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好的开始
忘记历史那是背叛,记住所有历史那就是变态。苏任对于历史的了解和我们平常人没有什么不同,什么秦汉三国晋统一,唐宋元明清之类的也能倒背如流。只是那错综复杂,千奇百怪的年号问题就让人有些头疼了。
“三年,三年?”想破了脑袋,苏任也没有想出来,汉景帝三年是个什么样的年代,在那一年发生了什么。
霍老四点点头:“就是三年,那一年天下大乱,南面的七个王造反,皇帝派兵镇压。”
“七个王造反?七王之乱?”苏任猛然回头,一把抱住霍老四:“哈哈哈……,七王之乱,对了,应该就是七王之乱。”
“让我想想,七王之乱,刘家的家主刘堂带着刘家大部分男丁和粮食往东去了,投奔七王?还是资助官军?如果投奔反王,被人查到定然是身败名裂,抄家灭族,如果是资助官军,以他刘家这点东西,还不够朝廷大军塞牙缝的。如果说刘家因为这件事和宫里有了密切的联系,那就说明还发生了什么事。”
“田蚡,当朝国舅,太后的弟弟,皇帝的舅舅,武安侯,郎中令,虽然算不上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那也是权倾朝野,谁也不敢得罪的主,竟然有他害怕的人!让田蚡害怕,就说明皇帝也奈何不了他,太后也不行,天下有这样的人吗?”
苏任一个人在屋子里自言自语,听的霍老四直冒冷汗。虽然听的不是太懂,但是皇帝、太后之类的,那都是高不可攀,神秘的和神仙一样的存在。在苏任嘴里似乎没有任何尊敬。霍老四不敢再听下去了,他怕把自己吓死。
没有理会霍老四的离开,苏任依然沉浸在自己对整件事的分析和推理上。他觉得自己好像柯南,要从碎片中寻找到事情的真想。
“皇家,对了,田蚡提到过皇家,皇家之中还有谁比皇帝和太后大?太皇太后,那个瞎眼的窦老太太,他娘的把这事怎么给忘了?”
苏任狠狠的在自己脑袋上拍了一把:“这窦老太太和刘文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挺刘文?”苏任再次陷入沉思。
电视剧《汉武大帝》里面好像有介绍,这个窦老太太一生中最喜欢的两个孩子,一个是长公主,现在的馆陶公主刘嫖,另一个就是自己的小儿子梁王刘武。能让窦老太太这么照顾的人,肯定有这两个人的因素,以刘文家族的能力,巴结馆陶公主刘嫖,不可能。勾结梁王刘武,似乎也不可能,因为刘武已经死了。
苏任想不明白,攥着拳头使劲敲打自己的脑袋,感觉脑袋就要破了。
“七王之乱,对,七王之乱!”苏任猛然间抬起脑袋,眼睛在眼眶里不停的转动:“七王之乱时,刘武可是抗击叛乱的主力,如果刘文的父亲刘堂带着全家老小在这时候投奔刘武,一定会得到刘武的赏识,在窦老太太那里替刘文家说些好话也不是不可能。”
“呼……!”苏任长出一口气,他都为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表示佩服,无奈的笑了两声:“对上了,终于对上了,原来事情的症结在这个地方。”
想到此处,苏任猛然起身,冲着门外大喊:“都进来吧!别偷偷摸摸的偷听,我有大事安排!”
房门推开,一直趴在门外的冷峻、霍金、霍老四等人拥了进来。
霍金嘿嘿一笑:“大哥,你对上什么了?这么高兴?”
“我知道刘文的后台是谁了,大妹,你替我写封信,冷峻跑一趟,从侯建那里借一匹马,一定要追上田蚡,亲自将信交到田蚡手上,此事性命有关,切记。
冷峻点点头。冷月连忙找出竹简和笔墨,由苏任口述,一封打破刘文与他后台老板之间的信件,在冷月丫丫电子书清清楚楚的写了出来。
处理完这件事情,苏任感觉浑身轻松。看着冷峻将竹简收好,拍拍冷峻的肩膀:“兄弟,这件事要办好了,刘文全家将死无葬身之地,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你那个坑徒弟的师父也不用云游了,一路小心。”
冷峻瞪了苏任一眼:“从你嘴里就没有好话。”说罢,对众人拱手告别,翻身上马,追田蚡去了。
侯建和常事又来了。因为冷峻前去借马,侯建问了几句,冷峻支支吾吾的什么也说不清楚,只告诉侯建说苏任已经想到了搬倒刘文的办法。侯建觉得奇怪,这才拉上常事一起来老君观问个究竟。
因为两人在这件事上对苏任隐瞒,面对两人,苏任对他们没有好脸色,甚至连屋里都不让进,就在院子里的树下,没有桌椅板凳,也没有茶水点心。苏任坐着,侯建和常事站着。这画面奇怪的让人不敢相信。
“苏先生,不是我们不愿意告诉你,只是这件事也是我们的猜测,说出来担心你忌惮刘文,所以……”
“怕我忌惮?倒不如说是给你们留的后路更确切一些吧。”
“呵呵!”侯建一笑:“既然苏先生已经将此事解决,这件事我看就这么过去吧?从这件事我们算是看出来了,苏先生绝对是天下大才,这么难办的事情,苏先生轻轻一挥便完了,佩服,佩服。”
“别拍马屁,是不是想知道我用什么方法解决的?”
侯建也不顾及身份,一屁股坐在地上,抓起点心就往嘴里塞:“让我们也见识一下先生神鬼莫测,堪比留侯的妙计,来来来,县尊也坐下,我们一起听听。”
常事极为别扭,他不喜欢这种低三下四的感觉。在上官面前也就罢了,苏任只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年龄,官职都没自己高,还是自己的治下百姓。被人家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格外的别扭。
侯建使劲拉了三次,这才将常事摁坐在自己身旁。常事一咬牙,将心里的不甘压了下去:“好吧,苏先生就给我们两人说说,让我等也见识一下。”
“哈哈哈……”苏任狂笑,一脸的不屑和鄙视。
常事登时就要起身,却被侯建死死拉住,一双眼睛不断的给常事使眼色。侯建跟着苏任呵呵的笑:“那一定是天下少有的妙计。”
苏任轻声咳嗽一声:“妙计算不上,要想听也行,需要候县尉帮我一个小忙。”
“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帮忙。”
“二位也知道,咱们的商队这一次遭到了夜郎国的滋扰,损失惨重,还死了人,所以我准备将他们武装起来,保护我们的货物,让自大的夜郎人也见识一下,咱们大汉的手段。”
“这是好事呀!需要我做什么?”
“武装商队,就需要兵刃甲胄。”
侯建的脸立刻变成了苦瓜,苏任连忙补充道:“当然不敢要好的,只要是守军退下来的兵刃和甲胄就行,那夜郎国弹丸小国也不会有像样的军队,候县尉应该可以办到吧?”
“这……”
常事一笑,幸灾乐祸的看着侯建,一声不吭。
侯建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苏先生准备武装多少人?”
“不用太多,五百人足以。”
“五百人!?”侯建呼的一下站起身:“我手下的兵卒都没有五百,一个商队用的了五百人?大汉律,动用百人以上武装需虎符印信,苏先生这是要造反呀。”
“这是什么话!”苏任把脸一黑:“那候县尉说有多少?”
“顶多一百人的陈旧甲兵。”
“一百人,是不是少了点?”
常事见两人打起了嘴仗,心里高兴。想了想,苏任武装商队也是为他们挣钱,平白无故的拿出六万钱着实让常事心疼了一把,如果不能尽快收回来,他就别想睡的着。看在钱的面子上,常事做起了和事老。
“苏先生不知,拿出一百人的甲兵这可是候县尉的所有了,我大汉边军不受重视,特别是我们南面的边军更是无人问津,自高祖建国以来,北方匈奴一直是朝廷心腹大患,北方尚且自顾不暇,何况南方这些疥癣之痒?”
“是呀!朝廷每年给我的粮草还不够支持这五百人的队伍,大多都是县尊和我筹措的,有时候刘文也给一点,这么多年来没有解散就已经不错了,哪儿还来多余的东西给您呀,就这一百套还是我从牙缝里省出来的,要不是为了我们自己,我还不愿意拿出来呢。”
苏任一笑,这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天衣无缝:“如此说来,是我为难候县尉了?”
“不敢不敢,这些都是实情。”
“既然如此,那就一百套吧!”苏任叹了口气:“商队的安全不能保证,我们的商路就无法走通,两难呀!”
话题一转,苏任大骂霍金:“你个臭小子,竟然给县尊和县尉不搬张椅子,看看二位,堂堂朝廷官员,席地而坐成何体统,快去,别笑,等会我再收拾你。”
常事和侯建对望一眼,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霍金搬了两张太师椅,摆在树下。常事和侯建起身谢过苏任,这才坐下。苏任给二人倒上清茶,心中偷着乐,今天的确是个好日子,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常事喝了口茶:“苏先生,现在是不是可以给我们说说你打算如何搬倒刘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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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起家的人手
上一次去夜郎国,双嘴山损失惨重。百十人的队伍,活着回来的不到一半。原本威震一方的山匪,差一点灰飞烟灭。苟天明从苏任这里拿了些粮食和铜钱,回山寨好好的安抚一翻,这才避免四分五裂的下场。
霍金一手提着梭镖,穿着从侯建那里弄来的皮甲,威风凛凛的站在一群五大三粗的山匪中间,引得不少人羡慕。
苟天明问苏任道:“先生,这些都是送给我们的?”
苏任点点头:“不错,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温岭盐业公司的护卫了,我已经和县尊说好,所有人以前过往一笔勾销,只要愿意跟着我,就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再也不用担心被抓了。”
“真的!那我能回家看看我阿母吗?”站在前排一个粗壮的汉子急切的问道。
“行呀!当然行!还可以把你阿母送到老君观,有我苏任吃的就绝饿不着她。”
那汉子连忙跪地,给苏任磕头:“苏先生,您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当牛做马报答。”
苏任一笑,将那汉子扶起来:“不用当牛做马,咱们是兄弟,咱们都是汉人,汝之父母亦吾之父母。”
“定效死力!”
苏任大悦,人心可用。连这些山匪都还有道义,还是古人好,淳朴的多。
换上甲兵。没指望原来的山匪一瞬间就都变成能征惯战的死士,训练才是让人脱胎换骨的关键。自从那天以后,老君观的粮食被源源不断的送到双嘴山。苏任每天都在这里,他要训练这些人。也算是为自己和老君观的人留下一个后路,哪怕那一天自己没法在大汉朝立足,有这些人护着,也不至于死无葬身之地。
苏任不知道军人应该怎么训练,他只明白要想能打仗,那就得有一个好身体。大碗的白米饭,大块的红烧肉,可劲的吃。一顿饭就能让这些朝不保夕的山匪觉得自己此刻在天堂。
山匪原本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对于吃苦他们从来不怕。这么多年的山匪生涯,他们也不害怕死亡和流血,唯一缺乏的就是服从性和为何而战的信念。
刚开始训练的第二天,就有人没赶上点卯。
苟天明提着刀,赶着那几个睡眼朦胧的家伙站在苏任面前:“先生,这几个小子就是欠收拾,狠狠打一顿,就什么都知道了。”
一共三个人,其中就包括昨天哭着给自己跪下的汉子。几个人跪在苏任面前,低着头一声不吭。
苏任冷哼一声:“抬起头来!昨天我已经告诉过你们,从那一刻开始你们不是为别人活,为别人干这些事情,你们是为了你们自己,算了,我也不说你们,给他们每人一百钱,让他们下山吧。”
“先生,这……”苟天明没料到,就因为这三个家伙贪睡,要被赶走:“他们三个都是好样的,在夜郎的时候,是他们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
“我知道,所以才给他们一百钱。”
“先生,求您了,别赶我们走!”昨天的那汉子连忙跪爬两步,苏任已经答应照顾他的母亲,自己除了一身力气,别的什么都没有,要养活母亲根本不可能。
苏任摇摇头:“你们现在不是山匪,是我温岭盐业公司的护卫,你们上一次是救了不少人,可我不希望下一次你们害死所有人,刚吃了两顿饱饭就成了这个样子,你们觉得我的粮食太多吃不完吗?”
所有人都看着这边,看着苏任如何处置这三个人。
“先生,给他们一个机会吧!他们一定会改的!”苟天明再次求情:“就这么把他们赶走,没人会收留他们,会被别的山匪收拢过去,重新回到过去的样子。”
“不会的,因为这温水县很快就没有山匪了。”
三人脑袋触地:“先生,求您留下我们吧?只要您留下我们,我们认打认罚!求您了,先生!”
苏任不为所动,对霍金道:“收了他们的兵甲,立刻送下山,这是命令!”
霍金点点头,在众人的注视中,剥了三人身上的皮甲,收了兵器。叹息着让三人下山。
苟天明满脸怒气,一剑砍在身旁的大树上,青铜剑全部没进树身里,对一旁的其他人吼道:“看什么看,给我继续训练!”
送走那三人,霍金垂头丧气的回来。
苏任端着一杯茶,站在树下看着广场上那群正在训练走路的山匪。就四十几个人,步伐都走不整齐,左右不分,让苏任很头疼。
“怎么?你也觉得我做的不对?”苏任没有回头,问霍金。
“有点,我们本来人就少,又走了三个。”
“杀鸡儆猴这件事你听过没有?”
霍金摇摇头。
“相传春秋时,晋国有个人驯养了很多猴子,猴子机灵好动不服管教,有一天,此人抓了一只鸡,当着猴子的面将其宰杀,猴子们见人真的会杀生,还见了血,以后便再也不敢上蹿下跳,面对驯猴人的时候全都规规矩矩的。”
“你立刻下山,让四哥将这三人收留起来,就在卤水泉找个活计让他们干,咱们老君观现在是整个温水的香饽饽,谁都知道只要进了老君观就能吃饱穿暖,不舍得走,可是这伙山匪以前自由惯了,如果不用这一招,日后必然出事,明白没有?去吧!”
“诺,我这就去办!”
广场上热火朝天的训练。虽然还是有人弄错步伐,有人分不清左右。经过早上的事情之后,山匪们变得顺从了很多,再也没有在队列里说笑的,也没有点卯不到的,无论走路,吃饭还是睡觉休息,全都按照苏任的要求来。
整整一个月,天天都在训练。苟天明也在不知不觉中感觉到这种训练的好处。以前懒散的兄弟们,现在变得精神起来,整个人似乎有了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走有走的样子,坐有坐的样子。那些小偷小摸的习气也不见了,油嘴滑舌也少了很多。只要往广场上一站,还真有种精兵的感觉。
苏任长出一口气,总算有了兵的样子。这些人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也是种子。他的计划很庞大,这只是开始。
看着眼前一行行一列列整整齐齐的几十个人,苏任严肃道:“很好,这才有个护卫的样子,不过还没有达到我的要求,从今天开始虽然是护卫,要用精兵来要求自己,因为将来我们与之对战的是夜郎国的士兵,只有我们比他们彪悍,才能打败他们,才能拓展我们的商路,才能让我们的家人生活的更好。”
“从今日起,你们就是一个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记住了我们都是兄弟,兄弟如手足,谁动我兄弟,我砍谁手足!”
“苟天明就是你们队率,霍金是你们的副队率,其余人等五人一伍,十人一队,别看我们的人数不多,我敢保证,在温水无敌手!有没有信心!”
“无敌手!无敌手!”声音洪亮,让苏任还有点小激动。
挥挥手,呼喊声戛然而止:“第一项任务,是将温水周边所有山匪清理干净,想要加入的我们欢迎,不想加入的就地消灭,我们都是温水人,为了温水的父老乡亲,我们每一个人有责任保护温水!”
“保护温水!保护温水!”
“当然,这也是对你们的一场考验,连山匪都打不过,如何与夜郎国的军队交战?你们还有一个月时间,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好好训练,为商路,为百姓,努力!”
“为商路,为百姓!为商路,为百姓!”
一支好的军队,必须要有一个坚定的信念,这一点苏任还是知道的。所以他才搞出了为商路,为百姓的口号。虽然比起后世的那些口号小的太多,却能让这些山匪有一种归属感。假大空的话谁也会说,说出来有多少人相信,就不知道了。
崔久明兢兢业业的做着自己的生意,每个月来老君观一次,带来大批的货物,运走差不多的布袋盐。原本担心,朝廷得到了布袋盐的秘密,立刻会在全国推广。让他高兴的是,等来等去一点消息都没有。派人去长安打听过,连长安的勋贵家里吃的都是从他手里买去的布袋盐。
苏任和崔久明面对面坐着,每人面前一杯清茶,喝了一大口,崔久明闭着眼睛感受茶香:“还是这老君观的荼草汤好喝,其他地方的味道始终不对。”
“那崔兄有没有想过将这种荼草卖出去?”
“哈!”崔久明连忙放下杯子,一拍桌子:“早有这个想法了,只是苏先生不提,我哪敢呀!”
“呵呵!”苏任呵呵笑:“其实,我这里的好东西可不仅仅只有这布袋盐和荼草汤,还有好多。”
“哦?”
“都是从南面弄来的,上好的皮毛,宝石,药材,应有尽有,就是不知道崔兄有没有兴趣?”
“南面?”崔久明自然知道这南面是什么地方,忌惮苏任的身份,没敢明说:“这件事我的回家与吾父商议一下,必定这些东西太惹眼。”
“这是自然,我等着崔兄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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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温岭小霸王
终于到了出发的时候,霍金手心里激动的都冒汗了。全身上下披挂整齐,梭镖变成了长枪,这是苏任亲自设计的。长长的白蜡杆,精铁打造的枪头,一撮红颜色的马棕毛非常惹眼。
“第一次出战,由苟队率全权指挥,凡不尊号令者,斩!”苏任亲自到双嘴山为出征的护卫队践行:“拿酒来!”
一共四十二个,是双嘴山的全部。如今的双嘴山,早已经不是什么山匪的寨子,老弱病残被老君观收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劳动,衣食无忧。年轻力壮的就被留在了双嘴山训练。
一坛子改良过的烧酒,大口喝下肚子。苏任只感觉脑袋发晕,眼前出现了重影。后悔喝这种酒,万一把自己的护卫队都灌醉了,还打个屁仗。幸好那些人面貌通红,两眼血红,站在那里还算稳当。
“啪!”
“啪啪啪啪……”
苟天明第一个摔了碗,苏任的心就纠结成了一团。这些可是他改良后的瓷器,运到夜郎,一只碗就是一张虎皮。以后不能给这些粗人用什么好东西了。
“先生放心,我等一定幸不辱命,拿下夹皮沟!”
一狠心,苏任也摔了手里的瓷碗:“好,我在这里等待你们凯旋的消息。”
夹皮沟是离双嘴山最近的一个山寨。以前吴秃子活着的时候,双嘴山兵强马壮,仗着临近进入夜郎的大路,吃香的喝辣的,看的周边山匪眼红。夹皮沟就是最眼红的哪一个,当家的红眼狼心狠手辣,时常从双嘴山手里抢食吃。最近双嘴山突遭大难,红眼狼几次三番上门挑衅,都是苏任压着没让苟天明出手。
新仇旧恨,作为双嘴山的老人,无不对夹皮沟恨的牙根痒痒。如今鸟枪换炮,不好好收拾一下,不但对不起苏任的信任,也对不起自己。
苟天明探头往夹皮沟前的山路上看了一眼,双嘴山的突然袭击,没有引起夹皮沟的警觉。一转头,对霍金道:“三先生,你去山后,这夹皮沟前后通着,我们两面夹击,保准让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什么三先生,叫我小金子就行。”霍金不喜欢用这么文绉绉的称呼,叫先生,自己脸上挂不住。
“那好吧!小金子,给你三十个人,可把后路堵住了!”
“不用三十个,十五个就够!”
说罢,也不和苟天明多说,转身朝几个人指指点点,十五个人被霍金带着往山后转去。
一旁的什长问道:“二爷,这夹皮沟什么时候有后路了?”
苟天明望着霍金等人消失在树林里,道:“这是拼命,那位可把先生叫大哥,就算咱们全都死干净了,那位也不能出事,双嘴山的老老少少都得靠先生照付。”
“原来是个棒槌!”一旁的人都跟着笑。
“行了,别笑了,背后说可以,千万不能让那位听见,准备一下,天擦黑我们就动手。”
霍金领着十五个人,绕了好大一圈,翻过几座山峰,寻找夹皮沟的后路。跟着霍金来的这十五个人也都是双嘴山的老人,自然明白这是苟天明的秘密。有些不明就里的想要告诉霍金,还没说,就被后面的人捂住了嘴巴。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还没有发现夹皮沟的后路。山口方向已经传来了喊杀声,说明苟天明已经动手了。霍金越来越着急,苏任都说了他们现在执行的是军令,如果不能堵住夹皮沟的那部分山匪,自己就得军法从事。砍头倒不至于,一顿皮鞭免不了。
“格老子的!你们都是在附近混的,这后路到底在哪?”
众人默不作声,只是摇头。
山口的喊杀声越来越大,站在后山顶上的霍金实在忍不住了,将手里的红缨枪一抖:“不能等了,是爷们的跟我杀下去!”
山坡不陡,还有一些小树。霍金一马当先就冲了下去。十五个护卫被吓了一跳,明里他们是被霍金带出来堵截敌人的,实际上他们是保护霍金的。霍金都冲了下去,他们连忙跟上。
夹皮沟的红眼狼早就料到双嘴山肯定要对付他们,一直都派人监视着。两个月来,双嘴山的山匪只训练走路,让红眼狼笑话了好久。当苏任弄到双嘴山一百套破旧兵甲后,红眼狼不笑了,红眼病跟着就犯了。
“格老子的,吴秃子都死了,双嘴山还这么嚣张,等老子空出手来先灭了他双嘴山,把那些兵甲全都弄过来。”
今天,苟天明带着人一出发,立刻就有消息送到夹皮沟。红眼狼哈哈大笑:“来得好,龟儿子来得好!”
被七八十号人包围,护卫队在兵甲和训练上的优势就显现了出来。人数虽然不多,相互间的协作和配合相当默契。比起红眼狼的手下,在进攻和防守的效率上要好得多。
苟天明一刀砍断一个家伙的胳膊:“兄弟们,父母妻儿有先生照顾,我们死而无憾,今天不宰了红眼狼,我们绝不活着回去!”
红眼狼在后面听到这话,脸都扭曲成了包子:“龟儿子,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弟兄们,全都宰了一个不留!”
到底有皮甲保护,手里的兵器也比棍棒、农具强得多。一炷香的时间,不少人受了上,也都是轻伤。反观红眼狼的手下,七八十人的队伍,真正敢上前的没有几个。打家劫舍是一回事,当真要拼命又是另外一回事。谁也不想死,哪怕活的再艰辛。
“格老子的,谁再后退,我就砍了他!”红眼狼喊了好几次,还是有几个家伙扔了手里的东西,钻进林子里再也没有出来。
苟天明大笑:“哈哈哈,红眼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要是你乖乖投降,我留你个全尸。”
“放屁!老子啥时候投降过?”红眼狼的眼睛真的变红了,在火把的照耀下和森罗鬼一样。
霍金从山坡上跳下来,闯进了山寨,吓的寨子里剩下的老弱妇孺连忙跪地,瑟瑟发抖。冲的太快,手臂、大腿,甚至脸颊都被树枝挂出了一条条的口子,血呼啦啦的往外冒血。不知道从哪里挂了一根树杈,直挺挺的立在脑袋上,有一尺多高。野草缠满全身,一动就好像千万只触角在身后的树林里动。
“红眼狼,龟儿子出来!”霍金提着红缨枪大喊,那造型比地府里的阎罗王可怕多了。
“山神爷爷饶命,山神爷爷饶命!”胆小的百姓连忙求饶。
“谁告诉我红眼狼去哪了,我就不杀他!”
“在谷口!寨子里的青壮都去了谷口!”
霍金不再理会那些跪地的老弱,迈开大步朝着谷口去了。看着霍金的背影,跪地的老弱刚要起身,又从树林里涌出来十几个“山神”。
为了追上霍金,跟着霍金的十五人连滚带爬往下跑,为此两个家伙还崴了脚,就这也得坚持着。霍金的安危不容有半点闪失。
红眼狼砍了两个手下,剩下的人迫于威慑,硬着头皮往上冲。还是不敢近身,远远的用手里的木棒捅呀捅。
“红眼狼,龟儿子出来受死!”霍金一路跑,一路喊叫。声音很大,给死气沉沉的战场带来了一些意外。
红眼狼没明白为什么身后还会有人,一转头就看见一个凶神恶煞,完全不像人的家伙。霍金眼尖,一眼认出那个站在人堆里满脸横肉,穿着一件破皮甲的大汉,肯定就是红眼狼,立刻就扑了上去。
所有人被霍金的这幅打扮吓了一跳,愣愣的站在当场。等他们想起来要救自己老大红眼狼的时候,跟着霍金来的十五个人,还有苟天明已经涌了上来。
到底是冷峻的徒弟,虽然学了没多长时间,胆气倒是不错,全都是拼命的打法。不管你怎么来,我只是用手里的红缨枪往你要命的地方扎。红眼狼岂能和霍金同归于尽,三躲两躲,一不留神,被霍金一枪扎进了肩头。疼得他手里的兵刃掉在了地上。
“啊!”一声惨叫,黑天半夜的比任何人都响亮。
苟天明收起刀落,红眼狼脖子上的脑袋咕噜噜滚到了霍金的脚边。圆睁着眼睛,紧咬着牙关,扭曲的表情。霍金就感觉胃里一阵翻腾。
“红眼狼已死,投降者不杀!”苟天明举起红眼狼的脑袋,对着还在抵抗的山匪大声呼喊。连喊三声,场面安静了下来。
霍金趴在一棵大树上,吐得翻江倒海。下午吃的那点东西一点没剩,苦水都出来了。苟天明将牛皮水壶递给霍金,霍金喝了一口这才压住了呕吐感。
“不错,第一次干这买卖,我当时吓的都不敢起身,你比我强多了。”
“是吗?算不算见血了?”
“当然算,要不是你扎了红眼狼一下,我那有机会砍了他的脑袋,这一次你可是首功!”
“嘿嘿嘿!”霍金傻笑:“没丢大哥的脸吧?”
“当然没有,先生要知道你是首功,一定很高兴!”苟天明拍拍霍金的肩膀:“这一战你有了威名,不如就和我们江湖道上一样,起一个相当的名号,也不错。”
“什么名号?”
“小霸王,温岭小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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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受伤的小心肝
连续十五天,护卫队没有休整,没有补给。他们就好像是一群野人一样,在山林里出没。忽而东,忽而西。围着双嘴山周边范围内大大小小的山匪,一个挨着一个被收拾了。无论你是大汉境内的山匪,还是夜郎境内的,又或者是羌人,只要你打家劫舍,都在清理的范围内。
苏任一边喝茶,一边认真的看着由苟天明和霍金两人送来的一根根竹简。上面的话没有什么措辞,也就是今天干了什么,碰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又灭了那个小山寨,收拢了多少山匪?他们的头领怎么处理,那些不听话的如何安排?琐碎而没有实际意义。
自从夹皮沟一战打响,霍金小霸王的名字喊出去之后。周围山寨便望风归降,虽然还有心不甘情不愿的,那就一个字,打!不愿意的打,不投降的打,就连投降了说风凉话的还要打!苏任对待山匪的政策很清楚,我的是我的,你的还是我的,就连你也是我的。
冷峻随意翻看了几根竹简:“你收拢这么多山匪,真的是为了保护商道?”
苏任一笑:“你信不?你要相信了,那我就真的这个干。”
“你太无耻了。”冷峻翻了一个白眼:“温水的县令和县尉都已经俯首帖耳,你好像还觉得不够安全,这些山匪是你保命的本钱吧?”
“这你都看出来的,厉害!”苏任伸出大拇指:“只不过,你只看见其一,没有看见其二。”
“其二是啥?”
“还记得当初我送给常事的那两颗宝物吗?”
“东海的明珠?”
苏任点点头,慢慢的从怀里将那两个弹珠掏出来,冲着冷峻嘿嘿的笑。
“常事还回来了?”
“是我要回来了!”
“你要他就给?”
“他不能不给,没有我,他很快就做不了这温水县令了。”
“显摆?还是威胁?别得意,人家是官,咱们是民,要对付咱们轻而易举。”
“这就是我收拢山匪的第一个出发点,给我们面前立一堵墙,任凭谁要动我们,就得先试试这墙厚不厚!”
“你怕什么?”
“哎!”苏任长叹一声,不再言语,仰头看着天空中的树影。闪闪烁烁之间,光线来回变化,忽明忽暗。自己一个人来到这里,从一开始就感觉孤单。虽然现在身边有冷峻、冷月、霍老四等这么多人,始终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一个人。
霍老四进来了,将一根竹简轻轻的放在苏任面前:“任哥,这是刚送来的。”
苏任收拢一下心情,连忙抓过竹简,粗略的看了一眼,将竹简放下,面带微笑:“很不错,半个月就基本统一了温水境内的山寨,可以歇一歇,有了成果,就要消化消化,要不然会吐的干干净净,对了,四哥,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霍老四连忙道:“有,有人看见他们派人去过双嘴山,按照任哥的交代,我们没有揭破,只是派人看着。”
“恩,敌在明我在暗,这样最好,不要太紧也不能太松,找那些机灵的兄弟盯着。”
霍老四点点头:“喏,苟队率安排的很好。”
“那就好,那边的事情你多多留意,说实话我不放心,却又不能亲自去,免得打草惊蛇,对于苟天明你可以不管,但是眼睛看到的要记住,你是咱们在双嘴山的眼睛和耳朵,能不能彻底收服那些山匪,关系将来咱们的安危。”
“任哥放心,就算豁出这条命也一定给你盯好了!”
“命不能不要,事情不对,带着小金子立刻回来,不管出什么问题,保住自己最关键。”
霍老四被苏任几句话说的热泪盈眶,一边擦眼泪一边往外走,整个人都坚韧起来,能感觉到,到时候真要让他死,霍老四连眉毛都不会眨一下。
冷峻冷笑一声:“你这拉拢人心的本事见长呀,几句话就让四哥热泪盈眶,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那些山匪真的对我们那么重要?”
苏任郑重的点点头:“当然了,要不然费这么大的劲干啥?”
“你可知道,在我大汉私自募集军队那是要杀头的,你说你又不造反,要这么多死士干什么?”
“不造反就不要死士了?我对田蚡很不放心,这家伙滑的让我摸不准他,万一他不按照我们的约定来,到时候就凭老君观里这些老弱妇孺,可不是刘文的对手,咱不是面团,不能等着人家来捏,凡是都要有个退路。”
“你是说,刘文的能力比那个田蚡还大?”
“虽不能肯定,但也不能不防,这不,刘文已经对我们动手了。”
苏任将霍老四刚刚送来的那根竹简递给冷峻。冷峻看了上面写的字,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刘文辉竟然有这样的手段。”
“呵呵!”苏任一笑:“这绝不是刘文的手段,他一个县丞,就算富可敌国,也未必敢明目张胆的这么干,这里面的水深得很。”
“难道常事和侯建也有参与?”
“不好说,常事未必有这个胆子,但是侯建可以肯定,这家伙是个绝对的投机家,不会将所有的宝都压在一个地方。”
“都是些什么人?小小的温水都是这局面,不知道长安那些大官能成什么样子,欺君什么的岂不是和儿戏一样?”
“不奇怪,大汉纵横数千里,就凭一个人还管不过来,很多事情就算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干,他都未必知道!”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苏任给冷峻重新倒了一杯热茶:“别激动,哪个朝代,哪个皇帝都是这个样子,就算你英明神武,手下人这么干,即便知道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
冷峻和苏任的对话,向来点到为止。很多话,苏任说出来只有冷峻敢听,要是旁人听见苏任现在的这些言语,不说被吓死,恐怕会哆嗦的不停。
冷峻深吸一口气:“那你准备咋办?”
“还能咋办?自保呗!和你说的一样,人家是官,我们是民,惹不起躲的起,躲不起那就不能怪我反抗了。”苏任没有表现出任何紧张,斜靠在太师椅上,舒服的享受了阳光的照射,全身暖洋洋的,很享受。
“曾经有一位圣人说过,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我可不想死,你恐怕也一样,所以就得这么干,为了不引起麻烦,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就准备全部雪藏,迫不得已绝不启用,人家的事情朝廷不知道,咱们的事情朝廷肯定知道的清清楚楚,所以还得有个万全之策。”
“行了,我也不问你准备怎么办?不过我提醒你一句,这些亡命徒留在身边得多留意,万一哪天不受你的控制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知道,不用你提醒!”
两人坐在树荫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上午。自从布袋盐有了总代理之后,老君观的人就轻松了很多,不用每天忙碌,闲暇的时光多了,就喜欢干些别的事情。
冷月最近迷上了刺绣。就是在丝绸上绣出各种花鸟鱼虫,漂亮的一塌糊涂。苏任无意间说起,冷月便记在心里,到让冷月乐在其中。
霍钱氏和霍芝兰学着炒茶,每天都让自己的屋子满是茶香,一走路都带着浓浓的茶香味,成了天然的熏香。
布袋盐的事情全权交给了胡济。胡济现在也和霍老四一样成了苏任的家奴,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胡济的命是苏任救回来的,在他心里把苏任当神仙一样供奉着,心甘情愿的带着全家投奔到了苏任门下,不收都不行。
整个老君观,最闲的两个人就是苏任和冷峻,整天无所事事,除了喝茶聊天,什么都不干。吃午饭的时候,两人才懒洋洋的起身。收拾好桌子上的竹简,饭菜就摆了上来。胡济老婆的手艺有待提高,这顿饭吃的很快。
吃完了午饭,其他人都忙他们的事情去了,苏任和冷峻依然在树下聊天喝茶。这段日子才是苏任最喜欢的日子,家里有花不完的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格外的逍遥。
用茶水漱了口,冷峻见人都走光了,这才道:“我还是觉得你这事情做的有点大,既然已经搞清楚,刘文的后台是太皇太后,你就那么有把握将刘文置于死地?”
“没有!”
“没有你还说?”
“正因为没有,才要搞大!很多事情,只有弄的越大我们才越安全,偷偷摸摸反倒自取灭亡。”苏任有些不耐烦:“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看好咱老君观这一亩三分地,保证里面人的安全,剩下的事情我来搞定。”
“可我心里没底呀!要不要趁着现在另外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转移一部分人。”
“行了,你再说我就要翻脸了,还没开始,你就打退堂鼓,在这温水那里有比老君观安全的地方?信不过我你可以走!”
“哼!好心当做驴肝肺!”冷峻呼的站起身,气冲冲的走了。
苏任没去追,他了解冷峻的脾气。嘴上生气,要干的事情绝对不会偷懒,便任由冷峻离开。
老君观的院子不小,正中间是一个巨大的鼎,自从苏任来到这里开始,鼎里面的香火就一直着着。大树在鼎西面靠北的位置。这个位置很好,从早上开始一直到下午都有太阳,苏任最喜欢坐在这里,感受蓝蓝的天,感受一个人独处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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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刘文的杀手锏
刘文来回在屋子里踱步。已经证实,苏任只用了半个月,就将温水境内的山匪,全部收拢到了手下,这些势力当初可都是他刘文的。掺沙子的行动也宣布失败,渗透进去的人,被人家杀的杀赶的赶,真正进去的都不是嫡系势力。这就让刘文很烦躁。
口臭兄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刘文沉思的时候最讨厌别人打扰,所以他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翻着三角眼偷偷的瞄着刘文。
“吥……”悠扬的浊气排出体外的声音突然响起,口臭兄脑袋上的汗立刻就下来了。
刘文皱了一下眉头:“他们是怎么认出我们那些人的?不是让告诉过不要引起注意,尽量混进去吗?轻而易举被人家发现,真是一群废物。”
“主人,不是那些人的眼力好,而是咱们的人受不了人家的苦,听说那个苟天明训练山匪狠着呢,要想进去就得脱层皮,咱们的那些人受不了,说一句风凉话,就会被赶走。”口臭兄大口大口喘气,尽量将浊气全部吸进自己的肚子,绝不能让钻进刘文的鼻孔。
“这就走了,收了我那么多钱,说走就走?”
口臭兄连忙上前几步,带着谄媚的笑:“倒也没走,刚下山就被侯建的人抓住了,全都关在牢房里。”
“全都杀了,一个都不剩,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
“诺!”
“回来,立刻去请侯建,这件事不能再拖了,拖的时间越长对我们越不利,如果让那个小子控制了那帮山匪,谁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情?派去长安的人回来没有,都这么久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再派个人去看看。”
“诺,小人这就去办!”
口臭兄出了门,大口大口的呼吸。房间里只有两个人,那个屁不是自己放的,肯定是别人,但是他又不能说,这个黑锅只能自己背。
先派人去请侯建,再派人去长安。忙完了这些事情,老老实实的在后门口等着。看的出来,自己的主人刘文这次真的着急了,他不想进去触霉头,在门口等侯建是个不错的选择。
时间不大,侯建骑着马出现在刘文家的后门口,翻身下马左右看了看,没发现可疑的人,一低头钻了进来。
“您可来了,我家主人就在书房等着。”
“呵呵,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着急,以前都是我要等他,怎么今日变了?”
“好我的县尉,那个苏任太能挑事了,这才几天,就让温水的山匪断绝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怕什么!一个十几岁的娃娃就把咱们的刘县丞吓成这个样子了,有我在温水,他们翻不了天!”
“那是那是,县尉手下都是精兵,那几个山匪没什么好怕的。”
刘文面色焦急,他总感觉事情反常的厉害,再也没有那种掌控全局的感觉。这个时候,他想找个人商量一下,选定侯建并不是偶尔做出的决定。
“刘兄,你这怎么还让我走后门,不像你呀!”
“坐吧!给县尉倒水!”
“算了,你的涂草汤实在喝不惯,说实话,还是老君观的大碗茶比较适合我。”
刘文一笑,没理侯建的抱怨:“我还是不放心,派去长安的人还没有回来,看在咱们几辈子世交的份上,你真不知道,那个苏任给田蚡说了些什么?”
“又来了!我,你还不相信!真不知道!就知道苏任给田蚡了一封信,内容不明白,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再等等,等你派去长安的人一回来,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话是这么说,却也不能看着苏任在双嘴山做大,我的意思你应该派人震慑一下,如果真到时候苏任搞的太大,成了气候,朝廷怪罪下来,你的责任也不小。”
“震慑并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也会打草惊蛇,如果让苏任看出我们之间的关系,保不齐干出什么事情,那双嘴山好几百人呢,真的动起手来一时半会拿不下,就会出大事!只能等蜀郡派来军兵,一鼓作气,扫除障碍。”
“我觉得那小子收拢山匪摆明了就是对付我们,悔不该当初贪图商路答应那小子的要求。”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既然他敢私自募兵,咱们就等着朝廷灭他就是,何乐而不为?”侯建丝毫没将刘文的话放在心上,一边吃着几案上的点心,一边调戏送汤水过来的小女仆。
刘文挥手将所有人都打法出去,等下人们一走,侯建立刻变得正经起来。松松垮垮的样子不见了,胡言乱语、心不由衷也没有了。坐直了身子,等着刘文发话。
“老爷子准备动用人手了。”
“还是老爷子看事情透彻,那个姓苏的小子绝不是善茬,我派人查过,那小子的来历蹊跷的很,可以这么跟你说,没人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住在那里,父母是谁,好像突然间就出现在我们温水一样。”
“来历是个迷,行事作风也都和其他人格格不入,任何事情从他脑袋里想出来完全是另外一种意思,就拿这一次他给田蚡的信一样,我让人偷过来看过,竟然诬陷当年老爷子率兵本欲投靠叛军,只不过被周亚夫的部队所阻,这才去了梁王那里,如果这件事情坐实,你们刘家灭九族都不多。”
刘文冷笑一声:“哼,这小子下手真是狠,我只不过想赶走他,他居然想要我刘家全家的性命,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老爷子真的准备启用咱们的力量?过早的暴露,对咱们百害而无一利,辛辛苦苦几辈人才积攒了这点力量,一旦昭示天下,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还要什么回头的余地?当年我们的祖辈在这里一待就是几十年,其他人在长安过的什么样的生活?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呢?穷乡僻壤,还得努力巴结长安的那些蛀虫,凭什么?难道我们的祖辈没有功劳?”
刘文越说越激动,整张脸都变成了红色:“打不过也要打,自立为王也是好的,夜郎国已经答应,只要我们称臣纳贡,这温水就是一国,他们鼎力相助,要不然他们才不会为难苏任的那些商队!”
“这是老爷子的决定还是你的决定?”侯建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刘文,眼睛里没有懒散,变成了阴狠。
刘文下意识的避开侯建的目光:“自然是老爷子的主意,我也没有权利动用那些人手。”
“那好,既然是老爷子的意思,我一定照办,告辞!”侯建没有多余的废话,起身拱手相别。
口臭兄悄悄的溜进刘文的书房,朝着门外唾了一口,愤愤不平的道:“就是咱家的一条狗,做了县尉就猖狂起来,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刘文没有理会口臭兄的谄媚,随手将早已经写好的两根竹简装进布袋中,递给口臭兄:“立刻送出去,这一根送到老君观,这一根送到石铁匠铺子,派精细的人去,别惹眼也别误事。”
“喏。”口臭兄不敢怠慢,连忙接过竹简,就朝门外走去。
稍等了片刻,刘文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才转过书房的屏风,进到平日里自己休息的地方。一名满头白发的老者,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捧着茶杯。宽松的衣服,加上慈眉善目的容貌,如果不是在刘文家里,定然会被认为是老神仙。
刘文很恭顺,进来后便乖乖的站在老人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
“都安排妥当了?”老者放下茶杯。
“都妥当了,按照父亲您的吩咐,给他们三天时间准备,时间一到立刻行动。”
“好,你也下去准备吧。”
“喏!”刘文施一礼,慢慢的退出里间,轻轻的掩上房门,这才长出一口气。
侯建从刘文那里回来之后,变的沉默寡言。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下令谁也不准打扰自己。侯建心烦的厉害,明明知道是不可为,为什么老爷子还要下令?夜郎那弹丸小国的保证算得了什么?在侯建看来,苏任这个人并非刘文看的那样阴险狡诈。合作了这么长时间,他对苏任还是有些认识的,只要你真心和他交好,他绝对不会亏待你。
候四一推门进来。侯建知道是谁,这个时候也只有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候四敢进来。
“主人,吃点东西吧?别为了刘家人伤了自己的身子,刘家人已经疯了!”
侯建一咕噜从榻上爬起来:“你也这么看,那咱们怎么办?是陪着刘家人一起疯,一起死,还是……”
“主人,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侯建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就烟消云散,颓废的一屁股坐到榻上:“我们没有选择,从一开始,咱们就是刘家的附庸,无论到什么时候,这一点永远改变不了。”
冷峻收到了一封信,也就是一根竹简,装在布袋里的竹简。是今天突然送来的,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当他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愣了老半天。终于到了他该抉择的时候,要怎么办?这问题让这个十六岁的小道士做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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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投奔的铁匠
老君观里面依然悠闲无聊,苏任依然每天晒太阳喝茶,冷峻依然陪他聊天。这段时间两个人交谈了很多,除了苏任的身世之外,无所不谈。从宇宙起源,到人类始祖,很多话都是冷峻闻所未闻的,而且苏任总能找到合适的例子,让人不得不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凡是都是不断进步和发展的,一成不变的事情就没有,即便现在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实际上他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时间是改变一切的源泉,只要有时间存在,我们就只能让事物无限的接近静止,却不可能完全静止,如果真的静止下来,那就穿越了。”
说完这话,苏任忽然间想到了自己,低头苦笑一声。自从和冷峻谈论哲学以来,无论从任何事情上都能拐到穿越这件事情上来。现在苏任谈论穿越的时候,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害怕,更多的是一种无奈和郁闷。
“什么事情也不是绝对的,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无从考证,用科学的根据没办法解释,也许真的会有完全静止的事物,这些充满偶然性的事件算是一个特例,或许等到哪一天你碰见了,也就明白了。”
冷峻听的莫名其妙,今天的苏任很奇怪,说了很多奇怪的话。冷峻深吸一口气:“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明白,不过听上去和我们道家的思想有些关联,那个完全静止是不是就是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这有什么好处吗?一个人活的让人讨厌的时候,活着就是一种煎熬。”
“虽然是煎熬,却也没人希望死!”
“那倒是,死太可怕了,咱们的年纪还小感觉不到,越是年纪大的就越怕死。”
胡济抄着双手,在门口偷偷的往里看。他可是整个老君观最忙的人,突然到来肯定有大事情。收拾一下心情,苏任朝胡济招招手。
胡济陪着笑脸走过来:“先生,没打扰二位吧?”
“我俩正无聊,有什么事情?这个月的布袋盐产量如何?”
胡济一笑:“好着呢!自从我们的人手增加以后,那些老人都成了熟手,布袋盐的产量也增加了。”
“那就好!”
苏任给胡济倒了一杯茶,示意胡济坐下说。胡济谦虚的坐在一角,酝酿了几次都不知道该从何起头。
苏任笑了:“有话就说,咱们都是自己人,别吞吞吐吐,觉得生分。”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的一个远房亲戚想来咱们老君观,托我和先生说一声,希望先生能收留他。”
“这事你就可以做主,没必要问我。”
“不,是这样的,我的远方亲戚不是来做活计的,也想和我一样让先生收下,做个家奴。”胡济说的很小心:“我这远方亲戚比我强,有手艺,是打铁的铁匠,在温水方圆都有些名气,先生也知道,我大汉对铁器管理严格,他的手艺用处不大,除了给兵营铸造刀剑以外,平时没什么活计,养活不了一家老小,这才……”
“技术人才,好呀!留下吧。”
胡济一听,连忙起身施礼相谢。朝着门外喊道:“表兄,进来吧,先生同意了。”
进来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满身都是腱子肉,古铜色的皮肤,看上去就很结实。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年轻力壮的后生,都是十七八岁,一个个也都精干的紧。
进门就朝苏任跪地磕头:“小人石满柱见过苏先生,见过冷道长。”地地道道的下苦人,做事和说话都带着实诚。
冷峻一声不吭,看着石满柱和他身后的七八个年轻后生,眉头皱了皱眉。
苏任呵呵笑:“嚯,这么多人,这下咱们老君观不会再被说成全都是老弱妇孺了,都起来吧。”
“诶!”石满柱首先起身,招呼身后的几个后生也起来。
苏任一个个的看过去:“不错不错,都是棒小伙,既然有打铁的本事,那就留在观里面,听胡管事的吩咐,好好干就全家衣食无忧,跟着我不会让你们吃亏。”
“多谢苏先生,我们一定好好干。”
石满柱咧着大嘴嘿嘿的傻笑,他身后的几个后生却一脸平静,没有任何表情,木讷的让人觉得不正常。石满柱咳嗽一声:“还不快谢谢苏先生,一个个都欠收拾。”那些人这才七嘴八舌的说些感谢的话。
安抚了几句,叮嘱胡济好生安顿,让胡济带着石满柱等人下去。
望着那些人的背影,冷峻的眉毛皱成了一块:“你不觉得这些人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了?老君观每天来的人还少吗?”
“胡管事说是他远方亲戚要做家奴,至少应该是一家人吧?这一个大汉,七八个棒后生,这是一家人嘛?”
“老石都说了,都是他徒弟,无父无母,他走哪带那。”
冷峻叹了一口气:“这个石铁匠我也见过,就在东城外的温水边,平时几棍子都打不出个屁,今天应答自如,总是不对劲。”
“呵呵呵!”苏任笑道:“你也能看出不对劲了?”
“不用挖苦我,本来这事不用向你汇报,胡管事来一趟,难道你就没有别的想法?我看胡管事肯定也感觉不对,是在给你提醒,别把别人的好意不当回事。”
苏任没有在笑:“那人是胡管事的表兄,很多话胡管事不便说,我岂能不知道?留下那几个人,我就是要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要不要把霍金叫回来?”
“你对你没有信心?”
“算了,当我没说!”冷峻又碰了一鼻子灰,一甩衣袖:“你一个人喝茶吧,我得去转一圈,和你说话真没意思。”
“哈哈哈……”身后传来苏任的大笑。
石满柱被胡济安排在大殿后面的西院。如今的老君观早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在原来的基础上做了很大的扩建,荒山野岭的没有人管,苏任让人将左右前后的土地平整了一下,东面的作为仓库,西面的是加工作坊,后面就是工人们居住和生活的地方。
石满柱几个人被安排在一起。单独的房子,床铺和家具已经齐备,铺上他们的破被褥就可以住了。
“这老君观一天三顿饭,敲钟就代表着开饭了,就在后面的那个茅屋下面,不要钱管饱吃,今天你们先熟悉一下,明天我再告诉你们该干什么。”
石满柱点点头:“好,知道了,你走吧。”
胡济扫了那几个人,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出了门,仰天长叹一声,心里格外酸,还带着些许疼痛感。
石满柱石铁匠,昨天下午突然接到一根竹简,看见竹简下面那个鲜红的印鉴,他立刻明白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到了自己出手的时候。按照竹简上的指示,石铁匠招呼徒弟们收拾了东西,连夜来到老君观找胡济。一切都很顺利,轻轻松松的进了老君观。
“从今天开始,都好好的做活计,在没有新的命令之前,都老老实实的待着!”
八个徒弟连忙答应一声,再没有多余的废话,默默的收拾自己的床铺。
冷峻溜达了一圈,再次回到大树底下的时候,苏任还坐在那里。抱着双臂晒着太阳打盹。鼻尖上一只绿头苍蝇肆无忌惮的趴着,苏任全然没有感觉。冷峻猛然出手,在那绿头苍蝇感觉到危险之前,用两根指头将其擒住,一使劲要了小家伙的命。
苏任被吓了一跳,顾不上擦拭嘴边的口水:“你要干啥?”
冷峻将死了的苍蝇扔在桌子上:“都说死人招苍蝇,你这活人也招苍蝇?”
“吓我一跳,怎么样?那伙人什么来历?”
冷峻摇摇头:“不知道,不过肯定大有来历,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将来就不敢肯定了。”
“是不是刘文派来的?”
“不排除。”
“派这七八个打铁的有什么用?”
“他们可不全是打铁的,这些人走路稳健,全身有力,都有些武艺,特别是那个石满柱,应该是个力大无穷的家伙,看那一身肉就知道。”
“那胡济有没有问题?”
“至少胡济是知情的!”
苏任伸了一个懒腰:“越来越有意思了,看来这刘文并不是一直没动手,而是一直在布局,等到布局结束的那一刻,想要来个一锅端,胡济竟然都是刘文的人,瞒了我这么长时间。”
“你有没有什么瞒着我?”苏任突然问冷峻。
冷峻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我,我哪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一个出家人,没有,绝对没有!”
就在苏任准备进一步再问的时候,胡济满头大汗的又来了。一路小跑,一见苏任噗通就跪下了:“先生,我对不起您,我不是人,没给您说实话,不求你原谅,只求你看在这几个月我敬业的份上,成全我妻小。”说罢,竟然从衣袖内掏出一柄匕首,朝着自己的胸口猛扎下去。
冷峻眼疾手快,一脚将胡济手里的匕首踢飞。
苏任摸了一把脑袋上的汗:“你这是干什么?那些人来着不善,我也没怪你,你死了你的妻子儿女怎么办?”
“呜呜呜……先生,我对不住您,您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却猪狗不如,咱这老君观可不止石满柱那一伙刘文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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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重开商路
苏任突然来到双嘴山,霍老四、苟天明感到意外。霍金却高兴的不得了,拉着苏任到处乱看,全然将自己当做双嘴山的主人,给苏任介绍他熟悉的一切。
霍老四一巴掌拍下来,打的霍金呀的一声,引得周围人哈哈大笑:“这小子自封了一个小霸王的名头,猖狂的就没边了,让任哥见笑了!”
“那里没边了,我和大哥说说话,你就打我,日后还怎么跟着大哥出去闯世界?”
霍老四又举起手:“还顶嘴,再多说一句,信不信老子打死你个龟儿子。”
作为双嘴山的实际主人,很多人都没见过苏任,除了那些老兵。短短半个月,双嘴山变了很多,原来只有几十个人的地方,一下子涌进来几百人,热闹自是不必说。曾经的郁闷和压抑也是一扫而空。
苟天明的脸上整天带着笑容。比起当初,现在的双嘴山风生水起,要说他们是温水乃至整个蜀郡最大的山匪,都没人不同意。更让人高兴的是,这么大的山匪没人来剿灭。什么叫逍遥自在,现在就是时候。
霍老四一直等到苏任结束了参观,一脚将霍金踢的远远的,这才小声询问:“任哥,你不是说,你最好不来双嘴山,免得引人口舌,突然来是不是不妥?”
苏任拍拍霍老四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这一次是我故意的,崔久明弄来的东西太多,堆在老君观也不是个事,我准备重开商路,再走一趟夜郎国。”
“好呀!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这一次就好好让那些夜郎人看看,杀我们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苟天明呲牙瞪目,从来没忘记替吴秃子报仇。
苏任淡淡一笑:“吴老大的仇这一次也一并报了。”
“感谢先生,我替我老大谢先生!”苟天明撩衣跪倒,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霍老四想说话,看见苟天明的眼神,只能把话又咽了回去。他相信苏任不会做犯糊涂的事情,很多证据已经表明刘文的行动已经开始,这个时候出去也算好事,既避开了刘文,还能开拓商道,一举两得。
“任哥,这一次让我去吧?这么大年纪了,在温水住了十几年,还从来没出去过,就让我这老骨头见识一下南蛮的样子。”
“我是一定要去的!”苟天明跟着霍老四道:“不手刃杀我们老大的那个龟儿子,这辈子都不好过。”
苏任摆摆手:“都去,都去,我也去!”
“啊!”苟天明一愣:“先生,这……”
“怎么?你们能去的,我就去不得?放心,我不给你们添麻烦,双嘴山的人都去,老君观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等这条商路真正走通了,我才能彻底放心。”
“可这太危险了!”霍老四也拦着:“任哥是我们的主心骨,这一路上危险重重,万一您出个什么事情,我们那还有脸再见这温水父老?”
“没那么严重,这事就这么定了,有霍金护着我,你们还不放心?”
要重开商路的事情,很快就在双嘴山传开了,大大小小的人物全都在议论这件事。苏任要一起去的事情也在疯传,不少人仗着和苏任有过一面之缘,前来表忠心。更多的只是观望,不知道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说走就走,绝不拖泥带水。由苟天明带着一部分人先行,苏任和霍金居中押送货物,霍老四最后调度。双嘴山在一夜之间走了个一干二净。行动能力,绝不亚于朝廷的南北二军。
刘文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当他听说这件事,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手舞足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急匆匆的跑回自己的书房,转过屏风,满脸的激动:“父亲,好事,大好事!”
老爷子刘堂处变不惊的脸上,一改往日的慈眉善目,带着冷酷:“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刘文稍微收敛了一点,还是满面春风:“刚刚接到消息,苏任带着双嘴山的人去了夜郎,我们正好可以联络夜郎人,将苏任斩尽杀绝,免得回来给我们添麻烦。”
“哼!”刘堂的拐杖狠狠的在地上敲了一下:“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以那小子的智慧,手下又有几百亡命徒,恐怕夜郎人未必留得住人家!”
“留不住,也能杀杀他的威风。”
“这有用吗?这小子聪明呀,见我们逼迫太紧,来了一招金蝉脱壳,他这一走我们又成了朝廷关注的对象,长安的事情还没有消息吗?”
说到这事,刘文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这小子这招太狠,从宫里传来的消息,太皇太后似乎已经起了疑心,开始派人去查了,皇帝在田蚡的怂恿下也有了对我们动手的想法。”
“好计策呀!从根上断了我们的外援,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关系,就凭一封信就给破坏的七七八八,简直是个妖孽,你学着点,以后不可这么毛糙了。”
“诺,孩儿记下了!”
刘堂深吸一口气:“行了,该怎么办,你看着去弄,记住一点保住刘家才是咱们最大的胜利,几十年的家族,不能被人家轻而易举的连根拔起。”
刘文出来的时候,再次兴奋起来。忘记了父亲的教诲,大声呼喊口臭兄帮他传话。这一次他准备双管齐下,不但要彻底解决掉苏任,连带老君观也不放过。
从双嘴山出发,苟天明给苏任弄了一匹马。听说是羌人的马,雪白的毛色,四蹄修长。高大谈不上,从高原上下来耐力绝对是一流的。骑在马上,苏任觉得自己像唐僧,前面的霍金,扛着红缨枪上蹿下跳,活脱脱悟空转世。
“小金子,过来!”苏任喊了一声,霍金连忙窜到跟前:“能抚我下来吗?这两条腿都不是我的了,大腿疼的厉害。”
霍金嘿嘿一笑:“这骑马就是这样,只有把两块俾肉磨出来茧子,才算会骑马。”
“那也不能骑光马吧?连个马鞍都没有,赶紧把我弄下来,让我活动活动。”
霍金一侧身,苏任扶着霍金的肩膀,慢慢的从白马身上溜下来,双手不断的揉搓自己的两条腿,呲牙咧嘴的哼哼。难怪古代的骑兵难以训练,骑这种马可不是谁都能胜任的,一个不好滚下来摔一跤那都是轻的,操控性实在太差。苏任发誓,回去之后一定要弄个马鞍、马镫,不然就骑马这一项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沿着温岭边缘一直南行,崎岖的山路很不好走。苟天明带着先头部队,一边走一边修路,这才勉强保证后面的车队能够顺利通过。虽然如此,还有很多地方崎岖难走,一不小心就有粉身碎骨的危险。走了两天,被一条大河拦住了去路,按照苏任的记忆,这条河就是岷江,也是大汉和夜郎的天然分界线。
苟天明派人回来告诉苏任,让苏任稍等几天,他们正在架桥。大河拦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无奈之下只能在岷江边上安营扎寨。
岷江是一条大河,古人认为岷江为长江正源,所以叫大江。岷江发源于岷山南麓,有东西两源,西源潘州河,出自松潘县朗架岭;东源漳腊河,出自松潘弓杠岭斗鸡台。二源汇合后,南流经松潘。至都江堰被分为内外江,外江为干流,经过新津、彭山、眉山直达乐山,纳大渡河、青衣江,到宜宾汇入长江。
苏任他们走的这段路正好经过都江堰,这地方几千年后依然是防洪灌溉的水利设施,恐怕李冰都没有想到。闲暇无聊,苏任带着霍金,爬上玉垒山俯瞰都江堰。气势恢宏之下,比起几千年后这里显的荒凉很多。
感慨古人智慧的同时,苏任不由的脱口而出一首诗:都江堰水沃西川,人到开时涌岸边。喜看杩槎频撤处,欢声雷动说耕田。
苏任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看过这诗句,好像是当年参观都江堰的时候,无意间在什么地方瞅见的。正如诗中所言,因为有了都江堰,才有了天府之国。
看着眼前的江水翻飞,苏任对霍金道:“记住这里,他日等咱们老的走不动了,就在这里盖一间茅屋,欣赏江水汹涌也不错。”
霍金连连摇头:“我才不来呢,一眼望去连个人影都没有,住在这地方喝风吃水没意思,要住就住长安那种地方,人多了热闹。”
苏任无奈的笑笑。两人在山顶上站了半天,被风吹的格外舒服,隐约间看见岷山顶上有一朵乌云晃晃悠悠的飘过来,苏任一拉霍金:“走吧,要下雨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小心翼翼的往下走。快到半山腰的时候,一阵马蹄声由远而来。霍金伸长脖子往山下看,想瞅瞅是什么人,竟然马骑的这么好。却被苏任一把抓住后领,拉进了灌木丛。
那匹马的速度很快,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中一闪而逝,顷刻间就跑出去很远。
霍金从灌木丛里钻出来,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谁呀?咱们为啥躲着他?”
苏任眉头紧皱:“不管是谁,肯定不是好事,赶紧走,回去再说。”
急匆匆赶回营地,苟天明乐呵呵的报告,桥已经修好了,下午就可以过河。
苏任摇摇头:“先不着急,歇息一晚,明日再走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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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地摊商贩的觉悟
夜色笼罩下来,遵循苏任的布置,苟天明亲自安排好守夜的人手,这才钻进苏任的营帐。简易帐篷里面,霍老四、霍金还有几十个信奈的队率全都在。
“好了,都安排好了,就算有大军来,也能及时发现。”苟天明一边说话,一边坐到前排苏任右边的座位上。
苏任点点头:“明日就要进入夜郎境内,一切都要小心,凡是不明来历的人,怎么处置你们自己清楚,我就不多说了,另外一点,对那些百姓好点,必定我们要靠他们消化这些货物,不能做亏本的买卖,明白了吧?”
“哈哈哈……”众人大笑。
苏任跟着也笑了两声:“前路危险,大家都要有心里准备,都下去准备吧,苟队率和四哥留下。”
打发了众人,苏任将他和霍金看见骑士的事情告诉了苟天明和霍老四:“你们觉得有没有不对的地方?”
苟天明眉头一皱:“不应该呀,大汉和夜郎从来没有联系,单人匹马进夜郎那是去送死,谁这么不知死活?”
“会不会是刘文的人?”霍老四问道:“都说刘文和夜郎有联系,知道我们去夜郎,是不是派人和夜郎联络去了?”
苏任道:“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苟天明急了:“咱们此次出发,虽然说不是隐秘行军,刘文要想知道也不会这么快,咱们前脚走,他后脚就派人来,龟儿子肯定是那些人给刘文通风报信了!”
苟天明起身,提着自己的剑就要去找麻烦。
苏任连忙叫住:“别激动,谁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刘文的人,结论不要下的太早,即便是刘文的人,人家矢口否认,还会冷了兄弟们的心。”
“那咋办?有这些龟儿子在,咱们没有任何秘密,这样进夜郎国凶多吉少。”
“所以我准备兵分两路。”苏任将苟天明和霍老四叫到跟前,在两人耳畔嘀咕了好半天,听的两人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不等苏任说完,苟天明急忙反对:“这太危险了,先生身边就几十人,万一遭遇危险,我们想救援都来不及,不可,万万不可。”
“别婆婆妈妈的,杀人我不行,逃跑却在行,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你们两个先行,我和霍金殿后,咱们在武阳回合。”
“这……”苟天明还想再劝,霍老四道:“既然任哥这么决定了,我们无话可说,我这就去叮嘱霍金那小子,无论如何也得保证任哥平安。”
桥是简易的浮桥,每次走的人不能太多。岷江水倾泻而下,汹涌澎湃,走在浮桥上心里不断的打鼓。一大早,苟天明和霍老四就带着人出发了,作为先头部队,他们将那一百套甲兵全都武装上,三百多人的队伍走起来,真有点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
霍金扶着苏任,一步三摇的踩着浮桥挪到对岸。双脚落在实地上,悬着的心才算彻底放下。这桥太简易了,连豆腐渣工程都比不上。
夜郎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国家。夜郎的广大,是因为夜郎王控制着周围十几个小国家,共同组成了一个强大的夜郎国。根据史料记载,夜郎巨富,甲兵十万。以这么一个联邦性质的国家来说,拥有十万常备兵员,足可见其富庶程度。
苏任长出一口气,他这算是偷渡,还带着几百人一起偷渡。检视了带来的货物,损失在自己的预计之内,发一声口令,车马开动,朝着夜郎内陆缓缓前行。
夜郎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山清水秀,土地肥沃。虽然不及成都平原那般平坦,气候却比蜀中更适合庄稼生长。沿途大大小小的稻田随处可见,一人高的稻子颗粒饱满,风一吹左右摇摆,不自觉的就有丰收的喜悦感。
当地人还算友好,对于苏任他们如此庞大的车队,远远的看两眼,便一声不吭,继续忙碌自己的事情。夜郎人的衣服和汉人不同,颜色鲜艳明亮,款式比较紧身,各种装饰图案布满整件衣服。头顶的发饰更加奇特,一圈圈的长发盘在头上,很是新颖。干活的时候,很多人也是如此打扮。
霍金的一双眼睛不够用了,看看这里,看看那里。特别是那些夜郎少女的奇怪装束,让霍金两眼放光:“大哥,这些人的衣服太奇怪了,花花绿绿的还真好看。”
旁边一名护卫嘿嘿一笑:“小金子是看上人家女娃娃了吧?哈哈哈……”
“才没有呢!”霍金被说中心事,连忙狡辩。
苏任跟着笑两声:“喜欢就喜欢,回去的时候带一个就是了,不做夫人,做个小妾也好。”
“没有,我没喜欢!”霍金歇斯底里,极力隐藏已经完全暴露的心事,更加引得周围人哄笑。
遇见的第一个小村,无名无姓。苏任将货物和人手停在了村口,扎起营帐,准本拿这里做第一个生意。
琳琅满目的商品摆出来,蜀地的特产,陶器、丝绸、布匹,以及苏任改造的小板凳,小桌椅,大汉的饰品、服装、竹制品应有尽有。最不能缺少的就是盐,雪白雪白的盐。
“瞧一瞧看一看呀!大汉最好的东西,便宜卖了,价格不贵实惠好用,买不了上当,买不了吃亏,保证件件好用,样样精巧,漂亮的衣服,好用的桌椅,干净的陶罐,每一件都是精挑细选,举世无双,快来看呀,便宜买了……”
苏任一脚踩在小凳上,将一匹丝绸抱在怀里,一边搭在肩上,瞬间变成地地道道的二道贩子,操着浓重的蜀地话,大呼小叫,吸引远远观望的夜郎百姓。
一直喊到口干舌燥,那些目光呆滞的百姓还是远远的站着,丝毫没有靠近的意思。苏任大口喝了一口水,自信满满的叫卖没有收到效果,让他很不高兴。朝着霍金使了一个颜色,霍金点头走了。
两方人界限分明的对面站着,就好像打仗的两军。过了好久,斜刺里突然冒出一个年轻的后生,身材高大,样子周正,上下打量了苏任两眼,用蹩脚的汉话问道:“有盐吗?”
苏任立刻来了精神:“有,当然有,小哥这边看,这可是上好的布袋盐,颜色雪白,没有苦涩味道,一袋盐只要一百钱,绝对物超所值,……”
“我,我没钱!我,我可以用,用东西换吗?”
“换?用什么换?”
年轻人一听这话,连忙将身后背的包袱往地上一扔,露出一整张虎皮来。苏任学着行家的模样,仔细看那张虎皮,整张虎皮没有一丝伤痕,从头到脚整体统一,一看就是高手做的活计。
苏任有些犹豫。那年轻人立刻道:“不多,我用这一张虎皮,换两袋盐就好。”
苏任还在犹豫:“东西虽好,却不怎么值钱,算了,你是第一个开张的,就算碰个头彩,成交!”
霍金麻利的将虎皮卷起来收好,抓了两袋布袋盐扔给那年轻人。年轻人的脸上漏出笑容,高高兴兴的往回走。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年轻人的成功,给了其他人很大的鼓舞。对于普通人来说,食盐永远是第一位的。虽然夜郎紧挨着蜀地,比起蜀地的井盐,夜郎人吃的是矿物盐。矿物盐的提纯更加需要技术。如此雪白雪白的盐,谁也没有见过。
先动起来的是那些妇女。夜郎人没有男主外女主内这一说,一个村寨一起劳作,无论男女都能分到相应的产物。实际上女人分到的东西比男人更多。拥有传宗接代能力的女人,在寨子里很受重视。刚才那个小伙子换回两袋盐,可能就会得到一个女人的芳心。
苏任来着不拒,药材、皮毛,甚至是自制的饰品,只要他觉得差不多都会交换。从一开始的盐逐渐演变到,陶器、茶叶、丝绸、桌椅……
一个村寨的消耗量是有限的,苏任没有在一个地方死等,每天都在换地方,每天都在吆喝自己的产品。嗓子哑了依然坚持不懈,带动了身边的护卫跟着他一起吆喝,他们真的变成了一个行走汉地和夜郎的标准私商。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有没有得到城主的允许?”
越往夜郎境内走,说汉话的人越少。苏任干脆雇了两个通译,全天跟着自己,负责将他的话翻译成夜郎话。在一个名叫乌芭寨的小寨子兜售商品的时候,被几个**上身,挎着腰刀的人打断了苏任的吆喝。竟然说的是汉话,让苏任有些意外。
霍金把眼睛一瞪,就要抄家伙,却被苏任拦住。
通译连忙道:“这是武阳城的守军,他们都是城主的奴隶,一般很少出来,怎么今天跑到这里来了?”
这伙人的出现,让熙熙攘攘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大家伙连忙后退,离开苏任的地摊,给那些人让出道路。
这就是夜郎的军人,和猴子一样的军人,衣不遮体,长相瘦小,这样人的组成大军,如果进入中原,被战车阵一冲,来多少死多少!这就是夜郎的十万大军,苏任今天算是见识了,难怪在纵横千里的夜郎国,说被灭就被灭,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任忍住轻蔑,躬身施礼:“在下远道而来,带来汉朝的货物,希望在此地售卖,这就备足礼物面见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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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城主的嗜好
随手抓过来两匹丝绸,送到看上去好像头领的家伙手里。
有钱就是好,虽然说夜郎富有,那也是夜郎的统治者。在来夜郎之前,苏任听过这样一句话,居其官者,富其十世。就是说,在夜郎一个人当官,子孙十世都不愁吃穿,这是何等的富有?
比起当官的,夜郎的百姓和奴隶,就要贫贱的多。哪怕是当兵吃粮,也得看官者的脸色,碰见好官,能混个吃饱穿暖,碰见不是人的家伙,当牛做马都是最轻的。
从这伙人当兵的身上看,虽然衣着破烂,兵器还算不错。所以苏任就猜测这些人吃得饱却穿的不暖,这才找了丝绸送给他们。
果然,那个头领嘿嘿一笑:“算你识相,这就收拾东西,跟我去见城主吧?在这地方,只有得到城主的允许才能经商,也不知道城主今天怎么了?派咱们来这地方,不过还不错。”
头领面带微笑,领着一帮人在旁边监视,等着苏任将所有的货物收拾妥当,全部装车。因有两匹丝绸的垫底,夜郎人倒也没为难苏任。所有的东西收拾妥当,在夜郎军的带领下,商队朝着武阳城开动。
“这位将军,不知城主喜欢何物,烦请告诉一声,到时候我也好应对。”苏任没用通译,自己一个人来到那夜郎军首领身旁,尚未走进,难闻的气味就往鼻子里钻。
夜郎军首领白了苏任一眼,奇怪的笑笑:“不用打听,见了你就知道了,还是汉人长的好,要是没有这些汉人,咱们也不会来这里。”
武阳是夜郎最北面的一座城,离汉地最近,不少当官和富户都以能说汉话为荣。这个带兵的夜郎军官,一口流利的汉话,显然地位或者出身不低。
武阳城不大,真的不大,甚至连温水县都比不了。小小的城,用石头修葺的城墙,隔着老远就能看见里面高高的建筑,尖尖的塔,长长的墙,圆滚滚的城门,依山而建。越过一片树林,这才看清,原来那武阳城是一座城堡,里面只住了城主一家人,其他的百姓围绕着武阳,或搭起草屋,或以山洞为家,零零散散胡乱的居住在周围。
穿街而过,面对百姓们呆滞的目光,苏任不忍心。想起当年看过一篇有关西南土司的小说,里面讲述土司老爷如何的凶残,奴隶社会如何的变态。今天实实在在的见了,吃惊不小。
城门口有守军,人数不多,穿着和兵器却比带他们来的这些人好很多。每个人都有皮甲,手里的兵器是统一的。
苏任抢先上前:“汉朝商人苏任,特来拜见城主,有礼物进献,劳烦将军通报。”
城门口的兵卒翻了个白眼,莫名其妙的看着苏任。
通译连忙道:“先生,这些人都是城主的家奴,他们听不懂汉话,既然带咱们来的哪位将军答应引荐,事情交给他比较好。”
苏任本想甩开那个贪得无厌的家伙。从那家伙收了两匹绸缎之后,一路上断断续续又弄了三张小板凳,两个陶罐,一大包茶叶。在得知苏任还有上好的精盐后,顺手弄了十几袋,让他的手下就这么扛着。
那夜郎军官冷笑两声,看在那些东西的份上,没有责怪苏任。大手一挥,将苏任拨到一旁:“你还是不知道规矩,城主可是大人物,一个汉商岂能是随随便便见的,乖乖的等着!”
城主竟然是个女的,还是个美艳的女人,全身上下,几十斤中的饰品挂满。腰间悬着弯刀,身后跟着七八个年轻女子,就这么风风火火的过来。从来没见过女人这幅打扮,还别说那城主倒也有几分姿色,虽然皮肤黑了点,个子矮了点,倒也有种粗狂的美。
苏任长大嘴巴,愣愣的看着一群明艳的女人。城主的出现,让整个小城为之一震,无论是在干什么的人,立刻匍匐在地,脑袋挨着地面一动不动。除了和苏任一起来的汉人之外,剩下的人全都是这个姿势。
霍金转动脑袋,十分不理解,一个小小的城主,怎么和皇帝出行一样。就算是蜀郡太守这样的大官,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排场。
城主很满意苏任和他身后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看自己的眼光,小脸一扬,冲着苏任扬了一下眉毛,苏任立刻觉得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城主走过来,带来淡淡的香气,一双眼睛自动过滤苏任,越过苏任看向壮实的霍金:“你就是汉朝的商人?”
苏任只觉得天旋地转,怎么会这样?难道说自己长的不帅?还是自己不具备领导的潜质?为什么是霍金,为什么是这个二愣子一样的霍金?难道说自己对女人的吸引力就这么的差?
“咳!”苏任烦躁的咳嗽一声。立刻就感觉到脖子边多了一柄冒着寒气的弯刀,吓了苏任一跳。
“大哥!”霍金猛然曝起,一拳砸向出刀的那名女侍卫。
女城主并没有责怪霍金反而笑道:“住手!还从来没人敢在我跟前动手,你是第一个!”又朝霍金笑了笑,这才转身看向苏任。
“你这样的人,也敢来我夜郎国走私商?”
苏任整了整自己的长衫,尽量带着笑容:“实属无奈,活命而已。”
城主冷笑一声:“听说你们给我带来了礼物,那我得先看看,如果不满意,那可不行。”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不断的往霍金身上漂,看的霍金浑身不自在。
霍金自从到了老君观之后,生活条件好了,身体也在极度的膨胀,短短半年,长高了,也壮实了。现如今,十五岁的年纪,人高马大,比苏任还高一点。风里来,雨里去的,满身肌肉,就是一个精壮的小伙子。
城主的府邸也就是城内,建筑高端,装饰奢华。没有一点风雅的意境,金银宝石到处都是,就连柱子都被金箔包裹,上等的木材烧出香味在屋子里到处飘荡。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字,俗,俗不可耐。
女城主当仁不让的坐在首位,一拍身边的位置,对霍金道:“来,坐这里!”霍金没理她,女城主哈哈大笑:“还是个硬气的人,越硬气的我越喜欢。”
苏任拍拍手,有人抬进来一口大箱子。
女城主冷笑一声:“金银珠宝我可没兴趣,看看你们的四周,觉得我还缺少这些东西吗?”
苏任笑道:“城主还没看,怎么就知道是金银珠宝,打开让城主看看。”
箱子打开,没有金光灿灿,里面只是一件衣服。薄薄的一件丝绸衣服,门外透进来的光线照上去,从这边能看见人影,真可谓薄如蝉翼。标准的汉服,宽袍大袖,通体白色。一朵血红的牡丹就在胸口,一朵金黄的菊花在背后。两朵花交相辉映,相得益彰,一红一黄,天作之合。
女城主的眼睛都亮了,再也顾不上霍金,恨不得立刻就将这件衣服揽入怀中,仔细查看。到底是女人,对于美丽的东西完全没有抵抗能力。这可是冷月用了整整三个月才绣出来的宝贝,原打算在她新婚的时候穿上,被苏任一句你是道姑,噎的无话可说,这才让苏任带到了夜郎。
无心之举,起到了奇效。苏任彻底舒了一口气。
女城主嘿嘿的傻笑:“快,拿过来,给我拿过来。”
两名女兵轻轻的提着纱衣,来到女城主面前。所有人都没想到,那女城主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宽衣解带。顷刻间脱的一丝不挂,看的众男人鼻血横流,再也把持不住。
光着身子穿上纱衣,随身一转,舞起纱裙,该遮挡的地方一点都没挡住。女城主嘿嘿笑:“我漂亮吗?”
“噗!”苏任刚喝下去的涂草汤喷了一桌子。
其他人都说好看,苏任的举动让女城主咬牙切齿,双手叉腰,面对苏任,将自己展露的一览无余:“你觉得不好?”
“那里,那里,美若天仙!”苏任连忙擦擦自己嘴边的涂草汤:“城主很美,很漂亮,是这涂草汤太难喝了。”
“哼!奸猾之徒,你的货物全部没收,留下他,其他人从哪里来回那里去吧!”女城主一指霍金,口气绝不容拒绝。
苏任摇头叹气,和女人讲道理让自己很伤心,第一招看来不好用。扭头看了看霍金,一脸无奈,意思很明确,哥哥我尽力了,实在不行只能你留下了。
霍金忽的站起身:“格老子的,你这女人太不讲理了,东西收了,竟然还不让我们做生意,要是不愿意就早说,从来没见过你这么霸道的女人,信不信爷爷我拆了你的这破府,杀一个鸡犬不留!”
面对霍金的威胁,女城主不怒反笑,一双眼睛含情脉脉。苏任彻底无语了,自己一句话没说,女人就要翻脸。霍金已经开骂了,这女人竟然乐的和花一样。人和人还真不能比呀。
女城主一指霍金:“只要你留下,我就允许他们做生意。”
“我留下干啥?和他们一样给你当牛做马?爷爷不愿意!”霍金指了指跪在一边的那些奴隶。
女城主一笑:“怎么会让你当牛做马,只要你留下,有你享不尽的富贵,比做私商强多了。”
“不留!”
女城主依然面带桃花的笑着:“我会让你留下的。”扭头看向苏任,苏任连忙转过脑袋。
这女人太邪恶了,实在不敢和她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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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欲望和野心
武阳城主沙马沙依,一个美丽的夜郎国女汉子。其父沙马多同,本为武阳城主。过世之后,沙马沙依顺理成章的继承了武阳城主的位子。这么些年来,围绕这个美丽女城主的话题不少,夜郎国不少年轻男儿,都希望得到沙马沙依的垂青,继而平步青云当上武阳城主。可惜沙马沙依风流成性,从不将任何男人放在眼里。
时间冉冉,如今已经二十三的沙马沙依更加份子绰约,但依然独身一人,逍遥自在的当着武阳城主,统御武阳周边几十里范围内的一切。
此女不但美丽,而且狠毒。敢于挑战他沙马家地位的人,全都死的惨不忍睹,有甚者整个村寨都被屠戮干净,连孩子老人都不放过。渐渐的在夜郎北部得了一个蛇蝎美人的雅号,成为年轻人心中的黑寡妇。
苏任不等沙马沙依对自己开口,先道:“我先说明,我的这些护卫,不是我的奴仆,他们都是我的兄弟,如果他们任何一个不愿意留下,我就将这些货物送给城主,换回我们的自由,只不过,我希望城主想清楚一件事。”
“我是来自汉朝的商人,虽然是个私商,也是汉人,夜郎国和我们汉朝没有过多的接触,汉朝的很多物品是您们夜郎无法比拟的,别的不说,就拿城主身上这件美丽的衣服来说,只有我们这么大的商队才能带来这么好的东西,城主恐怕不希望,今生今世就只拥有这么一件吧?”
“还有,食盐,桌椅,新的涂草,更美的丝绸,这些都是大汉朝好东西,只要城主喜欢,我们可以源源不断的送来,在城主的地盘经营,自然要有税收,我们做的生意越大,城主收到的钱也就越多,我们还会雇佣当地人,城主的百姓也会变得有钱,他们会称赞城主是个好城主,会对城主变得忠心耿耿。”
“哼!难道他们现在就敢对我不忠心吗?”沙马沙依的眼睛里散发出威严,扫过房间里每一个夜郎人,凡是被她看见的慌忙低下脑袋,匍匐在地。
苏任摇摇头:“城主没明白我的意思,现在他们匍匐在您的脚下,这并不是忠心,而是惧怕,惧怕您要了他们的性命,要了他们妻子的性命,我所说的忠心是心甘情愿的忠心,发自内心为您而死的忠心。”
“这有什么区别吗?只要他们匍匐在我的脚下,听我的话,我觉得这就够了。”
“区别大了!现在的忠心,是违心的忠心!等到有一个更厉害的人物出现,比您还让他们惧怕的时候,他们就会匍匐在别人的脚下,我说的忠心是在无论什么情况下,都无条件的站在您的身旁,匍匐在您的脚下,不惜搭上性命和全家,为了您的利益义无反顾,这才是真正的忠心。”
沙马沙依冷笑一声:“就凭你,就能让他们给我你说的那种忠心?”
苏任点点头:“虽然我不敢保证,每一个人都能对您忠心耿耿,起码会有不少人,一定比您现在多。”
“美丽的城主呀,方圆几十里都是您的治下,等到我的商路开拓之后,还会有不少人前来投效,就因为在您的治下能够幸福的生活,想想看,您拥有大片的土地,永远也花不完的金银,对您忠心耿耿的臣民,这里,武阳,再也不是穷乡僻壤,而是世外桃源,是全夜郎人都向往的地方。”
“美丽的城主高高在上,受到万民的敬仰,如果您愿意,哪怕做夜郎王,也不会有人阻挡!我用我的商路,为城主开辟一个前所未有的将来,您和您的子孙,将永远享受这片富饶而美丽的土地,达到一个您的祖辈们无法想象的地步。”
苏任的忽悠功力又上了一个台阶。他给沙马沙依描绘的画面是如此的波澜壮阔,任何一个有野心的人都不会拒绝。沙马沙依虽然是个女人,可他也是城主。每一个万人之上的人都有野心,苏任把沙马沙依心中的猛兽放了出来,只是不知道这头猛兽够不够强壮。
“好!我允许你在我的城内经商,如果不能达到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你将会死的很凄惨。”
苏任躬身一礼:“感谢您,美丽的城主,我一定竭尽全力为您效劳!”
走出沙马沙依的城主府,苏任长处一口气。他都开始佩服自己了,这样**裸的诱惑一个弱女子,真不是男人该干的事情。
霍金凑上来:“大哥,你真准备帮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做夜郎王?”
“你觉得他能做夜郎王吗?”
霍金的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女人就该在家洗衣做饭生孩子,这女人已经不是女人了,他要是做了夜郎王,指不定干出什么事呢!”
苏任一笑,对霍金的眼光挺佩服:“管她做不做夜郎王,我们的生意打开了局面这就是好事一件,走,先找个地方吃饭。”
夜郎人的习惯很特别,这和夜郎的气候有关。这里山高林密,雨水充足,导致湿气太重。夜郎人就喜欢住高楼,不管是竹木结构,还是土石结构。哪怕是最贫困的百姓,只要有条件,也不会睡在地上。城主府的建筑也是一座高楼,所有人都住在二层以上,下面只有牲畜和奴隶。
路过马厩的时候,一匹马让苏任多看了两眼。这匹马并不神骏,只是屁股上有一个月牙形的印记,很是与众不同。
苏任指了指那匹马,拉了拉霍金的衣角。霍金顺着苏任的目光看过去:“怎么了?马厩有什么看的,不过这女人的马厩还真大,马也不少。”
“看那匹马是不是很眼熟?”
“那匹?”
“就是屁股上有月牙印记的那匹,还记得玉垒山下,那个骑马从我们眼前经过的骑士吗?他的马屁股上也有这么一个印记。”
霍金连忙仔细再看:“对对对,好像就是那匹马,马是红马,蹄子是白色的,我记得很清楚。”
苏任深吸一口气,扭头朝着身后高高的建筑物望去。城主府的人应该很多,高大的城堡上面,一排排的窗户和木门整整齐齐。就在第三层左边的位置,一扇窗户猛然间关闭,苏任隐约间看见一名穿着汉服的男人,很快将自己的身影隐藏进了屋内。
“告诉兄弟们注意一下,如果有不对劲的地方,咱们立刻走人。”
霍金答应一声,转身就去安排。
沙马沙依披着薄如蝉翼的纱裙,在几名侍女的服侍下,兴冲冲的上了楼。满面春风,一把推开一间屋子的大门,外面的冷风吹进来,将纱裙裹在她身上。玲珑的曲线,凹凸的身材,让屋子里的人咽了一口口水。
沙马沙依呵呵一笑:“美吗?”
“美,太美了,城主是天下最美的女人!”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
沙马沙依娇羞的瞥了屋内一眼,转身吩咐侍女们出去,随手关上了房门。一个头戴三山冠,身穿文士服装的俊美少年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张开自己的双臂将沙马沙依搂在怀中。
“你说的那个人,我刚才见了,就是一个小孩子而已,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沙马沙依任凭俊美少年的双手在自己身上抚摸,闭着眼睛一副陶醉的样子:“他还答应,要帮助我坐上夜郎王的位子,你们可从来没有对我有过任何承诺。”
俊美少年的呼吸粗重起来:“他是骗你的,那个苏任巧舌如簧,他的话千万不能信,既然你没有杀他,看来你是被他说动心了。”
“谁不想坐夜郎王?我虽然是个女人,可我也是武阳的城主!”沙马沙依一转身,两只手勾住少年的脖子,整个身体贴在少年身上。
少年有些迫不及待,已经开始剥沙马沙依的纱裙:“好吧,无论你怎么做我都站在你这边,我会说服我大哥,一定帮你坐上夜郎王的位子。”
两人再也说不出来话,纠缠在一起,整间屋子变得香艳无比。
两名通译见苏任平平安安的从城堡里出来,纠结的心算是彻底平静了。很少有汉人能安然无恙的走出这城堡,他们以前接过很多这样的活,那些被城主带进城堡的汉朝私商,能出来的都是躺着的。
一名通译连忙上前:“先生,你们就这么出来了?”
苏任一笑:“怎么?还有没出来的?”
“有呀!”另一个通译连忙插话:“凡是走进这城堡的汉商没有一个安然出来的,您是第一个。”
“这么说我挺幸运?”
“谁说没有一个,前几年不是也有一个吗?”第一个通译恶狠狠的瞪了第二个通译一眼。
第二个通译冷哼一声:“那是委身城主这才出来的,那个人很邪门,看他也不是经商的,却总是武阳和汉地两地跑,时不时在我们这里一住就是大半年,城主对他可是青睐有加。”
“哦?还有这样的人?”
“刘公子可不是一般人,有时候城主不在的时候,他就是武阳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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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武阳分公司
热热闹闹的集市立刻就开张了。得到城主的允诺,苏任交出了五十袋布袋盐的税之后,他的这趟买卖就算合法了。习惯性的吆喝,各种噱头,统统用上。武阳人在观察了半个时辰之后,正式开始和这些汉人做起了生意。
给钱的不要,苏任只收三种东西,金、银或者以物易物。提着两大袋子天麻,苏任正在检视这野生天麻的品相。一个猥琐的老头三挤两挤,挤到了苏任跟前:“先生,你这里除了收药材、皮毛,还要别的吗?”
“你有什么?”
“我没有什么好东西,家里有几颗大树,都是一搂粗的,我不换别的,就换点盐就好。”老头的汉话说的相当溜。
苏任呵呵一笑:“大树?这路途艰险的,可不好运回去。”
“不用运,就长在那里,先生要用的时候,放进河里沿着大江飘到什么地方都行。”
“这倒是个好办法,那你有几颗?都什么树呀?”
老头满脸带笑:“我也不认识,就知道是大树,十好几棵呢,就在那边的山里,不远就能看见。”
“小金子!”苏任扭头去喊霍金:“跟着老者看看他们家的树,如果够粗就收了!”
“知道了!”霍金答应一声,扔下手里的东西,赶忙跑了过来。
到底是个城,里里外外虽然有钱人不多,购买力还是比较强悍的。大半天功夫,苏任这次运来的东西,差不多已经消耗了一小半。天色渐渐暗下来。苏任收摊子,嘱咐那些没有买到合意东西的夜郎人,明天再来。便一屁股坐在地上,腰酸背疼袭上了自己的身体。
练摊也是一个苦差事,就这么吆喝一天,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了得。吃罢了饭,苏任给自己泡了一杯茶,没敢在帐篷外面待。蚊子实在是太多了,从温水带来的熏香对这里的蚊子没有任何作用,只能将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都包起来,才能堪堪抵挡。
霍金大摇大摆的走进驻地,手里提着一只烤好的兔子,脸上带着笑容。
苏任隔着老远就闻见了兔子的香味,不等霍金进帐,他先钻了出来:“好家伙,几天没吃肉,嘴巴最都快淡出鸟来了。”
“我阿大的手艺,可好吃了!”霍金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苏任旁边看着苏任吃兔子。
“怎么样?都到了吧?”
“到了,全都到了,都在山里窝着,让我告诉你,只要你一声令下,立马拿下这武阳。”
苏任吃的满嘴流油,一只兔子很快就剩了一半:“别这么嚣张,城里多少兵都没搞清,大话说的这么好,先等等,就目前来看武阳对我们没有什么威胁,明天你再去一趟,告诉他们注意周边的动静,刘家的人已经来了,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明白!”霍金看苏任吃的香,不自觉的开始流口水。
苏任撕下一只兔子腿,扔给霍金。霍金嘿嘿一笑,大口吃了起来:“对了,老苟说,他们吴老大就是死在武阳,他已经找到杀吴老大的人了,让我问问能不能动手?”
“谁呀?”
“就是武阳城的带兵官,上次在臭女人那里见过,那个满脸胡子,矮墩墩的家伙。”
“他呀!”苏任擦了擦手,大口灌了几口茶水,去去油腻:“让他先忍忍,我觉得老刘家不会只派一个人勾引沙马沙依,肯定也会在那个带兵官身上做文章,看看他们搞什么鬼,然后再动手不迟。”
第二天,又是忙碌的一天。昨天喊了一天,晚上又吃了那么油腻的东西,苏任的嗓子终于哑了,话都说不出来。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火爆,不仅仅武阳城附近的百姓来了,比较远的一些村寨也有人来。一队队一伙伙,来的人越来越多。这中间自然少不了夜郎的商人。
采默就是其中一个。一脸的老实像,很能麻痹你。如果你觉得他是个老实人,那你就肯定上当了。苏任带来的很多东西,他一眼就知道价格几何。这人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多话。别人和苏任谈价钱的时候,他只在旁边默默的看着,觉得价钱合适才会出手。
一直等到晚上,采默带着礼品登门拜访。他是第一个寻求和苏任长期合作的夜郎商人。
苏任指了指自己的喉咙。采默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绿色的小瓷瓶,给苏任倒了一杯水,将里面的液体滴了两滴,示意苏任喝下去。
淡淡的薄荷味弥漫在空气里。苏任一拍脑袋,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东西,薄荷可是清热解毒的良药,对于嗓子问题有着天然的效用。
喝了一口薄荷汤,冒火的嗓子眼立刻清爽不少。操着沙哑的口音谢过采默:“先生可真是救命的好人呀,我这嗓子都快疼死了,就凭先生赠药,从今往后我就认先生做兄长了。”
采默微微一笑,将手里装薄荷的瓶子放在桌上:“不敢当,只要苏公子无事,我就放心了,白天见苏公子太忙,不敢打扰,现在拜访还请苏公子见谅。”
苏任摆摆手:“哪里话,听说兄长是夜郎的大商,就商号都有几十家,早就希望和兄长见上一面,一直不能如愿,兄长此来,求之不得。”
“呵呵!”采默微微一笑:“咱们都是商人,我便开门见山,此次公子带来的货物琳琅满目,好多都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我欲与公子合作,公子大可放心一定给公子一个合理的价钱,不知苏公子意下如何?”
“好呀!求之不得,求之不得!我新来贵地,如果有兄长提携那是再好不过。”
采默也很高兴,脸上漏出激动的表情:“如此甚好,既然苏公子身体不适,我不便打扰,明日再来与公子详谈,告辞!”
两人没说什么多余的废话。送走了采默,苏任扭头回到自己的帐篷里。桌上那个碧绿的小瓶子静静的放在那里。瓶子很精致,是个瓷器,一看就不是夜郎的产物。打开瓶盖,浓重的薄荷味顺着鼻子一下窜进脑子里,苏任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喷嚏。这薄荷的纯度还真高。
霍金又溜了进来,苏任放下瓷瓶:“那个采默是个什么来历?身后有没有背景?”
霍金摇摇头:“没有,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当地人说,他们家的生意遍布整个夜郎,是个的的确确的大商人,家族里既没有高官,也从不和任何商人以外的人接触,武阳城东面最大的铺子就是他们家的,一项守法经营,童叟无欺,在当地很有口碑。”
“哦!如此纯粹的大商人还真是少见!”
“对了,那个刘公子今天从臭女人那里出来了,还专门来过我们的货摊,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买,又走了。”
苏任挠挠头,这些奇怪的事情让自己头疼。他很不喜欢和别人斗智,太费脑子了。在温水的时候已经让他撑不住了,这才来到夜郎躲清净,没想到这边比温水还乱。
“那个臭女人也派人来了,又拿走我们五十袋盐,说每天的税是五十袋盐,这龟儿子摆明了要坑我们。”
“这些都是小事,她要就给她。”苏任不耐烦的摆摆手:“武阳的驻军情况搞清楚了没有,到底有多少兵卒,要硬来的话有几成把握?”
“搞清楚了,人数很多,常备兵员就有五百人,真打起来的话,百姓拿起棍棒就是兵卒,臭女人掌控着他们的一切,只要他一声令下,整个武阳的人都是他的奴隶。”
“看来这个女城主还真不简单,竟然将武阳搞的和铁桶一样,要想拿下武阳,不借助外力看来不行。”
“大哥,老苟和我阿大他们已经等不急了,整天猫在山里,都快疯了,一个个恨不得现在就下山和这帮龟儿子干一场!”
“哼!让他们等着!队伍里的那些害群之马一天没有清理干净,他们就一天不能下山,那些家伙没惹事吧?”
“他们敢?有老苟看着,那个小子不长眼,立刻就会被剁了脑袋,放心吧!”
苏任来来回回在帐篷里走了一夜。第二天嗓子又旧病复发。吃个饭都难受,根本咽不下去。喝了采默送的薄荷水也没有多少作用。想找个医官看看,这地方除了巫医没正经医官。苏任便只能忍着,实在太疼了就喝一口薄荷水压一压。
苏任病着,霍金也就不能出去跑了。每天都有专人将苟天明和霍老四弄回来的消息送到苏任面前。苏任和霍金待在帐篷里再也不露面了。整整三天,谁也没见过苏任。
第三天半夜,苏任突然爆喝声:“我知道了,这刘文下手可真够黑的,还真想把小爷我置于死地!霍金,立刻下令,让苟天明他们悄悄进来和咱们会和,有大事要办。”
霍金屁颠屁颠的往外跑,去给苟天明和霍老四送信。
苏任走出大帐,抓过一名睡眼朦胧的通译:“立刻去城堡,告诉你们城主,就说我准备在这里建温岭盐业公司武阳分公司,想从她手里买一块土地,无论多少钱我都答应,这是办好了重重有赏。”
“可先生,现在是半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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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真正的男人
乱搞了一通,搅闹的整个营地大半夜没办法好好睡觉。别人睡不着,苏任却睡的很香甜,几天都没想通的事情,今天想通了,倒头就睡,呼噜立刻起来。
一觉睡到大中午,连早饭都没吃,只穿了中衣,揉着眼睛从自己的帐篷出来。今天是个好天,阳光明媚,不冷不热。半夜睡觉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没蚊子。所以苏任睡的很舒服。
霍金端着托盘,里面一碗稀粥,两个面饼,还有一盘分不出样子的绿菜,放在苏任帐篷边的矮几上。
“大哥,已经说好了,下午他们就全来了,一会儿老苟办完事情,和我阿大先来。”
苏任点点头,找了铜盆去找水洗脸。
早饭就要吃些汤汤水水,刚起床消化系统还没有正经运转,吃生猛的受不了。一大碗粥,两个面饼刚刚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身体,放在以前,这些东西打死苏任都吃不下去。自己的第二次发育,苏任有了很好的准备。
今天起来的晚,功课不能少。在一片树荫下,苏任的太极拳起势还没做完,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就从营地门口朝自己飘了过来。
“呵呵呵……苏先生好身手呀,大中午的练拳,真是让人佩服。”沙马沙依依然穿着心爱的纱裙,半裸着自己的身体,在几个带刀侍女的簇拥下,扭着腰肢进了营地。
忙碌的营地顷刻间就乱了。这女人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在自己家里穿成这样也就算了,竟然招摇过市,全然没有一点女人的矜持。看着周围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鼻血横流,沙马沙依笑的更加肆无忌惮,还不断的给几个强壮的家伙抛媚眼。
“城主,这衣服是个罩衫,不是这么穿着,你这样有伤风化!”苏任一脚将霍金踢走,去收拾那些已经迈不动步子的家伙,揭开自己的帐帘,将沙马沙依往里面让。
“帐篷里太闷,咱们就在这说吧!听说你和采默订立了合作的章程,是不是就意味着用不着我了?是不是就意味着你对我的承诺也就没有必要实现了?这样的事情我可不喜欢,我这人有个毛病,不喜欢换的人就不能让他出现在我的面前,所以你觉得我会怎么办?”
苏任呵呵一笑:“看这架势,城主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
“也可以这么说,如果我得不到满意的答案,你和你的这些手下立刻就会变成尸体,当然有一个人除外。”说这话的时候,沙马沙依扭头看一眼正在赶人的霍金。
“解释没意思,我喜欢用实际行动来表示,实话告诉城主,前几天我已经派人回去,将准备筹建温岭盐业公司武阳分公司的事情办一办,或许今天下午,或许明天,大量的人员就会来到武阳,刚准备派人去找城主,没想到城主自己来了,正好省的我跑一趟。”
“找我干啥?还要用你这能把死人说活的嘴骗我?”
“城主怎么老用这样的眼光看我,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您和我,您得到百姓的忠心和爱戴,我得到我希望的钱财,这就叫共赢!找城主,是想从城主手里买一块地皮,允许我在这里设立我的分公司,也就是你们说的分号,说不定将来我的很多作坊都会放在这里,城主的那些奴隶没用的话,放在我的作坊里,我还会给城主额外的钱。”
“有这么好的事情?”
“我这人讲究平等交易,用了城主的人,就得付给城主相应的报酬,当然用其他人也是一样的,不过我首先考虑的是城主。”
“这么说,你不会走?”
“非但不走,还要将生意做的更大,以武阳为中心,辐射整个夜郎国,也许哪一天,城主会在夜郎王的宝座上,再次看见我。”
沙马沙依斜躺在苏任的太师椅上,和个男人一样四仰八叉的晒太阳。这样的姿势太不文雅,还是一个穿着纱裙的女人,很多地方一览无余,苏任都不好意思再看了,只能把脑袋转向一边。
闭着眼睛享受了半天,沙马沙依呵呵一笑:“你这家具不错,送我一个,今日的税就免了。”
“可以!马上让人送到您的城堡里,另外我再说一句,这纱裙不是这么穿着,实在是太不文雅了!”
沙马沙依对苏任的话置若罔闻,故意使劲扭动了两下肥屁股,绕道霍金身旁,笑着拍拍霍金的胸膛:“就让他给我送来吧,别人送来我不会要的。”
沙马沙依带着若隐若现的酮体走了,那些干活的汉子一个个伸长脖子往外看。不少人羡慕的看着霍金:“你小子有福气,这么个尤物,不过你小心点,一般这样的都是要人老命的!”
霍金懵懵懂懂:“爷爷才不去呢!臭女人以为自己是谁,送个东西还挑人?”
霍老四和苟天明来了,两人没带兵器,普通百姓打扮。都是魁梧的汉子,想不引起别人的注意都不可能。见了苏任,两人哈哈大笑。
“还是先生厉害,上一次我和我们老大来,折腾了半天也没起色,先生这才几天就卖了大半的货物。”
霍老四瞅了瞅一旁气鼓鼓的霍金,瞪了霍金一眼:“任哥,这小子没给你闯祸吧?要是不听话,你想打就打,就是杀了我也没话说。”
苏任让两人坐下,亲自给两人倒水:“说起来这一次还多亏了小金子,要不是他,要弄成这样的局面没这么快。”大有深意的看了霍金一眼,霍金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说了几句闲话。苟天明放下茶碗:“先生,这次叫我们来,是不是要动手了?要我说早就该动手,这群野人就是欠收拾,只有把他们收拾服帖了,咱们想干啥就干啥!”
霍老四跟着苟天明走了这一遭,身上的血性也被点燃了:“就是,五百野人咱们还不放在眼里,兄弟们卯足了劲,这一次一定要干一票大的,这里全是野人,下手完全没有顾虑。”
苏任笑笑,没接话,问道:“问题处理的咋样了?”
“先生放心,已经处理妥当,那些害群之马都被收拾了,一个都没跑的了。”
“不能大意,这些人能潜伏进来,一定是刘文的死党,在没有收拾干净之前,还是不能行动,一个不好就是全军覆灭,咱们好不容易拉起来的护卫队伍,很有可能就完了。”
“任哥说的是,但是我们一直窝在山里,他们不和刘文联络,谁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潜伏在我们身旁,事情不好办。”
苏任一笑:“这次让你们下山,就是为了这事,我已经和武阳的城主说好了,你们下午就可以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这里,刘家人既然已经来了,潜伏的人一定会现身,这个事情得抓紧,查一个收拾一个,决不能放过,但要注意分寸不能让好兄弟寒心。”
“真的!”苟天明一拍大腿:“这下好了,在山里把人都窝出病了,别的好说,一到晚上那些蚊子能把人吃了。”
“呵呵!这里的蚊子的确厉害。”苏任呵呵笑道:“还有一件事要交给你们,就是那个叫采默的夜郎商人,想个办法抓起来,别害他性命,留一段时间就好,要让他相信是武阳城主派人干的,这一点很重要。”
“哈哈哈,没想到又干上老本行了,先生放心,这件事交给我了。”苟天明把胸脯拍的啪啪响。
下午的时候,武阳城的大路上忽然出现了三四百汉人,让武阳城的带兵官撒嘛紧张的不得了。连衣服都没换,急匆匆的朝着城主府跑。一边跑一边喊:“汉人来了,汉人来了!”
沙马沙依正和那个刘公子如胶似漆,房门被砸的咚咚响。正在紧要关头的沙马沙依怒吼道:“都找死呢?谁这么大胆,拉下去抽二十鞭子。”
门外那人不但没走,反而说话了:“城主,不好了,汉人来了!”
沙马沙依一把将刘公子从自己身上推开:“什么汉人?多少人?撒嘛呢?”
“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汉人,有三四百人,带兵官已经在集合兵马守卫城主府,他让我来告诉城主,等城主下令让他出击,要将这些汉人全部收拾了。”
“哈哈哈!”刘公子从地上爬起来,光着身子坐在一旁:“我怎么给你说的?那个苏任最不能相信,这些人肯定是他弄来的,你的武阳城要保不住了。”
沙马沙依狠狠的瞪了刘公子一眼,刘公子连忙闭嘴。沙马沙依打开房门,一丝不挂的走出来,身后的侍女连忙将披风给她披上。
“传令所有百姓和奴隶,准备战斗,敢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站在城堡的三层围栏处,一眼望去,大路上黑压压的一片。这些人来势汹汹,队伍整齐,步伐一致,要说他们不是汉军鬼都不信。自己的带兵官撒嘛已经披挂整齐,骑在一匹马上,手里握着战刀,望向上面的沙马沙依。只等一声令下就要带人冲出去。
霍金扛着一张太师椅,不紧不慢的走在路上,一点点的朝着城堡挪。他是在不愿意来,可阿大的耳刮子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只能硬着头皮走一遭,对于身后的汉人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只顾低头走路。
沙马沙依的脸上露出一丝欣赏,这才是真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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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了点,周末事多,回来的晚了!不过两章一起更,看得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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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大汉速度
霍金大喊:“嗨!楼上的,爷爷送家具来了,开门呀!不就是我们的护卫队么,把你们吓成这样,瞧瞧你们的鸟胆!”
管家扭头看向沙马沙依。沙马沙依微微一笑:“开门,让他进来。”
霍金将太师椅往院子里一放,一屁股坐在上面。对面就是带兵官撒嘛和他带领的全副武装的五百兵卒。
霍金冷笑的看着撒嘛,这让撒嘛很不舒服:“小子,那些是你们的护卫队?我怎么看着像大汉的军兵?”
“我大汉要收拾你们还需要拍军兵吗?一个护卫队就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了,如果是大军来了,你们还不要立马投降?”
撒嘛恶狠狠的瞪着霍金,恨不得一刀砍死这小子:“小子,休要猖狂,我们夜郎男儿也不是吃素的,只要我一声令下,立刻让你们的护卫队全都死在这里。”
“行了,吓唬人的话谁不敢说,有本事咱出去练练?”
沙马沙依收拾整齐,从楼上一步步走下来。面带微笑的看着霍金,霍金能来他就很高兴。众人见了城主,慌忙匍匐在地,只有霍金悠闲的坐在椅子上,一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表情。
沙马沙依给霍金抛了个媚眼:“小兄弟说这是你们的护卫队,这样的护卫我可是头一次见,的确让我吃惊不小。”
“城主!”撒嘛听沙马沙依的意思竟然是欣赏,心里的怒气更胜。
沙马沙依摆摆手:“苏任说他的后续队伍下午就到,难道就是这些人?”
霍金点点头:“是呀,这一路上实在是不安全,为了保证我们的货物能顺利抵达武阳,我大哥把所有的护卫队都派来了,也是震慑一下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让他们睁眼看看,虽然我们是商人,也是谁都不怕!”
“小子,你这是找死!”撒嘛对于霍金的挑衅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若不是沙马沙依在,早就动手了:“城主,这些汉人太无礼了,就让我去杀了他们。”
“不用,这件事苏任已经和我说过了,我也允许他们在武阳经商,既然是他的护卫队,想来不会对我们有恶意。”
“城主!”撒嘛还要说话。沙马沙依却不给他机会,一指霍金:“把你送来的东西搬到我的房间去,我要亲自试试,这些家具真的不错,以前怎么没有汉人将这么好的东西运到我们夜郎呢?”
“这可是我大哥发明的,只有我们有,别人可做不来!”霍金起身:“货物送到,要搬你自己搬,爷爷还有事,告辞!”
霍金转身要走,撒嘛逮住个机会,翻身下马抽刀便迎了上去:“猖狂的小子,竟然敢对城主无礼,看我宰了你!”
霍金一个闪身,躲过撒嘛的刀锋,看着撒嘛:“你要动手?那好,咱说好了打死了别怪我!”
撒嘛暴怒,整张脸都青了。身为带兵官,是武阳城公认的最强人。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一刀紧似一刀,全往霍金的要害部位招呼。嘴里大叫着,面目狰狞,已经是疯了。
霍金连躲带闪,脸上带着微笑。从撒嘛的动作他看的出来,这家伙就是一个半吊子。武艺稀松平常,仗着自己壮实,力量大而已。瞅准机会,一把攥住撒嘛持刀的手腕,抬起右腿,一脚踹在撒嘛的肚子上,扯步牵引。撒嘛便平平展展的趴在了地上。
“就这两下,还在爷爷跟前卖弄,自寻死路!”
手腕一翻,撒嘛惨叫一声,手里的兵刃再也拿不住。霍金接住兵刃,高高举起,砍向撒嘛的后脖颈。
“住手!”沙马沙依心里一惊。没想到,霍金这小子,人张的好,还有这样的武艺。撒嘛可是他手下最厉害的武士,在霍金手下两个回合都没走下来,这一次人丢大了。
那些武阳驻军,愣愣的看着,竟然没人出手帮忙。沙马沙依面色不善:“行了,你走吧!我答应苏任的事情不会忘记,让他也记住对我的承诺。”
霍金嘿嘿一笑,将刀一甩,钉在撒嘛的脑袋边,哼着小曲走出了城主府的大门。
沙马沙依晚上就派人送来了一张地契,面积不大,还十分的荒僻。苏任付了钱,这地方从此就归温岭盐业公司了。按照通译的指点,得知地契上的地方之后,霍金就暴怒了。
“这个臭女人,给我们的什么破地方,还给他那么多钱,就应该听老苟的,灭了这武阳,咱们的商铺建在城主府才对!”
苏任摇摇头:“不用这么高调,这里挺好,隐蔽,安全,四周空旷,正适合我们这么多人,虽然说离城主府远了一点,咱们这个时候还是尽量不要招惹那个女人为好,女人最难对付。”
帐篷里凡是娶妻的无不点头。
苏任接着道:“今天小金子表现不错,杀了他们的威风,咱们的护卫队也进入了,算是开了个好头,从明天开始,咱们就搬到属于我们的地方去,大兴土木修建咱们的武阳分公司!”
苏任等人来夜郎的主要目的还是做生意,开辟商道。带来的货物已经见底,霍老四带人回去拿货,苏任领着苟天明和霍金留在武阳,修建分公司。要保证在霍老四回来的时候,武阳根据地一定要建起来。
汉人要修建商铺,雇佣民夫,管吃管住还给工钱,并大量采购石料、竹木,付现钱。这些事情,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武阳。两个通译忙的不亦乐乎,一边给前来询问的百姓解说,一边大吹特吹汉人给出的优厚条件。原本荒芜的地方很快就聚集了上千人。
武阳的百姓实际上和佃农差不多。整个武阳都是沙马沙依的,每一块田,每一棵树。手下的百姓替沙马沙依耕种,还要交出高额的税负,闲暇的时候更要受沙马沙依的奴役。管吃管住还给工钱的事情,祖祖辈辈谁也没有遇见过。大碗的白米饭放在他们眼前的时候,武阳人已经对汉人充满了好感。手里攥着两个沉甸甸的铜钱,武阳人想哭。
苏任的工地日夜不停,没有拿着皮鞭的监工,没有偷懒的民夫。苏任领着一群人,提着木桶,亲手将一碗碗清水递给那些劳作的百姓,面带微笑的说两句话,通译翻译之后,那名百姓慌忙跪下去亲吻苏任的鞋子。
站在城堡顶,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工地。仅仅过了一天,那么大的一片建筑已经有了雏形,照这样的速度,用不了几天武阳会出现另外一个城堡。
沙马沙依问身旁的刘公子:“你们汉人建房子的速度都是这么快吗?”
“那倒未必,这是苏任已经笼络住了那些人心之后的速度。”刘公子呵呵一笑:“你是不是害怕了?”
“我怕什么?”
“怕那个苏任呀!你的百姓现在都兴冲冲的给苏任建房子,等那房子建好了,那些百姓恐怕也不会是你的了?”
“哼!”沙马沙依咬着嘴唇:“在武阳还没人敢背叛我们沙马家,你也一样,你要是敢背叛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苏任的房子建造的很快,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已经封顶。虽然比不上城主家的城堡,却有汉人传统建筑的美。开阔的视野,良好的采光。没有瓦当,用了茅草。苏任已经想好了,等日后在武阳建起砖瓦厂的时候再翻新一下,一定要成为武阳的标志建筑。
一共三栋建筑,最前面是商铺的门面,宽大的大门迎接八方客商。中间的院子是住人的地方,一栋栋的小屋不下百间,这些是护卫的房间。一座大殿矗立在这群小房间的中间,苏任给这里起名指挥部。后院是一个巨大的仓库,用来囤放他们的货物。
站在天井里,苏任面带笑容。这是他的第二个家,自己亲手建起来的家。看着忙碌的人群,苏任大声喊:“诸位加把劲,争取今天晚上弄好了,建造完成我请大家吃肉!”
通译的话还没翻译完,院子里立刻爆发出一阵阵的怪叫,忙碌的人更加忙碌,挥舞的手臂力道更大。
随着苏任商铺的完工,沙马沙依的脸色越来越暗淡。那边的动静很大,几百人的大笑,整个武阳都能听见。有时候被雇佣去的当地人还会唱一些当地歌谣。那是快乐和丰收时才会唱的歌谣,他们唱的很起劲,很大声。
沙马沙依一脚踹翻了面前的几案:“让撒嘛亲自去,告诉那些人,谁要是再帮助那个苏任,就让他消失!”
管家从来没见过城主发这么大脾气,连忙让人整理被沙马沙依踢翻的小几:“主人,这样做会惹来众怒的!我觉得应该从根上处理这件事。”
“你说,什么是根?怎么从根上处理?”
管家看了一眼沙马沙依:“根子就是那些汉人,只有将汉人赶出我们的领地,一切就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沙马沙依犹豫了。在见识了霍金的武艺和苏任的护卫队之后,沙马沙依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苏任愚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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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都是阴谋家
大商人采默失踪了!这在武阳可是一个轰动性的消息,人们的议论话题立刻就转到了这件事上。
沙马沙依闭着眼睛坐在太师椅上。椅子太高,其他人都匍匐着,只有她高高在上,这感觉好不错:“撒嘛,派人找了没有?怎么就失踪了?”
撒嘛连忙道:“找了,附近都找遍了,嘉陵、峨眉附近几个城都派人询问了,谁也没见过采默的踪迹。”
“这就奇怪了,难道他回建宁了?”
管家摇摇头:“不会,以前采默走的时候总要和我们说一声,这一次突然失踪,该不会……?”
“该不会什么?有话就说,如果找不到采默,夜郎王绝饶不了我们!”
刘公子坐在一旁,面带微笑的慢慢品酒。这是从苏任那里买来的酒,价钱是贵了一点,味道相当不错。辛辣中带着醇香,苦涩中有甘甜,大汉最美的美酒也不及其万一。
管家瞄了一眼刘公子,越过沙马沙依的目光:“刘公子,是不是你们把采默抓起来了?”
沙马沙依立刻对刘公子怒目而视。
刘公子依然面带微笑,感受美酒在嘴里的味道:“采默也是我的朋友,我为什么要抓他?我们刘家和采默可是息息相关,采默不见了,我也很着急。”
“可我从你脸上看不到任何着急的影子!”撒嘛冷冷的说:“你们这些汉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刘公子也不怒:“的确,汉人都不是好东西,诸位不要忘了,这武阳可不仅仅只有我一个汉人。”
“苏任?”沙马沙依一提到这个名字,脑袋就开始疼。以前她觉得自己能掌控一切,可是经过苏任建立商铺这件事之后,沙马沙依也意识到,苏任从来就没有想帮自己的意思,他只是在利用自己。但是,为时已晚,这时候要想动苏任已经不可能了。
撒嘛大怒:“原来是这个小子,城主,我这就带人去把苏任抓来!”
管家一把拉住撒嘛:“带兵官,你准备带多少人去?苏任的手里还有三四百护卫,难不成你准备用我们武阳的全部力量和苏任火并?”
撒嘛一愣,回头望了望沙马沙依,重重的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回原来的地方。
沙马沙依慢慢的睁开眼睛,挥手将管家叫过来:“你派人去请苏任,准备迎接的礼仪,用最高的礼仪接待。”
“城主,你这是疯了吗?那可是我们的仇人!”撒嘛还是把话说了出来,一个武夫,肚子里藏不住话。
沙马沙依叹了口气:“今非昔比,你们两个不用留在这里了,我要单独见这个苏任,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苏任的商铺终于建好了,护卫队的人正在打扫,并做一些布置。这些重要的事情,不能用当地人,都得他们亲自干。将商铺的安全为题,交给苟天明,叮嘱道:“一定要小心,这些木料和茅草都是易燃的,小心防火,另外,十二个时辰都得安排哨兵,不管什么情况。”
苟天明拍着胸脯:“先生放心,这些事情我知道怎么干,这里不比山上,到处都是敌人,绝不会大意。”
“有这个觉悟就好,咱们这么多人的性命全都托付在你手上,不容有失。”
霍金蹦蹦跳跳的进来,带着一个弯腰驼背的奴隶。这些人常年生活在阴暗的地牢里,干着沉重的活,地位低下,养成了弯腰弓背的习惯。这个奴隶很特别,竟然说着一口的汉话:“尊贵的客人,我的主人武阳城主请您去一趟,这是请柬。”
“用上请柬了?”苏任接过请柬,是用汉语写的,很多地方文不达意。
看完请柬,苏任笑道:“城主有请,自然要去一趟,回去告诉你家主人,我马上就到。”
奴隶施礼走了。苟天明拦住苏任:“先生,我看这顿饭不好吃呀,弄不好是鸿门宴。”
“鸿门宴咱也不怕!我有樊哙!”苏任一拍霍金的后背:“为了以防万一,让兄弟们戒备起来,有什么不对劲立刻动手,不用等我的命令。”
“先生,我还是觉得不去为好,肯定是那女人已经猜到我们抓了采默,这才弄出这个,绝对是个阴谋。”
“是阴谋也得去,不能坠了我盐业公司的牌子!”
今日的城主府,张灯结彩。刚下过雨的泥泞地面,一条长长的地毯从二楼楼梯口一直铺到大门口。沙马沙依穿着她最漂亮的衣服,外面罩着那件苏任送的牡丹菊花纱衣。在侍女的簇拥下,站在大门口迎接苏任。
“今天很好,看看,这么穿多漂亮,光着身子实在是太伤风化了!”苏任一见面就调侃沙马沙依。
沙马沙依也不生气,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实在是不懂你们大汉的礼节,搞出那种笑话,苏先生来了这么多天,一直没有邀请先生来城主府饮宴,真是过意不去,今日特备了酒菜,一则算是赔罪,另外是向先生道喜,恭喜先生的商铺开张。”
“谢城主!”
刚刚下过雨,两只满是污泥的脚踩在洁白的地毯上,还真让苏任有点不忍心。一咬牙,迈开步子踏上去,一行黑色的脚印就出现在雪白的地毯上。暗骂了一句,真是败家子,糟蹋东西。
房间里生着火,很暖和。酒肉已经摆好,几个水灵的姑娘在一旁伺候,屋子里只有苏任一个男人,反而搞的紧张起来:“城主,就咱们两个?”
“是呀!怎么苏先生还害怕我这个女子不成?”
苏任点点头:“必须得怕,您可不是一般的女子,您是城主,方圆几十里的王,我这从小地方来的人,岂能不怕,何况还要靠城主混口饭吃。”
“再说了,城主那是要登上王位的人,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王,一个是蝼蚁一样的百姓,天差地别,今日城主对我的礼遇,让我感激不尽,这辈子都会记着城主的好,我是又怕又高兴呀!”
“呵呵呵……”沙马沙依笑的很开心:“苏先生这张嘴的确厉害,难怪生意做的如此大!对了,你们和采默之间的合作可好?”
“采默?”苏任一惊,连忙放下酒杯,四下看了看,小心翼翼压低声音:“城主难道没听说,采默失踪了,不知道招惹了什么人,被人绑架了,生死未卜,人都这样了,还谈什么生意,最近采默的商铺清冷的很。”
“哦?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谁知道呢!你们夜郎人之间的事情,我们就不好判断了,反正什么样的猜测都有。”苏任无奈的摇摇头:“幸好我和他只不过有个合作的意向,尚没有开始,这要是真的合作起来,出现这事情,我们可就亏大了。”
“哼!这帮家伙,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人告诉我!”沙马沙依一直在观察苏任的脸色,并没有看出端倪。
苏任一笑:“城主息怒,别怪他们不告诉你,实际上这件事有问题,有传言说城主和这件事有瓜葛,那个采默是被城主掠走的。”
“胡说八道!”沙马沙依真的生气了:“我为什么要掠走采默?”
“城主不知道吧?那个采默是夜郎王的人!夜郎王派采默在属国建立商铺,实际上是在监视你们,所以就有人猜测是城主掠了采默,为的是摆脱夜郎王的控制!”
沙马沙依已经猜想过,如果这件事真是苏任干的,苏任会用什么样的理由和表情来替自己掩盖这件事。她万万没有想到,外面的舆论竟然是这个样子,自己早就知道采默是夜郎王派来监视自己的,要想下手早就动手了,何苦等到现在。
不过,可以肯定那个采默肯定是被苏任弄走了,而苏任的目的就是要让她和夜郎王之间产生问题。这个苏任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在自己周边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先是拉拢她的百姓,现在又挑起她和夜郎王之间的矛盾,志气不小。
那顿饭沙马沙依吃的格外别扭,苏任满嘴跑火车,各种各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听上去全都是为了你好,当你明白其中的门道后,再听这些话就又不是那么回事了。
“啪!”沙马沙依将昨天刚从苏任那里买的一件瓷杯摔了个粉碎,胸脯不断起伏:“当初真该杀了他,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现在就去杀了他,留着这家伙始终是个祸患,城主,你就下令吧!”撒嘛从来不喜欢苏任和他手下的那些人。特别是那个霍金,让自己的颜面扫地,这个仇一定要报。
“我看还是算了吧!”刘公子突然出声:“你们现在有把柄握在人家手上,一旦逼急了,苏任杀了采默,夜郎王一定会爆发雷霆之怒,留给你们的只有城毁人亡,何况就凭你们的那点人,未必打的过苏任的那些护卫。”
管家点点头:“城主,刘公子说的有道理,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打又不打,管又管不住,难不成我们武阳,任凭那个小子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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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兄长受苦了
采默不知道抓他的人是谁,被关在什么地方。四周漆黑一片,分不清白天还是晚上。只是每隔一会,会有人给自己送些吃的或者喝的。没有人来审问,也没有人为难他。很多时候,四周都是一片安静,地方也狭小,直起身子就会碰到脑袋。
刚来的时候,采默还会喊叫两声。现在他都懒得喊了,既然死不了那就慢慢熬吧,到时候总会有人来和自己说话,就算杀人也会有人提着刀进来。
“你就是我们夜郎最大的商人采默?”忽然间,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说着蹩脚的夜郎话,一听就知道是装出来的。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采默不是雏,对于这些事情他很有经验。
“你最好回答我的问题,回答的好,或许还能放了你,敢有一点错误,立刻就宰了你!”
采默冷笑一声:“既然把我抓来,自然知道我是谁,何必多此一问?我就是采默,奉劝你一句,不管你是谁,或者替谁卖命,抓了我就意味着你们的死期到了。”
“哈哈哈……”那人大笑:“是吗?既然敢抓你,早就不怕什么死期了!夜郎王派你来武阳干什么?”
“我一个商人,做买卖的,和夜郎王有什么关系?只怕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明人面前不说假话,抓你就因为你是夜郎王的人,我们武威城年年进贡,岁岁称臣,夜郎王竟然还不放心,把你这条狗派过来,快说,你来干什么?”
“我真和夜郎王八竿子打不着,就是一个地道的商人,不信你们去查查,我们家世代经商,连个当官的都没有。”采默呵呵一笑:“你是沙马沙依派了的吧?你们武阳,呵,说的可真好听呀?还装出生硬的夜郎话,也不怕舌头难受?”
“你这是嫌自己的命太长吗?知道的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要杀你们早就动手了,不用等到现在!”采默起身靠近牢门:“城主不就是要钱吗?说出个数来,我一定满足她的要求,要多少给多少。”
“你还真大方!可惜你猜错了,我们不是武阳城主的人。”
“好吧!那你们要什么?”
“我们就想知道,夜郎王派你来武阳干什么?回到了这个问题,很快就会放了你。”
采默沉默了。外面的人问了好几遍,采默这才道:“好吧!既然你问,我就说说,夜郎王担心武阳城主和你们刘家人走的太近,派我来看看,你们刘家想要自立,和我们夜郎没有半点关系,武阳城是我们夜郎的国土,决不允许你们刘家染指!”
“我也不是刘家的人,实话告诉你,我的后台是苏任苏先生。”
“哈哈哈……,这可是个天大的笑话!那个孩子的确精明,但他不会抓我,他知道抓了我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只有你们刘家的这些蠢材才会干这种事情!”
“不管你信不信,今天的谈话到此结束,恭喜你,你又能多活一天。”
外面再也没有了动静。采默听见脚步声远去,重新坐好靠在墙上,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每个人都有弱点,哪怕你再怎么坚强。作为经历过两千年历史的人,苏任对这一点深信不疑。只要你抓住一个人的软肋,他迟早会把自己弱点暴露出来。就好比这个采默,他的确是个商人,可是谁见过底子如此干净的商人?而且还这么硬气。
自从被关了之后,采默不哭不闹,这已经超出一个纯粹商人的底线了。如果是他苏任,他就会害怕,担心自己被杀,或者被毒打。这才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商人应该做的事情。
苟天明笑呵呵的对苏任道:“那家伙看起来硬气,实际上是个软蛋,被我一吓,什么都说了,这夜郎王还真贼,离着这么远就能嗅到那个女人和刘家的瓜葛,也算一个有些本事的君主。”
“在夜郎这种地方做王不容易,大大小小的国家有几十个,不好好控制起来,他的王位很快就会被旁人取代,没有一点能力的人可干不了这事。”
“那接下来怎么办?放了他?”
苏任摇摇头:“还不到时候,这家伙还没说实话,也没有相信是沙马沙依抓了他,明天另派个人过去,还是那个问题,再问一遍。”
“还问?”
“对!还问,一定要问的他不胜其烦的为止。”
“这是为什么呀?”
霍金不耐烦的翻了一个白眼:“我大哥让问你就问,你个老苟怎么这么多废话!”
“呵呵!”苟天明呵呵的笑了两声,转身出了房间。
城主的府的酒宴苏任没有吃饱。和沙马沙依说了那么多话,盘子里的肉都没吃几口。虽然那肉的味道差了些,也是城主府的美味,贵在一个新鲜。和沙马沙依说话的时候,苏任看见屏风后面躲着人,那人很年轻,样子也长的不错,个子比较高,不是夜郎人。
刘家派来的人,苏任还没有见过。只是听霍金说过几句,对这个刘公子他没有任何印象,这次看见纯属意外。
苏任一边喝茶一边问霍金:“那个刘公子到底是什么人,查清楚了没有?”
霍金摇摇头:“当年刘家老太爷刘堂带着族中子弟去打反贼,只留下一个刘文延续刘家香火,传闻说刘家的人全部战死沙场,只身回来的刘堂也很快就死了,从此之后刘家只剩下刘文一个,再没有旁人,这位刘公子不知道什么来路。”
“嚯!隐藏的这么深?”
“这几年温水的人只见过刘文一个,就连他家的下人也只见过刘文,没有什么刘公子。”
苏任叹了口气。刘家人为了自立,不惜赔上族中所有子弟。既然这个刘公子时常出现在武阳,应该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开始布置。能被查出来那才是怪事。苏任现在对刘家越来越好奇,难不成他们想要靠一个家族的力量推翻大汉?这样的想法也太愚蠢了点。
一连好几天,采默被不同的人问相同的问题。全都是蹩脚的夜郎话,有些人直白,有些人委婉。采默被搞的不胜其烦,既然都知道自己是夜郎王的人,来武阳还能做什么?肯定是监视武阳城主,这种小儿科的问题连三岁孩子都想的明白,这些笨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采默歇斯底里:“问够了没有?好好用你们的猪脑子想想,我能干什么,无兵无将不会打你们武阳的主意!回去告诉那个臭女人,要么放了我,要么杀了我,要不然武阳城将不复存在!”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在奔跑,采默听得清清楚楚,他长出一口气:“臭女人,这种蹩脚的演技也在我跟前卖弄?爷爷可是这方面的行家!”
没有等来提着鬼头刀的侩子手,也没有人再来问话。甚至连送饭送水的人也不来了。采默趴在门上大吼大叫,没有听到半点回应。恍惚间,采默觉得自己好困,困的眼皮都抬不起来。
一觉醒来,刺眼的阳光照的他泪流满面,过了好久才适应过来。采默被关在一个铁笼里,四周是一望无际的树林,远处的山腰处一座高高的尖塔。采默认识,那是武阳城主府的屋顶。
“有人吗?救命呀!”采默大声呼喊。荒山野岭,回声能传出去好远。
很快,几个强壮的汉子出现在采默的视线内。采默高兴极了:“这边,救我!我给你们很多钱!”
那几个汉子木讷的看着采默,紧皱眉头,互相对视。采默认出了其中一人,他在苏任的营地见过那个满脸胡茬的汉子。刚才他说的是夜郎话,这些人可能没有听懂。清了一下嗓子,用标准的汉化重新说了一遍。
“救我,救我出去,我给你们很多钱!”
“原来你会说汉话呀!这是怎么搞的?”
“一言难尽,兄弟,你还认识我吗?我们在苏公子的营地见过,我是那个夜郎商人,叫采默!”采默对那个满脸胡茬的汉子不断的介绍自己。
“哦!想起来了!我说怎么这么面熟呢!兄弟们,搭把手,这是咱们先生的朋友。”
苏任亲自来接采默,看着采默憔悴的面容,脏的不能再脏的头脚,一把抱住:“哎呀!我终于找到兄长你了,兄长失踪这几天可把我急坏了!我还说,咱们的合作没有开始,人怎么就不见了,后来才知道兄长被人绑了,这是怎么搞的?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动兄长,我去找了城主她也不知道,还以为……”
采默呵呵一笑:“让苏公子担心了,一言难尽,借用公子的地方,容我梳洗一下再说如何?”
苏任这才放开采默:“对对对,看我只顾着高兴了,快带我兄长去洗洗,这个样子的确不妥。”
采默谢过众人,跟着霍老四去洗澡换衣服。
苟天明冲苏任微微一笑,伸出大拇指。苏任抖了抖自己的衣服,嫌弃的赶紧脱掉:“还不赶紧给我弄身干净的衣服,脏死了!我刚才都快吐了。”
霍金嘿嘿傻笑:“我怎么觉得你和这家伙比我们都亲近?”
苏任一本正经道:“那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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