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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爱至深至远全文阅读

作者:青柿子红柿子     她的爱至深至远txt下载     她的爱至深至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6. 兄弟之间

    下了电梯霍明贤的助理接待了他们,说霍明贤还在开会,让他们先在总裁办公室等。进了偌大的办公室后,助理给他们送上喝的就恭敬的退出去了。

    霍明谦四处打量着,突然走到墙边指着一幅画露出笑意说:“这是我画的,那时候还不怎么出名,没想到我哥一直留着。”

    荆然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整个办公室的装潢都是极简的风格,黑白灰的色调显得很高级,有一整面墙是透明的,里面一条荆然不认识的巨大黑鱼正缓缓游动,时而用自己冷冷的眼睛扫过外面的人。那应该是一个嵌入式的鱼缸,整个办公室都被投上晃动的水影,给人的感觉没有一丝温度。

    见荆然看着那条鱼,霍明谦过来说:“这是撒旦鸭嘴鲶,我哥喜欢养鱼,这是他最喜欢的一条。”

    说着他歪了歪头,“这条鱼小时候很可爱的,现在越长越大了,样子也越来越不可爱。”

    说完他立刻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走到窗外去透气,“不知道我哥是怎么忍受的,我光是看见这么一整面墙的水就感觉呼吸不畅。满屋子都是水影,感觉就像在水底一样。”

    还好他现在对水的恐惧已经减轻了很多,否则这样的屋子连进都不会进。

    荆然看着那条在墙里游动的大概接近三米的鱼,简直如同一条黑龙。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霍明谦回头叫道:“哥。”

    一身黑色正装的霍明贤走了进来,看见弟弟后也微微一笑,走过去的时候目光扫了一眼站在鱼缸旁边的荆然。

    “你怎么来了?”霍明贤拍了下弟弟的肩膀说,“我听见助理说你在我办公室等还吓了一跳。”

    “你以为我要被吓坏了是不是?”霍明谦笑着说,“我现在不那么怕水了。不过哥,你就是喜欢小黑也没必要把它搬来这里吧,要是有深海恐惧症的人进你这里怎么办,会被吓死吧。”

    霍明贤只是笑了笑,没有答话,招来助理低声说了几句后助理小跑着出去了。

    霍明谦把手里的纸袋递给哥哥,“我知道你有这本书,但是你那本太旧了,你还总爱翻,所以我给你又买了一本。”

    霍明贤接过看了看,微微一笑,“你还真是变了不少。”

    霍明谦低头一笑,说:“晚上有时间吗哥,咱们一起吃饭吧,我定了位置。”

    霍明贤沉吟了一下,摇摇头,“还不行,今晚要赶去北京签约,回来后我去你那边看你。”

    霍明谦深吸了口气,“你不是在公司就是在飞机上啊哥。”

    霍明贤一笑,“你要是有时间也该去你的公司看看,别人管着总归不如自己亲自到场看得清楚。”

    “我去过啊。”霍明谦搔了搔鼻子,嘟嚷道,“我今后会常去的。”

    兄弟俩说了会儿话,气氛还不错,荆然在一旁站着一直没说话,不过她倒是听出两兄弟的感情平常应该确实不错,至少霍明谦是真的把这个哥哥当作亲人。

    之后霍明贤因为要去机场霍明谦就先告辞了。霍明贤送弟弟往外走的时候一个女助理提着纸袋跑过来,看了看后面的荆然便过来拉过她低声说:“跟我来。”

    荆然很吃惊,随后女助理打开袋子给她看,里面是衣服。

    霍明谦也似乎明白怎么回事了,淡淡一笑说:“去吧,我不赶时间。”

    女助理把荆然拉到员工换衣间,然后出去在外面等她,荆然拿出袋子里的衣服,一件黑色的羊绒裙和灰色小香风外套,换上都十分合身,还有一双小羊皮平底鞋,不过她没换,依旧穿着自己的球鞋走了出去。

    霍明谦眼睛发亮的看着换好衣服的荆然走过来,笑着说:“我哥已经去机场了,咱们吃了晚饭再回去吧。”

    到了车上霍明谦看了看现在装着荆然换下来衣服的袋子,上面印着那个名叫“阿慕”的商场标志。

    “这个商场是我哥开的,听说很不错,你去过吗荆然?”他问。

    荆然神色如常的发动车子,“没有。”

47. 他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这个世界

    到了餐厅,荆然低着头很认真地吃着自己的法式蜗牛,虽然上次跟霍明谦一起吃过了,可她的手法还是不熟练,好几次蜗牛从钳子上滑下来,惹得餐厅里一些人投来嘲笑的目光,不过她始终很平静,脸上没有一点惊慌露怯的神色,该吃还是吃。

    霍明谦也没觉得她作为女伴丢脸,只是笑眯眯的又教了她一遍,还伏下身子低声说:“怎么我总感觉你的菜比我的好吃呢?”

    荆然没说什么,直接把自己盘子里的东西拨到他的盘子里一些,霍明谦一愣,随即把自己的牛排切下大半块给荆然,然后乐呵呵的吃起了她的菜。

    和她在一起,他觉得外人的目光都越发不重要了,自己即使在人群中也自在了许多。

    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荆然掏出钥匙说:“我去取车。”

    身体却突然被大衣裹住,连带着把她兜了过来,荆然在大衣里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看着霍明谦,他的眼睛在霓虹灯下亮闪闪的像是藏了星星。喷在脸上的热气越来越近,荆然别开脸顺带推了他一把。

    “少爷,我说了别这样。”

    霍明谦有些失望,可还是没有松开拉住她胳膊的手。

    “可是我很想吻你,”他诚实地说,喉结紧张地滑动一下,“我喜欢你。”

    荆然把他的手拨开,“那你就回去吃点药,像克制自残那种药。”

    “那种药不管这个!”霍明谦委屈地说。

    “吃吃看,说不定管用。”荆然说完没再理他直接往地下车库去了。

    回去的车上很安静,霍明谦一直盯着驾驶席上荆然的背影,发现人家确实没有理他的意思后又转而看向车窗外的夜景,把头靠在玻璃上仔细咀嚼心里那种暖暖涨涨的感觉,即使她不回应,这种感觉也是那么的好,另外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这个世界。

    那天晚上回去后,荆然刚躺下就又听见外面有小球撞击自己门板的声音,她没理会,闭上眼装睡。不一会儿撞击的声音改成敲门声,响了几遍后荆然无奈地问:“什么事少爷,有需要可以拉铃。”

    “没有……我就是想跟你说话。”霍明谦在门口说。

    “我想早点睡,明天还要去赶头班车。”荆然说着又闭上眼。

    “明天你可以开家里的车回家。”霍明谦说。

    “不用了,晚安。”

    门口安静了一会儿,突然荆然听见门被轻轻打开,立刻睁开眼看过去。门确实被开了一条缝,然后一颗红色的小球从门缝里滚了进来,正好滚到她的床边,接着门又关上了。

    荆然无奈的翻了翻眼,把那颗球捡起来放在床头的桌子上,打算明天拿出去还给他,心里想着这个人还真是毛病多。

    第二天周末荆然回去休班了,中午的时候刘姨高兴的不得了,因为大少爷来了。自从老爷过世以后这是大少爷第一次登门拜访,刘姨觉得兄弟俩就该亲亲热热的常往来。

    中午刘姨让厨房准备了丰盛的午饭,算算两兄弟已经好久没有在一起用餐了。

    “你的筷托挺别致的。”霍明贤突然说。

    霍明谦看了看上次荆然送给自己的木刻枯叶筷托,立刻来了兴致,拿起来说:“这是荆然上次刻的,她的手真的很巧。我看见她桌子上还有自己做的笔筒,下次我也要让她给我做一个。”

    霍明贤看着弟弟,“你好像很喜欢她。”

    霍明谦突然有些忸怩,但还是坦然地跟哥哥说:“我是喜欢她。”

48. 那幅画

    霍明贤挑了挑眉,似乎很意外,霍明谦竟然开口说自己喜欢一个女孩子,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

    “你跟她说了吗?”霍明贤问。

    “她昨天拒绝我了。”霍明谦有些失落地说,“她好像从来没有把我的喜欢当回事,只是在尽本分做自己的事。”

    霍明贤眯起了眼睛,“是吗?”

    “嗯,不过没关系。”霍明谦说,“我以前也觉得男女关系很复杂,不想接触,她很像以前的我,我都可以改变,她也一定可以。”

    霍明贤只是晃了晃红酒杯,之后抿了一口不置可否。

    吃过饭后,霍明谦带大哥回自己房间打开电脑让他帮自己看看公司的案子,他毕竟是新手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而最高管理人的经验不好向别人讨教。霍明贤指点过后霍明谦噼里啪啦的改了起来,霍明贤自己踱步出去,走到旁边荆然的小屋门口停下了脚步,想了想,他伸手拧开了房门,保姆小屋只有里面有个安全锁,他很容易就走了进去。

    霍明贤第一眼就被墙上的画吸引,他定定的站在画前,瞳孔一阵收缩。

    第二天荆然回到霍家就发现自己的房间有人进过了,她走的时候在门上夹了一个小纸片,但是现在没有了,不过她的书桌抽屉都是有锁的。

    “你进我房间了吗?”荆然问跟进来的霍明谦。

    她倒不是责问,只是随口问一句。她觉得对自己房间感兴趣的也只有他了。

    “没有啊。”霍明谦忙说,“怎么了,你房间少什么了?”

    荆然摇摇头,“没事。”

    接着她说自己有些累了,而且已经吃过早饭,霍明谦要是没有什么吩咐的话她想在他吃早饭的时候休息一会儿。

    霍明谦看她脸色好像极疲惫的样子,忙说自己没什么事,退出去让她好好休息。

    他走后荆然直接坐倒在床上,仰躺着瞪向天花板,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接起后听见母亲在那头哭着说她的继父没了,荆然只是无声的挂断了电话,嘴角僵硬地扯动了一下。

    昨天她回去的时候,在自己出租屋的门上看到一个电话号码,上面写着让她打过去,荆然猜想是陶勋,她揭下来就开门进去。结果刚做了几个小时的木活就接到母亲的电话,母亲说让她来医院,说继父床前没人陪护,她已经在医院连守了五天,可是继父的儿女都说自己没有时间,每次来探望一趟还要吵一架。荆然的母亲只好给荆然打电话让她来暂时替自己,并说自己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

    荆然过去的时候继父的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正好吵,医院的走廊让他们吵得很是热闹,荆然几乎每次看见他们都是在吵架,他们看不惯继母,但是彼此的关系也不好,吵起来简直恨不能咬彼此一口的样子。这次好像是在吵继父房子和东西分配的事,他们自然不愿意房子和钱归继母,但是彼此也不肯让步。这种不顾形象的争吵让路过的护士们都直撇嘴翻白眼,荆然直接走过他们进了病房,母亲正在病房门口和继女继子吵,见荆然来了后又吵了几句就赶紧离开了医院,不知去了哪里。

49. 木偶娃娃

    荆然把病房门关上也却并没有安静多少,病床上她的继父像块干瘪的腊肉一样躺着,荆然觉得他内里应该比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更恶心。她坐到病床旁,看也不看床头柜上的保温壶和水杯之类,只是直直的盯着他。

    继父是醒着的,虽然现在说话困难也不能动,可是应该还很清醒。他看见荆然本来想挤出一抹笑,可是被荆然木木的眼神给吓得避开了目光,他从一开始就觉得这小女孩很奇怪,奇怪中又透着些可怕。

    可是过了会儿他忍不住哼哼两声,想喝水,祈求的看着荆然。

    荆然拿起暖瓶倒了杯水,然后自己喝了一口,十分平静地说:“你知道我不是你亲生女儿吧。”

    继父愣了一下,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你可以叫他们,如果他们有空理你的话。”荆然看了下外面又说,然后继续直直地盯着继父,“不过我也不是我第一个父亲的女儿,不知道我妈怎么跟你说的,她有那么多情人可能自己也不清楚。其中有一个现在他们还联系,二婚后她还借给那人几万块钱做生意,就是她说用来给我外公做手术的钱,其实她是借给了那个人。那人才三十多岁,是她最年轻的一个情人,你应该庆幸那个人一直没离婚,否则他就该是我继父了,不过反正你快死了,说不定他真会成为我下一个继父。”

    荆然又慢慢地喝了口水,看着继父瞪得鼓鼓的眼睛,只是他说不出话。

    荆然凑近他的脸,那双黑而大的眼睛如同木偶脸上的黑玻璃,瞪得人心里发毛,“你知道你的病是她传染的吧,她没离婚的时候就一直有这个病,不过你也不干净。你之前喝醉酒后不是常得意地说这天底下有不少男人在帮你养孩子吗?你自己戴绿帽的感觉想必也不错吧。”

    继父的眼睛已经拼命闭上,把脸扭过去似乎想用这种方法抗拒荆然的话,可是他依旧能听见,而且走不掉。

    荆然把剩下的水放在床头柜上,叠起腿看着外面悠闲地说:“他们在吵怎么分你的房子,还有你的那块金表,那大概还能卖几千块钱,你的那几对鸟没人要,可能要送人吧,那块玉我妈已经拿走估过价了,她已经藏起来了,那几箱酒你儿子可能要搬走。你的那些衣服估计是要扔掉,你知道你的病,所以你的衣服也不干净没人要,我妈已经联系了之前她认识的一个男人,可以帮着处理家里的一些电器家具,早些卖掉还能拿走些钱……”

    荆然十分详细的讲着继父的身后事,而且不带一丝感情。继父喉中咕噜噜的响着,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手拼命的抓挠,可是荆然始终口气平静的讲述着。继父觉得她像是一个富有魔性的木偶娃娃,平常在一个地方摆着木木的看着一切,可等到你临终的时候,它坐在你的床边,突然开了口,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你最不愿面对的事实,撕扯掉你所有的屏障,用它黑玻璃珠做的眼睛直直盯着你……

    继父觉得此刻的荆然比前来索命的阴司都可怕。

    他拼命的想发出声音引起外面争吵的儿女的注意,可是却叫不出来,而且谁会觉得一个木偶娃娃有危险性呢?

    就在他绝望的闭上眼祈求死亡快些有人来时,荆然终于停住了,她突然笑了笑。

    “你不会以为你也能善终吧?”她最后以一句笑话结束了自己的话,然后起身走向门口,使劲的拍了下病房的门吸引那几个吵翻天的人。

    “你们的父亲口渴了。”

    荆然说完这句话就提着自己的包扬长而去,不过她走了好远还听见身后有激烈的争吵声,应该是还没有人想到给她继父喂水,不过那跟她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50. 直面他

    荆然竟然睡着了,可能是昨晚彻夜赶工的缘故,今天早上她又为了赶在信差刚走取信赶了第一班车就过来,只在车上睡了半个小时左右。刘姨过来敲门的时候她才醒,看看桌子上的小钟表竟然已经十一点了。

    她忙起身把门打开,有些歉意的看着刘姨。刘姨倒没多说什么,只是问她现在方不方便,让她去送一个东西。

    “你不是会开车吗,开车送过去再回来吃午饭,明谦少爷那边暂时没事,我看着就行。”刘姨最后说。

    荆然点点头忙拿了外套跟刘姨出去,下了楼刘姨交给她一个保温壶。

    “你把这个排骨汤给大少爷送去,昨天他喝了不少,今天我又给他熬了,他们兄弟从小就爱喝我亲手熬的排骨汤。”刘姨脸上挂着慈爱的笑说。

    “昨天大少爷来了?”荆然问。

    “嗯,吃了午饭待到下午才走,你现在就过去吧,我已经打电话确认过了,他现在在公司,他这个人哪就是不会照顾自己。”刘姨又唠叨起来。

    荆然抱着保温壶去车库取车,一面开车一面甩了甩头赶走剩余的一点困意,路上有点堵,莫约四十分钟后赶到了霍明贤的公司。

    前台小姐让她拿着保温壶直接上顶楼,荆然坐电梯上去时在办公室门外又碰见那位女助理,她告诉荆然总裁就在办公室,让荆然直接送过去。

    办公室的门开着,墙上和家具上有浅浅的水影晃动,虽然很浅可还是给人一种在水底的感觉。霍明贤在他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低头看文件,一条巨大的黑影在他身上和周围游曳,那是对面那条黑色的鱼。荆然突然觉得,这个办公室就好像是霍明贤的一方水域,每个走进来的人都像面对撒旦鸭嘴鲶的鱼类一般,成了他的猎物。那种无形的压力与其说是来自于水影和那条鱼,倒不如说是来自于他。

    霍明贤像感觉到什么似的抬起头看向门口,见是荆然站在那里后扬了扬眉,用极富磁性的声音道:“你不会敲门么?”

    荆然低着头进来,把保温壶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低声说:“这是刘姨让我送来的。”

    “我知道,”霍明贤放下文件,顺便细细的打量荆然,“听说我弟弟很喜欢你。”

    荆然神色如常,“少爷对佣人都很和善。”

    “他可不常说‘喜欢’这个词。”霍明贤却说,然后靠在办公椅上右手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扶手,“我倒真没想到你会让他改变那么多,他的情况比之前好多了,让我这个哥哥也放心多了。”

    荆然感觉到他态度里的轻慢,忽然抬起眼说:“所以,我让你失望了吗?”

    霍明贤一愣,眯起眼,“什么意思?”

    荆然也细细的看着他,“你从最初面试我的时候,不就已经认出我了么——大少爷?”

    很多事情是计划之外的,比如说对人记忆的估量,荆然从来面试见到霍明贤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个人的记忆,从他的眼神她就看出,他还记得她。尽管当初他们只是对视了几秒,尽管那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小丫头,可他还是记得她。即使他不确定只是怀疑,但以他的手段,把她的底细查清楚是件很容易的事。

    然而还有一件计划之外的事情是,即使他认出了她,却依旧雇佣了她,即使他后来确定就是她,也没有解雇她。

51. 她要的,是把害死覃岩的人一起带下地狱

    霍明贤定定的看着荆然,像是看着一个有趣的猎物,最后突然浅浅一笑,点了点头承认了她所说。

    “你为什么问是否让我失望了?”霍明贤继续盯着她问。

    荆然歪了歪头,像是看到书本上复杂内容的中学生,不答反问:“你真的关心自己的弟弟么?”

    霍明贤皱了下眉眼,“怎么?”

    “你明知道我是谁,可你还是雇佣了我让我留在你的弟弟身边,在你父亲重病之时。”荆然说,“可是我却什么都没有做,让你弟弟就那么分走了一部分遗产,所以我是不是辜负了你对我的期望?”

    霍明贤嘴角的笑意褪去,看着她说:“也许我有别的理由呢?”

    荆然忽然笑了,浅浅的,可是让五官生动了不少,“那一定是个很难解释的理由了。”

    她略显嘲弄地说。

    霍明贤却不恼,“确实很难解释。”

    说着他站起身,优雅地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缓缓靠近她,“那我能不能问问,你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做?”

    随着他的靠近荆然又感觉到他的压迫性,可她还是仰起头,声音很轻却很清楚,“因为如果我要报复,那个对象应该是你。”

    “你就那么确定?”霍明贤又上前半步,似乎要把她周围的空气全都抽走。

    “我认得你……”荆然说,她没想到再说起这件事她依旧喉头发紧,眼睛发酸,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你和霍明谦是不一样的,只要知道你们是两个人就不会错认他。而且霍明谦的创伤记忆总是会很深,他忘不掉刺激到他的事情,如果是他的话,他不可能一点也不记得那个地方,那些细节。”

    “看来你了解不少。”霍明贤叹息一般说,然后他微微偏头凑近她的脸,仿佛一只黑豹凑近一只小鹿细嗅,“那么你是为了收集证据才接近的他?”

    荆然摇了摇头,“我有证据。”

    是的,她虽然没有太直接的证据,但是现在手上的证据让警察重查这个案件还是可以的,只是这个方法并不保险,案子已经结了这么久了,第一次没能制裁他,这一次只会更不容易,况且那不是她想要的,她要的,是把害死覃岩的人一起带下地狱。

    霍明贤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把她推到墙角。

    荆然感觉后背靠上了墙,轻声说:“你担心我身上有录音器吗?”

    霍明贤没有说话,不断靠近挡住光线,把荆然也淹没在他的阴影中,“我原以为,你是像我弟弟一样的人,却没想到,你是跟我一样的人。”

    他低下头,荆然的眼前一片黑暗,只有他的气息铺天盖地。

    荆然感觉这个场景有点熟悉,当初霍明谦用自己的阴影把她淹没时吻了她,霍明贤应该不会那么做,那么他要干吗?

    荆然感觉脖颈处有冰凉的触感,原来他的手也是没有一丝温度的,他的手触到了她的脖子上。荆然仰起脖子,她并不怕死,死对她来说是解脱,只是她还不能死。

    “那么多人都知道我来找你,那么多双眼睛看到我走进你的办公室,你确定要在这里把我灭口么?”荆然说。

52. 项链

    霍明贤大概是知道不能那么冲动,他很快退开了,荆然的眼睛又感受到了光线。她不太适应的眯起眼睛看向他,霍明贤却没有想象的气急败坏,他很平静的走回办公桌后坐下,重新打开文件说:“那好,我等着你的后续。”

    荆然走出他的办公室时那位助理还在自己的位置上忙碌,见她出来还冲她微微一笑,丝毫不知道里面刚才发生了什么。

    荆然开车回去,微微发颤的身体终于也在回去的路上放松下来,她在心里嘲笑自己连死都不怕还紧张什么。

    荆然刚回去就碰见了琪琪,琪琪见了她就跑过来说:“荆然你刚回来啊,我说中午怎么不见你过来吃饭,你吃了没啊?对了给你这个。”

    琪琪把一大块包装鲜亮的巧克力塞给荆然,“我男朋友又送的,讨厌,送那么多我都吃不完。”

    荆然接过说了句谢谢,琪琪摆了摆手让她没吃饭的话就快去吃饭,员工用餐室过了两点就关闭了,临走还说了句,“哎你的项链好特别啊。”

    荆然摸了摸自己的锁骨处,却触到了熟悉的木质吊牌。她忙掏出手机打开前置照了照,她的福牌项链正躺在锁骨处,只是原来老旧的红绳换成了带着檀木珠的皮绳,比之前的要更搭一些。

    荆然感觉很奇怪,她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回来的,正如她没注意它什么时候丢的。

    没等她细想就听见霍明谦在别墅前的草坪上叫她,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有点乱。

    “你是不是又该理发了。”荆然说着走了过去。

    “荆然,今年我生日你会留下吗?”霍明谦笑着说,任凭刘海在眼睛上乱拂。

    “你什么时候生日?”荆然问。

    “今年12月22。”霍明谦说。

    “那不是还早嘛。”荆然把巧克力装起来,准备去员工用餐室随便吃点什么。

    “我查了,那天是周末,那你愿不愿意调休陪我一起过啊。”霍明谦还是问。

    荆然歪了歪头,看着霍明谦充满希翼的眼睛说:“可以啊。”

    他果然很高兴,还拉过荆然说:“我给你留了好吃的,今天有特别好的什锦砂锅,我让厨房给你做了个小的。”

    他拽着荆然不顾途中刘姨的目光硬把她拉到餐桌旁坐下,然后黏在荆然跟前看着她吃,自己还又陪着吃了一顿。

    刘姨看着霍明谦胃口大好的高兴样子,终究没说什么,其实昨天霍明谦和霍明贤说话的时候她就听见了霍明谦亲口说自己喜欢荆然,可是看荆然是个懂规矩的,而且目前霍明谦显然离不开她,自己便也没有干涉。

    等到吃完午饭霍明谦例行午睡的时候,刘姨来找荆然,可是还没开口荆然就先跟她说,自己最多只做到今年的年底,过完年她就走了。

    刘姨反倒措手不及,而且有些舍不得荆然了,先不说荆然是个好副手,光是她让明谦少爷改变这么多都算是大功臣了。虽说荆然的身份和明谦少爷不匹配,可是明谦少爷如果真的喜欢她,娶了她病情能越来越好也是美事,明谦少爷的病选择起伴侣来本来就很难,不过……她既然自己都说要走,那应该是对明谦少爷没那个心思,既然这样刘姨觉得自己也不必干涉。

    “那,好吧。”刘姨说,想了想又说,“为了少爷的病情着想,暂时还是别跟他说了。”

    荆然点点头,“我正是这个意思。”

    刘姨突然有了些歉意。“荆然,你是个好孩子,刘姨不会亏待你的。”

    荆然只是一笑,“这里的薪资很好,您已经厚待我了。”

    刘姨没再说什么,点点头离去了,荆然回到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信纸继续写信,她的抽屉里已经收到了一封回信。

53. 一天到晚黏着她

    “天气渐渐的凉了,别墅里虽然不冷可是最近空气越发干燥,最近半夜醒来的时候总会咳两声,不知道你那边怎样,有没有感冒?刘姨让我在喝水的时候在水里加些金银花和菊花,看着那些花在水里舒展沉浮,我却总会想起以前的事。

    亲爱的,曾经我从路边采过一些雏菊想要送给你,那天下着雨,雏菊的花瓣不少都被我弄掉了,还溅上了泥水,当然你最终也没看到那些花,你不可能看到的。可是从那以后,我每每看到那样的花,总会抑制不住的想你,可每每想过后,又是深深的绝望……”

    两页淡黄色的信纸被装进信封,荆然出去把信投进了发信箱,然后掩着口轻咳着走了回来。

    这周荆然完全替代了霍明谦的司机,霍明谦去公司和外出都由她来接送。有她在,霍明谦的外出恐惧也大大减小了。这周就去了三次公司,还亲自参加了公司会议,他的这些改变刘姨都看在眼里。刘姨为了避免霍明谦对荆然太过于依赖,还又给他找了别的保姆过来,可是霍明谦连试都没试就让人走了,还说被外人靠近不舒服,他只要荆然就够了,似乎在变相向刘姨表明自己的态度,刘姨也只好任他现在一天到晚黏着荆然。

    “荆然,明天的画展你陪我一起参加好吗?”从画廊回来的路上,霍明谦又说。

    这两天他忙着筹备个人画展,明天就是开展的时间,而且是周六荆然工作的时间,就是他不说荆然也会送他过去的。不过他既然特意的指出了,应该是有别的意思。

    “您的意思是我送您过去后全程陪同吗,少爷?”荆然从后视镜看了看霍明谦。

    “不完全算是陪我,是你也一起参加啦。”霍明谦说着掏出一张请帖给她,“那,我正式邀请你。”

    荆然腾出手接过来,放在了一边说:“好我知道了。”

    可是荆然第二天早上回去就接到房东的电话,说是她楼下的住户说楼上有漏水的现象,问她是怎么回事。为了怕木料受潮荆然的房间一直很干燥,不过房东这么说还是让她心里一跳,立刻去跟霍明谦请假要回去看一趟。霍明谦同意了,还问她用不用车,这样能办完事早点赶回来,反正家里不止一辆车,荆然却还是没用他的车,出门打了辆车直接回去了。

    等她到家门口的时候看见楼下的邻居正在等着她,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荆然拨开他们开门进去,果然是一股潮气,她转身把邻居关在门外,不顾他们拍门叫嚷把第二扇门打开,果然地上是湿的,虽然她把木料和保存的东西都用防水布盖住了,底下也支了架子,可是难免受潮,荆然把防水布打开都查看一遍,见没有明显受潮迹象,把东西重新盖好,回头就看见师父的椅子椅腿泡掉了漆,她转身出来把门重新锁好,然后打开大门出去。

    楼下的邻居还在不依不饶,说自家的家具泡坏了让荆然赔偿损失。

    “我家里水龙头是焊死的,是我楼上漏水。”荆然面无表情地说。

    邻居不信,要进去看看却被荆然的眼神给吓着了,那位怀了孕的女邻居往丈夫怀里躲了躲,最后两口子还是决定先跟荆然上楼看看。

    结果楼上的人昨晚就没回来,找了对门邻居才打电话把人叫回来,结果果然是他家的水龙头没关紧,水流了一屋子往下漏,这种老式的公寓楼防水不好,一直漏到底下的两层。

54.向日葵

    赶回来的屋主人也很抱歉,愿意赔偿损失,跟荆然楼下的邻居协商好后又问荆然有没有什么东西损坏,大概需要多少赔偿,结果却发现这个小姑娘只是直直的看着自己,看得他心里发毛。

    “咳,你要多少钱啊?”男子问,“要不我去你家看看有什么损失?”

    荆然没说话,突然侧身进入他的房间,男子的家比荆然家布置的有生活气息,据说以前是母子俩在这里居住。荆然推开门一直往里,很快看到了桌子上供奉的一张遗像,上面是一个面容和蔼的老太太,她认准了这个,走过去拿起来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啪!”

    遗像的相框顿时四分五裂,里面的相片纸还浸了地上的水。

    “哎你……”男子忙冲过来捡起相片,顾不得脏直接用自己的袖子擦拭,可是相片已经花了。

    荆然这才转身离开。

    回到家后她拿来拖把和抹布开始收拾屋子。如果不是现在这些东西已经不宜搬动,她会直接再找个地方搬走。

    下午两点,霍明谦不住的往画廊入口方向看,已经有些心不在焉,看见自己哥哥来了才心情好点。

    “办的挺像样的,”霍明贤一边四处看着一边说,“以往的画展你都是交给郑经理的,这次竟然有干劲自己弄了。”

    “毕竟是我自己的画展嘛。”霍明谦搔了搔鼻子,眼睛还是不住的往外瞟,想着荆然什么时候能到。

    霍明贤突然看中了一个小木雕,拿起来说:“这个也是展出的一部分?”

    那个木雕摆在霍明谦画的一幅有轮船的风景图旁,木雕正是一只船,雕刻的十分精巧,仿佛就是一个微缩的真实轮船,明明只有一个拇指那么大,上面的部件却清晰可见。

    “这是荆然做的,她空闲的时候常会做一些这样的小东西,我觉得很棒就都要了来。”霍明谦挺自豪地说,“她做的东西总是有一种很特别的真实感。”

    霍明贤放下木船,又拿起旁边一片木雕的蝴蝶翅膀,看起来残破不堪,像是刚从蛛网上拿下来的。

    “是挺真实。”霍明贤低声说,然后看向弟弟,“她今天怎么没跟着你?”

    “她有事。”霍明谦说,有些担忧,“不知道今天还赶不赶得过来,我还给她准备了一幅画准备送给她。”

    说着霍明谦把哥哥领到那幅画前,画上是一小片向日葵,明黄的花朵仿佛燃烧着,初看以为是梵高的模仿作品,可是细看整体才发现这些向日葵是背对着太阳的。

    “我第一次看她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她好似背对着阳光那么倔强,但是在为自己的太阳燃烧。”霍明谦说。

    霍明贤则定定的看着画,好一会儿才说:“如果她今天不来呢?”

    霍明谦耸了下眉尖,“那我就今晚回去送给她,反正我要送给她。”

    他的口气好像不止送画那么简单。霍明贤拍了拍弟弟的胳膊,笑着继续看画。

    荆然在家里收拾了一天,太阳落山才扶着腰直起身,刚开门准备回去,就迎面撞上一个男人,荆然原本以为是邻居,可是对方见她出来显然吓了一跳,后来就直直站在那里堵住她的去路。

    傍晚楼道里的光线很阴暗,荆然眯起眼看对方,那似乎是个中年男人。

    “啊……你回来啦。”对方先开了口。

    荆然猜不出这个声音是谁,她摸到楼道里灯的开关打开,再看向男人时微微愣住了。

    是覃岩的父亲。

55. 覃清耀找来

    荆然住处附近的小咖啡厅里,荆然和这位昔日的校董坐在一处,荆然记忆中他总是一副春风得意或风度翩翩的样子,此刻坐在自己对面他反而显得有些拘谨。

    覃清耀抿了口咖啡冲荆然笑道:“现在过得还好吗?”

    荆然不想回答这么没营养的问题,只是问:“你找我做什么?”

    覃清耀舔了舔嘴唇,垂着眼说:“这个,之前把你开除的事情我想是我太冲动了,小岩的死……跟你没有关系,他只是刚巧和你在一起而已,我不该为此断送你的学业,所以现在我想补偿你一个重新上学的机会,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安排你……”

    “你到底要做什么?”荆然皱起眉,她不相信覃清耀会突然这么好,只是觉得这其中必然有阴谋,不过她连他有什么阴谋也懒得去在意,只是觉得不耐烦。

    覃清耀更拘谨了,发现荆然并不像外貌看起来那么像个小孩子,他低声说:“我只是想补偿你,孩子,我听说你被开除后就直接结束了学业,我当初有些太自私了。当时你还不会说话……”

    “那是我自己的决定,跟你没关系。”荆然说着起身站了起来,一点也不想和他待着。

    她之前有在报纸上看见过覃清耀最近要竞选市长,也许他是为了自己的名声特意又找到自己,或是怕自己这个时候因为当初的事找他麻烦。其实他大可放心,荆然根本懒得再想起他们夫妻。

    覃清耀却又追了上来,态度十分卑谦的递给荆然张名片,再次重申自己说安排她读书是认真的,荆然抽过名片出门便丢在了垃圾桶。她深吸了口深秋的冷空气,戴上兜帽走向车站。

    回到霍明谦的别墅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霍明谦正坐在自己门口的地毯上等她,头靠在门框上像是等得无聊了。

    “少爷。”荆然叫了一声,抬起酸疼的腿迈上了最后一阶楼梯。

    “你回来啦。”霍明谦立刻站起来,“我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呢,家里的事办完了?”

    “嗯,我想问您明天我还能正常休班吗?”荆然问。

    霍明谦眨了眨眼睛,他以为荆然来是代表明天留在这里。

    “可以,要是你有急事说一声就行。嗯,你就为这个专门又跑过来问我?”霍明谦问。

    “我答应了要去看你的画展却耽误了一整天没能过去,所以有必要当面向你道歉,而且按规矩今晚也是我的工作时间,明天我再走。”荆然很自然地说。

    霍明谦哑然,荆然永远那么重原则,甚至于有些死板,可是他却偏爱她这种品质,觉得很可靠。

    霍明谦突然兴奋起来,“荆然你不知道,今天的画展很成功,你的那些作品受到了很多好评,我就说你是个艺术家。”

    “作品?”荆然挑了挑眉。

    “就是你平常做的那些小木雕啊,今天画展上的一个记者还问我这是哪位老先生做的,我说了你的年龄他们都很惊讶。”霍明谦说着也忍不住笑了。

    荆然只是淡淡的点头,“哦。”

    霍明谦倒是一愣,连他这样不愿意接触人群的人也是有些虚荣心的,自己的画作得到肯定褒奖时他也会很开心,可是荆然始终这么平静,好像成名对她没有什么诱惑。

    “哦对了,我还给你画了幅画,我拿给你。”

    霍明谦想起正事,转身要去拿画。

56. 送画

    “不用了少爷,我不能要。”荆然却看也没看就说。

    “为什么?”霍明谦问,立刻又补了一句,“这次是画在纸上的。”

    荆然却摇摇头,“真的不用了,您是我的东家,我不会要您的任何东西,况且您的画价值那么高,我就更不能接受了。”

    霍明谦咬住唇,闷闷地说:“那你就不能当这是朋友间的礼物赠送吗?你之前还给了我不少东西呢。”

    “那些是我不要的东西,而且,您要和我做朋友?我的朋友是需要和我互相坦诚的,您能做到吗?”荆然不慌不忙地说。

    她一口一个“您”的,叫的那样疏远,霍明谦心里简直冒了火,可是她的最后一句话又让他提不起底气,张了好几次嘴都没吐出话。

    正当荆然要走时,他突然转身去把画拿过来,不管不顾的往她怀里一塞,“我就给你,我也不要了。”

    荆然皱了皱眉,“少爷,您别这样。”

    “你爱丢哪里丢哪里,反正我不要了!”

    霍明谦赌气地说,然后就往转身回房间,本来准备的一肚子话也没心思说了。可是手臂却突然被她拉住,荆然倒不是留他,而是盯着他的毛衣袖子问:“您这是在哪里勾破的啊?”

    原来霍明谦的袖子被勾了一个小口子,毛衣如果破了口子会越来越大。霍明谦这才注意到,抬起手臂看着却想不起来什么时候破的。

    “脱了吧,我给你找些线续上,别让刘姨看见再唠叨你。”荆然说,然后把画先放进他房间,也没说要不要就下楼去拿毛线。

    霍明谦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最后叹口气回房间把毛衣脱下来,乖乖地坐在地毯上等荆然回来。

    没一会儿荆然拿着一个装有各色毛线和钩针的塑料盒子进来,拿过他的毛衣挑出一样颜色的线坐在他床沿用钩针补起来。

    霍明谦靠在她边上,神情渐渐放松,看了一会儿突然说:“荆然你知道你这会儿像谁吗?《红楼梦》里的晴雯。”

    停了一会儿见荆然没理他,他皱皱鼻子,“我知道了,你故意不接话是怕我之后话多,你嫌我聒噪。”

    “是。”荆然勾了勾唇角说。

    霍明谦见她笑心情已经转好,却故意“哼”了一声,撇撇嘴说:“你和我哥一样,总是摆出一副比我成熟的样子,他好歹还比我大几分钟,你可还比我小几岁呢,你都能叫我叔叔了吧。”

    荆然没说话,而且脸上的笑意也没了。

    霍明谦却没注意,趴在床沿讲起了今天画展上的事,“说起来这次是我和我哥第一次共同出现在画展上,那些看到我们的人都惊呆了,还有人认错。第一次见我们的人分不出谁是谁很正常,但是稍微熟悉就能立刻看出来。小时候我们还住在一起时我经常用这个骗客人,得双份的礼物,我哥总说我无聊,记得我们十七岁的时候表姐结婚举办宴会,我那时病情稳定也被带出席,宴会上我喝了一杯香槟就醉了,还吐在了一个伴娘身上,不过吐完就清醒了。我跑去卫生间清洗袖口的时候碰见我哥,那时我们穿的是一样的礼服,我就非要跟他换着穿,我哥不明所以就同意了,他穿着我的脏衣服去洗手间清洗,然后出来后大家都看着他笑,以为那个吐的人是他,那个伴娘还借机调戏了他。”

    霍明谦想起以前轻松愉快的时光显得异常放松,笑眯眯的。

    荆然的脸上却没了笑,她沉默的补好了衣服站起来,霍明谦却又搬来那幅画,耍赖一样非要她拿走。荆然只好接过回了自己房间,然后纸封都没拆放在了墙角。

57. 她也挺喜欢这样跟人相处的

    第二天荆然一大早就起来,见别人都没醒也没着急立刻去坐车,先去菜地里把土松了松。

    要说霍明谦的心理医生也是煞费苦心,之前可能是为了培养霍明谦的自信心,让他自己独立养几株花,要是能养好花可以再试着养小动物。霍明谦也是很重视,回去后就查了很多花的种类,还在自己的窗下开辟了一小片花田,别墅里本就有花匠,手把手的教他养。可就是这样,他还是什么都养不活,浇水的时候总觉得浇少了,活活的灌死好几株,后来那片花田直接成了花冢,现在除了他床头那一小盆仙人球,他没有养活过一株花。那些窗外的残枝败叶他也不准别人拔了,天天对着伤感,觉得自己什么都照顾不活。后来还是荆然来了以后改变了这种局面,她花了一下午把那些残花败叶收拾了,重新松了土买来一些成长周期短的菜苗菜籽,让他干脆就种菜。菜毕竟没有花那么娇气,而且也能看见收获。

    霍明谦开始的时候又很兴奋,可是时间长了荆然发现他也不是个好菜农,忙起来一天都想不起浇水,想起来就拿着皮管子猛灌,也给菜地拔草,只是拔的时候偶尔会踩倒几棵,有时候觉得长得慢就扒开土看看根有没有变大(……)。

    霍明谦是真的不适合照料其他生命,因此荆然就趁他睡觉的时候偷偷过来给菜地松松土施施肥,好生的照料。这样菜的长势才渐渐好转。第一次吃到“自己种出的菜”时把霍明谦牛掰坏了,恨不能吃几口就起来叉会儿腰,果然也自信了很多,还腆着脸给别人传授种菜的经验,把种出菜好好洗净装在篮子里送给哥哥和亲戚。

    松好土又浇了遍水,荆然直起来看着橙黄的南瓜和带着水珠的黄瓜、空心菜,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收拾了工具出去坐车。路上碰见刘姨荆然打了招呼,刘姨见荆然包着头巾就知道她刚才去侍弄菜地了,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心里觉得可惜。

    荆然回去时在市场时买了些吸潮的东西,等回到家刚收拾好陶勋就上门把上次荆然定的最后一批木料送来。

    搬完木头后,陶勋掏出两张自助餐劵说:“我请你吃饭。”

    也快中午了,不过荆然不打算去,“你请别人吧,姐姐中午订了饭了。”

    陶勋撇了撇嘴,靠在她门框上说:“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给你送木头了,就不给个面子吗?”

    荆然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不过见他认真的样子还是答应了。

    在自助餐厅,陶勋直吃得老板一脸惊惶,实在想不出这么个小伙子会吃那么多。荆然干了半天活也饿了,吃得也比平常多。两人吃饱喝足后都有一种满足感,散着步往回走。

    “你不打算给家里帮忙啦,之前我还想着让你帮我拉点东西呢。”荆然说,刚才吃饭的时候他们真是光顾着吃饭了,几乎没说几句话,不过她也挺喜欢这样跟人相处的。

    “我妈让我回学校继续上学。”陶勋脸上的惬意突然消失,垂下眼老大不情愿地说。

    “这都开学多久了。”荆然说。

    “她花了钱,反正让我去。”陶勋嘟嚷着。

    “你做什么了吧?”荆然歪着头问。

    陶勋眼神避了一下,“跟一无赖打架了。”

    “你在学校不也跟人打架。”荆然说,之前在小区住的时候陶勋三天两头因为打架被别的家长带孩子找上门。

    “这次把人打进了医院。”陶勋低下头看自己的鞋子,“我妈说我这个性格还是在学校磨几年再出来……都怪那个傻X,害我还得回去。”

58. 一切都会好?

    “可能你妈觉得你上了学能成熟些。”荆然笑着说。

    陶勋看她一眼,“变成熟有很多方法……有个自己的女人也能啊,将来成了家也能啊。”

    “你是不是想的太早了点?”荆然眉毛一高一低的,真被这个大男孩儿打败了,“你才多大啊就想这些。”

    见她还是把自己当小孩子看,陶勋咬了咬牙,突然“哼”了一声快步走向自己的小卡车,上去便发动开走了。

    荆然摇摇头,心里想着到底是有人护着的孩子长得慢,她像陶勋那么大的时候行事已经像个小老人了,半截身子埋进土那种。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荆然掏出接听。

    “喂,荆小姐吗?您要的墓地我已经帮您预留出来了,请问您什么时候方便把尾款付一下?”

    荆然回到别墅里时,看见霍明谦正撅在菜地里收菜,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件粗布的牛仔工装,还戴着过了手肘的胶皮手套。荆然走近才发现是他,刚叫了声“少爷”就见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里还抓着一把萝卜缨。

    荆然忙过去扶他,并说:“少爷,这事交给我们做就好了,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荆然你回来啦。”霍明谦起身拍着身上的土,乐呵呵地说,“不行,我自己种的我自己收,来你帮我一起拔。”

    荆然先把萝卜活动了一下然后和他一起拽,结果这次两人一起摔了,萝卜倒是也拔出来了。霍明谦躺在地上大笑,脸上都溅上了土粒。

    荆然把萝卜放在一边,把他脸上的土拨掉,“少爷起来吧。”

    霍明谦却舒服的躺着,干脆闭上眼说:“你亲我一下我就起来。”

    荆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眼皮上的脉络都十分清晰,可是睫毛却在不安的抖动。她拿起旁边的一个小南瓜放在他肚子上,霍明谦立刻压的吐出口气,坐起来抱住南瓜。

    “咳咳……你干吗?”他抱着南瓜有些下不来台。

    荆然找到旁边一副白线手套戴上说:“要不就好好收菜,要不你回去休息我来。”

    霍明谦只好放下南瓜起身继续收菜,有了荆然的帮忙很快成熟的蔬菜就被收进了篮子里,太阳越来越高,荆然直起腰擦了擦汗。霍明谦直接坐在地上靠着一边的栏杆,把一根刚摘下的黄瓜在身上蹭了蹭就咬了一口,一边嚼一边对自己的劳动成果感到颇为满意。

    “我简直是种菜鬼才,是不是荆然?”他口齿不清地说,“明天早上我们再翻地种玉米吧。”

    他的野心倒是挺大。

    荆然哼哼笑了两声,“那么吃小心拉肚子,少爷。”

    霍明谦站起来和她一起把筐子抬上小推车,一边念叨,“除了玉米我们还可以种些其他的蔬果,茄子,苹果,葡萄,嗯,还是先种玉米好了,那样我们就有青纱帐了,来年的夏天我们可一起在这里乘凉,还可以送些给我哥,他也喜欢喝玉米羹。如果玉米种的好,等下一年我们再种些别的……”

    霍明谦越说越远,好像觉得荆然会一直在自己身边。

    荆然看了看他,霍明谦的神情和初见时已经大不一样,他现在总是一副笑模样,偶尔撅嘴和皱眉也显得很生动,不像之前神情里总是透着一股落寞。

    “少爷,你开心吗?”荆然站在小推车这头问。

    霍明谦愣了下,随后笑笑,“你在我就开心。”

    说着他摘下头上的草帽扇了扇,仰头看着还并不刺眼的太阳说,“荆然,这次我真的觉得,我会好的,像正常人一样,一切都会好的。”

    荆然看着他,唇角突然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59. 付出什么

    荆然带着一篮沉甸甸的蔬果开车来到霍明贤的家,今天霍明谦别墅里抽派不出人,所以她过来送菜。

    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英式老管家让人接过了她的东西,却没有立刻放她离开,而是说自己的主人请她过去。荆然皱了皱眉,可还是跟着管家穿过满是树影的青砖小道一直走到一个沥青色的独立房子前,老管家只是站在门口为她开了门,她只好独自走了进去。

    里面的光线比外面的稍暗一些,荆然觉得自己像是到了水族馆,周围全是大大小小的鱼缸。再往前走两面的墙壁包括头顶已经都变成了玻璃,里面各色的鱼正在游动。荆然想起霍明谦说自己的哥哥喜欢鱼,这样看来确实是很喜欢了。

    这地方很幽静,自己的脚步声都听得十分清晰,前后都看不见人,正常人往前不断走大概会有压力,可是荆然却仿佛没有情绪干扰,坦然的一直向前。直到转了个弯看见霍明贤站在尽头,他正按着墙上一个黑盒子里面的按钮。

    “你来了。”他没往这边看,把盒盖盖上又拿起架子上一个小盒子,自己动手调配起了鱼食。

    今天的霍明贤一副居家的打扮,宽松的棉麻衬衫和灯芯绒裤子,显得十分慵懒随意,可是一行一动却又说不出的优雅。比之霍明谦,霍明贤给人的感觉更加内敛成熟,对异性的吸引力也更直接,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个风度和教养并存的贵公子,只是荆然现在不在被他吸引之列。

    “这里面的温度是要严格控制的,否则里面的鱼就会不适应。”他捧着鱼食盒走了过来,这个光线下他的眼睛完全是黑色的,显得有些神秘。

    荆然转过了头,表现的一点也不愿意知道这些鱼缸的原理。

    霍明贤笑笑,站在鱼缸前,不多久从黑暗里突然游来一条巨型大鱼,露出白森森的尖牙。荆然也是一惊,但是站着没有动。

    “不怕么?”霍明贤看着她问。

    荆然无聊的把手揣进大衣口袋,“除了吓唬我你还有其他事么?”

    拿鱼吓唬她,这人也真是……

    霍明贤歪了歪头,没说话继续往前走,荆然为了出去也往来时的方向走。到了光线稍亮的地方,鱼缸里的鱼变成了许多色彩斑斓的小鱼,身子扁扁的看起来很漂亮。而且这里的鱼缸壁半人高的地方,竟然有一个伸出来的像是银行柜台上小槽的东西,槽口和地面平行连接着鱼缸,鱼缸里的水竟然没有从这个槽口喷出来。荆然不懂其中的原理,但是也无动于衷。

    霍明贤把手伸进那个槽口,不少鱼都聚集过来吃他手上的鱼食,看起来煞是有趣,他转过头问:“要不要试试?”

    “我可以走了么?”荆然毫不捧场地问。

    她对小动物什么的都无感,更何况是鱼类这种几乎和人没有交流的生物。

    霍明贤把手抽出来,又拿了一些鱼食,走过来拿起荆然的手放在她手里,然后静静地看着她。荆然皱起眉,不过看样子要是她不照做,今天他不会轻易放人。

    荆然走过去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把手放进那个连接着巨大鱼缸的小槽里,有好多鱼过来吃她手上的鱼食,一条鱼的嘴碰到了她的手心,荆然的手指颤了一下,那些鱼围着她的手转了好几圈。

    手里的鱼食没了,荆然把手抽了出来,小臂却突然被他握住,霍明贤竟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身后。他在她手心又放了点鱼食,然后又把她的手送进槽口,到水里鱼食不少都散开了,小鱼围着她的手吞着鱼食,竟然越聚越多最后成了一大群。荆然看着一大群色彩斑斓的鱼聚集在自己的手周围竟然有些愣神,这些生命是多么的壮观,又是多么神奇,它们身上的色彩全是造物主给予的。

    荆然突然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部叫《达拉斯买家俱乐部》的电影,当时她正在网吧值班,昏昏欲睡之时随便点开的一部电影,只记得一点剧情,里面有一个镜头是身患绝症的男主角进到蝴蝶培养室,无数刚化蛹的蝴蝶落在他身上、在他身边翻飞。荆然这个看到任何温情片都不会有一丝触动的人,却因为这个镜头有了一种莫名的感动,她还记得电影里面的一句台词——“享受你的生活吧,生命只有一次。”

    虽然随后这种感动就又淹没在了她麻木的大脑深处,可是她仍记得。现在无数美丽的鱼围绕在她的手边,让她觉得这两个场景是如此的相似,她好像感觉到了一点什么。

    “你在想什么?”

    耳边突然传来霍明贤的声音,荆然猛地一惊把手抽了出来,槽口里的水溅到了地上。她转过身,他就站在对面,他的眼睛却好像在说,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荆然把湿淋淋的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无言地走在狭长的走道上。水影晃动,霍明贤像散步一样一面走一面缓缓地说:“我喜欢鱼,它们不像其他宠物一样,它们需要距离,需要你尊重它们的生存环境,它们只是在你的面前演绎着自己的人生,几乎不需要你的参与,只是偶尔与你相交。”

    荆然冷冷地看他一眼,“它们的生存环境不是在海里吗,你这不算尊重吧?它们生活在这里,只是因为你喜欢。即使这里的环境再逼真,也只是一个营造的舞台,你只是在舞台下看它们演绎自己的生活,你觉得这很真实吗?”

    霍明贤转头看着她,眼里并无怒意,反而轻轻的笑了笑。

    荆然感觉愈发的烦躁,她加快脚步走了出去。当阳光再一次照射在她的面上时,她竟然松了口气。

    在大门口发动车子的时候,霍明贤手插在口袋里走到车窗前,“你想让我付出什么?”

    他似乎总能明白她想什么,她的复仇必然是要让人付出什么。荆然眯了眯眼,没有回答将车子开走了。

    不过他这句话也提醒了她,她从没忘记自己要他们,付出什么。

60. 是喜欢的人吧?

    天气越来越冷,刘姨吩咐人早早的打扫了客厅的壁炉把火生了起来,霍明谦坐在壁炉旁的地毯上自己做着南瓜灯,用的南瓜是他窗下那片菜地种出来的。

    见荆然走进来,霍明谦忙举起南瓜灯说:“荆然你看!”

    南瓜灯上是他刚刻出来的笑脸,看起来很傻。

    “今年我要自己做南瓜灯,等万圣节和圣诞节的时候给我哥也送去几个。”霍明谦说着又低头认真刻起来。

    荆然过去跪坐在他旁边看着,“你小心弄破了手。”

    霍明谦刚得到允许可以碰刀子这类尖锐物,他的手确实在制作的过程中弄破了一次,可是贴上创可贴后他就继续做南瓜灯了,满不在乎。

    “没事。”霍明谦说,又认真刻了起来。

    刘姨端着南瓜蛋糕和刚炒好的南瓜子过来,笑吟吟地说:“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别太累了。”

    荆然知道刘姨肩膀不舒服不易拿太沉的东西,忙过去接过来,拿了一块蛋糕给霍明谦,霍明谦吃了一口便赞叹不绝。

    “你也尝一块儿,一起住这么久了别那么客气。”刘姨也递给荆然一块儿。

    荆然一愣,接过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你别光顾着做这个,公司里送来的文件你都看过了吧,待会儿有人过来拿。”荆然说。

    霍明谦瞬间垮下了脸,嘟嚷着说:“知道啦。”

    “明天你答应去公司参加会议的,八点我准时送你过去。”荆然又说。

    霍明谦低声咕哝,“说了好几遍了,老是催……”

    荆然却耳尖,慢悠悠地说:“那是怕你再临时改主意或者睡过头。”

    霍明谦以前不是没有耍过赖,说好了去公司的,等到早上又装病赖床不起,荆然只好逼得紧一些。

    荆然吃过了蛋糕,把南瓜灯给他收起来,“好了今天就做到这里吧,等公司的人把文件拿走再给你,明天要早起你今天最好早点睡少爷。”

    霍明谦哭丧着脸看向刘姨,刘姨却笑道:“荆然说的没错,少爷你还是听她的吧。”

    以前刘姨总是害怕给霍明谦一点压力,怕加剧他的病情,可荆然却让刘姨发现,一点适当的压力反而会让霍明谦转变得更积极。在荆然松弛有度的照料或者说引导下,霍明谦的情况在不断变好,也是刘姨看在眼里的。

    霍明谦只好回房间看文件,刘姨和荆然收拾着地毯上掏出来的南瓜瓤和碎屑。

    “刘姨您肩膀疼就别动手了,我来就行。”荆然说着麻利地收拾了地上的东西,还说,“我知道一个中医治疗这个病挺有效果的,下次您可以去试试,好好调理几天。”

    刘姨扶着肩膀说:“唉,到底是老了。要不是不放心少爷我早回老家了,儿子儿媳也好几次打电话催我回去。”

    “刘姨您儿子成家了啊。”荆然说。

    “孙子都有了。”刘姨笑着说,随后又叹口气,“可是霍家对我有恩,明谦少爷这样我又不忍放下不管……说真的,要是你接我的班,我倒是很放心,只可惜你还要走。”

    荆然有些惊讶,不过并没有接这个话题,只是说:“刘姨,我看你上次给少爷织的那个围脖很好看,能不能教教我怎么织毛线,我想织个围巾送给朋友。”

    “是喜欢的人吧?”刘姨笑着问,“我见你总是寄信,就是寄给他吧?”

    荆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刘姨点点头,不知为何心里又有些可惜,是为少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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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爱至深至远介绍:
十四岁时荆然亲眼看到霍明贤开车肇事撞死自己暗恋的学长,可最后出来顶罪的却是他的孪生弟弟霍明谦。五年后准备自杀的荆然突然发现真相,对她而言,肇事者和包庇者都该付出代价。悉心准备一年,潜伏仇敌的家,她要让他们也尝到绝望的滋味。
“你知道当幸福就在眼前,但是却在一瞬间土崩瓦解的感觉吗?”荆然缓缓地说,“我是应该下地狱,但你们正适合与我同行。”
可是随着另一层真相的解开,她发现最后自己深陷的不是仇恨,而是对爱的怯懦……她的爱至深至远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她的爱至深至远,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她的爱至深至远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