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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微尘破出经     水浒之悍匪荣耀txt下载     水浒之悍匪荣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十二章 夺梁山

    花荣的暴起发难,使得双方全部刀枪出鞘,场中气氛一下之凝固起来,双方都持着武器,警惕地盯紧对方,花荣身后的王进和阮小五、阮小七、亲卫张虎,全都挡到花荣身前,对面的王伦愤怒地站了起来,听得花荣一席话,看了看身前满箱子的白银,脸上愤怒的神色松动一下,口中不依不饶地大声喝道:“好胆,竟敢在我梁山泊撒野,若是你说的生意不能使我提起兴趣,我会让你知道,我梁山泊不是谁都能撒野的地方。”

    “哈哈哈哈~我相信这个生意王寨主一定会非常感兴趣的。”说着花荣绕过王进,一把推开身前的喽啰,昂首阔步走向凉亭,两边的喽啰想要再次上来拦截,王伦自信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开。

    花荣无视四周喽啰想要把他吞吃掉的眼光,旁若无人地走到石桌前,一把提起石桌中间的那把茶壶。

    “咕咚~咕咚~”喉结上下滑动间,略带苦涩的半壶凉茶顺着喉管灌入胃中,一股清凉之气瞬间把一路行来的燥热驱散,清爽的脑子疯狂地运转。

    凉茶顺着花荣的嘴角往下流淌,浸湿了上衣,花荣却丝毫不以为意,继续豪迈地往嘴里灌,好似在喝琼浆蜜液一般。

    三人一阵鄙视,一个书生,竟然比他们这些粗人喝茶的样子还粗鲁,真不像话。

    王伦不屑地看着这个自称花荣的书生在那儿牛饮,他忽然感觉花荣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还不待他深思。

    “呸~什么草根树叶都能泡茶喝,你们梁山可真够穷的,我对我说的富贵生意更加有信心了。”花荣吐出口中的茶叶沫子,不屑地对着三人说道。

    三人心中愤怒不已,你个用瓢喝茶的夯货,能懂什么好坏茶,不过听得花荣如此一说,他们对于花荣所说的生意更加期待。

    王伦脸上堆上笑容拱手行礼道:“不知几位好汉有何发财的生意,想和我梁山合伙?”

    花荣笑了笑,左手深入怀中,双目在四周细细地巡视一遍,好似在看有没有人在偷窥监视一般,巡视完,伸在怀中的左手却不伸出来,双目警惕地在两边的杜迁,宋万身上来回巡视,好似生怕怀中的宝贝一拿出来,两个人就会抢走一般。

    杜迁、宋万两人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两人冷哼一声,向后退了半步,故作不屑地头扭向一旁。花荣放下书中的茶壶,对王伦神秘对招了招手道:“王寨主你把头伸过来,我给你看样宝贝。”

    说着花荣左手紧握着什么物件,从怀中掏出,左手快速一张一握,一道彩光从手指缝中泄露而出,旁边的王伦眼中彩光一闪,却没看清是什么物件,不过看那物件发出彩光,必定是个宝物。急忙伸头出去想要看个仔细。

    就在王伦伸长脖子低头瞧宝贝时,花荣放下去的右手中快速抓起刚刚放下的茶壶,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嘭”砸在王伦的后脑勺,头破壶碎,王伦头部好似被一个大铁锤砸中一般,大脑一阵空白,鲜血混着茶水顺耳淌下,花荣砸出去的右手也不收回,直接连着碎瓷片一把拉住王伦的后勃颈,右臂猛然发力,把王伦带着迷茫的脸凶狠砸在桌子上,

    “砰~”王伦脸部重重砸在坚实的石桌面上,鲜艳的鲜血瞬间染红了灰色的石桌面。

    花荣丢到手中那个彩色的琉璃球,反手抽出腰间钢刀,刀刃直接摁在石桌上鲜血狂涌的王伦后脖颈处。

    花荣一连串动作,只在眨眼一瞬间便已兔起鹘落般完成,动作娴熟的好似经过千百次练习一般,边上的两个梁山首领下意思地闪身避开乱溅的碎瓷片和茶水,再次反应过来时,王伦已经被花荣刀压了脖颈,两人纷纷去抽腰间钢刀。

    却听近处一声震天爆喝,亭子外面的王进在花荣动手的瞬间,手中混铁翻天棍斜带着千钧巨力疯狂舞动,“砰~砰~砰……”身前的朱贵和三个梁山喽啰还来不及扭过头,便已经如被风吹飞的稻草一般凌空飞起,生死不知。

    王进脚下也不做一丝停留,脚尖用力疾点,如归林的乳燕一般,只是眨眼之间便窜到了断金亭。

    “嘭~”本能反应举起钢刀的杜迁,只觉手臂上一股千钧巨力砸下,手中钢刀直接被砸的变了形,平素自负力大的他,被那股巨力砸击的“腾腾腾~”不停倒退,直到撞击到身后粗壮的圆木亭柱,才止住倒退之势,左手捂着垂在身侧不停颤抖的右臂,骇然望着眼前狂暴的王进。

    就在杜迁倒退的瞬间,王进的盘龙棍已经一招“四平八稳”把另一边的宋万捣的倒跌出断金亭外。

    花荣微微一笑,顺手丢掉还在手中的茶壶碎片,用力拉起一脸鲜血的王伦,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把刀架在汪伦脖子上,一番磕碰,使得王伦大脑一片混沌,鲜血入眼使得满眼都是红色的,感受到刺破脖颈的利刃,王伦张大了嘴,却惊骇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时跟花荣一起上山的阮氏两兄弟和亲卫张虎,陆续跟在王进之后疾奔入亭,阮氏兄弟一脸激动崇拜地看着王进,拿着武器的双手还在不住颤抖,太刺激了,虽然花荣已经提醒过他们,可能会面临一场血战,但是原定计划是到梁山聚义厅后再动手,可是没料到花荣说出手就出手,完全没有一丝先兆,弄得几人措手不及。

    此时张虎用手中的武器接过了依旧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的王伦,其余三人拿着各自的武器站在花荣身边,阮氏兄弟虽然心中紧张无比,可是看到那刺眼的鲜血,不知为何身上血液开始欢呼沸腾,心中一股战意蒸腾不休。

    后面寨墙上巡守的梁山喽啰看到了亭子处的变故,“铛铛铛~”急促的警报声,在梁山上面震天响起,一群喽啰疯狂地冲下关隘,向断金亭奔来,花荣对王进笑道道:“王教头,既然他们都放信号了,咱们的信号别留着了,让兄弟们都过来吧。”

    王进冷冷点了点头,取下背着的弓,在空地方放出了响箭,王伦此时终于清醒了过来,也顾不得去擦满脸的血水,紧张地大喊道:“各位好汉,我梁山有何得罪之处,还请明言,莫要伤了彼此和气。”

    花荣笑着道:“王寨主莫急,兄弟说是来谈生意的,岂会诓骗你,这梁山泊山好水好,兄弟我想借此地盘一用,但又怕寨主你不同意,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王伦一听,便明白了对方的来意,这是要并了自己的梁山泊,想起前任梁山泊头领的下场,脸色刷的一下苍白无比,浑身颤栗,冷汗混着鲜血自往下淌,王伦的白色书生装只是片刻便染成了红色,

    外面的宋万和杜迁对视着,想要上前去救寨主却又顾忌重重,只是在亭子外大声威胁着,花荣笑了笑,也不理会外面的喧嚣,径自坐到了椅子上慢慢等待着自己的后续部队,过了片刻,两艘巨大的海船停靠在金沙滩上,船上的人影不等船只停稳便如下饺子一般跳下船来泅水上岸。

    半山腰的梁山喽啰看到那些彪悍的同行,一个个紧张地看向杜迁、宋万两位首领,用眼神询问着是不是要去拦截。

    忽然宋万身子一抖,惊讶地道:“阁下可是清风寨的“小李广”花荣?”

    花荣愣愣看着眼前的两个大高个,杜迁和宋万两人的外号一个是“摸着天”一个是“云里金刚”,都是傻大个,和“险道神”郁保四三人被戏称为梁山“三高”,形容三人都是外强中干的货色。

    花荣实在不确定这两人哪个是宋万,哪个是杜迁,于是说道:“我就是“小李广”花荣,这位兄弟是杜头领还是宋头领?”

    宋万脸上竟然现出了兴奋之色,抱拳道:“在下宋万,早便仰慕花荣哥哥威名,没想到今日竟然在此相见,幸会幸会,不知哥哥可是与我梁山泊有所误会,既是自家人,咱们不如坐下来喝杯水酒如何?”

    “哈哈哈~我也早问云里金刚和摸着天的美名,对两位兄弟很是佩服,两位兄弟先站在一旁,待我和王寨主谈好了生意,一定要和你们兄弟好好喝上几杯。”

    说完花荣转向王伦,指着亭子边上那一箱满澄澄的银子说道:“若是王寨主愿意配合兄弟我,我可以当着众兄弟的面,放你下山生路,这一箱银钱便是我送你去别处,东山再起的资本,便是山上愿意跟你走的喽啰,我也绝不做阻拦。但是你若不愿配合,我现在就并了你,照样能坐上梁山之主的位置,如何选择王寨主来句痛快儿话。”

四十三章 主梁山

    梁山泊高达两丈的寨墙之上,花荣、王进、黄信、阮氏三雄、杜迁、宋万、朱贵等头领,静静地望着梁山前头领带着二十余喽啰凄凉离去,王伦临走时,站在梁山的训练场上大声疾呼:我的心腹在哪里,最终只有二十几个眼神闪烁的喽啰站了出来,抬着花荣送于王伦的那箱银子,凄凄惨惨的走了。

    花荣并没有动手杀了王伦,这个王伦文不成武不就,杀了不过手上多一条人命,无益,但是把他放走以后,却能迅速收拢梁山上下的心,毕竟谁都愿意跟随一个心胸开阔的头领。

    梁山的另外两名头领都选择了留在梁山泊,两人落草本就是为了寻一个藏身之处,如今花荣带着更强的威势占领了梁山泊,梁山泊肯定比以前更加强盛,两人都不是有什么大志向的人,花荣答应在梁山为两人留了头领的位置,两人很是爽快地答应了留在梁山泊,帮助花荣,至于王伦这个心胸狭窄的寨主,平时就看他们两个粗人不顺眼,如今落难完全是咎由自取,他们可不想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好了,兄弟们,以后这梁山泊就是咱们兄弟的了,杜头领,宋头领,麻烦你们二位带着我们游览一下咱们的梁山泊,顺便和我们介绍一下咱们山寨的情况,朱贵头领有伤在身,便先行下去休息一番吧,晚上咱们开庆功宴庆祝我们梁山泊将会越来越好。”花荣看着上船远去的王伦,转过身来对着身后一众头领说道,朱贵这位头目被王进打断了两根肋骨,花荣为了安抚他,直接把他提拔为了头领。

    梁山是由几座山脉围绕而成,中间一块儿占地极广的平地,地势广阔,山寨的聚义厅、练兵场、粮仓、武库以及头领喽啰们的住处都在这块儿空地上,从前面平原过了一道低矮的山缝后,后方又出现了一小块儿平坦之地,那块儿平地上建设着很多老旧的石屋,是很早以前的山匪就留下的,梁山泊的家眷们大部分都在那处地方安置。

    “现在我们梁山共有七百六十余人,其中家眷百十人,其余皆是能打能跳的战兵,山寨还有钱三万四千六百贯,粮食一万零三百石,武器足够装备一千四余人,战马有两百零三十匹,其余放养的猪羊有六百余头,耕牛三十余头……”

    宋万在前方引路,杜迁拿着一个账册,向花荣等几位首领介绍梁山的详细情况。

    花荣一边听着杜迁介绍,一边观察梁山的地形,梁山四面都被水泊围绕,是一座水中孤岛,梁山岛的四周要么是岸礁密布,要么就是水面和地面高差过大无法登陆,或是登陆的地点地形陡峭险峻,即便登上来也无法行走,岛上唯一能大规模登陆的,就只有花荣等人登陆的那片金沙滩。

    而从金沙滩登陆上来以后,想要攻上梁山,就先要攻破被山峰环绕、两丈多高的险峻三关,攻破了这三关以后,才能到达真正的梁山正寨。

    花荣仔细观察着梁山地形的同时,心中在估摸着梁山能驻扎多少军队,梁山上的平地虽然不多,但是有几座山峰上的坡度并不算陡峭,把那些山坡修整开发一下,住人完全没有问题,不过这些建设工作需要专业的土建人士来进行指导操作才行。

    青州有军师陈箍桶和秦明等头领在,花荣还是比较放心的,这次来攻取梁山,他一共带了王进、黄信两名头领和精心训练过的四百清风兵,加上梁上泊现有的六百战兵才有千人,还是太少了,下一步就是要在梁山泊尽快扩兵。

    清风寨所处的地形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易攻难守,在青州只要动静做的太大,朝廷必定派兵来剿,便是有慕容彦达这个朝奸替他们遮掩也不行,毕竟青州府可是京东东路的治所,在这里的官员关系错综复杂,凭慕容彦达的势力,还做不到一手遮天,而清风寨的实力,和拥有近一亿人口的大帝国相碰,完全是找死,所以花荣并不敢在青州大肆招兵买马。

    而梁山泊则不同,只要有足够的粮食,梁山泊完全能够凭借着绝险的地势和宋朝死磕,梁山泊最大的优势就是这八百里水泊,要想守梁山,必须有一支足够强大的水军,没有强大的水军,梁山就是没有牙齿的老虎,只能任人宰割。

    想到这里花荣转身看向阮氏三雄道:“三位头领,我们梁山泊以后能不能让天下知名,就要看你们兄弟的本事了。”

    阮阮氏三雄齐齐抱拳道:“有什么需要俺们兄弟做的,哥哥但请吩咐,我兄弟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花荣郑重地道:“我梁山泊最大的优势便是这八百里水泊,若是我们有一只强大的水军,我们便能轻易击退来攻的各路敌军,使敌人不敢正视咱们梁山,梁山下一步的目标是要尽最大可能,短期内训练出一支强大的水军,而梁山能不能招募到足够的精勇之士,就要看你们三兄弟的本事了。”

    三兄弟对视一眼道:“凭我们兄弟的面皮,拉起一支两三千人的水军没有丝毫问题,不知这些人马可够?”

    花荣摇了摇头:“不够,太少了,我的目标最低上万精锐的水军。”

    看到三兄弟一脸为难的样子,花荣笑道:“我可不是让你们一下子就招募这么多人,先期便以三千人人马为限,毕竟太多了咱们兄弟也管理不过来,如此可行?”

    “三千人马而已,哥哥放心,三天之内若是招不来我阮小二愿提头来见。”阮小二昂着头,把胸脯拍的梆梆响,他阮氏三兄弟不仅水上功夫无人能及,兼且天生力大习过武,在附近水面上也是名号响亮的头面人物。官府对水泊里的渔家收取的重税,早便惹得这些水上讨生活的汉子不满,三人相信凭自己的威信,一定能坐到一呼百应。

    “我可不要你的头,那家伙拿来干嘛?当下酒菜吗?我可不敢吃。”

    “哈哈哈……”一众头领听花荣说的纷纷大笑起来。

    “对了,杜迁首领,咱们的两百多匹战马是哪儿来的?抢劫来的吗?”花荣听杜迁说梁山泊竟然有两百匹战马,心中一阵惊愕,要知道花荣在青州经过几番战斗,才搜刮出了两百多匹战马,被秦明宝贝似的专门组成了一只马军,没想到刚刚占领梁山泊就得到了两百匹战马,这一度让花荣怀疑是不是梁山泊自带主角光环,谁占领了谁就会有大气运加身。

    “哪儿能啊,那三十余匹是咱们这几年抢劫得来的,那两百匹战马是柴大官人资助给咱们梁山泊的。”杜迁一听花荣的话,连忙摆手道出了实情。

    花荣听杜迁如此一说,心中升起一阵疑云来。

四十四章 名将曲端

    梁山军空旷的训练场上,召集来的约四千梁山军,在精锐清风兵教官的带领下,大声背诵着后世简化版的戚家军的军规:

    “临阵诈称疾病者,斩首;

    临阵抛弃军器者,斩首;

    一人退却则一人被斩首,全队退却则队长被斩首,队长殉职而全队退却则全队被斩首;

    埋伏作战,遇贼不起及起早者,队长斩,各兵捆打。

    不服上官,令不行,禁不止,杀平民冒功、奸**女者斩。”花荣怕军规太长记不住,专门挑了着几条简略的军规来用,他本来还想用三项注意八纪律的,可是让一帮山贼坐到那么严谨的纪律,好像不太好办,最后决定把戚家军的军规简略成梁山军规。

    梁山兵马的编制还是按照清风兵的编制来,大头目管理五十人,五十人称为一队,大头目又称为队长,队长下面则是小头目管理十人,山寨的头领都做教头,此次的训练主要由王进和黄信负责。

    在梁山里里外外巡视一遍后,花荣向王进、黄信、阮氏三雄、杜迁、宋万、朱贵等八位首领告辞,带着从清风兵中精挑选出来的二十名个精锐乘船出发,一同出发的还有由花小妹一路照应的王进老母亲:王氏,一行人的目的是去京城开封,王氏的眼睛在青州城轻了无数的所谓名医来治疗,都不见疗效,他们这次去开封城就是为王氏找到真正的名医治疗眼疾。

    经过一路奔波劳累后,一群人并没有急着进城,而是转向去了在城外不远处的军营,那里驻扎着驻防的京都的八十万禁军。

    那处军营是花荣兄妹从小长大的地方,他们兄妹的酸甜苦辣整个童年都在那里,两人自从几年前离开后,便再也没有回过这里,两人对这个地方有着很深的感情。

    禁军军营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军纪森严,铁马金戈,真实的禁军军营跟汴京的菜市口没什么两样。

    因宋朝每到灾年都会招募大量的灾民进入军队,一旦进入军队宋朝是不允许退伍的,一辈子都是军户,包括他们的后代也是一样。所以进入军队的禁军和官兵们是允许和家属生活在一起的,经过百年的时间,汴京的禁军从最初的二三十万一下暴增到现在的八十万,以至于军营里面充斥着大量老弱妇孺,禁军士兵每天除了演武外,还会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在军营中过日子。

    朝廷每年都要支付庞大的军费支付冗余臃肿的军队,使得朝廷的府库空虚,常常会因此而拖欠军费,再加上军官对军饷的大肆贪污,导致军营中的兵士很多都活不下去,当了逃兵。

    为此,宋朝政府破例允许军队做买卖或务农来自己养活自己。一个崭新的名词被宋朝人发明出来——军队经商。

    于是很多禁军家属们,就在军营中或城里开起了饭铺、茶肆、副食店……甚至有人直接把妓院开在军营里面!这在任何朝代都不可思议的事情,却真实地发生在大宋都城的禁军军营里。

    而这些禁军因为人口太过庞大,城内根本无法驻扎,于是被派驻到开封城的附近进行住扎。

    说是八十万禁军,其实兵营中真正能战之兵能有二三十万已经不错了,而且这些禁军犹于奸臣当道,就像没娘的孩子一般,无人关心和打理,使得禁军军纪败坏到了极点,这些兵士连日常的操练的都是隔很久才糊弄一般操练一次,这也是后来八十万禁军北上黄河岸边抵抗金兵入侵,金兵只是用羊敲了一夜鼓,八十万禁军竟然一夜之间就灰飞烟灭……

    花荣看着军营大门口值守的十几个军士围在一起大声吆喝着聚众赌博,对于门前来来去去的各式人马视若无睹,而进出的人流对于城门口的异状也是见怪不怪,心中不禁感慨万千,自己和小妹刚走了三四年的时间,军营的军纪已经败坏到了这种地步。

    花荣和小妹的童年就是在这个军营大院中度过的,花荣此次过来除了想看看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旧居外,还想去拜访一个人,那个和他们兄妹同病相怜,也是因父亲战死而被萌了官的邻家哥哥:曲端。

    曲端其人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名将,他在南宋初期,因战功赫赫,短短几年时间,就从一个小小的队正一跃成为西军一将,能在名将辈出的西军中拔得头筹,其军事才能毋庸置疑。

    但是曲端最终的结局和狄青、岳飞一样,没有死于战场之上,都死于了自己人之手,令后人嗟叹不已。

    花荣和小妹一群人来到原住地时,原来的街道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两人曾经居住过的整条街道,都被重新盖成了巨大的商业街,一排排高大的店铺人来车往,热闹非凡,他们曾经相依为命的那个院落,早已经被一个大型的酒楼所覆盖,两人看着高大的酒楼,深深叹了口气,这次连个念想都没有了。

    在这些高大的商业店铺中间,一座矮小的破落居院显得异常显眼,“钉子户”这个词一下蹦到了花荣的脑海中,看到那依稀熟悉的门楼,花荣不禁笑出声来,这个曲端也是够前卫的,几百年前就学会当钉子户了。

    花荣吩咐张虎带着一众人找个地方先去歇息,顺便派两个人去城中联络“谛听”的人员。

    花荣走上前,用大门上的铜环用力敲了敲红漆斑驳的大门,片刻后,门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仆打开了门,疑惑地看着花荣两人。

    “怎么了张伯,认不出我花荣了?”

    那名老仆听得花荣的名字,一下子激动了起来:“花少主,是你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我家老爷前天还念叨你们两个呢,这位是小花娘子吧,快进来,老爷见到你们肯定高兴死了。”

    张伯是曲端家的老管家,从小看着花荣两兄妹长大,只是花荣出去时还是个十三四的小,小毛孩子,几年后样貌大变成了一个强壮的小伙子,是以一时竟然没有认出来。

四十五章 信鸽

    曲端的父亲同样是为国捐躯,但是他可比起花荣两兄妹过得可是滋润的多,曲端的父亲曾在左班殿直任官,战死沙场时被当时的皇帝用来笼络人心,三岁便以父功荫授三班职司,因和花荣两兄妹同病相怜,所以不时接济两兄妹,跟花荣兄妹关系很好。

    曲家的院子很大,院中除了一些奇异的花花草草外,最惹人瞩目的是一些巨大的铁丝鸟笼,鸟笼里面养着百十只各种羽毛的鸽子,“咕咕咕~”的鸽叫声不绝于耳。

    此时,一个空着的鸟笼里面有两个家丁,正穿着一身破衣服在打扫卫生,在鸟笼的前面,一个身着青色劲服的壮汉,背着手握着一卷书,正对打扫鸽笼的两个家丁不停训斥。

    “鸟笼之内所有的地方都必须打扫的干干净净,不得存一丝马虎之心,这些宝贝最爱干净,要是因为你们没有打扫干净而生病,你们就会为它们的死亡得到惩罚,要知道,在战场之上……”

    张伯刚要开口唤他时,花荣拉住张伯,竖起手指在嘴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蹑手蹑脚地向着曲端背后走去,接近曲端近身处时,抬手便是一拳,向着曲端后心砸去。

    正在专注教训手下的曲端猛然停了下来,坚挺的耳朵猛然一动,也不回头,书交左手,右臂猛然盘起胳膊肘,旋身躲开花荣凶恶的一拳,右手肘如一只铁凿一般,携带者开山之势向着花荣右脸颊凿来。

    花荣一惊,几年不见,曲端这家伙反应更敏捷了,急忙收回攻势攻击,双手迅速抬起挡在自己的右脸侧,想用双手卸掉曲端手肘上那庞大的巨力。

    手肘砸到他双手上的同时,花荣脚下快速轻点,身子如一只雨燕一般,跟随着曲端身子转动的反向一跃,上半身再次向着曲端后背贴近。

    曲端一招盘肘拉伸到人体关节的极限后,只好无功而返,与此同时,曲端双脚在地上用力疾点,身子猛然向前窜动,脱离开了花荣近身。

    花荣笑了笑并没有追击,正当花荣刚刚放松警惕的一刻,曲端的右腿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向着花荣毫无防备的腹部闪电般踹出。

    花荣本以为两人分开后,曲端会先转身打个招呼,没想到这家伙直接下重手,预料不足的花荣条件发射地把双手交叉在腹前一档,一股庞大力量直接透过他的防御,一下子踹击到他的腹部。

    花荣腹部一阵剧烈的翻江倒海,身子被那巨大的踹击力踹的“噔噔蹬……”连退几步才停了下来。

    “臭曲端,你耍赖皮,竟然偷袭我哥哥。”花小妹看花荣被曲端一脚踹飞,急忙跑过来扶住花荣,对着曲端大声指着。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是花荣这个臭小子先偷袭我在先的,我这叫一报还一报,而且你要知道,在战场之上,兵不厌诈十基本的兵法,我这是在教他兵法。”曲端听到小姑娘的指着,曲端一脸正经地解释道。

    “臭曲端,就是你不要脸,你不要脸。”泼辣的小妹愤怒的一席话,身材高大的曲端老脸通红,尴尬地搓了搓颌下短须。

    “行了小妹,我和曲大哥开玩笑呢,你别胡闹,曲大哥光着脚站在地上可别冰出病来,还是先让他把鞋子穿上吧。”花荣笑嘻嘻地看着单腿独立的曲端,脸上哪儿还有一丝痛苦的神色,笑着把手中一个靴子丢给曲端。

    曲端急忙弯腰捡起地上的靴子穿上,边穿边笑骂道:“你个臭小子,一见面就拿你大哥开涮,我真想狠狠揍你一顿,你们两个小家伙什么时候回来的?出去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给大哥我写封信,给你们写信也不知道回,担心死你们了。”

    “我们也是刚回京城,这不马上过来看我们敬爱的大哥了吗,对了,大哥,我这次我可是给你带了稀罕物,包你满意。”

    “哥哥我还会稀罕你那点儿礼物吗,快点儿进屋来,咱们兄弟好久没见,今天一定要不醉不归,一醉方休。

    说来也巧,我后天便要启程去秦凤路,你要是再晚几天回来,可就见不到为兄了,走,快跟我进屋。”曲端说着就要拉着花荣进屋,边说边吩咐官家去准备酒宴。

    花荣听曲端要调去秦凤路,不由有些愕然:“秦凤路不是属于西军吗?你这个殿前司的人怎么调那去了?”

    “汴京这个这腌臜的地方,我是真的受够了,一刻都不想多呆,再说,大好男儿,功名自当马上取,用一身本事为自己杀出个未来,岂能在汴京这安乐之地混吃等死?”

    “边军之地凶险万分,你可万万当心。”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马革裹尸乃是最好的归宿,岂有避惧之理。”

    “哥哥好志向,真是我辈楷模。”

    “哈哈哈……”

    花小妹看着在笼中不住鸣叫,明显想要高飞的鸽子,奇怪地问道:“区大哥,这些鸽子明显想要飞,为什么不把它们放出来?”

    曲端一听,身子停了下来,看着在笼中鸣叫不停的鸽群,脸色变得一片铁青,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旁边张伯接话道:“外面有些腌臜泼皮,一直想强买咱家祖宅,被老爷打跑了几次,不敢上门来,便出了阴损的注意,在四周安放了一些泼皮,每日盯着鸽群,但凡鸽群飞空,这些泼皮便对这些宝贝下手,没奈何,这些宝贝只能待在笼中。”

    花荣看着脸上铁青一片的曲端,心中一叹,这位大哥若是论才能,那绝对是文武双全的一时翘楚,可是他的性格缺陷和他的才能一样极端,执拗,刚愎,不听人言,因此得罪很多人,富平之战他属下名将吴玠,勾结当时的主将张浚,把他陷害致死,导致富平之战宋军大败。

    虽然知道这些,可是现在花荣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把曲端的事默默记在心上。

    倒是注意到这些鸽子时,花荣变得心痒难搔,这些鸽子在当时人眼中不过是美味、玩物,可是在花荣眼中绝对是就是无双的宝贝,这可是往后几百年一直充当顶级通讯兵的信鸽,有了成熟的信鸽,梁山和清风只见的通讯可就大大加强。

    眼珠子一转,笑道:“哥哥,这些都是宝贝,你上任途中路途遥远,没法带走,不如把它们送与我如何?”

    曲端怜惜地看着笼中这些心爱之物,悲哀地叹了口气道:“张伯,你去让厨娘杀两只,给我兄弟炖了。其它的明天全部毒杀。唉~”

    “哥哥你这是干嘛,我可不是为了口腹之欲才要它们的,我是感觉这些鸽子很是喜爱,想要养着给小妹玩耍,再说这些小生灵如此可爱,我可舍得杀了来吃。”

    曲端惊讶地看着花荣,不信地道:“你小子不是蒙我吧,你们两个小猴子以前可没少偷我家鸽子吃。”

    看到花荣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曲端咬了咬牙道:“算了,我就相信你一次,我此去上任前途未卜,我把家传的训禽之法留给你一份,顺便把区豪留下来,他也懂得训禽之法,让他你饲养,我可告诉你,你要是偷偷把他们吃了,我可回来跟你拼命?”

四十六章 牌军王庆

    尽管在记忆里已经见过这雄壮无比的城墙,但记忆中的影像就像是看电视一般,也只是让他感慨了一下开封的城墙真高,当他自己亲身站在十几米高的城墙下抬头仰望时,那股奇伟磅礴,雄厚如山的感觉扑面而来,看着延伸向两边无穷无尽般的城墙,花荣感觉自己就像是站在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脚下,仰头望时从他心底身处升起一种无力感。

    花荣不禁想到了后来攻破这座雄伟城池的金军,不知道金军第一次攻到这座拥有几十万的禁军守卫的雄壮城墙时,会有什么感想,但花荣敢肯定,当金军第一次看到四丈多高的东京城墙时,绝对不会想着凭借几万、十几万的金兵就能把它拿下来,否则他们就不会在城墙下面围了大半年,还不停的为是战、还是和争执不休了。

    看着气势雄伟的东京城墙,花荣心中只剩下敬畏之情,在那个没有火炮的时代,如此城墙,光靠外部力量攻打,不知要填进去多少人命才能攻下来?

    城门前的守卫不屑地打量着花荣几个土包子,一个头目牌军,走上前伸手便要掀开车帘,检查马车轿厢,坐在车夫位置的张虎,一把抓住那名牌军的手,双眼怒视着他。

    前边段景住赶紧跑过来,从胸前掏出一个钱袋,弯腰递给那个牌军轻声道:“这位官爷,里面坐的是府内的女眷,多有不便,这是一点儿小意思,请官爷高抬贵手。”

    那名牌军用力一挣,一下子从张虎手中挣脱开来,冷冷地看了段景住手中的钱袋一眼,冷声道;“想贿赂我?我王庆可不吃你这一套,看来里面藏的是违禁物品了,你们难道是想要抗法吗?”

    花荣看到那人一下子就从张虎手中挣脱,暗道此人好大的力气,张虎在清风十骑中,武艺最高,力气绝对不小,被人一下挣脱,说明对方的力气也是绝大。

    清风十骑帮段景住训练“谛听”已初见效果,张虎和另外三人退了出来,花荣命三人从清风骑中挑选了百人,组建属于他的亲卫军,此次来京,花荣只带了张虎和几个精锐,另外三名清风骑在梁山为他训练新人。

    花荣听那牌军报出名字,心中却是一动,没想到自己遇到了这个有趣的家伙,于是笑着走来道:“这位可是王砉大官人家的郎君?”

    王庆一愣,冷眼瞧了瞧花荣道:“怎么?你认识那个老东西?告诉你,你认识谁都不好使,我这是按规矩做事。”

    花荣神秘地笑了笑,并没有搭话,只是淡淡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王庆这才仔细打量花荣,仔细一看,他才发现,花荣身上带着一股奇特的气质,那种气质只有那些颐气指使的达官贵人才会出现,善于察言观色的王庆心中咯噔一跳,急忙去打量虽在花荣身旁的几名骑士,发现这些人纹丝不动,在马上好似雕塑一般,看向自己的眼神,露着一股淡漠,那股淡漠就像在看着没有生命的花瓶一般,王庆立马知道这些人都是手上见过血的人,能让这样的人作护卫,花荣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犹豫片刻,王庆还是打开了车帘,见车内坐着一老一少两个妇人,那少女长得极俏,若是放在平时,以他的泼皮淫性,必定会对着那美女口花花一通,但此刻他只是匆匆一憋,立马放下了帘子,夺过段景住的钱袋,挥手示意前方放行。

    花荣笑着对他道:“我叫花荣,如果以后你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了,可以来找我。”

    王庆愣愣地点了点头,看着远走的花荣,脑子里在飞快运转,思来想去就是想不起哪家皇亲贵戚叫花荣,不过开封城中达官贵胄多如牛毛,自己记不得也不奇怪,摇了摇头,懒得再想,反正自己也没得罪他,管他那么多干嘛,不过花荣这个名字他记在了心上。

    花荣走在长长的城门洞中,口中却饶有意思地喃喃自语道:“真是有趣啊,水浒中和宋江、方腊齐名的四寇之一:王庆,竟然还在这里给宋廷当城门官,这家伙的手下可是有一大帮子丝毫不输于梁山五虎的角色,最后跟着他浑浑噩噩的被杀,太可惜了,看来自己要赶紧派人去淮西挖的他墙角了。”

    花荣一行人牵着马走过十几米深的幽暗门洞,在出了幽暗门洞的瞬间,几人面前豁然开朗,喧天的嘈杂声化作一道道音波,对着几人扑面砸来,使得进城的几人猛然愣在了当场,愣愣片刻之后几人才回过神来,在段景住的带领下,继续向前走,一众人只感觉自己好像是仿佛忽然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般。

    城门外沿路摆摊做生意以及行走的游人也不算少,可是和城里比就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差别了。

    就好像是玩游戏从野外进城补给,切换了一个地图一般,买东西的、卖东西的、吆喝的、组队的、来回奔跑的……要是头顶上加上字幕:出售宝图,求老板长期合作++++,那妥妥的就是进入了梦幻西游长安城。

    就算见惯现代城市人摞人的花荣,也如土包子进城一般,看什么都是新鲜的,汴梁的热闹程度,绝对可以和后世千万人口级大城市有的比,在这个没有网络、没有电视、没有各种娱乐节目,加上没有各种交通工具,使得无所事事的人出门逛街、健身成了最好的消遣方式,一眼望去,街上人头涌涌,全是来回走动的人。

    宽阔的官道两边是小货郎在摆摊,街道上赶着马车买、卖东西的小贩、牵着马一脸兴奋地看热闹街景的游客、在街边看艺人杂耍的闲汉,提鸟、遛狗、吹着口哨调戏路过美娇娘的地痞……各式人种穿梭如织,浩瀚人海喧嚣震天,便是那白皮肤、高鼻梁明显异于中土人士,牵着高大的骆驼,抄着半熟汉语在那儿跟商贩老板讨价还价的外商也是随处可见。

    而在街道两旁,则是两排雕梁画栋、楼阁鳞次栉比的商铺,彩楼画檐远近相应,影影倬倬,顺着这些店铺朝远处望去,这些五彩花哨的店铺、阁楼好像直接和天边的云彩相接在了一起一般,雄阔壮丽,浩荡无边。

    段景住带着几人一路走一路瞧,在小巷中七拐八折,最终进入一座酒楼的后院,这个酒楼是“谛听”在汴梁城买下的产业,也是“谛听”的情报节点,段景住把花荣安置在了后院一间专门留置的厢房。

    片刻后在酒楼前面当掌柜的头领“操刀鬼”曹正跟着段景住进了来,张虎带着两名亲卫守在门外,段景住和曹正向花荣见过礼后,花荣直接开口道:“交于你们打听的事情,打听的如何了?”

四十七章 见鲁智深

    “操刀鬼”曹正原本就是开封本地人,是“豹子头”林冲的徒弟,因为去青州做生意,把本钱全都赔了,没脸回来见合伙人,便在青州做了倒插门女婿,花荣在出发前,专程把曹正派来开封城,协助段景住在开封城行事。

    段景住兴奋地道:“哥哥,我已经打听过了,有一名姓李的老御医,经常在师师大家开楼的时候去赶场,我们若是能请这位李御医帮忙,王大娘的病一定可以治好。

    其余的的名医倒是不少,但是龙蛇混淆,也不能知道到底哪个才是有真本事的人,就怕找了庸医反而害了人。”

    花荣心中一阵兴奋,王进由于惹了殿前太尉高俅,使得高俅让手下禁军满世界的追铺他,他曾经是八十万禁军的教头,开封城认识他的人多如牛毛,他可不敢冒险来开封,他最开始的想法便是联系上城中以前的老友,请他们帮忙联系城内的名医,可是段景柱已经收到消息,和他最是要好的林冲已经被发配充军了,这下只能让花荣带着他的母亲,来开封城碰运气,没想到刚来到开封城就遇到了好的开端。

    “那个御医多大年龄了,脾性如何?敢去跟官家抢女人,不怕杀头吗?”

    段景住不屑地道:“那李御医已知天命,听说为人脾性很是古怪。

    去见李大家的可不止他一个,想当年清真居士周邦彦不也在这个年龄还与官家争宠,最终不是还升了官吗?再说到时间在场的有那么多的青年才俊,官家哪里杀得过来。”

    花荣一听不由莞尔一笑,亲身来到大宋之后,他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大宋朝廷对于文人优容到了何等地步,难怪当年南宋灭亡之时,几十万军民,心甘情愿为了这个王朝而殉葬,士心可用。

    “什么时候李大家开楼?我们怎么混进去?”

    “明天晚上,便是李大家开楼之日,要想进入,需要懂得诗词之道,到时间会有人出题拿出一些诗词,让进入的人进行填写,过关者能带一人进入。我已经花钱去找人了,到时间我们的人会以书童的名义,被那人带进去……”

    花荣听后点了点头,转身看到曹正一脸焦急,安慰道:“曹兄弟不用为令师的安慰着急,凭他一身绝世武艺,天下还没有几人能动的了他。”

    曹正弯腰道:“哥哥,我不担心师父,我是担心我家师母。我家师母被那高俅之子高衙内骚扰不停,日夜派人在院子附近蹲守,我想要去见她一面都不能,也不知师母现在情况如何了。”

    花荣皱着眉头看向段景住,段景住摇了摇头道:“我倒是去探查过,高衙内时常带人去骚扰李娘子。全仰仗林娘子的父亲张教头武艺高强,才使得高衙内不能得逞,高衙内在院子四周派了很多扑风高手的禁军,想要悄无声息把人接出来不太可能。”

    花荣想到林娘子最终的悲惨结局,眼神一冷,道:“我明天亲自去见那个御医,只要那人愿意为王大娘治病,我们立刻准备动手劫走林娘子,我让你们打听的鲁大师可有消息?”

    “鲁智深大师前天刚回了大相国寺,我听说高衙内嫌他坏了好事,正要派人去捉拿他。”

    花荣点了点头,吩咐曹正去前方取些酒肉,带自己去找鲁智深。

    几人再次走街串巷,走了半晌,来到了开封城香火最是鼎盛的大相国寺,几人并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由曹正领着直接走向了相国寺后面的菜园。

    刚刚接近那低矮的园墙,却听见里面一声震天大吼:“咄,都给洒家夹着屁眼撒开,惹火了洒家,一把火烧了你这鸟园子。再不走洒家便要开打了。”

    花荣听得粗鲁的震天声响,心中却是一喜,只见五六个精瘦的和尚抱着头从菜园门口窜了出来,神色慌张地从花荣几人身旁跑过,沿着来路撒腿跑远。

    花荣笑了笑带着人走进了菜园子,只见一个身高腰阔的胖大和尚,那和尚面阔耳宽,鼻直口方,满脸的络腮胡如钢针,此刻正双目喷火地怒瞪着两只牛眼,两只袖子高撸,好似要出手惩恶的怒目金刚,见到门口进来的花荣几人,开口大骂道:“哪儿来的贼鸟,洒家心里正不爽利,莫要来讨打,快滚~”

    旁边的张虎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张口就要回骂,花荣急忙止住了他,笑着道:“智深大师莫要着恼,我是受故人所托,特来为大师解忧的。”

    鲁智深一听故人,皱着眉头道:“是哪个故人?先说与洒家听听。”

    “八十万禁军教头撼天暴猿王进王教头,鲁大师可知晓?”

    “洒家倒是常听我林冲兄弟常常提起,阿哥说的故人可是王教头?”

    “正是,不瞒鲁大师,在下花荣,和王教头在小寨梁山泊落脚,听闻林冲林教头落了难,而那高衙内欲要对林家娘子不利,特来相助,闻得鲁大师和林教头相好,便先来拜访鲁大师。”

    鲁智深听得花荣身份,心中自是惊讶万分,这里可是大宋的都城,一个山贼头领,竟然为了义气,不惜亲身羊入虎穴,此等英雄行径使得鲁智深肃然起敬,抱拳赔礼到:“洒家最佩服讲义气的人,洒家是个粗人,刚刚对黄兄弟多有冒犯,兄弟千万莫要见怪。”

    花荣听得鲁智深认可了自己,立马打蛇随棍上,跟这个豪气冲天的汉子攀交情“哈哈哈,智深哥哥说哪里话,早就听闻哥哥大名,一直未有机会拜访,如今见到哥哥心中高兴还来不及。兄弟带了些酒肉来,定要和大师痛饮一番才是。”

    两人大笑着来到路旁的石桌前,后面的曹正几人打开包裹的酒肉,花荣顺便介绍了一下曹正和林冲的关系,使得鲁智深更是对几人心生好感,几人就坐在石桌上大吃大喝起来,当鲁智深问起花荣解救林冲娘子有何计划时,菜园门外跑进来了几个人,边跑边叫着:“师傅,快跑~快跑……”

    鲁智深闻言眉头紧皱,一把扔了手中酒碗,对着来人喝骂道:“鸟张三,何事哭哭嚷嚷的,搅了俺们兄弟喝酒。”

    “过街老鼠”张三弯着腰,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道:“师父,下面来了一个虞候,带着一群贼配军,嚷嚷着要把你抓去太尉府,你快跑吧~”

    鲁智深一听,火冒三丈大骂道:“洒家千军万马都能过的,何惧这些鸟配军,洒家正有一肚子野火无处撒呢,几位兄弟慢来,待洒家去打死那群鸟人,再来同你们一起吃酒。”说着便进屋拿了那把镔铁禅杖,要下去和那群官兵厮杀,张三、李四赶忙抱住鲁智深的腰腿劝他快走。

    花荣急忙过来劝说道:“大师莫要和这些贼配军纠缠,我们还有大事要做,莫要误了事,先跟我去避上一避,待改天再来收拾这些宵小之辈不迟。”

    鲁智深听得花荣劝说,愤怒地叹了口气,道:“便依了兄弟,等做完了大事,再来收拾这些鸟猪狗,兄弟接下来有何打算?”

    “智深哥哥和我一起走,先找落脚处再理会不迟,东西便不要收拾了,晚了怕那些鸟官兵上来纠缠。”

    说完几人出了菜园子,走后面小路下去了,张三和李四几人被花荣先行打发走了,毕竟这几人没有过多接触,也不知品行如何,决不能让他们知晓“谛听”的落脚据点,到的曹正的酒楼内,又重新上了一份酒席……

四十八章 矾楼

    花荣、段景住、花小妹和张虎等三个亲卫一行六人,缓步走在开封城的街道上。

    此时已经是华灯初上,街道上两旁的商铺楼阁,一个个使劲在门前挂挂着各式绚丽的灯笼,唯恐自己店铺门前的灯笼不如别家店铺抢眼,被抢了客源,那各式灯笼把宽阔的街道上照的通亮,很多喜欢夜生活的人,有急匆匆的急着赶场的,有悠闲的游来荡去的,又看街边艺人杂耍的,又在香喷喷的小吃摊上大快朵颐的……

    花荣瞬间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热闹的现代城市里。

    花小妹犹如一只贪玩的小猫,在街道两旁兴奋地跑来跑去,跟着她的两名亲卫不一会儿就抱了一堆东西,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

    花荣连忙走上前,用手拉住一手糖葫芦,一手糖人儿,肩下夹着布老虎,脸上带着花脸面具的小妹,苦笑道:“小妹,昨天你不是逛过街了吗,买了一屋子的东西,这还没走多远呢,你又买了这么多,后面的小风和小亮都抱不住了,你要是再这样我可不带你出来了啊。”

    花小妹把脸上的花脸面具推到了头上,伸头咬了一口糖葫芦,一双大眼睛看了看后面两个亲卫,不依地道:“也没买多少吗,人家小时候看着这些东西眼馋,现在好不容易有钱了,实在忍不住了,你看那些泥人儿多好看,我保证买了这些泥人儿再也不买了,好不好?”

    花荣皱眉道:“不行,等我们办完了事情,你想买多少都行,但是今晚不可以,你忘了我们晚上还有重要的事情,你让他们两个抱着这么多的东西,还怎么参加行动?你要是不听话的话,我就让张虎把你送回去。”

    “好了好了,走吧走吧,真小气~”

    还没走两步,小妹看到路边一个头顶大缸的艺人,小丫头“蹭~”地跑了过去,想要看杂耍,花荣一把揪住她的后衣领把他拖了出来,拉着她继续前行,在小丫头极度不满的眼神中,花荣一行人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矾楼。

    矾楼的门前是一个装饰的极其华艳的花楼,此刻,矾楼大门的左右两侧路边上,已经停满了一辆辆花红锦绣的各式马车,门口几名身高马大的侍卫,挂着腰刀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前,身上不住散发的凶恶之气,使得路人望而生畏,远远躲开。

    花容转身吩咐外面的段景住和小妹几人就在这附近歇息,莫要走远,安静地等自己出来。

    花荣穿过大门后,门口不远处有几个专门负责考核的侍女,考核分两种:

    一种是写一首自己编写的诗词,只要几名侍女看得入眼便算过关,这样过关的人不需要缴纳任何费用便可以到楼内免费品尝里面准备的各种美食。

    第二种是填写前人的诗文,相当于后世的填空题,辛亏后世的花荣对诗词还挺喜欢,加上今天在家一顿恶补,勉强过了关,第二种考核过关的人,需缴纳五十贯铜钱方能进入,要是这两种考核都不过关,就必须缴纳两百贯的入门费,才能进入。

    花荣肉痛地把银钱放在了小厮端着的红布盘子上,心中不住感慨有钱人真会玩,要知道五十贯钱够一个普通人富富裕裕生活好几年了,在人家这里,就是个进门费。穷人和富人,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双方之间的生存理念根本不是代沟,而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书到用时方恨少,真他*娘的至理名言,后世流传很广的一句话,知识是通往上层社会的攀天梯,在后世是至理名言,在这个时代更是展现的淋漓尽致。

    掀开门帘进入大厅时,里面已经密密麻麻坐满了宾客,花荣在大厅中巡视了一圈,眉头紧皱,因为他并没有发现大厅里有老者形象的人,不知道是没有来还是自己没有注意到。

    他又巡视一圈,还是没有注意到,只好先找个空位坐下,慢慢寻找,他由于来的较晚,此刻已经没有了空桌子,只能听取迎宾小厮的建议,和别人拼一桌了,正好他不远处有一个桌子上只坐了一个人,还有三个凳子空着,他便走了过去坐在那人对面。

    只见桌子上坐着的那个人身穿一身绿色绸缎袍,身材高大的壮汉,此时那人正双手抓着桌子上的点心,不停地往口中塞着,大口一刻不停地咀嚼着,周围的人看他一副毫无形象的吃相,都露出一脸的鄙视,而他却是不管不顾,好似饿死鬼投胎一般,继续埋头苦吃。

    花荣走过去的时候他只是抬头看了一样花荣,便继续对桌上的点心奋斗,花荣看着那些精美的点心被他一口两三个的吃着,脑中突然蹦出了个词:牛嚼牡丹。花荣感觉到周围人射向自己身旁那个人异样的目光,心中有些尴尬,这下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张桌子会空着了。

    花荣看他一副跟桌子上点心有仇的模样,忽然感觉这家伙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心疼进门时花的钱,看着那人一副饥渴的吃相,忽然感觉肚中有些饥饿,桌子上的点心都是极为精致,各种形状的点心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其中一盘桂花糕引起了花荣的注意,花荣忍不住拿起一块儿放入嘴中。

    糕点带着余温,像是刚做出来的,放入嘴中的瞬间,那块糕点快速在嘴中化了开来,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从舌尖传来。

    刻入骨髓的味道,瞬间填满了他的脑海,这是她最喜欢的味道,也是黄晨最喜欢的味道,前世,那个在梦中千转百回的场景,再次浮现。

    凄凉的小路两旁,开满了桂花,凉风吹拂,飘飘洒洒在空中形成一条美丽的桂花瀑布,随之而起的是香飘十里的醉人清香。

    在如星辰缓缓坠落一般的桂花雨中,是一道刻入骨髓的倩影,比树美,比花娇,犹如花心里最娇艳的花蕊一般,娇嫩可人。

    伸着双臂,任由满天花朵从她身边穿过,好似下尘的花仙子。

    淡淡的开口问道:“黄辰,是我漂亮,还是这桂花漂亮?”

    “都漂亮。”

    女孩儿对这个答案不满意,眼中透着一股失望,不甘心地道:“我这次真的要走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祝你幸福。”青年真诚地笑着,但是心底的剧痛,就算过了两世,依然是那么撕心裂肺……

    两行热泪顺着花荣的眼角流落而下,那不是伤心,是喜悦,只要能再看她一眼,他就感觉整个世界都充斥着喜悦,哪怕只是她的一个画面,都能让花荣无缘无故的高兴起来。

    花荣很痛恨自己,为什么当初自己那么的懦弱,如果当初……

四十九章 嘿嘿嘿

    “噗呲~哥哥,你看这个人好有趣啊,吃一块儿桂花糕竟然吃哭了,笑死人了~哈哈哈……”

    忽然,耳边响起了清脆的银铃声,把陶醉在回忆中的花荣惊醒过来,花荣缓缓睁开了眼。

    转头看去,只见一双极大地眼睛,正满是好奇地盯着花荣猛看,那是一个可爱到了极点的小正太。不知何时坐到了花荣旁边的空位上。

    感觉到眼角的湿润,花荣老脸发红,急忙把头转向另一侧,伸手去擦拭眼角的湿润,就在他转过头的瞬间,花荣心神剧烈震荡,双眼再次模糊了起来。

    “月~月儿……”花荣的声音颤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没想到他前世的女友,竟然再次真实地出现在他的眼前,让他一时如坠梦中。

    那双如无暇黑宝石般纯纯净的双眼,他永远都无法忘怀,就是这双眼,使得他不知多少次从深夜中醒来,醒来后,空无一人的孤寂,使他感觉就像被活埋了一样,窒息、绝望,那是一中让人竭斯底里的绝望。

    他用了无数的方法,跑遍了大江南北,可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一丝音讯,为了放下那张令他窒息的俏脸,他无数次穿梭在那充满诱惑的的黑夜中,歇斯底里的发泄着,可是,越想忘记,酒醉后却越是清晰。

    从那以后,他的整个世界因此失去了颜色,不是那种黑白两色,而是像瓷器抛光上轴之前一般,彩色还是彩色,但是再也没有了一丝的光泽,就好像是世界死了一般,空留下一个没有光泽的外表,或者说,是他自己的心死了……

    “喂~你个无赖浪荡子,你怎么知道我姐姐名字?不许这么看我姐姐。”旁边忽然想起一声清脆的呵斥声,使得花荣一下子清醒过来。

    眼神依旧是那熟悉到极致的眼神,但那张俏脸却是不在巧笑嫣然的可人,而是一个身穿文士装,眉清目晶,雪肤凝如白玉,五官若雕刻的玉像一般,身上散发着一股典雅、圣洁的气息,夺人心魄的翩翩公子,不,是绝世无双的俏佳人,虽然身着男装,但是花荣一下就看破了她的伪装。

    佳人脸色通红一片,一双秀目喷吐着愤怒的怒火,贝齿轻咬,看到佳人生怒,花荣心中一阵慌张,急忙地低下头……

    “吃点心吃出臭虫来衙内听说过,但是吃出来个傻子来,还是个爱断袖的傻子,本衙内还是头一次见,太他娘的逗了,哈哈哈……”

    大堂里面突兀地响起一声张狂地大笑声,大堂里的其他人人立刻跟随着哄堂大笑。

    整个大堂的人都对花荣投来异样的眼光,让他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忽然,身前递过来了一杯酒水,花荣抬头看时,却是最先坐在他对面的那个毫不顾及形象的高大书生,那人善意地笑道:“兄弟,走自己的路,何必顾忌这些俗人的看法,兄弟一腔真性情,岂是这些凡夫俗子所能理解的,跟他们怄气不值当。”

    花荣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书生,心情片刻间便调整了过来:清者自清,接过那人手中的酒杯,仰起头来一饮而尽道:“真是好酒啊,多谢兄台点拨,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呵呵呵……相逢何必曾相识,若是有缘时,自然会知晓。”说着,书生右手放到嘴边,半遮着嘴轻声道:“矾楼的百花露可是远近闻名,听人说这百花露可是师师大家的洗澡水所酿造而成的,所以才会清香无比,兄弟喝下去有没有佳人在怀的感觉。”

    坐在边上的月儿听得那书生如此一说,快到红唇边上酒杯停在半空,俏脸上表情一下子凝固起来,一脸嫌弃地把酒杯放了下去。

    “戚~两个无赖浪荡子,怪里怪气的,姐姐。咱们不如换个桌子吧,跟他们坐一起总是感觉不舒服。”小正太一脸不满地看着花荣两人,脸上满满的嫌弃。

    月儿忽然脸色下沉道:“福儿,出来时我怎么交代你的?你都忘了吗?”

    小正太扭捏道:“人家忘了吗,姐~不是,哥哥你别生气,”说完转向花荣两人道:“你们两个听好了,你们要是敢泄露我们的身份,我让人用板子打死你们。”

    “哦,你们是什么身份啊?”高大的书生咬了半块儿点心,含糊不清地问道。

    “哼~说出来吓死你,我们~就不告诉你。”小正太一脸得意地道:“哥哥,没事儿,他们不知道我们的身份。”

    花荣好笑地看着这个小正太,觉得她的可爱和小妹有的一比,不过小妹可比她聪明多了,花荣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了那张李御医的画像,仔细看了一眼后,站起身来向四周仔细找去。

    忽然眼睛一亮,他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目标。

    收起画像,花荣走向大堂往里处,一名头发灰白的老者,那名老者正端着一只剔透的白瓷杯,细细地品尝着杯中的美酒。

    花荣来到他桌前后,深深躬身行礼道:“晚辈黄辰见过李御医。”

    看到向他躬身的花荣,李御医眉头一皱,不悦地看着花荣问道:“你找老夫何事?”

    花荣好似没有听出老者的不悦,恭敬地道:“在下好友的母亲患了恶疾,辗转找了无数名医,都是束手无策,听闻李医头能活死人,肉白骨,晚辈向请求李御医能援手老母,在下必会有重谢。”

    李医头冷笑一声,并没有答话,他身后的那名随从站出来挡在花荣身前,不屑地道:“我家老爷那是给官家和各位贵人瞧病的,哪能谁来都能瞧啊?快走开~”

    旁边桌上一个阴阳怪气地道:“呦,李御医好大的名头啊,这断袖的傻子都慕名来找你瞧病来了,师师大家反正还没有出来了,干脆你在这儿搭个医馆,给大家伙儿看病好了,大伙说是不是啊?”

    花荣本来就因为低三下气求人,被人拒绝心中窝了一肚子火,听到这个嚣张的胖子再次辱骂自己,心中一股怒火腾地升腾而起,赤红着眼睛怒视那个小胖子,真恨不得上去把他那张猪脸打烂,但是想起自己的身份办,只能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

    李御医斜着眼看了看小胖子,不屑地道:“老夫想给谁瞧病就给谁瞧,还轮不到你个纨绔来管,我这人天生就是不爱给你们这些心术不正的人瞧病,你小子能怎么着?有本事也陷害陷害老夫试试。”

    那小胖子是太尉高俅的义子高衙内,此时一听李医头的话,立马火冒三丈,一拍桌子站起来,撸着袖子大骂着想要动手,他身旁的帮闲赶紧拉住自己主子,这个李御医可不是一般人,一身医术绝世无双,很得官家信赖,便是高俅也不敢轻易招惹,要是打了这位大爷,高衙内没事儿,他们这些帮闲绝对少不了要吃苦头。

    此时在四周站立着的守卫一看到吵闹的情况,立马走上前来,高衙内看到那些劲装大汉,眼中罕见的露出惧色,骂骂咧咧着坐了下来。

    “小子你也看到了,有些人想看老夫的笑话,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要是能在大家给师师献词之前,找到人替你写一首能被李大家看得上眼的诗词,我便为你破一次例,你若是找不到,那就别来烦我。”李医头不屑地看了看跳梁小丑一般的高衙内,冷着脸对花荣说了一番话。

    “我看谁敢给这个傻子写,谁要是敢给他写,本衙内出门就找人废了他。”高衙内听得李医头如此说,立马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威胁着在大堂里面的人。

    大堂里面百十号人脸色难看地望着嚣张无比的高衙内,有几个人刚起身站起来,就被同桌好友拉的坐了下来,为了这个“小”事儿,得罪京城有名的花花太岁,不值。

    高衙内看着场中无人敢站起来砸他场子,得意地转过头来,不屑地看着花荣道:“小子,看来没人敢替你写啊,带着你那下贱的朋友滚出去吧,这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地方。”

    花荣一双铁拳握的“格格~”直响,心中怒火烧的他差点儿失去理智,花荣深深吸了口气,对着李御医道:“何须他人代笔,我自己便能写,希望李御医能够遵守你的承诺。”

    “呦呵~有骨气,就你这下贱痞子还能写诗,你不会是要写

    白狗白,黑狗黑,跑到一起嘿嘿嘿……

    这样的的狗屁不通文章糊弄人,哈哈哈……”

    “人家再没有才华,也不会向某些人,写出狗屁一样的文章,臭名百里可闻。

    天上一只鹅,地上一只鹅,碰到衙内,肚里难活。

    也不知这人是吃什么长大的,才能写出这么一臭百里的狗屎来。”

    大厅中一个清冷的嘲讽声响起,高衙内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一双吃人的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一名的青年书生,大声咆哮道:“梁文,不要以为你老爹是个小小的水师总管,就敢目中无人,惹恼了我,让我爹把你们全家杀得一个不留。”

    “嘁~高尧卿,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有本事你就来,看官家是杀你们父子那样的奸佞小人,还是杀我们这些士人。”那个叫梁文的书生毫不示弱地站起来,冷眼望着高衙内,他声旁的几名书生打扮的人纷纷拉他衣袖,让他坐下来。(高衙内本名没有记载,但是历史上高俅有个叫高尧卿的儿子,为了不占字数,在作者语里面说。)

    花荣感激地看了一眼那名仗义执言的梁文,冷冷盯了高衙内一眼,转身向自己的桌子走去,心中冷笑不已,还真是冤家路窄,这个花花太岁到哪儿都是爱拉仇恨的主,早晚有一天会让他和死鬼刘高到地狱去做一对儿难兄弟。

    坐在花荣边上的月儿一脸担心地看着花荣,欲言又止,看到小厮机灵地端上一副笔墨纸砚,月儿直接接过砚台,开始替他研磨,花荣愣愣地看了一眼这个蕙质兰心的俊佳人,心中一股暖流走过,感激地对她点了点头。

    那个小正太一脸同情地看着他,安慰地说道:“你别伤心,其实我哥哥也会医术的,要是那个御医不替你治病,我让我哥哥替你看病,我哥哥的医术特别好,你看我胳膊上磕了一道伤口,就是哥哥用药帮我治好的,连一点儿伤疤都没留。”说着把他的袖子撸起,露出玉藕一般的玉臂。

    花荣对他们两个笑了笑道:“没事儿,我有把握。”

    说完闭上了眼睛,静静思考要写什么诗词才能打动李师师这个阅词无数的大才女。

五十章 不是爱风尘

    花荣眼睛缓缓睁起,眼中流露出一丝哀伤,他想起了南宋那个倔强、无畏的女词人严蕊所做的那首词《不是爱风尘》。

    花荣抓起毛笔,别扭地在手指间攥来攥去,想要换个更顺畅的执笔姿势,无论后世黄辰,还是本世花荣,两人都没有在毛笔字上下过功夫,亏得花荣还上过一段时间的私塾,对于古代的繁体字还都认得,否则花荣要是下笔写出一些简体字,会让大厅中等着看笑话的人,把大牙都笑掉。

    花荣左手拉住宽大的袖边,右手用力捏着笔杆,努力想要把第一笔的那一横拉平,可那一横划出来,就像是没有修整过的杂乱眉毛一样,并没有出现自己想要的结果。

    花荣紧紧皱起眉头,是攥笔的手再次加大力气,努力使笔尖按自己的心意挥洒,结果却是令花荣尴尬无比,花荣咬着牙把第一个“不”字写完,看着还算“可以”,花荣咬着牙继续写下去,当开头的“不是爱风尘”五个字写完的时候,他才感觉到手心里面全是汗,小半个手臂都有点儿发酸了。

    “哈哈哈~哥哥,不行了,我实在憋不住了,你们都说我的字丑的没脸见人,没想到竟然让我发现了比我写的字更丑的,笑,笑死我了,哈哈哈哈……这位哥哥你是在画画吗?哈哈哈哈……”边上的小正太福儿,用手指着桌子上犹如喝醉了的醉汉一样字,捂着小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边上的月儿俊佳人,也是憋的满脸通红,想笑出来却又怕失礼。

    那个埋头大吃的高个书生张着一个大口,连满口美味的糕点残渣都忘了咀嚼,一双大眼满是不可思议地盯着花荣看了半天,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哀叹如此雄阔的字,竟然被人如此糟蹋!还是哀叹这家伙写的太随意……

    花荣看着东倒西歪,大小不一的几个字一脸的尴尬,尤其是那个繁体的尘字,被他写的犹如一个怀胎十月的孕妇似的,让他心中哀叹不已,这才写了五个已经如此费劲,下面的字他都怀疑别人有没有勇气看下去,这字体会让一首好词瞬间降为五毛钱特效拍出来的烂片!

    边上有些好奇的士子,看到这面的动静实在忍不住好奇心,纷纷伸着头隔得老远向花荣的桌子上看来,一群人张着一张O型嘴,一脸鄙视的看着花荣。

    那边高衙内带着他的三个帮闲走了过来,伸头看到桌子上花荣的字,一张丑陋的蛤蟆脸,一下子挂满了张狂的笑容,弯腰着腰疯狂地笑了起来。

    边笑着,边伸出手来想要抢花荣写的那张纸,花荣一把抓住高衙内的手腕,冷冷地看着他,自己的字再丑,那也是自己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过来嘲笑的。

    高衙内看着被抓住的手,笑容收敛,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用力挣脱了出来,他身后的几个帮闲泼皮一个个撸起袖子,想要上前教训教训这个不是天高地厚的小子。

    花荣眼神如刀,身躯下弯,肌肉紧绷,浓郁的煞气缓缓飘散。

    “高尧卿,你再敢如此无礼,休怪我找人对你不客气。”边上的月儿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对着高衙内大声呵斥,看到高衙内要出口不逊,纤手在腰间一拉,手中拿出一个金色腰牌,对着高衙内一晃。

    高衙内看到那个腰牌一愣,偷偷瞧了了一眼俏脸含霜的月儿,咽了口口水,仔细打量了一番那个腰牌,弯腰对着月儿掐笑,一句话不说,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花荣愣愣地看着月儿,不知道这个佳人是何来历,只是亮了一个腰牌,就能把高衙内这个无法无天的无赖吓得缩了回去。

    月儿并未多解释,善意地对花荣展颜一笑,脆声道:“若是公子不嫌弃,不如由我代笔如何。”

    花荣看着笑靥如花的月儿,一阵痴迷,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月儿从他手中结过笔,从桌子上又抽出一张洁白的纸张,摆正身体,端坐于桌面前,满脸肃穆,伸出玉手示意花荣可以开始了。

    花荣猛然反应过来,深深吸了一口气,甩头把脑海中的杂念甩出去,转过身来在头顶扫视了一圈,整个矾楼一共有两层,是复式楼层,一楼的大厅和二楼共用一个屋顶,显得宽敞阔气,二楼房屋前是一个走廊,走廊边上围了一圈大红的栏杆,整个屋顶挂满了花红柳绿的各种装饰,一副富贵、喜庆的气息扑面而来,看着头顶喜庆富贵的装饰,却有一股悲哀从花荣心底升起,他不由地哀声一叹,轻声道:“词名:不是爱风尘。”

    不是爱风尘,

    似被前缘误。

    随着首句诗词喃喃念出,花荣仿佛看到诗人严蕊,在无人的房中穿花戴绿对着铜镜中的自己默默流泪。

    严蕊出身低微,被生活所逼入了风尘,后来从了良,朝廷命官朱熹为了陷害自己的政敌,诬陷严蕊有伤风化,下令通判抓捕了已经从良的严蕊,在监狱里对严蕊严刑拷打,要严蕊诬陷为她和几个风尘女子办理了落籍手续的台州知府唐中友,这个倔强的女子宁死不从,在监狱里被活活折磨了两个多月,不知多少次的险死还生,面对那群毫无人性的行刑手的严刑逼供,伤痕累累的女子倔强地道:“身为贱妓,纵合与太守有滥,科亦不至死;然是非真伪,岂可妄言以污士大夫,虽死不可诬也。”

    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花荣刚开始念词的时候,大堂中的一众文士不住地讥笑连连,一个字都不会写的粗鄙之人,还妄想着填词作赋,简直痴心妄想,肯定又是如那泼皮高衙内一般,做些狗屁不通的陈词滥调。

    可是随着花荣一字一句哀声叙来,短短的几句诗词令四座皆惊,众人眼中纷纷出现了一个被逼落入风尘的女子,那女子对于自身无法掌握的命运的无奈,对于未来的渴望,对于自由的渴望,令在座的人耸然动容,一个个心中不觉地升起敬佩之意。

    花荣从眼圈红红的月儿手中接过那首词,每字每句细细看了一遍,径直走到李御医身前。

    李御医看到花荣走来,早早便站了起来,双手对着花荣抱拳道:“没想到老朽也有眼拙之时,还望尊驾莫要怪罪,这块儿玉你拿着,明天到我府中,必定竭尽所能。”

    花荣心中松了口气,连忙谦虚地弯腰还礼。

    乞丐会嫉妒比他挣得多的乞丐,却会尊敬让他遥不可及的富翁,你付出的越多,才能得到越多。

    打铁还需自身硬,考哄骗得来的尊敬一捅就破,想要得到被人的尊敬很简单,比他强。

    你要是平凡的像一砖头能砸死一堆的毫无特长之人,有谁会一见面就对你发出心底深处的尊敬,想要被人尊敬,你就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走到别人前面,让他仰视你的背影,尊敬自然生。若你天天在别人后面看别人的后脑勺,有人会心甘情愿尊敬比他弱的人吗?只要努力你就一定能得到尊敬,因为你比别人努力就值得他们尊敬。

    花荣得到李御医坚定的回答之后,对着同桌的三人一行礼,毫不留恋的转身走出了矾楼。

    花荣刚刚走出门去,二楼华庭响起清脆的响声,李师师大家终于姗姗而来,月儿看了一眼在珠帘中如梦如幻般的绝代佳人,与她一争长短的心事全都消散无踪,忽然感觉到她很可怜,意兴阑珊地拉着小正太福儿走了,

    同桌的高个子书生愣愣看了一眼人去桌空的宴席,喃喃地道:“这个黄辰,真是要命,高高兴兴来看京城第一大家演出,就这样被他扫了兴,罢了罢了,回回回……

    李师师作为京城两大头牌花魁之一,她的风华绝世令得当今官家对她都是念念难舍,便是因此使得她的绝世艳名传遍整个大宋,使她片刻之间盖过同为京城花魁之一的赵元奴,一跃成为大宋第一花魁。

    从此她每月只开楼两天,每次开楼必然有无数的才子必然蜂拥而至,下面的人每次都会争风吃醋,甚至大打出手,直到她献艺完毕,楼中的人都必须那些护卫禁军出手驱赶,才会让这些人念念不舍地离去。

    可是今天开楼献艺她却感觉到气氛有点儿怪异,虽然依旧有人为了她疯狂叫好,可是她却发现献艺还未完毕,便有人开始陆续离开,这不禁使她黛眉微皱,到了下方才子献词时,她却发现竟然有大半书生离席而去,这使她心中紧张难仰……

    忙问身旁丫鬟是不是自己词调唱错了,小丫鬟的摇头使得她心中更是无措,当下面的侍女把单薄的词端上来时,她拿起了最上面的那首词:《不愿入红尘》,在读到这首词内容的瞬间,她的俏目立刻被涌出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李师师急忙取过边上的紫砂鲛绡,把美目中的泪水擦去,她认真仔细地一个字一个字地看,每品一字,眼中的泪水就止不住地流下,她感觉这首词的每一笔,每一划都是在侵透了自己的心底,这人就是自己最透彻的知己,比自己还了解自己,她用手中的鲛绡轻轻擦拭着纸上无意滴下的泪水,努力使自己不要流泪,可是那股忧伤却是怎么也止不住,泉涌不止……

    绝世风华的师师再也不顾自己的形象,疯狂地掀开阻隔水云的珠帘,她要看看能写出如此“予若观火”之词的姐妹,究竟是何等风流人物……

五十一章 林府风波

    花荣走出矾楼和门外的小妹和段景住汇合后,几人直接向林冲家赶去,段景住已经提前打探好了路线,几人此次便是来联系上林娘子,取得她的信任后,把她悄悄带出汴京城,帮助这个可怜的女子逃出高衙内的魔掌。

    在段景住带领下,花荣六人来到了林冲家的院子附近的一个小院子内,此时曹正带着几名“谛听”守在此处,房屋的主人被“谛听”的人办了手脚放在一间卧室内。

    曹正带着花荣几人偷偷趴在墙头上,向侧面的林冲府院望去,只见林家门前四个守门的泼皮无赖无聊地坐在林家门前的台阶上吹牛聊天,而在林家附近的巷口处,不时有人探出头来偷偷窥视着。

    看到这些业余的探子,花荣一阵晒笑,他们并没有立刻行动,谛听已经发现了他们的换班规律,等到后半夜后,会有泼皮偷懒回去休息,那时花荣可以带着曹正趁机潜入林府。

    几人回到屋内,忽然,街上传来一阵吵闹声,院外的“谛听”进来汇报,高衙内来了。

    之间空荡的大街上,一群吆五喝六的泼皮,拥着一辆双马拉动的华贵马车,来到了林家门前,从马车上走出来一个矮胖之人,正是从矾楼出来的高衙内。

    林家门前的泼皮,看到马车到来,连忙跑过去低头哈腰的迎上高衙内,跟着来的几个泼皮在高衙内示意下,开始用力的拍打林家大门,口中不干不净地呼喊着,让里面的人开门,几个泼皮轮流拍了一阵子,林家的大门毫无动静。

    高衙内走上前来,嘿嘿淫笑着道:“他娘的,衙内我被弄了一身的火,难受的要命,今天我非要办了林娘子不可,给我把门撞开,哈哈哈哈~”

    几个泼皮一听,哄笑着和身便往那门上撞去,那木门只是普通的木门,如何经得住这群五大三粗的泼皮如此撞法,不过片刻功夫,“嘭~”地一声,栓门的门栓被撞的裂为两半,林家大门敞开来,高衙内领着一众泼皮张狂地大笑着,往院内闯去。

    花荣见到高衙内撞门时,便心中焦急无比,顾不得再等,对着曹正指了指远处的两个泼皮,做了一个抹喉的动作,曹正眼神一冷,点了点头带着两名谛听悄悄摸了过去,在一众泼皮撞击大门的掩护下,悄悄做了两个不敬业的泼皮。

    花荣找到一个其他暗哨看不到的死角,翻身爬在墙头上。

    此刻,只见林府院内一名发须皆白的老者,手执一根硬木棍挡在院中,高衙内和那群泼皮,犹犹豫豫着不敢往前冲,显然在老者手下吃过亏。

    高衙内看着身前犹豫的泼皮,气不打一处来,大声骂道:“你们这些狗东西,怕个鸟啊,给本衙内上,衙内我今天若是事成了,你们统统重重有赏。快点儿,上~”说着用脚不停地踢打身边的泼皮,催促他们往前冲。

    几个泼皮一发狠,大喝一声,拿着随身携带的短铁棍、长木棒、板砖,向那老者打去。那老者看着气势汹汹奔上来的泼皮,却不慌不忙,手中木棍骤然转动,扫、点、盘、捣势若下山猛虎一般,转眼间,冲的最靠前的五个泼皮便哭爹喊娘的倒在地上哀嚎,后面的几个泼皮咽了口唾液,吓得纷纷往后退,高衙内看到又退回来的几个泼皮,恨得咬牙道:“今天爷爷要是成不了事,明天让我爹关照开封府,把你们这些废物全部充军发配,想活命的都给衙内出死力,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剩余的十几个泼皮一听这话,一个个浑身发冷,这才想起身边这位,可不是随便糊弄的主,干头鸟福安在后面大喝一声道:“并肩子上,那老头没气力了,打翻他向衙内讨赏~”

    十几个泼皮都是逞凶斗狠惯了的人,一看没有了退路,一声发喊,凶狠地朝着白发老者群拥而上,那老者脚步转动,再次化作一头猛虎,手中硬木棍“砰砰砰~”专挑身前泼皮的关节软肋打,这些完全凭借一腔热血往上冲的泼皮,纷纷或倒飞,或倒地。

    陡然,一个黑影朝着老者脑袋飞速砸来,老者斜瞄一眼,长棍一个回旋下劈“砰~”一声,在硬木棍击中黑影时,老者感觉到硬木棍击中处却是软绵绵的,打斗经验丰富的老者心中一惊,暗叫不好,猛地止住移动的脚步,脚尖用力急速向后飞跃,可是那个暗器借助老者下劈的巨力,一下子爆炸开来,一阵白雾疯狂吞噬了周围的几人,老者还是慢了一步,脸上被喷洒了一些白色粉沫,最让老者恐惧的是,那些白色粉沫洒到了他的眼皮上……

    周围离得近的几个泼皮根本没反应过来,一下子被那爆开的白色粉末吞噬了进去。

    “我的眼~好疼……”

    “是石灰……”

    “我的眼,我的眼好疼啊,快救救我,救救我,疼死了……”

    几个泼皮用力揉着红肿的如馒头般的眼睛,一个个被剧痛折磨的倒在地上,疼的满地打滚。

    后面投出暗器的的富安,一脸兴奋地看着自己的战果,对倒地的几个泼皮连看都不看一眼,对后面没有被喷洒到,此时正一脸愤怒望着自己的泼皮怒吼道:“看什么看?这么好的机会还不赶紧上,等爷爷赏你们棍子吃吗?”

    那几个泼皮反应过来,纷纷冲上前去殴打那名头发花白的老者。

    墙头上的花荣几人看着泼皮们用手中铁棍、木棒,不断殴打倒在地上无助的老人,胸中腾地升起滔天怒火,再也顾不得身份暴露,起身就要上前阻止这些凶残的畜生。

    “全部住手~”一声愤怒的嘶喊声传来,正厅大门前,一袭蓝衫的林娘子,举着一把锋利的剪刀,对着自己粉嫩的脖子,脸上全是愤怒和绝望,一双眼睛喷火似地盯着高衙内。

    “如果你们再不滚,我现在就死给你看,让你什么也得不到。”林娘子对着高衙内疯狂地怒喊着,双手用力把锋利的剪刀刺入自己脖颈雪肌中,一股鲜血顺着雪白的脖颈汩汩流下,在门梁上挂着的灯笼照耀下,异常刺眼。

    高衙内一看林娘子要动真格的,紧张地不住摆手道:“娘子莫恼,莫恼,多日不见你,我想你想的茶饭不思,夜不成寐。既然那姓林的已经把你休了,你何不从了我,从此富贵荣华享用不尽,你这又是何苦呢。

    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马上回家把黄脸婆给休了,让你风风光光的做个高家大妇,你看如何?”

    林娘子悲哀地望着在小丫鬟锦儿搀扶下,喘着粗气颤抖地拄棍而立的老父亲,老人嘴角缓缓流淌而下的鲜血,好似一把锋锐的刺刀,深深刺痛她脆弱的心灵。

    周围眼冒绿光的泼皮,好似饥饿的恶狼般,随时想要扑上来,把自己三人连皮带肉吞下去,林娘子心中悲痛欲绝,万念俱灰,檀口颤抖着说道:“我答应你,但是,我需要一段时间静一静。”

    高衙内一听,先是不信,接着欣喜若狂,大笑着向林娘子走去,想要来拉林娘子。

    林娘子一双眸子冰冷地盯着高衙内,手腕再次用力,锋锐的刀尖缓缓深入脖颈更深处,林娘子却好似没有一丝痛觉一般,冰冷的眸子只是死盯着高衙内。

    高衙内看着决绝的林娘子,连忙停下脚步,他想要得到林娘子,可不是想得到一具尸体,双手高举大声叫道:“莫恼。莫恼,我给你十天准备时间,但是我明天会派人来送聘礼,要是你不接受,后果你该清楚……”说完,高衙内犹如斗胜的大公鸡般,昂首挺胸地转身朝外走去,“你们这帮猪狗,随衙内走,本衙内在春满楼给你们……”

    林娘子看到一众恶狗走出门外,胸中提着的一口气散了去,双腿一软蹲倒在了地上,剪刀“丁朗朗~”掉落一旁,大脑中一片空白,直到锦儿焦急晃动她的身体,她才慢慢回过神来。

    林娘子一路爬行到了坐在条石上的老者身前,看到老者头发散乱,双眼高高肿起,脸上一片片的淤青,心如刀绞,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地往地上掉落,呜咽道:“父亲,女儿不孝,让您受此屈辱,女儿对不起您……”

    那老者正是林冲的泰山张教头,张教头忍者双眼刺痛,用手抚摸着女儿的头,自责地道:“好孩子,是为父无能,什么忙也帮不上你,害你受这等腌臜罪,女儿你万不可为了老夫,进入那禽兽窝棚啊,否则老夫便是死,也不能瞑目啊。”

    林娘子抹了把泪,看着布满了起伏不定皱纹的苍老面庞,凄声道:

    “这辈子生是林家的人,死便是林家的鬼。

    既然此生无法和官人共白头,那便来世与他长厮守。

    只是连累了父亲,还没能报答您的大恩,却让您跟着女儿受如此委屈,女儿、女儿……”话未说完,林娘子已经泣不成声,再也说不下去

    张教头打断林娘子的话,用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秀发,平静地道:“自从你娘走了之后,我心中唯一牵挂就是你,既然女儿做出了选择,就莫要悲伤……”

    “咳咳~”骤然冒出的两声干咳声,吓得两人一阵紧张,张教头如一头护崽儿的猛虎般,站了起来,把女儿护在了身后大喝道:“哪里来的鼠辈?”

    花荣带着曹正和小妹从院落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花荣手指放到嘴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曹正快步走上前来,“噗通~”一下跪在两人身前,悲声道:“师娘,师公,我是曹正啊,都是小人无能,害师公师娘受如此多的腌臜之气,我家哥哥这次是特意来救你们出着汴梁城。”

    张教头两人一听是曹正,心中都是一喜,这个曹正原是林家附近的一个屠户,很是仰慕林冲的武艺,想要拜林冲为师,可是林冲看他资质不行,不愿收他,这个曹正却不愿放弃,每天都要来林冲府邸,给林家送些肉食蔬菜,风雨无阻,林冲被他的坚定之心所打动,便收他为记名弟子,曹正和林府的人员都很熟悉,林娘子很快便认出了他。

    林娘子连忙哭着扶他起来,问他这些年去了哪里,也不回个信,害的官人很是担心。

    花荣和小妹去把林家的大门重新关上,看着在那儿痛哭的三人,感慨不已。

    花荣看到锦儿端着一盆清水出来,想为张教头擦拭眼睛,花荣立马阻止小丫头,让她换些食用油来擦。

    小丫头连忙跑回去拿食用油,花荣笑着扶起张教头,往屋内走去。

五十二章 送别曲端

    风高云淡,晴空万里,开封城外有座十里亭,又名别离亭,自从建成之后不知多少在这里为即将远行的挚友、家人、红颜、恋人送别。

    曲端穿着一身淡蓝色长袍,忧伤带着一定软脚幞头,今天他将要调往西北边境的西军中任职。

    西军是北宋最强的军队,南宋初期的知名的名将有百分之九十都在镇西军待过,岳飞、韩世忠、吴玠、张俊、刘锜、刘光世……等等,西军可以说是南宋名将的摇篮。

    而造成的如此结果的原因,是西军极其恶劣的生存条件。

    西北的土地贫瘠,生产出来的粮食连种粮食的都不够吃,可是宋朝为了抵御那里不间断的战争,在那里放置了几十万的军队,如此一来朝廷每年都要组织大批的徭役,从江南产粮之地往西军千里运送粮食等后勤物资,后来朝廷负担不起如此重担,便把运送的重任交付给了商人来运送。

    可是几十万人的后勤物资是一笔极其庞大的开销,经常会因各种原因使得西军得不到足够的补给,很多西军将领为了稳定军心便会想出一些极端的办法,加上那里族群混乱,混杂着大量的番族部落,恶略的生存条件,使得那里每时每刻都有厮杀在发生,西军的战损率是所有军队中最高的,在那里做底层军官和兵士,每时每刻都面临着刀兵之祸,所以被发配到西军去的囚犯,是真正的被发配到了远恶军州。

    “曲大哥,西北生活艰辛,民风彪悍,战场之上凶险重重,你一定要改改你那臭脾气,要不然同僚排挤,根本无法独存,你……”

    花荣刚说了两句,就被曲端粗暴的打断了话语,“行了,我是大哥还是你是大哥?两年不见怎么和那些文人一样,变得婆婆妈妈、缩头缩脚,我们武人行事但凭本心,若像那帮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一样,贪生怕死,我大宋百姓靠谁来保护?我大宋边境还有宁日吗?

    两年不见,官场上的恶习把你身为武人的血性都磨没了吗?男子汉大丈夫当提三尺青锋,御敌于国门之外,使得蛮族不敢正视我大宋,决不能像那些没有血性的文人一般,天天只知道以德服人,要是靠嘴皮子就能让外敌不敢来侵犯我们。还要我们这些武人干什么……”

    看着在那儿慷慨激昂,对前途一片渴望,好像他不是被贬黜,而是被外放到富贵之地升官一样,花荣仔细听他在那儿侃侃而谈,并没有张口反驳,两个人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家伙比自己大了好几岁,但是因为两人身世相仿,曲端对他们兄妹极其照顾,三个人像是亲兄妹一般,想到曲端如此一去,不知两兄弟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按照历史的发展轨迹,这次的分别很可能就是两兄弟的生离死别,想到此,花荣眼圈微红。

    细细听着大哥在哪儿长篇大论,花荣心中充满了不舍,小时候每次和别的小孩儿干架,曲端总是要拉着他一番长篇大论。听得他晕晕乎乎,感觉前身花荣的死脑筋,就是被这个家伙感染的。

    指点江山的曲端看着两兄妹眼圈发红,不禁幽幽一叹,对着花荣两人道:“别伤心了,凭大哥我的一身本事,此番去西军正是英雄有了用武之地,我曲端的大名很快便会名扬整个大宋,你们等着我,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派人把你们接过去一起享福,花荣你武艺不错,脑子也灵光,正好来给我当个副手,到时间咱们兄弟两个一定能独霸西军,让那些嘲笑咱们兄弟的蠢货都晓得咱们的本事。”

    “小妹你长得这么俊,到时间我给你抓几个西夏的王子回来,让她们入赘给你,让你也能光宗耀祖,生几个王子王孙,说不定还能当上太后,哈哈哈哈……走了~”

    看到小妹破涕为笑想要去打他,曲端直接跳出亭子,骑上战马,跨起花荣送他的那杆镔铁阔刃枪,拍马而走。

    花荣和小妹看着渐行渐远的曲端一行人,很是不舍地在后面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直到再也看不见那模糊的身影,花荣才叹了口气,希望这家伙能改一改那刚愎暴戾的臭脾气,不然到了西军也是被上官同袍压制的喘不过气来,西军是南宋名将的摇篮,但不是北宋的,那些在南宋镇压一方的名将,在北宋时期可都是蹉跎半生,没有得到丝毫的提升机会。

    曲端要是不改改他的臭脾气,恐怕这一生都会在队正这个职位上动不了窝。

    花荣向亭子外的张虎招了招手,在张虎耳边吩咐了几句话,便带着小妹先行回城而去。

    两人回到客栈之时,段景住喜滋滋地迎了上来,双手捧着一个紫色鲛绡(手帕),硬塞到了花荣手中,一脸兴奋地道:“哥哥,这个宝贝你可一定要收好了,你知道我在李御医府上碰到了谁了吗?”

    看着花荣一脸懵懂的表情,段景住兴奋地道:“是天下第一花魁的李师师、李大家,你不知道,我刚到李御医府上,她就一刻不停地打听你的情况。

    李大家长得太漂亮了,她和我说话的时候,我感觉浑身的骨头都酥了,太漂亮了,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对她说实话,只是把你编的身份说了给她,临走时她让我把这个鲛绡交给你,请你有空的时候一定要去一趟矾楼,不管什么时候去,矾楼的大门都会为你敞开。”

    花荣听得一愣,他想过自己那一首词肯定会得到李师师的欣赏,没想到竟然会因此引得这位大宋第一美女如此看重,花荣不禁有些飘飘然,那可是把一国之君迷的颠三倒四绝世风华啊……

    段景住一脸崇拜地看着花荣道:“连李师师大家都对哥哥青睐有加,这女人送鲛绡都是送给情郎的定情之物,没想到啊,没想到,要是咱们能和李大家搭上关系,咱们以后在京城办事可就顺畅多了,那可是能上达天听的人物啊,咱们……”

    “姓段的,说完了没有,我大哥可是有家室的人,你这是在挑唆我大哥去寻花问柳吗?”边上的花小妹气鼓鼓地打断了段景住喋喋不休的话语。

    看到两人愕然望向她时,她一本正经地道:“告诉你们,花落姐姐已经被我内定为嫂子了,你们谁也别想打我哥哥的注意。”

    花荣无语地看了这个小丫头一眼,都说父母包办婚姻,没想到自己身边出了个包办婚姻的小妹,懒得搭理疯疯癫癫的她,向着段景住问道:“王大娘的病情李御医怎么说?能治吗?”

    段景住一拍额头说道:“该死,差点儿忘了正事,李御医说这病治疗起来比较麻烦,需要慢慢调理,不过他以前医治过类似的病症,他说有很大的把握能治好大娘的病,他给大娘用了针灸,还开了药,让我们照方抓药,但是半个月后还需要回来复诊,要不就让王大娘留在这里,我亲自照顾他?”

    花荣摇了摇头道:“不行,留在这里太过危险,咱们行动时不知道会不会被有心人认出来,今天晚上我们就行动然后连夜离开,大娘必须跟我们走,而且你还有别的任务,我们走了以后,你把这里安排给曹正,立刻动身上北方,去把时迁给我招揽过来,让他给你打个下手,不然靠你一个人的力量“谛听”忙不过来,而且咱们的鲁大师恐怕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老远就听到有人在说洒家的坏话,要不要来和洒家大战三百回合?洒家在这里呆的闷死了。”

    花荣和段景住两人相视一笑,段景住告辞去安排晚上行动的人手。

五十三 人生何处不相逢

    “冰雪凉水、荔枝膏……”太阳当空高挂,虽然已经入秋多时,但汴梁的天气还带着丝丝燥热,路边上青色遮阳伞下的小贩大声吆喝着卖茶汤,旁边摆放着长桌、板凳,有走的口渴的路人,便坐在板凳上,来一碗自己喜欢的茶汤,边歇息,边享用。

    小贩的旁边排着各式各样的商贩“七宝擂茶、馓子、葱茶,盐豉汤……”各种样式的宋代小吃,吸引着众多路人来到摊位前歇息品尝。

    没有城管来踢摊赶人,宽阔的街道被堵得严严实实,只余中间不宽的道路用来走人。

    花荣、花小妹、曹正带着两名,几人手中拿着刚出锅的油条,边走边欣赏着路边的各种小吃,花荣来到开封城后,一直忙的头重脚轻,一直没来得及对这座千古绝响的古城进行游览。

    趁着中午时分,花荣让曹正带着他在城中逛一下,顺便去大宋第一楼白矾楼尝尝北宋美食,鲁智深被花荣留在了酒店里,毕竟鲁智深已经在殿帅府挂了号,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出差错。鲁智深听得花荣已经夜入林府,与林娘子几人接上了头,并把晚上跑路的计划给鲁智深讲解了一遍,听到花荣要去逛汴梁城,憋闷大和尚也想出来溜溜,被花荣几人劝住了。

    “公子,前边那处便是京城最大的白矾楼(到南宋时才改名为攀楼)。”曹正指着前方一座气势磅礴的大酒楼,向几人介绍道。

    酒楼门前用枋木和各色花样,扎成的高大而美丽的彩楼,门面和窗户上漆着红五彩缤纷的精美装饰,门前还设有装饰性的栅栏和几盏贴金红纱栀子灯,这白矾楼占地极广,在街上看去,宽敞高大的阁楼一直延伸出约十余丈,气势恢宏无匹。

    而且矾楼并不是单独的一栋酒楼,而是由几栋高楼共同组成的楼群,此处吃吃喝嫖赌、应有尽有,吸引了无数的王孙公子,富商豪门来此游玩欢宴,为开封七十二楼之首。

    几人看着宏伟气派的白矾楼,瞠目结舌,去灌了小酒楼欢饮的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吃酒的地方竟然可以做到如此气派恢宏,几人都有点儿担心口袋中的钱够不够几人放心吃喝,

    门前的酒保带着灿烂的笑脸,恭敬地把几人迎了进去,大厅内宽阔而雄伟,光是的客桌便不下百张,此刻密密麻麻坐满了人,热闹喧天,几人在小二带领下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大厅被雕花镂空板格开,形成了一个个雅间,每个雅间都在门口上挂着雅名,此时的雅间基本上也是客朋满座,几人在小二的引领下,在对着楼梯的那个雅间坐下,在上去三楼的楼梯口,有四个黑衣劲装大汉在值守,三楼是专为达官贵人所准备的,没有权势地位的人,便是再有钱也是不放行的。

    不一会儿,小二拿上来了一个菜谱,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汴梁的特色小吃,看到厚厚的一本菜谱,几个人都有点儿傻眼了,不说各种眼花缭乱的各式菜肴,光是主食面类便足足列了两页纸:晻生软羊面、桐皮面、盐煎面、鸡丝面、插肉面、三鲜面……等等等等,馒头(包子)、饼类同样如此,最后几人就看着哪个菜名古怪,便点哪个,点完之后,小二开始在桌子旁边一个一个大声唱菜名,确认无误之后,才下去准备。

    当一道道精致的菜肴上桌后,闻着那浓郁的香气,几人舌头都差点儿吃进肚子里去,青州酒楼的菜品经过花荣一番精心制作也是很不错,但是白矾楼这些菜肴精致无比,和青州酒楼的菜肴好像完全不是一个体系。

    这些色香味俱全的精致菜肴吃起来那才是真正的享受,花荣在思考是不是把这里的厨师绑回去几个,弄到自己将要开张的花满楼,那样自己的花满楼绝对生意爆棚。

    正想着时,旁边扮作男装的花小妹碰了碰花荣的胳膊,给花荣使了个眼色,花荣顺着他的目光瞧去,只见一个身穿大红袍的小胖子,带着几个帮闲家丁,吆五喝六地顺着楼梯往三楼晃去,那四个对普通食客黑着一张脸的黑衣汉子,此时脸上都笑成了一朵菊花,点头哈腰地为几人献媚。

    那个小胖子,可不就是那个目中无人的高衙内,花荣几人不屑地哼了一声,倒是走在那群人最后的两人,引起了花荣几人的注意。

    那两个人长得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身材、面向、打扮,全都是一模一样,两人的上嘴唇留着两牙横向的小胡子,走路时带着一脸的冷高,花荣从两人行走间轻盈一致的脚步,和移动时不经意的动作,看出两人都是练家子,而且武艺不弱。

    “哥哥,那两人是禁军牙将,哥哥叫党世英,弟弟叫党世雄,一胎双生,两人武功不弱,但是为人很是无耻,每次打架兄弟两个都要一起上,人都笑称他们为“狼狈兄弟”。”

    花荣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两兄弟,原著中记载很少称两人又万夫不当之勇,因不习水战,一个在水中被杀,一个在船上被俘。

    花荣招呼几人赶紧吃,吃完了赶紧走,夜里还有事情要做,不能在这里多惹事端。

    “砰~砰~……”重物坠地的声音和碗碟落地碎裂的响声,不断从头顶的木地板上传来,同时夹杂着愤怒的喝骂声,

    “你们这些青皮无赖,眼中还有王法吗?光天化日下竟然敢行凶伤人,不怕开封府抓你们发配充军吗?”

    “吆喝~竟然敢跟本衙内讲王法,小的们,告诉他们,在汴京城什么是王法……”

    “乒乒乓乓~”楼上一阵碰撞声和惨叫声不停传来,几个身穿书生服的人,双手抱着头,被一群家丁手中拿着椅子、桌子腿从楼梯上追打了下来。

    那群家丁边打边骂骂咧咧,花荣几人本不想多惹事端,却见一个书生被追打的急了,竟闯进了几人的雅间,两个家丁拿着椅子追了进来,举起椅子就往那书生头部狠砸去。

    花荣看到那家丁如此猖狂,竟然追到他们面前行凶,冷哼一声,抓起桌子上盛放糕点的碟子用力甩出,

    “砰~”那家丁来不及做出反应,沉重的碟子一下子砸在他鼻子上,那家丁捂着鼻子惨叫着向后倒退出去,边上的曹正见当家的动手了,一个凶狠的下勾拳,捣在另一个家丁柔软的腹部,那个家丁疼的弯下腰,犹如一只煮熟的大虾。

    既然动手了这事情便不能善了,花荣大叫一声:“光天化日竟敢行凶伤人,给我狠狠打~”说完来到那个书生面前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梁兄无恙否~”

    那书生真是昨天晚上在李师师那里帮花荣说话的书生梁文,他和一帮子朋友在上面吃饭,没想到遇上了高衙内一帮子泼皮,在上面被高衙内的人一顿好打。

    梁文看到追打自己的两个泼皮被打翻在地心中大喜,听到有人认出自己,赶忙转头看去,还真是熟人,不正是昨天晚上在李师师大家那里,做出《不是爱风尘》这样惊世佳作的那人吗?梁文一脸兴奋地看着花荣,弯腰抱拳向花荣道谢。

    花荣本想和他谦虚几句,却听得外面响起熟悉的惨叫。

    花荣转头看去,却见自己带来的两名亲卫被双胞胎双双踢在胸部,两人同时被踢得腾空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飞了出去。

    两个双胞胎无论是出击的角度还是力道,几乎一模一样。

    花荣脸色一沉,挡在了那人身前。

五十四章 党氏兄弟

    党氏兄弟两人带着满脸的讥讽,不断向着花荣逼近。

    花荣看着步伐一致,好似训练过千百次似的两兄弟,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威胁感,脸上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双腿半弯,腰部下弓,双手竖于胸前,全身肌肉紧绷,犹如一只准备出击捕猎的猎豹一般。

    当两兄弟快要到达攻击距离的时候,两人忽然像换了个人似的,两人同时暴喝一声,发动了雷霆般的攻击,党世英在地上猛然一蹬,整个人犹如一只俯冲捕捉猎物的雄鹰一般,凌空一脚向着花荣头部飞踩踏而至。

    党世英的飞起踩踏是在他经过短暂加速后,把身体前冲时携带的巨大惯性力量,推送到飞踹而出的脚上,他腿部带着的巨大蹬击力和身体惯性的巨大动能合而为一,使得这一脚携带的庞大力量根本无法硬抗,只能躲避。

    花荣费力地躲过了上方党世英鹰击飞踏,他毫无防备的腹部忽然传来一股大力,落后半步的党世雄,在哥哥鹰击飞踏的掩护下,无声无息的暴击在了花荣柔软的腹部。

    花荣只觉腹部五脏翻滚,身子被那股巨大的力量撞击的飞速向后退去,还不等他喘口气,两条黑莽从他身体的左右两边,一高一低摔砸而至,想要后退根本就来不及,左右两侧的闪避退路也被两人完全封死,花荣一咬牙只能把身体尽量往中间收缩,减小被攻击面,然后用借助手臂和小腿上的肌肉来硬挡着狂暴的攻击。

    “嘭嘭~”

    “嘭~”

    “嘭嘭嘭嘭~”

    ……

    党氏两兄弟本来武艺就不比花荣弱多少,两个人极其善于配合,人说双拳难敌四手,这两人四手四脚,把根本不适应他们打法的花荣,打的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破绽,两兄弟一边如打肉靶子一样,疯狂的攻击,嘴中一边大声嘲笑被他们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花荣。

    “左边~嘭~慢了,哈哈哈哈~”

    “右边~嘭~又慢了,哈哈哈哈~”

    “太慢~太慢~太慢了,你是是吃屎长大的吗?这么慢……”

    花荣只感觉整个空间中全部都是攻击而来的拳和脚,犹如暴雨一般,无孔不入,在他身体上增加无数的淤伤,他用来抵挡的手和脚,已经被两人击打的几乎失去了知觉。

    把高衙内一众喽啰打的落花流水的花小妹和曹正两人,终于发现了对花荣极其不利的战场,两人一声发喊,把那两兄弟逼退开来。

    “呦呵~又来了两个肉靶子,弟弟,咱们今天能玩个痛快了,哈哈哈~”

    “就是~好久没这么舒服过了,再来陪我们耍耍~”

    花荣晃了晃有点儿晕的脑袋,“呸~”张嘴吐出一口血痰,冷冷地盯着两兄弟,他浑身上下传来的疼痛,就像是怒火的源泉,一股滔天的怒火瞬间把它吞噬,花荣咬着牙对花小妹和曹正道:“你们两个想把法把他们分开,我要把他们打的他妈都不认识他们。”

    小妹和曹正不知道“他妈”是他们的什么亲属,但是对花荣心中的那股疯狂的怒火却是一清二楚。

    五个人几乎同时发喊,一起向着对方冲过了过去,刚一相撞接触,曹正在小妹的掩护下,拼着下巴挨了党世雄一招重击,一个熊抱抱住了党世雄的腰部,曹正是屠户出身,自小身上练就了一把子力气,虽然武艺不行,但是力气却不小,犹如一个推土机一般,抱着党世雄,直接把道路两边用来隔断房间的隔墙板撞得粉碎,曹正忍着党世英对他背部的凶狠凿击,咬着牙推着党世雄,把房间中的桌椅撞击的粉碎,直到党世雄整个身子狠狠地撞击在白矾楼坚硬的墙壁上,他才松了口气。

    后面的小妹隔着曹正,直接对着党世英凶狠攻击,她知道自己力量不足,于是专门找党世英的薄弱处攻击,眼、鼻、颈部、脸部穴位,都成了小妹的重点攻击对象,不片刻,党世英就被小妹打的犹如七窍流血的熊猫一般。

    党世英抓狂地想要去抓住那支疯狂攻击的小妹,可是小妹灵活的犹如一只雨燕,无论他怎么努力竟然抓不住这只雨燕一根毫毛,于是他把全都的怒火全洒在了一直抱着他不松手的曹正身上。

    党世英看到曹正两人把他弟弟党世雄推走,心中一片慌乱,急忙摆脱花荣,起身想要去和弟弟汇合,他的脚尖刚刚在地上轻点,“嘭~”一条粗壮的黑色巨蟒疯狂砸击在党世雄的胸前,猝不及防的他双手只来得及在胸前一垫,整个身体被砸的倒飞出去。

    花荣这段时间发现,自己穿越这一个月来,在他每天坚持不懈的疯狂锻炼下,他的肉体力量疯狂暴涨,只是短短一个月,几乎就涨了有原来力量的一层左右。

    别小看这一层的力量,打比方说,有人用两百公斤的力量捏鸡蛋,不会碎,但是用两百二十公斤的力量捏在同一个地方,所产生的效果几乎是毁灭性的,这个例子用在对战的人身上同样适用。

    更让他欣喜地是,他的肉体力量随着他每天的锻炼还在增长着……

    花荣刚刚被兄弟两人联手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早就窝了一肚子的火,他浑身的剧痛,就像是助燃的汽油,使得他胸中的怒火越烧越盛,看着被自己砸的倒飞出去的党世英,花荣狞笑着道:“不用急,等收拾了你之后,我会去把你弟弟也打成猪头。”

    花荣身上携带着燃烧的怒火,疯狂冲向刚刚站定脚跟的党世英,党世英看着疯狂冲击过来的花荣,眼中产生了强烈的忌惮,刚刚花荣被两兄弟压制的没有还手之力,根本看不出花荣的实力,刚刚两人只是简单过了几招,他就发现眼前这个俊朗的青年拳脚功夫丝毫不在他之下,而且力量还要比他更胜一筹。

    看到疾冲而至的花荣,他决定先发制人,右脚在地板上一蹬,左脚在空中划出道道幻影,向着疾冲的花荣迎面狙击而来。

    疾奔中的花荣,浑身的气机一直锁定着党世英,当党世英的眼睛下意思瞄向攻击点时,花荣已经在疾奔中做出了防备,当党世英左腿迎面狙击而来时,花荣侧身进步,从他左腿侧方快速进入他的近身,在党世英心头狂震之时,花荣使出了他前世的近身绝技“电花拳”。

    “电花拳”是花荣自己起的名字,是利用身体出拳前后摆击的力度,使一双拳头如电铃一般,快速顺着惯性进行进攻,能在瞬间攻出无数拳,就像是两根火线碰撞之时爆发出无数火花一样,每一个火花就是出的拳,这种拳幅度小,威力并不大,最大的用处是凭借着快速打击,打乱对手的节骤,

    就像此刻,党世英因为出腿攻击而重心不稳的瞬间,花荣近身的瞬间,用他的拳头充满了党世英的全部视线,党世英眼中全变成了颜色各异、忽大忽小的拳头,眼上、鼻子也不知道被击中了多少次,虽然不重,但是一下子就被打蒙圈了,一双手如泼妇一般在身前疯狂乱舞,想把身前癫狂的对手赶跑。

五十五章 还慢吗?

    直到身上没有再受到攻击,他才紧张地从腋窝下抬起头来,想要借机观察一下敌情,当他抬起头观看时,刚刚的位置并没有发现敌人,

    忽然,一股冰冷的杀气从他的右脸侧袭来袭来,他下意识的转过了头。

    他的眼角猛然憋见一个巨大黑影,如流星般疯狂地向他眼角砸来,多年的打斗经验,使他条件反射地把还未放下去的胳膊举起,可惜那道流星实在太快,他的胳膊还未完全抬起,一股庞然巨力已经轰在他的左额头上。

    恐怖的撞击力轰的他大脑一懵,大脑袋带动着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右侧倾斜。

    在党世雄头脑一懵之际,花荣一双铁拳对着党世雄来不及防护的头部,发动了狂轰滥炸。

    嘭嘭~

    嘭~

    嘭~

    ……

    拳拳到肉的沉重打击声在静寂的酒楼内接连不断的响起,在花荣狂暴的攻击中,党世英犹如暴风雨中的小树,随时会被狂风暴雨炸成粉碎。

    楼下楼上听到动静的食客们,见有热闹可看,一个个全都远远的围了过来,兴高采烈地看着双方人马在酒楼内激烈打斗,看到如此激战一个激动的脸都红了。

    占据上风的花荣变得狂暴无比,一众食客看着花荣如打铁一般,一双拳头把党世英变形的脸上砸的血花四处飞溅,此时党世英早已经被打的意识模糊,但是任然倔强地不肯求饶,正在气头上的花荣也没有丝毫要停手的迹象,边打边口中大骂道:

    “还慢吗~

    还慢吗~

    这下爽了吧~

    够快了吧~”。

    看到如此暴力的打斗,边上的食客开始慢慢往后退,看着在重拳下血渍飞舞的党世英,一个个眼角抽搐,心中揪的厉害。

    花荣看党世英在他的疯狂打击下已经摇摇欲坠,可是依然咬着牙不肯认输,心中一怒,左脚在地上疯狂一踏,右脚借着左脚的塌地反震力量,犹如一颗流星一般,破开大气层,疯狂地撞从党世雄下颌撞了上去。

    党世雄青肿的脸被撞的瞬间变形,整个人犹如一个破娃娃一般高高飞了起来。

    “嘭~”党世雄飞起的身子,刚好砸在在后面看的津津有味的高衙内身上,把高衙内撞得一下子跌倒在地,后脑勺重重磕在了后面的硬木楼梯上。

    高衙内痛的如杀猪一般大声痛叫,低头看着怀中满脸鲜血,被打的变形的党世雄,恐惧的惊叫一声,奋力推开身上的党世雄,疯狂尖叫道:“你个狗东西,你身上的血把本衙内的衣服弄脏了~呕~恶心死了~呕……”

    党世雄看到哥哥凄惨的模样,不顾曹正和小妹疯狂的打击,弯着腰向着前方猛扑过来,

    花荣看着扑过来的这个家伙,一肚子火正没发泄完,抬起右脚,精准地踏击在党世雄弯腰前冲的勃颈处。

    党世雄犹如一个被人用手拨动的表针一般,划出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圆圈,一头撞进隔墙板上。

    看着再次爬起来,跌跌撞撞的爬到哥哥身前的党世雄,花荣皱了皱眉,感觉心中那股窝囊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并没有再对他们出手。

    党世雄看着人事不省的党世英,痛苦地哭喊着,大力晃动自己的哥哥,党世英被他摇的吐了口血,肿的只余一条缝的眼珠子,冰冷地盯了高衙内一眼,青紫的嘴唇吐出一个“走~”字。

    党世雄擦了把泪水,架起党世英,看也不看身边怒视两人的高衙内,一声不吭地往楼梯口走去,任凭高衙内叫喊他们也不理睬。

    花荣看着也想跟着溜走高衙内,冷冷一笑,此时已经恢复过来的两名亲卫直接堵到楼梯口,拦住高衙内。

    酒楼内站岗的几名黑衣护店武士看到花荣想动高衙内,皱着眉头走了上来,那边梁文直接堵到几位黑衣武士身前,冷冷地道:“本人受辱之时也未见你们出来阻拦,怎么?现在想要出手阻拦,白矾楼是想要自己破坏你们的规矩吗?”

    那几名黑衣武士一听,相视一眼,隐蔽地看了看藏在楼梯角落处的掌柜,看到掌柜的皱着眉摇了摇头,几人再次安静地退了回去。

    高衙色厉内苒地高声叫道:“你们想干嘛?知不知道我爹是谁?我爹是殿前太尉高俅,你们敢……”

    话未说完,花荣直接近身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右臂青筋暴起单手把他举了起来,高衙内的脸立马憋得一片通红,双手拼命拍打花荣的胳膊,想让花荣放他下来。

    花荣看到高衙内脸上开始攀上一丝青紫色,眼中精芒暴射,双手把高衙内的身体用力向上一托,松开了双手。

    与此同时花荣右腿朝天蹬起,达到最高点的那一刻,右腿如一条铁棍般化作一道闪电朝着高衙内下落的身体劈下来。

    “砰~”花荣沉重的右腿劈砸在高衙内腹部,高衙内犹如一只大虾一般,四肢齐齐向上高举,大张着嘴,眼珠子怒睁的好似要掉落出来一般。

    边上的人们感受到花荣这凶暴的一脚,浑身一抖,纷纷为那个花花太岁默哀,高衙内倒在地上的帮闲看到这凶暴的一幕,浑身剧烈颤抖,正津津有味直着的头,犹如能量不足似得,全都软了下去,趴在地上开始闭着眼诈死。

    其实这一脚看似力大无穷,但在下劈的瞬间,花荣故意放慢了下落的速度和力道,他可不想在这个要命的档口出事,稍微教训一下这个衙内问题不是太大,要是他敢把高衙内打死或打成重伤,以高俅的滔天权势,一定会全城大搜,把他们揪出来碎尸万段。

    捂着肚子躺在地上不住打滚的高衙内,看到一步步走近的花荣,犹有看到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瞳孔骤然放大,浑身剧烈颤抖,双手反撑着身子,犹如虫子一般惊恐地向后蠕动。

    “小子,你倒是继续狂啊,昨天不是骂爷爷骂的挺爽的吗?再骂一声让我听听。”花荣追上高衙内,蹲在他的身旁,用手轻轻拍打他白胖的脸蛋,冷声讥讽道。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我再也不敢,再也不敢了。”高衙内躺在地上缩成一团,一双小眼睛中充满了恐惧,一双胖手虚挡在他的脸前,颤抖个不停,生怕花荣手上用力打他,痛哭流涕地向着花荣忏悔着。

    “记着,老子姓卧,名爷爷,想报仇的话,我随时奉陪,现在马上给我消失,以后别再让老子在外面见到你,若是在外面遇见了你,我便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滚吧~”花荣从他的腰间拽下来一个钱袋子,缓缓站起身来。

    高衙内犹如接到圣旨一般,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向着楼梯窜去,那四个黑衣武士想过来扶他一把讨好他,高衙内却如受伤的疯狗般,一闪一推从四人中间跑了下去,但凡遇到挡路的他便不管不顾直接强硬推攘开来,楼梯上看热闹的食客纷纷闪开一条路。

    他的几个狗腿子一看主子跑了,也顾不得装死,像兔子一般从地上迅捷弹了起来,抱着头一溜烟跑掉了。

    “卧爷爷,你等着,本衙内一定会让你千刀万剐。”从楼下传来高衙内的疯狂的嘶吼声,楼上一众人听得他嘶吼,却是哄堂大笑,这个高衙内的脑子,真的像传说中的一样是浆糊做的吗?

五十六章 梁文

    花荣笑着走到梁文面前,抱拳道:“梁兄,还要多谢你昨天的仗义执言。”

    梁文抚了抚青紫的嘴角,苦笑道:“什么仗义执言,不过是看不惯姓高的小人得志而已,今天多亏兄台相助,才使我等免遭那小人的侮辱,应该是我等感谢兄台才是,在下梁文,字博轩,昨夜兄台那首《不是爱风尘》,真是绝妙佳词,令某心中敬佩至极,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实不相瞒,在下真实姓名无法告知梁兄,兄台还是称我黄辰吧,此处不是久留之处,咱们还是先行离开在叙旧吧。”花荣对这个身怀正义的梁文很有好感,想了想还是对他说了实话。

    梁文理解地点了点头,一群人向楼梯走去,到大堂时,花荣把抢高衙内的钱袋子丢在掌柜身前的桌子上,掌柜的打开钱袋子看到满满的金裸子,脸上笑成了花,礼貌地对花荣等人大叫道:“贵客慢走,有空常来。”

    “叫兄台见笑了,这次多亏兄台出手相助,否则今天就要被高尧卿这个无耻小人羞辱了,不知兄台可有空,我想摆上一桌酒席,以表寸心。”走出酒楼一段距离后,梁文想邀请花荣再去喝上两杯。

    花荣笑着摇了摇头道:“不行啊,我等会儿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改天吧,改天我请你。”

    “也好,这块儿玉佩黄兄先收着,家父是舰队水师副总管,驻扎在明州,若是你在明州或杭州遇到了难处,就报我的名号,或者直接到我府上向我家人求救,在那里没有我梁家摆不平的事儿。”梁文取出一个精致的玉佩递给花荣,他对花荣是打心眼里敬佩,感觉这人身上有股特殊的气质,很像自己祖父和父亲身上那股大将之气,使他不由自主地心生好感。

    高俅相当于汴京城的警备司令员,自己等人打了他的脸,要是还不赶快跑,那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所以几人长话短说,约定有空再叙后,便各分南北走了。

    “没想到能做出《不是爱风尘》如此佳作的才子,竟然是一介武夫,可惜可惜。”

    “武夫怎么了,谁说文士不能学武了?君子六艺的骑、射你都忘了吗?文武双全方是我辈应追求之道……”

    “是啊,多少赫赫有名的名仕都是文武双全,而且此人不畏权贵,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真乃古之义士……”

    “若我大宋儿郎每个人都能如此勇武,何惧辽国西夏……”

    “要是如此义士能在多些,天下岂不太平……”

    走在人群涌涌的汴京大街上,几个书生一扫刚才的窝囊气,七嘴八舌的开始夸赞起帮他们解围的花荣来,梁文心中也是充满了自豪感。

    转身时,却看到身边那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文士,脸上满带忧愁之色,梁文好奇地问道:“焕章先生,可是忧那高衙内会来寻事?不如先生随我回杭州,我把你举荐给我祖父,以先生之才,他必定会重用先生。”

    几人听了羡慕地看着闻焕章,大宋总共有四大水师舰队,四大水师舰队最高长官为舰队都总管,水军都总管可不像是陆军都总管一样是个虚职,而是真真切切的手握重权,四大舰队的设立就是为了保护大宋绵长的海岸线,使得沿海周边不受骚扰。

    梁文的祖父作为水师舰队的都总管,如果在他手下做事,虽然不如东华门唱名,可也是手抓重权,万人仰慕的差事。

    闻焕章淡淡地摇了摇头:“我不担心我的处境,我只是担忧那个黄辰,看他行事肆无忌惮,显然不是易于之辈,如此人物应当少接触为妙~”

    梁文眉头紧皱,心中有些不悦,闻焕章摇了摇头,越过他向前走去。

    闻焕章这家伙才华横溢,名气也是极大,二十岁便中了进士,很多官场上的人物都识得他,但是因其早些年得罪过高官,加上性子高傲,脾气又直,使得无人愿意举荐任用。

    夜凉如水,月高星稀。

    开封街头上,敲更的更夫刚刚走过去,现在已是五更天。

    钱三,是汴京城街道上的一个泼皮无赖,整天靠偷鸡摸狗、坑蒙拐骗过活,偶然的机会,通过“干头鸟”富安,搭上了高衙内的线,在高府内做了一个帮闲。

    最近高衙内看上了一个娘子,就安排自己和一众泼皮,日夜守在那个小娘子的府外,这种苦活儿累活儿,他们这些好逸恶劳的人是不愿接的,可是高衙内给的赏钱高,而且高衙内他爹势力大,他们若是有高衙内做靠山,以后的日子将会轻松许多,于是一众泼皮发挥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日夜来此蹲守,防止小娘子偷跑了。

    但是这些偷奸耍滑惯了的人,怎么可能那么用心地死守呢,一但过了子时,他们就会只留下几个人在此蹲捎,其他人一块儿找个地方睡觉去,直到天快亮时,几个值守的人才会回来,和值守的人一起装作守了一夜的样子。

    和往常一样,几个人在更夫叫喊下,一群人在被窝里磨蹭了一段时间,才极不情愿地强撑着眼皮子,打着哈欠爬起来。

    凌晨的凉气,使他们不知觉地紧了紧自己的衣服,防止冷气入体,几人到了岔口分开,各自走向自己的蹲哨点,钱三走到自己的蹲捎点时,发现哨岗上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钱三奇怪地在附近低声喊了几声,没人回应,钱三嘴里嘟囔着:“这个夯货不知又跑哪儿偷懒去了,要是让管事的逮住,少不了又是一顿臭骂。”

    忽然,钱三感觉哪儿不对劲,转了一圈后,他猛然发现林家门前,一个站岗的都没有,钱三心中咯噔一下,他们这些暗哨偷懒可以,但是门前的明哨绝对不会一个人都没有。

    不一会儿,边上同样发现不对的同伙儿,偷偷摸到了他这里,两人互相一说情况,都是脸色煞白,没有人通知他们撤岗,就绝不可能是衙内撤了岗哨,他们两人想到前天无故失踪的两个同伴,心中开始发毛,两人对视一眼,向着其他的蹲捎点儿摸过去。

    结果发现,他们之前的所有的明哨、暗哨全都消失了,几人全都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于是几人一商量,准备进入院子里看看目标还在不在。

    几人掂起一个灯笼,相互推攘着,战战兢兢进入了漆黑的院落,院落内没有一丝灯光,院内花草、树木以及各种物件被黑暗蒙上了一层浓墨,周围没有一点声音传出,使得院中静寂的犹如一片死域,几人犹如行走在鬼蜮地府一般,心脏在胸腔内疯狂跳动着,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越往前走那种冰冷的惊悚感就越是浓郁。

    几个人相互扶持着,终于走到了林府大堂门前,最前头提灯笼那个年龄最小的泼皮,在几人逼迫下,用颤抖的手推开了堂屋大门。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开门的小泼皮忽然瞳孔剧烈收缩,

    “啊~”一声恐惧到极点的声音从小泼皮喉管发出,手中灯笼一下飞了起来,小泼皮疯了一般,连滚带爬向着外面逃去。

    后面几个泼皮听到小泼皮发出惊恐的大叫时,本就紧绷到极点的神经,一下子断裂开来,头也不回飞一般向院外逃去,胆大的钱三逃跑时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只见掉落地上的灯笼照射下,大堂正中央,一个由无数的死人尸体堆成了一座恐怖的小山,此时一个七窍流血的血脸,正用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珠子死死瞪着钱三,钱三一下之如坠冰窟,心胆俱裂,恐惧的大叫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向着院外飞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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