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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四关     骠骑大将军txt下载     骠骑大将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82章 我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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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解在手臂上纹虎头,并非他来自哪个奇怪的氏族,纯粹是为了高兴,也就是后世所说的拉风。郭解是豪侠,从河内来到长安,便以权贵的打手自居,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很快在长安站稳脚跟,同时也被认识他的人当成凶神恶煞的存在。既然自己是凶神,在手臂上纹一只恶虎也就不是个事了。

    苏任来自后世,对于纹身非常敏感。在后世人的眼中,凡是有纹身的基本和好人不沾边,当然那些为了爱情而胡来的年轻人除外。所以,在第一次见到郭解的时候,苏任就敏锐的发现郭解的手臂上纹着一只虎,那时候苏任对此并不在意,没想到过了两年竟然起到了大用。

    “郭解?此人在商州?”

    “恐怕是!现在终于清楚了,邀请墨家来的人的确不是长公主或者韩嫣,但却和他们脱不了干系,郭解是豪侠,也是长公主府的门客,更有可能是墨家的人,由他出面邀请更加方biàn!”苏任笑了笑:“几年来,陛下一直困与权贵,想借用将豪侠迁往茂陵来削弱权贵的力量,无形中也得罪了墨家。”

    “既然已经知道是谁,我这就去找,只要郭解没在我们进城的第一时间逃走,一定抓住他!”

    “没戏!早就走了,这样的人对危险最敏感。”

    霍金一拳砸在柱子上:“等回到长安,一定找这家伙算账!”

    人都走了,苏任等人自然没必要在商州多做停留。商州离长安也不是太远,中间之隔了一座戏城,不觉得郭解有胆子还在戏城搞事。所以,只在商州留了一晚,能卖多少东西就买多少东西,那些多余的钱就当给商州百姓做了福利。第二天天没亮,苏任的人马就开出了商州城,等商州长接到报告赶来的时候,苏任早已经走了。

    商州多山,大军走的不快。心中有事,气氛自然也不会太好。一路上人人皱着眉头,一声不吭的往前赶路。这也是一件好事,没人吭声,自然也就没人抱怨。什么时候下令起程,所有人站起来就走,什么时候下令休息,大家也都没有二话,一屁股做下休息。

    刘爽的眉头皱的最深,他没有想到苏任竟然在长安的局势如此磕碜,本指望苏任帮自己伸冤,现在看来苏任自身难保,替他出头有点遥遥无期的感觉。但是既然来了,也没有办法,若再回去不被父王打死,也会被徐来和刘孝弄死不可。

    还没有到戏城,就看见了插着龙旗的斥候。这可是皇家的标志,也就是说皇帝竟然派人来戏城接苏任,如此恩典可是刘彻登基以来的第一次。

    大行令王恢,御史丞汲暗以及中尉灌夫,率领五百兵马,打着旌旗在城门口一字排开。场面虽然不大,却让人觉得振奋。虽说苏任这次去会稽就任长史,并非出征。但是苏任却干了出征的事情,上战场的人谁不想着凯旋,最好是在万众瞩目千人迎接下凯旋?

    戏城的准备并没有想xiàng中的排场,但那也是一种仪式。离着戏城还有五里,已经有人通知苏任,让他的人全部换上兵甲排着队,打着旗子进城。所以,当苏任的人马一露面,威武雄壮的气氛还是很足。

    就在城门口,大行令王恢宣读了圣旨,御史丞汲暗念了奖励,灌夫一把将苏任抱起来哈哈大笑:“不错不错,你小子干的不错,只有会打仗的人才配做我的朋友,你这个朋友老子交定了!”

    苏任被灌夫抱的生疼,使劲离开灌夫的怀抱,给王恢和汲暗施礼。两人都算熟人,无论以前如何,既然能来迎接也是一份情谊。

    “有劳二位先生,苏任何德何能,让陛下如此抬爱,诸位也辛苦,竟然到这戏城迎接,实在不敢当!”

    王恢笑道:“苏中郎此次为我大汉立下奇攻,一举除了越人后患,天xià百姓无不感恩戴德,我几人辛苦些不算什么事!”

    灌夫点点头:“正是!想当年我灌夫率兵平乱,先帝亲送十里,今日这不算什么事!”

    汲暗皱着眉头看了灌夫一眼,对苏任道:“陛下本要亲来,但苏中郎也知道,陛下乃是国本不可轻动,我等苦劝之下这才作罢!陛下吩咐,已经在武德殿摆下酒宴,陛下亲自为苏中郎接风!”

    “岂敢有劳陛下,苏任微末功劳,全耐诸位兄弟效死力,就凭在下一人,就是长十个手也没办法平灭越人!”

    “哈哈哈……”灌夫大笑:“不错,你小子还懂得谦虚,是个大将之才!”

    “谢灌中尉夸奖!”

    几个人在城门口聊了一会,苏任将手下人介shào出来,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李当户、卫青、公孙贺等人算是后辈,王恢与汲暗、灌夫说了些勉励的话。淳于意、韩庆、主父偃几人是第一次见到,王恢等人表现的很客气,甚至对淳于意行弟子之礼。

    在这样的氛围中,一路上的阴霾才算扫去些,露出些许阳光。为了迎接苏任等人,从长安带来的赏赐分发下去,有酒有肉,美美的吃一顿之后,终于生龙活虎起来。

    这么多的名堂搞出来,就不能继续再走了。就在戏城内,苏任等人休息一夜。一顿酒宴从下午吃到天黑,灌夫一个劲的催促苏任说越人的事情,懊悔自己怎么没有随着苏任一起去。王恢在一旁呵呵的赔笑,汲暗皱着眉头,好几次都想说话,硬是被王恢拦了下来。

    眼看着就要到后半夜,王恢见坐在最后的霍金等人已经趴在矮几上睡着了,便笑道:“我看今日的酒宴就到此吧?明日还要赶路,陛下还在长安等着苏中郎,咱们可不能耽误了陛下的事情!”

    众人起身告辞。灌夫将苏任送出门外。月亮很亮,又喝了很多酒,再加上一年多没见,两个人聊的很好。

    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苏任问道:“灌老将军,长安城如今是个什么样子?”

    刚刚还满脸笑容,说话豪迈的灌夫忽然间变了脸。左右看了看,拉着苏任去了旁边:“丞相让我告诉你,千万小心!”

    “到底如何?”

    灌夫道:“明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已经有人做了详细的计划对付你!这是丞相说的。”

    “我家中可有事?”

    “那倒没有什么,陛下一直看着,没人敢去你的苏府胡来。”

    苏任长出一口气,悬着心的总算放了下来:“陛下可好?”

    灌夫叹了口气:“怎么说呢,我就是个粗人,朝堂上的那些事情本就不懂,但我见丞相最近总是眉头紧锁,想必应该不是太好,而且太皇太后身体每况愈下,田蚡蹦跶的很欢实!”

    “太后在背后怂恿?”

    灌夫摇摇头:“那就不知道了,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田蚡家每日都是宾客云集,上次还邀请老夫去,被我拒绝了!”

    “田蚡要拉拢老将军。”

    “哼,蝇营狗苟之徒,老夫还看不上他!”

    苏任笑着对灌夫施礼:“多谢丞相和老将军照拂,二位的恩情小子铭记于心!”

    灌夫撇撇嘴:“呵呵,那就送几斤苦茶,大半年没喝到你家的苦茶,老夫有些想了!你不在家,你家就去不成了,那两个老家伙看见老夫就没有好脸色,好像我欠他们钱是的!”

    “一定一定!”

    灌夫转身要走,又转了回来,神秘一笑:“商州城的事情办的不错,夏侯家的那个小子,老夫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苏任摇摇头:“嘴上痛快了,却又结一个仇人,只怕长安更凶险!”

    “有何怕的?有我和丞相替你做主!何况你和咱们的陛下关xì匪浅,又立下这等功劳,那些人就算要动你也得想想。”

    “但愿吧!”

    回到房中,苏任没怎么睡。他在琢磨长安的事情,一年多在外奔波,长安的很多事情只能靠天罡地煞了解,但这些人不在朝堂,很多重要的信息传不到苏任的耳朵里。灌夫刚才说的那些虽然笼统,却传递出一个消息,那就是太后终于坐不住了。

    太后王氏也算一个奇人,先不说别的,就嫁过人之后入宫并得到景帝的恩宠这一条就不是个普通人。还将自己的儿子扶上皇位,那就更加不一般了。太皇太后病重,王太后是不是按照历史轨迹默默无闻苏任不知道,自从他来到大汉之后,很多事情已经变了,能不能控制好这些事情,苏任没有把握。

    天刚蒙蒙亮,戏城里人喊马嘶。苏任拖着疲惫的身体爬起来,今日就能回长安,好久没见的人就要见面了。岳父董仲舒,老师文党,兄弟冷峻,朋友司马相如,以及刚刚新婚没多久就分别的两个妻子董倩和冷月。苏任忽然觉得自己的责任重了很多,再也不能如刚来大汉的时候那般轻松了,

    站在门口,看着忙碌的人群,这些人都是跟着他的,自己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的下场绝对不会太好。打了个激灵,深吸口气,这才迈步出了院子。黄十三和蛮牛已经准备妥当,苏任翻身上马,大喊一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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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3章 暗箭伤人

    长安城,好久不见。

    这里的场面比戏城热闹百倍,都听说平灭越人的光禄大夫、关内侯、中郎将苏任凯旋,长安城几乎万人空巷。刘彻一身冠冕站在城楼顶上,俯视着他的百姓子民。苏任立下这等功劳,算是给他这个皇帝长足了脸面,看谁以后还敢说,自己一群人在上林苑胡闹。

    凯旋的乐舞响彻云霄,各色旗帜遮天蔽日,长安城的南门装点的色彩斑斓。汉人崇尚赭色,大小官吏身穿赭府排着整齐的队伍站在城门口。当苏任的队伍出现在大路尽头的时候,人群沸腾了。一句句万岁发自肺腑,让刘彻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丞相,如此盛况与当年平灭七王之乱如何。”

    窦婴一笑:“七王之乱乃是内乱,即便是大军如何勇猛,到头來死的还是我大汉子民,而这一次却不同,苏中郎仅用一万郡兵便荡平越人,迫使三十万越人内附,至此一项就比平定七王之乱强百倍。如今岭南已平,只要苏中郎在朝中一天,大汉南方将不会有战事,陛下可以一心一意准备北方。”

    “舅父,你说呢。”

    田蚡连忙陪着笑脸道:“陛下用人得当,苏任不负陛下期望,足见陛下高瞻远瞩,扫平匈奴指日可待。”

    “哈哈哈……”刘彻大笑:“舅父说话耐人寻味,御史大夫。”

    “臣在。”

    “弹劾苏任的奏章可还有。”

    庄青翟听见皇帝问话,连忙上前:“回禀陛下,苏中郎虽有大功,陛下却不能因其有功而看不见他的错,苏中郎私自建城,私设属衙乃是大罪,臣作为御史大夫不得不说,必须严惩以儆效尤。”

    刘彻皱皱眉:“是你一人这么想。还是旁人也这么想。”

    “回禀陛下,此皆为太学博士董仲舒上书,臣不敢隐瞒。”

    “哦。是他呀。那倒无妨。”

    “陛下。”

    刘彻摆摆手:“此事容后再议,今日是迎接我大汉凯旋的将士,不可因为苏任的小错坏了气氛,传旨让苏任进城。”

    又是一通各种各样的礼仪制度,苏任已经被搞的晕头转向了,木偶般的任凭礼官摆布。对着城楼上的皇帝叩首之后,这才被允许进城。城门口人声鼎沸,虽然苏任的手下沒有多少,却各个雄赳赳气昂昂,引得不少躲在角落中的女子纷纷侧目。

    董倩和冷月在十二娘、十三娘等人的陪同下站在街边的酒肆里看着。苏任白马白衣,身披铠甲腰悬长剑,潇洒的一塌糊涂。当苏任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董倩和冷月再也忍不住眼泪,两女抱头痛哭,一边哭一边随着苏任的身影转身。这是相思泪也是高兴的泪水,朝思暮想的人终于回來了。

    十二娘叹了口气:“你说咱们女人就是奇怪,男人天天在身边看着就讨厌,但这男人一年多不见影子,心里又格外挂念,看看那两位,我真恨不得让冷峻也跟着去,说不定我这会也哭的稀里哗啦。”

    十三娘捂嘴偷笑:“要是姐丈出去一年半载带回來一人怎么办。”

    “他敢。老娘打断他的腿。”

    十三娘继续问道:“你舍得。再说你也打不过姐丈。”

    “哪有什么舍不得。打断了腿看他还敢在外面沾花惹草。打他,别人不行,老娘一打一个准。我喊一声,他立刻出來你信不信。”

    董倩和冷月这时已经止住了眼泪,听见这两姐妹说冷峻。冷月擦了擦眼泪:“大嫂的**威我等早有见识,不用如此折腾我兄长。”

    董倩道:“咱们女人终究离不开男人,若冷峻真的带回來一个,我看十二娘也就只能拿那个女人出出气,对冷峻可下不去手。”

    “我看也是。”十三娘道:“不过阿姊不用担心,姐丈不是那样的人,对阿姊真心真意,我等都看的出來。”

    十二娘终于露出了笑脸:“呵呵,老娘就看中这一点,要不然当初也不嫁他。”

    热闹慢慢消退,酒肆中的人也越來越多。都是刚刚在外面看完热闹來这里消遣,一钻进酒肆话匣子就关不上了。各种关于苏任平定越人的大道消息小道消息层出不穷,声音很大,二楼雅间里的几个女人听得清清楚楚。什么话听多了也觉得心烦,在董倩的提议下准备走人。

    刚到雅间门口,刘高忽然闯了进來,满头的汗水,见四人和几个孩子都在,这才长出一口气,对董倩道:“夫人,司马先生让你们立刻回府,车马就在店外。”

    冷月道:“我们本就准备回去,倒是劳烦刘管家了。”

    董倩与十三娘一皱眉,同时问道:“出了什么事。”

    刘高叹了口气:“哎。说起來也怪我,咱们家中有两个仆役不见了,冷兄弟正带着人寻找,司马先生担心有什么问題,这才让小人來接几位夫人。”

    “两个仆役失踪了。”

    刘高点点头:“今日先生要回來,家里忙的不可开交,谁也沒留意,这会安静下來之后才发现不见了两个人,都是刚來的,其中一个昨日才到。”

    十三娘问道:“都什么來路。”

    刘高道:“自己投奔的,说是河东的灾民,本打算让他们住几天就打发走,沒想到这就出了问題。”

    董倩沒有迟疑:“既然如此,那就走吧,咱们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还添乱,回到家里再计较。”

    一行人急匆匆出了酒肆,刘高招呼人四周护卫。一辆马车,在十个家丁的护卫下从长安东门往苏府走。人很多,刚刚看罢热闹,都在往家走。马车混迹人群之中,熙熙攘攘的走不快,前面开路的两人嗓子都喊哑了,依然沒有办法。刘高的感觉很不好,不断的催促,可惜起不到任何作用。

    拐进早慈巷,再经过前面的五华十字就能看见府门。这里是长安城人口最密集的地方,马车的速度比刚才还慢。十二娘在车里坐的憋屈,伸出脑袋看了看:“老刘,绕道吧。这么走下去何时才能回去。”

    刘高左右看了看:“好。”

    好字刚出口,一支箭矢擦着刘高的头皮钻进了马车车厢。马车里传出一阵惊呼,刘高顾不上脑袋顶上火辣辣的疼,大声吼叫:“保护夫人。快。保护夫人。”

    人群一阵混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扭头往这边看。一转头的功夫,从犄角旮旯又飞出來几支箭矢,穿过人群的缝隙,直奔马车。两名家丁舍命相护,连着将三根箭矢打飞,第四根箭矢钻进了一名护卫的大腿。鲜血立刻留了下來,那名护卫抱着大腿倒在地上。

    人群彻底乱了,哭嚎着奔跑躲避。刘高抽出长剑,警惕的看着四周,与十几名护卫一起将马车围住,吩咐身旁一名护卫:“快,冲出去报信,让家里派人。”

    十二娘提着剑从车里钻出來,咆哮道:“那个王八蛋暗算老娘,出來。”

    沒有任何动静,四周空荡荡的,只有风卷起的尘土四下飞扬。等了好一会,依然沒有动静,刘高來到马车旁:“夫人,你们都沒事吧。”

    董倩在车内答道:“无大碍,冷月妹妹的胳膊受了伤。”

    “夫人,我看那些贼人好像走了,咱们是不是……”

    冷峻和苏凯带着人急匆匆赶來,顷刻间将整条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几个伸手了得的已经上了屋顶,自上而下俯瞰所有墙角。待确定沒有了危险之后,董倩和十三娘扶着冷月出來。冷月的胳膊已经被鲜血染红,疼的额头冒汗,不知是谁缠在伤口处的绢帕也变成了红色。

    冷峻连忙上前,仔细看了看:“大妹别怕,只是皮外伤。”

    苏凯巡视完所有地方,回到马车旁,冷冷道:“都走了,这些人都是行家,一击不中立刻跑了,”

    安顿了冷月,将那名受伤的护卫扶上马车,一群人警惕的朝着苏府走去。

    苏任进城之后,自有礼官安排一切,献俘、上表、觐见,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刘彻很高兴,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对苏任大加赞赏,同时对于此次平灭越人的众人赐宴。

    武德殿是刚刚修建的一处宫殿,在宣室殿旁边,与崇德殿一左一右相互呼应。一副巨大的大汉地图挂在后墙上,岭南与会稽中间那条红线已经被黑线取代,三个郡的名字出现在原本越人的地方。

    能进入武德殿的都可算是刘彻的心腹,端着酒杯指着地图,刘彻心情格外好:“今年岭南已平,明年朕准备对付匈奴,诸位当以苏大夫为榜样,我大汉与匈奴百年的恩怨一定要有个了断,朕再也不想看见大汉的女儿送到那些野人的帐篷里去,”

    “臣等鞠躬尽瘁,”

    刘彻大悦,与众人连干三尊。刘吉庆走到刘彻身旁,低头说了几句。刘彻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不等刘吉庆把话说完,抬手将酒樽摔倒了地上,勃然大怒:“查,一定将这些贼人找出來,朕要将其碎尸万段,”

    众人莫名其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皇帝为何忽然间发这么大的火。窦婴起身将刘彻的酒樽捡起來,重新放到案头:“陛下,今日是给苏大夫庆功,陛下切不可因为琐事生气,”

第584章 底线

    墨雨从门外进来,见墨聪正在院中读书。≡≤≈≮≡?≮╳┯他们进城之后一直住在汝阴侯夏侯颇的府上,这也是夏侯颇所要求的。商州的事情对夏侯颇是个震撼,苏任心狠手辣而且不怕任何人,让夏侯颇总觉得自己不安全。既然这两个墨家的人能救下自己的性命,那就最好留在身边,万一苏任寻仇,也好有个帮手。

    墨雨替墨聪添了些水,一声不吭站在墨聪身后。待一卷看完,墨聪放下竹简,端起水碗:“可曾得手?”

    墨雨摇摇头:“一共四人,射了五箭,一箭射进车内,另一箭是一名护卫舍命挡下了,车里有没有人受伤不知道,那名侍卫伤的倒是不重。”

    墨聪笑着摇摇头:“这等小儿科的把戏竟然也做,真的是嫌自己命太长!”墨雨没有说话,墨聪转过身接着问道:“那些人可被人家抓住?“

    “没有,弟子已经妥善处置了,请巨子放心。”

    墨聪点点头:“对了,苏任可知道此事?”

    “应该还不知道,苏任还在宫中不曾出来。”

    “呵呵呵!不知道苏任知道此事会是个什么反应?最好是暴怒,只有如此长安才会混乱,我们也才有机会。∧╳╬”

    皇宫的酒宴刚刚开始便宣布结束,因为皇帝没了心情。众人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却不约而同的起身告辞。苏任也想走,被皇帝留了下来。待众人走完,苏任看着空荡荡的武德殿,一头雾水。

    皇帝一挥手,刘吉庆连忙躬身施礼,给旁边的内侍和宫女使了个眼色,所有人便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没有出一点声响,这样的规矩普通人家可办不到。刘吉庆走在最后,待闲杂人等全部出了门,将殿门关闭,闭着眼睛站在门外。

    刘彻深吸一口气:“你要有个心里准备,万万不可意气用事!”

    苏任更加迷惑:“陛下直言,到底生了什么事?”

    “刚刚接到消息,在五华路口有几个歹人行凶,射了几箭就跑了,这群饭桶竟然一个都没抓住!”

    苏任皱起眉头:“对谁行凶?”

    刘彻抬头看了一眼苏任,好半天才道:“是朕的过失,没能履行对你的承诺,让你的二夫人受了伤,不过你放心,此事朕一定严查,不将那些人揪出来决不罢休!但朕希望你能明白,如今的长安已经不是一年前了,很多事情朕在极力维持,万万不可出任何差错。”

    苏任没说话。网┭

    刘彻接着道:“你应该能猜出是谁所为,可朕希望你能忍一时,等长安安定下来,这些人随你处置!如何?”

    苏任压住心中的怒火,好半天道:“陛下,臣明白陛下的苦衷,自有分寸!”

    刘彻轻舒一口气:“如此甚好!朕得子恒不亚于太祖得子房,子恒放心,朕不是太祖,共患难亦能共富贵!”

    “谢陛下信任。”

    两人在武德殿谈了好长时间,刘彻说了长安现在的局势。自从太皇太后窦氏病重以来,无论是宫中还是朝堂已经有了明显的动向。宫中以太后为,不少人开始涌向长信宫。而且太后已经试探过皇帝好几次,从安排小官开始,如今九卿之中不少都是太后的人。

    朝中以田蚡为,虽然田蚡只是太尉,可他也是太后的弟弟皇帝的舅舅,只要太后掌权田蚡迟早会替代窦婴,所以朝堂上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田蚡周围,就连关外诸侯也都纷纷派人走田蚡的门路。

    最让人可气的是,窦太主也有了死灰复燃的倾向,凭借女儿皇后的身份,插手朝中事物。而且得到了太后的信任,这母女俩有时候一整天都在长信殿,明着说看望太后,谁都知道是在给太后灌**汤。网┼特别是对卫夫人,从他们嘴里就没出来过一句好话。

    苏任也给刘彻做了分析。按照刘彻所言,如今的长安俨然分成了四派,一派是太后,一派是田蚡,一派是窦太主,一派是皇帝,而且前三派有合二为一的趋势。假如这些人真的合在一起,仅凭皇帝弱小的身板是挡不住的。母亲、舅舅、岳母,哪一个都是至亲,稍有不如意不孝的名头砸下来,就算是皇帝也担不起。

    苏任道:“陛下若想脱困必须分裂这些人,只有各个击破才能稳操胜券,若他们相互勾结起来,谁都奈何不了。”

    刘彻叹了口气:“朕何尝不知道,可要想分化谈何容易,朕试过不少办法,都没有起到作用。”

    苏任道:“三派中,以太后最强,其次是太尉田蚡,最弱的是大长公主,所以陛下要想分化,当从大长公主开始,循序渐进,只剩下太后之后,就好办了!”

    “嗯!”刘彻点点头:“你有何办法?”

    “暂时没有,待臣回去想想,过几日再给陛下说。”

    “也好,刚刚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家中诸人都在等你,朕就不留你,快快回去,记住朕的话,万万不可行义气之举!”

    苏任忽然一笑:“陛下就这么看我?我刚才的确有点生气,这会好多了!”

    “好,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出了皇宫,黄十三、蛮牛以及李当户、卫青、公孙贺和留在长安的公孙傲都在等他。几人出来的早,生了什么事情也都听说了。见苏任出来,李当户、卫青、公孙贺、公孙傲立刻围了上来,以李当户为纷纷劝解,希望苏任不要刚回长安就惹事,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开始苏任还说几句应酬话,说的多了苏任也就烦了,一摆手:“停!我在你们几人的心中就那么爱惹事?放心,这一次我绝不惹事。”

    李当户点点头:“那就好,看来陛下和你说了。”

    公孙贺笑道:“我刚才怎么说的,咱们苏中郎自有安排,只弄那几个蟊贼没意思,要弄就弄幕后之人!放心,我支持你!”

    “精神上的吧?”公孙傲看了公孙贺一眼。

    “精神上也是支持!”

    苏任对众人施礼:“诸位,咱们都是兄弟,此事陛下已经分说过,诸位的好意苏任自然明白,请诸位放心,我绝不惹事,但此仇总有报的时候,到时候还望诸位施以援手!”

    “这是什么话?看不起我们?”公孙傲立刻道:“去会稽我没赶上,这一次说什么也要出手,不能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太中大夫,我还只是个大夫,站在一起觉得矮半头!”

    卫青道:“此事可不是升官,是要得罪人的!”

    “有何不同,对苏兄不利,也就是冲着陛下来的,既帮了苏兄全了兄弟情谊,又护了陛下全了忠君之心,一举两得岂能不干,苏兄放心,到时候我公孙傲打头阵!”

    “就你贼!”公孙贺苦笑道:“只怕苏中郎用不上你这个粗人!”

    说些笑话还是为了让苏任宽心,聊了一会,眼看天都快黑了,李当户连忙阻止众人放苏任回家。要说苏任心中不急那是假的,可皇帝和这群家伙都是好意,撇下他们心里过意不去。硬着头皮说了一会,翻身上马直奔家中。

    刘高就站在门口,等的心急如焚。是在他护送几位夫人回来的路上出事的,他的责任最大,幸亏并无大碍,这才还能站在门口等苏任。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早就死了不知道几回了。从下午回来,刘高安顿了几位女眷,便一直站在门口,越早承认错误越好。

    一匹白马出现在街尾,刘高的眼睛都红了。等苏任近前,刘高噗通一声跪地不起:“先生,小人无能,没能护好二位夫人,小人这就以死谢罪!”

    “好了,快起来,我知道是怎么回事!”苏任伸手将刘高拉起来:“大妹还好?”

    刘高抹了一把眼泪:“随您回来的那位淳于先生看过了,皮外伤,无大碍,只是半个月不能乱动手臂!”

    苏任终于听见自己人说了结果,一直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下,快步走进院子。整个苏家灯火通明,一则今日在他们身上生了事情,二则苏任还没有回来。听见院子里的动静,大堂里的人立刻涌了出来。冷月一见苏任,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下来。

    霍金和石宝几个全副武装,提着兵器:“大哥,我这就去召集人马,敢动大姊,我要杀光他们替大姊报仇!”

    冷峻瞪了霍金一眼:“胡闹,回去!”

    霍金没动,气呼呼的看着苏任。苏任安慰了一会董倩,对众人道:“此仇一定要报,但不是今日,报仇要如何报?自然是一击必中,让其永远不得翻身,他们既然已经没了底线,咱们就用最厉害的招数,且等几日,处理完手边的事情,让他们生不如死!”

    院子里那些跟着苏任从蜀郡来的人一个个红着眼睛,只要苏任一声令下,造反都可以。

    董仲舒站在台阶上,咳嗽一声:“回来就好,去看看冷月吧!其他人散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苏任上前给董仲舒和文党行礼,董仲舒还好,文党的眼睛都湿润了,将苏任搀扶起来:“黑了,也精神了,老夫这辈子最大的收获就是有子恒这个弟子!”

第585章 长安的两家翠香楼

    翠香楼在长安有两家分店,一家位于钟鼓楼附近,是最高档的酒肆之一。虽然开业时间仅有短短一年,生意的火爆程度却让附近的酒肆羡慕不以。这里是最好的地段,也是最繁华的地段,翠香楼的品味和档次,让來这里消费的达官显贵觉得身份地位全都有了。

    但凡在钟鼓楼翠香楼用饭的人,沒个千石的俸禄都不好意思进去。当然你沒有千石的俸禄,进去了也消费不起。这间翠香楼就如同后世的高档会员制俱乐部,能混迹在这种圈子里,本身就是一种生活。

    崔成儒亲自坐镇钟鼓楼翠香楼,八面灵通的本事和蜀中商会的后台,崔成儒觉得这就是自己努力一辈子的结果。有事沒事,端一壶酒向几个相熟的常客敬几杯,不少事情就自然而然的出來了。

    中大夫王朝见崔成儒端着酒壶过來,连忙招手:“崔掌柜,來來來,你怎么还在这里,”

    崔成儒陪着笑脸:“小人商贾一个,这翠香楼就是小人的命,不在这里能在何处,中大夫又來调笑小人。”

    王朝嘿嘿笑道,转过脸对同桌的朱买臣和边通道:“都说商贾逐利,你们看看,崔掌柜的后台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也不去探望探望,我说崔掌柜你人品可不怎么样,”

    崔成儒笑了笑:“正如中大夫所言,吾乃商贾,只要与我无关绝不过问。”

    朱买臣点点头:“这话说的对,凡是沒有触及自己的地方,最好不要插手,崔掌柜是聪明人,苏中郎何许人也,那可是给我大汉立下赫赫功劳的,刚刚回长安突遭如此变故,别的不说,敢这么干的都不是一般人。”

    “心知肚明,不说也罢,來來了,小人给诸位先生斟酒,”崔成儒打断朱买臣的感慨,以老崔的眼光,岂能看不出这三人有几斤几两,说这些话的目的肯定不是投机取巧和幸灾乐祸。

    喝了几杯酒,崔成儒告辞。等崔成儒转过身子,王朝便呵呵一笑:“这都三天了,苏任竟然沒有一点动静,这可不像苏任。”

    “恐怕是皇帝不像让苏任如何,听说那日酒宴之后,陛下将苏任留下,谈了好久,”边通道。

    朱买臣端起酒:“此事和我们也无关,多说无益,”

    “怎能和我等无关,苏任一直和庄御史不对付,我等能有今天之位,多亏庄御史提携,既然有这么好的由头,何不來个顺水推舟,”

    “你想干什么,”朱买臣连忙问道。

    王朝一笑:“明目张胆的我不屑一顾,借刀杀人还是可以的。”

    “如何借法,”

    王朝笑而不语,回头看了崔成儒一眼,呵呵一笑:“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

    除了长安三贱客之外,整个楼里议论这件事的人不少,都知道崔成儒与苏任不同寻常的关系,崔成儒在里面溜达,不少人都会与崔成儒攀谈两句。有关心,有询问,有打听,自然也有隔岸观火。一圈下來,酒喝了不少,人也见了不少,数了数真替苏任担心的还真沒有几个。

    苏任在长安的官声不好,首先就因为他得罪了大长公主刘嫖,是皇帝亲信不假,却抵不过大长公主的余威。其二,苏任太年轻,好多穷尽一生都在官场打拼的人眼巴巴的等着升迁,猛然一抬头却看见一个孩子坐在自己顶头上,或许这辈子都碰不到那孩子的脚,你说让人气愤不气愤。最重要的一点,苏任此次立下奇功,凡是希望苏任倒霉的对此怀恨在心,对苏任不满的觉得苏任又要升官,自己的活路彻底沒了,所以心里更不爽。

    醉醺醺的将酒壶往柜台上一扔,崔成儒招呼一声便去了后院,他要将这里的情况给苏任说说,这么多人不友善,绝不是什么好事,作为商贾他很清楚,但凡被众人孤立结果会很凄惨。

    长安城的第二家翠香楼开在东西二市之间,与钟楼的翠香楼不同,这里的装潢要简单的多,斑驳的墙皮风一吹都能将泥土掀下來,但是这里却比那边热闹,离着数丈外,就算是在吵闹的东西二市影响下,依然能够听见里面此起彼伏的叫喊声。

    这边一声:“伙计,俺的酒呢,别兑水,兑水就他娘的沒味了,”

    另一边:“卤肉,老子要的是卤肉,这羊肉精细是精细,可太贵了,咱还吃不起,”

    大门口:“哎呀,兄弟你终于來了,等你半天了,几日不见又长胖了,”

    后厨门外:“水煮肉片、麻婆豆腐,來喽……,”

    这是苏任的经营理念,他希望人人都能尝到自己弄出來的美食,有钱有势的喜欢被宰去钟楼,沒钱的人在这里吃也一样,而且还量大价优。苏任最看不起后世那些卖奢侈品的,饥饿营销,造势营销的结果到头來都不会太好。如大米手机那般不作死就不会死的人纯粹脑子进水了。

    苏任也喜欢到这种嘈杂的地方來,他以前就是个小人物,别说高档会所,就连上档次的饭店都沒去过几回,走进这里有种回家的感觉。静静的坐在墙角,一盘豆腐干,一壶低度酒,与司马相如、韩庆、主父偃三人,感受民间疾苦就很不错。

    司马相如无所谓,主父偃显的不自然,虽然知道苏任是商贾出身,可如今也是大官,再这么挤在一群商贾和贱民中间就不怎么合适了。但主父偃是聪明人,心里这么想,脸上的表情却是喜欢。

    韩庆喝了杯酒:“沒想到翠香楼还能开成这个样子,在下可是大开眼界,”

    “实际上这里每日的进账一点不比钟鼓楼那间少,价钱便宜不假,架不住人多,当官的酒宴一起就沒完沒,钟鼓楼的店里,每日接待百十人就已经很多了,而这里人來人往,又靠近东西二市,少说也有三四千人,除去房租、税负、耗损等等,到了年底弄不好还会超过钟鼓楼的那间店,”

    “不会吧,”主父偃瞪着眼睛:“此处來來往往都是平明百姓,他们能有多少钱,”

    苏任笑道:“你可不要小看百姓的力量,荀子云,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看似渺小,力量却很大,只要用的得当便是天翻地覆的力量,历朝历代亡国之事那一件与百姓无关,不要以为只有那些英雄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此言很对,”韩庆道:“牧野之战,若不是商纣的数万奴隶倒戈相向,武王伐纣恐也沒有那么顺利,秦之暴虐,天下共讨,若不然暴秦也不会亡的那么快,”

    主父偃皱了皱眉头:“先生的计划是要用这些百姓。”

    苏任沒有掩饰,点头道:“不仅要用百姓,还要裹挟民意,只有百姓觉得我们有理才能一呼百应,”

    主父偃连忙道:“这么做陛下那里……”

    “放心,此事我已经与陛下说过,陛下已经同意,并任命司马兄为博士,专门负责此事,”苏任看了主父偃一眼:“我还推荐了你,陛下也同意了,封你做祭酒的圣旨明日就会到,我奉劝你们两人一句,这东西现在看着不起眼,等到壮大那天,出一点问題都会天下动荡,一定要慎重,”

    主父偃一听自己做了祭酒,官位虽然不大,听苏任的意思是皇帝亲封的,那就说明自己在皇帝面前挂了名,只要自己把事情干漂亮,不愁不加官进爵。立刻起身,对苏任深施一礼:“谢先生,”

    司马相如道:“说谢沒用,咱们这位先生注重的是利益,这顿饭你请,”

    “呃,”主父偃一愣,旋即笑道:“我请,不但今日请,明日也请,”

    在这里谈事情有几个好处,首先有黄十三、蛮牛两人在侧,就算有人想要偷听,一眼就能看见。其次,若是隔墙有耳,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下,能听见才怪。为何要來这里,这是苏任提议的,董倩、冷月遇刺之前府中少了两个下人,苏任不在长安一年多,家中人口多了不少,还有沒有别人的耳目或者探子不知道,苏任不愿意冒这个险。

    众人笑毕,苏任给黄十三和蛮牛使了使眼色,两人点头,背对桌子,警惕的看着四周。其他几人也知道苏任要说正事了,连忙收拢笑脸,放下酒杯。

    “先生请讲,我等一定洗耳恭听,”

    “洗耳恭听到不用,只是一个初步设想,要掌握民意就得与民想通,思來想去让我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在邸报上做文章,”苏任喝了口水:“平常的邸报只写写诏令,我要说的这邸报上面要写各种东西,诏令、辞赋、传记,只要符合要求的所有东西都可以附送,甚至于商贾想宣传他的商品都可以写上去,”

    “自然,这样的邸报不仅仅送往各府和郡县,咱们的邸报只要有人的地方都附送,所以这邸报的名字我准备改改,准备叫《大汉报》,凡是对大汉有利的事情都可以写,让普通百姓也知道朝廷政策、风土人情,甚至于市场行情,”

    “如此当耗费几何,若按照先生所言,制作一张邸报,只绢帛恐怕就不下万钱,天下有人的地方就有大汉报,这得多少钱,”主父偃到有些经济头脑。

    “钱的事情你们不要操心,绢帛自然不能用,那东西太贵不适合这么干。”

    “用竹简,那更不能送到远方。”

    “用纸,”

第586章 拜访

    造纸术是我国古代的四大明之一。┟╡┟┠╡┟〈。造纸是谁明?最常见的论断认为是东汉宦官蔡伦。主要依据是《后汉书》的记载。

    书上说:自古书契多编以竹简,其用绢帛者谓之为纸。绢贵而简重,并不便于人。伦乃造意用树肤、麻头及敝布、鱼网以为纸。元兴元年,奏上之。帝善其能,自是莫不从用焉,故天下咸称“蔡侯纸”。因此,据以尊东汉蔡伦为纸的明者,把他向汉和帝刘肇献纸的时间,作为纸的诞生年份。

    根据许慎《说文解字》中有关纸的解释,在蔡伦之前古代文献中所提到的纸,都是丝质纤维所造的,实际上不是纸,只是漂丝的副产品,自古至今要造成一张中国式的植物纤维纸,一般都要经过剪切、沤煮、打浆、悬浮、抄造、定型干燥等基本操作。

    而西汉所用的纸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纸。从外观看,其纸腩松弛,纸面粗糙,厚薄相差悬殊。这是因为绝大多数纤维和纤维束都较长,说明它的切断程度较差,是由纤维自然堆积而成,没有经过剪切、打浆等造纸的基本操作过程,所以不能算真正的纸,充其量不过是纸的雏形。

    蔡伦及其工匠们在前人漂絮和制造雏形纸的基础上总结提高,从原料和工艺上把纸的生产抽调到一个**行业的阶段,用于书写。虽然,“蔡伦纸”不会是蔡伦一手制作,但没有他的“造意”,单凭工匠也造不出植物纤维纸来。因此,把蔡伦作为造纸术的明者是有充分历史根据的。

    可惜,苏任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家伙,彻底断了蔡太监的梦想,又一个著名的太监就这么陨落了。

    看着苏任从怀里掏出来,铺在桌面上的纸。主父偃好奇的摸了摸,入手光滑,颜色雪白,韧性看上去也不错,他没敢弯折不知道结实不结实。

    “这就是先生造的纸?”

    苏任点点头:“正是,前年我就已经派人研究了,也很凑巧,前段时间刚刚造出来,昨日回来之后送到我手中,没想到很不错,虽然和我的预想有很大差距,却足以当大汉报的用纸了。╪╪┢╪〔[。c《o<>

    韩庆也摸了摸:“此物光滑,不知先生用何物造就?”

    “你猜猜!”

    韩庆摇摇头:“入手看,应该不是丝绢,丝绢造出来的厚薄不一,这纸平滑,且更白,属下实在猜不出。”

    苏任扭头看了看司马相如与主父偃,两人均摇头,表示不知道。

    苏任提起纸张,两手一拉,出啪啪的声响:“和你们平时见到的不一样,这张纸用的是蜀中毛竹!”

    “竹子?此物也能造纸?”

    “不仅此物,麻布、树皮、渔网、野草全都是造纸的好材料,最好的纸张是青檀加稻草造的最合适,易于保存、经久不脆,不易褪色等好多优点,不过咱们这大汉报按旬行,不用那么好的纸,就这样的纸只要保存的好,三五年没有问题。”

    “耗费几何?”主父偃再次询问价钱。

    苏任笑道:“一根手臂粗细的毛竹能做百张,算上人工的话,三钱足以,价钱只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轻便,若用纸张写书,十万字只怕有二指厚薄,比竹简轻便多了。”

    主父偃大喜:“如此说来,原本用车载竹简,如今可以提在手中,先生这项改进当写入史书,名垂青史。”

    苏任挠挠头,他知道蔡伦纸是什么德行,不但易碎还黄,比现在清明节上坟的那些黄纸还要下等,而且吸水性差,蝇头小楷肯定不行,只能练笔。═[。他的纸,耗费几十人,整整用了两年时间,调节比例,添加各种漂白、洗练的材料,一遍遍的实验,才能有今日的风采。虽不能与后世的纸张相比,写拇指大小的字没一点问题。

    “纸张解决了,抄写可不是个轻松活!邸报只有数百份,派些书吏便可,咱们的大汉报若真如先生所言,要送往整个大汉有人的地方,没个数万分恐不行,还要旬日就出一次,岂不是要千人书吏才能完成?”司马相如一直没说话,苏任的这个决定他也是今日才知道。

    “笨!这个我也想过。”苏任抓过一个酒樽,又提过酒壶,在桌面上倒了些水,说道:“比如这桌面就是纸张,咱们只需这么办就能完成。”

    几个人睁大眼睛看着苏任用酒樽和酒壶的底部在水里浸了浸,放在干处拓印出两个大小不一样的圆环。

    “明白没有?”

    三个人紧皱双眉,看着两个圆环低头思索。很快,主父偃一下站起身子,有些太急躁,差点将桌子掀翻:“这这这……,先生果然好手段!”

    主父偃虽然心术不正,聪明却也不输司马相如和韩庆,他瞬间便现了关键,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两个圆环,满脸兴奋。

    韩庆想了想,微微摇头:“属下还是没明白!”

    苏任笑了笑,端起酒杯,给跃跃欲试的主父偃使了个眼色。主父偃连忙道:“拓印!先生的意思是现将字做成模子,然后印到纸上,也省的一遍遍抄写,只要模子不坏,便可一直用下去。”

    “可语句变化多端,岂能都用一个。”

    主父偃一手抓起酒樽,一手提起酒壶:“将所有的字分开就是,需要的时候组合起来,如此不就成了?”

    司马相如这才明白过来,一拍桌子:“妙,甚妙!常用的字多做几个,可以随时更换,生僻字少做一些,再做一个方框,将所有字规定大小,排列起来,虽没有书法的优雅,却不影响意思,正与普及百姓之理甚合!”

    苏任就是这样,他不愿意什么事情都自己一股脑的说出来,那样会显的自己太奇怪。大家都是聪明人,只要有一点提示,剩下的问题自会慢慢搞定。就和活字印刷一样,他提出建议,几个人立刻补充完整,至于怎么在一堆汉子里面寻找需要的字,这属于分类学他就不管了,总有一天会有人现这个规律,将真正的活字印刷术补充完整。

    有了这个现,几个人再也坐不住了。司马相如要去找木匠,他认为用木头做字最合适,还得用硬木。韩庆要去找石匠,他觉得石头字经久耐用。而主父偃已经等不及要去实验,说是要自己雕刻几个,用墨汁印出来看看。全都不等苏任话,一个个扭身就走,拦都拦不住。

    苏任优雅的坐在座位上,看着三个急匆匆的身影,笑呵呵的喝着酒吃着菜。不用自己动手什么都好说,等几人碰壁的时候自然会回来找自己,这时候他就是个看客。

    随着饭点结束,翠香楼内也逐渐变的冷清起来,剩下的客人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悠闲的喝酒聊天。晌午已过,街道上的人多了起来,苏任放下筷子,满意的打了个饱嗝,将最后一口酒喝完,和掌柜打了声招呼,便出了翠香楼。已经到了六月,外面的温度很高,熙熙攘攘的人群更显的闷热。

    苏任脱了外袍,挎在臂弯,甩开膀子朝北走。过了西市,继续往北。黄十三连忙跟上来问道:“先生您这是要去那?”

    刺杀事件之后,苏府上下都警惕起来,平常女眷不允许出门,就连苏任这种没什么战斗力的,在出门之前都得说要去哪,什么时候回来,若过了时间所有人都会着急。黄十三和蛮牛得了冷峻的严令,凡是苏任临时起意的举动,都要派人立刻回家报告。

    苏任指了指前面:“去看个故人。”

    “何人?在什么地方?”黄十三伸开双臂不让苏任过去。

    苏任有些无奈:“汝阴候府,要见的人你也认识。”

    “哦!”黄十三这才让开路,一把抓过一名护卫,让他立刻回去报告。

    汝阴候夏侯颇住在城北,紧挨着未央宫。平时没人敢来这边走动,宫墙上有禁卫值守,汝阴候府还有八百私兵,而且整整一条街全都是汝阴候的府邸,普通百姓来这里没有事情,况且夏侯颇只占着爵位,并没在朝堂任职,所以街道显的冷冷清清。

    左右看了看,一边是高大的宫墙,另一边是长长的花墙。侯府里面的植物与花朵长势不错,不少从花墙里面长出来,占据了很宽的街面。特别是毛竹,露出墙外一丈多高郁郁葱葱,连日头都挡住了。

    一群带着兵器的人刚走进街道,侯府的人就现了。有人连忙报告夏侯颇,夏侯颇手一哆嗦水碗掉在地上摔成八瓣。

    “真的是他?”

    报信的兵卒点头道:“小人看的清楚,正是苏中郎,还带着三五十人,各个带着兵器!”

    “还是来了!”夏侯颇乱了方寸:“不是说那事完了吗?竟然来报仇,快,关门,谁都不许进来!”

    墨聪摇头苦笑:“汝阴候稍安勿躁,以在下看苏任此来未必就是寻仇。”

    “不是寻仇他来干什么?本候与他从来没有交集!”

    “或许他是来拜访您的也说不定,汝阴候放心,苏任既然在商州放了您,就不会出尔反尔!”

第587章 牵动长安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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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任是名人,他的一举一动整个长安都会问为什么。踏出家门的那一刻开始,身后的尾巴就没断过,每隔一段时候就会有几个跑回去给自家的主子禀报。

    汝阴候府的长街太冷清,就这也有几个跟了进来,只是远远的没敢靠近。苏任回头看了那些人一眼,示意黄十三上前敲门。黄十三还没走到门口,汝阴候府的中门便开了,夏侯颇一身袍服,脸上的紧张表情还没有退却,恭恭敬敬的给苏任施礼。

    “夏侯颇恭候多时,苏中郎里面请。”

    论起爵位,夏侯颇可是列侯,而苏任不过一个关内侯,差了一个等级。见了面苏任该给夏侯颇施礼,现在却反了过来。

    苏任笑了笑,将衣服扔给黄十三,衣冠不整的拱拱手:“汝阴候客气,在下突然来访没有打扰汝阴候吧?”

    “哪里哪里,苏中郎能来我这侯府蓬荜生辉,快请!”扭头对管家道:“速去准备酒宴,今日要与苏中郎喝几杯。”

    进了汝阴候府,墨聪在墨雨的陪同下站在院中。依然还是那身打扮,披头散发的像个乞丐。几人见礼毕,在夏侯颇的邀请下进了大堂。夏侯颇一直不放心,战战兢兢的都不敢说话。墨聪与墨雨倒是泰然自若,与苏任谈笑风生,真的如多年不见的故人一般。

    看着苏任进了侯府,尾巴们这才退出长街,撒脚如飞朝各个方向而去。黄十三冷笑一声,对蛮牛道:“这群小人,若不是先生吩咐,早将他们打发了。”

    蛮牛郑重的点点头,咬牙切齿。

    馆陶公主刘嫖心情很不好,自从苏任回来那天开始,就害起了头痛,请了不少医官诊治,却丝毫没有起色。如今更是卧病在床,若不是每日三餐不少,陈须都觉得自己的母亲已经病入膏肓了。

    陈娇端着水碗,用木勺给母亲喂水,一口一口格外小心。刘嫖喝了两口,便摆摆手示意陈娇出去。陈娇左右看了看,无奈的端着水碗出来。站在门口仰天长叹。自己的母亲越来越不喜欢自己,现如今竟然连见都不怎么愿yì见了。

    看着陈娇出去,陈须笑呵呵的对刘嫖道:“母亲,不用再装了,二弟已经走了!”

    刘嫖冷冷道:“你这个弟弟越来越不成器,看见他就让我心烦,以后别让他再来了,苏任一回来就登门,还被人家吃了闭门羹,咱们馆陶公主府的人何时遭过这样的羞辱?你看看他,竟然不以为羞耻,反而觉得理所当然?刚才还劝我罢手,他到底想干什么?”

    陈须摇摇头:“这个母亲应该问二弟,我可不知道。”

    刘嫖叹了口气:“说,今日苏任又干了些什么?”

    陈须道:“带着他的几个手下在西市的翠香楼吃了顿饭,然hòu去了汝阴候府,现在还在里面。”

    “汝阴候?夏侯颇?”刘嫖的眼睛转了几转:“难道他想借夏侯颇手里的八百私兵?”

    郭解连忙道:“长公主请放心,商州的事情汝阴候遭了苏任的羞辱,他绝不会将私兵借给苏任!”

    刘嫖瞪了郭解一眼:“这就是你办的好事情,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还有脸说话?”

    郭解讨了顿骂,脸色铁青,心情却很好,低着头不吭声了。陈须很喜欢看到这样的场面,郭解这家伙竟然得到了母亲的信任,让陈须心里很不舒服。怎么说自己也是亲生骨肉,竟然在母亲面前不如这个外人。

    刘嫖叹了口气,将额头上的青布扯下来:“看来夏侯颇已经被苏任吓破了胆子,迟早会将我们让他去的事情说出来,苏任有了人证,告到皇帝那里,咱们至少也得被罚铜。”

    “事情是他夏侯颇干的,和咱们有什么关xì?皇帝也不想想,夏侯颇就那么傻,咱们让他干他就干?若皇帝要处置人,第一也应该是夏侯颇。”陈须一点都不在意,他觉得这件事和他无关,就算告上去,到时候将眼前出主意的郭解卖了也就是了。

    刘嫖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郭解:“可查清那件事到底是何人所为?”

    郭解摇摇头:“小人无能,那些人出现一次之后就再也没露面,兴许已经出城了。”

    “眼皮子底下谁这么大胆,竟然敢给咱们公主府栽赃,扩大范围,那些家伙一定要找到!”

    “诺!”

    几人正在说话,韩嫣急匆匆从门外进来,一头的汗水,脸上还带着泥,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样子非常的狼狈。推开扶他的下人,一屁股坐在坐垫上,伸手就脱鞋,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和馆陶大长公主的心情。来的路上马失前蹄,摔了一角,到现在还疼。

    陈须幸灾乐祸,他笑呵呵的道:“韩大夫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被人打劫了?”

    韩嫣瞪了陈须一眼,扭头对刘嫖道:“长公主可知苏任今天去了何处?”

    刘嫖摇摇头:“不是说去翠香楼吃饭了吗?已经出来了?”

    “苏任现在就在夏侯颇哪里,还是被夏侯颇迎进qù的,两人相谈甚欢,弄不好已经在商议如何联手对付我们了!”韩嫣扔下自己的臭脚,指着郭解:“都是这小子出的馊主意,夏侯颇那个笨蛋岂是苏任的对shǒu,若是两人联手,仗着夏侯家的恩宠,对付大公主不难,我可就遭殃了!”

    “此事又不是你出面,害怕什么?何况事情还没到那一步!”

    “能不害怕吗?如今在陛下身边的那些人都以苏任为首,一个个风光无xiàn,最差的也是上大夫,我区区中大夫,谁还会放在眼里?上次回来之后,陛下收走了我出入宫门的令牌,就再也没有见过我了。”韩嫣越说越沮丧,差一点都能哭出来。

    看着这个窝囊废,刘嫖的怒气就有些压不住。别看他是个女人,从来不怕事,当年听说太皇太后要景帝将帝位传给梁王,一怒之下派人做了梁王,他要保证自己的女儿能当皇后,为了自己的利益任何事情都能豁出去,亲弟弟如此,旁人更不消说。

    “起来!瞧你的样子!”刘嫖怒道。

    韩嫣连忙止住哭声:“长公主,你可得想个办法,若让苏任得势,咱们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陈须眯缝着眼睛,看着韩嫣:“苏任进城那天,刺杀苏任家眷的事情是你派人干的吧?”

    韩嫣连忙摇摇头:“堂邑候可不要胡说,我可没有那个胆量,何况苏家的人陛下一直关照,这么做不是找死吗?”

    “真不是你?”

    韩嫣的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郭解皱皱眉:“不是中大夫,也不是我们,那到底会是谁呢?”

    朱买臣与王朝、边通三人还在翠香楼里喝酒,他们虽然都在御史大夫府任职,但俸禄远远没有两千石那么多,好在三人没有什么家眷,偶尔来一次还是负担得起。和往常一样,要了几样最便宜的菜蔬,剩下的钱卖了几壶酒。因为他们穷所以珍惜,自然就喝的慢,怎么的也得从中午熬到黄昏,那才是大汉高官的做派。

    门口进来个人,四下看了看,找到三人的位子,连忙过来,趴在王朝耳边嘀咕了几句,躬身告辞。等那人一走,朱买臣与边通往王朝身边挪了挪。

    “苏任去了汝阴候府!”

    “汝阴候府?不是说……,他去哪里干什么?”

    王朝摇摇头:“不知道,说是汝阴候亲自将苏任迎接进qù的,两人显的很要好。”

    朱买臣皱皱眉,忽然对边通道:“那几人可处理了?”

    边通连忙道:“那日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不知道是否还在长安。”

    “糊涂,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如何不说?”朱买臣急了:“快去,无论如何要找到那几人,万一落到苏任手里,咱们三个可不够苏任折腾,连累了御史罪过就大了!”

    “不会吧?当初他们也没见过我们,收钱办事不就是他们的道吗?”

    “这个时候还说这些,无论如何要找到,苏任这个人不好对付,心狠手辣且奸诈无比,不能有任何差池!”

    边通连忙点头,往嘴里塞了一口青菜,起身拱手就往门外走。

    看着边通的背影,王朝也有些不安,扭头问朱买臣:“应该不会出事吧?”

    “但愿不要出事,当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就同意你们这么干,哎!现在想来,咱们真的办砸了。”

    “万一……”王朝将声音压到最低。

    朱买臣看了看王朝,又看看门外:“万一出了问题,那就只有对不起边兄了,这些人全都是他找的,出了事情也应该由他承担。”

    王朝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皇帝刘彻正在和窦婴商议苏任有关邸报的想法,捧着苏任的计划书,刘彻想笑。满篇大白话,看的是不错,可惜没有文采,这样的奏章就算是县衙小吏见了都会嗤之以鼻。苏任说的很清楚,若想大汉所有人拧成一股绳,改良邸报控制人心是最好的方法,而且不需要多大投资。只要天xià百姓知道皇帝的真正想法,且符合他们的利益,定然会全力支持,如此才能天xià无敌。对此刘彻觉得说的很有理。

    匆匆看望,将奏章递给窦婴:“丞相看看,虽然文采不怎样,道理说的却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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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8章 第一本书

    主父偃是个实干家,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当苏任晚上回來的时候,主父偃将几张拓印出來的绢帛摆到了苏任面前。很显然效果不好,黑乎乎的几个墨汁疙瘩,根本看不清是什么字。

    “这绢帛不吸收墨汁,先生不是说你的纸张吸水很好吗,应该沒问題。”

    苏任看着那个几个墨汁,大小不一,形状古怪,歪歪扭扭的堆砌在一起,怎么看怎么难看:“可否能借你弄出來的模子看看,”

    主父偃连忙从怀中宝贝般的掏出几个木头做的模子。首先断面都不是很齐整,毛刺木屑还在上面。采用的是阳文,这一点主父偃算是抓住了,可惜字刻反了。苏任虽然沒见过雕版印刷,却也知道应该反着刻字,这样才能印出來正确的字來。

    指着模子问道:“这就是你一下午的杰作,”

    “谈不上,只是听了先生之言,迫不及待的想试试而已。”

    “反了,”

    主父偃一头雾水:“什么反了,”

    “字刻反了,你可以想想是不是刻反了,而且小篆的比划太多,这样的字很难印的准确,太小了肯定不行,太大了又是浪费,看來我们还是想简单了,瞅瞅你的这些字,里面的线条之间空隙都不大,这可不行。”

    “不用小篆用什么,”

    “隶书呀,放着简单的文字不用,非用这种复杂的文字,你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主父偃呵呵一笑:“但,朝廷行文以小篆为主,若用隶书岂不是舍本逐末,”

    苏任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人都喜欢简单的东西,你沒发现街面上见到最多的字体就是隶书吗,为何,就是因为简单,书写简单,用笔也美观,咱们的大汉报不仅仅给官吏和权贵看,还要给普通百姓看,所以不但要用简单的隶书,而且不能用那些啰嗦的辞赋体,怎么说的明白怎么说,越直白越好,”

    “啊,这行吗,”

    “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等开始的时候,我办一期,你们办一期比比就是,现在回去睡觉,明日再找人弄字体模子和调和墨汁,这墨汁太稀,给里面添加少量的清漆可能好一点。”

    苏任将主父偃打发走,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今日去了汝阴候府,再次见了墨家那两人。虽然沒说什么实质性的话,但从两人的眼神中看出了些什么。好几天了,都沒有找到那几名刺客的影子,不能说天罡地煞和瞎子他们能力差,而是有很大可能那些人已经被人处理了。

    及时雨和瞎子打了包票,那些人与馆陶公主与韩嫣沒有任何关系,苏任相信自己的手下,况且两个单独行动的部门都这么说,那就错不了。如此,只有一种可能,派刺客的人并沒有引起自己的主意,这样的人最麻烦。人在暗处,自己在明处就很被动,查不出來就得等下一次那些人行动,这种等待可不好受。

    韩庆被黄十三带了进來,先给苏任施了礼:“已经弄清了,刘凌也不是主谋,这些天刘凌很安静,自从淮南王要來的长安的消息传出之后,她府上就再也沒有进行什么酒宴,所有的下人和仆役也打发了,只留下几名从淮南带來的人。”

    “知道收敛,这个女人还真不一般,如此聪明的女人不应该干这傻事,到底是谁呢,”苏任皱起眉头。

    “先生可有什么发现,”

    苏任摇摇头:“那一老一少也很安静,來了之后一直在汝阴候府上,我旁敲侧击打听到几日沒有人拜访过,除非他们墨家有别的联络方式。”

    韩庆点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墨家神出鬼沒,自然有他们的一套办法。”

    “可派人盯着,”

    “先生放心,已经安排下去,现在的长安处处都有我们的人,只要那些人再行动,必然会露出马脚。”

    送走了韩庆,苏任的心还是放不下。自己的家人可比命还重要,前几日看见冷月,苏任心如刀绞。对冷月不仅仅是爱,更多的是如兄长一样的关怀,自己这个大妹救过自己的命,这些年跟着自己从來沒有抱怨一声,平白无故遭受这样的罪,怎能让苏任不心疼。

    來到冷月房中,冷月还沒睡。见苏任进來,连忙起身,用那只沒受伤的胳膊替苏任倒水。苏任轻轻抓住冷月的手,将冷月拉进怀中,坐在自己的腿上。一低头正好看见缠着布条的手臂。

    “还疼吗,”

    冷月娇羞的笑笑:“不妨事,淳于先生说,再有两天就不用缠着了,天气太热缠的时间长了不好。”

    “哎,我可不是好夫君,让大妹遭这么大的罪,大妹放心,夫君一定找到那些凶手替大妹报仇,”

    冷月幸福的点头,爬进苏任怀里。

    第二天一早,苏任起的很早,今日的事情比较多,先要给司马相如详细说说办报的宗旨,还要进宫办一件大事。开天辟地以來,第一份报纸决不能出差错,苏任沒学过编辑,就得绞尽脑汁回想后世报纸的样子,努力做到沒有遗憾。

    从汉中送來的纸张已经到了,苏任看过觉得很不错,一摞摞的码放的整整齐齐,看一眼都觉得比那些卷成捆的竹简舒服。董仲舒和文党实验过之后,两个老家伙迫不及待的去找人誊抄自己所有的竹简,文党甚至要苏任将这些纸送到太学。苏任好说歹说,才将文党摆平。

    带了一捆纸,让黄十三和蛮牛两个跟着进了皇宫。重重的将纸张扔在刘彻面前,苏任长处一口气:“陛下,你是怎么管理内侍的,也沒人帮我,让我扛进來,还走了这么长的路,你可知有多重,”

    刘彻放下笔,起身先看了看纸张,大为惊讶:“这就是你造出來的纸,不是说轻便吗,如何这般沉重,”

    苏任很无奈:“陛下可知这有多少,能写多少字,”

    刘彻摇摇头。

    “足足一千张,若要写字的话,您宣室,不,整个皇宫所有的字全写在上面都有富裕。”

    “不是吧,你可不能骗朕,那可是欺君,”

    苏任一屁股坐下,自己给自己倒水喝:“不信陛下可以试试。”

    “刘吉庆,找个书吏,让他把那卷《道德经》抄一遍,就抄在纸上,就在这里抄,朕倒要看看这小子是不是欺君,”

    刘吉庆答应一声,连忙出去找人。刘彻继续欣赏苏任的纸。每一张长约五尺,宽三尺。抽出一张试了试,韧性,光滑度以及颜色都是上上之选。随手铺在桌案上,提笔想了想,凤舞龙游一般刷刷点点,大汉报三个字便跃然纸上。刘彻用的是隶书,因为小篆只用毛笔中锋,怎么写都一样,看不出美丑。隶书不同,横竖撇捺各不相同,给人一种美的享受。

    苏任伸长脖子看了看,一喜,连忙爬起來,将刘彻刚写好的字抢过來:“正愁沒人给我的大汉报題名,既然陛下写了,臣谢陛下,要不陛下署个名,也好让人知道大汉报是陛下授意的,”

    苏任一副无赖嘴脸,刘彻好久沒有这样的感觉了,连连摆手:“不可不可,你不是说,題字要给钱吗,朕的字你说值多少钱,”

    苏任一愣:“你真要钱,”

    刘彻点点头。

    苏任叹了口气:“要钱那就算了,陛下的字千金难买,我可付不起,既然如此我自己写。”

    “你,你的字能看,”

    “能不能看这也是沒办法的事情,谁让咱沒钱呢,陛下都不嫌丢了大汉报的脸,我怕什么,”

    “哈哈哈,你还沒钱,淮南王的两万金你准备给朕分多少,”

    苏任也笑了笑:“原來陛下惦记的是这个呀,放心,绝对少不了陛下的,明年这时候能有三千金,这还是还了淮南王的本金剩余的利润。”

    “江苏城真的如此赚钱,”

    “陛下忘了我是什么出身,”

    刘吉庆找的人來了,当着刘彻的面誊抄《道德经》。道德经又称五千言,也就是说只有五千个字。苏任先将一整片纸裁切成小小方块,给书吏说了誊抄的方式,而且是双面。用了一个时辰,书吏将誊抄好的道德经放在刘彻案头。原本二十多捆竹简,抄完之后仅剩下薄薄的三四页。

    皇家书吏的确很厉害,既沒有线条也不用田字格,一口气将五千字工工整整的用隶书誊抄一遍。按照苏任的要求,每一个字只有小拇指头那么大,沒有标点符号,竖行排列,一气呵成。每一个字的大小和间距把握的很到位,就如同士兵一样,比打印出來的都标准。

    “就,就这几张,”看着手里的几张纸片,刘彻信了苏任的话。五千字的道德经用了不到一页纸,一千张这样的纸能写多少字,刘彻算不出來。

    苏任笑着将刘彻手里的纸接过來,按照顺序放好,在前后各方一张空白纸。找到刘彻桌案上的刀笔,在边沿轻轻穿了两个眼,又让刘吉庆找了一根细绳,穿过來绑好,指挥小太监熬了些面糊糊,将几页纸粘整齐,平平整整的放在刘彻案头。

    “陛下在封面上写上书名,就可以献给太皇太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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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老树枯井和太白苍狼的打赏,

第589章 踩盘子

    揣着刘彻写有大汉报三个字的纸离开皇宫,苏任很高兴。已经用事实让刘彻信服他的纸比竹简好用,看来有一个来钱的生意完成了,还是独门,也就是垄断。任何事情只要垄断起来,日进斗金都是小儿科。为了普及他的纸,苏任不会卖的太贵,一张一个钱那些需要的人都买的起。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将刘彻的题字让往司马相如面前一放:“让工匠照这字体刻印字模,就这三个字。”

    司马相如不解。

    苏任笑道:“这可是陛下御笔亲书,司马博士觉得如何?”

    在司马相如面前显摆了自己的能耐,苏任心满意足的朝自己的书房走去。这里是禁地,任何人没有苏任的允许不得踏入半步,就连董仲舒、文党都不行。看守书房的是苏任专门挑选的人,都是当年温岭里的盗匪,他们谁的面子都不会给,因为是苏任将好生活带给了他们,若连敬爱的苏先生这点要求都办不到,那就别做人了。

    “老王,你们兄弟去睡吧,让老黄和蛮牛替你俩!”苏任一边往里走,一边给守书房的两个护卫说话。

    老王知道苏任将他们支走肯定有事,也不多言,带着另外一个拱手走了。书房不大,很隐秘,四周全是高墙,门和窗户都是手臂粗细的圆木,这东西一旦放进墙里,除非锯断,使用任何方法都会发出声音,惊动院子里其他护卫。

    推开门,黄十三将火折子吹着,点燃了油灯,屋子里慢慢亮了起来。苏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水碗就喝,在宫里不自在,怎么说刘彻也是皇帝,说话能随便点,动手就不行了。后世的宫廷剧中,下毒的桥段多不胜数,自己可不想因为胡吃东西,被人家暗算。

    铺开纸张,润好毛笔,苏任想了想,将刘嫖、韩嫣、刘凌、夏侯颇,等他认识的所有人的名字统统写到了纸上,然后开始画线,根据两人之间关系的紧密程度,用不同颜色代替。这一切都是天罡地煞和瞎子提供的消息得来的,即便错了,也不会错的太离谱。

    随着线条的增多,错综复杂的关系跃然纸上。苏任站起身子看着满纸上的线条。那个名字下线条多,说明那个人的地位高实力大,反之说明此人很可能依附在旁人门下,充其量就是个小喽啰的角色。

    无疑刘嫖名字下的线条最多,已经超过了如日中天的田蚡。让人奇怪的是,淮南王的那个女儿刘凌名下的线条也不少,几乎占据半个朝堂,还都是拥有实权的大臣。

    又找来一张纸,将刘嫖、田蚡、刘凌三人的名字写好,在他们名字下面按照亲疏远近对其他人进行排序。很快一张分支图就出来了。苏任放下笔,仔细看着这这张图,长出一口气:“原来如此!”

    “老黄,去将韩先生找来。”

    黄十三连忙出门去找韩庆。韩庆来的时候,苏任还在看那张图。这张图可以说是大汉朝廷的网络图,每一个人都和旁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苏任甚至数过,完全不认识的两个人,之多经过三个人就能搭上关系,这就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若有个大利益者能满足所有人的利益,刘彻的皇位很有可能不保。

    “先生,您找属下!”

    苏任点点头:“今日可有什么消息?”

    韩庆摇摇头:“都是些小事,并没有重要的信息,咱们监视的人没有异常,只有钟鼓楼的翠香楼发生了一起斗殴,很快也被京兆尹的公人解决了,没造成什么损失。”

    “何人竟然在翠香楼斗殴?”

    “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一个是御史大夫的家仆,另一位是城里的闲人!”

    “哦?”苏任皱起眉头:“御史大夫府上的家仆和闲人都能去钟鼓楼的翠香楼吃饭了?”

    “崔老掌柜说那两人这几日去的很勤,应该是发了一笔横财,这样的小事先生就不用操心了。”

    “他们以前去过吗?因何事斗殴?”

    韩庆摇摇头:“不知道,谁都没有留意,既然人家有钱,翠香楼没理由拒绝。”

    苏任低头沉思,过了好半天才道:“派人去查查这两人的背景,看看他们都是谁的手下。”

    “先生的意思是那两人有问题?”

    苏任摇摇头:“我也不能确定,只是觉得奇怪而已,先查查吧,有没有问题一查就知道。”

    韩庆连忙点头:“诺!手下这就去办。”

    打发了韩庆,苏任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总觉得这两个小人物的背后有什么大秘密,想了半天也没有搞明白,随手将那张分支图钉在身后的墙上,退后几步开始观察。关系实在是太乱了,说不定里面还有他们没有发现的关系,看了半天还是觉得无从下手。

    苏任想起一件事,墨聪来长安的目的是搭救他的徒子徒孙,可一来到长安只窝在汝阴候府,这就让人有些奇怪。墨聪身旁的那个叫墨雨的少年苏任很有兴趣,从宋国护送一个老者来长安,对于普通的大人来说都不是简单的事情,何况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想到此处,又吩咐黄十三将来福找了来。他家里武艺最高的除了冷峻就是来福,文党辞官之后,来福一直留在身边。自从来到长安,来福默默无闻,若不是今日早上出门的时候看见来福在院子里练拳,苏任都差点忘了这个人。来福不是他的嫡系,也没有表示出要投靠的意思,看在文党的面子上也不好要求什么。但苏任是个商贾,不可能养活一个对自己一点用处都没有的人。

    来福还是第一次进入这间屋子,里面的陈设让来福觉得奇怪。原本觉得这里面应该到处都是秘密,可看了一眼却发现干净的出奇,除了桌椅之外,什么都没有。一抬头看到后墙上那副分支图,来福便皱起眉毛。他跟着文党,虽然上面的名字并非都认识,却明白这画的是什么。

    拱手行礼,苏任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一年多来,苏任在会稽说一不二,手下一万兵马,多少也养出了些气势:“来福兄在我这里过的可好?”

    来福看了苏任一眼没说话。

    苏任笑了笑:“放心,没别的意思,有件事想请来福兄弟帮忙。”

    “先生请讲,只要能办到,一定全力以赴!”

    “不用担心,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觉得你太过无聊,找件事让你活动活动筋骨。”苏任不等来福说话,接着道:“汝阴候府来了个少年,武艺很不错,我想请来福兄弟去试探一下,看看那少年的本事到底如何?”

    “可以!”来福很干脆。

    苏任看了看来福:“怎么一年不见,如此见外?我可记得当年在老君观你和二弟斗嘴的场景,那时候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来福深吸一口气:“此一时彼一时,在下得先生收留已经心满意足,岂敢再行鲁莽之事?”

    “你这是还在生气?这么给你说吧!你虽是老师的亲随,老师却将你视为子侄,没有老师的允许不好将你拉进我的事情中,今日也是情非得已,我这里随时向来福兄打开大门,还是那句话只要老师同意,我二话不说。”

    来福眼睛一亮,马上又暗淡下去:“我能干什么?既不会经商,也不会打仗,先生需要我干什么?”

    “保护家里的老小呀?”苏任立刻道:“如今不是在老君观的时候了,你看看咱们家里现在有多少人,苏凯被陛下调去,只剩冷峻一人有些捉襟见肘,前几日的事情来福兄应该知道,幸亏众人效死力,要不然后果如何谁也不知道,所以我想请来福兄帮帮我!”

    来福抬起头看着苏任。他不笨,知道苏任这是向自己示好,为了让自己在面子上过的去,苏任才说的这么客气。他本是个下人,跟着文党最好的结果就是回文党老家终老一生。看着院子里的年轻人嘻嘻哈哈,他也想融进来,但没有苏任的邀请,来福的面子拉不下来。这一年,若不是文党一直留在这里,他早就走了。

    来福起身,对苏任大礼参拜

    苏任连忙将来福拉起来:“看来你是愿意,好,明日我就去给老师说,既然你愿意,那就得按照咱们自己的规矩来!”

    来福一愣:“什么规矩?”

    “别动不动就跪下,你我年纪相当,我叫你来福兄,你这一拜我成什么了?”

    来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苏任也笑笑:“想着老师也不会不同意,今夜来福兄就去汝阴候府走一遭如何?”

    来福点点头:“嗯,我这就去!”

    苏任之所以让来福去打探,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来福是个生面孔。自从来到长安,来福就很少露面,就算在汝阴候府出了问题,墨家人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他头上。这时候不适合与墨家正面为敌,墨家的实力不容小觑,一个不好就有可能让自己很被动。

    虽然让来福做一次试金石,其中也还是有危险的。但苏任觉得值得冒险,不将墨聪的底细搞清楚,他始终不放心。这也算一种试探,试试墨聪说的是假话还是真话,按照他的猜测,墨聪来长安绝非偶然,凭他在轩辕山有意露面,苏任就明白了。

    望着墙上的那副分支图,右下角墨聪的名字孤孤单单,仅仅有一条线与汝阴候链接。这本身就是怪事,号称天下最神秘的帮派岂能就这点实力?苏任以前看战国游戏,最喜欢的就是墨家,据说他们一直延续到唐宋时期。诸子百家有这样寿命的可不多。

第590章 三只小老鼠

    墨聪上了年纪,熬不了夜,早早的就去睡觉了。╞┡╡<。墨雨和墨聪住在一起,就在墨聪房间的外间打地铺,墨聪睡着了,墨雨却睡不着。长安可是国都,天下最繁华的地方,这对于一个半大小子的吸引力很大。特别是那些琳琅满目的吃食,就让墨雨无法抵挡。

    听着墨聪的鼾声,墨雨轻轻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这是他下午偷偷溜出去买的卤肉,据说味道很不错。淡淡的香气钻进鼻孔,墨雨再也忍不住,一口咬了下去。窗外的月光很亮,正好照在墨雨脸上,小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鼓着腮帮子大嚼。

    忽然,一道声影从窗前一闪而过,墨雨打了个激灵,瞬间便从地上爬了起来,警惕的看着四周。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墨聪还在睡觉,对于外面这一切没有丝毫感受到。

    “出来吧,今日来找的就是你!”

    院中那人故意压着嗓子,估计是怕被人听出他的声音。墨雨提着宝剑,将房门拉开一条缝。院子正中央站着一个人,全身上下一片黑色,脸上也带着黑布,露出的两只眼睛放着光。

    确定除了这一人之外在没有其他帮手,墨雨拉开门走了出来:“何人如此大胆?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汝阴候府!”

    “既然知道还敢来?”

    “呵呵,来的就是汝阴候府!”那人阴阳怪气的笑了笑:“听说你是个不错的护卫,今日来就是想与你比试一下,看看谁才是好护卫?”

    叮叮当当的响动,让侯府上下鸡飞狗跳。自建国以来,或者说汝阴候在这里安家以来,从来没有那个不长眼的来这里胡闹。不说汝阴候府有八百私兵,就离皇宫这么近,用不了一刻钟,门外巡逻的禁军就会冲进来。┝═┝╪┝。

    夏侯颇被吓坏了,商州的事情生之后,他的胆子变的很小,再也没了当初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会紧张起来。在十几名亲卫和上百名私兵的保护下,夏侯颇来到墨聪住的院子。院子里的一对身影在快移动,两人显然是拼命了,招招都是要命的架势,看的人心惊胆战。

    “还愣着干什么?帮忙呀!”夏侯颇大怒,冲着亲卫队长吼叫。

    亲卫队长无奈道:“进不了身,更不敢放箭,怕伤了自己人!”

    “一群废物!守好四周,要是让那刺客跑了,小心你们的脑袋。”

    墨雨的剑法秉承墨家剑法的精髓,从小就习武,剑法的造诣早已经炉火纯青,在宋国的时候可谓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即便是几位长老的徒弟都不是他的对手,俨然已经成了墨家新一辈中的佼佼者。但是眼前这名刺客也不是省油的灯,转眼三十招过后,两人依然难分难解。

    墨雨卖了个破绽,低头闪过那人刺来的宝剑,跟着就将自己的宝剑刺了出去。那人一转身躲过这一几剑,回手便将自己的宝剑轮过来。墨雨不敢停留,一个箭步冲出去,堪堪躲过。更让墨雨惊讶的是,不知道怎的那人竟然在身后转过了身,不等墨雨回头,又一剑刺了过来。

    “铛铛铛……”汝阴候府开起了铁匠铺。五十招过后,墨雨有点顶不住了。到底还是年纪太小,力气和经验都不足。眼看着刺客的进攻越来越犀利,墨雨只能节节后退。后脚已经感觉到后面是院墙,自己已经退无可退。墨雨仰天长啸,顾不上刺客的宝剑刺过来,他只将自己的剑刃对准眼前的人。

    “哈哈哈……,你输了!”笑声突然从高处传来,当墨雨睁开眼睛的时候,刺客已经攀上了院墙,用宝剑指着墨雨:“也不过如此,看来名不副实,这种水平也让我来,太没有必要了。┝┝═┞w?。”

    夏侯颇大吼:“追!谁能抓住赏一千钱!”

    刺客说完那句话,跳下院墙不见了人影。

    墨聪打开房门出来,见墨雨直愣愣的看着院墙,轻轻叹了口气:“走了,不用再看了!天下的高人很多,不要以为自己能打败几个师兄师弟就了不起,今日这事也算一个教训。”

    “巨子!”墨雨想哭,多年来少年人的骄傲让他漠视一切,总以为凭借手中短剑和自己的武艺,不能说独步天下,能和他比划的人恐怕也不多了,今日算是第一次失败。

    墨聪笑了笑,拍拍墨雨的肩膀:“好了,睡吧!明日咱们去一趟苏府,来而不往非礼也。”

    几起几落,来福的身影消失在一片房屋和街巷中,等汝阴候府的人追出来,什么都没有看见。仗着自己人多,三五个人为一组,带着硬弓,挨家挨户的寻找,足足折腾到天亮,连人毛都没找到。

    夏侯颇一夜未睡,昨夜的事情他看的明白,那刺客不是冲着他来的,这算运气也算隐患。当初将墨聪墨雨留在家里为的就是防备苏任,今日看来他是给自己招了个祸根。前几日苏任来过他府上,说的那些话已经让夏侯颇放心不少,至少自己只要不再掺和那些人的事,就不会有什么危险。思量了整整一夜夏侯颇准备将人送走,第二天等他来到小院的时候,墨聪与墨雨已经走了,这让夏侯颇长出一口气。

    苏任最近很喜欢睡懒觉,无论是在董倩房中,还是在冷月房中,总是起来的很晚,而且一整天都没有精神。为此,董仲舒和文党亲自找两女谈话,可惜效果并不怎么好。都知道苏任完婚十几天就走了,一年多来奔波在外,一回来就火急火燎的倒也没人多嘴,只是看着苏任的样子偷笑而已。

    来福精神抖擞,那夜一战打的酣畅淋漓,对于墨雨的剑法来福很钦佩,先不说墨家的剑法如何高妙,仅凭墨雨十五六岁的年纪,足以看出这孩子下了多大的苦工。来福与墨雨竟然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苏任打了个哈欠:“来福兄有事?”

    来福施礼:“先生可查出行刺夫人的是何人?”

    苏任摇摇头:“这些家伙就和消失一般,怎么都找不到,京兆尹也找了这么久,一样没有任何现。”

    “我觉得应该和那两人无关,墨雨的剑法我知道,若他要行刺,即便是十几名护卫加上大夫人的武艺不差,却不是墨雨的对手,半柱香的时间必然能将所有人杀光,等不到冷峻他们前去救援。”

    “我也是这么想的,昨日他们来了,话中倒也有这层意思。”

    来福长处一口气。

    苏任笑了笑:“不是他是不是你放心多了?”

    来福一愣,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苏任道:“这其实也是好事,他们是墨家的人,我不愿意和他们为敌,既然不是他们,也说明他们也不愿与我为敌,所以你可以去走动,墨雨那个少年不错!”

    来福点点头:“明白了,我知道怎么做。”

    自从墨雨跟着墨聪到苏府转了一圈,看见来福的时候,墨雨就知道那夜的人是谁。这就是武人的直觉,或者说是武人的眼光。从一言一行中看出对手的深浅,是每个合格武人的根本,若连对手都看不清,下场只会死的很惨。和来福打了一场友谊赛之后,墨雨更加认定那夜的刺客就是来福。两人相视一笑,眼睛里却满是不服。

    城里没有动手的地方,离城五里的黄土坡是个不错的比试场地。百姓们的场院是麦收之后用来打谷和晾晒的,虽然庄家还没有成熟,场院已经清理出来,平整光洁,最主要的是面积够大,足够他们施展所有的招数,不用担心没有后路。

    酣畅淋漓的打了一架,两人的分寸拿捏的很好,战况激烈却都没有受伤。就在场院边,来福从食盒中拿出一壶酒和几盘小菜在墨雨面前晃悠了几下。

    “这可是苏家的特有,整个长安城都没有,连皇宫也一样。”

    对于酒墨雨不感兴趣,苏家饭菜的精美和味道墨雨深有感触。不起眼的食材竟然能做出如此美味,据说还是那位苏中郎亲自搞出来的。第一次来福介绍的时候,墨雨完全不敢相信。

    豆腐卤肉小菜各个清爽可口。豆腐没有豆腥气,卤肉没有猪肉的骚味,小菜更是翠香可口,吃近嘴里让人不觉得回味无穷。

    “哎!”来福叹了口气,引起了墨雨的注意:“来大哥何故长吁短叹?”

    来福看了墨雨一眼:“你我都是做护卫的,苏家的事情你也应该听说了,过了这么长时间,无论是我们自己还是京兆尹都没有任何消息,先生虽然不说,咱们这脸上挂不住。”

    墨雨一愣,慢慢放下筷子,精美菜肴在嘴里的味道都有些不对了。

    来福呵呵一笑:“都怪我,本不该和你说这些事情,快吃,吃完了咱们再比试一下兵器,你们墨家的剑法以守御为主,进攻略显不足,不过大智若愚的智慧让我佩服,还别说和你比试这几日,对我的武艺也有不少提高,呵呵呵。”

    墨雨没笑,过了好久道:“来大哥也不用担心,那三只小老鼠应该不敢再胡来了。”

第591章 大汉报

    邸报的改革被刘彻控制在一个小圈子里,即便是三公,只要刘彻觉得沒有必要让你知道,那也被蒙在鼓里。御史大夫庄青翟就是其中之一。当他看见被更名为大汉报的邸报的时候,震惊的整个下巴都快掉下來。仅仅是那写邸报的纸张,就让庄青翟研究了半天。

    朱买臣、王朝和边通三人是庄青翟的心腹,自然都在庄青翟身旁,看着庄青翟翻來覆去的研究手里的邸报。王朝左右看了看,行礼道:“先生,可是邸报中有何不妥。”

    庄青翟皱着眉头,放下手里的邸报:“这是大汉报,不是邸报,名字是陛下亲书,”

    “陛下亲书。”边通连忙道:“邸报不是咱们自己人抄录的吗。何时由朝廷下发了。还是陛下亲书的名字。”

    庄青翟叹了口气:“现如今朝堂上的事情,即便是我不知道的也很多,陛下身边众人隐约有内朝的意思,朝堂上说的事情都是陛下商议妥当后这才廷议,丞相也有不知道的时候。”

    “竟然有这种事情。这可与高祖遗训不符,”

    “那又如何。难不成你让老夫弹劾陛下。”庄青翟白了边通一眼:“此大汉报的事情老夫从头至尾就不知道,今日若不是看见恐怕谁都不会对老夫说,倒是这样的邸报老夫觉得新奇,你们也看看,这上面不仅有朝廷政令,还有陛下训话,甚至于街坊闲谈、商贾的宣传都充斥其上,如此成何体统。倒是这纸张让老夫惊讶不以,不知是何人进献的。”

    朱买臣连忙接过报纸,一目十行的略略看了看。忽然在大汉报之下发现了两个人名,一个是原议郎司马相如,另一个是原会稽别驾主父偃,这两人现如今的官名是大汉报的博士和祭酒。

    朱买臣嘴角一翘:“先生不用猜测,这上面已经有了说明,看这博士和祭酒的名姓,就知道此邸报十有**出自苏任之手。”

    庄青翟连忙拿过來,打眼一看恍然大悟,点点头:“博士司马相如和祭酒主父偃皆从苏任府上出來的,这等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只有苏任能搞出來,买臣说的不错,不知苏任搞这么一处所为何事。”

    三人都摇摇头,他们理解不了舆论是怎么回事,更加不知道舆论的威力。在他们看來,兴许是苏任沽名钓誉的手段,也或者是苏任弄出纸张希望名垂青史,才搞出这样的楦头來为自己助威。说实话,三人看不起苏任这种搞法,作为士人自觉地与苏任这种商贾出來的官吏有天然的隔阂,就算苏任功劳大本事高,在他们眼里苏任永远就是个商贾。

    御史大夫府中的人猜出了大汉报的來源却不知道苏任的目的,便对大汉报失去了兴趣,他们才不会替苏任张目,反而希望看苏任的笑话。

    翠香楼是最早一批拿到第一期大汉报的店家,这说的不是钟鼓楼的那间翠香楼,哪里吃饭的非富即贵,能拿到大汉报的渠道很多,不用那么麻烦。西市的翠香楼全都是下苦人,所以更应该让他们知道。老王专门请了个识字的人在大堂里朗读,从朝廷诏令到商贾宣传每一个字都会念出來。

    请來的人嗓音洪亮,字正腔圆,再加上大汉报本來就沒用辞赋那样花团锦簇的语言,让这些吃饭的大老粗第一次听懂了朝廷的声音,感受到朝廷旨意与他们平民百姓之间的联系。当念出和他们切身利益相关的诏令时,有人思索有人回味,有人交头接耳议论,甚至有人高声叫好。

    苏任、窦婴和刘彻就坐角落处欣赏着大堂里所有人的反应。当听到有人叫好之后,刘彻的脸上换了笑容:“看來朕的百姓对朕扩大东西二市的旨意很喜欢。”

    苏任替刘彻斟了杯酒:“若陛下能够多开市场,他们会更加高兴。”

    “不可,”窦婴连忙拦住:“农工才是国之根本决不可废,扩大东西二市也是因为如今的两市难以满足长安商贾,至于别处的还是再议吧,”

    “哎,”苏任叹了口气:“这是丞相的事情,我不插手,不过我要告诉丞相,商贾才是国家的动力,只有商贾发达,国家才有活力,丞相可以思量思量。”

    刘彻呵呵笑道:“此事就说到这里,朕想知道,你如何用这大汉报应对目前的局面。已经有人开始向朕发难了,”

    太后王氏这几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一个劲的鼓动皇帝让田蚡做丞相。太后的理解很朴素,田蚡是自己的弟弟,由他做丞相,就能保证自己人控制朝堂,至少比窦婴这个外人强。一开始刘彻只是敷衍,但太后说的越來越勤,只要碰见刘彻,太后立刻就会唠叨两句,刘彻是不厌其烦。

    对于太后这种任人唯亲的举动苏任并不感到奇怪,历朝历代权贵、外戚一直都是皇家笼络人心的拿手好戏。眼前窦婴就是最好的例子,他是窦太后的侄儿,在文帝、景帝朝都是外戚的代表,也一直是窦家在朝中的代表。只不过他和田蚡不一样,窦婴有真才实学。而田蚡本是个无赖,岂能与窦婴相比。

    可是,太后不管田蚡是不是比窦婴差,她只知道窦太后掌握权柄的时候,窦婴是外戚。既然窦太后病危,难以控制朝堂,她作为太后就有了更多的机会,那么也得用自己放心的人,比如他这个亲弟弟田蚡。

    苏任看了看刘彻:“陛下说的可是武安侯的事情。”

    刘彻沒有否认,点点头:“母后三番两次让我拜武安侯为相,可咱们都知道朕这个舅舅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刘彻扭头看了一眼窦婴,窦婴只是低头喝酒,一声不吭。刘彻接着道:“你不是说这大汉报弄起來,很多事情就会迎刃而解,既然现在已经弄起來了,就从此事开始。”

    “陛下,你这是为难我,”苏任皱眉道:“报纸的作用可不是这样用的,而且这报纸刚刚开始,影响的地方连长安都不完全,更别说换相的事情,大汉报草创,迫不及待的在上面阴人,会让朝廷颜面扫地,百姓很有可能再也不会相信大汉报,那就划不來了。”

    “朕不管,此事你必须搞定,”

    “陛下这算下旨吗。”

    “你说算就算,”

    “呃……,”

    “别愣着,赶紧想想怎么办。”

    刘彻的无耻苏任也是见过的,人家还是皇帝,连讲道理的机会都不给你。苏任叹了口气:“算你狠,好吧,那就试试,我这里有两招,第一种慢点,却能彻底打压武安侯的气焰,说不定太后也能安分些;第二种快点,但是后患无穷,陛下选那一条。”

    刘彻与窦婴对望一眼。窦婴道:“慢的怎么说。”

    苏任摇摇头:“不可说,说了就不灵了,”

    “那快的呢。”

    “也不可说,你们只说要快还是要慢就是。”苏任冲着两人笑笑:“这件事办成了,陛下准备如何赏赐我。”

    “哈哈哈……”刘彻大笑:“原來在这里等着朕,只要你能断了太后干涉朝政的心思,怎么都行,”

    “一言为定,”

    “朕说话从來算数,”

    苏任道:“那就选慢的吧,虽然慢点,坏影响能降到最低,另外后果也很淡,只是得委屈一下丞相,估计得赋闲半年。”

    窦婴一皱眉:“何意。”

    苏任道:“下一期大汉报的头条我都想好了,題目就叫做,魏其候因罪罢免,武安侯乘势而上,你们觉得如何。”

    刘彻与窦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明白苏任是什么意思。既然要修理武安侯进而打击太后,怎么忽然间就要罢免窦婴,反而让田蚡做丞相,这不是正中田蚡下怀。

    见两人大眼瞪小眼,苏任呵呵一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长吏马肥,观者快之,乘者喜其言,驰驱不已,至于死,明白沒。”

    “你是说……”

    “不可说,不可说,”

    第一期的大汉报引起了轰动。长安乃至三辅地区只要有人的地方,苏任都派人快马加鞭送到,并以丞相府的命令下达,所有郡县都要张贴,普通百姓第一次直接接到了來自朝廷的信息,一时间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百姓认为是好事,士大夫阶层觉得有辱斯文,是对皇权的亵渎。然而,朝堂上寂静一片,连向來大嘴巴的御史们全部噤声,这让人有些意外。

    司马相如深吸一口气:“真沒想到御史们竟沒有弹劾,也不知是好是坏。”

    主父偃低头处理文字,笑了笑:“这不是好事吗。博士为何长吁短叹。”

    司马相如摇摇头:“我可不这么认为,他们这是攒着,只要咱们出一点问題,必然群起而攻,祭酒可要多多注意,万万不可出一点差错。”

    “喏,”主父偃沒抬头,他现在遇见一个麻烦的问題,这么多字放在一起杂乱无章,用的时候挑选成了让人很无奈的工作,得想个什么办法才行。

第592章 庄青翟的祸事

    大汉报的风靡就好像一场爆炸,扩散之快范围之广,让整个大汉见识了商贾的力量。要〓※看书当第一份大汉报走出长安之后,仅仅用了十一天就放到了衡山王刘赐的案头,比朝廷的驿站快了十天。刘赐对其很感兴趣,虽然他不知道苏任搞出这个东西的目的何在,总觉得心里不是很踏实。看着眼前这几张薄薄的纸片,刘赐忽然心头一动,似乎看见自己的末日就和它们有关。

    刘孝等了好半天,见刘赐愣在那里,低声道:“父王,您没事吧?”

    刘赐闭着眼睛思量良久,扭头对淮南王刘安道:“王兄,这次我们真的该进京了。”

    淮南王点点头:“是呀,自从那个苏任回去之后,京城就没有安定过,原本轰轰烈烈的事情,如今已经变得扑朔迷离了,还真是小看了这个苏任。”

    “王兄所言何指?”

    刘安冷笑:“你可看到这所谓大汉报的第一篇?说的就是朝廷官制,要搞什么服色更替?这是皇帝要整饬官场,早些年皇帝利用光禄勋建了个内朝,那时候还只是些和皇帝一般大的孩子,而如今呢?那些人跟着苏任走了一趟会稽,别人先不说,苏任几乎已经与九卿相当,这只是先兆,等着吧那些人会一个一个跳出来,迟早控制整个朝堂。”

    刘赐皱起眉头:“王兄的意思是皇帝准备亲政?”

    “不是准备,而是已经开始!”刘安道:“太皇太后病重,皇帝也看到了机会!咱们这位皇帝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孩子了。”

    “难道会对我们下手?”

    “代王的事情你忘了?代王死后,代国被一分为三,仅仅用了半年时间便找出各种理由,罢了代王的几个儿子,如今已经改为代郡!若我没有猜错,下一个不是我淮南国就是你衡山国。”

    刘赐再一次愣了,愣了好长时间,刘孝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过来。※▲※要看书△要1要k ̄a︿

    淮南王与衡山王要进京的消息传回长安,朝堂之上立刻起了波澜。这两人是亲兄弟,更是淮南厉王的儿子,多少年来都没有进京,哪怕是下圣旨他们都会用各种借口推脱。这一次突然要求进京,聪明人已经从中看出了些什么。

    御史大夫庄青翟自然是聪明人,他看的很清。一回到府中,立刻派人将朱买臣与王朝、边通三个亲信找来。

    不等三人行礼毕,庄青翟道:“买臣,下午你去一趟蓝莓园,就说老夫要见蓝莓园的主人。”

    朱买臣不解道:“老师,为何这么急?难道说淮南国……”

    “不要胡猜,淮南国和淮南王都很好,老夫只是觉得这几日天气炎热,正好去蓝莓园避暑。”

    朱买臣眼睛一转:“诺,学生这就去!”

    边通和王朝看着朱买臣出去,一脸的羡慕。蓝莓园就是淮南国郡主刘凌的居所,因花园中长满蓝莓得名,每到夏秋整座院子青叶覆盖之下星星点点的蓝莓煞是好看。摘一颗塞进嘴里,酸甜可口,自是味道不一般。要想进入这蓝莓园也不是那么简单,不但要官位够格,而且诗词歌赋都必须是一等一的,要不然即便进来你也和旁人没有共同语言。

    刘凌的蓝莓园在长安西靠近渭水的地方,这几日因为刘凌闭门谢客,这里才冷清下来。按照当地百姓的说法,放在平常,旱天一身土雨天两脚泥,足能证明来这里的人有多少。

    朱买臣轻车熟路,并非他是这里的常客,他也是跟着庄青翟来过几次,做了几赋倒也留下了名姓,不过他只是御史大夫府上的清客,论官位也不过一个大夫,根本没机会单独来。

    在蓝莓园门口停下车,朱买臣收拾了一下衣服,毕恭毕敬的冲门口两个门子行礼:“有劳二位通报一声,御史大夫府朱买臣求见郡主。壹看书◇1要k_a看n书s︿hcu―”

    门子瞥了朱买臣一眼:“等着!”

    朱买臣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面朝外毕恭毕敬,既没有丝毫不耐烦也没有显的着急。对于这一幕路过的人见怪不怪,看一眼之后就该干嘛干嘛。倒是有个提着篮子的小孩过来,拉了拉朱买臣的衣角:“要买蓝莓吗?”

    朱买臣并没有将孩子赶走,他曾经就见过有人赶走了兜售蓝莓的百姓,而后再也没有进去过。蓝莓园的主人别看是个女人,做事却很诡异,很多行为让你捉摸不定,也增加了蓝莓园的神秘感,让长安城的达官显贵趋之若鹜。

    朱买臣买了一包蓝莓,给了小孩很多赏钱,小孩高高兴兴的跑了。

    小孩一走,进去的门子便出来了,冲着朱买臣招招手。朱买臣连忙过去,又从怀中摸出一个钱袋,递给门子:“有劳!不知蓝莓主人如何答复?”

    门子的态度好了不少,将手中的钱袋掂量了两下揣进怀里:“你是御史大夫府上的?”

    “正是!”

    “武强候派你来干什么?”

    “家师派我求见蓝莓主人,下午将会过来拜访,恳请蓝莓主人见一面。”

    “哦……”门子点点头:“既然如此你就回吧,此事家主人有吩咐,可见一面,请武强候下午来便是。”

    朱买臣一愣:“这……,烦劳再通报一声,若不是蓝莓主人亲口应下,在下担心回去无法向家师回复。”

    “你这人真奇怪,家主人说了可以就是可以!家主人现在正忙,不便见客!”

    来的时候,朱买臣就看见有马车停在路旁,不过马车很普通,上面也没有徽记,看不出是谁家的。当时朱买臣并未放在心上,这会他算是明白了。冲着门子再次施礼,爬上自己的马车慢慢悠悠的往回走。转过街口,朱买臣让驭手停车,将车子赶到一旁等候,他想看看那两辆马车到底是谁家的。

    烈日炎炎,马车中更热。朱买臣已经脱了外袍只穿中衣,轻轻的揭开车帘一角静静的看着通往蓝莓园的道路。已经过了正午,那两辆马车依然还停在那里。就在朱买臣准备放弃的时候,蓝莓园有了动静。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十**岁的少女。少女长的很不错,特别是笑的时候狐媚的样子,但凡是男人就把持不住。朱买臣认识此人,她便是蓝莓园主人,淮南国郡主,刘安的长女刘凌。

    刘凌十五岁来到长安,建起这个蓝莓园,自称蓝莓主人。四五年间,这座蓝莓园成了长安权贵人人向往的地方,也是刘安在长安的眼线所在。通过来蓝莓园的高官,刘凌能轻松得到朝廷重要的消息,从而传回淮南,让淮南王一次次的躲过危险。

    刘凌正与两人施礼告别,这两人朱买臣也认识,一个是馆陶公主的大公子陈须,另一个竟然是中大夫韩嫣。这可是件大事情。这两人来蓝莓园说明什么?还选在这个非常时期!很大可能便是馆陶公主已经与淮南王刘安联合了。若到时候淮南王真的起兵,里应外合真的就有可能干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顾不上擦脸上的汗,朱买臣吩咐驭手赶车回去。顺着大路一路狂奔,冲进御史大夫府。

    庄青翟还在研究那份大汉报,别的不说,那些诗词歌赋还是很吸引人的,作为文人谁不想着能名垂青史,治国那不算大本事,诗词流芳才是最大的追求。只是庄青翟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曾巩、柳宗元是谁。

    “老师,学生回来了!”

    庄青翟一抬头,看见朱买臣衣衫不整,心中便是不喜。

    朱买臣连忙行礼道:“老师学生有要事禀报。”

    “说!”

    朱买臣便将去蓝莓园的事情说了一遍:“学生觉得事关重大,所以才匆忙前来,望老师见谅。”

    庄青翟的眼睛转了转:“你可看清,真是隆虑候和韩嫣?”

    “学生看的清清楚楚,绝不会错。这足以证明馆陶公主与韩嫣已经和淮南王勾结,学生觉得老师应立刻进宫禀报陛下才是!”

    庄青翟摇摇头:“不,此事的确重大,老夫得好好思量思量。”

    “老师,万万不可犹豫,刘凌在长安所作所为陛下肯定知道,学生此去定然也逃不过陛下的眼线,当下陛下对老师已经疏远,若老师不报,对老师没有任何好处!”

    庄青翟一抬手:“你且退下,让老夫再想想。”

    “老师……”

    庄青翟没有再理会朱买臣,低头沉思。

    苏凯是苏任推荐给皇帝刘彻的保镖,一年多来深受刘彻信任。苏凯也争气,只用了短短一年时间便重建了黑冰台,几乎做到了整个长安在其监控之下。长安城中大小事宜他了如指掌,特别是权贵们的活动,绝对逃不出他的眼睛。上次袭击苏家马车的事情,苏任能排除刘嫖和韩嫣,也是听了苏凯的话。

    刘彻冷哼一声:“堂堂三公竟然如此不知羞耻,朕要他何用?”

    苏凯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刘彻接着道:“派人严密监视蓝莓园,还有那个庄青翟,他们胆敢有任何异动允许你先斩后奏!”

第593章 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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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汉报第二期的重磅消息是丞相窦婴因琐事被罢免。这件事顷刻间盖过了有关淮南王与衡山王一同进京的消息,将刘安、刘赐营造出来的气氛完全打乱。

    虽然报纸上没说窦婴被罢免的具体原因,但从字里行间还是能看出些端倪。比如里面有一段是这么写的:……据知情人透露,魏琪候窦婴乃太皇太后子侄,自持身份,不尊君上,屡屡顶撞太后,罪莫大鄢。虽为丞相却不睦官吏,致使朝堂相互争斗,陛下痛心疾首,虽有才不堪用,事事与太尉相左,着实可恨。故此陛下忍痛罢免相位,以儆效尤。……

    特别是与太尉相左这一句更是让人豁然开朗,不少关心朝政的士人很快就明白过来,纷纷前往太尉田蚡府上拜访,而且带的礼物都不轻。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光禄大夫、关内侯、中郎将苏任也在其中,这一下不懂的也懂了。

    对于苏任的到来,田蚡还是很重视的。这可是外甥的宠臣,即便他是丞相也不好太疏远,大开中门不说,甚至于亲自相迎。等苏任从马车上下来,田蚡满脸堆笑:“苏中郎好久不见!”

    苏任连忙施礼,被田蚡拉住:“万万不可,苏中郎可不是当初温水的苏县佐了,你我同殿为官乃是同僚,苏中郎更替我大汉立下大功,老夫可受不起你这一拜。”

    苏任笑道:“武安侯说笑话了,尊卑有别不可不拜,更何况用不了多久这太尉也不能叫了,不趁着此时再拜一次,下次见了就得行大礼!”

    “哈哈哈……”田蚡大笑:“苏中郎真会说笑,陛下旨意未到,老夫可担不起。”

    “诶?!迟早的事情,武安侯何必推脱?”

    田蚡这个人虽然不学无术,但能言善辩,也有一股子狠劲。当年他还是郎官的时候,每次去窦婴家中陪侍宴饮,跪拜起立像窦婴的子孙辈一样。上一次许昌被罢相,田蚡就有意丞相,后来听了门客籍福的意见后,立刻去了这心思,并向太后保举窦婴,可谓能屈能伸,自然会有如今的局面。

    田蚡家的人很多,早早晚晚一天十二个时辰酒宴就没断过。田蚡也很厉害,但凡有人来来者不拒,无论你是谁,官位如何,他都会攀谈两句,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一时间笼络了不少中下层官员。

    苏任来的时候,大堂里几乎坐满,有几个已经坐到了门外。这些人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怠慢,反而认为这是即将上任的丞相抬举自己。庄青翟、灌夫等人统统都在,打眼望去独独缺少窦婴。其实,这也不难猜测,一个是先丞相,一个是继任丞相,两人的确也没有多少话说。

    苏任的官位不大,在这些人的心中地位却很高。灌夫见苏任进来,端着酒樽大喊:“小子,过来,和老夫一起!”

    苏任与田蚡对望一眼,微微xiào了笑:“甚好,就与灌老将军一起!”

    “哈哈哈……”灌夫大笑着给苏任让出一块地方。

    田蚡今日很高兴,皇帝的圣旨下达只是时间问题,而且他也肯定不会出任何纰漏,自然可以轻松惬意。看着田蚡一脸笑容,灌夫收起刚才的笑容,压低声音对苏任冷冷道:“这家伙还不是丞相呢,就如此张扬,不学无术之徒迟早死无葬身之地!”

    苏任连忙左右看看,冲着灌夫微微摇头。灌夫却冷笑一声:“有何怕的?他还能吃了老夫不成?”

    庄青翟朝这边看了一眼,苏任连忙打了个哈哈:“没人敢吃将军,何况将军的肉也不好吃,比这羊肉差远了!”

    灌夫被说的大笑,苏任跟着一起笑,庄青翟这才转过脑袋。这就是饮食文化,特别是这种场合,很多话不能说,如灌夫这样的大嘴巴只会吃亏,弄不好连脑袋都有可能丢了。按照历史的轨迹,灌夫的死就是在酒宴上说了不该说的话,不但他死了,还连累全族的人。

    酒宴很丰盛,也很豪奢。今日是来祝贺的,气氛自然也很好。田蚡将苏任接进来,说了几句话之后,众人便各自喝酒聊天。苏任注yì到,田蚡和身旁一名中年人很投缘,两人聊的也很好。这中年人苏任没有什么印象,觉得面生。

    拉了拉灌夫的衣角:“那个和武安侯说话的是谁?灌老将军可否认识?”

    灌夫放下酒杯看了一眼:“他呀!认识,韩安国嘛!从北地回来,目前是大司农。”

    对于苏任这个历史盲来说,韩安国是谁不是很清楚。大司农是个什么官职,他知道的也不多,大体上相当于后世的农业部长。从人类历史看,农业部长这个官位说重可重说轻可轻。在农耕时代,农业是支柱产业,人要活着就得吃饭,自然离不开农业,所以说大司农地位尊崇。

    “他和武安侯什么关xì?”苏任再次发问。

    灌夫这一次聪明一回,偏过脑袋,低声道:“韩安国是当年梁王的谋士,梁王死了之后他获罪免官,花了五百金从田蚡手里买的北地都尉,多年来两人联系不断,我听人说大司农这个位子也和太后有关。”

    “哦……!”苏任恍然大悟:“难怪!”

    灌夫笑道:“不过,这个人到有些本事,七王之乱的时候,就是他与张羽率兵抵抗,这才没让叛军打进梁国。”

    “哦?此人还懂兵事?”

    “不止,据他说他的学问很杂,诸子百家都有涉猎,只是一点,此人很……,怎么说呢?按你的意思就是低调,除了上朝办公之外,很少露面,今日来这里也算是看在田蚡面上。”

    灌夫越说,苏任对这个韩安国越有兴趣,一直看着韩安国。韩安国意识到有人看他,转过脑袋正好与苏任相对,两人都微微一笑,举杯遥祝。

    酒宴还在继续,皇帝的圣旨便到了。田蚡自然早有准备,香案等立刻搬进院子,所有人跪地迎接。从内侍宣读完毕圣旨,众人山呼万岁之后,武安侯田蚡就名正言顺的成了大汉帝国的丞相。大量的赏钱打发了内侍,自然又是一阵恭贺。

    庄青翟摇头叹气,想了想上前对田蚡施礼:“武安侯,按照礼制,陛下拜相,武安侯当三次婉拒,今日是第一道圣旨,武安侯立刻收下,恐怕不妥!”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全都一愣。田蚡也觉得有些不对,手里捧着圣旨不知怎么办。

    苏任笑道:“武安侯众望所归,三次婉拒不过是个托词,就算拒三次终究还是要陛下下诏,如此折腾有百害而无一利,其一丞相乃是百官之首,丞相不在位,百官不稳,百官不稳朝堂不稳;其二,天xià之事纷繁复杂,若没有丞相主持怎么行;其三武安侯拜相乃是共议,得太后与陛下首肯,若再婉拒岂不让人笑话武安侯沽名钓誉?”

    “苏中郎所言甚是!”苏任的话刚说完,立刻有聪明人捧场,纷纷规劝。

    田蚡冲着苏任微微点头:“话虽如此,礼不可废,我这就进宫向太后与陛下请罪,诸位稍候片刻,若陛下不怪罪,咱们接着饮!”

    众人又是一阵安慰,送田蚡出门上车。大家也都不走,明知道有太后罩着,这些事本就不算什么,依然该喝喝该吃吃,全然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因为苏任刚才给田蚡解围,众人对苏任的态度好了起来,不少想要巴结的纷纷过来敬酒。苏任来者不拒,与谁都客客气气笑脸相迎。整个宴会没有因为田蚡的离开变得冷清,反而更加热闹。只有庄青翟一个人默默的坐在一旁,显的有些落寞。

    灌夫对苏任的做法很不解,窦婴罢相他就有意见,苏任还替田蚡解围更让灌夫生qì,若不是苏任拦着早就气呼呼的走了。打发了众人,苏任一屁股坐下,给灌夫倒了杯酒:“怎么?谁招惹灌老将军了?说出来,小子替你出气!”

    “哼!”灌夫冷哼一声:“你为何帮他?”

    苏任笑道:“武安侯乃是丞相了,统领百官,以后咱们都得归武安侯管,这时候不讨好怎么行?”

    “可?”

    “别可不可的,今日武安侯就相位,这样的宴席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吃到,等丞相回来老将军也应该去敬酒!”

    “我?”

    “怎么?我陪您一起去!”

    苏任一个劲的劝灌夫,声音很大,大的整个大堂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见众人都在看他,苏任嘿嘿一笑:“灌老将军是抹不开面子,当初与武安侯有些摩擦,趁着此时正好说和说和,常言道宰相肚里能撑船,想必武安侯不介yì,倒是灌老将军耿耿于怀,这人越老越像个孩子。”

    灌夫被说的面红耳赤,真想起身就走。却被苏任死死拉住衣襟。

    有苏任这个话唠外加好事者,众人越喝越高兴,气氛也越来越热烈。韩安国一直在冷眼旁观,他在看苏任,想搞明白苏任为什么如此卖力?说起来苏任和田蚡没多大瓜葛。以他的眼光,看的出来苏任这么做事有原因的,至于原因是什么,暂shí还没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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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4章 纷杂的关系

    太后王氏面带微笑的坐着,身边两个侍女,一个捏肩一个捶腿。一看※〓△书1◇k书a□n看面前的案上摆着杂七杂八的果脯和糕点,皇帝孝敬的清茶泡在杯中,淡淡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田蚡将一个橘子拨开,吃的满嘴流水,丑陋的脸上带着谄媚和讨好的笑容。

    王太后白了一眼:“给武安侯拿一块布帕来,已经是丞相了竟然还是这个样子,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

    接过布帕,将胸前的橘子汁水擦了擦:“不妨事,今日的议事已经结束,想阿姊了就来看看,对了,前几日淮南王送给臣弟几框橘子,比您这里的可好吃,回去我就让人给阿姊送些过来。”

    王太后笑了笑:“有这份心就好,我这里也有,只要你好好的就好,阿姊我也就放心了,这几日没人为难你吧?”

    田蚡笑着摇摇头:“没有,一切都很好,只是……”

    “呵呵!”王太后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德行,向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竟然要给自己送东西,肯定有事相求:“你呀!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田蚡嘿嘿一笑,连忙放下手里的橘子,往前挪了挪,一双最眼睛四下打量。

    王太后摇摇头,吩咐道:“小星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我要和武安侯说说话。”

    小星是王太后的贴身婢女,也算是心腹,很多事情需要小星去办,所以王太后只将她留下。待众人出了门,小星将大门掩上,站在门口。

    王太后道:“现在可以说了吧?谁又欺负你了?”

    田蚡道:“也不是欺负,弟弟我现在是丞相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欺负我?只是有些人看着不舒服。”

    “何人?该不会是那个苏任吧?”王太后道:“若是他你就忍忍,只要他不当众为难你,我也没有办法,当初让你做丞相,我答应过皇帝不会动苏任。要〓看书※”

    田蚡连忙摆手:“不是他!这个苏任还不错,阿姊还记得陛下下旨我没有婉拒的事情吗?当时庄青翟那个老家伙当众指出我的不对,多亏苏任三言两语掩了过去,要不然弟弟我真不知道如何收场。”

    “哦?看来你对这个苏任印象不错!不过我提醒你,苏任可不简单,小心些!”

    田蚡连忙点头:“阿姊放心,弟弟明白。”

    “不是苏任是谁?整个朝堂除了他应该没人敢与你为敌了!”

    田蚡苦着脸:“阿姊,我的好阿姊,你可得为弟弟做主,我这才上任几日,御史们弹劾的奏章已经好几本了,再这么下去,这个丞相恐怕也做不长。”

    “庄青翟?怎么会是他?他为何要这般和咱们姐弟过不去?”

    田蚡点点头:“他是御史大夫,没有他的允许别人没这个胆子!这老东西仗着自己三朝老臣,时刻与我过不去,据说是得了某人的指使,我想了好久都没想明白庄青翟为什么这么做,或许他觉得我抢了他丞相的位置?论起来,的确该庄青翟做丞相。”

    “胡说!”王太后冷冷道:“谁做丞相自有皇帝安排,岂能他庄青翟想做就能做的?”

    “谁说不是呢?可庄青翟却不这么想,虽然他对弟弟面和,却指使手下御史挑刺,若是和他斗一斗,弟弟担心有人说我铲除异己,此事还需阿姊想个办法。”

    “庄青翟!哼!”王太后哼了一声:“他这是看你我姐弟不舒服,我岂能饶他?”

    田蚡是个精明人,见已经将王太后的火气逗起来,便闭口不言了,低头吃着橘子。王太后独自生了一会闷气,想了想道:“若是庄青翟罢官,你觉得何人可以接替?御史大夫虽然不是什么要紧的位置,却也算三公,万不可落到他人手上。△△〓一看书※看1要k壹a―n书s书h_u◆壹c―c―”

    田蚡扬起那张丑脸,连忙道:“若说御史大夫吗,弟弟这里还真有几个人选。”

    “哦?说说看?”

    “京兆尹汲暗,大行令王恢,还有太学博士董仲舒都不错,虽然不是咱们自己人,至少也不会惹事。”

    王太后看了田蚡一眼,田蚡笑呵呵的表现的格外真诚。王太后笑了:“汲暗太过刚直,王恢资历尚浅,董仲舒就更不要说了,那就是儒家,还是苏任的岳父,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有话明说。”

    田蚡嘿嘿笑了两声:“还是阿姊聪明,难怪能做太后,咱家有阿姊才有今天,阿姊若是男的,咱家还不知道富贵到什么程度去。”

    “少拍马匹,说,你中意谁了?”

    田蚡道:“大司农韩安国!”

    “韩安国?”王太后在脑袋里想这个人,眼睛转了几圈,微微点头:“要说这个韩安国还真是合适,当年在梁国的时候便帮助梁王挡住了七国联军,后来梁王死了,他来到长安,也是咱们助他做了北地都尉,去年又升任大司农,若让他做御史大夫,至少咱们会少很多口舌。”

    田蚡连连点头:“谁说不是呢?韩安国这个人老成持重,颇有计谋,有他辅佐弟弟,姐姐可以放心。”

    王太后也点点头:“此人倒是合适,你可将他带进宫来,让我见见再说。”

    “诺!”田蚡大喜,连忙起身行礼。

    看着田蚡高高兴兴的出门,王太后长叹一声。他这个弟弟是个什么东西,自己比谁都清楚,但是谁让他是亲弟弟呢?王太后出身卑微,亲戚本就不多,成器的更是没有。只有这个田蚡堪堪能用,实在是没有别的人选,若有个像苏任那样的他会少操很多心。

    小星替王太后倒了杯水,轻轻的放在案上。王太后还看着门口:“小星,你派人去查查,是谁给丞相出的这个主意?万万不可被人利用了。”

    小星连忙施礼:“诺!奴婢这就去办!”

    庄青翟下了朝回来,眼皮子就跳的厉害,用了各种方法依然如故。抖动着眼皮,庄青翟长吁短叹,朝堂上他看的清楚,几个御史围攻田蚡的事他根本不知道,这几人也不是他的亲信,按理说不该替他出头,可事情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当皇帝问几人为何的时候,那几个家伙竟然异口同声的说是为了天道和百姓。

    当时庄青翟就像上去将几人打翻,什么是天道?什么是百姓?他们不说实话,所有人都会想到自己头上。今日这盆子屎扣在脑袋上是洗不干净了。

    朱买臣低声问道:“老师心中有事?”

    庄青翟回过神来:“明日你们三人就走吧,老夫这个御史大夫可能做不长了。”

    边通连忙道:“何事让老师如此?难道陛下要罢了老师的官职?”

    “罢官都是轻的,老夫担心的更多。”

    “啊!”王朝很惊讶,连忙扭头看朱买臣和边通,意思是咱们怎么办。

    朱买臣道:“有何事老师可以给学生几人说说,学生也想想有没有补救的办法。”

    庄青翟叹了口气,将早朝的事情说了一遍。边通大怒:“这几个家伙,这不是明摆着坑老师吗?老师为何不向陛下解释清楚?”

    王朝也叹了口气:“木已成舟,老师越是解释陛下越不会相信,依我看这恐怕是丞相故意搞出来的,就是报复当日老师在丞相府阻挠他接旨的事情,田蚡心胸狭窄天下公知!”

    朱买臣紧皱双眉:“武安侯向来如此倒也不奇怪,只是这招太狠,恐怕还有后招,老师不当不防!”

    庄青翟点点头:“正因为如此,老夫才更担心,想我庄家百年来对大汉忠心耿耿,到了老夫这里却要落个这样的下场,老夫百年之后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几个人全都陷入沉默,突然而来的变故让庄青翟措手不及。他是太皇太后窦氏提拔上来的,与他一起位列三公的许昌已经回家养老了,只有他还立在朝堂上。庄青翟也知道,这是皇帝为了不让太皇太后寒心做出的让步。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他预感到了危险。

    朱买臣道:“老师,学生倒有个办法或许能让陛下不至于降罪!”

    “说,说来听听!”庄青翟立刻问道。

    “既然木已成舟,老师何不激流勇退?如此,看在太皇太后面上,陛下也不会太过为难老师,只等田蚡失势,老师卷土重来也就是了。”

    王朝冷笑一声:“田蚡乃是太后的弟弟,何时才能失势?”

    朱买臣道:“这你就不懂了,难道你们不觉得此次窦婴罢相透着一股味道嘛?依我看,皇帝与太后的斗争已经开始了,他们母子二人的焦点就在田蚡身上。”

    王朝道:“朱兄的意思是,窦婴罢相是陛下故意为之的?”

    “不仅仅是陛下,这里面恐怕还有苏任的影子,或许这个主意就是苏任出的。”

    边通想的脑袋疼,朱买臣的思维跳动的太快,他已经严重跟不上了,怎么想都不能将庄青翟现在的危机与苏任联系在一起。捂着额头:“不扯那么远,若老师辞官,咱们怎么办?难不成去投靠田蚡?”

    朱买臣看了庄青翟一眼,一转脸狠狠的瞪着边通:“胡说什么?你我都是老师的学生,自当追随老师,岂有另投他人门下的道理?”

第595章 大汉报第三期

    连续两期大汉报让长安城见识了前所未有的事情,无论是朝堂政局,还是市井流言,都在大汉报上清清楚楚的展现出来。要看书.一1 ̄大汉报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上面不但写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还将问题的关键指出来,让人一目了然,免得他们胡乱猜测。

    自从有了大汉报,西市翠香楼成了百姓们最喜欢去的地方。一期大汉报能念三天,而不让人心烦。听着朝廷动向,喝茶聊天很快就成了翠香楼特有的风景。有好事者还现了一个新的行当,那就是读报人。将读报人变成绘声绘色演讲的也是翠香楼的独创,这样更吸引人。

    苏任坐在角落里,听着大堂中间那位读报人绘声绘色的讲述西水门郑寡妇被杀的案子,眼睛都不眨一下。那人讲的很不错,无论从形体还是语言甚至于包袱样样不缺,听起来真有后世评书的味道。

    “……,欲知这郑寡妇的奸夫是谁,窃听下回分解!”读报人重重的拍了一巴掌,说了据吊人胃口的话,笑呵呵的冲着所有人拱手行礼。

    “好……!”人群一阵欢呼,铜钱开始在空中飞扬,叮叮当当的落在读报人面前的地上。苏任自然也不能示弱,一扬手将十几个铜钱天女散花般的洒了出去,潇洒的一塌糊涂。

    读报人脸都乐开了话,一边说着感谢的话,一边拱手行礼。自有店里的伙计帮着将地上的铜钱捡起来归置好了,留下少部分,其他的全都给读报人。

    韩庆笑着摇摇头:“没想到这说话也能挣钱,在长安真是长见识。”

    苏任道:“虽是说话却有区别,此人我可是从南郭门唱汉调(秦腔的最初形态)的那些人中挖出来的,要干这个活不但说话清楚,还得会讲故事,一字一腔能勾起别人听下去的**,对面的名门酒肆想学咱们,请的那人只有形似没有神似,图惹人笑话。”

    韩庆点点头:“名门酒肆我也去听过,的确没有这个铁嘴张三说的好,看刚才的架势,今日张三挣的不少!”

    “怎么?羡慕了?若你也行,明日换你!”

    韩庆连连摆手:“此事我可干不了,万一那天一句话没说好,被抓去砍了脑袋就太不划算了。一看书.看1 ̄”

    苏任笑道:“原来你是担心这个?我明日就去告诉陛下你就是淮阴侯后人,估计不说话也是被砍脑袋的命!该不该死和说话没有任何关系,别总把人想的那么坏,你也听了他们讲的就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就算有一两句不好听的也只是针对里正亭长一类,连县令都不敢提。”

    韩庆道:“他们还是怕!说话真的是一门学问。”

    “那是!远的不说,御史大夫庄青翟就因为说了不该说的话,这会估计正在府里哭呢!也不知道谁给田蚡出的主意,这一次庄青翟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韩庆摇摇头:“是呀!听说已经有人将庄家强占农田,欺凌乡里的事情报了上去,还从老家弄来几人作证,这一次庄青翟是凶多吉少。”

    苏任笑笑:“很好,狗咬狗一嘴毛,庄青翟欲勾结淮南王陛下早就知道了,这一次正好就坡下驴,我倒有个想法,咱们不如保一保庄青翟,你以为怎样?”

    “保庄青翟,为何?”

    苏任神秘的笑笑:“说起来当年我初来长安的时候,庄青翟还算照顾我,此人只是胆小,并没有什么大错,与其让田蚡在朝堂上一家独大,不如给田蚡竖个对手,省的他一天到晚惦记旁人。”

    “先生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就是看不惯田蚡。壹看书.看1壹”

    “哦……”韩庆哈哈大笑,往苏任跟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这恐怕是陛下的意思吧?”

    苏任笑道:“果然聪慧,不错,就是陛下的意思,一则庄青翟是太皇太后提拔上来的人,如今太皇太后病重,陛下不想全盘否定太皇太后制定的方针,另外,有了这次的事情,庄青翟就和田蚡淮南王一伙彻底划清界限,正好为陛下所用,最关键的一点,陛下身边需要老臣支持。”

    韩庆连连点头:“既然如此,先生准备如何保?是在朝堂上针锋相对,还是用别的办法?”

    苏任看了韩庆一眼:“我是那种横冲直撞的傻瓜吗?在朝堂上与田蚡对着干,我还没疯!田蚡现在如日中天,和他来硬的只有死路一条。”

    “那先生准备怎么做?”

    苏任道:“秘密,你且看效果如何?”

    大汉报报馆紧挨着未央宫,既然任命了博士和祭酒,自然也算一层衙门。大门口几名兵卒威风凛凛,牌匾上大汉报三个字是刘彻亲笔所书,还有印鉴和提拔。无论多大的官到了这里都得下马下车,站在门口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才能过去。

    苏任自然也不例外,对着牌匾行了礼,这才往进走。大汉报声名鹊起,里面的人也越来越多,有专门探访消息的,也有负责撰写文章的,更有接待商贾做广告的。从表面上看,现在的大汉报已经具备了后世报纸的雏形。苏任是这里的常客,所有人都认识。第一期大汉报是苏任亲自抓起来的,可以说大汉报能有今天,苏任功不可没。

    司马相如正在挠头,他从来没干过这个工作,只跟着苏任学了两期,很多事情拿捏不准。朝廷的政令还好说,其他的就不知道什么该留什么该舍。看着各种各样的文章,司马相如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从前没觉得干这事有多大难度,真的弄起来才明白他和苏任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一推开门,苏任就笑道:“司马兄这事要干什么?怎么趴在地上?堂堂大汉报的博士这种形象可不好。”

    一抬头现是苏任,司马相如大喜过望,一轱辘爬起来,抓着苏任的胳膊就不放:“来的正好,快快帮我看看,这些东西该留什么该舍什么?看你干的时候轻轻松松,自己办起来觉得毫无头绪。”

    主父偃也走了进来,笑道:“先生快帮帮司马兄吧!再有几天司马兄的头就要被自己揪完了!”

    苏任笑呵呵的坐下,随手抓起一片文章看了看:“马前街的屠夫为了一两肉和人斗殴,这谁找来的?这等破事要他作甚?”将纸片丢到一边,又拿起一张,点头道:“甜水井井水甜,官府愁愁府官,这个就不错,单单是这名字一听就喜欢,我都禁不住想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很好,留下!”

    不到一炷香时间,苏任将满地的纸片看了一边,留下其中八篇,其余的扔到一旁,拍拍屁股站起来:“以后就按这个标准办,咱们这是报纸不是邸报得分清!”

    喝了口水,在司马相如主父偃和韩庆的陪同下,坐下说话。对于苏任处理稿件的手段,司马相如佩服不已,他觉得除了诗词歌赋以外,其他的怎么看都差不多,取舍起来也最麻烦。苏任说了几个方法供其参考,这要归功于当年学文科的优势。

    聊了一会,苏任道:“怎么没有庄青翟被罢官的消息?没派人去丞相府问问?”

    “已经问了好几趟了,说是陛下还在犹豫,廷尉府也接到举报庄家为祸乡里的状子,所以这件事就这么拖下来了!”大汉报馆的管理是分工的,司马相如是总编辑,主父偃负责日常管理。对于朝堂上的事情,主父偃更有言权。

    “那就派人去廷尉府,整个长安人都在关注这件事,咱们的任务就是将事件真相大白于天下!”

    “这……”主父偃有些为难:“有关朝廷的消息都是朝廷来的,咱们派人去是不是……”

    “怕什么?就说是大汉报的,若他们拦着,那就在头版写廷尉府阻拦真相,看他廷尉府咋办!”

    “这有些过了吧?”韩庆都觉得不妥。

    苏任鄙视的看了看几人:“瞧你们的胆子,咱们大汉报三个字可是陛下亲书,其中的意味可否明白?”

    几个人都摇摇头。

    苏任叹口气:“告诉你们一句话,咱们就是陛下的喉舌,只有这样大汉报才能办下去,你们不想想陛下为何迟迟不下旨罢免庄青翟?既然陛下不愿意,咱们自然要替陛下张目,廷尉府不阻拦则以,胆敢阻拦,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廷尉!”

    “过几天派人去做些牌子,要精美,上面写上大汉报书吏,但凡有这牌子的去各个府衙代表的就是咱们大汉报,谁若被欺负了,那就报纸上见真章,不说遗臭万年,至少这长安城别想待了!当然牌子不能谁都给,一定要控制数量,只有表现突出的书吏才有资格有,就目前来看十个足以,凡是出去了解情况的书吏必须亮这个牌子,否则打死无算!”

    几个人越听越心惊,看苏任的架势这是要和天下官府为敌呀!司马相如还好,脑子比较活的主父偃已经后悔来大汉报做什么祭酒了,真的那么干说不定出门就被人拍黑砖。

    苏任看了主父偃一眼:“明日去廷尉府就由主父先生走一遭,无论廷尉府什么反应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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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放假了,可以安心回家过年了。在这里也恭祝你新春快乐,合家团员。最主要的就是猴年财源广进。

第596章 舆论的压力

    田蚡正在吃饭,今日他休沐不用早朝,谁有事可以来他府上商议。文小?说 ww?w?.?r?anwen`org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着新出炉的大汉报,只看了一眼就呆住了。再也顾不上吃饭,冲着门口大叫:“来人,备车,快!进宫!”

    长乐宫是太后的居所,王氏作为太后本应住在长乐店,但太皇太后尚在,自没有将老人轰出去的道理,所以王太后只能居住在偏殿。无论王太后心里怎么想,表面上的孝道不亏。每日都来陪太皇太后说话,尽显一个儿媳妇的本分。

    王太后请了安,刚出大殿,一名内侍便急匆匆的奔过来:“太后,武安侯田蚡求见!”

    “他今日不是休沐吗?怎么会来我这里?”内侍没有接话,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等着。王太后想了想:“让他进来!”

    田蚡很着急,火烧火燎,这一路上跑的满头大汗,一张丑脸油光闪闪更加难看。不等喘匀了气息,便扑倒在王太后面前:“阿姊,出事了!”

    王太后把脸一沉:“你也是丞相了,怎么还这般不稳妥?有什么事慢慢说。”

    田蚡将怀里的大汉报往前一递:“阿姊,您看,这苏任竟然这么大胆,公然叫板廷尉,你看看这上面写的,谁看了都觉得廷尉府有鬼,这是替庄青翟张目!”

    王太后没接报纸,脸上的表情平淡,既没有轻蔑也没有愤怒,自顾自的喝水。

    “阿姊!”田蚡急了:“这可如何是好,大汉报如今在长安可谓家喻户晓,苏任搞这一出摆明了是冲着弟弟我来的,难道他要和咱们正面冲突?”

    “放心,他没这个胆量!”王太后淡淡道:“小星,今日的茶不错,去问问皇帝还有没有,送来一些,等武安侯走的时候带上。”

    “诺!”小星答应一声,躬身退出门外。

    田蚡不明所以,心中着急却有不敢催促,只能在一旁干着急。王太后将身旁的内侍和婢女一个个指派出去,这才放下茶碗,看了田蚡一眼,叹了口气:“本以为你是个可成事的人,今日看来我还是错了!”

    “阿姊!”

    “别叫我阿姊!”王太后将脸转到一旁:“苏任针对的是廷尉,与你何干?难不成你以为你真能一手遮天?好我的弟弟呢,你也在朝堂混迹了这么多年,这点事情都看不明白?”

    田蚡挠挠头:“请阿姊示下!”

    “哼!糊涂!”王太后瞪了田蚡一眼:“你呀,怎么就不能让我省省心?苏任敢在大汉报上明目张胆的写这些东西,皇帝肯定是知道的,我只答应你让庄青翟让出御史大夫的位子,却没说要整死他!庄青翟是朝中重臣,也是太皇太后提拔上来的,如今太皇太后病重,你就迫不及待的要将太庄青翟都赶出朝堂,你想干什么?”

    “阿姊!”田蚡还是有些不明白,一副委屈的模样。

    王太后深吸一口气:“你给我听好了,陛下很快会下旨彻查廷尉构陷庄青翟的事情,廷尉是跑不了,你决不能插手!”

    “啊!”田蚡大惊:“廷尉走了何人接替?”

    “翟公你可认识?”

    “是他,那个倔老头?”田蚡连忙跪爬两步:“万万不可,这个翟公刚直,比汲暗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若掌管廷尉,哪还有咱们的好日子?”

    “混账!你说的是什么话?”王太后有些无语,本指望自己这个弟弟做了丞相心胸能开阔一点,没想到还是这么鼠目寸光,一切只看自己,对自己有好处的事情争着抢着,对自己不利全都否定,别的眼光一概没有。

    王太后有恨铁不成钢:“你是丞相,不比从前,眼光要放的长远一点,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一切要为咱们家着想!明白没有?”

    田蚡嘟囔着嘴,不点头也不说话。

    王太后急了,一指头戳在田蚡眉心:“记住了!此事别插手,更不要想着报复,听见没有?”

    “嗯!”田蚡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一声。

    “哼!”王太后冷哼一声:“听见了就走吧,安安静静的待在府中不许出门!”

    在王太后那里讨了个无趣,一路上田蚡闷闷不乐的坐在马车里生气。回到府中便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几个亲信找来商议。韩安国第一个来到丞相府,他也看了这一期大汉报,对上面的事情做了猜想,自然看出了些门道。只是还没来得及向田蚡分析,田蚡便进宫去了。

    韩安国进了门,田蚡便长叹一声:“安国,这一次本候可有些对不住你了!”

    韩安国连忙行礼:“丞相说哪里话,此事一出庄青翟也不会在留在御史大夫的位子上,以在下看十有**陛下已经同意了丞相的建议。”

    “哎!本想一次就将庄青翟搬倒,没想到出了这事情!”田蚡脸色一变:“都是那个苏任,竟然替庄青翟出头,他这是不把本候放在眼里!”

    “丞相息怒,此事苏任只不过是个执行者而已,要保庄青翟的恐另有其人!”

    田蚡将眼睛一闭:“你说的没错,是陛下要留下庄青翟,可本候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韩安国微微一笑:“丞相不用在意,既然咱们的愿望已经达成,何必为了这种小事伤神,您为丞相,我为御史大夫,就算庄青翟做太尉,三公之中咱们占其二又有何担心的?”

    田蚡猛然坐起来:“你是说陛下准备让庄青翟做太尉?”

    韩安国点点头。田蚡想了想:“也对,陛下留着庄青翟就是为了牵制本候,三公之中只有太尉有这个能力,当初就该向阿姊提说让你做太尉。”

    韩安国又一笑,摆手道:“丞相好意在下心领,若保举在下为太尉此事绝对办不成!”

    大汉报第三期又掀起了一场风暴,长安百姓议论纷纷,大家都在猜测廷尉府受了谁的指使,要致御史大夫庄青翟于死地。从官吏到百姓,一个个都伸长脖子看着廷尉府的动作。让所有人惊讶的是,当天下午皇帝的旨意就了出来,以构陷大臣为由,罢免廷尉。还了庄青翟一个公道,同时迁庄青翟为太尉。

    一时间长安震动,不少人对皇帝如此雷厉风行赞口不绝。甚至有人呼喊着要将幕后之人揪出来,只可惜响应的寥寥无几,到了第二天也就不了了之了。

    庄青翟提心吊胆了好几天,等尘埃落定之后,整个人都有些撑不住。接旨的时候差点忘记山呼,若不是身旁之人提醒,失礼的罪责是逃不掉了。

    送走了内侍,在仆人的搀扶下回到大堂,坐了好半天还在大口喘气。边通格外兴奋,一脸的谄媚:“老师,这下好了,这件事足以证明陛下心中还是有老师的,要不然也不会将廷尉治罪,听说过几日要砍头,这狗东西竟然敢害老师,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王朝摇摇头:“要我看,这其中必有蹊跷,别的不说大汉报的文章你们应该都看了,大汉报上午出来,到了下午陛下的旨意就到,难道你们不觉得很巧吗?”

    边通一脸不解:“什么意思?难不成陛下是看了大汉报才决定给老师伸冤?”

    “难道不是吗?”王朝道:“大汉报一出长安人尽知,即便陛下决意治老师的罪,也得体谅一下长安百姓的感受,别忘了苏任在大汉报开篇写的那句话,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边通冷笑一声:“什么屁话?陛下做事还用平头百姓指手画脚?”

    庄青翟此时缓过神来,长叹一声:“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真的该谢谢苏任,在老夫最落魄的时候,只有他敢仗义执言,无论真假这个情老夫得领!”

    朱买臣一直没说话,等庄青翟说完,才幽幽道:“老师说的对,虽然此事是陛下与苏任在演戏,但无论怎么说都帮了我们一把,至少让陛下有了借口,苏任和陛下一个在内一个在外,配合默契依然成事,得罪谁都不要得罪苏任为好。”

    边通一惊:“你也……,当初可是你……”

    边通的话没说完,就被朱买臣瞪了回去。扭头对庄青翟道:“老师,经此一事,咱们和田蚡彻底撕破脸皮,恐怕淮南那边也没了咱们容身的余地,只能跟着陛下走,再无别的退路了。”

    庄青翟点点头:“买臣所言甚是,明日备些礼品去苏府!”

    苏任正在宣室里和皇帝刘彻聊天,李当户、卫青、公孙贺、公孙傲几人作陪。自从回了长安,他们这一群小伙伴好久都没有聚聚,这一次让田蚡吃了瘪,大家高兴趁着机会联络一下感情。酒肉是苏任带来的,自从上一次在刘彻这里胡乱吃了一回东西,苏任便决定从此之后再不乱吃,每次进宫都自备干粮。

    按照苏任的计划只有他和刘彻两人,没想到来了之后李当户等人都在,狼多肉少一个个就开抢了。公孙贺最没有人品,嘴里吃着手里攥着,眼睛还盯着盘子。

    “好吃,真的好吃!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每顿饭都去你家!”

    苏任白了公孙贺一眼:“要去也行,带上饭钱。”

    公孙贺噎的直翻白眼:“你我什么关系?那可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要钱就伤感情了!”

    苏任长叹一声:“我是上辈子遭了什么孽,交了你们这几个朋友,陛下坑我就算了,你们竟然一个个!哎,交友不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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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大年三十,无论是在家的还是不在家的,都乖乖的,明天会有爆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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骠骑大将军介绍:
谁说古代就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时代?谁说古人就是淳朴厚道的代表?谁说古人的智慧和眼光没有我们远大?
苏任来到大汉,被大汉朝坑了!刘彻坑他他忍了,卫子夫坑他他也忍了,卫青、霍去病一起坑他他还忍了!
匈奴凭什么坑我?高句丽凭什么坑我?长条岛上的野人都想坑我?那就忍无可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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