?”
窦婴放下酒杯,跟着叹了口气:“若没有陛下的默许,你觉得苏中郎今日敢在殿上如此行事?陛下这是敲山震虎,看来真的准备对淮南王动手了”
“陛下是天子,他的话就是圣旨,一道圣旨下,他刘安还敢不从?”灌夫不解的看着窦婴
苏任摆摆手:“话虽然这么说,但我估计朝廷中那些要保刘安的人恐怕不少!当时我睡着了没看见都有谁?”
灌夫想了想,连连点头:“是不少,没八成也有一半,老夫看的清清楚楚,在田蚡的带领下不少人都跟着说刘安的好话”
“哎!可悲呀!人心不古!”窦婴叹了口气慢慢起身,仰头望着苏家院中已经长成大树的桑树,枝叶繁茂郁郁葱葱:“子恒,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苏任摇摇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已经得罪了所有朝臣,这长安肯定是待不下去了,听说离长安百里的一个地方是当年老子讲经所在,我准备去那里避难,二位要不要一同前往?”
“楼观台?”
“对,楼观台!据说那里可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我也学学隐士,游荡于山水之间,纵横于书简之上,也免得老师总说我不好读书”
“陛下会让你走?”灌夫问道
苏任一笑:“不走怎么办?只要陛下不希望我死在长安他一定会同意”
“也好,休息一段时间,等所有的事情平息之后再回来也不错!”窦婴点点头:“若不是老夫被闲事所累,真希望跟着子恒一同隐居”
“哈哈哈……”苏任放声大笑:“我如今已经变成了平民,连爵位都没了,与二位不同,我可以走二位却不能私自离开长安”
灌夫一拳砸在桌子上:“可恨!苏小子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窦婴深吸一口气,淡淡的说了一声:“不会太久!”
苏家上下已经开始收拾行囊,在长安住了几年,刚刚建起来的家又要搬走,置办好的坛坛罐罐扔了可惜幸好苏家不是寻常百姓,虽没有奴仆千人,也有不少帮手将家里的一切全都带上也不是什么难事
因为苏任的关系,董仲舒与文党太学博士和祭酒的差事也黄了,整个家里除了苏凯一人还在皇帝身边之外,其他人全都在一夜之间变成了普通人骂人的时候,嘴是舒服了,可是后果的严重程度让苏任有些后悔被刘彻当枪使
黄十三从门外进来,一张苦瓜脸:“先生,都走了,一个留下的都没有”
苏任无奈的笑笑:“还真是见风使舵的家伙,连监视的人都这么势力,现在不是大夫和关内侯了,监视的人也都不愿意理我太近”
霍金笑道:“这不正好,被监视着总觉得心里不舒服!大哥,要不咱们直接回蜀郡算了,这长安虽好还是与咱的蜀郡没法比”
“那可不行!回不去了,只怕走不到剑门关就会被人家剁成肉泥”
“敢!小爷手中的长戟也不是吃素的!”
霍去病从门外进来,身后也背着一个小包袱,先对苏任行了礼,这才道:“先生,我母亲和姨母让我跟着先生去楼观台”
霍金翻个白眼:“你姨母?你姨丈没说让你监视我们吧?”
论起来,霍金和霍去病也算堂兄弟,对这个弟弟霍金还是很喜欢的,只不过一想起苏家现在的情形全是霍去病的姨丈也就是皇帝刘彻逼出来的,心中就有气
苏任摸摸霍去病的脑袋:“好,带着你!”
“谢先生!”霍去病大喜,连忙扔了包袱屁颠屁颠的跟着霍金去收拾东西
苏家的马车队伍很长,都知道苏家是有钱人家,虽然没了官位,挣钱的本事还在长安城的商贾们自发的前来送行有那些心里明白的,比如崔成儒就是一个非但没有悲哀,反而荣光满面拉着苏任的手,说些不疼不痒的安慰话,一直将苏任送到城门口,这才留步
“贤侄放心,那间院子和城里的生意老朽替你看着,无论什么时候回来,那还是苏家!”
苏任拱手相谢:“感谢老掌柜,长安的事情就有劳老掌柜了”
“说这些客气话作甚,等有空了老朽就去楼观台看你”
看着苏任的马车出了城,刘彻面沉如水站在城楼上身后站着李当户、卫青、公孙贺、公孙傲一直等到苏任的马车消失在树林后面,刘彻还是没有下城的意思烟尘散尽,官道上没有了半点动静,刘彻这才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了两句话
苏任这一走,长安城里的权贵们全都松了一口气苏任在长安就如同他们的梦魇一样,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现在好了,瘟神终于走了,心里也就跟着敞亮了虽说皇帝没有治苏任重罪,好歹算是发配出长安百里,能离的远点就很不错
只有田蚡高兴不起来那日在朝堂之上他的脸丢的最大堂堂大汉丞相竟然被一个大夫骂的狗血临头,这样的耻辱这辈子都没办法抹去,只有苏任死了他才有脸继续站在朝堂上
一杯一杯的猛灌二锅头烈酒下肚,麻痹了自己的神经,田蚡心中的怒火更胜啪的一声将酒杯重重的摔在地上:“好你个苏任,老夫不将你碎尸万段,就不姓田!”
淮南王刘安眉头紧皱,望着已经醉了的田蚡:“丞相,皇帝如此对你难道太后就没有一点反应?”
田蚡翻了个白眼:“可气的就在这里,这一次别说太后,连馆陶公主都没有一句话出来,你让老夫如何?难不成举着剑去逼宫?”
刘安深吸一口气:“看来那个苏任说的没错,本王这些年的金银珠宝算是白给你们了,关键时候一点用处都没有!苏任如此搅闹朝堂,几百名朝官竟然一声不吭,这让本王如何放心你们能助我成事?”
田蚡冷笑道:“成事?这个时候了你还想成事?被苏任这么一闹,敢再给你说话的人都没几个了,我要是你就赶紧回淮南,若再不走还能不能回去都不一定!廷尉府正在搜集你的罪证,大王也得想好如何应对才是”
“难道老夫还怕他不成?本王没有罪,就算有罪又能如何?”
“没有罪?哈哈哈……”田蚡笑了:“好吧,既然大王觉得没有罪,那你就好自为之吧!告辞!”
田蚡刚走,刘宏和刘凌从屏风后面出来,看了田蚡的背影一眼刘凌慌忙跪下:“孩儿无能,这么多年都没能真正收买一名朝官,关键时刻全不能成事,请父王责罚!”
刘宏微微一笑:“阿姊这句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但是!”对于刘凌冰冷的目光,刘宏视而不见,接着道:“但是现在还不是责罚的时候,廷尉那边已经开始行动,咱们也该动一动,免得到时候被他们抓住把柄父王不好解释”
刘安摇摇头:“不用,本王倒要看看刘彻小儿能拿本王如何?一个雷被和刘健还要不了本王的命!”
“父王诧异!据孩儿了解,廷尉府只不过是个幌子,真正调查此事的是河南太守,河南离我淮南最近,国内之事河南太守知道的也最多,万一被他们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恐怕不妥!”刘宏劝道:“要不孩儿这就赶回淮南国应对免得被人趁虚而入”
刘安沉吟良久,看了刘宏一眼:“你要如何应对?”
刘宏比划了一个杀人的手势:“河南太守段宏去过我们的淮南,对于我们的事情应该有些了解,他与苏任曾经密谈过,此次事情看似苏任挑起,实际上是皇帝准备对我们淮南动手,请父王将兵符赐予孩儿,若是皇帝敢为难父王,孩儿定然领兵杀进长安,替父王讨个公道”
刘安没有吭声,将女儿从地上拉起来:“你留在长安的死士还有多少?”
“回父王,还有三百多人”
刘安点点头:“三百多人虽然少了点,倒也够用,你立刻下去召集,具体干什么本王晚上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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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2章 训子
不等刘安把话说完,衡山王刘赐已经全身冷汗,呆呆的看着刘安,好半天才道:“王兄,你疯了!”
刘安笑着摇摇头:“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清醒,如此好的机会为何不用?当年父王是怎么说的?他抓着你我的手,临终都没能闭上眼睛!在来长安之前吾便已经想好,只不过将此事提前而已,不必如此大惊小怪。? ?火然文??ww?w?.r?a?n?w?e?n`org”
“可!若这么做,你我兄弟将再也没有退路!”
刘安瞪着刘赐:“你怕了?你难道忘了父王是怎么死的?若不是他们,你我能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就这样,刘彻小儿还嫌不够,要将我们兄弟赶尽杀绝,与其让他动手倒不如咱们先下手为强。”
“可,可你我的护卫加起来也不过两百,如何是人家对手。”
刘安冷笑两声:“放心,吾已经想好了,不用咱们一兵一卒,一切全都在掌握之中。”
苏任的车队就这么匆匆离开了长安,从上朝那天算起不过三天时间,在长安城叱咤风云的苏中郎被一撸到底,重新变成了一个平民,而且被赶出了长安。知道内情者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自从苏任离开建章宫那天开始,关于那场朝会的事情便沸沸扬扬的传开了。
一个人走对长安百姓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该吃吃该喝喝,只不过在茶余饭后多了一些谈资罢了。苏任在长安这段时间得罪的人实在太多,还都是有头有脸的权贵,如今能落个现在这种下场已经算老天开眼了。不少乐观派甚至认为等淮南王倒台之后,苏任说不定还会重返长安的机会。
从长安向西,走不了多远便是楼观台。楼观台位于终南山南麓,算是秦岭的一个分支。当年从蜀郡来的时候曾经路过此地,没有雕梁画栋的道观,也没有熙熙攘攘参拜老子的学生。几个学道的术士占据一两处山头,建起几间茅屋,便自诩为老子李耳的学生,炼丹求仙。
耿峪口离终南山不远,大中午的苏任一群人就在这里休息。路虽然不长,人口车辆却很多,走起来就慢了些。骑在马上望着巍峨的秦岭,苏任想吟诗作对,可惜脑袋都想破了也没能念出什么有意境的东西,只是张张嘴感叹一番。
“好一座大山!”
文党呵呵一笑:“如此美景,子恒竟然没有佳句,可真让老夫意外,是不是还在想长安的事情?”
苏任笑着摇摇头:“不想了,想也没用,现如今学生什么都不是,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想他作甚?”
“哼!没有大志!”董仲舒冷哼一声,重新将脑袋缩回马车,不理会自己这个便宜女婿。
车队停下来,众人纷纷寻找阴凉的地方休息。黄十三知道文党和苏任有话说,便找了一块地方,将无关人等全部赶走,与蛮牛一边一个站在两人十步开外的地方,警惕的看着四周。董倩捧着茶壶和茶碗给文党和苏任斟好茶,也离开了。大树下就只剩下这师徒二人。
文党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看了苏任一眼:“你真的甘心如此离开长安?老夫可知你当初一定要来长安,可不是只为了救我这个糟老头!说说吧,有什么事不能与老夫说?”
苏任点点头:“还是老师了解我!”
“哼!虽然我并没有教过你什么,至少也算你的老师,这些年老夫是看着你一步步走过来的,说起来老夫觉得奇怪,若说你对陛下有多中心倒也不见得,但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对大汉,或者说对朝廷非常有利!就拿这件事来说,冒着得罪天下官吏和权贵的风险,将淮南王的真面目公诸于众,这份勇气就让老夫叹服!”
“老师就不用再夸奖了吧?您夸奖学生,怎么听都觉得您是在夸奖自己。”
“哈哈哈……”文党笑的很爽朗:“老夫说过,这辈子最得意的一件事就是收你为徒,若没有子恒等老夫死后之多留下一个名姓,如今有了你,后世之人定然会为老夫立碑著书,说起来还是老夫占了你的光!”
苏任也笑了笑:“那是自然,即便别人不做学生也会将老师的大名传至后辈,代代不忘!”
“陛下真的要对淮南王出手?”文党不是文青,做了多年的太守,很多事情心里如明镜一样:“以老夫看,对于淮南王陛下完全没有必要如此谨慎,一张圣旨便可解决,何必要弄得这般麻烦?”
苏任叹了口气:“不是不想简单,实在是事情有些复杂,陛下登基时间尚短,而淮南王经营这么多年,无论在长安还是淮南都有不小的力量,老师没有去过淮南,淮南百姓不知有陛下只知有淮南王!”
“而且,这个淮南往是刘长长子,也算是先帝一脉,在其他诸侯王中颇有威望,刘安四兄弟占据江淮多年,虽有嫌隙必定是手足,若真的以强力拔除,弄不好又是一场七王之乱,如今我大汉太平已久,不能再遭受生灵涂炭,陛下的心很大,淮南王不过是癣疥而已。”
“哦?”文党想了想,深吸一口气,微微点头:“咱们这位陛下果真是一代明君呀!”
“那是自然,要不然学生才不会冒这等奇险,甘愿受其驱策。”
文党道:“看来陛下除诸王的心思已久,子恒不过是让其提前而已。”
苏任点点头:“淮南王一除,天下诸侯敢犯朝廷者自当绝迹,如此陛下才可以一心一意对付匈奴。”
“那子恒为何要去楼观台?”
苏任笑了笑:“敢问老师,治天下什么最重要?”
文党沉吟良久:“治天下自然是能臣和廉吏。”
“能臣、廉吏出自何处?”
文党一愣,摇头表示不知道。
苏任笑道:“当年老师在蜀郡创立文翁石室所为何意?”
“子恒想要办学?”
苏任点点头:“这也是我与陛下商议之后的结果,要治天下当其冲便是治人,要想治人自当网罗天下俊才,现如今有才学之人不是委身与权贵门下做个门客,便是闲云野鹤游荡于山林之间,朝廷选材以孝廉为主,至于是不是真的是能用之臣无人知晓,也只能慢慢观其行听其言来判断,与其这般倒不如办学来的快些。”
“这有何不同?”
苏任道:“大有不同,我说的办学是不分门户只求上进,且分门别类诸子百家都有教授,法家治典狱,儒家治朝堂,兵家治军队,纵横家治大行,各司其职选其所长岂不更好?”
“谬论!”董仲舒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苏任身后,一声吼吓了苏任一跳:“儒家乃是天下之道,如此各家大行其是你争我吵,朝堂岂不如东西二市一般,成何体统?”
苏任连忙起身给董仲舒让座。董仲舒黑着脸,瞪着苏任:“天下之道在于一个德字,如你这般只看其能不求其德,岂能是长远之计?如你所言,岂不是又回到了春秋战国那般乱糟糟的局面?”
文党摆摆手,拉着董仲舒坐下:“别急别急,先听子恒把话说完。”
“哼!”董仲舒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苏任。
苏任给董仲舒倒了杯茶,亲自奉上:“岳父息怒,这天下之事不是一家之言就能办成,农人种田,商贾行商,兵卒打仗,官吏理政,本就是各司其职,既然如此那就让更专业的人来办,法家以法见长,典狱刑名自然轻车熟路,兵家善于治军,自当领兵打仗保卫大汉,小子也没说只重才不重德,而是要德才兼备之人。”
董仲舒听了这话,脸上的神情缓和一些。
苏任接着道:“小子要建的书院不是要将所有人分开,而是一个整合,在这个书院中百家争鸣,先学才再立德,为大汉的人才储备基地,就拿岭南之事来说,当初陛下调集官员之时何等捉摸不定?将来战胜匈奴更有大片疆域需要官吏管理,有了小子的书院,陛下不用求着天下人推荐孝廉,只需要从中挑选德才兼备者便可。”
“你就能保证,你的书院能网罗天下英才?”
苏任摇摇头:“不能!但却能培养,岳父请想,当朝廷开始从书院中选拔官吏之时,天下有识之士不用在放低身段投靠权贵,只要来我的书院走一遭便可能被朝廷选中,还会有多少人委身权贵,成为权贵的私奴?”
文党点头道:“这么一说,倒真是一件好事。”
董仲舒道:“你准备将老夫安排在什么地方?”
苏任笑道:“岳父自然教授儒学,依然可以培养弟子,陛下已经答应等书院建起,太学将会慢慢取消,到时候岳父还是天下儒生的老师。”
“甚好!甚好!”文党拍手称好。
董仲舒略一思量:“话虽这么说,那些百家名师在何处你可知道?人家可愿意来你的书院?”
“这个嘛,岳父请见谅,小子不能相告,不过此事小子早已经派人寻访,已经有了些眉目,要不然小婿也不会开始建造书院。”
“哼!看来你早就有这个心思,只瞒着旁人而已!”董仲舒摔杯而起,黑着脸又走了。
文党摇头苦笑,起身跟着董仲舒回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