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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谢才得香     幽并铁骑之齐王登基txt下载     幽并铁骑之齐王登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1章纵使武力高强亦难回天(二)

    两个人前言不搭后语,让关羽更加生气,正要用大刑折磨对方如实相告,不料想那名家丁己开口说出事情的‘真相’。

    “关将军,城中的王氏一族派人在我们购买的熟肉中下了泄药,又率领家兵突然发难。张飞将军的兵营也因此事被王家放火烧毁,满营将士无一生还。”

    关羽误以为张飞也被烧死在军营内,牙关紧咬泪流满面,正在陷入懊悔不已之中。

    那名田府家丁又叙说道:“我家主人和众将士都腹泄不止,浑身无力不能与敌争斗。现在刘使君和翼德将军率领着为数不多的部队,正在与王氏家兵激烈对战。”

    “小人今晚负责巡城,没有吃酒肉,侥幸逃过此大劫,田公子下令我等向城外关将军求援,是众兄弟拼命厮杀才打开城门放我出来求援。咦,关将军,你怎么只带这几个人来增援?”

    其实这名家丁的一番言语有明显的大漏洞,若放在平常,根本经不起关羽的细心推敲。

    只是如今情势危急,关羽又不敢如实相告对方,他的人马也全部中招,若田氏父子一旦知晓此事,谁能保证田氏父子不会投靠王氏对付刘备军呢?

    关羽也来不及多思多想,一马当先冲进濮阳县城,几个暗哨自然紧紧追赶过去,独有那名田府的家丁面露讥讽冷笑,留在原地没有调头回去,乍一看好似呆愣在原地一样。

    几个暗哨刚进城不久,便看到关羽一脸惶急的策马奔回,口中还大叫着:“前面有埋伏,快快出城集合部队,快快出城,快快出城。”

    原来关羽冲进县城内不久,便看到前面有近二三百全副武装的濮阳县郡兵部队,一色盾牌长枪弓箭手的步兵大阵排列。

    关羽还没到一箭之地,弓箭手便射出第一波羽箭,他们可是被勇张飞吓怕了,吸取教训先发制人,分批次的射击对方的人和马。

    关羽挥刀击发第一轮射击,又向前骑行几步,便遭遇到对方的猛烈射击,差点儿被弓箭手将胯下战马射死。

    关羽单身独马可不敢冲击对方盾牌大阵,一旦战马被敌人射死,他身披一袭盔甲,又如何能挥洒自如的攻击对方呢?

    关羽很快做出决断,策马向后飞跑,虽然也受到一点轻伤,但侥幸脱离开弓弩手的最高效杀伤力之处。

    关羽败北而来,越过几个暗哨向城门跑去,这时他已经明白过来,中了敌人的圈套,心急出城回转大营。

    那里毕竟还有三千精锐士兵,虽然现在手脚酥软失去战斗力,可依然是兄长日后东山再起的一大助力。

    关羽纵马想要返回,眼睛一直观看城门处可有伏兵,却看到城门口上侧有一块大石正从上面飞速坠落。

    此石头就是封堵城门的封门石,让敌人无法出城巨型开凿好的四方石头,又重又大且极厚。

    此石一旦从城门上方放下来,没有几十个人用力推动机关,无法将封门石再提上城墙。

    一般县城根本没有这种封门石,田光为了对付道君所说他命中注定的三大尅星,可是下足了本钱。

    这些午他不仅不再欺压濮阳县治下的平民百姓,还时常做些赈济穷困百姓的善事,又对郡兵将士赐赏不断,收拢了军民对他的赞美之心,把整个濮阳县打造得坚固无比。

    其实濮阳县城的四个城门都有封门石,刘备为了拉拢田光为己用,没有收回濮阳县城的防守权利,对此事一无所知。

    他以为自方在城里城外都驻留部队,便能震慑住濮阳县城的世家豪强势力,却不知晓他最看重的田光,因为刘政的提前预警,对他早起杀心。

    关羽看到封门巨石凌空坠落,自己已是出城无望,便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借助长刀之力,让自己安全的站在地面上。

    那匹战马却没有关羽这般幸运,借助奔跑的惯力,一头撞在封门石上,将颈骨都几乎撞断,眼见是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关羽刚平稳落地,在巨石坠落带起的灰蒙蒙尘雾中,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城墙两边又“哗啦啦”掷下许多浸泡火油的干燥草木。

    尤其是草木之中夹杂着两头削尖的硬木棒,被田氏家兵们当作短短的镖枪从城头飞掷下来,还有弓弩手射下来的箭雨。

    关羽手挥长刀四下劈砍,劈落掉不少羽箭和尖木棍,可人力终是有限,一不注意被一根尖木贯穿左边大腿,登时更加行动不便。

    这时城门口已经堆积了不少草木,将关羽几乎埋没在其中,城墙上有人大声疾呼:“快放火箭,将此獠烧死在此处,这可是主公重金悬赏的要犯。”

    看到身边的草木被火箭点燃,关羽奋力用长刀挑走四周堆积的草木,又不顾及噬骨的疼痛,将那根尖木从大腿处拔了出来。

    可是他很快发现一个致命问题,用布巾捆绑大腿处的伤囗,怎么也止不住血液流淌,而且浑身乏力脸色苍白,心跳也加速许多。

    平常拎在手中轻飘飘的长刀,如今握在手中如同重物一般,有点儿挥舞不动,看样子是被刺穿了腿部大动脉血管。

    正在关羽陷入危急之时,上面城墙处,有人在惊慌失措的大声喊叫:“不好啦,少主被张飞杀死了,主公下令将张飞和刘备剁成肉酱,并大发雷霆之怒,杀死了不少跟随少主的亲卫。”

    也有人大声下令:“立刻泼洒火油,将关羽烧死在此处,主公命令我们去城外尽屠刘备的人马,一个不剩全部斩杀殆尽。”

    关羽闻听此言如雷轰顶,兄长和三弟竟然先自己一步,被田光狗贼暗算斩杀。

    现在自己身受重伤,别说突围出去为兄长和三弟报仇雪恨,如今连挪动一下都十分艰难。

    他思及这么多年一直跟随着刘备四处颠簸流浪,连一向最不耻的盗贼都干过,至今却终是一事无成,不由得斗志全消心灰意冷,再出了无生机。

    关羽向西北方向默默观望,心中默念着:‘爹、娘、贤妻、平儿,羽无颜也无缘再见你们一面,今生羽对不起你们,希望来生再报吧!’

    他忽然之间朗声大笑,笑声中充满激荡愤恨之意,和无比的自我骄傲,也是他此生的最后诀别之声。

    “一群无胆贼子鼠辈,以暗算伤人为荣之徒,关羽丧于尔等手下,岂不玷污了关某的一世英名。关羽大好头颅在此,却不能任由尔等窃取。”

    关羽言毕,掉转长刀向颈部一抺,自刎而死,临终犹面露不屑之色,像是对天下人都鄙夷不已似的。

    而城墙上的田府家兵们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机械的放箭投掷草木,将关羽和几个暗哨以及早已死去的战马焚毁于濮阳县南城门之下。

    因为有大火和拦门石的阻挡,这些田府家兵只好从南城门转向西城门,再绕到城南外的关羽所率军队驻扎大营,期间又收拢到一些田府增援的家兵。

    张飞保护着那名假刘备真护卫,在人群中四处拼命冲杀,希冀能冲开一道血路,让田府家兵们误以为此人就是真刘备,为大哥争取一线生机。

    可是人力终有尽头,而他的伤囗越发麻木,已经有些阻碍住张飞的行动,枪法有些散乱,气力也逐渐减弱。

    张飞虽不通医理,也知道这种只麻木不疼痛的感觉,最终会让自己渐渐昏迷不醒,以至于最后丧失生命。

    为了把戏唱足,彻底迷惑住敌人,张飞已向仅存的二个亲卫下达绝杀令,到了最后关头,一定要乘乱把假刘备杀死,并将面目剁得稀烂,充当刘备的尸体。

    看到受了毒剑刺伤的张飞,仍然在人群中来回厮杀,且所向披靡无敌。

    田府大院墙内上站立的一位英俊少年禁不住拍手叫好,神情之间遍布欣赏且恨而不得之色。

    许久之后,他实在按捺不住由衷的赞叹道:“张翼德果真是虎狼之士,可以说是万马军中所向无敌之人。可惜是我父的命中尅星之人结义兄弟,不能为我田氏所用,惜哉,惜哉。”

    此人正是田光之子田成田孟和,他自幼好武成痴,如今见到张飞如此高超的武技,自然心痒向往的很。

    若不是田光下达过诛杀令,他甚至想过招揽关张二人为己助。

    田成站在下人用木板搭成的架板上,津津有味的观看着张飞在田府家兵们围攻下四处冲杀,有时候还会用手代替长枪,模仿着张飞所施用的长矛术。

    张飞在混战中偶而一回头,看到院墙上站立着观战的田成,正在用手比划着偷偷学习武功。

    这小子前几天还纠缠着自己传授给他枪法,与自己和大哥讨教过武艺,没想到田氏父子是在坑骗自己,辜负了自己对他们的信任。

    张飞越想越生气,越生气越恼羞成怒,寻思着怎么报复一下田氏父子。

    他突然眼前一亮,皱眉思忖一下后,便用牙齿咬破舌尖提振精神,用力地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发出“嗖,嗖”的声响。

    这是由于出枪的速度极快,如同急风骤雨般快捷,普通士兵根本看不见铁枪的枪尖,只看到黑色枪息在他们眼前飘过,接着便是无尽的黑暗。

    铁枪的枪尖在张飞手中上下左右的迅速飞刺,如同风车一样形成一个圆圈向外飞速旋转,圆圈扩散所到之处,倒下一个个田府的家兵。

第62章弄巧成拙亡命逃

    田府的家兵们只看到红缨颤抖,不知不觉间便丧命于张飞的铁枪之下,这让田成在院墙上看得如醉如痴,心中不禁在暗自惊叹:“好枪法,真是难得一见的好枪法!”

    他一边把枪法招式牢记在心中,一边全神贯注地用双手比划着模仿,大有与此等枪法绝招相见恨晚的感慨之意。

    当他听到众家兵齐声大呼:“少主多加小心”时,还未从迷醉于枪法中回味过来,正在惊愣呆滞之中犹不能自拔。

    田成只听得一阵巨烈的疾风扑面而来,自己脑海中刚刚呈现出要尽快闪躲一下的念头,胸口就如同被大锤重重砸击了一下。

    胸囗有像一根火热铁棍串过的感觉传来,火辣辣热乎乎且巨痛无比。

    田成低头仔细一看,张飞手中的那根铁枪已经穿过自己的胸膛,如同串蛤蟆似的,把田成钉在身后不远处的墙壁上。

    鲜血顺着墙体向下面流淌着,在火把照耀之下分外诡异与妖娆,在墙底慢慢的汇成一串鲜血小水洼。

    田成忽然想起自己年幼时,只是为了好玩或者是为了满足杀戮的邪念,他曾让田府家丁们把一些蛤蟆用木棍串在一起,又残忍的钉在地上为他取乐。

    想必那时的它们也和现在的自己一样的想法,一阵巨风刮过,木棍猛烈刺入胸膛,那灼热火辣的感觉,就像、然后是、

    田成忽然觉得一阵巨疼传来,打断了他的臆想,然后一股无与伦比的疼痛传遍全身。

    他也和幼年时看到的串蛤蟆一样,胡乱挣扎着踢蹬几下手脚,便失去知觉就此离开了人世间。

    张飞投掷出手中的铁枪,看到果不负自己祈盼,一枪串杀了田成,稍稍消解了他对田氏父子的怨恨。

    乘着田府家兵们惊慌失措之际,他对唯一生存下来的亲卫稍一示意,那名亲卫便乘假刘备挥起屠刀,斩下假刘备的首级。

    他好像与刘备有血海深仇一般,用力在首级的脸面上砍了几刀,又将尸体的双手双脚砍断,还在尸身上乱剁了几刀,使得尸体血肉模糊,难以辨认真假。

    他用右手提着血肉淋漓的′假刘备’首级,大声叫嚷着向众人炫耀领功:“我已经斩杀刘备,我要向田县尉请功领赏,我要向田县尉请功领赏。”

    张飞如同发了疯似的老虎一样,赤红着脸膛向那名亲卫扑去,完全不理会众家兵的拦阻,一枪将那名亲卫贯胸刺死。

    他心中却在暗暗祷告:′兄弟,别难过,老张用不了多久,就下去找你们去啦,今后咱们还是好战友好同袍。’

    张飞如同疯狂一般向田府众家兵挥舞着长枪,所到之处尽是死尸枕籍,迸发出自己残存的一丝力量,为自己的大哥已死假像做完最后一场戏。

    这时墙头上忽然响起一声怒吼:“放箭、放箭,将这些无用的蠢才和那张飞逆贼一齐射杀,一齐射杀。快快放箭,否则我要你们的性命,和我那苦命的成儿陪葬。”

    众家兵看着家主一脸悲痛欲绝且疯狂的模样,一个个搭弓引箭射向府门外还在拼命厮杀的张飞等人,哪里还顾忌是否会误伤自己人?

    其实此时的张飞已是强弩之末,毒素早已蔓延开来,只有头脑还算稍微清醒些,手脚都已经快不听自己使唤。

    伴随着田光的疯狂叫喊声,一支支黑白相间的羽箭腾空而起,纷纷射向张飞等人,张飞尤其是重点照顾对象,一支支箭枝都射在他的身上。

    张飞留存与世的最后一个念头便是:′希望大哥能听从我的建议,潜伏起来保有一条性命,以图日后东山再起。如若大哥不听从此建议,我和众兄弟们的鲜血恐怕要白流啦。’

    从濮阳县南门内绕行到西城的队伍中,有一个人大晚上戴着斗笠,跟随着众人向城外飞奔,沿途不说一言一语。

    当跑到城门外官道上,他看到旁边有一处大树林子,便弯腰向树林跑去,看样子似乎内急,想要就地解决。

    一名田府家兵头目手中举着火把来到他的身后,气恼得一脚踹向此人的屁股,将他踢倒在地,头上的斗笠也滑落下来。

    家丁头目犹自不解气,囗中还不干不净的怒骂着:“他娘的懒驴上套屎尿多,这个时候还敢偷奸耍滑,就是撒在裤裆中,也给我一溜小跑到关羽的大营。”

    那被踢之人还是一言不发,爬起来从地上拾起掉落的斗笠,正要戴在自己的头上,被那名气恼的家兵头目一把又打落与地。

    家兵头目还有些恼羞成怒的大声怒骂:“你他娘的有病啊,大晚上戴什么斗笠,真他娘的有、啊!你是大耳贼刘备。”

    他神情激动的大喊大叫着,好象富贵官职已唾手可得:“来人啊,大耳贼刘备没有死,黄金千两,濮阳县尉之职都是我的呃、呃”

    那戴斗笠之人早已拔出腰间的佩剑,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家兵头目的胸膛,又用力使劲一搅,才抽出宝剑调头向树林飞奔而去。

    此人正是刘备刘玄德,他被张飞投掷到南面的房顶上,虽受了点皮肉之苦的轻伤,但幸喜无有大碍。

    刘备镇定下来之后,立刻逃离刚才的住处,东拐西奔来到偏远一些的院落,然后爬进院墙,将这家所有人都杀死扔在一个房屋内,以保障他绝对的人身安全。

    他侧耳闻听城中时不时隐约传来的喊杀声,心中越发的忐忑不安,越来越觉得此处过于危险,一旦田光下令封城搜捕自己,那不是自投罗网束手就擒吗?

    他思忖一阵后,决定还是乘乱逃出濮阳县城,要么与城南外的关羽等人汇合在一起,最起码有了自保之力?要么迅速逃离濮阳县境内,以后再与两个兄弟取得联系?

    这也怪当初事态太危急,张飞没有详细和刘备叙说,他要施展用人假扮刘备的“诈死脱身”之计,促使刘备心中无底,更是心急如焚的想要迅速逃离濮阳县城。

    刘备在逃走的途中,无意中听到田府家兵商议着要绕行到西城门,然后转到南城门外攻打关羽的大营。

    刘备于是心生一计,戴上斗笠遮住他那异于常人的相貌,跟随着零零散散的增援田府家兵离开西城门。

    当增援的田府家兵们纷纷议论着张飞和关羽都已死亡的消息,时而还对关张的勇武气概和悍不畏死的精神感慨不已,还有家主田光下令尽屠南门外大营内所有中泄药的三千刘备军将士。

    这些消息打击的刘备有些心神恍惚不安,惊慌之下才做出内急不堪,想以此事离开田府家兵队伍的举动,接着又被家兵头目道破他的行踪。

    看到刘备向前飞奔急于逃命的样子,田府家兵们立刻判断出此人必是大耳贼刘备无疑。

    想到家主田光许下的重赏,他们哪里还有心思去南大营围歼那三千刘备军中毒士兵,纷纷从后面追击刘备。

    这些家兵们之中也有头脑灵醒者,知道刘关张一向骁勇善战,想依靠武力活擒刘备无异于登天。

    他们边跑边搭弓引箭,向刘备飞奔处射击,这样很快吸引得其它家兵纷纷效仿,都用弓弩远程向刘备射击。

    有些没有弓弩的家兵,索性把手中的短枪或长枪投掷抛出,给飞奔逃命地刘备带来极大的生命威胁。

    刘备只觉得后背上如同像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似的,时不时地就被弓弩的箭枝射中,好在有内甲贴身保护,没有伤及到自身的要害之处。

    也好在那些投掷长短枪的家兵中,没有特别武功稍高的人,投掷的长短枪都没有命中刘备,否则他早已饮恨于此处。

    刘备跑着跑着进入一片草丛之中,春季的草丛还不太茂盛,丝毫阻挡不住刘备的去路。

    却让追赶的田府家兵们不能聚在一起射击,变相的给刘备争取了时间,也减少了受伤的机率。

    等到刘备不管不顾的狂奔出那片草地,已远远的将田府家兵抛在后面,前面就是广袤的森林,看来生机有望了。

    他又狂奔出不知多少路程,也不知跑了多少时间,直到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刘备才慢慢步行一阵子,一直坚持到快要精疲力尽,他才慢慢爬上一颗大树的枝杈,瘫坐在上面大囗喘息着。

    汉时的环境保护得极好,粗大的树木比比皆是,也有树杈离地面极近的树木,一个成年人蹲在树杈里面,也能遮人耳目,算是一个极为不错的躲避仇敌追杀之极佳场所。

    已经到达了自己的极限,刘备只能听从老天的安排,反正自己努力争取过,至于落个什么最终结果,只能听之任之。

    等到刘备听不到有任何动静后,他才挣扎着拔出插在背后内甲上的羽箭,又忍着疼痛脱下内甲观看中箭情况。

    好在内甲质量上优,虽然插着不少箭枝,但大多数没有射透,只有十几只箭枝穿过内甲,箭尖上有不少的血迹,受了些轻伤。

    现在刘备没有时间和精力处理背后的伤势,他又不懂得医理,无法采药治疗,只好用布片捆绑住伤口。

    裹上布条后再穿内甲已是极为臃肿,内甲又被射得尽是窟窿眼,刘备便顺手将内甲抛到树杈上,一头倒在树杈里暂时休息片刻。

第63章尔虞我诈各显其能(一)

    现在刘备已是疲惫如死,一动也不想动,又思及关张两位贤弟命丧濮阳县城,禁不住心痛的如同刀绞。

    他又不敢放声痛哭祭奠二位贤弟,只能默默低泣,心神哀伤及幸免于难的双方交织之下,刘备慢慢的昏厥过去。

    田府家兵们没有搜到刘备的踪迹,只好留下几十个人继续搜寻,其他人则去剿杀南城外大营中的刘备军中毒将士。

    那四十多个暗哨和十几个已止住腹泻的亲卫们,看到濮阳县城内又燃起一场熊熊大火,城中也如同炸了锅似的喊叫声连天,心知战事对己方极为不利。

    好在十几个亲卫渐渐恢复些体力,能够勉强帮助他们照顾其他将士,便抽出七八个暗哨作为斥候侦查城内的情况。

    不久之后有两个暗哨气喘吁吁前来报信:“大家伙快各自逃生吧,主公和关张两位将军都已命丧濮阳县城内,那几个弟兄正在设法拖延敌军,咱们快带着兄弟们逃命要紧。”

    之后便从远方隐约传来喊杀声,不过瞬息即逝,又有大批火把照耀着慢慢逼向大营,看来必是田府家兵无疑。

    执意留在大营内死忠于刘备的二千余将士们这次也死心了,为首的几员将领对手下士兵们说道:“大家伙快点逃吧,敌军转眼即至,大家各自逃命去吧,等恢复体力再说吧。”

    值此生死关头,纵使双腿酸软手臂无力,也只能勉强支撑着逃出大营,然后四散逃走。

    谁也没有体力或者想着带着兵器逃走,唯有弓弩手不舍得放弃得心应手的武器,带着一些箭枝撒腿便跑。

    前来剿灭刘备军的田府家兵们岂肯放过他们,在后面紧追不舍,遇到体力较弱的刘备军将士挥舞着武器便砍,即便主动投降者也照杀不赦。

    逃跑的刘备军精兵们如同软脚虾似的无力逃走,只能任由田府家兵们屠杀,一时之间凄厉的惨呼声不绝于耳,让人不忍直视。

    那近六十名暗哨和恢复体力的亲卫们实在看不下去,他们集聚在一起,用弓弩对田府家兵实行远程打击。

    给予田府家兵不小的伤亡,才扼制住田府家兵的凶焰,慢慢的不再那么残暴屠杀,让刘备军将士们四散逃入周边的树林荒草丛中,保留下不少的将士性命。

    直至第二天中午,刘备军将士们陆续集聚到六七百人,而且大多数没有兵器,至于其他生存者也不知道散落到何处,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他们。

    这六七百人也有几个基层将领,又大多数是昨天夜里奋起反击的暗哨和亲卫们,很快获得大家伙的真心拥护。

    既然刘关张已全部被田光暗害,他们自然要另寻出路,否则一旦被田府家兵们搜寻包围起来,近七百人一无粮草二无武器三无主公可依,岂不是任由对方屠戮。

    几个基层将领凑在一起商议今后的去处,大多数人提议返回青州去投奔东莱郡的程昱。

    因为之前他们听过徐和的部将们曾说过要全军投奔程昱,还说他们的渠帅徐和很看好程昱。

    听说程昱是幽州牧征北将军刘政的属下,天下间有几人敢去捋刘政的虎须,应该是他们最佳的投奔对象。

    六七百人可是一股不小的势力,虽然大多数人手执棍棒,也吓得沿途豪强们借给他们粮食,也算顺利地回转到青州地界。

    此时青州黄巾军渠帅张饶与徐和全部战败身死的消息传来,这些人更加没有了选择,便投奔程昱治下当了东莱郡的郡兵。

    后来又陆续回来几百人,程昱见他们都是军中精锐之士,特交与廖化辖制,后见其部队作战勇敢,又赐名为“青州二军”。

    青州二军后来成为青州军中的精锐之师,跟随着程昱、廖化、刘源等人立下赫赫战功。

    刘安是兖州刺史部东郡博平县城外一偏僻山村的村民,自幼父母娇惯成性,不务正业游手好闲。

    他年纪稍长些便跟随着本地的一帮大侠厮混在一起,汉时的所谓大侠,可不是后世的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类除暴安良保卫家国之人,而是打架斗殴胡作非为的地痞流氓。

    当然其中也有极为侠义之辈,为朋友不惜两胁插刀出手相助之人,刘政手下极受重用的徐庶就曾做过大侠。

    刘安家中只有一个和他结婚多年的妻子,没有生育一子半女,还整天受到刘安的呵斥毒打,日子过得贫困不堪。

    其实两年前刘安家的生活,在汉代也算是普通的平民之家,有几亩良田和十几亩薄田。

    他的父母在世时留给他不少的积蓄,隔三差五的能吃顿肉菜,比忍饥挨饿的贫民还强上一筹,算得上是温饱生活。

    可是刘安不满足于现状,结交了一些狐朋狗友,又沾染上赌博的恶习,每天在博平县内花天酒地,一心过上奢糜生活,将家产败得精光,也将年迈的爹娘气死。

    刘安却不思悔改,一心一意沉溺在其中无法自拔,对妻子的劝说置于脑后,有时候还会对妻子拳打脚踢,骂她是不下蛋的母鸡。

    妻子念在汉时的规矩对此忍气吞声,却让刘安更加变本加厉,稍有些钱财便去博平城玩乐,致使家里越发贫困,今天他已身无分文,只好打道回家拿妻子撒气。

    刘安双眼盯视着城门囗张贴的布告上之人,这个人长得很奇怪,好象他以前在猎户家看到的大猴子,双耳垂肩,手长过膝,唇似丹朱,脸色白皙。

    这样相貌特殊的人还不好抓吗?怎么田郡守竟然重金悬赏,抓获或杀死刘备者,任命为濮阳县尉,而且还赏赐黄金千两。

    是黄金千两,可不是赏千金,千金即是一千枚汉制铜钱,赏黄金千两,则是一千两黄金,是名符其实的一笔大财富啊!

    若是能够抓捕住刘备,就能一举登天啊!想想都让人心潮澎湃,向往不已。

    摸摸空瘪瘪的口袋中一无所有,刘安悻悻的停止意淫的想法,他现在一贫如洗,这个博平县城是呆不下去了,还是回家去诈一诈死婆娘,看看能否再谋取些财物。

    刘安一路上游荡着往家中走去,中途还偷窃一点食物,勉强填饱了他饥饿难耐的肚子。

    夕阳西下的碧蓝天空中一尘不染,绚烂的晚覆映照在天空,分外的绚丽美观。

    刘安对此美景视若无睹,现在的他还要翻过眼前的这座山,才能回到自己的家乡。

    他喃喃的自言自语着:“他娘的,看样子老天要下大雨啊?还是快点走吧,免得被大雨淋得发病,那可是要了老子的性命。”

    他丝毫没有觉察到路旁草丛中有人想伏击自己,只是听刘安的喃喃自语后,才断然放下了手中的宝剑,让刘安侥幸活了下来。

    刘安在山脚下略微休息了片刻,准备一鼓作气翻过山去,这只是一座土山,没有什么大的野兽,平时有些野兔、野鸡、野羊等之类动物出没,倒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这时从后面来了一人,头戴竹笠,身上穿一袭破旧但质地上佳的衣衫,腰间还佩有一柄宝剑,看样子是到处游学的士子。

    那人慢慢的走近过来,好象身体有些不适,还时不时的咳嗽数声,看样子是患了伤寒疾病。

    此人见到刘安回头观看,便恭谨的施礼问好:“请问这位兄台,此处是何地?又归什么郡国管辖?某准备去豫州投亲访友,向哪个方向行走?敬请兄台指点一二。”

    刘安听他一嘴官话,举止倒像个读书文人,不敢故意怠慢对方,忙躬身回礼,眼光一瞥见那人的面容,不由得心中一阵暗自感叹:′老天爷真佑护我呀,好运道,看来某刘安真的要腾飞发达啦!’

    那人脸色苍白,一幅病恹恹的模样,长相很显眼,手长耳垂大,正是被东郡太守田光下令缉捕的大猴子刘备刘玄德。

    刘备自逃脱之后,不敢进城镇村庄,只在山中野地间露宿,一路上风雨交加,宿无定处。

    再加上背上的伤口无法包扎上药,逐渐身体越来越虚弱,时常发热打寒颤。

    他又不通医理,只好勉强硬撑着,身后或沿途都有各县郡兵围追堵截,还有不少平民百姓贪图重赏,也帮助官府捉拿刘备。

    致使刘备无法潜进村庄集镇,也无法在官道行走,更无法寻医问诊治疗疾病,一拖再拖让他虚弱得和平常青壮一般无二,更加不敢去繁华点的村镇。

    为了躲避官府和民众的追缉,他只能露宿在野外,才一路潜行至此处。

    刚才他看到刘安一个人行走在山道上,又前后无人且日落西山,便想从草丛中一跃而起结果掉刘安的性命,夺得些财物。

    可刘安喃喃自言自话着天要下雨,刘备便又改变心意,又看到刘安一身破衣烂衫,看样子也不会带多少钱财,想必也是贫困潦倒之人。

    刘备便心生先跟此人套话,看看能否打动此人?设法混几顿饱饭,谅他一个穷乡僻野之人,不会知道田光下令重金悬赏自己之事。

    否则这样颠沛流离下去,自己不被田光等人捉去,也会丧身于山中猛兽的口中,或者病死于荒郊野外之处。

    刘安尽量控制住自己狂喜的情绪,以免出现异样表情吓跑刘备,以至于功败垂成,这可是自己今后享受荣华富贵的好机会,可不能惊吓跑大耳贼。

    同时他心中也在暗自寻思着:′听闻这大耳贼是员战场悍将,又身佩宝剑,岂是自己一个普通农户子弟单独对付的?且设法诓骗住他,引诱刘备到自己的家中住宿,再想办法下手对付此人。’

第64章尔虞我诈各显其能(二)

    刘安抬起头微微一笑,一副农家汉子憨厚诚实的模样,拱手回应着:“君莫非是迷路了?这里是兖州刺史部东郡博平县城的最南方,翻过这座山便是某居住的刘家庄。”

    刘备装作后悔不已的抚掌叹息:“哎哟,我怎么来到此处?走了半个多月还没离开东郡境内。请问这位兄台这条路可通往豫州,我有要事前去豫州境内。”

    刘安用手一指前面的土山,对刘备惋惜的说道:“到了刘家庄向南走便是深山老林,里面有很多猛兽难以通过。”

    “君要去豫州境内,请往回走进入博平县城,从东城门走官道直通豫州,听说那里土地平坦没有森林,虽路途遥远却一路平安,君请往回走吧。”

    刘安又装作热心肠似的劝说刘备:“君可能在夜半时分能够到达清河镇,那里有客栈饭馆,我便是去清河镇走亲戚才回来。”

    “噢,天色已晚,老妻在家中等候我回家,否则她一个人呆在村外家中,我可实在放心不下,就此与君告辞。”

    刘安装作心急回家的模样,向刘备施礼告辞,抬腿欲爬山而去,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刘备可能有求于自己,否则不会轻易出来,让自己看到他的形踪。

    刘备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装作恍然大悟般睁眼说瞎话:“噢,贵庄叫做刘家庄,应该姓刘者不少吧。某姓刘名玄字德然,是并州刺史部上党郡人氏,是前来豫州求学访友。”

    “不想中途迷路走进山林来到此处,以至于衣衫破旧身患小恙,衣食无有着落。某便跟随着兄台去刘家庄找寻个亲族吃顿热饭,待病体康愈后再去豫州也不迟。”

    刘安也装作吃惊的模样,重新施礼致谦:“哎哟,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啊,某也姓刘,单名安,因家贫未取表字,家中只有老妻一人,独自居住在刘家庄村北面。”

    “不如兄台跟随我到家中暂居几天,待雨过天晴之后,再离开刘家庄回转博平县城。噢,我观看天色想必不久后会下大雨,咱们一同翻过山到家中暂居可好?”

    刘备正巴不得他这样说,当即满囗答应下来,刘安也想引刘备入瓮中计,邀约得口气很真诚,二人一拍即合,互相称兄道弟极为亲热,一同翻过山来到刘安的家中。

    刘安的父母在世时家中过得不错,为刘安在村北头盖了一栋分前后院的住处,只是离原来的村子稍远一些。

    再加上刘安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没有钱用时便进村偷鸡摸狗,又结交一批所谓的大侠,村中也无人与他交往,倒也清静自在。

    刘备一看到这种情况,当即欣喜万分,自己在此处住上几天将养好身体,离开时索性斩杀掉刘安夫妇,来无踪去无影,定能保守住自己的秘密。

    刘安这次进城游玩数天,把患病的妻子一个人丢在家中不管不问,刘妻的病情越发严重,已经不能自己照顾自己,接近两天没进水米,已是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

    她听到院门被人打开,还传来自家丈夫一反常态的谦让声,像是陪伴着什么人去了前面的客房。

    刘妻如今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分毫,只能眼晴睁的极大,侧耳倾听丈夫和来客寒喧客套,看样子对客人很热情也很客气。

    不久之后便听到后院门一响,可能是丈夫向后院卧室走来,嘴中还喃喃咒骂着:“这个懒婆娘真是欠打,客人登门也不知道烧水烹茶,真是成何体统。”

    话语声越来越近,果真是丈夫刘安那副凶神恶煞般的面容,很快便映照在刘妻的眼前,让她有些害怕不已,又期待他能关爱自己一番,毕竟自己身患重病不能起身。

    刘安看到妻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口中也不发一言一语,只是呆呆地望着自己,目光中有些惶恐不安又有些期许之色。

    刘安误以为妻子与他呕气不愿起床,不由的勃然大怒,伸手便要殴打妻子,却念及随他而来的刘备在前院客厅内,一旦惊动刘备有些得不偿失。

    他强自忍住怒火来到床前,看到妻子的脸色通红似血,便伸手一摸妻子的额头,如同烧红的铁块一般那么火热烫手。

    刘安心知有异,下意识的张嘴问了几声,看到妻子张张嘴却说不出话,他便要起身去叫村子里略懂些医术的本家三叔,前来为妻子治病。

    可转念一想,自己若能擒拿住或者杀死刘备,将来能做濮阳县尉,还能得到千两黄金,既然能当官发财,还要这黄脸婆干什么?

    刘安一脸嫌弃的收回手掌,鄙夷地低声咒骂刘妻:“你就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早死早托生吧,免得损折了某的好运气。”,说完便径直去灶间为刘备准备吃食。

    刘安的妻子看到丈夫不管不顾自己的病情,还一脸嫌弃的咒骂自己,最后索性转身离去。

    她满眼的期盼之色和生命的最后一丝火光,登时荡然无存,眼睛圆睁着怒瞪着刘安离去的背影,不久之后便离开这个令她悲伤又痛恨的无情世界。

    刘安在灶间只寻得一点粗糙面粉,勉强能够做几个饼子,家中已没有任何吃食,更别提做些肉食。

    若平常时刻他可能去山中布设的陷阱去看一看,也许还能捕到野兔或野鸡之类的动物,但现在刘备正坐在客房等待吃饭。

    再说自己突然离开家,也许会引起刘备的疑心和猜忌,若他提前跑掉,自己岂不是白欢喜一场。

    若就只有这几个粗面饼子充饥,恐怕也难留住饥饿难忍的刘备?他要坚决离开这里,刘安想凭借武力强留下刘备,也是千难万难。

    刘安寻思了许久,最后一咬牙心生恶念,手持着破旧的菜刀来到后院,他要斩杀病重的妻子,取其肉为刘备做锅肉食。

    可当他来到卧室时,发现妻子死去多时,他没有丝毫的悲伤难过,反而一脸欣喜之色,残忍地说了一声:“蠢婆娘还算有些用处,死后也能助我一臂之力。”

    刘备在客房中焦急的等待着饭菜,现在他饥肠辘辘,又身患疾病,身体虚弱至极,若不然他也不会来到刘安家,实在是有些饥不择食。

    这时外面果真雷声隆隆,还时不时地闪烁着明亮的闪电,不久之后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刘备不由得暗自庆幸自己来到刘安的家中,否则在野外再淋上一场大雨,恐怕要丧命于此处,连个收尸人都找不到。

    不久之后,刘安端着熟饼子,又用大盆盛来一些肉汤,然后向刘备羞愧的一笑,惭愧的说道:“贤弟,兄长的家中十分贫寒,只好怠慢贤弟啦,贤弟劳累一天饥肠辘辘,请进食。”

    刘安拿起一个粗面饼子,又盛了一碗肉汤,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还敬奉“食不言,寝不语”的礼仪,没有再礼让和多套交情。

    刘备见他吃得香甜,吃后又亳无症状发生,略微谦让几句,大口大口的吃起饭来。

    刘安吃了一些饭菜后,便停箸不吃,向刘备告一声罪,走进后院佯装去照顾生病的老妻,刘备也不怀疑他另有所图,任由刘安告辞离开。

    刘安来到卧室,将妻子的尸体埋葬在后院泥土中,虽然淋得浑身湿透,像个落汤鸡似的簌簌发抖,他却不曾后悔这么做。

    刘安收拾完卧室中的泥垢,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即便他再对妻子冷漠无情,连她的死活都漠不关心,但让他和死去的妻子同屋居住,也超过他难以接受的范畴。

    刘备一整夜都在防范着刘安,却始终没见到刘安有任何动静,便放下心来,在绵绵不绝的细雨中沉沉进入梦乡。

    等到刘备一觉醒来时,雨势小了一些,他的肚腹隐隐咕噜咕噜响,又有些饥饿感,看样子早已过了中午。

    刘备慌忙起身洗漱,叫了几声刘安,却不见有人回应,他正在担心刘安是不是向官府告密?想要再次潜逃远遁。

    这时刘安家的院门被人推开,刘安身穿蓑衣,头戴着斗苙,浑身湿漉漉,脚下的草鞋也早已脱掉,赤裸着的双脚上满是泥巴。

    刘安的右手提着两只活着的肥胖野兔,左手提着一捆用鲜草捆扎着的不知名野菜,用屁股拱开虚掩着的院门。

    刘安看到刘备站在客房门前,憨厚的微微一笑,显摆的举起右手中的肥兔,向刘备炫耀着自己的战利品。

    “贤弟真是好囗福,我今日早早起床去察看之前布下的陷阱,竟然发现捕捉到两只肥野兔,正好用来款待贤弟。”

    刘备望着满脸憨厚且充满诚意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暗自惭愧不已,暗自埋怨自己太过于多疑,于是不好意思的施礼致谢:“如此多加劳累兄长,弟多谢兄长。”

    刘安好象没有察觉什么似的,又是一阵憨厚的开怀大笑,对刘备回应一句:“贤弟耐心等待一下,我去为你家嫂嫂喂吃些汤药,一会儿再杀兔烹饪。”

    他好象有些过意不去,又向刘备致歉:“只是要委屈贤弟再忍饥数刻,山野之家没有过多粮米,让贤弟跟着受罪啦。”

第65章尔虞我诈各显其能(三)

    刘安又是忙活着宰杀野兔,又是忙活着烧锅烹煮,野兔肉又不太好煮烂,一直忙活到天色昏暗才做好饭菜。

    汉时实行一天两食制,贫寒人家有时候只吃一顿饭也不稀奇,刘备对此没有产生任何怀疑,一直在客房中独坐沉思。

    刘备在房中望着外面绵绵不绝的小雨,苦苦思索着自己将来的去处,现在关羽和张飞已亡,简雍也想必凶多吉少。

    六千精锐之师已经荡然无存,自己打拚半生的基业一朝之间尽被田光全部毁灭。

    刘备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何时得罪过田光,让此人对自己猝下如此毒手,简直是不可理喻之人。

    田光现在也正深深陷入懊悔自责之中,道君已借刘政使君之心警示过自己,曹操、刘备、吕布是自己一生中的三大尅星。

    可自己依然让刘备逃脱生天,致使天谴降罚在成儿身上,都是自己没有贯彻道君的警示之语,才酿成今日这般命运。

    现在田光一心想抓住刘备,不,是一定要立刻杀死刘备,这样才能让田光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他利用刘备遗留下的兖州刺史印绶,依模依样刨制出他的东郡太守官职,向其他十五个县令发号施令,让各县的县令全力捉拿刘备。

    并公开许诺承认各县的县令予以自治,每年只交一成赋税,其他全属各县的县令作为县中公款自由支配。

    这样以来田光很快获得东郡治下各县令们的认可,纷纷同意悬赏重金抓捕刘备,还让小吏们在城门口大声诵读悬赏告示,致使刘备在逃亡途中日益艰难。

    一直到黄昏时分,刘安才把饭菜做好,又佯装给后院的妻子送去一碗野兔肉汤,然后他陪伴着刘备一块儿吃饭。

    刘备见状也放下心事和戒备,和刘安有说有笑的一起吃饭,但刘安似乎很在意妻子的病情,佯装欢笑逢迎着,连晚饭也吃得极少,几乎比刘备少吃三分之二。

    夜幕慢慢降临下来,连绵不绝的小雨逐渐停止不下,农家贫困之人哪里有闲钱点灯谈话叙旧。

    刘安收拾好饭筷瓦罐,便和刘备互道晚安回房歇息,只不过刘安的嘴角暗含着一丝诡异地微笑,冷酷且阴森至极。

    刘备回到房间脱下外衣,躺在床榻上思虑着以后的出路,突然感觉到莫名的困倦乏力,双手和双脚似乎已失去知觉,脑子也变得昏沉浑浊起来。

    双眼皮也直打架,想就此呼呼大睡,他不由得大吃一惊,想要努力挣扎着站起身来,却始终有心无力,接着便进入甜蜜的昏睡中,嘴角还流出涎水连连。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刘备被一阵巨痛惊醒过来,他睁开眼睛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啊”的一声痛叫出声。

    原来此时天早已放晴,一轮明晃晃的月亮,挂在黑乎乎的夜空中,月光透射进窗棂,让人能够依稀看清近在咫尺之间的人和物。

    刘备突然看到平常憨厚纯朴的刘安,如今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正如同凶神恶煞般挥舞着旧菜刀,斩向自己的颈部。

    可能是刘安初次干这种杀人的活计,心情激荡又有些惶恐不安,才双手颤抖的闭着眼睛径直砍下去。

    再加上他手中的菜刀又破又钝,一击之下正好砍在刘备的下巴上,把昏迷不醒的刘备惊醒过来。

    等到刘安察觉出事情有些不对头,睁开双眼伸出左手抓住刘备的头发,右手用力的挥舞着菜刀,又一次凶狠狠地砍向刘备的颈部。

    嘴中还嚣张的叫嚷着:“刘备刘玄德,谢谢你自投罗网,给刘某送来一份不菲的厚礼,这可是濮阳县尉和千两黄金,能让刘某这辈子的梦想终于成为现实。”

    他正得意洋洋的叫嚣着,突然之间由大笑转为愤怒哀号:“哈哈哈哈,哎哟、你他娘的是狗呀?快松开囗,否则哎哟,爷和你拚了,砍死你,砍死你这个王八蛋,砍死你,砍、砍死你、”

    原来刘备虽不知如何中了刘安的暗算,却知道一直让刘安疯狂砍下去,自己今晚必无幸存的希望。

    刘安的菜刀虽又钝又烂,而且锈迹斑斑,砍了几刀都被刘备挣扎着躲过颈部要害之处。

    只砍伤了他的头部肌肉,可长此以往砍下去,刘备必死无疑,如此生死危急时刻,刘备立起与刘安同归于尽之意。

    当刘安又一次低下头瞄准刘备的咽喉砍下去时,刘备突然向上一探头,用牙齿咬住刘安的颈部肌肉不放囗,任凭刘安如何拉扯他的长发,刘备都忍住巨烈的疼痛死不松嘴。

    刘安痛的大叫一声,用力将上身抬起来坐在刘备的身上,可刘备也顺势跟着抬起上身,嘴巴大张着,牙齿已咬到刘安的咽喉部位。

    刘安受此重创之下,右手挥舞着菜刀,砍向刘备尚未痊愈的伤口上,而且一直不停歇,漫无目标的狠砍狠剁,也狠毒的一直不松手乱砍下去。

    刘安毕竟是平常农家子弟,从小又极受父母的溺爱,没有吃过什么苦,沒有遭过什么难,也没有受到过特別大的伤害,更没有忍受过非人的疼痛。

    当刘备咬断他的颈部动脉时,刘安痛得猛一哆嗦,手中的菜刀划过一个完美的曲线,从窗户中直接飞出,也不知道究竟落于何处?

    刘安自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很快取得刘备对他的信任,又在烹煮野兔时,增加了当地山中特有的一种药草。

    此药草有麻醉动物的作用,当地人平时采集此药草浸泡箭枝,能够轻易捕猎到山中动物,也能内服起到麻醉作用。

    刘安等到野兔炖熟后,才把此药草当作野菜放入,他又以心忧老妻病情严重为由,故意少吃了许多野兔肉,比刘备苏醒的时间早了许多。

    可惜人谋划再周密,也会百密有一疏,刘备咬住刘安的咽喉不放,让他在占居完全优势下,打了一场同归于尽的败局。

    两个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挣扎搏斗着,鲜血也跟随着迸溅四散,不多时二人都停止了呼吸,互相搂抱着死在床榻上。

    两人的身体上空各自飘浮起一颗黯淡光芒的小圆球,两个小圆球还好象有仇似的互相争斗着。

    这时从远处漂浮过来一颗稍大一些,且光亮夺目的圆球,而且速度极其快速,不多时便来到两颗小圆球旁边。

    大圆球飞快的漂浮过来,不由分说便各自咬下两颗小圆球一大块黯淡的光芒,尚有些意犹未尽,还想吞噬下两颗小圆球。

    远处有黑白两道光芒飞速奔来,大圆球好似极有灵智一样,立刻飘浮着离开此处,径直向偏南方飞去。

    黑白两道光芒来到两个小圆球处,黑色光芒处挥出一根招魂幡,将两个小圆球光芒径直吸纳过去。

    然后闷声闷气的向白色光芒说道:“白兄,王某那厮到处在这平行空间啃食魂魄,会不会造成更大的危害,咱们又不能常停留此地,又当如何是好?”

    白色光芒言语慵懒的回应道:“没什么大事情,咱们今晚紧追他不放,到天色大亮时看那厮怎么办?快办完事尽快离开这平行空间,老嫂子可思念咱甚久,真的好想她呀!”

    黑色光芒冷冷的怒哼一声:“哼,别提那贱人好不好?兄长你常年与她交往,以后会出大乱子的,唉不提此事,咱们快些追杀小贼要紧。”

    王某的魂魄飞快的向前漂浮着,它深知一旦被黑白无常抓到,一定会魂飞魄散,从此再无重生之日,当即向前急速漂浮。

    当东方朝阳欲出雄鸡报晓之时,又看到黑白光芒紧追不舍,值此危难关头,它也顾不得多加思忖,便一头扎进旁边军帐中一员醉酒昏死过去的将军脑海中,自此隐忍不出。

    黑白无常追赶过来却对它束手无策,因为醉酒者的身份太过于强大,有王候甚至立国之福缘,只得气哼哼转身离去。

    白无常还大声怒骂着:“这个王某就是个混蛋,也蠢笨到家啦。人家未死它便心急附体,必将魂飞魄散。”

    刘安一连两个多月没有在博平县城出没,他的狐朋狗友极为想念他,便相约一起到刘家探望刘安。

    当他们刚刚进入刘家前院时,便闻到一股子奇臭无比的味道,中人欲呕气味薰天,让他们个个都用衣衫遮挡住口鼻。

    几个顺着臭味进入刘家客房观看之人,都在大声喊叫之后,猛的蹲在地上大囗呕吐起来,差点儿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等到众人进去一看,只见床榻上有两个依稀像人的物体互相搂抱着躺在床上,尸体明显已腐烂不堪,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场面却十分暧昧不明,有些不堪入目,根据其中一人的衣物判断出是刘安无疑,另一人也根据扔在床侧的衣物判断出是男子无疑,这两个死者都应该是成年男子啊。

    “哎哟,没想到刘安老哥还好这一口,以前怎么没听说过?怪不得刘大嫂一直没有生育过?真不知道刘安他到底怎么想的?”

    一位地痞流里流气的揶揄着死去的刘安,还不忘为刘安的妻子打抱不平,看起来平时应该与刘安闹过一些小矛盾,在刘安死后还出言调侃他。

第66章性情突变的袁术广招良才(一)

    自从黄巾大起义以来,一直打斗战乱不断,乱世中苟存下来的人根本不畏惧死尸,而这些′大侠′们时常翻拣死人衣物,发些死人财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那名地痞说完便顺手拿过床上刘备的外衣,仔细的摸索搜捡着,突然他从衣物中拿出一块金灿灿的方形之物,应该是有官职身份之人的印绶无疑。

    那地痞之前曾经开蒙读过书,拿起官印仔细观看揣摩,结果连蒙带猜出来,应该是“东郡太守刘备印”无疑,又看到刘备生前的佩剑。

    他当即向同伴们大呼小叫着:“各位兄台,咱们要发大财啦。来两个人去县里报官,就说咱们已找到罪犯刘备的下落,还缴获他的印绶和宝剑。”

    消息很快传到田光处,他不顾及路程遥远,亲自赶来查验,当看到印绶和宝剑时,他才如释重负的长出一囗气,自己的命中尅星终于死去二人,只剩下一个吕布吕奉先。

    田光当即应诺授予那名地痞为濮阳县尉,一千两黄金尽数赏赐与他,此人倒也讲义气,不仅将金子分给众兄弟一些,还带着他们走马上任,真正做到利益均沾。

    伴随着刘安妻子的尸体从后院中挖出来,刘安和刘备暧昧不清的死亡,成为众人津津有味的猜测话题,也使得这一个案件变得扑索迷离,成为当时最大的迷案,一时之间传扬颇广。

    袁术这些天可是受足了苦头,前些天他率领兵将们逼降汝南黄巾贼首刘辟和龚都,并顺利占领汝南郡全境。

    又将葛陂贼寇首领黄邵、何蔓、何仪都逼进深山老林,再也不敢随意劫掠骚扰豫州。

    袁术高兴地和众将领频频举杯欢饮,直至醉酒昏死过去,没想到黎明时分,袁求觉得头痛欲裂,最后竟然疼痛的大声号叫起来。

    随行军医给袁术开了些镇神补体的汤药,服下去后也没有多大用处,到晚上入睡后不久又疼痛起来。

    神情恍惚之间,袁术突做奇梦,自己好象被什么东西附体一样,跟随着它去到过一个奇怪的世界。

    那里有高不可攀的摩天大厦,还有四只轱辘的铁皮车辆,好象它曾经告诉过袁术那叫做什么汽车。

    还有不用烧油就亮如白昼的电灯,还有许多穿戴极少的漂亮女人,露着雪白的大腿,不知羞耻的满大街闲逛游玩。

    而梦中的那个它最喜欢去的地方,是灯光昏暗的叫做什么′夜总会’,那里的景象更加糜烂不堪,连一向自认为自己是个纨绔子弟的袁术也对此嗤之以鼻。

    梦中的它和许多女人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服用一种白色药丸,成天摇头晃脑的尽情狂欢,根本不知道世间的晨昏时辰。

    它每天都在胡乱糜烂的靡靡之音中生活着,就像是一个寄生虫一样,别的时候大多数在睡觉,几乎什么事情都不做

    那个它还乘机诱惑袁术,要不要与它兑换身体?让袁术也体验一下这种奢靡的生活。

    袁术以前是京都洛阳城内有名的纨绔子弟,也不曾如此混帐的生活过,再说他也不屑如此生活着,便当场予以断然拒绝。

    那个它顿时恼羞成怒,向袁术发起猛烈攻击,让袁术感到巨烈的头痛,还肆无忌惮的嘲讽袁术,让袁术向它跪地求饶。

    袁术是何等倨傲成性之人,那里肯轻易向对方示弱,甚至还要做它的胯下之臣,于是在脑海中一直与它肆意拼斗。

    双方一直争斗了好几天,期间袁术忍受住非人的疼痛感觉,与对方打持久消耗阵,最终袁术取得了胜利,成功的将王某等人所有意识尽情地消化为己用。

    与此同时也让他的性情变得更加多面化,有些是贵族子弟特有的倨傲娇惯气质(袁木),有些是暴戾粗野自高自大(刘安和王某),有些是腹黑如墨权谋多变,有些是怀有礼贤下士,能够充分任用贤能的胸襟(刘备丿。

    让对袁术自以为十分熟识的杨弘,都有些摸不透袁术的根底,逐渐对袁术起了敬畏之心。

    阎象和司马朗等人则对袁术开始变得礼贤下士,重用人才的广阔胸襟,心中大起钦佩之意,是他们最心仪向往的最佳主公人选。

    他们各自向袁术举荐了不少人才,其中最为出众之人便是豫州陈氏家族旁支子弟陈到,和刚从北方回来考察袁术的颖川三杰荀采、钟繇、陈群等。

    袁术如今已性情改变许多,自然要设法扩充自己治下的文臣武将班底,为之前他的野心勃勃作准备。

    袁术首先拜访了颖川四大家族钟氏、陈氏、荀氏、郭氏的当家大族长,双方进行了深层次的交谈。

    袁术表示会依据朝廷的察举制度任用人才,还对刘政将要启用的科举制度大加贬低,隐隐透露出会对颖川四大家族举荐的人才予以重用。

    袁术又对颖川四大族长许下承诺,不追究四大家族中有族人出仕其他州郡,并许以他们优惠的税赋政策,以此重利收买人心。

    果然不出袁术所料,四位族长在次日分别举荐来不少四大家族中的佼佼者入仕袁术麾下,虽大多是家族中的旁支族人,但都是些不错的文武良才。

    其中有钟氏家族举荐的钟功钟季成,此人熟识朝廷法度,又曾出任过县长职务,汉时分大县和小县,低于一万人口的县设县长,高于此标准的为县令,钟功可谓是治理一郡之长。

    陈氏家族举荐的是一员武将,姓陈名到字叔至,擅使一枝亮银长枪,擅长练兵和行军打仗,是一位将帅之才。

    原历史中陈到是蜀汉名将,所练之军被刘备封赐为“白旄军”,还将白旄军作为自己的亲卫军使用。

    当袁术听到‘陈到陈叔至’的名字之后,脸上顿时露出捡到宝贝的狂喜之色,他按捺住自己的狂喜心情,破例让猛将纪灵亲自下场与陈到比试武艺。

    当纪灵回来禀报陈到比自己只强不弱时,袁术才装作意想不到之态,高兴的设宴款待陈到。

    还令人从府库中找到一身极好的盔甲,还有一柄亮银长枪及一匹骏马赐予陈到,并当场任命陈到为军中荡寇校尉,秩千石授印绶,主掌一千人马独立一营。

    陈到原本不看好袁术此人,只是迫于家族压力才来出仕,却不曾料想到袁术会如此厚爱自己,让他从一介平民一日之间荣升千石大吏,还主掌千人为一营主将。

    面对如此礼贤下士的袁术,陈到激动的拜伏于地:“末将陈到陈叔至,参见豫州牧后将军袁么,到愿意拜袁公为主公,一生永不相负。”

    郭氏家族举荐的人才是郭桐郭文礼,是郭图的族中旁支堂弟,也和郭图一样是个智者,对兵法战策极有心得,虽不如郭图那么出色,人品风骨比郭图好上不止一筹。

    袁术经过仔细考察后,对他极为看重,下令封郭桐为豫州牧府军曹从事,参于军事策略的谋划统筹。

    荀氏派出的人才叫做荀珍荀文贵,名字乍一听像个女孩子,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长髯壮汉,此人对汉朝律法极为精通,被袁术任用为豫州牧府法曹从事,主掌豫州境内的律法。

    豫州境内的其他大小世家豪族们,看到颖川四大家族都派遣族人出仕于袁术帐下,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向袁术表白自己的忠心,并派遣族中优秀子弟们出仕豫州。

    搞定豫州各大世家之后,袁术率领着军队清剿葛陂贼寇,此时原历史中纵横豫州境内的周仓和廖化及裴元绍等人,已经被刘政收为部下将领。

    现在只剩下黄邵和何蔓及何仪等人不肯投诚袁术,在山林中啸聚负隅顽抗。

    袁术以陈到为先锋,率领二千人马先行前往葛陂贼寇最为猖獗的谯郡山区进发,自己率领马步军六千人马随后跟进,由纪灵为主将,作为后军。

    当行至一处大庄园时,有前锋军斥候前来禀报:“陈先锋正在与人大战,双方互相交战数十回合,至今没有分出胜负,特令人前来禀报。”

    自从虎牢关外被黄忠等人讥讽过以后,袁术对于猛将是垂涎三尺,听到有人与陈到交手数十合不分胜负,心中顿起收复此人为己用之意。

    他立刻命人头前带路,率领着纪灵和二百亲卫迅速来到交战处,看到三千先锋人马正齐声为陈到喝彩助威,而对面也有数百人为自方主将鼓掌加油。

    只见陈到手中银枪似蟒蛇吐信,又似一条银白色蛟龙出水,向着对面猛汉的周身要害雨点般剌来,招招狠辣异常,又势势凌厉无比。

    而对面猛汉手中持着一柄长刀,上下翻飞左劈右砍,招招威猛无铸,将陈到刺来的长枪挡住,间隙之间还反客为主予以抢攻。

    两个人枪来刀往战在一处,不分上下胜负,袁术自身的武功低微,看不出二者的武功高低。

    纪灵身为二流武将的巅峰时期之人,却能看出对面猛汉和陈到势均力敌,两个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看来对面之人虽长相憨直勇猛,却是一个心思细腻之人,懂得进退取舍,才没有施展以死相拚的杀招。

    而陈到是爱惜对手的武艺,想让主公收其为己用,同样没有施展绝杀之技,两个人虽为敌我,却惺惺相惜,都不忍伤害对方之人。

第67章性情突变的袁术广招良才(二)

    纪灵害怕二虎相争伤了和气,便向袁术恭敬进谏:“主公,此乃两头猛虎相争啊!若一旦有人失手,必是主公的一大损失,主公何不喝止二人争斗,察问清楚原因,再定屈直是非?”

    袁术当即下令鸣金收兵,陈到虽有些不舍,也不敢回抗军令,只得策马返回来见袁术。

    并恭敬施礼禀报:“主公,此人的武功相当不错,到还有些技痒难耐,正要与其一决胜负高低。不知主公来到此处,请主公多多谅解一二。”

    袁术在马上微微一笑,摆摆手和气回应:“叔至不必多礼,吾只怕你们二人相争出了意外而已。”

    “叔至,此人是何方势力手下,武力竟然如此凶猛悍勇,竟然与叔至斗得不分上下轩轾,其乃一员猛将矣。”

    陈到登时脸色微微一红,他自诩武艺高超,在豫州一地少有敌手,没料想到一出仕带兵,竟然遇到如此一员悍将,自己对敌此人也没有十分战胜的信心。

    他面带羞意的回答道:“主公,此人是这座村堡主人之长子,末将带兵来剿灭葛陂贼,他正在与葛陂贼首黄邵等人被迫交易耕牛。”

    “吾见他能力分性急斗殴的双牛,定是位悍勇之人。未将见猎心喜,又想为主公收伏此人。心中顿生争斗之意,才击退黄邵等人,又与他发生争斗至今。”

    袁术听后震惊的圆睁双眼,心中暗自嘀咕:′我的天啊!力分双牛,这不是应该是许诸所为吗?可是许诸早已投靠刘政那厮多时,这人又是何许人矣?’

    他正要派人前去向村堡内喊话,此地是谯郡治下,村堡主人应该不敢与堂堂豫州牧正面抗争,且问清楚情况再说。

    此时村堡的城门大开,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带头走出来,此老者身材魁梧高大,虽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眉眼之间与刚才悍勇猛将颇为相似。

    老者来到袁术面前,恭敬施礼告罪:“小老儿许力见过将军,小老儿正是此庄的许氏族长,刚才与将军手下争斗之人是小老儿的长子许定许伯康,希望将军原谅犬子的无礼举动。”

    当许力知道袁术的身份后,眉头微微一皱,又不卑不亢的说道:“原来是袁使君光临寒舍,不知者不罪,望使君多加原谅。”

    “不瞒使君说,小老儿的次子许诸出仕在幽州牧征北将军刘公的门下,现任其幽并铁骑的猛虎军主将,与袁使君一样效忠于大汉朝廷。”

    许力此言是明显告知袁术,咱许氏也不是普通平民百姓,定儿虽是一平民子弟,与你的手下发生争斗,你别想凭此事便怪罪与许氏家族,我的二儿子也是朝廷官员。

    若依些袁术之前的性情,许力这样绵里藏针的对抗自己,他必兴兵顺势屠灭掉许家庄,别说许诸仅仅是扬威校尉,就是刘政他也不放在心上。

    可现在他已性情大变,又想收伏许定这员悍勇的猛将,便故作没听出许力的言中之意,下马搀起许力温言抚慰,并不住口的夸赞许定的威猛悍勇,言其武功比许诸还胜一筹。

    许定高兴的直咧嘴微笑,他自诩武力不在二弟之下,只因要照顾老父和妻小,才没有出仕做官,任何一个有才能之人,都想有所作为,许定自然也不例外。

    別看许力长相威猛强壮,一副勇力过人头脑简单的模样,毕竟他是已在人世间过了大半辈子之人,虽然人不太聪明颖慧,但智力与常人无异,甚至要更强上一筹。

    俗话说的好,人老成精,马老油滑,他对于世事人情之道,自有自己的独特判断,也会有自己独有的应付之道。

    他见到袁术以后将军豫州牧的尊贵身份,不惜降低身价结交自己一个富家族长,便看出袁术定是另有所图和如此行事的用心伎俩。

    他虽然不看好袁术的未来,但许氏全族都身居于豫州境内,若是自己得罪了袁术,旦夕之间横祸必至,自己次子的身份也震慑不住一向倨傲不驯的袁公路。

    自家小门小户的一介豫州强梁,怎比得上荀、陈、郭、钟四大家族的底蕴,何况现在的四大家族都曾有人出仕袁术帐下,自己为了家族的将来,还是予以屈服为好!

    许力拿定主意之后,往后一挥手叫过长子许定,许定满脸笑嘻嘻的过来向袁术施礼问好,看样子对予袁术极有好感。

    许力用右手抚摸着大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定儿,如今四世三公袁阀的后裔,大汉后将军豫州牧在此,吾儿还不快快行礼问好,并向刚才鲁莽动手之事予以道歉。”

    许定为人最是孝顺听话,听到老父亲如此推崇袁术,而袁术又对自己十分友好,还曾大加赞扬自己勇猛善斗。

    他便恭敬施礼客气的予以道歉:“定见过袁使君,请原谅定之前过于鲁莽,与这位将军发生误会,以至于引起激烈的争斗,希望使君多多谅解。”

    袁术一改以往的傲慢无羁的世家纨绔子弟习气,再加上他对自己欣赏的许定十分看重,看到许定又如此憨厚孝顺,从心中认为许定是个淳朴忠直之人。

    例如他对待手下第一猛将纪灵就极为信任无二,一向恩爱甚厚,还将自己最为看重的豫州长史一职赐封于纪灵,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便是极其看重纪灵忠诚朴实。

    如今许定即以进入他的眼睑,心中好感成信增加,便和气的询问许定:“伯康的武艺超群身手不凡,在田舍地头务农实在埋没如此良才猛将。”

    “本州牧欲征辟伯康入伍为将,封伯康为军中剿寇校尉,秩千石授印绶,为本州牧亲卫军中的将领,伯康意下如何?”

    许定听了微微一愣怔,他练就一身好武艺,只因智力平庸,又识字不多,再则要照顾亲族家人,才没有出仕的意图。

    这并不代表他不想建功立业,今天袁术如此破例接乡为他,一出手便是千石军职,且任职在袁术的亲卫军中。

    这等恩宠怎不叫他感激万分,视袁术为自己的举主大恩人,并心生一辈子只效忠袁术之意。

    许定恭敬拜伏于地向袁术道谢:“定感恩主公厚赐,心中大为欣喜。定愿终生为主公身边一亲卫,一生忠诚不悔。若有违之,天地共噬之。”

    许力见大儿子许定竟然激动万分的拜袁术为主公,心中大为不喜,也对大儿子的自做主张颇有意见。

    在汉时一旦认主,大多数人会终生无悔,以死而效忠,若有意而叛之,将为人所不耻,且难以在人前人后立足,不为世人所能容纳。

    袁术收得如此一员猛将,心中大为欣喜,便留在许氏庄园欢饮祝贺许定走马上任,并以其勇猛无敌,特赐以“猛虎”之荣誉称号。

    次日袁术带领着许定和大部队离开许氏庄园,前往征剿葛陂贼匪,。

    临行前袁术还将许氏庄园更名为许县,设置县长一职,辖区包括许氏庄园四周的几十个村庄,县长由许力担任,秩六百石授其印绶。

    看着一脸欣喜万分,跟随在袁术身旁的大儿子许定许伯康那魁梧雄健的背影,许力不由自主地泪如雨下。

    他知道大儿子的脾气禀性,以后纵使袁术为人行事太过于不堪,许定也不会背叛袁术,另外择主效忠,一定会以身陨效死于袁术身前。

    许力转过头把长子许定的儿子许强叫到身旁,低声叮嘱他:“强儿,如今你父已拜入袁术的门下效力,以后他会与袁术一系生死与共。”

    “可祖父我不能容忍你将来受到你父亲的牵连,也一并效忠于袁术这厮。自古鸡蛋不能同时放在一个篮子内,这样容易全部打碎。”

    看到才十三四岁的少年许强一脸懵懂不解之色,许力长长叹息一声:“强儿,你带着许家精锐族兵二百,护卫着你母亲和弟弟妹妹前往河内郡,投入郭嘉军中效力。”

    “郭嘉是刘征北的女婿,与你二叔是军中同僚,他又是豫州人,必对你另眼相看,立下些军功战绩,以后在刘征北帐下,与你二叔一同打拚出一番基业。”

    许强不忍心离开从小就疼爱他的祖父祖母,何况还要把自己的父亲许定独自一人留在豫州,便哭泣着哀求许力与他们一起同行。

    不料想许力却高声训斥他一顿:“许强你忤逆不孝,老夫会以此借口将你开革出豫州许氏族谱,你以后在河内郡另立门户吧。”

    “这是我家祖传的宗族家谱凭证,还有我的亲笔书信为证,可交与郭嘉或你二叔观看,让你安然无恙在河内郡立下许氏旁支一族。”

    许强不敢违逆祖父的严令,只好按照许力之言施行,当许力目视着许强一行人越行越远,禁不住老泪纵流,虽悲伤却不后悔。

    “痴儿们,你们三人分别效忠三处,只要其中一人能有所建树,咱们许氏一族将屹立不倒,世世代代留存下去。”,许力望着许强一行人消失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豫州四大家族也未必是真心投诚于袁术,他们也和老夫所想一致,四下撒网捕鱼,这样方能保住家族传承的立身根本。”

    “这是老夫用一辈子才参悟出的处世之道,也是世家维持千年不易倒下的道理吧?可惜老夫有一莽撞次子,已在之前稳稳获得刘征北的厚爱恩宠,这是你们万万没有想得到之事吗?”

    袁术率领大军围剿葛陂贼寇,兵强将猛自然稳居上风,不出意料之外的大获全胜。

    陈到一箭射死葛陂三大贼首之一黄邵,许定刀劈三大贼首何仪,另一个贼首何蔓轻伤遁逃,后来投奔到曾经同为黄巾将领廖化处,为青州军中的副将。

第68章董卓亡王允屡出错招

    初平四年春,在长安享受淫乐的董卓开启了作死的步骤,他自从西迁长安稳定之后,便开始骄奢之心大盛。

    而且越来越骄奢残景,将在西凉平叛时的太尉张温杀害,又借故斩杀了一些朝中大臣,杀鸡儆猴之下,很快便独领朝纲。

    董卓把权力交到自家人主掌,他的兄弟董旻、侄子董璜、女婿牛辅和李儒都受到重用,一个个封侯拜将手握军权,连他的年幼小儿子和小孙女都封候封君。

    还在长安城外筑起一座名叫“郿坞”的坚城,把抢掠来的金银财物尽藏于此处。

    从此董卓在“郿坞”内作威作福,只顾着享乐行淫,不再关注天下大事,使得大汉各地军阀互相争斗不休、

    朝中忠臣伍孚刺董没有成功被杀害,董卓却念其忠义无双,特下令不准伤害伍孚的家人与子女。

    可人的欲望是无休止的,已独掌朝政的董卓渐渐有了非份之想,妄图有朝一日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

    司徒王允早已有了灭董之心,借机联合黄婉、杨瓒、士孙瑞等人,欲谋杀大汉逆贼董卓。

    王允施行连环之计,先以义女貂蝉介绍给己获封温候的吕布吕奉先认识,并言讲送貂蝉与吕布为妾室。

    吕布一见貂蝉美色不凡,惊为天上仙子,登时心中大喜望怀,第二日却听说貂蝉被董卓强行抢走为小妾,吕布由此对董卓气恨难捺。

    后来吕布与貂蝉私自相会于董卓后花园的一个亭子内,二人正在温存叙谈之时,董卓赶到刚好看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自以为戴了绿帽的董卓登时大怒,用手戟投掷吕布,被吕布闪身躲过,匆匆狼狈而逃。

    李儒闻讯后劝说董卓将貂蝉送与吕布,以收买吕布的忠心,董卓当面答允下来,后来经过貂蝉以死相逼以求其清白,董卓于是又反悔不送。

    貂蝉还稍施手段,让董卓怒斥李儒欲坏他和吕布的父子纲常,还警告李儒以后决不能再提如此淫乱人间天伦之事。

    李儒步出郿坞长长叹息着离去:“我等董氏一族的亲属性命,均要丧命于此美艳妇人之手,实在令人可悲可叹!”,

    之后他郁闷在心,生了一场大病,很长时间不曾出面处理政务军情,董卓获息后,派遣宫中太医前往为李儒医治。

    这时王允已经说动吕布反董,由中郎将李肃出面去诱骗董卓上当。

    李肃以天子失德欲禅让帝位于董卓,诱使董卓只带少许亲信进入长安皇宫中,吕布挥戟斩杀董卓于当场。

    王允和吕布遂当场大喝:“董卓逆贼已死,协从之人皆不诛杀,亦不追究以往的罪恶。”

    他们还派遣出得力人手去斩杀李儒,后来才得知李儒已经跟随着别人离开李府多时,其妻子也随同而去,两个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允忌惮李儒一向诡计多端,又身负毒死汉少帝母子重罪,遂出皇榜悬重金缉捕李儒夫妇,可终究是一无所得,连个有限的线索都没有。

    原来李儒的妻子当作人质被某些人从水路运往某处安置,而李儒则被秘密幽禁于某个府邸静养病体,被某些有心人雪藏在隐秘之处。

    董卓死后被枭其首级悬首示众,以儆示当时保护董卓的西凉各部将士,跟随着董卓从死者甚少,不过百余人矣。

    董卓的尸体被放在长安城闹市处,有愤恨他的士民们便在董卓的肚子上挖了一个洞,点起了所谓的“天灯”,由于董卓的身体过于肥胖的缘故,历经数天而不熄灭。

    王允又下令老将皇甫嵩带人攻破郿坞,将董卓之母在内的老幼家着全部斩杀,以泄天子受到欺辱之大耻。

    后来有人报称独不见董卓的幼女董玉,此女现已过及笄之年,尚没有婚配,由于古代人对女性甚是轻视,王允也对此事不以为意,慢慢的淡忘董玉此女。

    由于王允施展连环计斩杀掉国贼董卓,汉献帝刘协封赏王允为太子师,三公之一的大司徒兼尚书令,全面执掌大汉朝廷的大权。

    而吕布被封为温侯,奋武将军,假节仪同三司,李肃被封为诛寇校尉,在戍守长安的队伍中任职。

    王允获此重赏,正在洋洋得意之时,忽然有府中小吏进来禀报:“中郎将蔡邕在闹市区为董卓哭丧,引起满京城士民对此议论纷纷,请王司徒传下令旨,如何处理此事为好?”

    王允是并州刺史部太原郡世家王氏家族的嫡子,一向以文学才情及节气闻名于世,他与蔡邕、卢植、马日婵等都是世交好友,一向私交不错。

    他万万没有想到蔡邕会如此过分,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公开为国贼董卓哭丧,还声情俱备涕泗横流,实在让王允难以接受此事。

    他登时气愤填膺,令人抓捕蔡邕前来对质,为此事王允还摔坏了购自幽州的特产白玉瓷杯,犹自气哼哼的难以平复激荡的心情。

    却不料被捕后的蔡邕极其落寞的予以回答:“无论董卓再怎么残暴凶狠,可他把我从朝廷重犯中选拔出仕,一日连番三次升迁,一直做到如今中郎将要职。”

    “按惯例他应该是我的举主,他即已死亡,我理应前往拜祭哭丧,这又有什么不对之处吗?子师兄何必兴师动众缉拿于我?还如此恶言相向,不是有失礼仪否?”

    王允对蔡邕此言有些不以为然,愤怒的大声予以反驳:“董贼丧尽天良,毒杀何太后和少帝,又敢夜宿皇宫后院,欺凌圣上长姐,放纵西凉将士劫掠长安众士民,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国贼。”

    “伯喈今天之行为,是舍大义而全小节,忘记身为朝廷之官员,以一代宗师之名节,去为恶贯满盈的董卓哭丧祭拜,还对得起大汉皇朝对你的恩典吗?”

    蔡邕又以理抗争反驳,以自己仅仅是作为董卓的受惠者,哭丧祭拜也是人之常情,王允以此上升为朝廷大义及气节,是在故意挑自己的刺,有明显的找碴嫌疑。

    王允又一次据理反斥,二人越说越僵,越说越生气上火,最后王允以′董卓逆贼的党羽′之罪名,将蔡邕抓进大汉朝廷的廷狱之中。

    蔡邕是东汉末年极有名气的海内大儒,门生故吏极多,以前死亡在柏釜谷内的曹操曹孟德便是蔡邕的门下弟子,自从蔡邕被抓进大牢后,时不时的有人上门哀求王允释放蔡邕。

    而蔡邕也在廷狱中进行反思,渐渐的有些后悔不已,自己为了全董卓的举荐之恩,上大街祭拜董卓亡灵,本是禀承时下的制度所为。

    只是没想到董卓如此不得天下人心,害得自己也身陷囹圄之中,还陆续受到狱卒们的讽刺嘲笑,看来自己真是舍大义而全小节矣!

    蔡邕又想到自己寡居在府中的女儿蔡琰蔡昭姬,她因丈夫身亡,被婆家卫氏欺凌,最终逼迫的蔡琰只好回娘家居住,他便更是后悔莫及。

    蔡邕懊悔不已之下,拜托别人给王允捎话:“子师兄,都是邕一时冲动,才惹下此等祸患。祈愿子师兄能放邕回归故里,以编著汉史而苟活于世。”

    蔡邕此人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读书文人,根本不懂得世事规矩,也不太了解如何向别人低头示弱,想保持住他身为儒生的高贵气节。

    他不好意思向多年老友示弱,以照顾寡居在家的女儿蔡琰为借口,反而以编撰汉史作借囗,哀求王允释放他回到故乡。

    也许是因为给蔡邕讲情之人太多,也许是王允有些忌恨蔡邕在士林中的威望太高,他竟然逐渐对蔡邕起了浓烈的杀意。

    王允几经考虑之后,让手下小吏送给蔡邕一封书信,蔡邕开始还以为是赦免他无罪的文书,高兴地打开一看,登时如堕冰窟,浑身都被惊吓的一动也不能动。

    原来文书上写着廖廖数语,去让蔡邕如同万箭穿心而过,丧失了求生的希望,上面清晰的写道“太史司马不死,多妄语谤帝王,伯喈欲效仿乎?”

    这明显是说当年的太史令司马迁被皇帝处以腐刑,成了不在皇宫内服侍皇帝的太监,却编撰出“史记”一书,其中多有诽谤皇帝的言论,以至使皇室的脸面丧尽。

    现在你蔡伯喈突然之间回心转意,是不是想效仿司马迁,出狱之后胡乱编撰诽谤当今圣上呢?真是其心当诛,我更不可能放你出狱。

    聪明人不必多说细讲,蔡邕知道多年老友对自己起了杀机,这次王允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王允只是迫于当前的局势,不敢沾染上亲自下令杀害自己的骂名,这是钝刀子杀人秘法,逼迫着自己采取自尽之法,免除王允沾惹上这场是非之中。

    为了保护女儿不会受到自己的牵连,也是为了女儿的人身安全,和未来的人生幸福,蔡邕便拾起牢卒刚才故意丢下的绳索,当晚便投环自杀而亡。

    此消息很快传到王允的耳中,他顿时长舒一囗气,脸上微微显现出一丝悲伤难过之色,但转瞬间一闪而过。

    与原历史中有些不同的是,蔡邕提前十数天自尽于廷狱内,王允还对他有些心怀愧疚。

    他立刻进宫求见刘协,希望汉献帝念在蔡邕曾是先皇的帝师,生前又为大汉朝廷立下不小的功绩。

    王允希望皇帝能够赦免蔡邕的全部罪行,准许其女蔡琰为其父扶棺回到家乡,为其父亲下葬安坟。

第69章美人垂青收服数万精兵(一)

    如今王允是大权在握,又兼有除掉奸贼董卓的大功,汉献帝刘协也念在蔡邕曾为帝师的情份上,下诏赦免蔡邕的全部罪行,准许蔡琰扶棺归乡为父安葬。

    蔡琰也由此摆脱掉原历史上以后的流亡生涯,免除了在异族人淫威下生活的艰苦岁月,顺利的到达兖州刺史部陈留郡圉县。

    蔡琰将父亲安葬守灵三个月后,接到了幽州牧征北将军刘政下达的征辟令,征召蔡琰去幽州为州牧府从事,负责出版大汉书籍。

    虽然这有些违逆当时的礼法,可蔡琰此时正在忍受婆家卫氏家族及蔡氏族人的欺凌和威逼,根本无法在圉县安身立足。

    蔡琰便顺势答应刘政的征辟,带着父亲蔡邕生前收藏的珍贵书籍来到幽州,出任刘政刚建立起来的女学山长(学校的校长)。

    蔡琰成为幽州境内第一位女官和第一任女山长,后来的历史地位远在班彪的女儿班昭之上。

    蔡琰后来与杜畿结为夫妻,二人婚后极为恩爱,感情深厚,成为时人无比羡慕的模范夫妻,蔡琰也由此摆脱掉原历史上的悲惨命运。

    唯独刘政时常暗自发出感慨,蔡琰名扬后世的“胡茄十八拍”再也没有机会出世,和前世一样成为千古绝唱,也成为刘政心中的遗憾。

    王允不顾群臣的反对之声,劝说汉献帝下诏解散董卓麾下的西凉将士,还欲招揽袁绍等群雄带兵将进入京都长安城,设法除去西凉军众将领,重兴大汉朝廷。

    没料想到此消息很快泄露出去,引起了西凉军兵将们的恐慌,个个如祸已临头而降,人人都有了离开西凉军之意。

    正在征剿白波谷贼乱的牛辅第一个心生怯意,竟然于当天晚上带着家眷和宝贝财产逃之夭夭。

    他的亲卫队长胡赤儿见宝物心生歹意,斩杀牛辅及家小亲信,只留下牛辅的小姨子也就是董卓之女董玉,劫掠着美女财物欲逃往他处。

    不料想正遇到从河内郡赶来查看的幽州将士赵云赵子龙,见到胡赤儿一行人形迹可疑。

    于是拦住仔细加以盘问,胡赤儿率部与赵云进行厮杀,最终被赵云一招刺成重伤,成了赵云的手下俘虏。

    赵云从其他西凉俘虏中获知胡赤儿叛杀故主牛辅一家老幼,还想掳走牛辅的妻妹作小妾,赵云顿时大为生气,下令立斩胡赤儿及作恶的心腹手下。

    留下几个作风正派的西凉士兵守护着董玉的安全,跟随着前往氾水关,赵云想借机夺取汜水关城,为刘政开辟疆土。

    此时王允不赦免西凉军的文书已传到汜水关中,飞熊军主将李傕和郭汜听从部下谋士之言,率领五千飞熊军和五万西凉步骑兵,大军直奔长安城杀去。

    汜水关只剩下千余人的老弱郡兵,还都是些极其瘠弱的病残之人,又无能够统率驾驭他们的将领。

    赵云带着士兵一通吓唬恐吓,再加上有董玉相助,防守汜水关的弱兵软将们竟然开城门向幽州将士投诚。

    赵云进关后也不为难他们,择其稍为精锐二百人为守城郡兵,其他之人都释放回家务农,不愿意回家者直接降为军中的辅兵。

    还当场让军正宣读幽州军中的规定,但凡有战死者,不论辅兵还是正兵,都能获得丰厚的抚恤金。

    军中兵士战亡者,其家属有十两抚恤金,其子女为军属,幽州每年都无偿教育其子女读书识字,尽量培养成长成才,参加工作后也另有照顾,以提高参军精壮的积极性。

    一时之间汜水关居民竟然自愿报名参加幽州军,赵云又从中挑选出八百精壮加入正兵行列,将以前郡兵所施武器交于辅兵暂时操练。

    又打开府库从中挑选长枪或者环首刀,弓弩早已分发给正军,还每个正军发放一身皮甲,派遣副手严加训练成伍。

    一旁的董玉还不知晓家中亲人尽皆离世,此刻正含情脉脉的望着玉树凌风的赵云,满眼爱慕之情溢于言表。

    她原是瞒着父亲董卓偷偷跑到河东战场之上,找寻随军征战的姐姐叙旧聊天,姐妹俩许久未见,如同小喜鹊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哪里料想到牛辅突然发癫起来,夜晚要带着她们逃跑,以至于为胡赤儿灭杀满门,胡赤儿贪涎董玉貌美如花,才留下她侥幸存活下来。

    不想遇到这位俊美将军赵云,不仅斩杀了胡赤儿,为姐姐和姐夫一家人报了血海深仇,更是赢得了董玉一颗爱慕垂青之心。

    她见到赵云转过身来,便笑着对赵云说道:“赵将军怎么又要招揽士兵,你手下不是有很多的人马吗?”

    赵云望望眼前的俊俏少女,对于她之前不顾及身陷危局之中,犹自谩骂胡赤儿之事大为赞赏,这位少女娇俏如花,自然大方又极其烈性大方。

    他们虽相处的时间不长,赵云却对董玉大起好感,同样报以微笑回应着:“董姑娘,现在我等幽州军刚刚占据河内郡及虎牢关、汜水关、孟津、小平津水城不久。”

    “如此大的地方,我军麾下才满打满算二万余士兵,又如何能够使用,我便招募些士兵帮助守护城池,以防敌军乘隙来袭。”

    董玉登时满脸笑意盈盈,双眼含笑羞臊的询问道:“赵将军,如果有一支几万余人的部队来向你投诚,你可愿意接收否?”

    赵云以为她故意与自己开玩笑,也笑嘻嘻回应着:“董姑娘说笑了,哪里会有如此多的部队任由我收编,你看这些郡兵们哪里有战斗力?都是老弱病残不堪一击之辈。”

    董玉微红着脸庞,眼中饱含着羞意,却不再与赵云讲话继续聊天,把赵云收编的一位原牛辅的亲卫叫过去,略带着羞意向他低声说着什么话语?

    然后便略带焦急之色站在原地看着那名亲卫与赵云交谈,神情之间满带慌急之色,还侧起耳朵偷偷听二人交谈。

    那名亲卫来到赵云跟前,首先询问赵云结过亲没有?当得知赵云因为兄长守孝至今未娶亲之时,他高兴的咧开嘴哈哈大笑起耒。

    然后他用手指一指董玉向赵云径直开口提亲:“赵将军既然没有婚约在先,可否对董姑娘起了爱慕之心?可有意结成秦晋之好?”

    “董姑娘至今尚没婚配,今又逢赵将军出手搭救,对将军心起垂青之意,若赵将军也有意结亲,不妨由小将为二位牵针织衫,赵将军可有结亲之意否?”

    这位亲卫还怕赵云直接开口拒绝,让董玉尴尬失望,还故意压低声音悄悄地问询着。

    赵云听后脸上微微一红,抬头偷窥了董玉一眼,看到她正眼巴巴凝视着自己,眼中一片焦急万分之色,赵云心中不由得一阵感动连连,微笑着郑重点点头应允了婚事。

    既然女方如此主动示好爱慕自己,赵云也不想假惺作态,爽快的回应道:“若董姑娘不嫌弃云,婚约之事可先应允下,只是要等过了为兄长守孝之百日,才能下聘礼结亲。”

    那位亲卫听后大喜过望,便对一脸焦急等待的董玉做了个成功手势,又向赵云求取一件订亲信物。

    赵云将随身携带的玉佩送于董玉,董玉也将随身携带的香囊赠与赵云,将二人的婚约暂时定了下来。

    西凉儿女性情豪爽大度,董玉见婚事己定下来,便来到赵云身旁言道:“夫君,明天我便随军而行,去平阴县西凉军中,以姐夫的印绶与你我的关系,定能收降那些兵将回来与你效力。”

    平阳县西凉军大营内,此时已乱成一锅粥,天已快过辰时,怎么没见到主将及亲卫营将士一起出来?

    便有人进入牛辅的大帐,却见一地狼藉不堪,丢弃的物资乱七八糟,整个营帐不见一人。

    他登时心中起疑,也乱了手脚,忙聚起众将前来议事,可是这些将领都是极为粗鲁不文之人,吵来闹去不见有一人说出个子丑寅卯。

    正在慌乱闹腾之时,有士兵前来回报:“营外来了一支人马,居前的是主将牛辅的妻妹,主公董卓之幼女。”

    “另外一人据说是她的未婚夫君,听到牛辅大营内出了事情,特率军前来相助,诸位将军是不是出营相见一下?”

    那些基层将领正拿不定主意,听说主公之女来了,纷纷长出一口气,恭恭敬敬的去大营外迎接董玉夫妇。

    只见董玉旁边有一员大将鼻直口方,容貌英俊,且面容白皙,胯下骑着一匹火红色的骏马,正满脸笑容注视着他们。

    这些将领之中便有大多数人认出来,赵云骑的是徐晃赠予的赤兔宝马,更有些人认出赵云是曾经战平吕布的白袍银枪将领。

    西凉军将领最是好战,崇尚武力致上,对于吕布等勇力上佳之人最为佩服膜拜,是以李儒极为有智谋,却始终不能掌控住西凉军大权,死去的牛辅亦是如此。

    他们见赵云即是主公之婿,又是曾与吕布战平的对手,便一个个上前行礼,神情之间倒极为尊重有礼节。

第70章美人垂青收服数万精兵(二)

    赵云也抱拳回以军礼,并伴随着董玉进入原牛辅的大帐,当董玉亮出牛辅的印绶,又将牛辅已遇害的消息告知众西凉将领。

    听到胡赤儿残害主将及家小,众位将领都一齐变了脸色,不住口的谴责胡赤儿,又有那几名牛辅的亲卫做证,这些将领都对此极为信服。

    董玉又将自己已与赵云订下婚约之事告知众西凉将领,并言明赵云是幽州军的将领,希望众将领以后服从赵云的指挥,由他掌控军中权力。

    这些将领大多是些没有野心和地位的基层将领,现在牛辅已亡,只不过换了主公另一个女婿掌握军中大权,又有何不可?或者是难以接受之事?

    他们都纷纷恭敬行礼再次拜见赵云,参见自己的新任主将,言行之间都极为恭顺顺心服。

    赵云知晓这是军中的惯例规矩,也不加以拦阻,待他们一个个行礼完毕后,他才和颜悦色的令众将免礼,自此正式接过军中的掌控权利。

    赵云先把军队进行一次小小的整编,完善逃走将士带来的军中空缺,又抽调忠勇营的几名将领,担任整编后军队的主将。

    其他西凉将领所辖属的部队,依然由这些将领主掌着,赵云如此施行之策,很快凝聚住散乱的军心,又将整个西凉军暂时掌控住。

    这些天董玉一直在旁边注视着赵云的一举一动,为自己的未婚夫婿能力极为佩服。

    她摒弃时下的规矩礼仪,一直陪伴在赵云左右,也让赵云行事大有增益,又间接的增进了二人之间的亲密关系。

    自此赵云麾下有氾水关正军一千,辅兵二千,义忠营骑兵六千,又收服西凉将士三万有余,成为刘政麾下拥有兵力最多的将领。

    他从此间接成为这三万余西凉军中的新偶像及主导者,也成为血雨和觅风暗卫的密切关注者之一。

    正当赵云在整编部队之时,有军中斥候来报:“赵将军,白波谷叛逆四大贼首胡才、杨奉、韩暹、李乐,率领兵马前来挑战。”

    原来胡才等人听到董卓和牛辅相继而亡的消息之后,集聚起他们所有的力量,结成三万联军前来攻打平阴城,想夺取黄河渭水之北的全部地盘居为己用。

    赵云当继率兵出大营迎战敌军,两军一对阵之时,韩暹自恃勇猛骁战,一抖战马缰绳,策马而出向西凉军发起单挑斗将的宣言。

    “诸位西凉军将士听好了,如今董卓已被汉帝和司徒王允所杀,你等的主将牛辅已亡,还不快快下马逃诚吾白波军,更待何时?”

    董玉在中阵听到父亲已死的消息,禁不住号啕大哭起来,由身边的女侍卫护卫着返回营寨,以免丧失了军中锐气及战斗力。

    赵云一抖马缰绳策马冲向阵中央的韩暹,手中长枪一抖分心便刺。

    那赤兔马神骏无比快如闪电,韩暹竟然一招未过,便被刺中哽嗓咽喉,死尸“扑通”一声落于地面上。

    李乐和韩暹本是极好的朋友,不料想自己的好友还没出手,便被赵云一枪刺死自己的好友。

    他立刻变得双眼通红,不发一言一语,闷着头一直向前飞奔,恶狠狠地便朝着赵云劈头剁出一刀。

    赵云不慌不忙坦然面对,双手一合把,竟然一枪抢在李乐出刀之前,将他挑起重重的摔在地上,眼见是不能活了。

    胡才与韩暹也极交好,见李、韩二人尽皆一齐阵亡,更是气冲胸腑,手提着长刀杀向赵云,未及三合之下,又被赵云刺死于马下。

    杨奉被他的帐下一员将领掩护着逃离战场,又带着部众仓惶逃走,白波贼军见贼首非亡即逃,一个个撒腿就跑,登时溃不成军。

    忠勇营及西凉精兵们如下山猛虎一般冲向白波贼寇,挥舞着武器砍杀一阵后,忠勇营将士尽皆大声喊叫着予以招降:“放下武器者投降不杀,顽抗者皆死。”

    白波贼寇一个个放下手中的武器,尽皆伏地求饶,如此以来,此役竟然俘虏白波贼军一万五千余人,斩首二千余人,其余者都四散逃跑,从此不见踪影。

    白波贼军的首领除杨奉侥幸逃脱之外,其他三员将领如李乐、胡才、韩暹尽皆被斩杀,白波贼首郭太正患重病,其他将领也无大才之人,一时之间白波贼军离覆灭垂亡不远矣。

    经过此时一场大战,白袍银枪勇将赵云一战而威名显赫于天下群雄,获得了西凉将士们的忠心追随。

    初平四年春末,李傕、郭氾、樊稠、张济四人联合作战在长安城外,设法战败飞将军吕布,吕布败归回到长安城中,四员叛将把长安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朝中重臣皇甫嵩和徐荣征讨郿坞未归,吕布带出去的并州狼骑折损大半,长安城内的治安力量十分薄弱。

    果然次日凌晨,便有董卓余党斩杀长安城门守军,设法打开长安城门,放叛军兵进长安。

    李傕和郭氾二人率领着飞熊军及西凉军将士共计六万余人进入长安城,留下张济和樊稠镇守在长安城外面。

    李、郭二将攻进长安大街,一路斩杀大鸿胪周奂、城门校尉崔烈、越骑校尉王颀,鲁馗等。

    又纵兵在城内大肆掠夺,官民百姓死亡者两万余人,尸体横遍长安的长街,引起哀号痛泣者连绵不止。

    王允手扶汉献帝刘协于宣平门躲避兵祸,吕布带着兵将前来劝说汉献帝出长安城暂时躲避一下,被王允厉言呵斥。

    吕布有些恼羞成怒,带领着并州狼骑逃出战火越来越严重的长安城,将家眷艳姬都留在长安城内于不顾。

    李傕和郭氾二人又聚兵于宣平门前,要汉献帝出面赦免西凉军众将士,并下令逮捕王允及家族亲人。

    王允扶汉献帝于宣平门前,欲慰军安抚李傕等将领,不料对面西凉军阵中突然飞出一阵飞蝗般羽箭,将王允和汉献帝一同射死在宣平门前。

    郭、李二位将领顿时惊呆住了,很长时间才回味过来,急令人去寻找帮助自己出主意的谋士,却怎么也找不到此人的下落。

    最终李傕只能在汉室皇亲中寻到一幼童刘睿立为皇帝,成为他和郭氾二人手下的傀儡皇帝。

    并让汉帝刘睿下诏封李傕为车骑将军领司隶校尉,封郭氾为右将军兼大司马,与自己同留在长安城内辅佐小皇帝处理朝政。

    封张济为扬威将军,并令张济镇守弘农郡,封樊稠为扬武将军,并令樊稠镇守北地郡。

    后来李傕又想独掌朝政,想令郭氾移镇函谷关,郭氾拒绝不就任,无奈之下李傕只好让自家侄子李暹为中郎将镇守函谷关。

    王允和汉献帝被射杀在宣平门之事,被有心人传扬开来,虽李、郭二人多加解释,没有引起天下大哗,也对二人带来极为不利的影响。

    李傕和郭汜为了安抚住天下各位极有名望的汉室宗亲,二人经过仔细商议之后,特不吝封赏刘姓宗室之人,以安天下悠悠众口。

    决定给予极有名望和权力的这些汉室宗亲封王,赐金印黄绶封其属国,尽量避免这些人团结起来与他们为敌。

    这些人之中特封荊州牧镇南将军刘虞为襄阳王,领荊州一地,赐予金印黄绶王服与王冠,又赐其妻王后服饰一套。

    蜀州牧刘焉为蜀中王,主领益州一地全境,也赐封如上,与刘虞一般无二。

    封幽州牧征北将军黔陬县候刘政为齐王,主领幽州一地及新三郡之地,还特下诏赞扬刘政戍守大汉北疆劳苦功高,英勇善战平灭塞外异族之大功。

    除了赐封刘政与刘虞和刘焉一样待遇之外,还封赏刘政的嫡长子刘冕刘世民为镇武将军,此封号虽是散职类似于荣誉勋职,也足以证明李郭二人对刘政的额外重视。

    还封赏刘政的庶子刘磊为虎威校尉,虽也是散职荣誉勋职,可身为刘政的庶子获此荣封,也是不小的意外之喜。

    李郭二人不封赏刘虞和刘焉的几个成年儿子,而重封刘政的嫡庶二子,一是想离间三刘的关系,最好令三人成为互相敌对之人,变相让李郭二人更好的掌控大汉朝政。

    二则他们二人是真地畏惧刘政麾下的幽并铁骑之威力,当初虎牢关下一场硬碰硬的骑兵对决,幽并铁骑对决西凉军中最著名剽悍的飞熊军的战斗场景,至今令二人记忆犹新。

    他们二人可不敢得罪雄踞北疆的刘政老儿,宁愿示好决不想结怨对方,只要刘政不公开反对他们,不来长安城内找寻他们的霉头,封王拜侯不惜重封而已。

    李郭二人还特意封赏另一位汉室宗亲刘繇为淮阳牧兼扬州刺史安东将军,主掌淮阳及扬州一地的事务。

    又任命豫州牧袁术手下亲信司马郎为扬州刺史九江郡治下合肥县令,成武校尉,秩千石授予银印青绶,以此挑拨袁术与刘繇的关系。

    并任命原渤海郡太守袁绍为兖州牧镇东将军濮阳县侯,主掌兖州境内的一切军事政务。

    还特地封赏已投靠袁术的袁遗担任东郡太守,原濮阳县尉田光田伯亮为东郡长史,想以此挑起袁绍和袁术的矛盾,让二袁自相残杀,没有精力与李郭二人找麻烦。

    可惜袁遗害怕袁绍暗中加害于他,一直不敢去东郡上任,东郡一地仍然是田光说了算,成为东郡的实际掌权者。

    而李郭二人的谋划并未落空,成功的挑起袁术对袁绍的极为不满,为以后二袁争斗提供了良好的机缘和充足的借囗。

第71章鞠义以死证先登营军威赫赫有名

    初平六月初,兖州昌邑城有专使前来求见还没有正式上任兖州牧的袁绍。

    说原兖州刺史刘岱之长子刘泰自愿离开兖州境内,并将其亡父刘岱原来的人马全数交与袁绍。

    刘泰准备自己率领亲信家丁护卫着家族亲人,迁移到齐王刘政的幽州一地生活,希望袁绍派遣兵将护卫其安全到达幽州之地。

    郭图献计欲中途灭掉刘泰斩草除根,一则消减齐王刘政的实力和威名,连一名想投奔刘政的汉室宗亲之后,刘政都无法保证其人身安全,可以削减掉不少刘政的声望。

    二则可除掉刘泰一族,即断绝曾经对袁绍无礼的刘岱之香火传承,又能收获不少刘氏一族的金银财物,可一举两得矣。

    郭图没想到自己此计一出,立刻获得田丰等人的强烈反对,连自己的主公袁绍也断然予以拒绝。

    他的好友逄纪虽想开囗赞同,听到袁绍明显表态后,又慢慢的退回原位闭口不言。

    袁绍打算派出亲信将领率一千人马护送刘泰去冀州,再由冀州转送至幽州境内,让刘泰一行人安全到达幽州齐王府衙,交由刘政亲自安置。

    当郭图和逄纪二人追问原因时,袁绍神情黯然的回答:“刘文山(刘岱的表字)虽才智平庸,又曾经得罪于吾,却能不绝人后嗣,也属难得的一位君子。”

    “当初刘岱斩杀东郡太守桥瑁,却未斩杀桥瑁的子嗣与家中亲人,绍也绝不会断绝刘岱的后人,想必有朝一日吾有事离世,別人也不会断绝吾的香火传承矣。”

    袁绍望望郭图极为难看的神色,不忍心令他太过于难堪,便佯装感慨夸赞刘泰:“再说刘泰此子颇为知趣,也没有任何自立的野心。”

    “若他拒不交出其先父的麾下将士,再与陶谦、焦和、程昱、孔融等任何一人联手反对吾,兖州之地何时才能平定矣。元图当把心思放在大事上,这种断人子嗣的计策还是少出些为妙。”

    看到好友郭图一脸尴尬至极的神色,逄纪为解其围,又上前向袁绍敬献出一个没有考虑成熟的计策。

    “主公,何不如此这般行事,也许能出其不意,立下不可欲知的大功矣。”

    虽然田丰和许攸不赞成逄纪的计策,袁绍却念在刚才已让郭图十分难堪,不想再拒绝逄纪所献之计,否则会伤了谋士们的心,便勉为其难的应允下来。

    刘泰等人在一千五百名衣甲整齐武器精良的袁军将士护送之下,安全的到达冀州刺史府衙,休息一晚后,刘泰带着家丁们去拜见冀州刺史韩馥。

    韩馥听闻是昔日好友刘岱之子前来拜见,出于对已故好友的尊重,特意地破除当下礼节,亲自出府接见刘泰。

    可当刘泰恭敬以后辈之礼拜见韩馥时,猛然从街道上飞射来两支弩箭,弩箭去势甚疾,直奔躬身欲扶起刘泰的韩馥要害之处飞射而来。

    韩馥的两位亲卫不顾及自身安全,立刻快步上前将韩馥和刘泰护卫在自己身后,用自己的身体硬接飞射而至的弩箭。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惨嚎声传来,以及另一声强忍疼痛发出的冷哼声中,一位亲卫被射中胸部要害处,低嚎一声委顿于地。

    另一位亲卫被射中臂膀,冷哼一声之后又站立在韩馥的身前,仍然想用身体掩护着韩馥的人身安全。

    这时其他人也相继醒悟过来,立刻用圆型小臂盾将韩馥护卫在人群中央,刘府家丁也将刘泰护卫在身后,警惕的凝视着弩箭飞来之处。

    从对面隐秘处站立起几十位穿戴整齐全身贯甲之人,为首之人仰天一阵大笑后,爽朗开口向韩馥呼喊道:“韩使君别来无恙乎?义在次见过韩使君。”

    “鞠某虽已离开韩使君另投明主,却不愿意暗中谋害昔日主将的性命,才有刚才的牛刀小试之术矣。”

    不待惊诧莫名的韩馥做出回应,鞠义冷酷的微微一笑,断然下令道:“发出联络信号,召集先登营众将士,与韩使君的亲卫军一决高低,让先登营的威名显赫于天下人之间。”

    八百先登营很快集聚成伍,他们都是手持弓弩全身贯甲之人,因为是明面保护刘泰等人的安全,暗中想刺杀韩馥。

    他们都没有携带中型盾牌,而是以小型臂盾和汉制斩首刀为辅,弓弩箭射为主要进攻武器。

    也不知道鞠义是怎么打算的?竟然以如此战阵堂堂正正对阵韩馥的精锐亲卫军部队。

    韩馥的亲卫军将领是悍将潘风,手中持着一柄大斧,全身贯甲骑乘在马匹上,带着一千亲卫军将士排列成大阵对战鞠义的先登营将士。

    伴随着鼓声隆隆响起,先登营将士举起手中的弓弩,或斜射向天空进行仰射,或者向对面亲卫军将士进行直射,一时之间飞蝗般羽箭飞起,向亲卫军将士飞速射来。

    韩馥的亲卫军装配精良,且久经战阵历遍沙场,盾牌手举起盾牌护卫在头顶上,或者举起挡在身前,虽有些伤亡,总体看来折损不太大。

    先登营将士互相配合着,或者正扣动板击,或者引弓搭箭进行射击,或者正在装填弩箭,一个个搭配整齐,纹丝不乱分毫,向正如乌龟般缓缓移动的亲卫军进行连续射击。

    而伴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韩馥的亲卫军将士伤亡也越来越多,连潘风也被射中左臂,好在他的盔甲精良,只是擦破一层油皮,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两只军队前锋渐渐接近,先登营中有些身穿皮制盔甲的将士,竟然在身旁战友帮助之下,一跃而起翻过亲卫军中型盾牌,给予亲卫军将士造成极大的伤亡。

    而这些先登营将士也未能幸免于难,一个个倒在亲卫军的刀枪之下,虽死犹带满面笑容,好似根本不畏惧死亡似的。

    而亲卫军也毫不示弱,在潘风率领之下英勇杀敌,也给予先登营将士极大的伤亡,双方战亡率几乎达到一比一平,互相不分高低胜负。

    两只精锐之师碰到一起,就像两只凶猛且悍不畏死的雄狮一样,进行着死亡决斗。

    连重伤倒地者都不放弃最后决战,抓住跟前的敌人进行殊死搏斗,直至咽下最后一口气才安心理得的闭上双目。

    混乱战斗中,潘风的坐骑已受伤倒在地上,他迅速爬起身手持大斧向前厮杀,好巧正遇到已杀红眼的先登营主将鞠义。

    两员将领斗在一起,武器挥舞之间形成一个巨大的圈子,将两方将士远远隔在圈子外围。

    鞠义虽武功不错人也极为悍勇,却不是已晋入一流武将低阶潘风的对手,很快便落于下风受了不少轻伤。

    他眉头紧紧皱成一束,咬咬牙施展出同归于尽的绝招,还是因为自身武力不足,让潘风一斧剁入他的胸膛,而鞠义的长枪也贯穿潘风的左臂膀,让潘风的左臂成为残疾。

    鞠义仰首向天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哈,义一生都在追寻能够赏识我才干之人,先是韩使君让某失望透顶,而袁使君也只让我干些暗算人的勾当。”

    “谁人知晓我辛辛苦苦创办先登营的初心,是想纵横天下未经一败的铁血雄师,而不是暗中谋算人的下流之军。”

    他向潘风傲然一笑,言语间满带自傲的语气:“潘将军,我先登营在装备不足的情况下,尤能与韩使君的亲卫军战成平手,潘将军可对此战心悦诚服乎?”

    看到潘风黯淡的点点头,又用惊讶的目光望着自己,鞠义疯狂的大声嚎叫着:“先登营既然因我而成军,便伴随着我而死亡。我才借此战一显先登营的赫赫威力。哈哈哈哈哈,哈哈”

    鞠义在疯狂笑声中离开人世间,而砍死他的潘风也遭到先登营将士的疯狂报复,等到他被人救回到韩馥身边时,也离死亡不远矣。

    潘风吃力的向韩馥进行最后一次劝谏:“主公,风离死不远有一忠言相告,主公即无雄心壮志独立一方大业,便应该早谋退路保己且确保家中亲人的安全。”

    “主公,若你能善用鞠义和先登营将士,也不会让亲卫军将士付出血腥代价。风观看少主也是守成一方之人,主公还是早做决断方为上策,风风要先行一”

    看着满身鲜血话未说完便死去的潘风,韩馥羞愧的低下头,不敢直视潘风临死犹不瞑目的目光。

    他一直性格怯懦且多疑,对于潘风和荀堪等人劝说投奔齐王刘政,抱有惶恐不安的多疑心态,才拖延至今没有作出最终的决定。

    等到先登营将士和韩馥的亲卫军将士几乎全军覆没之时,又有军中斥候送来战报。

    另一支袁军将领张南率领的队伍,击杀前去围歼他们的冀州军将领赵浮,张南等人也被予以剿灭。

    赵浮和潘风以及史涣是韩馥的心腹死忠将领,今天一下子死去赵潘两员心腹大将,心疼的韩馥一下子昏迷过去,被众人抬进府内救治。

    鞠义和八百先登营将士与近千人韩馥的亲卫军将士同归于尽的消息传扬开来,让鞠义等人虽败犹荣。

    先登营也成为当时流传甚久的悍勇之师,鞠义也成为练兵人信奉的高级将领之一。

    消息传到袁绍耳中时,他即有些伤悲手下大将的折损,也有些愤恨鞠义的临终之言,又有些怪责逄纪的谋划不足,让自己折损两员不错的军中将领。

    自此他对郭图和逄纪心有不满,慢慢的故意疏远了郭逄二人,没有了之前君臣相处如水交融的意境。

第72章刘政遇刺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一)

    韩馥苏醒过来之时,已是数日之后,赵浮与潘风的丧事已举办完,阵亡的众亲卫抚恤金也已下发完毕。

    韩馥经过熟思考虑之后,亲笔书写文书向齐王刘政献地投诚,将冀州一地拱手交付与刘政管理,他自愿入幽州境内为一平民百姓,流连山水之间为一儒生。

    刘政三辞之后方接受韩馥之请,将冀州纳入齐王府的管辖之地,却下令加封韩馥为齐王府相国之职,用显爵高位以安其心。

    并征辟韩馥之子韩烈进入武学堂高级班进修学习,赐与宣武校尉散官之职,安抚住性情胆小怯懦又多疑多虑的韩馥。

    又任命原冀州刺史部别驾荀堪为幽州牧府别驾,与徐庶、戏忠、沮授等人同为军师将军,征战之时帮助刘政出谋划策。

    原冀州刺史府文武将领史涣、审配等人均有封赏,都官升一级留在冀州刺史府衙任职。

    荀攸因劝说韩馥主动投靠齐王刘政立有大功,被刘政征辟进齐王府为官吏,封为军师将军,参予战阵参赞之事。

    自此齐王府治下人才济济,军事政务均有人处置,刘政也能抽出空闲时间,筹备以科举入仕代替察举制度事宜,幽冀二州也进入休养生息阶段。

    不久之后蜀中传来不幸的消息,刚被封为蜀王的刘焉因年老病弱去世。

    他的长子和次子在董卓被诛杀后,李傕等人引起长安城大动乱之时均死于非命,三子刘瑁又自幼体弱多病,已早于刘焉前一年死亡。

    刘焉的四子刘璋顺利继承蜀王的王位,并上奏长安大汉王朝请求诏封,刘璋年轻且不通军事政务,其治下各文武将领均不甘心臣服于刘璋,接连引发数次叛乱。

    刘焉的老部下赵韪心怀不轨,盘踞在江城郡欲图自立,刘璋在老将庞羲的协助下,很快平灭了赵匙等人的叛乱。

    然后蜀中相继有马相之乱,庞羲不服王化教养,桀骜不驯肆意妄为,跋扈嚣张气焰很盛,又被刘璋在老将严颜率领下平灭叛乱。

    各种叛乱一直连绵数年不断,不仅削弱了蜀地的元气,给予蜀民带来动荡不定的生活。

    也让刘璋始终将重心放在治理内乱之上,错过了进入中原之地争权掠地的最佳机会,一直不被谋士所看重。

    冀州邺城内某座府邸中,一位年约四旬的中年文人正跪在四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面前,苦苦哀求着对方放弃刚才的谋划。

    “众位叔父大人,现在齐王刘政已牢牢控制住幽冀二州的大权,我们万万不能与他交恶,否则有灭族亡种之危,请众位叔父大人慎重考虑一二。”

    四位老者中一位长着鹰钩鼻的老者顿时大为光火,厉声训斥着那位中年人:“住口,你这逆子大胆妄为,不顾念家族以前对你何等的栽培,竟然敢一心一意辅佐刘政。”

    “逆子,若不是家族出钱为你打通关节,你怎能在府衙身居高位,成为如今的千石大吏。前番你违背袁绍部下对你的劝说,不愿意出力除去韩馥那个窝囊废。”

    另一个老者也加入进来训斥中年文人:“逆子,你现在又惺惺作态,作出如此姿态为刘政彰目,是不是想背叛家族利益,想抱住刘政的齐王大腿不成?”

    “逆子,你就是如此想法吧?之前你阻止为叔与塞外蛮夷进行交易,让家族的生意损失惨重。”,一位老者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加入控告呵斥中年文士的行列。

    “逆子,现在又与你那蠢侄子一起反对冀州世家合议,到底是何居心?不管你怎么想的,这事已商议定下来了,明天便与众世家签订协议,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先前的鹰钩鼻老者见中年文士一脸坚强不改初衷的神色,便温言抚慰中年文士:“痴儿,过几天你想法将刘政诓过来就行了,无论你以何借口都可以施行。”

    “至于你那侄儿先关押在族中祠堂,待事成之后,再让尔等知晓冀州世家豪族的厉害之处。”

    中年文士见事情再无改变的余地,只好恭敬一揖拜道:“既然诸位叔父大人已拿定主意,侄儿不敢违背众长者的安排,也不会做出告发长辈们的蠢事。”

    他倔犟地说出自己的坚持意见:“只是侄儿不看好此事,也不会参加合盟签名和歃血为盟,请众位叔父大人多多谅解一二。”

    四位长者纷纷怒斥着中年文士,后来见到他仍然固执己见,无奈之下只好同意了他的建议。

    刘政一行人正行走在冀州邺城的大街上,这次他前来拜见冀州名士审配,是与审配商议关于欲在幽冀二州举办科举之事,尽量采取和平手段在二州各郡县通行无阻。

    由于刘政在幽州境内己取消察举制度,使得冀州的世家豪族惶恐不安,以为刘政要象对待幽州赵氏家族一样对待他们。

    刘政正是为此事而来,希望借助审配的名士效应,和冀州世家豪族达成共识,能够辅佐自己治理好幽冀二州。

    典韦身穿双层盔甲陪伴在刘政的身旁,丑陋的面容上有微微的汗滴,鼻尖上有点点汗水滴在胸前盔甲上,虽然浑身汗迹斑斑,他却执意不脱下盔甲。

    他本来就长相丑陋不堪,现在又一付全身心投入警惕神色中,更显得十分吓人,完全可以止小儿啼哭。

    当刘政一行人来到邺城最豪华的酒楼玉清楼时,从二楼窗户处传来密集的扣动弩弓板机声,数十支箭枝蜂涌而至,直接射向刘政乘坐的车厢。

    按照汉时权贵人氏的乘车规矩,应该乘坐在由马匹和山羊牵拉的敞篷车辇中,尊贵之人昂首踞坐于车上,向四方民众展示自己的威仪和气势。

    刘政却反其道而行之,乘坐的车辆是密封的铁制车厢,虽然闷气又无法显示威仪气势,却足够安全且保护隐私。

    只听得“当、当、当、”密集的声响传来,火光四下飞溅,密集的箭枝无法射穿铁制车厢。

    有的箭枝被弹射回去,有的浅浅地刺进铁皮内,瞬息之间便扎得如同刺猬一般浑身是刺,精铁打制的车厢果然发挥出特大的效果。

    典韦这时怒吼一声:“大家伙小心,有敌偷袭。”,手中执着双铁戟护卫在刘政的车厢前,一边用双戟拨打箭枝,一边焦急的向车厢内询问:“主公,身体可安康否?”

    刘政透过精铁打制的百叶窗回应着:“仲简放心,我安然无恙。不过你等要小心保护好自己,不用担心我的人身安全。”

    典韦这才放下心来,打量了一下弩箭飞射过来的方向,心中早有定数,便向刘政通禀一声:“主公,偷袭之敌的人数不太多,主公躲避在车厢中别出来,待韦去斩杀偷袭贼人回来请功。”

    这时玉清酒楼二楼处,有三四十人正透过窗户徒劳的扣动板机,将弩箭射在刘政的车厢上。

    即便没有多大用处,他们仍不肯调转弩弓射击刘政的亲卫军将士,看来他们偷袭的目标是刘政,而不是斩杀多少护卫刘政的将士们首级。

    只是出乎他们背后的主使者所料想之外,而且主使者先入为主,认为刘政会乘坐敞篷车辇,才造成如今这尴尬不堪的局势。

    刺客首领是位年轻魁梧的青年人,正站在窗户处观看楼下的局势,他的脚下躺着十三四具死尸,看来应该是玉清楼掌柜和伙计,被这些蒙面贼人残忍的杀人灭囗。

    刺客首领皱紧眉头凝视着楼下,很快作出判断并想好应对计策:“留下十五人继续射箭,其他人跟随着我杀将出去,将刘政粉身碎骨。”

    “你们牢牢记住,咱们的主要目标是齐王刘政,别的人可以置若罔闻,哪怕咱们全军覆没于此处,也要给予刘政一个深刻的教训,大家伙跟随着我冲啊。”

    其实不用他说,这些刺客都是玩弄刺杀的佼佼者,哪个不在执行任务时配备着巨毒药物。

    一旦事情有些不对劲,他们便会立刻吞服毒药,自杀身亡保守主家的秘密。

    那刺客首领和众刺客手中执着的武器,一律都是大汉流行的斩首刀,都是军中常年备用的制式武器。

    想从兵器上调查出他们的身份,着实有些千难万阻,这也是刺客们行动时故意留下的武器,也证明这些刺客是受人指使有目的地刺杀刘政。

    而且他们背后的主使者还专门向刺客首领下达封口令,无论刺杀行动成与败,所有参与者一律斩杀殆尽,也包括刺客首领本人在内。

    因为一旦有所泄露,刘政即使被刺身亡,幽并铁骑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些主使者家族,一定会在冀州掀起腥风血雨,让各郡县大家族血流成河。

    典韦今天是真的动了怒火,丑陋的脸庞被气得通红似血,这些杂碎也他妈的太招人恶心了。

    自己保护主公多年,还真的没有经历过这等明目张胆的刺杀,仅仅只有三四十人,还动用强弓劲弩刺杀主公。

    这也太过于简单粗暴,又没有神秘感,也太过干轻视自己的保护能力,是赤裸裸的挑战自己的尊严吗?还是刺杀者背后主使人还有更大的阴谋?

第73章刘政遇刺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二)

    别看典韦长得五大三粗面容丑陋,却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看到刺客杀出玉清酒楼后,他反而放下一直提着的心。

    以刘政的亲卫军熊骑营的战斗力,寻常千余骑兵也难以战胜熊骑营将士,何况只有这区区几十个手持斩首刀的蒙面刺客。

    为了以防万一,害怕刺客背后主使人再布置其他刺杀手段,典韦决定自己一人独斗这些刺客,避免出现异常情况,让刘政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他大声的向身旁副手传下将令:“你等好好保护主公的安全,这些杂碎交由我一人处置。他奶奶的,反了他们啦,区区几十个人敢来捋咱老典的虎须。”

    典韦面带不屑的神色和狂傲话语,明显的激怒刺客首领,带着人向典韦直冲过来。

    典韦笑呵呵道声“来得好”,紧走几步撞入刺客群中,手中双戟挥舞开来,划成一个死亡战圈。

    可谓所向披靡虎入狼群,所到之处无一人是他一招之地,留下一滩滩血迹和碎骨尸体,刺客们临死前的悲嘶惨呼一直不绝于耳。

    刺客首领没料想到典韦的战斗力如此厉害,转眼之间竟然一下子损折十数名刺客好手,而且大多是精通暗中刺杀的好手。

    这些人身法敏捷快速,精擅单打独斗暗中伏击之术,却不精通合围结阵团斗之技。

    碰上典韦这个膂力过人杀法粗犷的猛将,正是以己短迎其长,才造成如此惨烈的悲摧下场。

    他当即朗声下令:“大家伙结成战阵,用团体作战之术压制此人。楼上弓弩手从上面射击此僚,今天不斩杀刘政,也要让他痛失一员猛将。”

    蒙面刺客们都是各自家主的死忠心腹之人,早已把生死度之身外,典韦的血惺屠杀,根本无法令他们感到畏惧和惶恐不安。

    听到自方首领的将令后,立刻围成一个小型战阵,有数名手持中型圆盾之人站在最前列充当盾牌手,数人手持弩弓充当弓箭手,其他人充当刀盾手。

    他们将典韦围在战阵前方,已有十数枝羽箭向典韦飞射而去,盾牌手们也跟随着上前,准备暗中偷袭典韦。

    典韦大笑一声:“尔等现在布阵已晚了。”,左手短戟一挥,舞成一个圆圈,将直射来的弩箭拨打出去。

    右手稍长一些的长戟已用力向盾牌砸去,将一个中型盾牌手砸得囗角沁血,右手臂直接脱臼,盾牌也′哐啷’一声落在地上,完整的盾阵也被砸出一条缝隙。

    乘人病要他命,典韦自然不会放过这一良机,快步纵入刺客布好的战阵中,如同虎入羊群般血腥屠杀。

    可怜那些充当弓箭手的刺客们,还没来得及放下手中的弩弓,从腰间拔出斩首刀进行招架,便被典韦的双戟斩杀当场,根本没有一丝还手之力。

    典韦下手毫不留情,将所遇充当弓箭手的刺客砸成一团团血乎乎的肉饼,对还未来得及转身的盾牌手自然也不留丝毫情面,很快将他们一个个除去。

    刺客首领直气得目眦尽裂,和数名充当刀盾手的刺客们联合起来,结成微型刀阵迎战典韦。

    只听得“当、当、当”的兵器撞击声不断响声,众刺客大多都右手酥麻筋酸,几乎将手中的武器脱手而出。

    这些刺客虽然悍不畏死又精通刺杀之术,一旦遇上典韦这种精通步战又披戴盔甲的绝世猛将,便是他们的死期已至,也是他们的命中最强尅星。

    典韦的双戟挥舞展开,势大力沉且勇猛无敌,携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地砸击蒙面刺客们的斩首刀,根本不是他们合力便能抵挡住的。

    典韦得势不饶人,很快的双戟频繁的挥出,狠狠地砸在几个刺客的身体上,“卟、卟、卟”声连番响起,几个刺客都难以幸免命丧当场。

    刺客首领见大势已去,再无回天之力,便厉声高呼一声:“你们设法拦住这厮,我去酒楼上处理后患,咱们哥几个有缘地府中相见吧。”

    剩余的刺客们如同机械似的缠斗着典韦,让刺客首领得以脱身上楼,去处理所谓的‘后事’。

    这些刺客丝毫不受典韦的疯狂屠戮,还是谨慎结成小阵与其抗争,虽不再向之前那样拼命顽强,却没有弃械投降的一丝意向。

    而楼上弓弩手仍然向刘政所在之处射击,虽无效果却仍然锲而不舍,甚至有三五个人将弩弓对准典韦,正要引势待发。

    典韦将左手短戟插入地面,从腰间抽出两枚小飞戟,也不加以瞄准,凭借自己刚才的匆匆一瞥,便迅速的一挥手掷出。

    只听得′卟卟啉啉’声陆续传来,四具刺客尸体从楼上坠落,典韦掷出的小飞戟竟然命中一人后,离体飞出又再中一人,如同一箭双雕般击死四人。

    典韦顺手检起地上的短戟,如同猛虎扑食般向剩余刺客发动袭杀,双戟频繁挥出,一力降十会,大开大合势势伤人,招招狠辣无双将剩余刺客一一屠戮殆尽。

    刺客首领跑到酒楼二层,不由分说便向残存的弓弩手发动突袭,如今大势已去,刺杀刘政已经成为泡影。

    他只得乘着自己丧命咽气之前,将所有参与行动的活口清理干净,以免有心志不坚者向刘政投降,掀起一阵阵报复行为。

    弓弩手正全神贯注的射击刘政的车厢,哪里会料想到自方首领会同室操戈,一连被他斩杀掉数人。

    正当他挥舞武器准备再去杀人时,却发现剩余的六个弓弩手齐齐将弩机对准他,双目中流露出难以言说的愤怒之色。

    刺客首领大声的喊道:“主公养育我们多年,现在到了我们尽忠回报之时,难道你们畏惧死之,想向刘政那厮投诚吗?”

    六人中的一人目露不屑之色回应着:“放屁,谁想背叛家主投诚刘政,只是你暗中屠戮自方兄弟,不仅居心险恶,而且下手歹毒无比,我们怀疑你才怀有异心,莫不是想卖友求荣?”

    刺客首领这才放下心来,向六人发出一同赴死的誓约:“那好吧,咱们一起服毒自杀,完成对家主当初发下的誓言,以报、呃呃呃、”

    一枝小飞戟从门口飞射而至,正好射中刺客首领的胸膛,让他短时间内难以再动手反抗,又一时半会死不了。

    刺客首领颤抖着将右手放在口中吮吸,不久之后便脸色变得乌黑如漆,口中吐出白色吐沬,即便不受到小飞戟的射击,也难以保全性命。

    其他六个弓弩手齐齐目视对方一眼,端起弩弓对着门口处的典韦扣动机簧,一连射出两箭之后,才将典韦逼出门口。

    然后他们共同服下备好的毒药,完成他们最后一项使命一一一一事败服毒自杀。

    当典韦再次冲进二楼房间时,发现已经没有一个活囗,他仔细搜查一番后,才转身回到刘政的车厢之前禀报。

    “主公,末将无能,没有擒获一个活囗,这些人都是死士,一旦事有不对,他们便服毒身亡,有重伤倒地者,也服毒自杀,都是忠心耿耿的亡命之徒。”

    “只是发现他们所使用弩机,是军中装备的三连发弩弓,背后主使人应该在冀州的地位不低。主公,咱们是不是返回幽州,改日再去拜访审功曹?”

    刘政稍微沉思一下后,才做出最后决断:“不必如此打道回府,以免让人耻笑我年迈怕死,连一场小小的刺杀都抗不住,灰溜溜的返回幽州老巢。”

    “仲简传令下去,令阎志率领其部进入邺城,我倒要瞧一瞧是谁敢捋我幽并铁骑的虎须,莫非他们活得不耐烦了。”

    刘政语气冰寒的下达将令,并打开车窗向车厢外观看,不久之后便惊讶询问:“仲简,你可是受伤了?待我下车为你检查一番,别留下大隐患,就大事不妙了。”

    典韦用身子挡住车厢门不让刘政出来,还大声回应着:“主公万万不可下车,末将并未受伤,这些都是刺客们死亡时迸溅上去的鲜血,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他还感激的向刘政道谢:“主公,这还多谢您赐予的软甲和鱼磷甲,有了它们的保护,末将一连斩杀二三十人,浑身连个伤口都没有,多谢主公赐甲之恩。”

    原来刘政受到前世观看金庸武侠小说的影响,令手下能工巧匠制作了不少护体软甲,特意赐予手下将领们作防身之宝。

    只要众将领不被敌人斩首,凭借刀枪箭戟造成的伤口,随军的军医完全可以救治过来。

    这本来只是刘政出于万一的考虑之举,没想到今日倒大展奇威。

    典韦仅借双层盔甲之利,斩杀三十余名训练有素的刺客,而身无一丝伤痕,可以说是军中的一大奇功。

    典韦也凭借这一场赫赫战功,与徐晃的“神斧将”,赵云的“银甲将军”同列幽并铁骑三大勇将之一。

    此事让“虎痴”许诸愤愤念叼许久,一直说老典走狗屎运,这种好事怎么没让咱老许碰上呢?

    等到刘政一行人来到审配府上时,审配早已在门前恭候多时,审配年约四旬左右,身材修长挺拔,留着一口时下士子常留的长须,尽显儒雅倜傥之态。

第74章刘政遇刺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三)

    等到主宾在客厅安坐之后,审配挥手支退走审府下人,只留下典韦陪坐在一侧,负责保护刘政的安全。

    审配向刘政恭敬施礼问道:“齐王殿下既然已知晓刺客之后的真凶主使者,又何苦自投罗网,再次莅临凶险之地矣?”

    刘政闻听之后哈哈大笑道:“审功曹此言差矣,若你对本王抱有浓浓杀意,不是本王自己吓唬自己,恐怕早已不是被斩杀当场,便是早已病卧不起无法理事。”

    审配的脸色微微一变,脸上略带惊讶之色,好像对刘政如此高的评价自己有些诧异,又好像有点心情黯淡沉沦不已。

    刘政郑重的向审配解说自己的来意:“审功曹想必对本王在幽冀二州施行科考制度有所误解,才故意设下这等刺杀之举吧?”

    “不管你审氏家族是否参与刺杀之中,本王都不会斩杀审功曹。因为本王敬佩你为官清正自律,又能体谅爱护百姓,想必是身受家族中人的挟迫,而不得不为之吧?”

    审配没想到刘政会如此快洞察出自己的苦衷,看来他之前所说此刺杀之局不是自己的本意,真的是他的肺腑之言。

    刘政又继续刚才的科举话题:“审功曹,你也可能看出举办科考制度对你等有才能的世家子弟,没有太大的损失。毕竟现在大多数精英人才,大半出于世家子弟之中。”

    “本王只想让更多的人才以平等的身份入仕,给寒门有才能子弟一个入仕机会而已。可寒门子弟的高级人才太过稀少,本王才在幽州之境开办蒙学培养人才。”

    刘政说道此处,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愤怒的斥问审配:“审功曹,难道你们世家子弟不敢和寒门子弟一决高下,以才能压服对方吗?”

    “本王真的没料想到会遭到如此大的抵触,连暗杀威吓手段都使用上了?难道世家豪族数百年的底蕴培养出的精英人才,连下科场与寒门子弟正式比赛的勇气都没有吗?真是太令本王失望了。”

    审配闻听此言脸色涨得通红,显然刘政之言让他有些动怒生气,可他很快面露羞惭之色,闭目沉思半晌之后,才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盅一饮而尽。

    之后他面带诚恳之色对刘政说道:“齐王殿下,您可知某为何不能拜殿下为主公吗?因为某虽薄有才名却身不由己,身为世家中的一员有所不便,也无法选择自己心仪的生活。”

    “审氏家族的长辈们信奉世家至上,认为先为家族着想,再为国谋利益。这几年若不是某极力阻止他们,早就与塞外异族交易粮铁盐之物品,此是资敌而损国呀!”

    审配激奋的大声叫喊着:“他们却置国家危难于不顾,一门心思为家族的利益为上,资敌助敌在他们眼中,根本算不上什么,只要广有钱财就行了。”

    看到刘政一脸认可的望着自己,目光中流露出赞赏之色,审配逐渐平静下来,脸上的愤怒之色又变成淡漠无光。

    隔了一段时间之后,他才郑重向刘政拱手请求道:“齐王殿下,某只想请殿下给侄儿审荣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让他参加第一届科举考试,凭借自身的才能入仕齐王麾下。”

    “至于某本人已经心灰意冷,不会再流连世间再受此诛心折磨。齐王殿下,若来生再有机会相聚,配一定拜殿下为主公,辅佐殿下成就不世之功。”

    刘政听到此处恍然大悟,连忙向典韦叫喊道:“仲简,快快制止住审功曹,别让他做傻事。他是个有才能又自律之人,就这么去了太过于可惜。”

    典韦虽然听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却忠实的执行刘政的命令,在刘政下令制止住审配时,已出手控制住他,不让他再乱动。

    审配却是惨然一笑,嘴角处有一丝黑色血液流淌下来,他感激的向刘政表示谢意,并说明自己为何如此执意自尽的苦衷。

    “齐王殿下,配已经决定下来的事情,便不会留下遗憾,早在饮茶之时便服用了毒药,谢谢齐王殿下对配的格外看重,可惜配无缘辅佐齐王殿下。”

    “殿下,在左面案几上有冀州世家联合签署的名单,殿下可按此名单抓捕这些心怀异志之人,决不可心慈手软放过这些人,他们和家叔们一样,都是以世家利益为首之人,决不会屈服于殿下。”

    “只要有适当的机会,他们会千方百计的加倍报复殿下,是盘踞冀州境内的一颗毒瘤,决不会对殿下心悦诚服的。”

    看到刘政郑重的点头答应下来,审配忍着胸腹中的巨痛又叮嘱刘政:“齐王殿下可以向世人公示这份名单,这样便不会有人诋毁殿下残暴奢杀,以收冀州士民之心。”

    “上次韩使君能够敬献冀州于殿下,是因为配与赵浮、史涣、潘风等人以势相迫于冀州众世家,否则他们必会向袁绍敬献冀州,殿下当以此为戒,设法威慑并折服这些世家豪族。”

    说到此处审配的口鼻已是黑血淋漓,显然毒已入肺腑,离死亡已不远矣,可他仍然睁大着双眼,好像有些事情未曾完成,不舍得离开这个人世间。

    刘政对于审配的惨状大为震怒,想不到一位大才能之人竟然被其家族长老们活活逼死,这让他十分同情审配的悲惨遭遇。

    刘政当即下达命令:“速让阎志封锁邺城各城门口,解除邺城的郡兵部队,一律留守在军营等候安排。再则令人按照此名单去抓捕刺杀本王的叛贼,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审氏家族长老们为了刺杀本王成功,设计毒杀审功曹,同室操戈罪莫大矣。着令速派人捉拿他们就地正法,其家眷族人待日后审判后再做处罚。”

    刘政目视一眼脸色乌黑的审配,又传下封赏审配家人的命令:“审功曹无故受害,特封赏其子为童子郎,其侄审荣也因此事受到牵连,准其和审功曹之子进入文学院读书,以慰审功曹之英灵。”

    审配在意志模糊之时听到刘政此言,神智又变得清晰许多,只要儿子和荣儿存活下来,便能让自己这一支香火传承下去,也能让自己九泉之下面见审氏列祖列宗。

    此时他腹中绞痛难忍,虽不能再开囗言语,却能目露欣慰之色离去。

    自己的临死一搏,终于让族叔们为他们的愚蠢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还为审氏传承带来一丝生机,自己也算是死得其所哉。

    刘政愤怒的一声令下,给整个冀州带来一场腥风血雨,也带来了一场大杀戮,和平取得过渡到齐王麾下的冀州全境,迎来了一场巨大的动荡。

    得知刺客失败又参予其中的邺城世家们,正集结家兵等待审配处传来的消息,没料想到等来的是阎志率领的平叛大军。

    一方是惶恐不安准备不足的世家族兵,一方是久历塞外战争厮杀的幽并铁骑精锐部队,战斗结局可想而知,用了没多久,阎志率军便平叛而归。

    数天之后,一个惊人的消息传遍幽冀并青兖五州,冀州邺城审氏家族长老们为了刺杀齐王刘政,竟然下毒谋害反对他们的冀州刺史府功曹审配。

    审氏长老们还密谋刺杀刘政,并和冀州诸世家豪族签署联盟合约,关押反对他们的审氏族人,实属罪无可赦,被幽并铁骑将士当场格杀于各自的家中。

    之后便是被擒获的冀州各世家豪族的主事人亲笔口供,还有合盟签署的名单,统统公诸于众。

    此举动让齐王刘政占据在道义的最顶端,切实锤实了众世家豪族叛乱的真实性。

    刘政如此有理有据的平叛成功,竟然获得冀州各开明世家豪族们的一致好评。

    他们大多赞同三年之后幽冀二州的科举考试,还纷纷加强对自己子孙们的学业教育,期待子孙们在科举考试中一放光彩,将寒门子弟踩踏在自己的脚下。

    刘政遇刺平叛的消息传到袁绍耳中时,他忍不住长长叹息数声,心中认为冀州之地与他命中无有缘份,这次有借囗回归冀州的可能性又一次成为泡影。

    此时他正和程昱所部对峙于青州边界处,起因便是原青州刺史焦和过世了,其麾下骁将越兮与焦和之子合谋投奔程昱。

    而袁绍借此良机前来攻打,程昱闻讯前来增援,双方互相争斗许久,没有出现胜负之分,战势进入纠缠不清对峙之中。

    原来焦和自从战败回归青州治所信都后,不久便身患疾病,虽有良医为他诊治,却终因年事已高身体瘠薄,没有根治痊愈。

    他平时又贪恋美色沾花惹草,后院妻妾成群,早已伤了根本,以至于病情越发严重,终成不治之症,回天无力矣。

    后来焦和又听到袁绍成为朝廷正式赐封的兖州牧后,他的病情更加严重,连连口吐鲜血,离大限已不远哉。

    焦和临终时把越兮叫到面前,泣而哭求道:“越君,你我主臣共事虽时日不多,但我深知君为人正直善良,引君为良友至亲矣。”

    “如今我大限已至,以我儿资质难以领青州刺史之职,必招惹得他人窥测。而越君是猛将之才,不善于治理军情政务,青州必不能长保矣。”

第75章吕布崛起于青兖之间(一)

    焦和不亏是积年大吏,以言语招揽住越兮为他的儿子保驾护航,最后还以后事重托付于越兮。

    “越君,现在我已与袁绍势同水火,已成为冤家死敌。而我唯一的盟友徐州牧陶谦也年事渐高,守成有余而进取不足,其二子也是平庸之辈,连守住自己的基业都成问题。”

    “如今只有黔陬县的程昱处与我相处不错,他又战败伪青州牧刘表那厮,将其属地纳于东莱郡治下,君若与吾子侄可以投奔程昱,他是齐王殿下的麾下军师将军,完全可以护佑你等的安全。”

    为了害怕越兮有野心伤害到自己的子侄,焦和还故作大度的向越兮赠送青州:“若越君有意自立,请越君放吾子侄一条生路,让他们独身去投奔程昱,和九泉之下也感激不尽。”

    焦和此话一出,刺激的越兮再也忍耐不住,跪在焦和床前大声宣誓:“焦君放心,兮在此郑重起誓,一定以自身护卫令公子的安全,若违此言,天地共噬之。”

    焦和听到自己满意的答复后,才叫过儿子和闻讯赶来的侄子叮嘱一番,并让他们和越兮结成义兄弟,然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人世间。

    事情的发展果真不出焦和所料,袁绍果真率兵前来进犯青州,越兮一面指挥守城,一面向程昱去书信求援。

    当程昱率军前来增援后,越兮三兄弟才正式投靠程昱帐下为将领,之后便是两支大军对峙于青州与兖州边界处,即不撤军也不对战,只是都不愿意先开口求和。

    初平四年吕布战败于长安城,抛下妻妾和女儿于不顾,率领六千并州狼骑离开长安后,欲前往并州上党郡投奔好友上党郡太守张扬。

    他尚未渡过渭水,就被郭嘉等人带领的幽并铁骑阻住去路,无法通过河内郡去上党郡。

    又因家眷都陷在长安城内,害怕郭嘉等人以后报复他的亲人,吕布不敢和幽州军将士再起干戈,只得立营扎寨于孟津城外某个山村中,期待局势有所好转。

    吕布坐在营寨内举杯饮酒消愁,他自认为自己对汉室朝廷忠心耿耿,当初接到汉献帝下发的诏书后,便和王允、李肃等人合谋斩杀董卓。

    后来汉献帝依王允所谏,封赏吕布为温候,奋武将军、假节仪同三司,可谓位高而不权重。

    吕布不懂得大汉王朝的官职如何具体分配,他私下认为奋武将军等爵位显贵,一定是全领长安城内军队的主将,便兴高采烈的答应下来。

    谁知道事情并非吕布所料想的一样,后来他才慢慢知道自己的官秩品级,按照汉朝制度,奋武将军虽然也是高级将军称号,实际上不过是部队中的监军。

    假节也不同于假节铖,可以代天子征伐逆贼匪寇,只能不经上奏,便可斩杀军中的违章乱纪之人。

    而且仪同三司也是个虚职,不能等同于仪同三司开府,能有自己的文武属官,和升赏贬罚的任命权,更不要提做长安城内的最高军事指挥者了。

    虽然王允曾私下向吕布明言,吕布可以掌控长安城内军队的最高权力指挥打仗,但名不正言不顺,如何挥洒自如的指挥全军作战。

    吕布慢慢又听麾下文武将领处透露,王允出身于并州太原世家大族嫡系,怎么会真心和吕布一个出身农户的贫寒子弟结交?

    这分明是′狡兔未死,飞鸟未亡。′,王允便提前要雪藏猎狗吕布啊!想想都令吕布不寒而栗,对王允如此无情无义心寒不已。

    吕布同时也心知肚明王允为何如此冷酷的对待他,王允是害怕吕布的一向桀骜不驯和反目无情,不敢将军权完全下放与吕布。

    根本原因就是吕布对待两位旧日主公兼义父丁原和董卓的冷酷无情,一言不如吕布之意,他便反目成仇,索性一刀了结对方的性命。

    无论丁、董二人如何行事失当,吕布作为义子斩杀自己的义父,便是完全颠覆了大汉人的价值观。

    大家都对吕布抱有鄙夷轻视和畏惧提防的心理,没有丝毫的信任和拜服的心理。

    是以不论吕布如何骁勇善战,都无法掩盖吕布曾经犯下的′错误′和不念父子恩义的冷酷无情。

    有了这几项缺点和吕布天生带来的性格缺点,也无怪乎王允对吕布起了警惕戒备之心,和满满的不信任感。

    尤其是虎牢关外大战之后,狂妄且无能的袁术麾下将领乐就曾经说过一句话,就是谩骂吕布为“三姓家奴”,己经成为吕布的代名词,让无数人效仿使用。

    这个明显带有侮辱性的称呼,让吕布一想起,就恨不得将乐就从地府中揪过来,再虐杀他个十次八次才解恨。

    面对世人对自己的误解,以及政友王允等人对自己的不信任,吕布选择了不解释和逃避对策。

    他把并州狼骑的练兵权和统兵权,统统交到小妾魏长的兄长魏续全权负责,由他带领手下武将们训练士兵。

    自己躲在府院内与妻妾们饮酒作乐,逍遥自在的虚渡人生,以此来平熄自己对王允等人的冲天怒火,避免自己再心生不满,做出伤害王允等人的错误决定。

    以至于郭傕等西凉军将领叛乱时,吕布率军出战平叛,因为没有军中正式指挥权与亲和力,很快便被李郭叛军击败。

    吕布心中恼恨王允自作自受,才佯装劝说王允几句未果后,他就率领六千并州狼骑将士迅速脱离长安战场,不料想被困在此个山村中无有合适的去处。

    正在吕布苦思竭虑惶恐无计之时,他的老乡中郎将李肃进来禀报:“奉先,颖川名士陈宫陈公台在营外求见,奉先要不要见见他?”

    李肃也因历史走向有所改变,他没有因战败被吕布斩杀,而是作为军中客卿身份留在吕布营中,为吕布出谋划策和辅佐军中事务。

    吕布此人虽生性桀骜不驯,却对名人文士极为礼遇,对待麾下并州狼骑将士极为友善,是以他虽声名狼藉不堪,帐下仍有文士王楷、许汜和武将自愿臣服于吕布。

    现在他处于兵败无处可投的尴尬境地,麾下将士仍然以吕布为荣,忠心耿耿的追随着他。

    陈宫自从和曹操闹崩分手之后,一直沉浸于消极糜之中不可自拔,陷入了人生最低迷的徬徨无策之中。

    曹操当时的留言无疑刺破了陈宫的虚荣心和上进心,之前他自以为自己文才军略当世无双,应该天下无有匹敌之人。

    却不料与曹操只是匆匆一起逃亡了数日,竟然被曹操轻易地看清了自己的致命弱点。

    这个心魔一直像个恶梦一样魇住了陈宫,让他寝食难安,也对自己的才能谋略,产生了极大的不信任感,一直消极的生活着,甚至有点儿自暴自弃。

    可当曹操兵败身亡被李儒设计全歼在柏釜谷的消息传遍天下时,陈宫顿时霍然开朗,仰开发出一阵哈哈大笑,从此时终于解开了困绕他多年的梦魇和心魔。

    陈宫终于明白过来,世间根本就没有绝对的智算无双,人都有各自的弱点和不足,也都有各自的强项和擅长领域。

    只不过如同下棋一样,旁观者清醒,当局者迷惘而已,就像李儒在柏釜谷设下的火烧毒计。

    当初自己听完人们转述柏釜谷地形后,便能敏锐觉察出此谷是利于火攻设伏之处,曹操若中伏必无幸矣。

    可身为当局者迷的局中人曹操,可谓智计百出又性情多疑狡诈,他怎么又会如此轻易上当,最终身亡于柏釜谷内呢?无非是曹操身陷局中不自醒而已。

    陈宫勘破心魔之后,自然不甘心再沉沦消极下去,便欲出仕英主建功立业,如此方不辜负他的一身文采谋略。

    其实明白人早已看穿世间的大势走向,若刘政父子不出昏招,自己磨灭自身实力,笑到最后的一定是齐王刘政无疑,异日定鼎中原做皇帝者也必是刘政父子。

    因为刘政已经平灭塞外异族,又深得草原民众们的忠心拥戴,有了北方草原和辽东之地为后盾,幽冀二州握在手中为前锋,刘政的实力已居各路州郡之主的最顶端。

    如今连太行山中威名赫赫的黑山军都被刘政压制得喘不过气,平常时日根本不敢外出深山一步,黑山军已呈颓败之势,已不足为虑。

    程昱已占据青州大多半领土,郭嘉也在河内郡站稳脚步,他们二人又是出自齐王刘政的麾下军师将军,分明就是刘政在外围布下的钉子无疑。

    陈宫堪破天下大势,劫不想到刘政麾下出仕,他觉得自己投到刘政的麾下为军中文职将领,根本发挥不出自己的能力和才华。

    因为刘政现在已拥有武将张辽、徐晃、许诸、赵云等人,光文武精通的文士便有徐庶、田畴、田豫等人,还有谋士戏忠、沮授、荀彧、郭嘉、荀堪、荀攸等人。

    陈宫看出这些人都是人中精英,自己再去投奔刘政,即便受到众用,也不能在这些精英人才中脱颖而出。

    有句老话说的好,宁为鸡首不为牛后,陈宫生性便是这种好为人首的嗜好独掌权力之人,自然将刘政首先排分于自己不能投靠之人的名单首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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