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章 闯出汴京
天色刚蒙蒙亮,汴京城的外城门处,等待出城的百姓已排成了一条长龙,城门中间道路上百十名手持利器,身穿厚重步人甲的高大禁军官兵,在城门指挥使的统率下,站在大门中间维持秩序,出城的人群都靠大门的一边排队,另一边准备留给进城的人群。
在众人焦急的期盼中,城头上晨钟响起(晨钟暮鼓开、关门),提醒人们开门的时间到了。
厚重无比的城门在十几名守门官兵的齐力推动下,响起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离城门近的百姓,被那巨大的噪声激的皱着眉头捂住耳朵,
当城门完全打开后,堵在人群最前面的金兵让到中间,长长的人马长龙开始向外面涌动。
花荣和打扮成普通人的鲁智深以及“操刀鬼”曹正三人带着四名亲卫,每人牵着一匹战马,护卫着两辆马车四周,跟随着出城的队伍焦急地往城门处走去,两辆马车由花荣的两名亲卫驾驶着,第一辆马车里面的坐的是小妹和王氏两人,后面一辆马车是林娘子和张教头、丫鬟锦儿三人。
花荣几人在“谛听”的协助下,把林府外的岗哨全部拔除掉,然后把林娘子三人装上马车,想趁着高衙内发觉前,把人带出城去远走。
现在看来一切都很顺利,几人趁乱摸出城后,就是天高任鸟飞,山高任虎啸。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后面的百姓队伍一阵混乱。
“太尉有令,关闭城门,所有人员不许出城~太尉有令,关闭……”
一声雷霆般的暴喝声从后面滚滚传来,站在中间的指挥使听清楚之后,立马大声命令守城的禁军关城门。
十几名官兵开始手持武器驱赶门前的人群,想把进出城的长龙全部截断,在中间值守的禁军,也开始手持利器,想要镇压因为忽然停止而骚动个不停的人群,宽厚的城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缓缓关闭了起来。
花荣的马车还在城内的人群队伍中,离得城门还有两丈远,前面密密麻麻还有百多名等着出城的百姓,如果花荣等人被困在城内,以高俅在汴京城的滔天权势,一定能找出几人的藏身之地,到时无论是自己一群人还是林娘子,都会被高球父子折磨的生不如死,想到古代那些挖眼、割耳、人彘等惨无人道的酷刑,花荣头皮一阵发麻。
看到前方的人群已经被逼的不再上前涌动,城门也正在缓缓关闭,花荣和鲁智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浓厚的担忧之色。
头上戴着方巾的鲁智深脸色一怒,把一双袖子向上一卷,爆喝一声,如一头暴怒的公牛一样,伸开双臂把身前的几十名百姓,奋力向前推动,身前的百姓被他一推,不由自主的向前涌去,前面的几名禁军被推动的不由自主向后退去,正在关门的禁军被涌上来的人群阻碍无法关门,那些禁军立马抽出腰间力气,大声威胁着最前面的百姓后退,
最前面的百姓看到近在咫尺的寒芒,心惊胆颤和禁军一起向后面用力。
路边上的禁军看到门前的骚动,大声呵斥着,持着利器拨开人群,想要进入人群中攻击骚动的源头。
花荣等人看到僵持住的人群,心中焦急无比,花荣忽然转头看见门口边上摆置的“税箱”,脑海灵机一动,扯着喉咙暴喝一声:“官府又要加收出城费了,不想交钱的赶紧出去啊!”
一众百姓一愣,听到官府又要加钱收费,深受苛捐杂税所苦的百姓根本就不细思,胸中腾地升起一阵怒火,疯狂的和鲁智深一起向前涌去。
阻挡在前面的禁军就像阻挡开口洪流的小树一样,一下子被汹涌的洪流冲的七零八落,运气好的退到了路两边,运气不好的被推倒在地,千百人一涌而过,生机全无。
后面追击而来的那队禁军,用武器驱赶出一条大路,来到了城门前时,看到城门前完全失控的场面,那个发须皆黄的统领,对闪到一边的指挥使破口大骂,
骂过之后,竟然后挥起手中混铁枪,对着想要趁乱进出城的百姓大开杀戒,直把城门前杀得血流成河……
守城门的指挥使,哆哆嗦嗦地把引起骚动的几个人,大概形容了一遍,那名禁军将领听完之后,让一名骑兵回去汇报此处发生的情况,又命令守门指挥使关闭城门,自己带着身后的百余骑,开始出城追击刚刚出城的队伍。
花荣等人借着天空微弱光芒,护着马车急速向前赶路,为了躲避后面可能出现的追兵,在一个岔道口,几人转到了另外一条官道上。
几人一阵疾驰,太色将要大亮之时,身后传来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马蹄声越追越近,花荣等人皱着眉头向后面追击而来的骑兵望去,细看时发现约有五六十骑,由于队伍中有马车,使得双方的距离不断缩小,花荣大声吆喝着让众人去马车中取出武器,准备战斗。
此时后面的骑兵队伍明显也看到了他们这个队伍,大声呼喝让他们停下马车,后面的队伍也发现了前面几人的不同,“啾~”一声拉着长长尾巴的刺耳的响音过后,“嘭~”一声烟花的暴响之后,一道刺眼的亮光,把略显昏暗的天空照的五彩缤纷。
几人心中一沉,知道对方是在放信号召集人马,拿到武器的花荣猛地松开手中的弓弦,两道乌光划破,手中鎏金落月弓急速开合,后面队伍立马有两声惨叫传来,使得那支队伍一阵骚动,停顿了一下,在指挥使的呵斥下纷纷取出弓箭,再次驱动马匹追击过来。
看着在十几步外纷纷落下的箭矢,花荣不屑地冷笑一声,手中贯日弓再次一响,最前面的一骑应声落马。
就在此时,花荣旁边再次响起一声轻微的弓弦声,又一名禁军落马,花荣转头看去,却见小妹正冷着俏脸站在晃动不停的马车车辕边上,手中拿着的是从匠作院新买的那把画雀弓,看着小妹在车上摇摇欲坠的身影,花荣担心地大喝着让她赶紧回马车里,但是小妹倔强地努力稳定身子,抽空放箭,花荣摇了摇头把注意力放在后面的追兵身上……
五十八章 灭杀追兵
鲁智深看着花荣兄妹的神射,毫不吝啬地大声夸赞花荣“神射”。
天色已经大亮,两队在平整的官道上不停追逐的人马距离越来越近,花荣兄妹用弓箭杀得那群禁军心惊胆颤,故意放慢马速,远远吊在马车后面不敢太过靠前,要不是后面的指挥使不停的喝骂威胁,恐怕这群禁军早就掉头回去了。
官道两边路边出现了一阵密林,树叶在微风吹拂下沙沙作响,几片树叶随着微风吹动,从树上飘荡而下,“啾啾……”密林中忽然传来一阵有规律的鸟鸣声,花荣心中一喜,对鲁智深叫到:“智深哥哥可愿随我去厮杀一番?”
鲁智深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哈哈大笑:“洒家的禅杖早就饥渴了,待会儿定要杀个痛快。”
看到前方的马车突然减速慢了下来,后面追击的指挥官大声叫喊着太尉开出的巨额奖赏,剩余的禁军心中大喜,仿佛看到了一堆巨额赏金在向自己挥手,对金钱的贪欲以及侥幸心理,一下子压过了心中对死神召唤的恐惧,一个个兴奋地狠踢马腹,催促战马加速冲锋,好去搏一个升官发财的机会。
忽然,“唏律律~”一声声战马惨烈嘶叫声,跑在最前面的战马突然被什么东西拌到了前蹄,极速飞奔中的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调整步伐,在巨大的前冲惯性作用下,那匹战马惨嘶着一头向下栽倒,马上满脸贪婪的骑士毫无防备的被甩的飞了出去。
那名禁军一个被动的后空翻,头下脚上急速向地上栽去,他脸上兴奋的神色还来不及消散,后勃颈已经凶狠地撞击在了坚硬的官道上,巨大的惯性动力他的颈椎根本无法承受,“喀嚓~~”一阵不堪重负的巨大骨折声从他的颈椎和脊椎上传出,尘土飞扬间,他的身子随着骨折声在地上无助地滚出好远,最终头部扭曲成一个可怕幅度瘫倒在地上,身子无意识地在地上抽搐着,片刻便没了声息……
“砰~砰~砰……”重物和大地相撞的剧烈响声,夹杂着渗人的骨折声不断响起,怀着一腔荣华富贵梦跑在最前面的六七个骑兵,身体扭曲着可怕的幅度,气息奄奄洒满一地,只有一个反应机敏的骑兵在马匹向下跌倒的时候,凭借着自己过人的骑术,在摔倒的一瞬间在马背上借了一下力,在地上滚了几滚,留的一条性命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后方反应过来的骑兵纷纷惊恐地猛勒马缰,看着地上骨断筋折、身体扭曲成可怕幅度的同袍,一股凉气顺着脚心疯狂上袭,浑身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
“嗖嗖嗖……”旁边的密林中寒光闪动,离得太近的官兵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每道寒光都掠夺走一条生命,路中间的官兵恐惧地叫喊“绊马索~有埋伏~有埋伏……”
鲁智深和花荣、曹正三人早已转过马身,在官军中伏的那一刻,三人驱动马匹携带着肃杀之气杀进了混乱的官兵队形。
鲁智深提着他那一柄六十二斤重的水磨镔铁禅杖,第一个杀到,最前面那个惊魂未定的官兵看到鲁智深举着禅杖疯狂向他腰部扫来,赶忙举起手中长枪竖立身子左侧,咬着牙准备硬抗这一击,禅杖如他所愿敲在了枪杆上,他还没来得高兴,一股无可匹敌的庞然巨力传来,根本就没有来得及思考,那个禁军就如被击中的棒球一般,整个身子从马背上横飞而出,
鲁智深手上却毫不停歇,水磨禅杖携带着千钧之力向着后方那名官兵直铲而去,那名官兵武器刚刚举起,禅杖头前沉重的方铲如铲朽木一般,穿透了他身上的皮甲、肌肉肋骨,最后连脊椎骨都一透而出。
粗狂的鲁智深再次暴喝一声,双臂青筋暴起,奋力举起手中水磨禅杖,连带着犹在上面垂死挣扎的官兵,向侧方轰然一甩,犹如一只甩出去的圆木一般直接把侧面的官兵砸落下马,
只是眨眼之间,和鲁智深接触的三个官兵已经毫无还手之力地被鲁智深砸死打残。
鲁智深嫌弃在马上用力不顺,双腿一踩马镫直接向前一飞冲天,手中水磨禅杖高高举起,一双牛眼怒瞪欲裂,狂暴的犹如传说中降世降魔的怒目金刚,那名直面鲁智深的官兵惊得魂飞魄散,被肌肉暴起的花和尚开天一击直接拍在带着头盔的脑袋上……
花荣已经从鲁智深侧边突进过来,花荣手中寒星枪似枪如刀,阻挡在身前的禁军根本就没有一合之将。
只是片刻间两人就已经在官兵队形中杀透出去,边上早已埋伏多时的张虎带着十名亲卫,同时从树林中呐喊着冲了出来,几十名禁军瞬间死伤大半。
看到狂暴的大和尚一群人只是瞬间就把他们的同伴杀了大半,一众贪婪的官兵犹如一下子雄天堂来到了地狱,他们这才意识到对面不是一个个闪瞎人眼的银钱,而是地狱中噬人的饿鬼,剩下无人指挥的二十余名官兵再也顾不得那丰厚的奖赏,哭爹喊娘向着四周狼奔鼠窜。
花荣看着四面开花的禁军,阻止了手下再去追赶。
鲁智深一禅杖打死一个慌不择路从他身边逃跑的官兵,看到四面开花的禁军,没过足瘾的大和尚不停地痛骂鸟官兵恁不经打,还没过瘾就夹着鸟腿跑了。
花荣几人看着被鲁智深拍的不成人形的尸体,心中一阵恶寒,仓促地收拾了一下战场上的二十余匹无人战马和盔甲,几人立马继续赶路。
因为马车行驶速度太慢,为了避免被官兵大队人马跟上,几人决定由曹正带着八名亲卫骑着收缴的战马,赶着空空的马车继续往前走,引开官兵的注意力,当官兵追上时就放弃马车骑上战马逃命,反正这次收缴了二十匹战马,足够几人挥霍的。
花荣、鲁智深带着剩余的六名亲卫,骑马护着林娘子四人走小路往西面走,待避过后面的追兵后再绕路去沧州,先去和林冲汇合,毕竟不见到林冲,无论是林娘子和鲁智深,恐怕都不会心甘情愿跟他去梁山伯那个贼窝。
五十九章 大树底下十字坡
花荣一行人走了一天后,在一个小村中匆匆歇息一晚上后,看到并无官兵追来,几人便渡过黄河,重新买了两辆马车,往北方走去。
九月的天气,秋高气爽,凉风习习,但是头上的太阳毒辣依然,一群人顶着大太阳走了半天,眼看着到了中午,又累又饿,众人翻过一个小岭,却看到下方官道旁,有着一颗几人合抱的大树,郁郁葱葱,遮盖好大一片阴凉,在大树底下有着一个脚店(小酒店称脚店,不能自己酿酒只能到官府特批有酿酒权的大酒楼去批酒),远远的便看见一个迎风招展的酒帘儿,那上面的“酒”字引得几人馋虫上涌,腹中饥饿更加难忍,花荣兴奋地一挥手,几人用力驱马,快速朝那脚店奔去。
来到近前,却见一条流动的小溪边上,盖着十几间草屋,溪边种着成排的柳树,草屋门前的一颗柳树上,挂着一个酒帘儿,正是乘凉歇脚的好去处。
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听得外面动静,急忙出来热情招呼着几人,让几人把马和车都拴在屋子旁的树丛中,便迎着几人往里面赶。
进入酒店里,却见店里已经有一个客人在用餐,当花荣一群人走入进来时,那人警惕地抬起头向着花荣一行人扫视过来。
进店的花荣几人心中都是一惊,只见那人相貌极其丑陋,头上带着一个铁戒箍,前半截头上秃发,露出几个血红的戒疤,脖颈间一串磨成骷髅头状的人顶念珠,却是一个苦行头陀打扮,大蒜鼻子下面,一张血盆大口,成人拳头大的肉包子,被他只一口,便塞进了血盆大口里,上下颚左右摆动用力咀嚼着,在花荣看来,这就是活脱脱被妖魔化了的沙和尚。
那头陀一双凶光四射的突眼在几人身上一扫而过,众人都感觉好似一阵冷风吹过,那头陀的眼光停留在鲁智深身上,不屑冷哼一声,扭过头端起碗中的水酒,一下掀进大口中。
鲁智深看他凶光四射瞧自己,本就走的心浮气躁的大和尚心中大怒,开口大骂道:“好你个鸟头陀,竟然不守清规戒律,在此喝酒吃肉,还敢撩拨洒家性子,想找打吗?”
花荣一听鲁智深大骂,心中就知要糟,平时没见你酒少喝肉少吃,自己一身黑西装,你还骂别人黑社会。
果然那凶恶头陀轰然站起,身前的桌子被他一把掀的轰然飞起“嘭~”一声撞在远处墙上,那头陀站起来犹如一座肉山一般,比身材高大的鲁智深还要高半头,一双凶光四射的大眼暴瞪着鲁智深,一阵沙哑而暴虐的声音自他喉管蹦出:“贼秃驴,俺自在此吃俺的酒食,管你鸟事,是不是骨头痒了,想让佛爷抽几根出来给你解解痒。”
“直娘贼~还敢应口,洒家今天定要抽你的筋,收了你这腌臜头陀,给洒家死出来。”
花荣等人在树林空地上顶头对立的两人,心中大骂“一言不合就动刀子,这他娘的也配叫出家人,比自己这个山贼还像山贼了。”
看到那头陀抽出腰间鲨鱼皮鞘子里的的两把刀,仔细一瞧,花荣心中却是一惊,那头陀手中的双刀好似活物一般,随着头陀走动,有许多精灵在刀上游来晃去。
对于这把刀的材质,花荣一眼就认出来是所谓的雪花镔铁,这种雪花镔铁和自己普通的镔铁不同,普通的镔铁是宋朝从外国引进技术,由高超的铁匠精心打造而成,用这种镔铁打成武器后,必须用腐蚀剂,才能在武器的表面腐蚀出一道道花纹。
还有一种便是武器打造完成后,自带花纹的雪花镔铁,这是来自国外的乌兹钢(大马士革钢)所做,这种镔铁比起第一种镔铁要坚硬锋利的多,凡此种镔铁所铸利器,皆是吹发即断的神兵利器,削铁如泥。
而头陀使用的这两把雪花镔铁刀,便是那乌兹钢所做,只见那两把雪花镔铁刀的刀背厚度便有一指多厚,刀身更是长度达到四尺左右,本就比普通钢铁要重的多,再加上如此长度,重量可想而知,可是如此沉重的双刀,恶头陀拿在手里挥舞间竟然轻若无物。
花荣忽然心头一动,这场景还像有点儿眼熟,铁戒箍、人顶念珠、高大头陀、雪花镔铁刀这不就是行者武松的打扮吗,可是花荣却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武松。
再回头看到依在门边,束胸半陋笑盈盈地拿着葵花籽看好戏的老板娘,花荣心中狂震,这他娘的不就是卖人肉包子的十字坡吗?心中暗叫好险,辛亏自己等人被两个花和尚引了出来,否则等会儿自己等人被下了蒙汗药,那后果绝对不堪设想,就算没被下药,店里的人肉包子也够自己恶心的死。
花和尚和恶头陀两人同时暴喝起来,犹如平地里忽然起了个震天霹雳,花和尚一手疯魔杖法是由他在军中习练的棍法演变而来,泼洒开来,舞出一道疯狂毁灭一切的龙卷风向着那凶恶头陀疯狂怒卷而来,好似降妖除魔的怒目金刚。
而那头陀身份也不简单,乃是少林寺的头陀武僧,法号广惠,得少林秘藏绝技:地藏渡厄刀真传,此刀法据传是地藏王菩萨为镇压地府穷煞饿鬼所创,特意传入人间,授予惩戒堂用于惩戒少林叛徒所用,此刀法杀气极重,自古炼成着寥寥。
广惠头陀出道以来,凭此刀法杀人无数,此刻双刀舞动,一股庞大的阴寒煞气冲天而起,好似身边有无数饿鬼缠绕,身周观看的花荣几人,只感觉气温瞬间暴降了几度,柔弱的林娘子更是脸色煞白一片,张教头连忙扶着林娘子往店内走去。
“叮啷……”一声刺耳的打铁声震得人耳膜发痒,怒目金刚和地狱菩萨相撞,两人心中具是震惊无比,暗叹对方好大的力气,鲁智深水磨禅杖重六十二斤,加上倒拔垂柳的千钧之力,砸下来便是一块儿石头也能打的粉碎,而那个头陀手中镔铁双刀迎上来,却是猛然向下一震,硬生生挡了下来,知道鲁智深一身神力的花荣几人目瞪口呆,直骂佛门又出了个力大无穷的变态。
那头陀其实心中惊讶并不下与几人,要知道自他出道以来杀人无数,遇到自称天生神力的绝不在少数,可是那些力大的人,在他的翻天巨力之下和普通人没有多大区别,没想到今天碰到这个野和尚,力气竟然不输于他多少。
对拼一招知晓对方的底细后,两人不惊反喜,身上的血液飞速流动,胸中战意疯狂暴涨。
六十章 金刚之争
花和尚身后煞气狂涨,竟然化为一尊犹如实质的佛门金刚,水磨禅杖狂舞间,金光暴涨,无匹的力量,似要把这世间一切邪魔歪道全部毁灭。
广惠头陀身后带着浓厚的阴雾中,忽然升起金色的正直佛光,阴邪的鬼煞之雾和驱邪佛光慢慢合二为一,竟然化为一尊双面菩萨,双刀划出两道奇妙的曲线,一把刀阴雾缭绕看似缓慢,却犹如一把磁铁一般,如论水磨禅杖如何攻击,最终都会被这把邪刀阻拦,另一把刀金光暴射,疾如闪电,每一刀都气势恢宏磅礴,直欲把身前和尚身体和生命全部净化为虚无,两把刀使出完全不同的招式,本该给人一种极度的矛盾之感,但是在广惠头陀手里使出来却没有一丝的违和感,仿佛太极的阴阳两鱼一般,达到了一种极度的平衡。
“砰~砰~砰砰砰……”刺破耳膜的撞击声,使得旁观的几人捂住耳朵,急速向后退开一段距离,两人武器快速相交间,两人庞大的力量使得他们每次脚落,地上都被踏击的尘土飞扬,狂野之势惊得的头顶万叶齐落。
在尘土落叶缭绕中,两人兵器交替相撞时,竟然如两根火线相碰一般,火花四处飞溅,惊得众人目瞪口呆,花荣见过凶焰狂暴的王进和秦明交手时,那种陨石撞地球般的爆炸性场面,鲁智深和头陀两个力量型佛门金刚火拼时,却呈现出另一众震撼人心的场面,好似两个金甲天神为了争那一丝香火,而下到凡界进行一场不死不休的神斗。
花荣等人震惊的同时,心底开始为大和尚担忧起来,两人出手都是丝毫不留情,一个微小疏忽便会使对方身碎人亡,他想要上前去把两人分开,却又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鲁智深感觉对面的头陀双刀诡异异常,而且头陀的双刀刀势竟然还能互相转换,明明是气势磅礴闪电般的一刀,水磨禅杖迎上时,突然又化作防守引导之势。
明明是防守刀势,骤然间竟然同时化作两道闪电狂袭,弄得鲁智深手忙脚乱,越打越是憋屈,慢慢地,花和尚竟然被广惠头陀逼入了下风之境。
争强好胜的花和尚如何能够忍得下这口窝囊气,激斗间,鲁智深疯狂地一声暴喝,双目狂瞪,一双眼珠子彻底化为赤红之色,皮肤下面青筋疯狂暴涨,好似一条条剧烈翻滚的虬龙,一股癫狂的气息在鲁智深身上疯狂暴涨。
在广惠头陀逼迫下鲁智深彻底暴走,完全放弃了防御招式,手中的疯魔杖在他手中再次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摇动间也带上了一丝丝疯狂的道韵,水磨禅杖挥舞间招式从狂风卷落叶的狂乱之势,忽然间变得清晰可见,速度好似下降了很多,可是每一杖挥出竟然带上了一丝王进那种毁天灭地狂暴。
广惠看到鲁智深这种改变,心头狂震无比,脸上神色变得无比凝重,由开始的单手招架,变成每次都是举起双刀来格挡鲁智深的每一式攻击。
只有当事人的广惠,才能感受到水磨禅杖那种看似缓慢,其实却快到让人无法躲避的速度,他知道对面的和尚和自己一样,终于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懂得了真正的一力降十会。
两人的拼斗再次达到了新的阶段,相撞之音不在刺耳,而是直达人心,每次的武器相撞好像都是在众人的心中相撞一般,震撼的心脏抖动不停,
两人的武器上好像带上了某种魔性,本来应该感觉很平常的拼斗,却给人一众既古怪又感觉莫名的带感。
两人也不知到底打了多少回合,碰到旗鼓相当的对手,血拼到爽快的无以复加,两个人疯狂地怪叫连连。
那广惠头陀再次接了鲁智深一禅杖后,忽然一阵头晕,浑身发软,脚下一个踉跄,双眼腥红的鲁智深却更加兴奋,水磨禅杖“砰砰砰~”如风火轮般,疯狂拍击在广惠头陀的双刀上,
头晕眼花的广惠终于挡不住这癫狂金刚灭世一般的沉重打击,双腿一软,单膝跪倒在地面上,铁一般的膝盖把坚实的地面砸的龟裂开来,手中镔铁双刀终于拿捏不住,掉落身旁,水磨禅杖却毫不停留,沉重的方铲携带毁灭一切的巨力,向着广惠天灵盖疯狂拍下,莫说血肉之躯,便是山石,癫狂花和尚也要把他拍的粉碎。
想象中的颅碎浆飞并没有发生,一点寒星在命悬一线的时刻,撞在水磨禅杖上,水磨禅杖擦着广惠肩膀上的衣袖,“轰~”的一声,把广惠身边的土地,敲了出一个脸盆大的土坑,土块儿四溅,
花和尚一双通红的双目瞪着出手的花荣,癫狂的他缓缓恢复了理智。
那边被压跪在地上的恶头陀深深吐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中却不依不挠地骂道:“少在佛爷面前假惺惺,要杀要剐,佛爷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带把的,直娘的秃驴,若不是你们使那下三滥手段,佛爷岂会输与你,我呸~”
鲁智深一生最是光明磊落,一听那广惠头陀骂自己下三滥,“三高”飙升,刚压下去的火气腾地烧起,举起禅杖便要拍死身前这个恼人的苍蝇。
花荣却知晓广惠说的是什么意思,急忙挺身好言拦阻莽和尚。
自他知道这是十字坡,便知晓这个头陀一定会输,因为他们进店时看到那头陀已经开始吃喝了,一直默默关注着广惠的花荣,才在广惠命垂一线时把他救下。
从广惠出场到现在,不过很短的时间里,花荣便看出这个头陀并不算是一个恶人,当他打量花荣这个队伍时,对于美貌的林娘子和背着包裹的张虎几人,以及老头儿张教头和青壮花荣都是一扫而过,清澈眼光没有丝毫变化,好似看到了花花草草一般普通,只在看到鲁智深时才打量片刻,眼中现出一丝厌恶,说明自己这个队伍所拥有的东西并没有起这个头陀的贪欲,这就初步断定,这个头陀最起码是一个不坏的人。
对着广惠头陀善意笑道:“大师你可误会了,你身上的异状并非我们引起的,是你自己喝酒所致,我……”
“放你鸟屁,佛爷就是再喝上几坛也是无事,岂会被两碗水酒迷倒,少拿这些无赖手段糊弄人。”广惠不等花荣说完,便是一句无礼的臭骂。
花荣听他不识好歹,心中升起不快道:“你为何会如此,这就要问脚店的老板娘了,你要问问她有没有给你的酒里下药了。”
那边依门看戏的老板娘听到几人扯到自己了头上,脸上笑容一僵,厚厚的粉渣扑簌簌向下掉,接着脸色一肃道:“客官休要取笑,清平世界荡荡乾坤,哪有人敢在自己店里下药,这都是客官自捏出来的。”
花荣笑了笑不屑地道:“大树底下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是不是我自捏的,待我们到店后面的作坊内一瞧,便知详细。”
那妇人笑道:“客官莫要说笑了,后厨之地腌臜不堪,若是污了贵客,小店可担待不起。”
那边广惠也是常在江湖上行走的人,一听“十字坡”几个字,心中便是一突,十字坡人肉包子的传言流传甚广,这广惠头陀也曾听闻,广惠抓起地上双刀,踉跄着走到小溪旁,蹲下身子在溪水边,把头深深扎进了溪水中。
花荣看着他支撑身体的双臂颤抖个不停,生怕他乏力,一头栽了进去。
片刻后那头陀猛地从冰凉的溪水中甩起头来,仰天深深吐了口气,双手在脸上一抹,也不顾顺着衣服流淌而下的凉水,抓起双刀便向店内走去。
那门口的妇人正是孙二娘,想要挺身来阻拦几人去后厨,广惠凶光四射的牛眼一瞪,孙二娘被这凶恶头陀身上骇人的煞气一激,吓得心脏骤然停止,“噔噔蹬……”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到了一边。
花荣几人紧跟着广惠,鱼贯而入,却见后厨三个伙计打扮的人,正在后厨门边探头向外面看,看见几人闯进来,一个个缩着身子贴着墙根站好,唯恐挡住几个凶人的道。
花荣几人进入了后厨后,几人在后厨东翻西找转了一圈,除了靠墙边一个挺大的蒸笼冒着蒸汽蒸馒头,其他都是些普通的食材,连个大的肉块儿都没见,几人巡视了一圈,见没有丝毫异状,都把眼光投向了花荣。
六十一章 肥的做馒头,瘦的去填河
孙二娘走到广惠附近,无限委屈地看着花荣道:“客官可看仔细了,莫要把萝卜看成了人参,白菜瞧成了翡翠,卖人肉可是要杀头的,明明是你们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却来欺辱我一个妇道人家,要是传扬出去,以后要我可如何做人啊?”说着,孙二娘竟捂着脸嘤嘤啜泣起来。
广惠头陀听她一挑拨,眉头皱起,对着花荣等人现出不善之色。
正在这时,门外走来了一个身穿白衫,年龄约三十五六岁的中年汉子,见到如此多人,连忙惶恐抱拳道:“小人菜园子张青,小人浑家不知如何得罪了众位好汉,小人在此替她给诸位好汉陪个不是,望诸位好汉大人不要与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绕过我的浑家,敢问诸位好汉高性大名。”
说完,张青弯腰对着一众人一个一个地弯腰赔礼,那头陀低沉嗓音道:“佛爷便是广惠,你也先休要赔罪,待弄清楚到底是谁在害佛爷再赔罪不迟。”说完眼中凶光再次瞧向鲁智深几人。
“呸~瞧个鸟,洒家兄弟说是他们害的,就是他们害的,不服咱们再战三百回合。”鲁智深朝天眉
花荣看着走进来的张青,眼睛闪过一道精芒,来到张青面前笑着问道:“在下花荣,敢问这位店家是做何营生?又是从何处而来?”
张青一愣抱拳纳头道:“原来竟然是箭压北地的“小李广”花荣哥哥,今日得见尊荣真是小人的福分,小人在后山种得一个菜园子,为小店输送食材,刚刚正自从园中归来,小人浑家自小父母皆亡,缺人教养,性子泼辣耿直,得罪之处还望众位好汉莫要怪罪。”
周围几人听得张青之言,心中感觉面前这个张青无论做事还是说话都像是本分之人,看来江湖传言确实不可信。
花荣却瞟向张青的脚下,面色冷淡地问道:“怎么你家菜园子里的菜蔬是用血肉养的吗?你裤腿上为何全是血沫碎肉啊。”
一众人心中陡然一惊,都朝着张青脚下看去,一看吓了一跳,只见张青棕色的长裤裤腿处,是一圈黑色的湿绩,因裤子是黑灰色,若不是花荣提醒,众人还以为是水迹,这一细瞧竟然是暗红色的,而张青身后一溜的脚印竟然也是泛着淡红色。
看到一众人瞧向自己的眼神变得不善起来,张青骇的三魂去了两个,结结巴巴地道:“小、小、小人刚刚去隔壁村,杀、杀、杀了头,头牛,所以……”
花荣懒得和他废话,走到斜对着后厨门口的一道土墙边,拍着那扇土墙对鲁智深道:“烦劳智深哥哥出把力,把这道墙砸开。”
孙二娘一听,吓得浑身哆嗦,起身跑去阻拦,站在她旁边的广惠把刀交到左手,簸箕般的右手一把抓住她的后颈,铁柱般左脚在她脚脖子上用力一勾,“噗通”一声,犹如放翻一支装满粮食的麻袋般,孙二娘浓妆艳抹的脸部被广惠重重拍在地上,一股鲜血顺着孙二娘的脸迅速往外流淌而出。
张青大声惨呼一声:“二娘”,向着孙二娘扑了过去。
站在前方的花荣眼中冷芒暴射,原著中,两人是买人肉包子的凶残之辈,虽然两人最后入了梁山,为梁山立有功劳,可是花荣对这种豪无人性的人物没有一点儿好感,此刻看到两个凶人表现出伉俪情深,花荣只感觉一阵反胃。
花荣右脚在地面上用力一踏,一个飞身侧踹,“砰~”一声,愤怒的张青直接被他踹飞到后厨墙壁上,大力的相撞震得头上稻草屋顶“扑簌簌~”落下一片灰雾,张青被这一阵大力震击的五脏移位,口吐鲜血瘫坐在地上。
在花荣动手的同时,“砰~”鲁智深的镔铁水磨禅杖前端厚重方铲横拍在那面墙壁上,“咚~”土墙上出现蛛网一样的裂缝,并且向外面凹陷进去,可是并没有被洞穿,方铲砸击传来的声音并不是砸在实心土墙上的那种闷响,更像是砸在空心木门上那种空洞略带回响的声音。
鲁智深从水磨禅杖上的反弹之力感觉出了不对,把禅杖一收,后退了两步,爆喝一声,聚集全身的力气,使出一招铁猿背山靠,把全身力气加上自己两百多斤肉体前冲的惯性,全部集中右肩背处,“轰~”一声巨响,鲁智深整个人随着倒塌的墙壁一起倒了进去。
撞击处灰尘四起,一股浓郁的土雾迅速飘散,花荣几人挥手赶开飘荡在脸前四溅的灰尘,紧跟上去想要去拉鲁智深,当几人走到那墙洞口时,一下子震惊了,一股彻骨的寒意自心脏深处爆发,轰然传遍全身,心脏骤然停跳,一股扑鼻而来的腥恶污臭,使得花荣胃中翻江倒海起来,顾不得去拉鲁智深,一转身弯腰趴在墙边大口呕吐起来。
鲁智深被地上反弹之力震荡得头有些晕,用手把落在脸上的灰土扒拉了两下,看到花荣伸手来拉自己,刚伸出手,花荣却扭身跑了,鲁智深一脸的懵,第二个过来的张虎比花荣还不如,连手都没有伸出转身就去呕吐了。
只有广惠的位置正对着鲁智深,却见这个凶恶的头陀一脸震惊、恐惧地看着自己身后,鲁智深猛然回过神来,扭头便往身后瞧去,只见身后的房间里面从上到下到处都是新鲜或者干涸的血迹,墙上挂着一张张惊悚的人皮,和几个人体器官。梁上吊着一只如刚刚屠宰的光猪一样的“**”,一堆白骨如垃圾一样堆在角落里,无数的绿头大苍蝇瞪着充满鲜血的眼睛,形成了一团阴云,铺天盖地的在屋内呼啸来去,鲁智深虽然也是杀人无算,可是平生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惊悚恐怖的地狱场景,心脏猛然一缩,丝毫不顾及形象,只想赶紧远离这人间地狱,一个前滚翻滚回了后厨作坊内,。
那广惠头陀看到那倒挂着的“**”,想到如果不是花荣几人赶来,恐怕这也是自己惨烈的下场了,一时间再也按耐不住的恐惧,那股恐惧全部转化为滔天的怒火,直欲把他脑浆都烧开,双手雪花镔铁刀化作织布机上疯狂穿插的梭子,不一刻,身下的孙二娘便剁成了一堆碎肉。
张教头在花荣呕吐时便猜到了结果,赶紧护着林娘子、花小妹和锦儿退到了酒店外,远离这血腥恐怖的地狱。
那几个伙计和张青都被花荣几人乱刀剁死,几人找出店里的酒,把这人肉包子店全部浇了个遍,然后一把火烧了这个剥皮地狱。
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广惠和尚“噗通~”一声,跪在了花荣身前,不等花荣做出反应,“嘭~嘭~嘭~”对着花荣便是三个震天的响头,花荣连忙侧身去扶他,却发现广惠如生根的铁像一般纹丝不动,广惠在地上无限感激地道:“恩公的救命之恩,广惠今世不忘,待俺完成首座交待的任务后,定要在恩公面前做个马前卒,以便报答恩公再生之恩。”当你把一个人从生死线上拉回来,他一定会非常感激你,当你把一个人从菜刀底下,从油锅边上把他捞出来,他会是什么心情?
花荣最终把广惠拉了起来,花荣兴奋地看这个眼前这个雄壮的头陀,忽然感觉他的相貌并没有自己第一次见到时的那种惊悚感,从他的身上花荣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感觉,让人不自觉想要亲近信任,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佛性吧。
花荣笑着道:“大师“地藏头陀”的名头我可是闻名久矣,“十字坡”两人恶名远扬,早便想除了这等吃人不吐骨头的凶残之徒,这次救了大师不过是顺手而已,大师莫要挂心,在下花荣,蒙兄弟们抬爱,现在添为梁山泊寨主。昨天在汴梁城中救出了“豹子头”林冲教头的家眷,一路被官兵追杀,不得已只好改道走了孟州,现今正要往北赶往沧州,送林教头家眷去与林教头汇合,不知大师欲往何处去?”
广惠敬佩地道:“花荣哥哥的名头广惠也是闻名多时,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俺也早闻豹子头大名,今日林家娘子有难怎能不帮一把,我愿与恩公一起送林家娘子去那沧州。”
花荣兴奋地道:“大师以后莫要再提什么恩公不恩公的,若是看的起在下,就以兄弟相称如何。”
广惠坚持不同意非要称呼花荣恩公,最终拗不过便随他去了。
六十二章 嘿!老头儿
在汴梁城的殿帅府正堂内,几个平时飞扬跋扈,耀武扬威的将领单膝跪地,头使劲往怀里低,唯恐被前方痛骂的殿帅高俅误会自己心中不服,左侧坐着的高衙内正一脸不耐的看着高俅不住痛骂那几个将领,看到老爹高俅骂的差不多了,直接蹦出来大嚷:“爹,我要林娘子,我就要林娘子,没有林娘子我就活不下去了,您老忍心看着儿子就这么被林冲那个贼配军给害死吗?”
高俅走到上手座位上,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对高衙内安慰道:“我儿莫要着急,老夫定会取了林冲那贼配军的性命,为我儿出这口恶气。”说完转头向身边正给自己添茶的文士问道:“孙静,劫走林冲家眷的贼人可有线索了吗?”
“还正在查,只知道那个和尚是前几天从大相国寺叛逃的鲁智深,其余几人还没有消息。”
高俅把端起的茶杯重重放到桌子上,对着孙静骂道:“废物,全他娘的废物,几个毛贼闹得汴京城沸沸扬扬,把老夫的脸面都丢尽了,你们竟然连这些贼人是谁都不清楚。”
那文士孙静告罪道:“太尉大人莫恼,小生这里思索了一计,必能把这些贼人一网打尽。”
高俅不屑地斜瞄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先说来让本太尉听听是何妙计。”
“那些贼人既然抢了林冲家眷,相必都是那林冲的旧识,劫到林冲家眷后必然会去与林冲汇合,太尉大人何不禀报陛下,就说贼子林冲伙同贼寇,在城门前血洗汴梁百姓,然后大张旗鼓的派军中高手,带兵去捉拿林冲,到时,我们只需在那守株待兔,便能将那帮贼人一网打尽,如此既不用费心去抓那些贼人,又能除了林冲这根心头刺,还可以让高衙内获得佳人,岂不是一石数鸟之计?”
高俅和高衙内一听连连叫妙,当下吩咐跪在地上的四员将领,让他们去挑选一营精锐禁军准备去沧州府围杀林冲。
打发走一众手下,高俅就着急忙慌地要去皇宫面圣请旨,边上的孙静眼珠子一转,在高俅耳边悄悄又说了一计,高俅一听,眉头皱起问道:“他若是去了与林冲相互勾结,岂不是坏了大事?”
孙静神秘地笑了笑道:“一个小小的教师,无兵相助,便是反了,又能济得什么事,而且他反了不是正好,可以让四将顺手除了他,若是他不反,便大肆宣扬他亲手杀了林冲满门老小,如此,看他还有何面目再待在汴京城,而且此计可不单单是为了对付他一个小小的教师,更是为了叫那二十四班直都知晓,禁军中是太尉大人说了才算。”
高俅听后面一句,眼睛猛然一亮,二十四班直是禁军精锐中的精锐,是皇帝的贴身侍卫,虽然属高俅的殿前司管理,可是却是直接听命官家委派的太监梁师成管辖,仗着梁师成的势,这二十四班直的人对自己这个上司,一直都是视若无物,尤其是那个和王进交好的徐宁,对自己连最起码的面子功夫都懒得做,恨得高俅牙痒痒,倒不是高俅有多么贪恋权位,而是高俅感觉自己的威信收到了挑衅,如此立威的大好机会他岂能错过。
“好,就这么办,这件事办妥了本太尉重重有赏。”
大名府是宋朝的五都之一,是宋朝的一座军事重镇,有“控扼河朔,北门锁钥”之称,掌控着黄河以北的大片疆土,把守着宋朝的北大门。坚守住大名,就堵塞了敌人南渡黄河的通道。寇准、王钦若、吕夷简、韩琦、欧阳修……等历史名臣,都曾经在此供过职,经历了一代代名臣能吏的治理,使得如今的大名府成为名副其实的北方军事、经济、政治中心,常住人口不下百万。
花荣和张虎两人走在大名府的街道上,仿佛又回到了繁华的汴梁城,唯一不同的是,街道上的外商少了大鼻子白皮肤的西方商人,可是多了各式北方民族打扮的外商,在这里契丹人、党项人、女真人、渤海人……穿着各个草原民族的服饰、西域诸国服饰的外商在街上随处可见,宋、辽两国相爱相杀百余年,虽然双方禁止民间向对方输送重要物质,可是对于普通的生活物资交往还是非常密切的,尤其是丝绸、瓷器、各种精美首饰……等奢侈品,更是辽国贵族的最爱,大宋朝廷更是十分乐意用这些奢侈品向辽国换取稀缺物资,但是铁器、各种武器、盐、茶叶却是绝对禁止向辽国交易。
别的不提,单提茶叶,草原民族多吃肉食,吃的久了对消化造成很大的负担,而中原民族的茶叶却能完美的解决这个问题,于是中原民族作为调制品的茶叶,就成了草原民族的生活必需品,宋朝禁止商人向草原民族输送茶叶,还有一个目的,是为了辽国不向中原输送的战略资源:战马。
除此之外,两国百姓相互搬迁到对方国内定居的绝不在少数,尤其是草原苦寒之地,有很多有钱的贵族直接在大宋圈地繁衍生息,以至于在宋朝北方大地上,有着无数的契丹、渤海、奚族、女真……等民族的人存在,经过长时间的变迁,这些草原民族早已经完全融入了中原王朝,以至于有很多草原民族的人,在宋朝的朝廷里当上了大官。
花荣两人在街道上行走并不是为了闲逛,而是要找“谛听”的接头地点儿,金毛犬段景住已经在大名府盘下了一个根据地,两人按照地址在街上边走边问。
忽然,花荣看到前面一个背影有点儿眼熟,仔细瞧去,却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带着一个少年,那老者龙行虎步的走路姿势,令他感觉极端熟悉。
花荣心中一动,脑海中那个熟悉的身影猛然和眼前这个老者合二为一,花荣激动地把手中的缰绳交给身旁的张虎,快走几步赶到那老头身前,当他看清那老者的脸时,顿时心中狂喜,忍不住喝道:“嘿,老头儿~”
那老者脸上朱颜鹤发,庞眉虎目,肩阔腰圆,若不是那苍白的鹤发与白须,初看上去还以为这是一名强健的中年人,可是他眼角那深深的鱼尾纹,却正在无声地诉说着老者历尽风霜,饱尝艰辛的百年人生。
那老者看见拦在身前眼角湿润、满脸激动的青年,眼中闪过一阵迷茫,脑中灵光一闪,一道调皮的身影闪现在脑海中,激动地脱口而出:“你个皮猴子,怎么来这里了?”
花荣眼中忽然一阵水雾涌出,一把抱住眼前这位老者,双眼视线一阵模糊,这老者就是那位在他家人去世后,一直教导他和小妹武艺的老头儿,两个失去亲人的小孩儿,一直把这位帮助他们的和蔼老者,当成自己这个世上的亲人,忽然看到失踪已久的亲人出现在自己眼前,花荣眼中的泪水不争气的用了出来:“你跑哪儿去了?一声不吭就消失了,知不知道我和小妹多担心你?还以为你被水里的王八衔走当女婿去了~”说着花荣撑起身子,用手轻轻挥掉眼角的泪水,不满地对老头儿抱怨道。
老头儿也是眼圈微红,眼眶中也升起一阵水雾,人老了经常怀念以前的人和事,当年碰到花荣两个小家伙儿的时候,正是自己人生的最低谷,看着为了保护妹妹,被一群少年打的头破血流,依然死不服输的花荣,他动了恻隐之心,便每天让花荣到城外的空地上教习着两个小家伙儿武艺。
早年丧子的老头儿把两个皮实的小家伙儿当成了自己的后辈一样对待,三人其乐融融,后来自己有紧急事情处理,便悄悄离开了汴梁,当再次回来时,花荣两兄妹已经离开了汴梁……
看到这位小友小孙子一般的小友,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开心,听着花荣肆无忌惮的话,不禁笑骂道:“你个皮猴子,没大没小,连老头我都敢取笑,是不是皮痒了?多大人了还哭鼻子呢,赶紧擦掉别让人看笑话。对了,小燕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花荣双手揉了揉脸庞,笑道:“小燕在城外客栈里呢,没有进城,我要办点儿事,刚好路过这,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你。”
老头儿看着已经略显成熟的花荣,兴奋地道:“走,跟我去你师兄家里去,等会儿我派人去把小猴子接过来,咱爷俩先过去,今天一定要好好喝几杯。”
“老头儿,看你这年龄能和我比酒量吗,三碗两碗给你灌趴下了,要是喝出个胃出血我可担不起啊。”见到熟悉的亲人,花荣终于暂时脱下了自己肩上沉重的负担,流漏出他这个年龄该有的冲动、活泼。
老头举起手来作势要打,花荣笑嘻嘻地躲了开来。
“老头儿,这个小兄弟是谁啊?”花荣看着跟随在老头儿身后,笑眯眯看着一老一少插科打诨的少年奇怪地问道。
“哦,这是我在汤阴新收的关门弟子,叫做岳飞,算是你的师弟。”老头儿转过身来,看着气质沉稳中不乏灵动的少年,脸上漏出了得意的神色。
六十三章 师弟岳飞
花荣看着这个少年一阵愕然,没想到这位竟然是流传千古的武圣岳飞岳武穆,花荣激动的差点儿让这个少年给自己签名。
岳飞的一生都在为了被侵犯民族的尊严而不屈战斗,坚持抗金的正义斗争,为被欺压的中华儿女振臂高呼,是中华民族的脊梁,孙中山曾经说过:“岳飞魂,是中华民族的精神代表,也就是民族魂。”
听着这个小师弟恭敬地叫自己师兄,花荣兴奋地拍着他的肩膀,大叫道:“以后师兄一定罩着你,有什么难事儿记得来找我。”说着摸了摸身上好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满口承诺以后一定补给他一个见面礼。
少年老成的岳飞被这个热情无比的师兄给吓到了,他总感觉师兄看自己的眼神很怪,他从来没见过这种眼神,感觉有点儿不自在,但是又感觉心中有点儿享受这种眼神,这种矛盾心理让他这个才十二岁的少年有点儿尴尬。
花荣一路上都在和这个小师弟套近乎,岳飞这个小师弟对他这个师兄始终都是彬彬有礼,若不是知道岳飞后来的成就,花荣都以为这个小师弟是一个谦谦文士。
三个人说说笑笑间,走到一个高大气派的府门前,帖金镶玉的超大牌匾上“卢府”两个鎏金大字异常的显眼,牌匾下面是两扇两人高的朱漆铜钉大门,这不禁使花荣想到了慕容彦达家里,那两扇和城门有一比的坚固大门,抬头看时精致的门楼雕龙画凤,古香古色,在大门阶梯两旁,两尊威武雄壮的麒麟兽,峥嵘轩峻。
连接门楼两旁的,是一丈多高的棕色高墙,高墙向两边平直延伸出二十几丈开外。
在大门前,四个气质沉稳的劲装大汉,手持利器,直挺挺竖立在门前把守着,见到老头儿几人走来,恭敬地向老头儿抱拳行礼。其中两人疾走下来,接过张虎手中的马缰,把马牵到一旁,由侧门而入。
花荣心中猛然一动,脱口而出道:“老头儿,你该不会是天字第一号教头“铁臂膀”周侗大师吧?”
老头儿一捋下颌的花白胡子,自豪地道:“算你小子还有几分眼力,老夫就是汴京御拳馆的天字第一号教头“铁臂膀”周侗。”
周侗,这老头儿竟然是传说中的周侗,张大了嘴巴震惊地看着这个貌不惊人的老头儿,从没想过自己离一代宗师竟然这么近,反应过来的花荣满脸激动,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周侗,口中念叨着:“看不出来啊老头儿,你竟然是鼎鼎大名的宗师周侗大侠,真是太意外了……”
花荣跟随老头儿进入院中,院子宽阔广大,是一个典型的大型四合院,院子空地上全是平整的青条石铺就,整洁大气,老头并没有去前方的大堂,而是通过侧边的长长走廊,直接绕过前院,往后院而去。
刚走入后院,花荣眼前豁然开朗,古代的大型院落,花荣也见过不少,但是卢府的庄园院布置还是让他耳目一新,只见院中景观佳木葱茏,各式奇花异草点缀其间。
在走廊走道的右侧,一个占地极广的池塘,好似一个小型湖泊,在池塘中央建立着一个长满花草的小岛,岛中心建立着一个优美的亭子,一道长长的木栈道从走廊上直接连接到小岛中央的亭子里。
影影倬倬,光是这处宽阔的后院,占地就不下百亩方圆,走在画梁雕栋的走廊里,望着由园艺大师精心布置的树木花草,清新雅致之感扑面而来,花荣不禁暗暗咂舌,开玩笑道:“老头儿,你徒弟可真有钱啊,这么大的院子盘下来得多少钱啊?等我将来走投无路了,我就来投奔你,你可别嫌弃我,到时间我给你养老。”
进入卢府后,路上遇到的婢女家丁见到老头儿,一个个都尊重地向他行礼,听了花荣的话,老头儿不屑地冷哼一声说:“钱财乃身外之物,够用就行,每天和这些阿堵之物一起,弄得浑身都是铜臭之气,玩物丧志有什么出息。”
听到老头儿语气中带着的极度不屑,花荣心中微晒,钱不是万能地,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地,梁山刚刚扩张几千人马,可是极度缺钱,等他回了梁山第一件大事就是先出兵,去把附近为富不仁的土豪恶霸们劫掠一番,没办法,几千人吃喝拉需要钱的地方太多了。
“大老爷您回来了?主人在演武场打熬力气,可要小乙去把他叫来?”周侗领着四人走到了一个庭院中,小院中一个唇红齿白的青年看到三人,走上前来向周侗恭敬的行礼道。
花荣已经猜到了周侗的这个徒弟是谁了,在大名府能盘下如此广阔的庭院,又是周侗的徒弟,他的身份呼之欲出,水浒中毫无争议的第一高手卢员外,看到眼前青年,他忽然感觉眼前猛然一亮,却见这青年俊美绝伦,上穿紫衫,下兜紫裤,腰缠亮银飞鹰带,脚踩雕花抹蓝色踏云履,五官如白玉雕刻一般,一双剑眉下,双眼如深邃的夜空般,让人迷醉难以自拔,举手投足间身上却爆发出一股男人特有的阳刚之气。
周侗摆了摆手道:“不用去叫他了,我们正好要去演武场,我要去试试这个臭小子这几年有没有偷懒。”说着周侗对着燕青一指张虎说道:“还有几个贵客在城外面,你派人和他一起去把人请回来。”
花荣一阵苦笑,你老人家刚见面不是说好要请我喝一顿的吗,怎么上来就要先揍一顿,花荣示意张虎去取人,自己跟随着周侗和燕青往演武场走去。
燕青对着花荣善意一笑,带着张虎走出庭院片刻便返了回来,带着花荣几人顺着雕花青石条铺就的道路,转向侧院而去,到了侧院,道路被一片无际的竹海包围,道路的尽头,是一块儿空旷的硬地,走入进去却发现异常广阔,像一个小型的练兵场,恐怕三五百人同时训练也不会显得拥挤。
六十四章 师兄卢俊义
练武场的中间位置,一个身穿蓝色劲服的中年壮汉,手持着一柄近两丈多长的长枪,腿扎着弓步,在练习大枪桩,远远看去,好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刻雕像般,一动不动,当风吹过时,他身上的蓝色劲服随风飘动,才为他增添了一丝生机。
周侗制止了燕青去打搅他,几人直接往左侧而去,那里是一处用来锻炼射术的靶场,周侗让燕青去取一把好弓来。
花荣的贯日弓并没有带进来,燕青从武库中为花荣取来一把通体火红的硬弓和一壶铁箭。
花荣试了试弓,虽然不如自己那把“贯日弓”弓力强,但也是一把价值连城的宝弓。
花荣来到射击位置,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心神开始顺着自己的手掌向着弓身蔓延,当弓箭和他心神连为一体的那一刻,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此刻,他的眼中,只余下了心中的弓箭和两百步外的那个红心,
当弓箭的铁质箭头下落到某个点的时候,他的的心中轻轻响起震动,右手凭着直觉直接松开了弓弦,一道闪电疾飞而出,在弓弦松开后,花荣并没有去关心结果,而是快速地从背后的箭壶中,抽出一支铁箭……
“嘣~嘣~嘣~嘣……”一声声弓弦的轻响,夹杂着远处箭靶“唑唑……”声,不断在众人耳边响起,围观的岳飞和燕青全都都看得呆了,花荣好似瞬间化为了一个技艺精湛的大师,每一箭射出,都带有一种让人赏心悦目的韵味在里面,就好像一位画师在画一幅惊世之作,每一次下笔都能画出让人叹服的作品。
“嘭~”箭靶中心的圆心最终不堪重负,被花荣一箭射穿,拳头大的红心成了一个透明的窟窿。
“呼~”花荣长长舒了一口气,转过头来,一脸平静地看着周侗,但是他眼中的兴奋之色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就好像考出了好成绩,要和家人一起分享这一喜讯的学子一样。
“哼~”周侗上前一把夺过花荣手中的弓,以及一支没来得及射出的箭矢。
周侗夺过来以后,并没有立刻试射,而是用他那一张干枯粗大的手掌,一点一点地抚摸着弓箭的每一寸,就好像是在抚摸着绝世宝贝一般,口中喃喃轻语道:“教你们练箭的第一天,我就告诉你们,一个箭手,要把手中的弓箭当成自己最好的伙伴,对自己的伙伴要存有敬畏之心,不要把他当成一个工具,你对你的伙伴付出多少,他就会回报你多少,你们都看仔细了。”
说完,周侗猛然端直了身体,手中火红的弓身拉到满月状态,箭头对准了一百五十步远的箭靶,花荣脑海中不时出现的高大的身影,一下子真实地展现在他的面前,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气机锁定不了身前的周侗,好像他的身前只有空气,根本就没有周侗这个人一般,但是他的眼睛却非常清晰地看到了眼前的周侗。
他心中大惊,这是他第一次碰到如此诡异的的事情,一直以来气机的锁定都是他对敌时的重要工具,他的箭术一半的功劳都要归功于气机的锁定。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弓弦声传入耳中,他顺眼看时,却没有看到箭矢,也没有听到中靶时的那种重击声。
当他愕然地看向被周侗瞄准的剑把时,却见一支箭稳稳地扎在箭靶之上,几人都没有看清那支箭什么时候射上去的,箭身在箭靶上没有一丝颤动,好似它根本就不是刚刚射上去的,而是很久以前就已经在箭靶上一般。
边上一众人愣愣地看着那支箭,若是花荣的箭法让他们震撼无比,周侗的箭已经使他们完全看不懂了!
只有花荣心中涌起了滔天骇浪,周侗的这一箭已经超越了他对箭术的了解,好似前世玄幻小说里写的一样,已经突破了这个空间规则的束缚,达到了的无视空间距离的地步……
“许久不见师傅出手,一出手,箭压天下的绝世风范更胜往昔啊。”一声铿锵有力的磁性声音从一众人身后响起,一下惊醒了还沉寂在震惊中的一行人,转身看去,却是一个风流倜傥的中年壮汉,正是刚刚在练武场中央练习大枪桩的卢俊义。
“你还有脸说,你身为大师兄,我手把手教了你十几年,竟然还不如一个学了几年的少年郎,你这个大师兄不羞愧吗?”周侗转过身来看着高大的卢俊义,毫不客气地一顿数落。
卢俊义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灿灿无语。
周侗并没有对那一箭多做解释,转身把弓箭递给了边上的燕青,走到靠近竹海处的武器架旁,他顺手提起一根木棍,耍了一个棍花,示意花荣去选兵器。
花荣显示笑着向卢俊义一抱拳,卢俊义怜悯地看了他一眼,花荣有点儿愕然,不知道卢俊义为什么会这么看自己。
花荣在架子上提出一把硬木枪,顺手耍了几手枪法,熟悉了一下枪感,便提枪来到周侗对面,周侗不屑地道:“有多大本事就使多大本事,不用藏拙。”
花荣看着周侗那满头银发发,心中有点儿不忍,大叫一声:“我来了,看枪。”
手中硬木枪一招拦腰疾扎,枪尖如盘起身子发动攻击的盘蛇一般,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枪尖百年疾刺到了周侗侧腹前。
周侗眼神露出不屑,手中木棍好似随意一搅,便把花荣迅捷无比的一枪拨了开来。
花荣在长枪被长棍拨动之时,后手急速一抽,枪尖绕开木棍再次向着周侗疾刺而来。
周侗手中木棍好似能未卜先知一般,总能轻松拨开花荣迅捷无比的长枪,十几招后,花荣被周侗不紧不慢的木棍搅的心头火气,手中不禁加大力道。
周侗一声冷哼,手中木棍一拨一点,沉重的棍头重重点击在花荣持枪的左手背上。
花荣被那一下重击点的手背一下子变得红肿,一股剧痛从手背上传上心头,剧烈的疼痛刺激的花荣心中怒火腾地升起。
“战场之上都是敌人,他们可不会因为你手下留情,而放你一条生路,使枪之时最忌讳的便是心浮气躁,若是心中怒火太盛,我看你别用抢了,还是换成用刀吧,省的白瞎了你的怒火,看打~”
周侗的话和手上的剧痛激的花荣怒火升腾,当他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声暴喝,手中长枪速度剧增,舞出一道道肉眼难辨的幻影,向着周侗漫天刺去。
“砰~砰~砰~砰……”但是花荣感觉自己和周侗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自己犹如一个力不从心的小朋友,想要打到一个成年人一般,自己使出花家枪法中的杀招,对周侗一点儿威胁都没有,周侗手中硬木棍犹如打靶一般,在花荣身上练习着扫、敲、挑、拨……
“对方打来身如球,身子太僵了,怎么躲……”
“拧走转身莫停留,高手过招一击致命,身子要如行云流水一般,莫要断了节奏……”
“进如盘蛇吸食走,攻要快,要猛,收势要更快……”
“刚柔相济着意求……”
“乒乒乓乓……”周侗边教边打的方式,把花荣打的敲的根个猪头一样,花荣枪法的进步速度却是肉眼可见,花荣平时习练枪法都是自己一个人练,是对是错并无人指导,很多动作不通顺之处,都是他自己脑补上来的,他就像一颗无人打理的小树一样,无人替它砍下多余的枝杈,它便会长的如千手观音一样,从上到下浑身都是乱糟糟的树杈,他的树干就不会长得笔直,会歪着、躺着甚至弯曲着去长,就像花荣的枪法一样,很多东西都变了样。
而周侗这个大宗师就是那个辛勤的园丁,拿着一只大斧子,毫不留情地去把他身上多余的树杈砍掉,好让他尽快长成一颗笔直高大的树木,少走弯路,这就是武艺有师傅教和没师傅教的最大差别,有一个经验丰富倾囊相授的师父,他能让你少奋斗许多年。
卢俊义看着师傅这种特殊的教徒方式,以及在周侗大斧下迅速成长的花荣,卢俊义不住点头的同时再次一脸怜悯地看着花荣缩头缩脑地左躲右闪,却像一块儿磁铁一般,不住地吸附周侗手中的硬木棍。
约小半个时辰,周侗终于停下了这虐待式的教学方法,看到周侗停了下来,花荣立马嫌弃地丢了手中的长枪,好像在丢一只爬着蛆虫的死老鼠一般,举着颤抖的双手,感觉着身上无处不痛的肉体,龇牙咧嘴地看着周侗。
周侗把手中的木棍平举而起,对准旁边的兵器架一用力,木棍斜飞着插入兵器架上的插口中,花荣拍马屁的叫了一声好,周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少来这些没用的,把功夫练扎实比你拍马匹强一百倍,这几天你那儿也不要去,留在这儿,我这几天好好帮你修正一下枪法中的错误之处,你这枪法拿出去不嫌丢人吗,要是你再晚几年过来,我绝不认你这种愚笨的徒弟。你过来,先见过你的大师兄卢俊义。”
六十五章 不欢而散
花荣亲热地上前和卢俊义重新见礼。
“师父,大师兄人称枪棒无双,你被人称拳箭双绝压天下,你要是再训练出一个大刀无双的猛人来,咱们门派岂不就是天下最强的门派了?”花荣看周侗脸色舒缓了下来,便开玩笑地道。
花荣刚刚说完,几人间轻松的气氛猛然沉寂了下来,周侗的脸色阴沉的好似压要滴出水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花荣,花荣感觉到一股如泰山般的压力,瞬间压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脸憋得通红,感觉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卢俊义则是一脸担忧地盯着周侗,欲言又止,旁边燕青和岳飞感觉到场中诡异的气息,纷纷屏息静气,大气不都敢出。
“算了,过去的就让过去吧,这么多年没见你小子了,陪着师父我去喝上几杯。”周侗陡然哈哈哈大笑起来,转身便向演武场外走去。
花荣却感觉老头笑声中好像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悲伤,花荣转头看向卢俊义时,从他眼神中也看到了深深的悲戚。
花荣和岳飞、燕青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三个精细的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疑虑,但是三人都没开口说话,跟在两人后面,向着来时碰见燕青的那个院落走去,走到院子门口时,花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操刀鬼”曹正。
曹正看到周侗和卢俊义时,激动地快步走上前来,“噗通~”一声跪倒在两人身前的青石板上,弯腰就是三个震天响的响头,大叫“师公、师伯。”
周侗和卢俊义愣愣地看着这个冒出来的认亲的汉子,仔细瞧时,却没有什么印象。
花荣急忙走上前来,向两人解释道:“这位是林冲师兄的徒弟曹正。”
卢俊义猛地恍然大悟。连忙向周侗解释道:“我听林师弟提起过这个事情,他确实有这么个记名的徒弟,不过林师弟并没有把本门的功夫交于他,而是教了他一些军中刀法。”
周侗淡淡地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曹正,冷哼一声道:“自己的武艺还没弄明白,就学人开宗收弟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曹正没听两人让他起来,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听得周侗询问,抬眼看了看花荣,为难地低下头来不敢说话。
周侗这个倔老头儿一摆衣袖,扭头就走,卢俊义脸色不快地看了曹正一样,急忙跟了上去。
花荣一把把曹正拉了起来,焦急地问道:“你不是回梁山了吗?怎么来这里了?兄弟们都怎么样?”
曹正恭敬地对花荣行了一礼:“没想到哥哥竟然是我师叔,真是失礼。兄弟们都没事儿,我们引开追兵后就回了梁山,但是手下探听到了一个的消息,高俅污蔑师父谋反,派出手下五大高手带领几百精锐……”
花荣沉着脸进入了大厅,周侗坐在上首端着精致的茶碗喝茶,卢俊义和岳飞分立两侧,燕青站于卢俊义旁侧,花荣对上首的周侗抱拳道:“师父,这次怕是不能陪你喝酒了,我有重要的事情去做。”
看到周侗平静的脸上皱起眉头,卢俊义道:“师弟,你和师傅多年不见,如今见了师父怎能不尽一下孝道便匆匆离去,师兄我在河北地面上还有几分薄面,有什么事情你说与我听,师兄交待手下人帮你去办。”
花荣犹豫了一下,最终把林冲得罪高衙内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以及自己在汴京城亲眼见到高衙内如何欺辱林娘子的事讲了一遍,他并没有提及自己的身份,山贼这个身份还是很难让人接受的,最后说道:“现在师兄的家眷正往这里赶来,曹正接到情报,高俅那个滥官污蔑林师兄谋反,派了一大批禁军高手要前去去擒杀他,我欲带人前去相助林师兄脱困。”
听得高俅父子只因看上了林娘子便对林冲蓄意加害,最后竟然还要侮辱林冲的妻子家人,周侗手中茶碗“嘭~”一声化为粉碎,茶水混合着血水把整个桌子侵透,顺着桌边直流而下。
“你能把冲儿的家人救出来,已经仁至义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你不准再去插手这件事情。”周侗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后,说出了一番平静到让人心寒的话语。
花荣张着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周侗,咽了口唾沫,以为自己听错了,不住地眨着眼紧张地问道:“师傅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没听清,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你们谁都不准再去插手林冲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全看冲儿的造化了,我教导你们武艺是为了让你们尽忠报国,不是让你们去做那逆臣贼子的,你们谁都不准去沧州。”
花荣满脸震惊的看着周侗,他不知道一生傲骨铮铮响的天字第一号大侠,为何竟说出如此让人心寒的话语来。
花荣仔细注视着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久久不语,突然发现,比起几年前,这个老人其实老了很多,虽然表面上差别不大,但是这一刻他才感觉到这个老人真的老了,眼神以及气质中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咄咄逼人,天下谁敢与敌的那种锋锐气势了。
“老头儿,你老了,你不再是那个天天打我骂我,教我人若犯我必倍还之的大侠了,我走了,等我救出林师兄再来好好孝敬您老人家。”说完花荣转身而去,带着不舍,带着倔强。
“你若是今天走出这个院子,从此以后就当我们从没见过。”周侗在后面厉声大喝,声音中带着丝丝的颤抖,大声训斥着自己不听话的晚辈。
花荣停了一下脚步,转过头来对周侗笑了一下道:“老头儿,以后记得少吃些肉,对身体不好,以后要是想我了,就派人给我捎个信,天涯海角我都来看你。”说完花荣给老头儿行了个大礼,抹了掉了脸上一丝冰凉。
“对了大师兄,作为师弟,我提醒你一句,你手下有个叫李固的,这是个狼心狗肺的背主之徒,趁早除了吧。”
周侗看着走远的花荣,嘴角蠕动几下什么也没说出来,叹了口气,一下子瘫坐在宽大的交椅上,只是一瞬间这个老人好像老了十几岁。
卢俊义愣愣地看着转身离去的花荣,喃喃自语道:“真像,真的很像啊……”转身看到白发苍苍的师傅呆呆地望着花荣远去的身影,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师傅,安慰道:“师傅您别生气,小师弟年龄小一时犯浑,您千万……”
周侗摆手阻断卢俊义的话语,疲惫地道:“不用说了,以后不许再提起他,你派人去把冲儿的家小接过来好生照料,冲儿的事情决不允许你们插手。”说着周侗疲惫地转过身来看向卢俊义问道:“李固是何许人?”
卢俊义愣了一下,不在意地道:“这个李固是徒儿的心腹之人,徒儿与他有救命之恩,他对徒儿也是忠心耿耿,并无大错,家里的大小事务都依赖他在打理,可能是小师弟听信了坊间一些传言,所以对他有些误会。”
周侗一下子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来,指着卢俊义道:“老夫每天教你们要谦恭仁厚,但不是要你们去做那没心没肺的迂腐之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倍而还之,千里之外的青州都知道你手下有个蛇蝎心肠的背主之徒,你还把他当成个宝贝,愚不可及,我怎么教出你们这些蠢货,若是当年……”
周侗忽然停了下来,怒气贲张的气势一下子消散无影,流露出一股死灰之色,脚步蹒跚地向门外面走去。
卢俊义急忙过来扶这个老人,老人摆了摆手,径直向门外走去。看着背影萧瑟的师父,卢俊义深深叹了口气,转头问道:“小乙,李固的事情你怎么看?”
燕青一愣,说道:“主人的家事小乙不敢多说,倒是坊间多曾听闻他跋扈异常。”
卢俊义死死盯着燕青看了片刻,冷冷道:“师父和师弟都说他不可留,那便别留了,办利落点儿,办完之后你去找小师弟,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第六十六章 柴进门招天下客
沧州的硬土官道上,一个二十余人的奇怪队伍正在策马狂奔,这个队伍中有和尚、有头陀、有武者,不过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行走间气势彪悍至极,路上行走着的路人远远便感觉到那股生人退避的煞气,纷纷向路两旁避让开来。
燕青派人把花小妹、王氏、林娘子一家带入了卢俊义府上暂住,燕青本人则奉卢俊义之命,先把李固那个小人人间蒸发,然后快马加鞭赶上花荣一行人,为花荣一行人带路。
出发前,燕青专门托关系去开具一张官引,一路上一行人都是顺风顺水,无人盘查,一行人昼夜急赶,终于接近了目的地,正在急速奔行一行人远远看到道路前方一座高高耸立的石桥,燕青对前面的花荣喊道:“哥哥,前面就是柴大官人的院子了。”
花荣几人急忙勒马减速,来到石桥中央后,朝着燕青所指的方向凝目望去,只见桥下一条可容四辆马车并行的平坦大路,不断向前延伸,大路的尽头,是一座占地极广的大型庄园,庄园院墙四周种植着一排排郁郁葱葱的大树,绵延出去将近半里方圆,把整个庄园都隐蔽在绿荫之中,通过树荫的缝隙,可以看到一段段朱红色的高墙,高墙外是一条条潺潺流动的小河,岸边种了两排青翠宜人的垂柳,微风拂过,好似一条条欢喜迎客的彩带。
在宽阔雄伟的庄园大门前,八九个劲装大汉,持着利刃坐在门旁大树下的石凳上闲聊着,见到花荣二十余人凶神恶煞的走近,一个个警惕地拔出了腰间短刀,堵住花荣一行人的去路,大声喝问几人来意。
燕青轻笑着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对着几人拱手道:“在下燕小乙,奉我家主人卢俊义卢员外之命,特意前来拜访柴大官人,望几位哥哥报与柴大官人知晓。”
看到这个俊俏的一塌糊涂的小哥,几个庄客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好感来,听到来者竟然是枪棒无双的卢俊义派来的,几人也不敢怠慢,赶忙收回武器,一个伶俐的门客小跑进去,通报与主人柴进知晓。
过得片刻,门内出来了一个三十四五岁的潇洒富贵之人,远远对着燕青抱拳大笑道:“浪子燕青之名闻名久亦,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燕青看那人时,只见他长得龙眉凤目,皓齿朱唇,嘴上三缕掩口胡须,身穿一身彩色锦绣绣花袍,腰系一条玲珑嵌宝玉环丝绦,行走间龙行虎步,燕青不禁心赞:好一个富贵皇孙。上前抱拳行礼道:“小人燕青见过柴大官人,本次途径贵庄,是我几位哥哥有要事相求,不知柴大官人可方便?”
柴进本以为燕青身后之人都是燕青的随从,一听燕青如此说,赶忙转头去看他身后之人,只见他身后几个人都是相貌奇伟,声势骇人,心中不禁一赞:好一群彪悍的汉子。
最喜结交英雄人物的柴进大喜抱拳道:“柴进有失远迎,望诸位英雄赎罪,柴进眼拙,不知众英雄如何称呼?”
几人都把目光转向了花荣,花荣走上前去,恭敬地抱拳道:“久闻柴大官人大名,在下花荣,有事相求于大官人,冒昧来访还望大官人赎罪。”
“竟然是“小李广”花荣,怪不得今天早上院中的喜鹊叫个不停,原来是有贵客远来。”柴进哈哈大笑着向花荣回礼。
花荣把身后的鲁智深、广惠、曹正三人向柴进介绍了一遍,柴进看到几位英雄人物,兴奋地连道久仰,拉起花荣的衣袖便向院内拽去。
在柴进的引领下,一众人顺着长长的走廊,直接向后院的大厅走去,走到一个拐角处时。
却见院中的一块儿空地上,一个身材异常魁梧的大汉,精赤着上身,手持着两把钢刀在那研磨武艺,花荣一憋间,心中陡然一震。
两把钢刀在那汉子使出来,犹如在云雾中激烈相斗上下翻滚的两条银龙,把那汉子整个身子都遮掩在他的刀势之中,每一刀使出都是肉眼可见出刀的轨迹,初看时只感觉刀势缓慢,并无可取之处,但是仔细一瞧,却见刀在空中掠过的速度快的惊人,那是一种能迷惑人眼球捕捉速度的快。
更让人惊讶的是两把刀在空中不断的相互交叉穿梭,却犹如两个永远不会相交的轴线一般,总是插着边沿交叉而过,充满了魔性。
鲁智深几人看到花荣停下,也都停了下来,看到那汉子刀法使得如此出神入化,纷纷暗暗称赞点头。
正在研磨武艺的汉子瞧见这么多人站在那儿偷窥自己,不由得心中火气,右手举起钢刀指着花荣几人喝骂道:“那儿来的鸟人,如何敢偷窥爷爷习武,想找死吗?”
暴躁的鲁智深一听大怒,戟指对着那大汉骂道:“你这鸟人,在大院中乱劈乱砍的,还敢说我兄弟的不是,想让洒家把你痛打一顿吗?”
“怕你个鸟和尚,有胆就下来比划比划,俺定要砍翻了你个鸟和尚。”
鲁智深提着禅杖便要下场与他并一场,花荣连忙拦着不让他去,来到别人的地盘有求于人,无论如何也要顾及主家面子,不能伸手就打。
身边的柴府庄客对着院中的那人道:“二郎休得无礼,这几位都是大官人的贵客。”
走在前面的柴进和燕青听到争执声,赶了回来,笑着对花荣几人道:“这位是清河县人士,姓武名松,家中排行老二,人称武二,也是个好汉,就是脾气暴躁,几位好汉莫要放在心上”
花荣一听心中一喜,对着站在院子里犹自怒目而视的武松抱拳道:“久闻清河武二郎大名,刚刚看二郎刀法使得超凡入圣,一时看的入迷,赎罪赎罪,对了,我这次来可是带来了你家哥哥武大的消息,二郎可要听一听?”
武松听得花荣之话,心中大喜过望,他和哥哥至小相依为命,是哥哥把他拉扯大的,哥哥是他世上最牵挂的人,因为街上一个泼皮侮辱哥哥,他气不过,过去替哥哥出气,结果失手把人给打死了,无奈下,他只能只身逃亡躲避到这千里之外。
他心中对远在家乡的哥哥实在放心不下,可又没有知心之人,不敢托人回去打听,心中的苦闷无处诉说,只能把这苦闷寂寞寄情于刀法和烈酒之中。
听到花荣说有家中哥哥的消息,心中激动的难以自己,疾步上前单膝跪地道:“我家大哥在家情况如何,还请哥哥告知,哥哥之恩武松永世不忘。”
花荣连忙弯下腰去扶起武松,说道:“二郎恐怕还不知晓吧,被你殴打的那个泼皮无赖并没有死,只是昏了过去而已,第二天便醒了过来。不过你家大哥的日子可不太好过,那个泼皮无赖经常去找你大哥的麻烦。”
“这个泼皮马六,爷爷我现在就回去砍了他。”武松一听那个泼皮没死,还敢去骚扰自己哥哥,心中怒火燃烧,转过身去便要回去,“敢问哥哥尊姓大名,武松日后必有厚报。”
花荣笑了笑道:“一个讯息而已,什么厚报不厚报的,在下花荣,你若有麻烦,可随时来梁山泊找我。”
武松对着花荣深深一拜,又对柴进一拜便要转身离去。
柴进听到花荣说起梁山泊神情一愣,随即便不在意地大笑着对武松挽留道:“二郎何必如此匆忙,不如喝杯水酒再走也不迟,就当是为你践行。”
武松听的柴进如此一说,犹豫了一下,当即便答应下来。
六十七章 被困孤山
一座低矮的荒山,像和尚的秃顶一样,光秃秃的除了裸露的灰色岩石,很难看到青色,一条一人宽,凸凹不平小路,弯弯曲曲向上盘旋,这条小路并不是人工修筑的,更像是雨水长期冲刷过后,留下的干涸水沟,坑坑洼洼的还有很多圆滑的小石子,走在上面一不小心就会滑到。
这条小路通往山顶的最后一段,更是只剩下了一条羊肠小道,小道的一边是光滑的峭壁,另一边却是几十丈高的悬崖,此刻,在这条羊肠小道上,穿着皮甲的禁军官兵排成一排长龙,不断向上攀爬。
在那段险峻的羊肠小道尽头,王进和林冲带着剩余十余名清风兵堵在狭窄的一个转弯处,王进手中持着的是一柄钢刀,他的那杆翻天棍像是在血池中浸泡过一般,呈现出黑褐色,此刻被他丢弃在后面的岩石夹缝中。
他手中的钢刀已经卷了刃,王进依然无所觉,奋力把一个持刀的官兵砍下山崖,一柄锋利的枪刃在那个官兵倒下的瞬间,如一条隐藏的毒蛇一般,迅捷地向着王进面门迎面刺来。
王进满是疲惫的脸往右侧一偏,那道锋锐的枪刃擦着他的脸庞疾刺而过,王进左手熟练地一把抓住枪杆,用力向着身前一拉,那个官兵直接像王进飞来,王进右手手腕翻转,手中钢刀直接劈在那官兵头上,想象中的头破血流没有发生,那把刀直接从护手处断裂开来,看着手中仅剩下的刀把,两人都是一愣。
那官兵恐惧的脸上,呈现出一道神经质的笑容,但还没等他的高兴多久,王进直接一声暴喝手臂猛然发力,刀把下边尖端狠狠砸在那官兵耳根,庞大的力量把那官兵砸的大脑一懵,失去了意识的官兵一头栽下悬崖。
在后面那个官兵,听着两个同伴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吓得脸色发白,一双眼睛恐惧地盯着王进,浑身靠在山崖上剧烈的颤抖着。
王进冷哼一声手中刀把往那个官兵脸上一砸,直接飘身飞退,他后边的两个清风军立马上前顶替他的位置,冲上前去把那个被砸中鼻子的官兵一刀砍翻。
往上攻的官兵犹如下混沌一样,一个个惨叫着跌落悬崖,下面那荒芜的悬崖,被血肉渲染成一片片惊悚的刺红。
听着头顶凄厉的惨叫声,后面的官兵看着脚边的悬崖,一个个心脏狂跳不止,手抖腿软,身子紧紧靠在山壁上,一步一步缓缓向上挪,有实在顶不住心里压力的,直接吓得蹲在山路上不起来,后面穿着铁甲的督战队,直接放箭射杀那些蹲在山路上不肯前进的官兵,或者直接过来,用刀把不肯上前官兵乱刀砍死,一时间狭窄的山路上官兵哭爹喊娘、进退维谷。
半山腰处几个身穿漆红山纹甲的禁军军官,面无表情地看着攻山的官兵,其中一个手持金色钩镰枪的将领实在看不下去了,向中间那位发须皆黄的将领建议道:“程指挥使,收兵吧,将士们这是在白白送死,这样根本就拿不下山顶。”
程指挥使不屑地憋了他一眼,讥讽道:“既然将士们攻不下来,不如徐宁教师你亲自上去,听说那几个反贼和徐教师有旧,你上去把他们统统砍了,也好证明你对官家的忠心。”
徐宁心中狂怒,上面两人都是他最好的兄弟,程子明这是故意辱他,徐宁脸色变得铁青一片,冷哼了一声,转身向山下营房走去。
程子明不屑地冷笑着骂了一声废物,继续回头监督官兵攻山,旁边的虞候陆谦走过来,悄悄地向程子明汇报道:“刚刚探子来报,今天有二十多名骑士进了柴进府内,其中有一个是和尚,可能我们要等的人来了。
现在那些人还在柴进庄上没出来,我让探子蹲守在哪儿,只要他们一出来,马上就来汇报。孙先生真是料事如神,这些无谋鼠辈果然上钩了。”
程子明听得陆谦汇报,眼睛一亮,舔了舔嘴唇道:“老子等了这么长时间,这些反贼终于上钩了,那个柴进还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跟太尉大人作对,早晚有一天会让他家破人亡,今天就攻到这儿吧,鸣金收兵,那些反贼很可能会晚上过来袭营,多派一些探子去柴进府上盯着,我要随时掌握那些反贼的行踪。”
下面还没走远的徐宁听到几人讨论,浑身一震,扭过头望向山顶,脸上呈现痛苦之色,他是被高俅逼来的,他清楚地记得高俅如何指着他的鼻子羞辱他,并警告他如果这次杀不死林冲,那么他徐宁就会落得和林冲一样的下场,他对于害的王进哥哥家破人亡的高俅恨入骨髓,对于背叛兄弟情在仇人手下做事的林冲也是痛恨无比,在他看来,那高俅如此欺辱王进哥哥,就应该仇人对着干,而不应该委曲求全,但是当自己落到林冲的境地之后,他才明白了林冲哥哥当初那种无奈。
但是想到自己有孕在身的妻子,徐宁不禁心如刀割,一边是生死兄弟的性命,一边是他身怀六甲的挚爱和那未出世的孩子,他从没这么痛恨过他自己。
山顶,看到官兵一个个如逢大赦一般仓惶而逃,王进和林冲相视惨笑,两个清风兵顶替他们守在小路口,王进和林冲往上走几步,毫不顾忌地一屁股石头上。
王进在梁山泊收到“谛听”传来的信息后,便带曹正一行人和二十个精锐的清风军,快马加鞭的赶到大名府情报点儿,在知晓花荣几人已经绕路,情况紧急,王进顾不得等待花荣,直接带着二十名清风军提前一步奔往沧州,只留下曹正等人在那儿等候花荣。
前脚他刚找到林冲,官兵后脚便赶了过来,两人带领着二十名清风兵趁着官兵刚到,来不及合围,一路向北方杀去,这次官兵从京城带来的是最精锐的禁军骑兵,加上四大高手的拼命阻拦,就算以王进和林冲的万夫难当之勇,最后也只有不到十名活下来了,而且人人带伤。
几人一路向北逃窜,最终还是被前后夹击的官兵堵截到了这座荒山之上,从昨天开始,官兵就开始不停地强行攻山,王进几人从昨天开始就没有正经的休息过,其余的几名清风兵已经累得脱力了,看到官兵退下去,直接然软倒在地上,头一歪靠着山壁坐下,不一刻便响起了震天的呼噜声,他们带的干粮和水都已经消耗完了,林冲等人口干的厉害,一脸歉意地看着四周的喽啰,,沙哑着嗓子对王进道:“都是小弟连累了哥哥,小弟心中实在……”
王进艰难地扯着嘴角笑了笑,用同样沙哑的低声道:“少他娘在这儿废话了,省点儿口水吧,到了这个地步你再愧疚也没用,我只希望我们寨主千万不要来陪我们送死。”
“经常听你提起你们寨主如何英雄了得,如此好汉有时间一定要见识一番,看他到底有何不同,竟能让哥哥你念念不忘。”
“应该会有机会的,若我猜的不错,恐怕我那兄弟已经到了附近,只希望他能明智一点儿,莫要上来陪你我一起送命才好。”两个人仰头靠在石头上不再说话,开始闭目养神,静静等待着下一波攻势。
六十八章 我喜欢吃馒头,不带馅
王进和林冲两人念叨的花荣,此刻正潜伏在离荒山不远的密林里,几人在柴进府上匆匆吃过饭食之后,便从柴进府的一个隐蔽的侧门出去了,作为门招太下客的柴进,府上养着上百的门客,总有一些机灵的,当官兵的探子潜伏到柴府不远时,早就就被柴进府的门客发现了,当时柴进并没有太没当回事儿,因为自己的府邸经常有各路牛鬼蛇神来踩点子,但是当花荣几人亮明身份之后,柴进才恍然大悟,在对几人讲起林冲情报时,把这个情报也告知了花荣。
最后当花荣几人离开柴进府时,柴进给了花荣一个不小得惊喜,给他们派来了一个熟悉当地地形的向导,而这个向导竟然是水浒中有名的老江湖“锦豹子”杨林。
论武功,或许这个杨林在高手如云的梁山泊并不起眼,可是若论江湖经验和人脉,怕无人能出其左右,不管是到哪儿,锦豹子都有相识的老熟人,梁山上的很多好汉在上山前,很多人都和跑江湖的杨林相熟,最搞笑的就是因为他太有名了,在打祝家庄之时,他奉命乔装打扮了一番混进祝家庄后,竟然被祝家庄的一些普通庄客给认了出来,悲催地被祝家庄给活捉了。用现代文明话说,这家伙就是当是的一个社会活动家。
金乌西斜,撒下道道璀璨的金芒,洒在树顶上,给绿叶抹了一片耀眼亮色,闪闪发光。密林深处一块儿空地上,花荣几人正在静静等候出去探查消息的燕青几人。
鲁智深和广惠、武松三个肌肉男,闲的蛋疼的在林中练定力,练定力的方式更奇葩,大眼瞪小眼!!!让花荣一阵无语。
武松这个豪爽的汉子本来是要回家去的,但是听说花荣等人要去营救被困的“豹子头”林冲等人,立马表示一定要参与进来,和花荣等人一起营救林冲,花荣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为了感谢武松的帮助,花荣让张虎带着五名亲卫,亲自去清河,帮助武大郎在清河的平静生活,顺手把那几个泼皮除掉,对于这些小打小闹的泼皮无赖而言,花荣就是绿林黑道上的霸主级人物,在普通人眼中不愿轻易招惹的人物,在他眼中就像是一只可以随时捏死的蝼蚁。
燕青花荣的亲卫去探查那座被官兵围困的山势地形,花荣和杨林在那儿说说笑笑的聊天,杨林这个老江湖,从小便跟着各个大哥豪侠混生活、跑镖局、贩买南北货物、走私、打家劫舍……等江湖上的活计他基本上都干过,南船北车足迹遍布大江南北,但是运气比较背,没有一起生意能发财的,或者说他就不是发大财的料。
但是说起各地风俗逸景,杨林就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花荣直感觉遇自己遇到宝了,心中强烈想要把他留在山寨中,于是言语间处处透着拉拢,杨林对花荣大名也是早有耳闻,在江湖上漂泊了半生,他也是厌倦了跑单帮,也想找个靠山过安定的生活,但是你若是让他去伺候那帮地主豪强,他是决计干不来的,感觉到花荣的拉拢之意,他也心中颇为意动,但是他想借着这次机会,好好考察一下花荣的为人品性,毕竟江湖上很多鼎鼎有名的人物,都是徒有虚名,所以言语间也不拒绝,只说待救得的林教头再做打算。
正说间,树林外围一阵脚步声传来,几人全都心中一紧,纷纷提着武器藏到大树和石头后面,直到前方放哨的亲卫发出是自己的暗哨,几人才放松下来,发现是燕青和两个亲卫,三人压着两个被绑缚双手的官军,走了过来,到了花荣面前,两个俘虏被押送的亲卫踢的跪在地上,燕青对花荣抱拳笑道:“哥哥,刚刚在外面抓了两个想逃跑的官兵……”
还不待燕青说完,鲁智深已经大步走上前来,大声喝骂道:“直娘贼,我那林冲兄弟现在怎么样了?赶紧说给洒家听,敢说慢一句,洒家禅杖把你们的鸟头拍成粉碎。”说完,手臂肌肉盘虬隆起,手中六十二斤水磨禅杖带着风雷之音轰然砸下,两人以为这个满身郁青纹身的恶和尚凶性大发,要砸死他们,感受着那如小山般砸来的水磨禅杖,两个人仿佛看到了头碎骨裂的下场,瞳孔陡然缩小心脏猛然骤停。
“嘭~”两人身前一块儿人头大小的褐色石头爆碎开来,碎石子砸的两人浑身刺痛,两个人这才反应过来,恐惧地大声求饶道:“爷爷饶命,爷爷饶命,饶命啊……”
鲁智深看到两人只顾磕头,不耐的用右手抓住其中一个官兵的脖颈,高举过头顶,怒声骂道:“直娘贼,洒家问你们话,你们竟然不答,是不是小觑洒家啊?洒家的林冲兄弟到底如何了?快说~”
那名官兵被他铁箍一般的大手卡的满脸血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双手死命去掰鲁智深铁爪,鲁智深的大手如铁柱一般纹丝不动,下面跪着的那个官兵看到着恐惧的一幕大喊道:“林教头还活着~林教头还活着~他在山上~在山上……”
鲁智深一听,好似丢布娃娃一般,把手中的俘虏随手丢出了丈远的距离,转过头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要是你敢欺瞒洒家,洒家把你的鸟头拧下来灌酒喝。”
那人吓得一屁股蹲在地上,哭诉道:“小人说的句句属实,刚刚我们兄弟还看见了林教头和王教头在山顶上,小人绝不敢半点欺瞒……”
花荣走上前来道:“把你知道的事情都给我们说一遍,若是说的属实,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要是敢编瞎话诓我们。哼哼~”花荣冷笑了一声,指着身边凶恶的广惠道:“这位大师平生最爱吃人肉馅的馒头,惹恼了我们,就让他把你们剁碎了,蒸成人肉馒头吃。”
边上的广惠头陀听了花荣的话,血盆大口张的能塞半个碗,眼角不受控制地不住抽动,心中说不清道不明到底是啥滋味!张着血盆大口站在那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两个官兵看到广惠极端丑恶的脸上,血盆大口一直大张着,以为他真的喜欢吃人,看到他嘴里面那一口锋锐的牙齿闪烁着渗人的厉芒,两人隐约看到了广惠牙缝里面那血肉残渣,嘴角边好似在流口水。
两人心中的恐惧使得两人身体猛然不受控制,感觉自己的裤子上突然多了一股热流。
一股腥骚气随之扑散来,广惠扭头看去,只见两人极度惊恐地望着自己,竟然吓得尿了裤子,广惠气的火冒三丈,扭头便走。
武松看到广惠火气冲天的样子,怕他想不开,赶紧跟上去想宽慰这个丑头陀。
花荣和鲁智深在他身后哈哈大笑,在路上两人闲的无聊,没少拿他吃包子的事儿挤兑他,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悍勇金刚,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两人觉得特别有意思,为此广惠没少跟大和尚进行单挑操练,大和尚切磋时进入不了疯魔状态,老被广惠压着打,越是更加嘴上不饶人。
最后为了稳妥起见,杨林和燕青两个心思最缜密的人,一人提了一个俘虏去两边审讯,经过几番审查,终于确定了官兵的布防,以及王进、林冲在山顶的情况。
这次高俅一共从京城派来了五名高手,分别是程子明、陆谦、党世英和党世雄兄弟,以及让花荣意外的一个人“金枪手”徐宁,其他四人花荣都知晓,是高俅的心腹爪牙,其中程子明和陆谦都是天级高手,那个被花荣在酒店痛殴的党世英和他的弟弟党世雄都是地极高手。
至于徐宁为何会在这里花荣真的想不透,以他对水浒的了解,徐宁会去投靠高俅的机会非常渺茫,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在里面。
围攻王进和林冲的兵马,除了从京城调来的一营加强的四百精锐马军外,还有从沧州城以及附近县城调集来的三千多禁军,从昨天他们把王进等人围困到这座荒山上开始,便不停地攻打山顶,到现在光死亡的官兵已经达到了五百余人,因惨烈的死亡方式而恐惧逃跑的官兵更是惊人地达到了一千余人,现在营地中间只剩余一千五百多本地的禁军,还有那三百多京城调过来的精骑。
六十九章 潜入敌营
知晓官兵的情报后,几人都是一筹莫展,官兵在山上共建有两个营地,第一个是在山上羊肠小路下方,驻扎有两百余人,由陆谦带领,防止上面的人趁乱逃跑,剩余的一千多名官兵驻扎在山脚下。
两个兵营把上山下山的路堵得水泄不通,根本上不去,至于硬闯,那纯粹是送死。光是程子明几人凭借三百精锐骑兵便把王进一群人撵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便可见这队禁军的精锐程度。
通过一行人的侦查,山的另一侧山势太过险峻,根本无法攀爬,几人一时陷入沉寂,边上的杨林思虑了半天,最后一咬牙,对花荣说他要混进入军营去,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情报,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从军营内部下手。
听得杨林竟然要潜入军营内部,几人拼命摇头,杨林却拍着胸脯说他对这事儿轻车熟路,以前跑江湖时经常干这个,让众人在这儿等他的好消息,在众人一番担忧眼神下,杨林换上了官兵的衣服,悄悄从兵营的寨墙翻身跳了进去,给在墙外面的燕青几人一个安心的眼神后,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兵营,还有说有笑地和身边经过的官兵打招呼,看的几人一阵心惊。
此时刚好到了开饭时间,营中的一大块儿空地上,几个伙夫身前放着一个个大木桶,里面是杂粮熬成的杂粮粥,每个官兵两大勺,盛完饭的官兵一脸苦涩的端着杂粮粥,蹲在地上慢慢吃,没有盛到的官兵,排着队等着打饭,杨林直接在碗筐里拿起一个空碗排在了队伍后面。
“兄弟,你说今天那些滥污吸血虫会给咱吃什么啊?”杨林伸长着脖子向队伍最前面的木桶里望着,不经意地问着前面的官兵。
那官兵看了他一眼道:“除了稀粥还能有什么?呸~这些该死的滥官,整天就知道吃空饷喝兵血,连个断头饭都不让吃点儿干饭荤腥,老天爷怎么不劈死这帮喝人血的滥官污吏。
“可不是,兄弟们在前面为他们卖命,让他们升官发财玩女人,结果连顿饱饭都不给我们吃饱,这哪儿是人做的事儿啊……”
……
一说起贪官的问题,这些官兵们都是一肚子的火气,北宋末年,朝廷的军队已经从上到下烂到了根上,队伍里面甚至连三分之一的实际兵员都不到,其余的名额全都被那些将领上官用来吃空饷了,就算如此,很多地方还是连月薪都发不下来,很多时候军营一天也吃不上一顿干饭。一会儿功夫杨林就利用对将官的愤恨,和这几个官兵混熟,打完饭杨林趁热打铁继续和他们闲聊。
“你是张家集的啊?咱们是同乡啊。”
“怎么杨哥你也是张家集的吗?”
“我在那儿住过一段时间,张启张大头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我们那儿有名的狠人,手上有功夫,而且还养着十几个闲汉,无人敢惹。”
“那是我的生死之交,告诉你们,想当年,有一次我们十几个好汉,受人之托送一件宝贝去宿州,走到半道山涧时,突然一声铜锣响,呼啦啦,从两边蹦出来五六十个绿林好汉,看到我们人少,张口问我们要一百贯的过路钱,好家伙咱十几个哪有那么多钱啊,当时他们十几个吓得脸色刷白,一个也不敢吭声,那时候张大头才跟着我出道没多久,吓得直接就尿裤子了,我一看这可不行啊,兄弟们都不敢吭声怎么行,当时我大喝一声,手提……”
化名杨豹的杨林,跑了半辈子江湖,凭着两片能说会道的嘴皮子,一顿饭的功夫就把这些大头兵,忽悠的颠三倒四,就差烧黄纸斩鸡头拜他为大哥了,杨林在和这些人闲聊中也把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套了出来。
吃过饭杨林直接跟着几人去了他们休息的大帐篷,几个人心甘情愿地为他这个绿林大哥铺床叠被,迅速地给他腾出一个宽敞的床位,天色黑下来后,杨林通过几次盘查后,顺利来到寨墙边上,装着在那儿大号,把收到的情报精简的介绍一番,便继续回去潜伏了。
由于地方兵逃跑太过严重,程子明几个首领商议过后,把地方禁军休息的营帐全部搬移到营帐中间位置,三百多禁军就分散在营帐四周,用来防止这些地方禁军再次大批量的逃跑,至于那些逃跑的逃兵,现在也没空去理会他们,这些人大部分会去落草,小部分会战争结束后再重新回到兵营。
夜幕漆黑,天上的星辰被厚厚的云层掩盖着,夜晚的山上更是冷气袭人。
山腰处的兵营,在靠近上山的羊肠小道处,站岗的两个官兵,身上皮甲外面又加披了两层粗布衣衫,看起来身材很是臃肿,一阵凉风吹过,两人还是冷的缩着脖子,抱着肩膀,努力把身体缩成一团,没想到晚上山上竟然这么冷,不停后悔自己怎么没想到带件厚点儿的衣服,白天还没感觉,一到晚上后半夜,山上的冷风把人吹的浑身哆嗦,身上的衣服根本挡不住那股凉气,真怀念温暖的被窝啊。
已经是三更时分,再撑一会儿就该换岗了,等换了岗,自己就可以躺在被窝里好好大睡一觉了,想到白天下面那些同袍还要继续攻山,而那些惨死的同袍们惨死的哀嚎声,令他们心胆俱寒,不禁庆幸自己被选中了来这里守夜,虽然受点儿苦,但是最起码不用参加攻山战,小命算是有了保障。
话说上面两人真不亏是八十万禁军的教头啊,几千人攻打一夜一天硬是没有攻打下来,手上功夫实在是太厉害了……
靠着胡思乱想来分散注意力的两人,听到附近几个岗哨已经开始换岗了,一阵兴奋,终于熬到头了,伸长脖子望着前面的帐篷,期待接班的同袍赶紧过来。
“嗯~嗯~”两声轻微的闷哼声响起,两个已经熬夜熬得大脑开始迟钝的家伙,听到动静却是一喜,终于来接岗了,只见过了一会儿,两个来接班的禁军从帐篷后面走出来。
两人不禁埋怨道:“怎么这么慢啊?赶紧的,冻死了。”
说着把身上两层衣衫脱下来递给接班的人,不过他们一抬头,却看到来接班的两人竟然是两个没见过的青年面孔,一皱眉头道:“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们啊?你们是哪个营的?”
对面的那个青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扇贝般的白齿向两人小声道:“我们是李头儿的同乡,是张统领那营的,下面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我们两个给李头儿送了点儿那个……”说着做出了一个你懂的眼神。
这两个官兵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把身上脱下来的衣服往他们两个怀里一塞,转身便向自己帐篷的方向走去,来换岗的两人暗暗松了口气。
“不对~”猛然身后的那名官兵大喊一声。
换岗的两人正是燕青和花荣的亲卫,听到那人猛然发出的大喊声,身子陡然一僵,心脏“砰砰砰~”急速跳动起来,燕青左手一抖,一把手弩滑倒了手中,转过身来轻笑道:“两位大哥,怎么了?”
其中一个官兵拍了拍脑袋苦笑着道:“你看我这个记性,忘了给两位兄弟说说咱们这个岗位的情况了,我跟你们说,你们两个新来的千万别偷懒,上面几个杀人魔王的厉害,你们两个也清楚,千万别被他们给溜下来了,你们要注意……”
听到这个官兵说的竟然是这事儿,两人心中长吐了口气,开始向两位前辈“虚心求教”附近哨岗的情况,两个官兵不耐烦多讲,简单介绍了一下,就打道回去睡大觉了,李石头走到一边,一屁股坐了下来,用手狠狠地拍着平放在地上还在不住跳动的两条腿。
七十章 借马来用
夜幕静寂,连唱了大半夜的小虫子们都累得喊不动了,趴在自己的小窝里面静静安睡,只余下凉风吹动,稀疏的野草在风中随风起舞。
山脚下,军营帐篷内脚臭汗臭味儿令人闻之欲呕,担忧忙碌了一天的官兵们却早已习惯了这种酸爽,在此起彼伏的震天的鼾声中睡得死沉,四更时分正是人最困的时间,负责守夜的值岗官军都找了个背风的地方,蜷缩着身子,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花荣、鲁智深、武松、广惠、曹正带着十名亲卫,从靠近山脚的那段低矮的营墙上,翻进了官兵军营,在他们翻进去的营墙不远处,便是官兵的马棚,官兵把仅有的四百多匹战马都集中存放在这里,马棚是用碗口粗的圆木搭建而成的草棚,战马都拴在马棚的横杆上,值此深夜,所有的马匹都卧倒在地上进入了沉睡中。
马棚的形状是三面围成U字形,马棚正中间的空处和四周,都燃烧着盆火,把马棚附近十几丈地方照的亮如白昼。
程子明派有一百多官兵驻扎在马棚边上防守,防止有人打战马的主意,此时四名从汴京城出来的身穿漆红铁甲的精骑,围在马棚前U型的开口处,在那里点着一堆篝火,四人围在火堆旁边取暖,漫不经心地聊着在汴京城里的花花世界,一会儿讨论哪家酒楼吃比较划算,一会儿讨论是哪家的姑娘皮肤更白,一会儿又聊哪家的官家的娘子嫁给了谁谁谁……
他们四人是指挥使专门派来监督那些站岗的地方禁军的,防止那些夯货在晚上站岗时偷懒,被敌人有机可乘。
花荣一行人分散开来躲藏,静静地等待着动手的时机出现,花荣和武松两人躲在马棚后侧的阴影里,他们身前的两个哨兵因为正好是在马棚的后背面,前面的四个监督精骑懒得来看他们,两人已经抱着手中的长枪,靠在马棚外墙厚厚的树枝上打起了瞌睡,花荣和武松看他们睡熟后,对视了一眼,缓缓抽出腰间别着的漆黑短刃,这是花荣特意让糜忠打造的用于特殊作战的匕首,这些匕首每个首领和亲卫都人手一把,将来金钱充裕的话,他准备全军都要配一把匕首,用来在关键时刻保命。
两人从藏身处站了起来,犹如两只灵猫一般躬着身,迅如脱兔般一下跃到了两个官兵身前,闭着眼的两个官兵只觉眼前光线晃动了一下,猛然惊醒过来,急忙抬头,却见眼前一个凶恶的人头就在自己眼前瞪着自己。
一双眼睛迸射出的浓烈杀气使得他整个人坠了冰窖,大嘴张开,一声恐惧的大叫刚涌到喉咙下,就被一只冰冷的匕首阻断,变成“滋滋~”冒气声。
花荣和武松用匕首穿透两人脖颈后,死死束缚住想要垂死挣扎的两名官兵,同时用脚尖把两只长枪托住,缓缓放倒在地上,直到两个官兵不在挣扎后,两人对黑暗处发了手势,黑暗中几人聚集了过来。
马棚的两边都有四名守卫值守,由于靠近那几个烤火的汴梁精骑,这些站岗的哨兵一个个都强打着精神,把两眼睁到最大。
靠近后面的两个禁军,忽然听到“嘘~嘘~”似有似无的口哨声,扭头看去,只见马棚后面一个同袍,一只手举着一小坛酒,对着两人晃了晃,招手示意他们过去,值了一夜岗,早就饥肠辘辘的两人,看到那酒坛子,酒虫立马被勾了出来,大口咽了一口口水,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极度的渴望。
看到边上另外两个同伴没注意到他们,两人提起长枪兴奋地向后面慢慢挪去,到了马棚后面,看到两个同袍正低着头蹲在地上,火光照耀下看到两人中间摆放着那个深红色的酒壶,而且还有一个荷叶包裹的熟肉块儿,两人双眼一下子射出贪婪的眼神,把两杆长枪往墙上一靠,紧走几步,蹲下身子就用手把中间最大的肉块儿抓了一块儿,用牙拼命咬了一口,久违的肉香,使得他们眼泪都差点儿掉下来。
当他们抬眼望向同伴,想要问问他们是哪儿来的肉食时,却见两个“同伴”忽然抬起头来,却是两个完全陌生的脸庞,那两个陌生的同伴朝着他们诡异一笑。
两人忽然感觉一阵毛骨悚然,嚼着肉块儿的嘴一下子停了下来,还不等做出反应,两人就被铁圈一般的手臂,死命夹住脖子提了起来,“噗呲噗呲……”两人眼睁睁看着两把漆黑的匕首,一刀一刀地用力在自己的胸膛上快速桶击,两人恐惧地抬起手想要去阻止,但是他们的力气随着血液的喷溅,疯狂地向外宣泄着,片刻后之间,他们的身上便没有了一丝的力气,手中刚咬了一口的肉块儿,再也无力紧捏,扑腾腾滚落在到地上。
无力挣扎的两人被随意地抛在了地上,两人最后的视线落在了肉块儿上,无神的眼球中再次射出渴望的眼神,他们的嘴巴无意识地剩下张合着……
黑暗中再次越出两个身影,迅速扒下两人的衣甲套了上去,已经换上衣甲的武松,在那别扭地伸着衣衫,他身材高大,两个禁军虽然也算高个子,但衣服穿在武松身上还是紧绷的到处鼓起,身上鼓鼓囊囊的肌肉好似随时要把衣服撑得爆开,活动起来很不自在。
这次换上衣甲的是曹正和花荣的一名亲卫,这些禁军的身材都是经过挑选后剩下的,一般身材都比较高大,但是看了武松的衣甲后,两人直接放弃了换上禁军衣甲的提议,两人都是身高马大之辈,穿上这些禁军的衣服实在太憋屈。
如法刨制把两边守夜的禁军解决之后。剩余的就是马棚出口的四个汴京精骑和两边的四个岗哨了。
花荣四个人对视一眼后,收起了匕首,提着长枪来到正对寨墙的马棚侧面。
“什么人?站住别跑~”一声急促的轻喝声突然响起,
正在篝火边打瞌睡的四个精骑吓了一跳,迷糊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蹭”地站了起来,猛地抽出腰间腰刀,看到值守的四个岗哨向侧面的黑暗寨墙处跑了过去,黑暗中隐约看到了一个黑影在顺着寨墙跑动,四个人心中一惊,暗骂了一声,喊了身边的两个岗哨便追了上去。
跑到营寨的营墙附近时,看到四个哨兵手持着枪,把一个拿着钢刀的黑衣人远远堵在营墙边上,四个岗哨看到对方有武器,犹豫着不敢上前。
四精骑暗骂几人废物,同时心中却是大喜,程子明统制可是吩咐了,今晚可能会有奸细来探营,特意让他们加强警戒,只要能抓到来探营的奸细会,都有重赏,想到那丰厚的奖金……四个精骑直接越过前方的四个哨兵,想要去把抓住奸细的功劳独吞。
四个人兴奋地桀桀怪笑着,持刀向黑衣人走去,忽然,他们好像看到那个被逼在墙边的黑衣人向着他们诡异地笑了起来,几人心中同时升起不妙的感觉,还来不及思索,忽然胸口一疼,一个锋锐的枪尖带着鲜血从他们的胸膛穿了出来,几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往外淌血的枪尖。
花荣四人把手中的长枪穿透四个毫无防备的精骑后,直接抽出腰间钢刀,“刷刷刷~”一阵带着愤怒的刀芒在黑夜中飞速闪动,四个精骑和两个哨兵悄无声息地倒在了这黑暗的荒地上。
当花荣几人利用四名汴京精骑甲衣杀死最后个两名岗哨后,疯狂的“篝火晚会”开始了,四百匹受惊后眼珠血红的马匹,在滔天火焰中,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被十几人驱赶着冲向了山脚下官兵的营帐。
离马棚最近的的官兵想要出来拦截,直接被受惊后变得狂暴无比的坐骑撞飞出去,被马蹄践踏而过后一路的血肉残肢,惨不忍睹。花荣、鲁智深、广惠、武松、曹正带着十名亲卫,夹杂在受惊狂奔的马群中,向着官兵营帐中怒杀过去。
七十一章 随马冲阵
花荣一行毕竟人少,就算鲁智深等人都是万人敌的猛将,如果一行人强行袭营,恐怕只能是给官兵送人头。
几人收到杨林关于营帐内的情报后,经过一番商议,终于把主意打在了单独关押的这些战马身上,这些战马虽然经过长期训练,不会轻易受惊,但是对付这些畜生,这些经常跑江湖的有的是办法。
他们一行人必须利用受惊的战马在营中造成混乱的短暂时间内,一举斩杀掉对方的最高指挥官,使整个营地的官兵群龙无首,无人指挥,只要能成功斩杀地方的指挥官,他们就能有充足的时间接应被困的王进几人脱出牢笼。
地动山摇的马蹄声,铺天盖地的马嘶声一下子打破了沉寂的夜晚,几百匹被惊吓发狂的战马如决了堤的洪流,被花荣等人一路“指引”向不远处禁军的驻营地,席卷而去,前方阻挡的无论是帐篷还是值夜的官兵,被刺激的眼珠子刺红的战马都是毫不犹豫的直接低着头撞上去,措手不及的官兵的驻营地内,痛苦的惨叫声、恐惧的嘶喊声连天彻地响起。
混在营地中的杨林早已知晓晚上有的行动,在马嘶声刚刚响起之时,便已经跳起身来,掀开营帐看到马棚那里起了火,赶紧叫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同乡们”,一众人慌忙走出营寨,此时疯狂的战马洪流已经狂冲下来,前方如打雷一般的马蹄轰鸣声、重物撞击落地声、撕心裂肺惨叫声、惊慌失措大喊大叫的恐惧声、加上四处火起的营帐驻地,一群人心惊胆颤地跟着“大哥”杨林向着安全地带躲去。
洪流过去,留下了一地的伤兵,驻地中的杂物被冲撞的到处都是,千百官兵在四处燃起的烈火照耀下,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有向寨门冲去想要逃出去的,有的大声叫着想要救火,有的向着将领营帐跑去相求庇护的,有的吓得抱着头在地上不住嚎叫,还有的大声呼喊着同伴的名字……军营如爆米花炸锅了一般,所有人都疯狂的四处乱奔,中间也有将领挺身出来想要维持次序,刚喊住了身边的几个官兵,便被从营帐中冲出来的战马一头撞飞出去,倒地不起生死不知,那几个被他聚拢而来的官兵直接一哄而散,更有平时受上官和同僚欺负的狠了的官兵,竟然趁乱对自己的同袍上官举起了屠刀,当血液在营中弥漫时,平时饱受欺负的官兵开始心里扭曲起来,疯狂的见人便砍。
锦豹子杨林看到如此场景,对身前十几个如受惊的小兽般,剧烈颤抖的“小弟”大声喊道:“你们几个是想死,还是想活?”
十几个人谁都不想死,一双眼睛希翼地看着杨林,头点的如小鸡啄米。
杨林大喊道:“既然想活就要想办法逃出去,但是如果人太少,逃出去的后果你们也看见了,要是不想让你们的人头也挂在寨墙上,我们必须要更多的人和我们一起逃出去,如此一来滥官们就顾不上我们了。大家跟我一起去营中大喊:契丹人进攻了,统制大人死了。”
十几个官兵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杨林也不管他们,自顾自的开始喊起来,十几个人挣扎了一番后,终于跟着杨林一起大喊了起来,不明情况的乱兵听这么一喊,心中恐慌无比的他们竟然信以为真,疯狂的跟着叫喊起来,一时间营中更加混乱起来。
随着战马踏营而过后,是鲁智深为首的花荣一行人,鲁智深一把六十二斤的水磨镔铁禅杖被鲁智深抡圆狠砸、怒吼横扫,凡是赶出现在他马前的官兵,不论良贱,全部都用禅杖招呼过去。
和鲁智深并马而骑的是广惠、这个煞星,若论杀人,广惠手下的人命恐怕是不输于鲁智深这个老西军,广惠手中的两把雪花镔铁戒刀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诡异的幻影,凡是敢于靠近的官兵,刀碎枪断,骨消魂灭。
武松这个还未成长起来的煞星被花荣安排在了队伍的最后面,一则队伍的最后面却是需要高手坐镇,二则武松此人后来虽然是个丝毫不输于鲁智深和广惠的煞星,但是此时的武松还只是初出茅庐,手上根本还没有沾过人命,冒然把他放在队伍最前面做尖刀,花荣不太放心。
花荣和曹正一行亲卫在队伍的中间位置,花荣带着几个弓艺精湛的亲卫弯弓搭箭,路上凡是看到有威胁的官兵,直接一箭射翻,努力保证着自己一行人不被敌人暗箭所伤。
亏的此时官军已经彻底乱了,否则就凭他们这十几个人,敢闯入千余官兵把守的营帐,纯粹就是来给官兵送人头来的,毕竟鲁智深等人号称万人敌,也只是号称而已。
当一行杀神浑身浴血找到本次围剿的统制官程子明时,程子明的营帐前已经聚集了百十人的队伍,其中有一半都是程子明从汴京城带出来的精骑,另外的人都是摄于程子明几位将领的淫威,被临时聚集起来的。
鲁智深几人看到程子明等人时,程子明一众人也看到了这个支异常凶悍的队伍,程子明策马而出,大喝道:“逆臣贼子,竟然赶来搅爷爷清梦,今天要把你们这帮反贼全都剁碎了喂狗。所有人听着,杀一贼人者赏钱十贯,杀死头领者赏钱百贯,官升一级,给我杀~”
那五十名精锐的铁骑,是程子明为了防备突发事件而安置在营帐周围的,在柴进府上监视花荣一行人的军侯探子,每过一个时辰便会来汇报一次柴进府内的动静,程子明预感到这些人可能会来袭营,但是探子的一次次汇报让他放下了警惕,他根本没料到,这群煞星早已经悄悄潜伏到了他营帐附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在什么时候都是真理,身后那群官兵被营中同袍一声声凄惨的喊叫声弄得人心惶惶,营中响起的契丹人来袭也让他们心中发毛不已,要不是程子明统制这位强者弹压安抚,恐怕这些人早已经和同袍一样,跑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当看到敌人之后,这群煌煌不安的官军终于松了一口气,区区十几个草寇,竟然敢来趁乱袭营,真是不知死活,当听到程子明的重赏之后,他们看向鲁智深等人的眼睛都红了,站在最外围的禁军兴奋地大声发喊着,向对面那群草寇发动了拼死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