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一章 袭营
约定的时间是在后半夜四更时分,此刻是人最疲倦之时,正是偷袭的黄金时间段。
孙立、马灵带着二十名穿戴整齐的将士,去营中巡查,石秀带着剩余的将士准备到行驶另一种计划。
一路上碰到几队有气无力的巡查兵,那些人看到孙立带人巡营,纷纷离他们远远的,他们都知道孙立这个提辖官爱管闲事,有事儿没事儿都爱“找茬”,所以看到孙提辖,他们是能躲就躲。
若是平时,看到这些败兵一般的巡逻兵,孙立必定生气地上前呵斥几句,但是今天他没有那么做,眼中反而一丝怜悯,这些苟活着的兵士,能不能在梁山精锐的怒火中活下来,尚是未知之数。
孙立带着人一路来到了水营大门前,此刻凌晨之前是人感觉最寒冷的时段,寨门前静悄悄的,四名守兵靠着城门打呼,剩余的守兵都到上面的寨门楼里去避风了。
几名守兵听到孙立的脚步声便惊醒了过来。
“你们拥队呢?”孙立走到一名守兵身前问道。
“拥队身体不适,去营中找郎中了。”
“哼,借口,你们都跟我上楼。”说完带着人直接从墙梯走上了城门楼,马灵推开了门,盆火照耀下,十几名守兵在大通铺上睡得正香,闷臭的脚臭气扑鼻而来。
孙立等人进入,里面机警的立马被惊醒过来,看到是孙立这个“多管闲事”的提辖,纷纷跳下来,还不忘把还在打呼的同伴摇醒。
“把这群偷奸耍滑的**全给我拿下。”
孙立身后二十名军汉纷纷抽出利刃,一拥而入,把睡眼朦胧的十几名哨兵全部缴械,摁蹲跪在地上,那帮哨兵还在骂骂咧咧地表示着自己的不服,孙立却冷冷的喊了一声:
“行刑”
那些哨兵还未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何事,身后的军汉就用利器划破了他们的脖颈,他们死都想不明白,只是偷懒睡觉而已,为什么会被处死……
只是瞬间,温暖的城门楼,便成了血腥冲天的人间炼狱。
根本不需要孙立下指令,二十名谛听卫确认目标死亡之后,二十人分成几组,有脱守兵衣甲的,有用随手扯来的布匹擦拭血迹的,有把尸体往床上摆放……
一个个动作娴熟无比,好似他们经常做这种事情。
闷酸之气,夹杂着血腥之气,让孙立有点作呕,急忙走出门外,想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孙立对于这些谛听卫产生了浓烈的好奇,不知道这些人是经过什么样的训练,才能如此漠视生命,杀了这么多人之后,还能有条不紊地处理尸体,好似杀的只是一群鸡鸭家畜,这让他对即将要去的梁山充满了好奇。
马灵走出城门楼,把挂着的气死风灯取下来一个,在空中不停地划着圈,向寨外计梁的特战队发出信号。
不一刻,身穿黑色紧身衣的特战队,像是幽灵一般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下面的寨门被马灵带人开启,计梁的特战队悄悄涌入,马灵把剥下来的水军衣甲丢给计梁,十几个特战队员快速换上衣服,和马灵的谛听营一起扮作巡逻队,在前方为计梁的特战队引路。
特战队员在后面像是水路一般,在各营之中分散开来,几人一组围在一间营房门口,准备对里面熟睡的官军实行暗杀行动……
………………
海面上,阮小七带着两艘海船,装扮成商船,停靠在李诃水营不远的海边,虽然只有两艘海船,但是阮小七却带了五百多操船好手,他们这次的目标除了对袭击他们水师营地进行血腥报复,为死去的兄弟复仇,还准备把李诃下属的海战船劫掠过来,以增强梁山水师的实力。
登州水师的水寨门外,布置的有巡逻的刀鱼船,不停地在海面上巡游,以防敌军偷袭。但是登州水师的成立,主要是任务是防备辽国,但是契丹作为草原民族,从不重视海军,他们陆上大军完败宋国,但是他们的海军却是惨不忍睹,也只能在自己的海境耍耍威风,敢超过海境线,宋朝水师分分钟教他们做人。
至于海贼,小股的海贼偷偷在登州海境内偷袭商船,绝对不敢大股部队上岸来骚扰。
可以说登州海境十余年都是平安无忧,这些水师防备之心早已淡弱的有同于无,虽然每天都有海船坚持巡逻,但是这些巡逻的水师都是找个好位子一抛锚,留下三两人值守,其余人都到船舱呼呼大睡,等到天明时分再回去交差。
阮小七接着黑暗的掩护,把船速压到最低,缓缓向水寨驶去,凡有巡逻船停在他们的前进路线附近,就拍水鬼队潜水过去,利用特制的攀船器械,爬到敌船上,把船上的官军全部刺杀,随后继续前进,至于那些不在前行路线上的巡逻船,他们没有理会,毕竟黑灯瞎火想要找一艘不知方位、没有灯火的船只,不太现实。
连续清理了两艘刀鱼船,阮小七的水师终于靠近了水营寨门,水营的寨门其实不应称之为门,因为水营的出口宽广、水位太深,没有建立营墙和营门的地方,他们的营门其实是在较窄的地方,用粗大的横江铁链把水面拦起来,使船只不能通过。若是想要进入水师营寨,要么官军主动放行,要么就是攻陷两侧的哨塔,通过哨塔里的机关,把铁链放入水中。
阮小七带着船队在哨塔前方黑暗处抛了锚,两艘海船并列而停,他们没有发动进攻,因为按计划,石秀会带人把两座哨塔的官军清理掉,放下横江铁索,然后他们才会进入官军的营寨,这样他们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占领官军的海船。
等了一刻钟的时间,约定的信号没有传来,陆地上的水师营寨却传出了震天的喊杀声。
“弟兄们,准备强攻。”阮小七看岸上已经动手,想为死去的兄弟报仇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当即就要下令强攻。
“七哥儿,莫急,我们要相信石秀头领,再等一等,若是敌人发觉了我们的意图,把船只引燃,我们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摩云金翅”欧鹏,作为此次行动的副将,负责协助阮小七在水面作战,听阮小七想要强攻,急忙开口阻止。
听了欧鹏的劝说,阮小七只好不甘心地压下怒火,准备在等一时片刻。
突然,后面传来轻微的破水声。
“前面鬼鬼祟祟的是什么人?”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大吼,打破了宁静的海面。
后面负责周围情形的头目向阮小七汇报道:“头领,后方是官军的巡逻船,向我们靠过来了。”
“不管他们,登岸强攻!”阮小七知道自己等人已经暴露,隐藏已经失去了意义,立马选择发动强攻。
两艘海战船分别朝着两边的哨塔突进,后方的巡逻舰猜到了梁山水营的意图,金鼓警报之声响彻夜空。
两边哨塔收到同伴的警报声,立马点起烽火,通知岸上水军敌情,同时响起的还有喧天的锣鼓声。
营寨、水寨、海面、同时响起的锣鼓声,静寂的夜空变得沸腾起来,人喊马嘶、火焰喧天。
两艘海战船靠近哨塔所在的海岸,正准备派人登陆强攻时,哨塔上响起了惨叫声,警报的锣鼓声顿时一静。
“咯吱咯吱……”
巨大的机关声响中,横在水面上的铁索快速向水下沉去。
阮小七不在犹豫,直接划船闯入了登州水营,两艘船向着停在营中的几艘海战船快速接近。
后面那艘发现敌踪的刀鱼船,在水寨外面,却没随着梁山水军冲进去,而是在港口外严阵以待,在他们的心中,这两艘海战船冲击他们的水营,完全是在找死,既然已经发出了警报,进去的敌人自然留给同袍收拾,他们在外面等敌人逃跑时,阻击敌船,也算是一件大功。
……
地面上,马灵、计梁带人进入官军营地后,便把属下分散开来,开始对熟睡中的官军水师进行暗杀。
无数官军还在睡梦当中就被杀死,永远醒不来。
但是特战队猛则猛矣,毕竟训练时日尚短,对于隐藏、暗杀这一项并不算精通,暗杀过程中不断有官军被惊醒,看到黑衣人切瓜一般杀戳自己的同袍,发出惊恐到极点的惨叫声,惨叫声把周围的官军纷纷惊醒,随着越来越多的官军醒来,特战队的暗杀计划越来也难,只能把暗杀变为强杀。
看到暗杀失败,计梁把双指放入口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哨声,分散开的特战队员迅速向他的位置集结而来,集结过来的特战队员带着枪、盾、弓、斧、锤等各种攻坚兵器,快速组成一支擅长攻坚的部队,如一道洪流一般,在混乱的官军营地中肆意纵横。
发现敌人夜袭的官军,纷纷向他们的指挥使求助,此时才发现自己的主将竟然宿醉不醒,一个个对这些喝酒不要命的主将破口大骂,随即便不顾一切地进行自保。
有胆大的提着武器想要去前面阻敌。
有的想要去海面乘船躲避,待形势稳定再做打算;
有的要去找府总管李诃,听从主将的命令;
更多的是像鸵鸟一般把头埋在各个犄角疙瘩里……
在敌军袭营的要命时刻,各营主将一个个昏迷不醒,那些副指挥使有些胆大的想要站出来稳定局势,可是威望不足,根本压不住场子,在这要命的时刻,登州水师营地指挥系统彻底瘫痪。
官军水师就就被人由于铁锹挖开老窝的蚂蚁一样,瞬间乱成一片。
计梁以五十人一大队,把特战队分散开来,对官军营地进行地毯式的攻击,这场战斗与其说是攻坚战,不如说是在屠杀,屠杀一群蒙着头,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羔羊……
战争很快结束,近一个时辰的屠杀,剩余的千余官兵,被缴了械赶到海港边,黑压压的蹲了一片,全都瑟瑟发抖地双手抱头蹲着,等待着这群杀神对他们做最后的宣判。
在他们身后的海面上,几十艘剧烈燃烧的火船,把整个海港都照射的亮如白昼,这些官军感觉不到火焰带来的丝毫温暖,心中只有无尽的恐惧。
一捆捆战利品,被梁山兵士打包后,快速搬运上船。
当最后的战利品搬运上船之后,带着青铜恶鬼面具的阮小七来到俘虏身前,看着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羔羊,大声喝骂道:“你们这群腌臜泼才,都给爷爷听仔细了,我们是铁乌鸦(蓬莱岛中型海贼势力,六恶之一),李诃这个该死的贼王八,攻打我们的船只,杀戳我们兄弟,我们这次来,就是为死去的兄弟报仇的。
回去告诉你们的总管曾鸿,我们蓬莱仙岛不是好惹的,若是他再敢轻易招惹我等,必然血洗登州城。”
说完,不屑地吐了口吐沫,带着剩余的士兵上了海船,十余艘海船缓缓开动,在黑暗中扬帆而去……
只留下烧红半边天的营帐,和蹲了一海港的俘虏,剧烈燃烧的营帐中,不是传来凄厉的惨叫和求救声,那是藏起来未被发现的官军幸存者……
,
二百九十二章 倒霉宗泽
登州水师的防区,包含了这个渤海弯(只包含宋海域的),渤海是黄河入海之处,而北宋四京中的东京汴梁城(开封),还是北京大名府,西京河南府(洛阳)三京,都在黄河沿岸,一但有事,敌方可乘船直攻京师。
登州水师可谓是三京的第一道门户,是绝对的军事重地,虽然在此时各国,对于海军并不重视,也没有海陆偷袭登陆而打败一国的先例,可是挡不住文臣对武将的疑心生鬼。
朝廷特派了四名手掌实权的副总管到登州水师中任职,以分登州水师总管的兵权,防止水师总管独揽兵权。
曾鸿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将,曾是十六卫环卫官之一,后来调任登州做了水师总管,年过半百的他,早已淡了往上爬的心思,来登州之后,凡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对于属下四个副总管,一直秉持放任的态度,只要做的不是太出格,记得按时送来孝敬,便随他们去胡搞,他自己则每天抱着新纳的小妾,优哉游哉的享受温柔乡。
一如既往,曾鸿抱着比他孙女大不了几岁的小妾睡得正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老总管惊醒,被搅了好梦的老总管披着睡衣拉开门,对着叫门的心腹一通破口大骂。
出了胸中恶气,才脸色不善地让心腹开口说话。
心腹拉着来报信的巡逻小头目,把李诃副总管的水营被人袭破,海船尽数被毁,水营指挥使、副总管李诃尽数被杀,将士死伤近两千人的噩耗颤抖着报了上来……
曾鸿听完只觉天旋地转,差点儿晕倒在地,辛亏心腹眼看情况不对,急忙扶住了他。
曾鸿恢复过来之后,急忙穿上衣服,命令心腹把自己的幕僚喊来商议对策。
三个幕僚被紧急召唤过来,听完水师副营几乎被全歼的军报,一个个说了一堆没用的猜测,但是对于如何善后的事情显得束手无策,毕竟水师损失如此之大,曾鸿这个总管恐怕难脱惩处。
“总管莫急,小人倒是有一计,可助总管脱过此劫。”看到几人都一个个束手无策,跟随在曾鸿身边的心腹肖佴,满脸自信地走了出来。
曾鸿听这个心腹如此一说,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心腹祖上三代都跟在自己身旁,忠心没有问题,但是轮到智谋,却是无甚出彩之色,有气无力地道:“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要真是妙计,本将必不亏待于你。”
肖佴清了清嗓子道:“此次海贼袭营,是因为李诃擅自征剿海贼铁乌鸦,铁乌鸦为了报复李诃,才发动了袭击,而提辖孙立谋反,是因为登州府抓了孙立的亲属,屈打成招判了死刑,逼得孙立劫牢。三者,铁乌鸦跟孙立并不一定认识,很可能是因为两人同时劫牢,才使得两人走到了一起,造成李副总管的惨案。”
看到厅中几个“大人物”都在仔细听他分析,肖佴心中得意,接着道:“我们把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会发现,这些事情其实都和通判宗泽有关,李诃征剿海贼,是因通判下命,让登州极力征剿贼寇,所以李诃才向铁乌鸦挑起事端;
孙立因为亲属受冤被抓,遂生反意,此为矫枉过正,官逼民反。
宗泽抓了海贼之后,没有选择立即行刑,非要等秋后,以致突生枝节,使的孙立和海贼有机会勾结在一起,里应外合攻破水师营寨,此为滥用职权。
所以,此事的起因,全是因通判宗泽矫枉过正,滥用权力所致,此事罪魁祸首应当是通判宗泽,而不应该是总管大人您来替他背黑锅。”
曾鸿老眼一脸,顿时兴奋地道:“对,对,你说的对,这次海贼袭营,都是那个宗泽挑起的事端,跟本总管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都怨这个无事生非的宗泽。”
“总管,宗泽来登州之后,上至知州、权贵,下到衙役、牢吏,全都得罪了个遍。我们此时把这这项罪责丢给宗泽,整个登州官场就是我们的天然盟友,会有无数人来帮我们落井下石,倒时总管在京城请蔡太师帮忙活动活动……”说完肖佴阴险地笑了起来。
下面三个幕僚嫉妒地看着肖佴,这么简单的注意,自己为什么就没有想到呢,不过他们知道什么叫做锦上添花,一起跳出来夸赞肖佴注意好,曾总管吉人天相、逢凶化吉……
几个人马屁拍的震天响,曾鸿也是老怀大慰,当即命人开始写奏章,参酷吏宗泽一本,把登州水师的损失,全都划到了宗泽头上……
听着曾鸿满口的夸赞,肖佴心中大喜,脑海中不自禁地浮现出自己屋中那满满一箱的银裸子来,自己已经成功说服了总管,把视线引向贼岛和宗泽,按照和神秘人的约定,那一箱银裸子从现在起,就是自己的私有财产了。
有了这些钱,他就可以跟心幕已久的捻月楼头牌一亲芳泽了,不仅如此,总管曾鸿当场赏了他一些金银,还准备给他谋个一官半职,有了总管的重视,自己的地位将会扶摇直上。
……
阮小七等人灭了李诃的水师营后,并没有赶回梁山、或者蓬莱岛,而是趁着天色未明,向着大海伸出驶去,他们在一个无人的小岛驻扎下来,想要在这里避避风头,等风声过去之后,再回梁山。
虽然有着足够的食物和饮用水,阮小七等人也没有在海岸上闲晒肚皮。
阮小七、欧鹏带着水军在附近的海域磨练水军的各项技能,以加强战士们的水战能力……
石秀、马灵、李飞三个谛听营的头领,把双方的谛听营拉到一起,开始进行各项对抗训练、隐蔽训练……
原属于孙立的六十名军士,梁山袭营之时把他们家人带上了船,孙立此时一开口招揽,他们便纷纷答应加入梁山,一番挑选之后,大部分人都跟随着阮小七的水营进行训练,剩余年龄、体质不适合的,被编入后勤编队。
特战营在这个未开发过的荒岛,进行荒野求生技能的训练,这可是真正的荒岛,处处充满着不可预知的危险,没有比这里更刺激的野外训练场地了。
为了保障特战队员的安全,解珍、解宝两个一流的山林猎手,被计梁邀请进来,当特战队的参谋,实地为特战队员们讲解各种野外生存技巧,并参与了训练计划的制订,随后便跟随着特战队员进行荒野训练。
阮小七等人在海岛上如火如荼地进行封闭训练,却不知,因为他们外面已经被搅翻了天。
副总管被杀、营指挥使全部阵亡、近两千水军士兵被杀,对于小小的登州来说,这无疑是一场七级大地震。
登州水师跟“贼岛”这两个狼狈为奸的小伙伴,玻璃一般的友谊彻底破碎,上千跟贼岛有联系的“奸细”被抓了起来,“咔嚓、咔嚓~”在菜市口被杀得是血流成河,血腥之气吓得附近百姓宁愿绕道多走一段路,也不愿从这个地方走。
至于被行刑的“奸细”里面有多少人是冤枉的,除了死者的家人,没人愿意关心。
只是死一些喽啰,当然不能消除上位者的怒火。
宗泽,登州的通判,官职仅次于知州的实权二把手,为这件事买了单,一撸到底,贬为平民,同时被贬的还有一些没有背景的官吏。
宗泽这个历史上的抗金名将,可以说是一手托着南宋渡过了最艰难的开国时期,历史上,他在这个时期应该跟登州的腐烂官场、以及权贵们进行着长达几年的马拉松斗争,也因此在朝野获得了很高的威望。
如今,被阮小七这帮搅屎棍一搅,刚刚点燃的三把火,还没燃烧起来就被泼灭。
也不知道已经接近花甲之年的宗泽,还有没有再次崛起的希望,会不会被埋没在历史的车轮之下,再也没有发光的机会!!!
正应了那句话:打败你的不一定时同行或者敌人,很可能只是跟你无关之人的一个无心之举,梁山和宗泽,八竿子都打不着,那么多奸臣都没把宗泽打倒,却被梁山搅屎棍带的余风给吹翻了。
朝廷四大水师总管,感觉自己的威严被人冒犯,同时放话,只要蓬莱岛的双凶六恶十二贼,敢在他们辖区出现,杀无赦!
同时悬红十万贯铜钱,通缉铁乌鸦,并额外附加了一条:领赏者可官升三级或领取同等条件的奖赏。
受了无妄之灾的铁乌鸦大当家想死的心都有了,整个事情跟他们没有一文钱的关系,竟然莫名其妙被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四凶的老大也就是十万贯赏金的待遇吧!自己的赏金竟然被提到了和四凶同级。
这么大的荣耀,却引不起一丝的兴奋,因为四凶有那个待遇,是靠他们的实力,而他有这个待遇,那满满的都是仇恨啊!!!
而且他的悬赏还有附加条件,这样的条件就是四凶都没有吧?什么与官升三级同等条件?明显就是给自己这帮同道准备的,只要拿着铁乌鸦的人头,不管什么身份,都能活着拿到铁乌鸦的悬赏。
自从通缉令传过来以后,他感觉自己手下看他的眼神都变了,每天脖子都凉飕飕的……
而被殃及池鱼的贼岛众寇,却是有苦说不出,这段时间他们是不敢明目张胆地去大宋领域搞事了,虽然他们都猜测这件事肯定与梁山这帮傻到去种地的山贼有关,但是谁都不愿出头去质问梁山,不是因为他们没有证据,而是因为梁山在官军的老巢灭掉三千官军水营,还能全身而退的实力,让他们心生忌惮。
威望这东西,看不到,摸不着,但是长在人心中,他们把很多不利于己的事情消弭于无形。
二百九十三章 吃俺老孙一棒
汴梁城,皇城之内扶香殿,是当朝皇帝赐给爱妃慕容贵妃的起居之所。
扶香殿内,身披绯红色绣袍的慕容贵妃,正举着一面由檀木包裹的光洁圆镜,仔细打量着,这面镜子不同于她们常用的铜镜,而是一个极为光滑的银色平面镜,这是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产物。
光滑的镜面上,一个拥有完美五官,香娇玉嫩的肌肤、逼人的贵气的绝代佳人,纤毫毕现地呈现在镜面,佳人正值女人一生最美的花信年华,脱去了含苞待放的青涩,傲然绽放于天地间,看着镜中美艳不可方物的绝世容颜,慕容贵妃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随着眼神下移,霜白脖颈上,挂着一串流淌着璀璨光泽的东珠项链,大小完全一致的东珠项链,吊在她性感的锁骨之间,衍射出璀璨的荧光,把她的霜肌衬托的更加细腻洁白,梦幻般的东珠和霜白肌肤遥相呼应,散发出一层梦幻般的玉芒,动人心魄。
慕容贵妃望着镜面,沉迷无法自拔,不知是沉迷于镜面的神奇功效,还是沉迷于镜面映射的绝世容颜。
“砰~”一根金色木棒猛然在她肩膀敲了一下,把正在出神的她吓得差点跳起来,手中的镜子脱手飞起,一番手忙脚乱,慕容贵妃心有余悸地把镜子稳稳抱在怀中,唯恐出了岔子。
“妖孽~还不现形,吃俺老孙一棒~”一声俏皮的喊声随之从身后传来。
绝色佳人把檀木镜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佯装生气地转过身来,龇牙咧嘴地指着始作俑者嗔骂道:“臭福儿~你差点把我吓死,看我不抓住你,打烂你的屁股。”
福儿,正是在花荣第一次出海时,在火凤凰舰队上遇到的赵氏姐妹中的小丫头,“茂德帝姬”赵福金。
此刻,小福儿腰系虎皮裙,脸带猴脸面具,头戴精光闪闪的迷你紧箍咒,完全一副缩小版的孙猴子。
看到“妖精”转身,小猴子发出“咯咯咯~”一阵脆笑,扛着金箍棒就往后跑去,两人在屋中一个追,一个跑,好不热闹。
小猴子腿短,眼看“妖精”追的越来越近,吓得大声呼救:“月儿姐姐,救命啊,妖怪要吃我,快救命啊……”
正在津津有味坐着看书的月儿,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放下本书笑道:“你个小猴子,要真被妖怪抓走才好呢,宫里倒清净多了。”
“就是,你个臭猴子,今儿个圣人不在,我非得好好修理你一番,让你知道本贵妃的厉害,吃我一记慈悲掌~”
“好大的胆子,是谁竟然趁朕不在,欺负朕的茂德帝姬?”一声带着浓重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一道儒雅的身影出现在扶香殿大门口,潇洒地走了进来,正是当今圣上:赵佶。
打闹的三人一愣,看清来人后,连忙躬身行礼,高呼“圣人”。
赵佶双手在空中虚托,让她们免礼。
小猴子起身后,快速窜到赵佶身后,拉住赵佶的衣服嚷嚷道:“父皇,皇宫有妖怪,你快帮我降了她,让我打她屁股。”
赵佶轻轻把她脸上的猴脸面具栽了下来,溺爱地在福儿头上轻揉了一番,这个小家伙和她过世母亲一样优秀,长得人见人爱,又精灵古怪,和她在一起,总能带来很多欢乐,看到福儿,赵佶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跟刘贵妃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小福儿不忿地打掉赵佶的手,用大眼睛表达着自己对于赵佶揉她脑袋的不满,赵佶慈爱地笑道:“慕容贵妃可不是妖精,她是父皇的仙女,你要是把她降了,父皇到哪儿找这么好一个仙女贵妃来?”
说完不理做鬼脸的小福儿,径直走到大厅中的扶椅上坐下,慕容贵妃得意地给了福儿一个鬼脸,满面笑容地走过来,帮赵佶揉按肩膀放松身体,注意到赵佶眉间不展,慕容贵妃笑问道:“圣人,看你愁眉不舒,可是遇到了烦心之事?”
赵佶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温怒,冷哼一声道:“还不是那帮没用的废物给闹的,刚刚被梁山贼寇破了两城,还没消停几天,登州水师竟然又被海贼破了营,副总管以下两千多将士阵亡,当真可恼至极。”
“呀~竟然有这事,这些海贼当真可恶,陛下让枢密院发兵灭了他们就是,何必着恼。”
月儿赵金奴、福儿赵福金两姐妹听自己的父亲说起梁山、水贼,顿时心中一跳,不自觉地想起了花荣,互视一眼,紧张地竖起耳朵听起两人谈话。
赵佶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哪有这么简单,茫茫大海之上,形势错综复杂,危险密布,非人力可控,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在茫茫大海上剿灭一股流窜的海贼,实如猛虎捉鼠,徒费力气。”
慕容贵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接道:“哦,妾身不知朝事,让圣人见笑了。”
赵佶摸了摸她的纤手,不在意地笑了笑,忽然,他用力一吸鼻子,疑惑地道:“贵妃今天用了什么熏香,竟有一股清新幽香之气,实属罕见?”
“圣人,臣妾用的可不是熏香,而是一种名叫香水的奇物,这种奇物只要在衣服上撒上一点儿,就能满身芬芳,而且效果持久,比香料好用多了。”说着,慕容贵妃从桌上拿起一个藏青色陶瓷小瓶。
赵佶接过瓷瓶,在眼前仔细打量一遍,说道:“这个是鹧鸪天目(雨点瓷),还不错,可惜的是匠人火候掌握的不足,算不得精品,不过上面的图案倒是挺别致,名字也好,红颜,真是一个好名字啊,我记得那个香皂也是以红颜命名的吧?”
慕容贵妃笑着回道:“圣人英明,这些奇物是家兄从破落的大秦国皇族手中所购,换了包装后,便给臣妾送了过来。”
慕容彦达并没有把花荣的真实身份告诉慕容贵妃,省的徒生事端,对于花荣研发出来的香皂、镜子、香水等物,都自称是分裂前的大秦国(罗马帝国)皇族御用之物,发明这些的是大食国御用匠师的后代,流落到宋境后被慕容彦达发现,两人达成合作,为他制作了这些神奇之物。
赵佶听完点了点头,对于这些他也只是好奇一问,轻轻拔开瓶塞,一股清新的花香扑鼻而来,让闻惯了熏香的赵佶,精神为之一振,笑着问慕容贵妃还有没有更多的香水,慕容贵妃说这些东西所用材料极其稀少,只有现在的拂菻(东罗马)才有,制作困难,不能进行大批生产,这次只送来了四瓶,还专门把一瓶未开封的香水送给赵佶。
赵佶并未推辞,而是让身后的宦官接了过去,在宋朝无论男女都流行熏香,否则会被人嘲笑。
赵佶转头看向俏立一旁的月儿,笑道:“月儿,红尘浪子最近有没有送新诗词来?”
月儿摇了摇头,微笑道:“回父皇,最近并没有送新词来,但是他托慕容知府送了新一章的西游记过来,父皇请过目。”说完,便把自己正在看的那册薄书递与赵佶。
听说又有新的西游记来,赵佶顿时双目一亮,急忙从月儿手中接过来,虽然花荣“编写”的西游记对于佛教和道教真义的理解,被赵佶和一帮御用的道士批的一无是处,但是对于西游记里面暗藏的东西却是夸赞不已,国师林灵素、王老志两人都对这位创出《西游记》神作的红尘公子夸赞不已,直言想要和他论道一番。
赵佶并没有迫不及待地去看内容,而是习惯性地先把书策上的字体细关一遍,对于一个文痴来说,书法字画之类的文艺作品,还要放在他追求的大道之上。
“哦,这次好像换字体了,这次比上一人的字体更佳,字体圆滑端秀,笔画鸾漂凤泊,有超脱凡尘的飘逸若仙,有不拘一格的巧捷万端,妙、妙、妙啊。”赵佶这个书画皆为一时翘楚的文痴,看着书纸上清秀的字体,眼睛立刻放出精芒,看着看着竟然沉迷其中,自言自语夸了一番,连续赞了三个妙字,光凭这一点,就可见看出赵佶对于书写之人的肯定。
殿中几人都知这位官家的脾性,也不奇怪,只是静静等待赵佶从书法中醒转过来。
就在小福儿已经等的不耐烦之际,赵佶终于从沉迷状态中醒转,忍不住开口叹道:“观字如观人,能写出如此脱凡字体之人,必是一位聪慧绝顶的绝世佳人,恨不能一见啊,这个红尘浪子真是好福气,竟有如此多的红颜知己相伴,真是羡煞旁人,羡煞旁人啊,只是这字体之中却隐隐带着一丝不甘,却也不是被强迫所生的怨气,倒是奇怪。”赵佶旁若无人地自言自语,殿中三女都没敢接口,毕竟她们三个可不像赵佶一般对书法之道如此痴迷,她们能看出书写之人书法极好,但是让她们跟赵佶讨论哪点儿好,她们还真没有那个本事,只有月儿听到赵佶夸赞书写的佳人,让她心中很是不舒服。
“月儿,如此好字,若只匆匆一观,难免亵渎笔者,可否借父皇拓印一份。”
天下间能从字体之中看出如此多的道道来,恐怕也只有赵佶这种痴迷于书画之中的文痴才能做到,若花荣知道自己的对头能从字体之中看出这么多东西,打死他都不会自己代笔,也辛亏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毛笔字难以见人,一直都是让崔花落代笔,现在崔花落走了,给花荣代笔的变成了他的小俘虏:刘慧娘。
月儿犹豫了一下,笑道:“既是父皇喜欢,送于父皇便是。”
“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让人拓印之后,便把原本还给你,你们几个先玩着,我先去了。”说完,文痴捧着那一章《西游记》,小跑着出了殿门。
看到赵佶走远,慕容贵妃明显松了口气,看到桌子上的香水,大眼珠子一转,掐笑着向小福儿道:“小福儿,跟你商量个事喏。”
“干嘛?”
“我家哥哥下次把香水送来,咱们不要急着卖出去,咱们也来个那什么什么饥饿的,先把香水放一、两个月,然后再把香水的价格抬高,这样香水就可以卖更多钱,你家浪子哥哥肯定会夸你的,当然,你要是不放心,我先把卖香水的钱垫上,等卖出更高的价格,利润我一分不要,你觉得怎么样?”
小福儿听到能赚更多的钱,当然欣喜,但心中感觉里面好像不对劲儿,却又想不是哪儿不对,对于想不出来的问题,她总是用最简单的办法解决:搬救兵。
被搬来的救兵是月儿,月儿似笑非笑地看了慕容贵妃一眼,在深宫呆了这么多年,后宫妃子之间各种争宠的手段,她早已见怪不怪,慕容贵妃这明显是尝到了香水的甜头,想要推辞其他嫔妃得到这种奇物的时间,为自己的争宠计划保持领先优势。
对于月儿的聪慧很是了解的慕容贵妃,明显知晓月儿猜到了她的小心思,脸上略显尴尬,
月儿也不说破,笑着帮她劝对福儿:“贵妃说的对,这样很附和红尘浪子所说的饥饿营销理念,能够为货物取得更大的利益。”
“那行,就照你说的办,还有啊,你告诉慕容国舅,香皂和魔镜的钱都是我给浪子哥哥挣的,浪子哥哥挣钱不容易,慕容国舅万不能贪污浪子哥哥的钱,否则我用金箍棒把敲成猪头。”
“臣妾谨遵帝姬教诲,一定会让家兄把钱,一文不少转给那个谁谁谁的哥哥,您老人家放心。”慕容贵妃假装怕怕地向着小福儿福了一礼。
“行了,妖怪退下吧,本大圣放你一马。”
“小猴子,你这么皮,长大还得了,本贵妃今天非教教你什么叫做知书达理。”
“呔~妖怪,吃俺老孙一棒~”
二百九十四章:收降关胜
阮小七等人在岛上进行半个月的封闭训练后,便带着简单伪装过的海战船,趁着夜色,悄悄溜回梁山水泊。
计梁、李飞等人在青州时便下了船,他们身份比较特殊,不宜暴露在阳光之下。
阮小七等人来回到梁山后,花荣带着梁山众头领,对这群远征归来的英雄,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
第二天一大早,花荣便亲自带队,领着登州六人进行梁山一日游。
梁山并不是一座单独山峰,而是几座山峰围拢起来一个大型湖中岛,岛屿四面山坡陡峭,暗礁嶙峋,大船无法靠岸,只有小舟能够近岸,但是想要从四边陡峭的山壁上爬如岛内,却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山多对梁山来说是有好有坏,拔地而起的山峰,为梁山增加了许多可用的土地空间,但是山多路便难修,经过一年多的不断开发,岛上的主要道路总算把几座山峰连成了一体,虽然建造的道路跟宽敞的官道无法相比,但是已经足够用牛车、马车在岛内通畅地运输各种物资。
因小岛的平地被中间的几座山隔断,梁山众人便习惯性地把梁山分为前山区域、后山区域,以及中间的群山区域。
山寨能够利用的平地,多集中在前山区域和后山区域,中间山区平地很少,开发相比较前后山相对较落后。
梁山最大的区域当属前山区域,三关外的金沙滩,忠义堂等办公区域,以及山寨家属居住的地方都属于前山区,这里是梁山开发利用率最高的区域。
后山区域有一片平原,被作为牧场用地,骑兵的战马,耕地用的耕牛,大型家畜羊、猪等多在此处饲养。
花荣把研发中心以及相对应的秘密工厂建在此处,但是并未允许居民往这里迁移定居,因为他想把这里变成秘密的大后方。
中间的山区,除了开发一座兵山,供将士们居住训练,其他地方并未进行过多开发,只是供百姓们捡些平坦的地方种些果蔬。
此次几万百姓同时上山,使得原本宽松的居住场所,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前山区域有限,还要留一些的空地,为以后行政区、商业区扩建作为储备用地,剩余的土地能够安置的百姓极其有限。
后山区域准备作为牧场、秘密工厂的基地,无论战马、家畜,还是研制的各种划时代产品,都关系着梁山的重要经济支柱,不容有失,所以花荣依然不准备往此处迁移百姓。
除了这两处,中间的群山区域,就成了梁山安置百姓的最佳选择,群山区域的建设工地,也集中了近一半的劳动力。但是在没有机械,不精通火药应用的古代,开山,完全是靠最原始的工具来进行,进度可想而知。
好在人多力量大,几万人一起进行,进度倒是颇为可观,但是这样的进度安置几万百姓的住房,那就有点儿想当然了。
要想短期内把百姓安置妥当,只能把主意打在聚贤庄、前山家属区、金沙滩等比较容易建造房屋的平地上。
一个多月时间不长,但也不算短,经过几万人的共同努力,聚贤庄、前山、金沙滩拉起了一排排整齐的房屋,总算把屯街塞巷的人群居住环境优化下来,虽然依旧有许多人未分到属于自己的新房,居住和别的家庭挤在一起,但是最起码他们已经恢复了以前的正常生活,不需要依靠梁山的大锅饭才能存活了。
对于梁山众头领来说,能够安置几万百姓安居乐业,就是一个巨大的成就。
后勤副部长“云里金刚”宋万被花荣拉来当导游,一路上不断给众人介绍各个区域的设计、规划,以及将来成型后的各种用途和设想。
一路走来,孙立几人对一切显得都比较新奇,但是有一种建筑,却引起了他们的不解,一众起名公厕的公共茅房,在街上显眼的地方随处可见。
很多城市中也有茅房建在街上,但那都因为居民的居住空间比较紧张,才做出的无奈之举。
像梁山这样,在大街小巷比较显眼的地方光明正大建造茅房,却极为罕见,毕竟茅厕这种腌臜之物横行的建筑,大家都对其避讳不已,恨不得盖的越远越好,而梁山这样光明正大建设大批公用茅厕,让他们感到不解。
作为女性的顾大嫂,率先忍不住问起这个问题,“导游”宋万挺着胸把什么卫生习惯、疾病、细菌、传染、瘟疫……等一些列的新鲜词汇甩出来,听得登州几人一愣一愣的。
在后世这些见惯的公厕,在古代却较为少见,只因观念不同,在古人眼中茅厕藏污纳垢,是最肮脏的建筑,认为这种建筑会给人带来霉运,所以茅厕建设之时,都是拣最不起眼的地方盖,公厕这种公用的茅房更是少见的。
但是来自后世的花荣却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他所关心的是生存问题。
几万人集中在一起,没有公厕,这些人就会随意大小便,不雅观、不文明只是小问题,花荣真正担心的是随地大小便所带来的疾病、瘟疫等一系列能够动摇梁山根本的重大问题,毕竟不是一两个人随地大小便,而是几万人集体随地大小便,此时正是大热天,一个处理不好,整个梁山都会被瘟疫笼罩。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在古代战斗中,带领着十几万人作战的将军,会遇到很多预料不到的难题,十几万人的如厕,就是一个比较容易被互视的难题,很多带兵经验不足的将领,会忽视了这个难题,而他们往往会为自己的代价付出高昂的学费。
十几万人一天所产生的粪便量是一个天文数字,若不及时进行处理,这些粪便产生发酵、变质、产生各种病毒、细菌,加上蚊、蝇、鼠、蚁等动物来回爬动、传播,各种疾病肆虐很快便会笼罩军营,还没开始交战,就会大量减员。有些无良统帅甚至故意用粪便,在敌方的土地上制造瘟疫!!!
梁山现在就像是一个军营,而且还是一个不能移动的军营,若是粪便问题处理不好,绝对会让梁山伤筋动骨。
公厕建设,被放在了所有工程建设的第一位,梁山还专门颁布了禁止随地大小便的律法,花荣除了让宣传队不断宣传讲卫生的必要性,还专门招募六十岁以上的大爷大妈们,带上红袖章,满山遍野去抓乱屙乱尿的人,逼着他们去讲卫生。
建造公厕还有一项好处,古代还有一句话,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古代没有化肥,想要壮地力,只有怄粪制作有机肥一途,这些城里人见了退避三舍的腌臜之物,在种田人的眼中却是不可多得的宝贝,怄好的有机肥在有经验的老农手中,产量翻倍不是什么难题,古代书籍中更是提出“用粪犹用药”的主张。
有了公厕,这些宝贝将会更加容易收取,为将要开发的耕地添加肥料。
古代粪便在种田人心目中的地位,看看美国人当年抢粪精神,将会更加容易理解粪宝儿的地位。
百年前,美国为了抢躲鸟粪用来种地,无数美国商人成立“掏粪公司”,到海外到处去掏鸟粪,转身再以高价卖给农民,为了抢夺鸟粪,美国还专门出台了《鸟粪岛法案》的法律,这项法案提出规定,只要美国公民在无主之岛上发现了鸟粪,这座岛的归属权就归美国所拥有!而且不是指美国海境内,而是任何无主的岛屿……
一路走,一路看,梁山之上无论人还是花草虫石,都散发着一股勃勃生机,很多东西都是他们在外面那个暮气沉沉的登州感受不到的,一众参观团围着梁山转了一圈,心中兴奋难平,转到梁山最大的工程之前时,只见几万人满山遍野地进行着开山造田工程,砸石、破碎、调运、铲平、填土……口号声、呐喊声响彻云霄,高出地面的土堆顽石被推倒削平,沟壑大坑被填埋成平地……乱石丛生的山峰,像是变戏法一般,变成一层层错落有致的梯田……
众人沉寂在“导游”宋万对未来的展望中时。
“如此多的百姓聚集在一处小岛之上,花寨主是怜悯百姓,还是欲让他们陪葬?”
一声充满傲气的讽刺声音响起,却是重枣红脸的大汉,“大刀”关胜开了口。
同游不仅仅只有登州六人,关胜、宣赞、郝思文、张清、丁得孙、龚旺六人同在应邀之列。
听关胜语气不善,花荣有些诧异,疑惑地问道:“关将军此言何解?”
“梁山之上,地不足万亩,却聚集了几万百姓定居,这些百姓生活物资如何获取?口粮如何获取?单靠这方寸之地,来赡养几万百姓,花寨主是否太过儿戏?”
听关胜如此解释,花荣才明白关胜的话意,心中思量如何应答,才能让人满意。
月前一战,关胜、宣赞、郝思文、张清、丁得孙、龚旺六人都被梁山俘虏。
张清三将家眷就在东昌,东昌被破之时,他们和将士们的家眷直接被带回了梁山,等朝廷对于他们几人的通缉令下传之后,没有退路的张清三将,只有投降梁山一路可走。
朝上几位权臣为了遮丑,关胜并未被朝廷通缉,虽然家眷尽数被接来,关胜却是不愿投降,花荣便先从宣赞下手。
宣赞凭一手箭法曾大败番将为国争光,被郡王看上,招为驸马,可惜郡主嫌他长的太丑,想不开而郁郁而终,从那以后他便彻底沦为了笑柄,在京城中受尽不平,早已看透了朝中那帮小人的嘴脸,此来征讨梁山,便是想证明自己不是戏台上没用的丑角。
可惜,一战败北,他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心高气傲的他,就算死,也不愿意回去继续受那些小人的欺辱。
花荣的招降,他一口便答应下来,没有丝毫的犹豫。
郝思文半生都怀才不遇,义兄关胜在河东剿匪无数,但是不但不能得到升迁,还常被小人污蔑,他早看透了官场的腐朽不堪,若不是义兄关胜相招,他不会给这腐朽的朝廷卖命,花荣、宣赞、唐斌三人三顾茅庐请他出山,感觉到花荣的诚心,他没多久便上了花荣的贼船。
只剩关胜这个心高气傲的家伙,油盐不进。
登州六人不熟悉关胜几人的情况,但是对于关胜的话语却生出几分认同,几万人在这个岛上生活,老弱妇孺都有,这里完全不像一个贼窝,反倒像是一座正在兴建的世外桃源,这么多人聚在一起,生活、吃饭确实是一大难题,满山梯田虽好,但是要解决如此多人的口粮,在他们看来确实力有不逮。
被打断讲话的“导游”宋万,听关胜如此问,毫不客气地反驳道:“梁山如此多百姓,还不是被你们这些滥官逼上山的,这些百姓若不上山,下一回你们再来,恐怕还得被你们拉来当肉盾,你们不把百姓当人看,俺们梁山可不能不管百姓死活。”
关胜被宋万不留情面的抢白,弄得老脸一青,冷哼一声,故作不屑地把头扭向一旁。
“关将军多虑了,我既然敢让百姓上山,我自然要为他们的生计思虑,你们相必也听说了我们在海外开辟荒岛的事情,实话告诉你们。在岛上,我们已经开垦出来三四万亩良田,随着时间的推移,还会有更多的田地被开垦出来,而且梁山上的百姓大部分都不会长居住在此,我会慢慢把他们分散到海岛之上,在那里,有着无尽的土地等着人们去开垦,有了土地,养活这些百姓,不是什么难题。”
“海外蛮荒之地,毒虫猛兽横行,病瘴瘟气处处,步步惊险,花寨主为了一己之私,背井离乡去海外开荒,是否不妥?”
“这些皆是传言而已,海外情况并没有这么恶劣,况且,岛上有人世代居住,他们能够存活,证明那些荒岛是宜居之所。”
“无稽之谈,强词夺理。”
关胜不屑蹦出两个成语,让花荣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起来,严重怀疑这个关胜就是传说中的杠精,对于杠精来说,道理不一定讲的通。
“人都说关云长忠义,我却说他是浪得虚名之辈。”闻焕章一声不屑的评论,瞬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关胜一听闻焕章污蔑自己祖上,顿时勃然大怒,戟指闻焕章,杀气腾腾地吼道:“书生,关某敬你是个智者,对你尚存几分敬意,但你如此辱篾先祖,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关某今天便与你同死。”
面对关胜犹如实质的杀机,闻焕章面不改色,冷冷地道:“敢问关将军,关于长是忠于汉献帝刘协,还是忠于汉昭烈帝刘备?”
“汉昭烈帝乃是汉高祖之后,汉昭烈帝忠于朝廷,武安王自也忠于朝廷。”关胜眉头一皱,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语带双关,刘备是皇亲忠于朝廷,关羽忠于刘备自然也忠于朝廷。
“刘玄德既然忠于朝廷,为何屡次违抗王命,暴力抵抗朝廷大军?而且擅自称王,为一己之私,阻碍朝廷统一天下,致使三国鼎立,尽耗大汉国力,使得民生凋谢,造成五胡乱华之惨剧,此举可是忠义之士所为?”
“当初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曹孟德之子曹丕更是谋朝篡位,如此大逆不道之人,自然人人得而诛之。汉昭烈帝不媚小人,攻伐不臣,乃是忠烈之举。”
闻焕章目光中闪过一丝异芒,冷笑道:“以将军的立场,凡是不臣之人都应得到攻伐,掐媚小人应该人人得而诛之。”
“自然如此。”
“赵匡胤为周世宗所器重,由微寒之处,提拔为殿前都点检,掌控朝中禁军,待之不可谓不厚,可是世宗尸骨未寒,赵匡胤便凌辱周家孤儿寡母,谋夺周家皇位,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比之国贼曹丕更为可恶,关将军为如此不忠不义之人效命,是否有违先祖本意?”
闻焕章这家伙,跳脱的思维方式专治杠精,七绕八拐就把关胜忽悠瘸了。
满脸涨红的关胜想要反驳,却不知该从何处下口。
“武安王之忠义,是对刘玄德的忠义,而非腐朽的汉献帝,诸葛亮、关张的忠义,是对刘玄德、刘禅之忠义,也非献帝刘协,典韦、许褚忠于曹操,周瑜、陆逊忠于孙权,此等人所效忠者,是各自认定的明主,而非是当朝的献帝刘协,将军以为然否?”
关胜听闻焕章没有在刚刚的话题上深扯,让关胜松了口气,身上桀骜之气稍减,对于闻焕章的相问,鼻中冷哼一声,不做回答。
闻焕章看关胜气焰被压,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继续开口道:“圣人孟子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关胜将军勇贯三军,然,年过三十,却仍然是不入流的巡检,朝廷对将军的恩义之薄,可见一番,今高俅提拔你做了正将,比之当年曹孟德对武安王如何?天壤之别,祸乱朝廷,滥杀忠诚的高俅可值得你卖命,重用高俅这等小人的昏君,可值得你卖命?”
周围之人此时方明白闻焕章的用意,本以为闻焕章只是为花荣出口气,没想到饶了一大圈子,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招降这个桀骜关胜。
关胜默然不语,众人皆屏息静气,静待关胜反应。
半晌之后,关胜长叹道:“武安王义肆华容道,某不如也。”
闻焕章略带深意地给花荣使了个眼色,花荣一愣,随即眼前一亮,抱拳对关胜试探道:“花荣素来敬佩将军勇武,虽自认与汉昭烈帝没有可比性,但是花荣愿为兄弟两肋插刀之心,绝不低于汉昭烈帝。若将军觉得花荣尚可一交,便留在梁山一起大口喝酒,大碗吃肉,花荣保证不让将军心寒,若花某有半句假话,将军可随时取我项上人头。”
关胜仔细盯着花荣的双眼,想要看透花荣的内心,花荣毫不退缩,真诚相视。
两人针锋相对互视半晌,关胜确是最先服软,躬身行礼。
“败军之将关胜,拜见寨主。”
二百九十五章 劝学
关胜在原著中,乃是梁山五虎上将之首,大聚义的排名还在林冲之前,武艺仅次于水浒第一高手卢俊义,与林冲两人合称为梁山“小关张”。
能够成功招揽关胜这名绝世猛将,花荣感觉身子骨瞬间轻了几分,走路都是飘飘然,把宋万的导游都抢了过来,主动为大家介绍梁山的各种建设设想。
说说笑笑间,众人来到了最后一站,梁山的练兵圣地:兵山。
经过战士们不断扩建,兵山脚下被一道丈余高的石头围墙包裹起来,从外面能听到里面各种号令声,却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一行人还未走到兵营大门,就见一处军营的围墙边上,三名身穿麻布的少年,叠罗汉似得托起两名少年,两少年趴在扒着墙头,伸长着脑袋往里面偷窥。
“教官来了,快跑~”一名矮小的少年正给几人放风,看到花荣一群人走来,惊叫一声,撒腿就跑。
正在叠罗汉进行头盔的少年郎扭头发现花荣一行人,吓得浑身一哆嗦,扭身就想跑,可怜上面两个少年郎还来不及从上面跳下来,脚下一划就从同伴肩膀上摔了下来。
“噗通~~”两声闷响,地上尘土飞扬而起。
亏得穷人的孩子,长得比较结实,摔倒的两名少年郎也顾不得查看有无伤势,一翻身便爬了起来,甩开膀子就随着同伴向远方飞奔。
“张荣、孟威,你们几个兔崽子再敢往前跑,我让人扒了你们的裤子,当着全体学生的面打板子。马上给我滚回来。”
正在飞奔的几个少年,听到花荣在后面大喝,吓得一个哆嗦,脚下灌了铅似得,再也抬不起来,几人互视一眼,耷拉着脑袋回转到花荣身前。
几人中长得最高大壮实的少年郎,就是被花荣威胁的张荣,明显是这几个孩子的领头羊,上前一步来到花荣身前,绷直身体,向花荣行了一个军礼,大喊:“教官好。”其余几人手忙脚乱地随着少年给花荣行礼。
花荣笑骂道:“你们几个兔崽子不是军人,不需要行军礼。”说完,花荣还是给他们几人回了个军礼。
“你们这帮小兔崽子,三天不打,是不是想上房揭瓦,竟然敢公然逃课,是不是嫌你们先生的板子打的太轻了?”
几人看上去都是十二三岁的模样,只有高大的张荣看上去年龄最大,有十五六岁的模样,但这个家伙的真实年龄只有十二岁,只是发育的快,长得比同龄孩子高了近一头,且天赋神力,一身蛮力比之成年男子都丝毫不弱,在梁山这家伙还小有名气。
花荣规定,凡是年满十五岁以上的男子,才可以当兵,十五岁以下的少年男女,都被集中起来,一起学习文化知识。
梁山在百姓中招募青壮作民兵时,张荣这家伙瞒着家人,谎称十六岁来报名参军,负责招兵的头目被他的外表瞒了过去了,看他有一把力气,还把他划为准备重点儿培养的新兵序列。
张荣的父母满山去找他,几天都没有音讯,慌急之下向梁山管理者求助,梁山政务系统和军队系统统一进行排查,才把这小子从军营中揪了出来,一时传为笑谈。
花荣把十五岁以下的少年召集起来后,并没有直接把他们丢给文化课教师,而是从军中挑了一些精明的战士,对这些小家伙进行军训。
毕竟这些孩子大部分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很多孩子一直没钱接受文化教育,这些在外面跑习惯的孩子,猛然被困到课堂上,很容易扰乱课堂授课秩序。
给他军训的目的,就是让他们学会服从,为后面的文化课先生接收他们,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
为了达到目的,花荣亲自挂帅主抓军训,大半个月的军训下来,这些孩子都习惯称花荣为教官,比起首领这个有歧义的称呼,花荣也更喜欢孩子们称他教官。
军训过后,花荣把这些孩子按照文化程度的高低进行了分班,把他们交给识字的书生,教习识字读书。
组织起来的学生有五六千人之多,这么多的学生,根本就没有足够的教师和教室,教师方面,花荣把账房、医、卜、商、匠等识字之人都组织起来,配合着那些书生,才勉强把学校运转了起来。
至于教室不够,这个也没太好的办法,只能开办露天学堂,在树林、旷野等比较僻静的地方露天教学,学校的桌椅板凳不够,只能让学生们上学、放学自带小板凳。
没有封闭的教室,这些孩子很容易受到外界环境的干扰,加上孩子们还没有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很多课堂上都是闹哄哄的没法上课。
得知情况的花荣把那些教官又拉回来,每天到课堂上巡逻,帮助文化课先生维持课堂秩序,这才让课堂上的秩序稳定下来。
张荣这几个小家伙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明显就是逃课跑出来的。
张荣抬起头,看着花荣傲娇地道:“教官,俺不想读书,看到书俺就瞌睡,俺想学武,俺想当兵,俺要像传说中的关羽、张飞一样,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俺也是,俺一看见密密麻麻的字,就看到无数苍蝇在俺眼前嗡嗡乱飞……”
“俺看见先生摇头晃脑的说话,心里就别扭,他还用板子打俺,俺就是不想学……”
……
“都给我闭嘴。”几个少年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张荣一开话头,几个家伙纷纷跟着抱怨起来,花荣只好暴喝一声打断一肚子怨气的少年郎。
花荣对这几个小家伙比较熟悉,为了更好地优化学生们的学习环境,专门把学生中间调皮捣蛋,容易扰乱课堂秩序的孩子挑了出来,专门组建了一个班级:学习加强班,跟张虎同出“清风十骑”的李石头亲自挂帅来管理这个班级,只要不好好学习,李石头拎着教棍追的他们满校园的跑,这些少年郎没少被李石头开棍。
花荣对张荣比较关注,因为在历史上,宋江起义失败后,梁山泊这个“匪窝”并没有沉寂下来,而是涌现出另一位更牛人物,人送外号“张敌万”的张荣。
在金国入侵之时,张荣在梁山拉起了一支义军,在梁山泊抗金多年,后因金国占领了北方大地,不得已而带兵撤往南方。
金国南征大军再次打的宋军节节败退,就连名将岳飞都被逼的一退再退,张荣在关键时刻,带领自己的队伍,在兴化县一战击溃金国大将完颜昌的南征大军主力,趁势一举收复淮东路的大半土地,取得了宋、金对战以来的第一次大捷,张荣与金军所战斗的湖泊,更是因而改名为“得胜湖”。
历史记载,张荣是梁山泊根正苗红的渔民,而眼前这个黑壮的小家伙同样叫张荣,而且天赋异禀,虽然比较刺儿头,但是极其聪慧,对于练武有天赋,花荣怀疑这个小家伙就是历史上的那个名将张敌万。
“谁告诉你们猛将都不读书的?不说别人,就谈谈关羽和张飞吧,张翼德勇冠三军,但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擅长绘画之道,张翼德的仕女图文笔细腻,刚柔并济,被许多文人所称赞。
关云长勇猛无俦,白天忙着练兵、处理军务,到了晚上只要一有空,就会挑灯细读《春秋》,便是再累,他都坚持读几篇《春秋》才会休息。
这些都是有史实记载的事情,若你们不信,可以问问咱们的关胜将军,关将军可是武安王关云长的嫡系后代。”
“大刀塑体魄,书卷读人生,万里山河破,一刀写春秋。”
关胜看到几个少年连投向他敬佩的眼光,冷傲地斜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直接回答几人,而是扶须吟诗一首,铿锵语气,一股逼人的威势扑面而来。
花荣看到关胜冷傲配合,转过头继续教训道:“远的不说,若是你们有一天真的当上了将领,上头知道前方是敌军的陷阱,给你们发了军报,让你们驻守待援,你们却连军报写的是什么都看不懂,你们怎么指挥部下进行作战?”
“俺可以找识字的人替我看军报,找人替我数将士的数量,分配任务。”
听张荣小子犟嘴,花荣脸色阴沉下来,冷声训斥道:“若你们选的人是敌人的奸细,或者被敌人收买,再或者是贪生怕死,故意向你们传达错得军令,你怎么办?是不是让信任你的兄弟们,跟随着你们一头扎进敌人的圈套中,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我们当兵打仗,不是你们玩儿戏,每个人的命只有一次,死了就永远失去了。
为将者当有谋善断,当勇则勇,需断则断,肩膀上托着千万人的生命,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失误,都会让你的兄弟因你而死。你们连斗大的字都不识一个,你们凭什么当将军?难道让自己的兄弟用自己的尸骨,把你们抬上将位?”
花荣严词厉色的怒斥,让几个小家伙满面惶恐,低着头不敢跟花荣对视。
“你们都是家中的男丁,将来会支撑你们的家庭顶梁柱,这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你们想要做军人,这是好事,说明你们都是热血男儿,但是,在当兵之前,我要你们想清楚,你们为何要当兵,当兵的目的是什么,军人的生活不像评书中讲的那么波澜壮阔,他们生活中面对最多的却是孤寂和牺牲,没有坚定的信念,是当不好兵的。”
花荣如此一番话,让几个少年心中生出迷茫,他们听评书上说的那些大英雄,一个个都是英雄万丈,顶天立地,他们心中对于英雄的生活是极其向往的,可是花荣这个他们心中的偶像今天说的这些,让他们对心中的信仰产生了动摇。
“加强班是我让你们的教官一手组建起来的,我知道,学校中有人称咱们加强班为笨蛋班,他们说你们都是最笨的人,我却从来不这么认为,因为我知道,你们其实都有自己的追求,有着自己的梦想,我认为你们有梦想没有错。
某人曾经说过一句话,没有梦想的人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但是,梦想光靠想像是不能实现的,梦想的实现,是需要很多条件才能实现的,而最快能够实现梦想的,就是知识,知识就是一把攀天梯,虽然不一定能实现你的梦想,但是,知识能把你们送到离梦想最近的地方。
我这里有副对联,想要送给加强班,愿与你们共勉,你们都仔细听好了,回去记得找个人把这副对联挂起来。”说完,花荣开始仔细回忆蒲松龄落榜时,写的那首名垂千古得对联。
听说花荣要做对联,闻焕章眼睛一亮,别看花荣字写得不堪入目,可是若让阅人无数的闻焕章挑一个他所认识之人中,最有才华的人,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花荣,在他看来,花荣绝对是天生的诗人,虽然平时并不见他作诗填词,但是他每做一首诗,绝对是名传千古的佳作,闻焕章都有点嫉妒花荣的才华。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这首在后世激励着无数人拼命往上爬的对联,让一众人听之便精神为之一奋,几个少年虽没文化,但是对联里面想要表达的意思却是能够清楚理解,低垂着的头颅,不知不觉间再次昂起,胸中那股热血剧烈沸腾,看向花荣的眼神,充满了狂热。
天空艳阳高挂,不仅仅是这几个少年郎,正在看花荣训人的几个头领,口中都不断回味着花荣的对联,每次回味,只觉胸中一股热血涌动,孙立、关胜等新人,对于能做出如此对联的花荣,胸中佩服不已,诗词抒情,能做出如此佳联,必非凡人。
张荣黝黑的脸庞激动的一片涨红,大声吼道:“教官放心,张荣以后一定刻苦学习,绝不给教官丢脸。”
“光你一个人学好可不行,加强班是一个整体,既然你们在一个班级中,你们就是最值得信任的兄弟姐妹,你们将来想要当将军,手底下必须有一帮兄弟给你们帮衬,我现在提拔你做为加强班的班长,给你下达一个艰巨的任务。”
“教官请将,张荣誓死完成。”
花荣拍了怕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加强班是我一手组建,我和石头不可能天天督导你们学习,你这个班长就是一班之长,我要你带领着加强班,成为学校的尖刀班,无论纪律、学习、卫生全都要做到所有班级中最好的,不能让别人以为我花荣带的兵,是废物、孬种,戳我的脊梁骨。
你~能做到吗?”
“誓死完成教官所托。”张荣五人恭敬地向花荣行了一个军礼,花荣这次郑重地给他们回了一礼。
“教官,俺李宝也能做到。”刚刚跑的没影儿的放风少年,从后面跑了上来,同样向着花荣行了一个军礼。
花荣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你们对我花荣的承诺,我记下了,赶紧回去上课,记得跟你们的先生道歉,我以后会亲自督察加强班的功课情况。
解散。”
关胜和孙立全程观看花荣训斥几个少年,花荣在他们心中的形象一下提高不少,一山之主,对几个懵懂少年都能如此细心的劝学,必是一个值得信任之人。
“让诸位兄弟见笑了,快随我一起入军营,看看我们英勇的将士们。”此时,军营中负责训练的主将林冲、黄信等人听说花荣带新头领来参观,纷纷下来迎接花荣一行人。
此时正值训练时间,所有的士兵都上山去进行各种军事训练,花荣只留下了林冲、黄信等主将,其他人都轰回去加紧训练,让林冲、黄信带着众人参观军营。
军队居住的营房,大多都建设在山脚下,这些营房完全迥异于在外面见到的普通建筑,所建样式、所用材料都不大相同,最大的不同是,房子顶部都没有起尖,而是平的,比起普通的房子,这些房子跟像是没有房顶,只有花荣知道,这种房子叫做平房。
平房的出现,是因为研发中心已经把水泥研发了出来,这些新研发出来的水泥出产量比较少,绝大部分水泥都被用到了军营的建设之上,相比于土木建筑的砖瓦房,平房天生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别的不说光是预防火灾一项,就让平房成了首选。
一排排整齐划一的青砖平房,让军营显得格外整齐、肃穆,虽然墙上没有任何装饰,却增添了几分朴素大方,正和军人的气质交相呼应。
透亮整洁的营房,屋内整整齐齐的被褥,干净无死角的卫生,整齐摆放的个人用品,让一众新加入的头领倍感新鲜,相比起梁山的军营,官军的营地简直就是猪窝,哪个房间中要是没有熏天的臭气,就不能称为军营。
参观完住宿、食堂等地方,林冲带着一众人往山上的训练场地走去。
兵山之上平地有限,而想要开山,又是一项大工程,山上除了驻扎一小部分战兵,大部分的战兵营地都集中在山脚下。
山上的空地被改造成了各种军事训练用的训练场,新扩招的军队都在上面进行训练。
“想要吃肉吗?想要家人过好日子吗?想要活的像个人吗……”
“想的话就给我坚持,坚持、坚持……”
“吃的苦中苦,方做人上人……”
“老规矩,谁作了最后一名,晚饭没饭吃,给老子快跑……”
“你娃儿长了猪脑壳吗……”
……
刚刚走到山上,漫天的口号声、激励声、喝骂声震天响,众人好似来到了另一个世界,热血、青春、挥汗如雨、朝气蓬勃的热浪扑面而来,让人心中热血激荡,恨不得立马加入其中……
这里几乎聚集了梁山的所有精锐,亲卫营,步兵三营、骑兵营、就连水兵营的新兵训练也是在这里度过的。
花荣属下的李逵、欧阳寿通、穆春、王定六、莫言等十几个最强人都组成一个班,由张虎亲自带队,对他们进行各种刺杀预防、安全布防、侦察判断……等专业训练。
教官们一个个气急败环,拿着教棍,恨不得把这帮菜鸟们的脑壳敲开,把自己知道的杀敌本事一股脑倒进他们脑子里,让他们瞬间理解自己所教的知识要点。
学员们一个各龇牙咧嘴,面红耳赤,越是紧张,手中的动作越容易变形,教官们的注意力更加集中在他身上……
二百九十六章 改革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站在百姓的立场上为百姓做事,你就拥有道义,有了道义的名分,你接下来要做的事不一定会百分百成功,但是你若站在道义对立面,绝对会输的很惨。
如何把山贼、水寇等带有贬义的身份变的不那么人人喊打?如何给自己脸上镀金?这是无数有理想、有抱负的绿林势力,每天都在考虑的问题。
经过无数绿林前辈的前仆后继,什么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劫富济贫、清君侧……等等一堆“高大上”的口号被绿林势力喊得震天响,至于做不做的到,那是另外一说,反正先向世人表明,他们一直都跟老百姓站在一条线上。
有了响亮口号的就叫做义军,连口号都懒得喊的,就是十恶不赦的贼、寇。
义军的出路有两条,一条归顺朝廷接受招安,披上一身官皮,摇身变成受人敬仰的名将,宋江、甘宁、常遇春走的就是这条路。
另外一条路就是称王尊帝,方腊,朱元璋、李自成走的就是这条路。
至于想把绿林着一条路走到黑,不称王、不招安的,迟早会被小弟取代,因为没有人一直愿意跟着看不到一点前途、有今天没明天的老大。
梁山的势力太过弱小,两条路都不够实力去选,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给自己打一个响当当的名号,在百姓心中打出一个好名声,让人提起他们的名号,就竖大拇指。
在百姓心中占据道义的制高点,对于梁山以后的发展,将会起到难以想象的作用。
乱世之中,取得民心之后,扶摇直上青云,失去民心后,摔得粉身碎骨,陈胜吴广、黄巾军张角、闯王李自成、太平天国洪秀全……莫不如此,民心是一个势力发展的最重要因素之一。
取得民心的方法,最起码得有个响当当的名号,让人首先能够记住你的名号。
原先所用梁山、清风、蓬莱等名号,都显得太过狭隘,特别是梁山的势力拉展的摊子太大,让蓬莱岛、河东、青州势力都叫梁山军不太合适。
花荣等人感觉名字之中没有特殊含义,不够“高大上”,。
众头领对于势力的名字畅所欲言,什么:天罚军、惩恶军、天道军、瓦岗军、黄袍军、木兰军……等等。
一大堆自认为好听的名称被提了出来,却总是不被所有人满意,最终老大花荣拍板,就叫:明义军,取自“替天行道,顺天明义”之意。
众人感觉这个名字不错,而且是老大花荣起的,纷纷拍手叫好。
光有名声还不够,一个势力想要存活,足够强大的武力也是生存的基础条件之一,没有强大的武力做支撑,人家一根指头都碾死你,就算名声再大也没个鸟用。
就像当押司的宋江,但凡他偷养两个亡命徒,把阎婆惜母女来个毁尸灭迹,也不至于被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婆弄得刺配江州。
梁山之上人员剧增,必须扩大自己的生存空间,以保障属民的各项利益。
梁山下一步的战略目标,就是水泊周围十里被朝廷划定的无人区,既然朝廷放弃了这些地方,他们没有理由让这些土地白白空着,随便扒拉扒拉,也能扒出几万亩土啊,抢过来自己种上庄稼,两、三万人的口粮就解决了。
但是那些土地是朝廷的,朝廷只是为了钳制梁山,可不是丢垃圾一样把这些土地弃之不理,梁山若敢侵占,朝廷一定会对上岸的梁山人员拼命打压。
下一步要进行的土地争夺战,势必更加激烈,以梁山原先的几千战兵,根本不足以应对下面复杂的战争形势,扩军,势在必行。
这一点花荣也已经筹划了多时,刚好军师陈箍桶从江南贸易之后回归梁山,于是对于军队的扩编正式开始。
这次军队扩编,把原来的战斗单位:营,升级为团,每团预定人数在五到六千人,已经确定要扩编的兵团如下:
梁山将要扩展五个兵团:
花荣的亲卫营为基础扩编出来的亲卫团,
林冲骑兵、步兵二营为基础的梁山一团,
鲁智深重步营为基础的梁山二团;
黄信一营为基础扩建出来的梁山守备团;
以梁山水营为基础的梁山水师团。
蓬莱岛的镇海城组建两个兵团:
王焕、秦明组建的镇海陆兵团;
阮氏三雄水军扩编的镇海海军团;
河东之地组建一个陆兵团;
清风镇情况特殊,为不引人耳目,原定兵团不扩建。
原属于计梁的特战队编制人数不变,精选出一千精锐,作为清风镇的守卫力量,其余兵士由“白面郎君”郑天寿,“病大虫”薛永、“小霸王”周通、“打虎将”李忠四人带领,这些兵士转为建设兵种,屯兵在桃花山、二龙山、清风山、白虎山四座大山之中,暗中控制青州形势,这些建设兵种平时生产,战则为兵。
为了更加隐蔽计梁等人的身份,“金枪手”徐宁调回梁山任职,由“怒目铁枪”唐斌调去青州帮助计梁管理青州形势。
军队的组成编制如下:
团:5-6000人,团长称为统领、副统领
营:1000人,长官:指挥使、副指挥使
连:300人,长官:连长、副连长
都;100人,长官:都头、副都头
队:50人,长官:队长、副队长
什:10人,长官:什长、副什长
主战兵团编制商议好之后,主将、副将也随之定了下来。
明义军督军花荣,为最高指挥官。
亲卫营改名麒麟卫,主将:花荣。
麒麟一营营长:花荣;
二营长:“右郁垒”党世雄;(兼麒麟(副团))
三营长:“大刀”关胜;(兼麒麟(副团))
四营长:“没羽箭”张清;(兼麒麟(副团))
五营长:“拦江渔夫”欧阳寿通。
朱雀兵团团长:林冲。
青龙一营长:“豹子头”林冲
二营长:“火眼狻猊”邓飞(副团)
三营长:“丑郡马”宣赞
玄武兵团团长:鲁智深。
一营长:“花和尚”鲁智深
二营长:“金枪手”徐宁(副团)
三营长:“小武安”雷安
神鳌兵团团长:黄信,编制5000人
一营长:“镇三山”黄信
二营长:“花项虎”龚旺
三营长:“中箭虎”丁得孙
四营长:“白花蛇”杨春
五营长:“跳涧虎”陈达
梁山水师团改名腾蛇兵团,团长:李俊。
一营长:“混江龙”李俊,副营长:“出洞蛟”童威;
二营长:“快过鸡”李小乙(副团长),副营长“翻江蜃”童猛;
三营长:“摩云金翅”欧鹏(副团长)。
镇海城水师改名海龙兵团,团长:阮小二。
一营长:“立地太岁”阮小二
二营长:“短命二郎”阮小五(副团)
三营长:“活阎罗”阮小七(副团)
四营长:“浪里白条”张顺
镇海城步兵团称为青龙兵团,团长:王焕。
一营长:“风流将军”王焕
二营长:“霹雳火”秦明(兼副团)
三营长:“四脚蛇”徐京(兼副团)
河东将组建白虎兵团,团长:王进,编制、副将等待定。
其中关胜、张清、孙立、徐宁、欧阳寿通都是身负绝技,可为一营正将的悍将,可是梁山兵马不足,花荣只能安排几人到亲卫营任副团营长,或到主战营去当副团营长,对此几人也表示理解。
梁山人才济济,悍将林立,林冲、鲁智深、黄信三人不但是明义军的元老,而且都是实力强悍的悍将,暂居三人之下,几人并无不满,虽然没有以前风光无限,但毕竟能够看出督军花荣对他们的看重,君不见如徐宁、邓飞、秦明等人也不过只是副团,还要在他们排名之后。
除了几个主战兵团,梁山还成立的有三个独立营。
张虎从军中挑选出三百武艺高强的精锐,组建麒麟铁卫营,专职保护势力重要头领的安危,李逵、穆春、王定六、孙新、莫言等人都在铁卫中,几名麒麟卫的指挥官,将会轮流到铁卫营教习武艺。
花小妹的摧锋女营同样独立成营,全营满编千人(只收女兵)。
营长:花小妹,
副营长:扈三娘、邹环,
参谋:刘慧娘。
女兵成为独立一营,直接对花荣负责,一众人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谛听营依旧分为谛听耳营、谛听爪营两部分,耳营人数不限制,但是一分为五:
李飞负责京东东路及附近情报;
朱贵负责京东西路及附近情报;
曹正负责京畿路及附近情报;
时迁负责两河之地及附近情报;
段景住负责北方境外之地辽、金、高丽等国情报。
谛听爪营由“拼命三郎”石秀、“神驹子”马灵两位杀神负责,本意是成为是梁山的惩戒组织,但是现在却更像是一个杀手组织。
除了主战军,在神医安道全帮助下,秦明的浑家颜素英与梁山原有的几个大夫,组建了随军医务兵,这些医务兵不负责打仗,只是随军军医,分散到各团、营之中,负责部队的医疗卫生。
二百九十七章 改革(二)
这次的扩兵虽然编制和主将都定了下来,但是并不会按照五千人的满员招兵。
因为若八个兵团全部招满的话,就需要四万多人,以梁山的薄弱根基,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的青壮可以招募。
就算有,他们也不可能穷兵黩武,把所有劳力都转换成战士,没有青壮劳力作为发展基础的势力,就算发展的再强盛,也不过是一座空中楼阁,倒塌只在一夕之间。
不招满兵员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梁山扩兵后,军队系统全部正规化,成军之后,每个月都要按时发军饷的,要是招满四万人,每人每个月按最低的两贯钱发放,一月就需要8万贯。
这还不包括各种补贴、军官、以及军械研究、制造、磨损、生活……等等,一系列需要花钱的地方,全部加起来恐怕每个月需要十四五万贯之巨。
宋朝一个州平均税收也不一定到百万贯,平均下来,每个月的税收不多于十万贯,恐怕两个州加起来,都不一定能养活这么多军人,而且军费只是财政支出的一部分,州府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大笔的金钱投入。
总的来说,梁山若是真的招满了四万人,恐怕不用官军来打,他们自己便gameover。
每个兵团招募多少人合适,是一个极其让人头疼的课题,为了增加自己兵员的名额,几个头领在聚义厅吵得是不可开交,差点儿上演全武行,唯有“镇三山”黄信面带微笑,不屑与他们争吵。
作为势力的元老,黄信为人稳重,做事兢兢业业,花荣对于黄信一直都很器重,让他掌控着实权,为花荣看管梁山这个大后方。
这次的扩兵,花荣单独跟黄信相谈了很久,把准备成立一支地方守备队的想法向黄信提起,并把守备队的主要职责告诉黄信,黄信本身性格就比较稳重,喜静,听完后对花荣的想法大加赞赏,他并把自己想要进入守备队的意愿提了出来,花荣顺水推舟把组建警备队的任务交给了黄信。
花荣承诺黄信,守备队是第一个准备满员招兵的部队。
这个条件,连花荣的亲卫团都没有享受到。
花荣为守备队取名神鳌,神鳌是传说中驮着: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山的神龟,花荣希望黄信的神鳌兵团能够向传说中的神鳌一般,把明义军驮起,使明义军免遭风雨摧残。
明义军这一次的改革,不止军队数量和军职发生巨大变动,明义军的整个体系,无论军事、政治、官职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动。
梁山的军政系统实行军政两分离制度,军队和政务系统彻底分开,各不统辖。
花荣为明义军督军,总督明义军的政、军等各项事务,各项军、政事务都需经过督军审批,方可实行。
政务系统方面:
设立政务丞一名,负责明义军政务系统的管理,由闻焕章挂职。
政务丞下辖六部:刑部、吏部、户部、工部、礼部、商部
刑部,主管全军刑法政令建立、审核、复核等,裴宣任部长。
吏部主管各级官员考核、任免、升降、调动等问题,由闻焕章兼任、萧让为副。
户部主管民政及财政、钱粮征收、审计、卫生、农牧业等事项,由“神算子”蒋敬任部长。
工部,负责全军营造、运输道路等工程等事项,宋万任部长。
礼部主要负责礼乐、教育、宗教、民族等事项,杜迁任部长。
相对于传统六部,明义军六部少了一个兵部,新增加了一个商部,由此可以看出两个重点,高层对于军政彻底分离的决心,以及下一步梁山发展的重要方向便是商业。
商部主管商业发展、税收、物价平稳等工作,商部部长的任命,却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花荣有意让崔花落来挂职商部部长,因为商部是一个比较特殊的部门,必须由懂商业的内行人士来掌舵,才能让商部这艘巨轮行驶的更快。
但是这个决定却引起了招募来的一众文士的强烈反对。
宋朝对于女人的歧视虽远不如明清,但是让一个女人压在自己头上,而且成为一部正官,对于那些向来贱视女人的文士来说,是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情。
最终,还是闻焕章还是给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神算子”蒋敬出任商业部正部长,崔花落为副部长。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换汤不换药,但是崔花落身份特殊,而且不再担任正官,已经给他们一个台阶下,面子上勉强遮了过去。
更主要的是崔花落所主持的是商业,这个遭歧视的行业,他们打心眼里也看不上,要是让崔花落做了其它五部的部长,恐怕他们很多人宁愿选择继续去喂猪。
众文士的妥协,让花荣松了口气,亏得有闻焕章这个“老油条”在,否则商部能不能成为六部之一都是个大问题,把崔花落推到风口浪尖之上,一下子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崔花落的身上,反而能不能成立商部倒无人关注了,让商部的成立轻易蒙混过关。
除了六部之外,还有一些比较特殊的部门成立,如:
“青眼虎”李云成立六扇门,专职查案、追捕嫌犯等;
“玉幡竿”孟康的船造局,负责明义军船舶、船务等工作
“铁笛仙”马麟的宣传部,编撰各种新颖的舞台剧,宣传梁山的光辉形象;
“母大虫”顾大嫂的妇联,专门负责为妇女、儿童伸张权益,促进男女平等等事项;
孟觉的研发部,召集各种能工巧匠,组织研发各种新发明。
糜忠、“金钱豹子”汤隆的匠作部,负责各种武器装甲、攻城等器械的制作;
“玉臂匠”金大坚造作部,各种兵符、印鉴的制作及防伪工作;
“紫髯伯”皇甫端的农牧部,负责明义军的农业、畜牧业、渔业的发展和规划;
“神医”安道全的卫生部,负责明义军医疗、卫生等事务;
……
等等,这些部门比较重要,但又不足以单独划出,就把他们都划归到六部管辖,实质上却是单独运营,这些部门的主管在六部都挂副部职位。
六部以下,由于人手不足,梁山政务系统中还有许多职位没有划分出来,暂由政务丞和六部之人兼任,等以后梁山地盘扩大,再行添加人手。
随后便是各地方分别任命有的区域行政主管,梁山、镇海城(蓬莱岛)、抱犊寨(河东)各设县令一名,主要负责当地势力范围内的政务系统,下设分管部门主管多名。
政务方面讨论完,便是军事系统方面。
花荣把军队最高军事指挥系统称为军机处,军机处主要负责军事决策、军队调动……等重大军事指挥行动,凡是需要调动军队的事情,都必须通过军机处的决议。
陈箍桶、“梅大郎”梅展两人率先进入军机处。
花荣还把后世政委、参谋的概念加入了军队系统当中,但是对于这方面的人才实在是短缺,政务系统都不够用,那几个懂军事更是政务系统宝贝疙瘩。
陈箍桶回来之前,有几个懂军事的文人,都被闻焕章塞到了重要岗位上,死死捂着不愿放人,最终陈箍桶强抓了几个过来,这几人里面最受看重的有两人。
第一个是从女真人手里换回来的俘虏康公弼。
康公弼文韬武略皆是上上之选,在辽国做过州军事判官,做过枢府令,做过县令,监过州府钱粮杂役,每个职位都做的非常出色,绝对是一个军政经验极其丰富的大才,在达鲁古城一战中,被完颜部落俘虏。
这人本是闻焕章钦定的吏部部长,却被陈箍桶强挖过来,闻焕章只能自己顶上去。
康公弼作为陈箍桶的副手,协助陈箍桶、梅展两人,共同把明义军的军机处架构组建起来。
第二个被看重的是登州牢房中救出来的“孙佛儿”孙定。
孙定在开封府做了多年牢狱孔目,对于各项刑法律规烂熟于心,更难得的是,此人出淤泥而不染,不畏权贵,正直而懂变通(高俅手下保林冲性命),正是军队督战紧缺的人才,同样被陈箍桶挖了过来,在军中抓起军法、督战之事。
其余几人虽对军事方面不如两人精通,但也都粗通,培养一番,下放到军队中,主抓军队生活、军纪还是没问题的。
军机处以下便是各兵团的主要长官。
兵团团长,称为统领,负责军队的训练作战等军事行动。
兵团政委主管军队日常生活、后勤、思想等工作。
参谋相当于幕僚。
至于军衔系统,花荣并没有使用宋朝的武官官衔,宋朝的武官如:承信郎、保义郎、武义郎……等等等等,什么什么郎、什么大夫的,从上到下有五十多个,每一个郎都对应一个品阶,让人一听就头晕,根本就记不住哪个郎是从七品,哪个郎还是七品,哪个郎正九品,哪个郎是从八品……
虽然这些官衔的名字听起来比较高大上,但是太过绕口了,让新人记这些一字之差,错千万里的官衔,绝对是个脑力活儿。
花荣脑海中有着后世成熟的军衔体质,简单易懂,直接就把几十种一听就晕的郎,给抛弃了。
将校尉士兵五个阶段,简单易记,相比那些花里胡哨的称谓,将校尉士兵更符合军人简单、硬朗的作风。
一连几天的大会小会,终于把整个改革的事项理顺清楚,明义军这个麻雀虽小,但是已经五脏俱全。
有了这次的改革,明义军以前靠个人义气维持忠诚度的体系,将会慢慢褪去,有功赏,有过罚的严谨体系,让明义军像是一块不断被锻打的铁锭一般,去除杂质,更好地融为一个整体,让明义军这艘战车越走越强,直到不惧任何狂风暴雨……
二百九十八章 替天行道,顺天明义
梁山之上,迎风飘舞的彩旗,像是欢乐的精灵一般,把整个梁山都装缀成一个欢乐的海洋。
聚义厅前的广场之上,被几万军民围的水泄不通,擦肩接踵的人们,脸上都露出激动的神情,今天,是明义军正式成军的日子,从今天起,他们不是山贼水寇,而是义军,为了道义而战的战士。
为了庆祝这伟大一刻,梁山各项建设工程全部暂停三天,几万军民齐聚广场,举山同庆,一同参加盛大的成军仪式。
本次的成军仪式由闻焕章做主持。
仪式首先进行的,是一场隆重的祭天仪式,从山下请来道士,用三牲祭天向天祈福,庇佑明义军。
祭天仪式结束后,明义军督军花荣走上台前,万众瞩目之下,花荣仰天大声宣读立军誓言:
“今,奸佞当道,恶鬼丛生,
民不聊生,饿殍遍野,
天不开眼,群魔乱舞,
……
我等众兄弟从今天起,便替天行道,顺天明义,为天下穷苦百姓撑起一片天地,还百姓一个清平世界。
从今天起,明义军正式成立。”
随着花荣向着苍天宣誓完毕,爆竹声震天而起。
书写着“替天行道,顺天明义”的杏黄旗被旗手在聚义厅前挂起。
下方军民瞬间发出激动的欢呼声。
“轰~轰~轰……”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个四方新兵方阵,踏着齐整的步法,由远而近。
一声声踏脚声整齐而有序,仿佛踏在周围众人心头之上,让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随着整齐的步法,暗暗在心中打着节拍。
新兵方阵之后,是由老兵组成的枪兵、刀兵、弓兵方阵,各兵种依次而上,在领队鼓、金、旗的指挥下,各自演练自己的拿手绝技。
刀兵出刀狠辣,有我无敌;
枪兵刁专阴毒,枪枪致命;
弓矢每发必中,百步穿杨……
一众老兵的悍勇英姿,引起了众百姓的大声欢呼。
刀枪不入的重步兵穿着钢甲出场,排山倒海一般的威势,让场面为之一静。
为了显示重步兵的威势,专门安排了一队刀、枪、弓兵组成的联合队伍,对这些重步兵进行攻击,刀砍无痕,枪刺无眼,箭矢滑落……
一次次火星四射的真实攻击,牵动着围观的众百姓的心脏,不由自主为这些重步兵感到担忧。
重步所过,寸草不留,那种碾压式的实力,让围观众百姓热血剧烈沸腾,用尽全身力气大声欢呼着,发泄心中的激动。
压轴的,是邓飞的两百精骑,这些骑兵都是精中选精的善骑之士,经过提前预演排练,各项花式马术表演。
山崩一般的马蹄声,凶狠精准的骑射、迅疾如电冲锋、巧若灵燕折返……骑兵好似一支锐不可挡的利箭,在场地上纵横披靡。
让整个仪式的气氛瞬间达到了高潮,有如此多的精兵守护,明义军的百姓将无所畏惧。
阅兵仪式完毕,陈箍桶主持上台,为各个主战军团进行授旗仪式,陈箍桶简单介绍了一番即将组建的军团之后,开始请各主将上台。
“明义军玄武兵团统领,玄武少将鲁智深上台授旗。”
随着陈箍桶的召唤,第一个授旗的,是身穿重甲的玄武兵团少将鲁智深。
大和尚走上台来,来到花荣身前,郑重地向督军花荣行了一个军礼,花荣把一面玄色旗递过来,举至身前,双目逼视着鲁智深,大声道:“玄武主北,乃是龟蛇组合而成的灵兽,龟有甲能御侮,蛇灵动,善斗,希望鲁少将把让玄武精神成为兵团精神,玄武兵团不止击败敌人,更加重视防守,让敌人无懈可击。”
“洒家必不负督军所望,让玄武兵团无敌天下。”
说完郑重接过玄武旗,转过身来,把玄武军旗迎风一展,暴喝道:“玄武必胜”。
随着鲁智深震天的暴喝,玄色旗面迎风展动,旗面之上巨蛇缠龟好似活了过来,狰狞、厚重的威势瞬间充斥整个上空,令人呼吸为之一滞。
“玄武~”
“玄武~”
“玄武~”
……
玄武兵团看着将属于自己的军旗,胸中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用尽全身力气发泄着胸中的豪情。
鲁智深一路举着军旗走回兵团之中,由旗兵郑重接过后,挂到军团中央。’
……
“明义军朱雀兵团统领,朱雀少将林冲上台授旗”
花荣看着一身戎装的林冲,郑重交待道:“朱雀主南方,乃是欲火而生的的天罚神鸟,身带净世火焰,是一切罪恶的克星,我希望林少将能够带领朱雀军团,主动出击,灭尽世间魑魅魍魉。”
“林冲必不负督军所托。”
……
鲁智深性子急如烈火,嫉恶如仇。
林冲的性子比较平和,不喜与人争长短。
林冲、鲁智深两人性子基本相反,而他们所赐军团名号,却刚好跟两人的性子相反,若是林冲的兵团赐名玄武,鲁智深的军团赐名朱雀,其实正好符合主将的性格,这样更能发挥各自的长处。
但是花荣偏偏把相反的军团名号赐给两人,其实是故意为之。
兵团成立后,兵团的主战长官,都将会成为独挡一方的大将。
林、鲁两人都有各自的性格弱点,但他们掌握着千万人的生死,一个小的失误就将会使无数人丧生,花荣希望性格相反的军旗,能够帮他们摆脱自己的性格弱点,尽快成长为独挡一面的帅才,而不紧紧只是由着自己性子冲锋陷阵的猛将。
……
“明义军青龙兵团统领王焕,王焕少将镇守镇海城不得脱身,由青龙少将秦明上台接旗。”
“青龙在东方,青龙属木,代表着生机和守护,希望青龙兵团能够护佑明义军百姓,不受灾难侵蚀。”
“秦明万死不辞。”
……
“明义军白虎军团统领王进,王少将镇守地方,由白虎军团上校朱武上台接旗。”
“白虎在西方,白虎属金,乃义兽,主肃杀,希望白虎兵团能够成为一把无往不利的利刃,把明义军的敌人全都斩落马下。”
……
“神鳌乃是传说中女娲补天是,用来支天的神兽,主负重,希望神鳌军团能够向驮负三座仙山一般,把明义军驮上封神之路,让明义军不受敌军侵害。”
……
随着陈箍桶一个个相招,四灵军团授旗完毕,便是花荣的麒麟卫,黄信的神鳌兵团、阮小二的海龙兵团,李俊的腾蛇兵团。
七个兵团统领(麒麟亲卫营统领花荣),六名主将被封少将衔,只有李俊是新加入梁山,威望不足,不授少将军衔,只授大校之军衔。
王进、林冲、鲁智深、黄信、王焕、阮小二六个统领,加上秦明,军师陈箍桶,共八人被封少将。
封大校者六人:李俊、党世雄、徐京、梅展、计梁。
所有副统领(副团长)挂中校军衔,
营指挥使(营长)挂少校军衔。
各兵团军旗授旗完毕,但是授旗仪式并没因此结束。
花荣带着几面特殊的旗帜,走到几支营队前方,他要亲手给为了梁山崛起而流血牺牲的几个营队,单独授旗,这是英雄战旗,在整个明义军都属于独一份,只属于这些为梁山做出重大贡献战士们的荣耀,不会随着时间而褪色。
原亲卫营授旗:克敌。
邓飞带领的原骑兵营授旗:雷霆。
黄信带领的原步兵一营授旗:磐石
林冲带领的原步兵二营授旗:振军
鲁智深带领的原重步营授旗:铁壁
阮小二带领的原水师一营授旗:御水。
花荣为团、营军授旗,就是想用军旗聚拢、唤醒战士心中那不屈的武魂,凝聚整个部队的向心力,让军旗成为军队的灵魂,成为每个战士心中的最高荣誉,把战士们的心凝聚成一个整体,成为一支遇敌敢战,战必胜的英雄团队。
为了此次的授旗仪式,河东抱犊寨“神机军师”朱武、“九纹龙史进”带着两千抱犊寨的寨兵赶来梁山,“霹雳火”秦明特意从蓬莱镇海城赶来,唯有清风镇的将领没有赶来。
不是他们不愿来,而是花荣为了彻底把清风镇众人洗白,强命众人不得擅自来梁山。
看到一个个团队、营队取得了自己的旗帜,摧锋女营的一众女兵,脸上露出羡慕、嫉妒的表情。
督军花荣从她们的营前走过,却没有丝毫停留,直接带着亲卫去给其他营队授旗,这些女战士忍不住眼圈泛红。
就因为她们是女人,是女兵,在军营中处处受到区别对待。
虽然明知很多时候,那些男兵是在保护自己,但是她们不想要这些带有歧视的保护,她们渴望上战场,她们想要用自己的实力告诉天下人,她们是女兵,但是她们不比任何人弱,男兵能做到的,她们一样不差。
尤其是从海贼手中救出来的女俘,没有人比她们更加渴望得到别人的尊重。
虽已被提前告知,摧锋女营不会在授旗仪式上授旗,但是看到别的营团收到专属军旗后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模样,一股委屈的情绪,不由自主从心底升起,眼睛有点儿模糊。
她们把自己的拳头握的发白,把自己的眼睛瞪到最大,因为营长曾经告诉她们,把眼睛瞪到最大,眼泪就不会流下来。
被强抓来的“小俘虏”刘慧娘,俏脸上虽一副淡然的表情,但是心中却同样心潮起伏不定,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对女营这帮傻傻的女兵产生了一股亲切感,不自觉把自己当成了女营的一员,对于女营收到的不公正对待,她静宜的心同样感到难受无比……
授旗完毕的花荣回转而来,走到女营之前时,却蓦然停下了脚步。
看到“丑八怪”李铁牛手中还有最后一面旗帜,一众女兵紧张地屏住了呼吸,一脸渴望地望着那一面包裹着的军旗。
“这次庄严的授旗仪式,大家都反对给你们女营授旗,
因为,战争让女人走开,从古至今还从未有主战部队是由女人组成的。”
花荣站在女营之前,绷着脸严肃地对女营发言。
场地变得落叶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督军和他身前的女营身上。
“但你们的营长告诉我,你们为了明义军,愿意放下亲情、友情,为了明义军,你们愿意拿着刀,去和敌人面对面的近身决斗,哪怕是死在战场上。
告诉我,这是不是你们的心声?”
“女营摧锋,逆流争锋。阻我摧锋,血刃摧锋……”花小妹眼中带着一股浓烈的倔强,斩钉截铁地喊出了摧锋营的口号。
随着花小妹的呐喊,一众女兵全都热血沸腾,用尽全身力气,把女营口号一遍一遍大声怒喊,就像是在对天言誓。
海啸一般的口号声席卷整个授旗广场,坚定不移的信念,让授旗广场之上的众人,闻之而色变,对于这帮倔强的女兵,从心底有了新的感官。
花荣摆手示意下,海啸般的怒喊声静宜下来,看到女兵眼中不屈的倔强,花荣大声道:“既然你们决心已定,我送你们两样东西:面具和匕首。
当你们带着面具之时,你们没有了男女的身份,只有一个身份:战士。
为战而生,为战而死的勇士。
送你们匕首,不是让你们杀敌的,而是让你们在最后的时刻,留给自己的,拿上匕首的那一刻开始,你们就没有了退路,要么胜利,要么死。
因为敌人不会给你们生路,你们落到敌人手中你们只会生不如死。
现在你们告诉我,你们还有信心吗?”
“为战而死,此生无悔。”
“为战而死,此生无悔~”
“为战而死,此生无悔~”
……
摧锋女营指挥使花小妹的一句宣誓,再次引起摧锋女营的山呼海啸,宣誓着她们宁折不弯的决心。
花荣郑重地给这群女兵行了一个军礼,从李逵手中接过最后一面军旗,慎重地交到花小妹手中。
花小妹接过军旗后,转过身,把属于她们自己的绛色摧锋旗,迎风展开,飘扬的绛色摧锋旗上,是一把斩断敌人兵刃的利刃,象征着无坚不摧。
利刃在风中剧烈甩动,向世人展现着自己的冷酷、倔强。
女营战士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动,一个个大声尖叫欢呼,从这一刻起,她们不会再因为自己性别不同,而感觉自己低一等,她们和男兵一样,都是获得认可的战士,是为战而生的勇士。
二百九十九章 约战董平
此时已经过了播种的季节,新开出来的土地不能种植麦、稻等粮食作物,但是闻焕章并没有让这些土地荒着,他命人把这些新开的土地全部种上了苜蓿。
梁山之上不仅人需要食物,战马、牛、羊、猪等牲畜同样需要大量的食物才能生存。
梁山之上能开发的土地都被开发了出来,能过作为牲畜口粮的青草,已经在梁山之上很难看到,便是梁山水泊之中那些小岛还有一些青草,但是依旧不足以养活大批的牲畜。
牛、羊、猪这些牲畜倒还罢了,有水草、植物秸秆可以作为口粮,反正它们的宿命就是为梁山提供肉***养细养都可以。
但是精贵的战马不能这么饲养,草料饲养的不好,直接会影响战马的各项属性,耐力、速度、负重都会受到影响,战士们骑着这样的战马上战场,可能坚持不到战争结束,战马就报废了,直接会改变整场战争的最终结局。
为了照顾这些精贵的战马,梁山一直都是从外面购买草料加上部分粗粮进行喂养,战马可是大胃王,一天吃的粮食能顶十几个壮汉了,看到几千匹战马每天需要消耗的粮食数量,后勤人员一个个心疼的要命。
为了能够自产牧草,闻焕章把新开出来的土地全部种上了苜蓿,不仅如此,水泊之中不适合种庄稼的土地,也被闻焕章命人撒上了苜蓿的种子。
苜蓿这种植物在汉朝时期就已经从西域传入中原,在北方大地大面积的种植。
这种植物是多年生,营养丰富,被愈为牧草之王,产量高,能够像韭菜一般,一年收割几茬(当然不像韭菜长得那么快),对于土壤、气候也没有太高的要求,就算是沙土地一样能够种植。
苜蓿的根部跟大豆一样,生有根瘤,能够吸收游历的养分,这些根瘤留在土中能够肥田,是天然的化肥,新开地种上两年,加上有机肥,能够快速改变土壤的本质,使得田地肥力快速增加,为下一步种庄稼打好根基。
而且苜蓿还有一个更神奇的功效,古代很多人因为营养跟不上,有夜盲症,苜蓿含有丰富的维生素,正好能治夜盲症,若是明义军每个战士都摆脱了夜盲症的困扰,对于夜晚的战争将会有着压倒式的优势,夜晚将成为明义军的主场,明义军将成为敌人不敢睡觉的噩梦。
所以苜蓿得到闻焕章的青睐,在梁山大力推广。
当然这些苜蓿多是种在比较贫瘠的土地上,那些肥沃的土地闻焕章可不愿意种这些牧草,照样种植各类庄稼谷物,毕竟庄稼收成要比牧草的收成高得多。
登州水师副总管被石秀、孙立带人团灭后,登州水师并没有为这个副总管举行实质的报仇行动,只是在自己的辖区内增多了巡逻船队,禁止海贼在他们的辖区闹事,并没有针对他们明义军,不知是登州水师总管曾鸿故意为之,还是压根没有查幕后的主使。
这对于明义军绝对是个好消息,命李飞派人密切关注登州情况,在梁山整顿完毕的海龙水师兵团,把各种物资装上船,准备把这些物资运往急需的镇海城,同时跟随着水师出海的,尚有两千余百姓,这些百姓将会移居到镇海城落户,一则为明义军开荒,二则为梁山分担人口的密度。
至于那九千官军俘虏,从中挑出了两千余有家人在梁山的精壮,打散后加入到各营新兵之中,剩余的俘虏依旧顶着俘虏的头衔,作为梁山建设的主力军,通过劳动改造的方式,替自己的战友给明义军带来的伤害,进行赎罪。
各个兵团的实招人员数目同时落下了帷幕,各部队的什长由老兵担任,其余的连长、都头、队长等职位,除了一部分立功的老兵担任外,其余的人都由表现突出的老兵暂代,后期若是能力不足,将会由能力突出、立大功的士兵进行取代。
这样便能在军队中形成一股无形的竞争力,暂代的人拼命想要保住自己的职位,那些有能力的也会更加努力表现自己,以期自己能够爬上更高的位置。
黄信的神鳌兵团,按照五千人的规格招满。
花荣的麒麟、林冲朱雀、鲁智深玄武都暂时以三千为准。
李俊的腾蛇水兵只招募了两千人,因为精于水战的强壮都被拉去了阮小二的海龙兵团,导致精通水性的青壮兵员严重不足,只能给李俊拼凑两千水兵,至于战力不足的问题也好解决。
黄信的神鳌营派出一部分兵士,每日配合李俊的水军进行联合训练,将来若是发生水战,神鳌军团完全可以作为水军。
不仅如此,麒麟、朱雀、玄武兵团都会增加水战训练科目,花荣要把自己属下的战兵都训练成水、陆两栖作战部队。
无论梁山还是蓬莱岛,都是四面环水,水是他们的天然保护屏障,在以后的争霸之中,水军将会成为明义军最后一道保护屏障。
而且花荣可不愿自己的属下像原著中的梁山战兵一样,在原著中,梁山竟然有许多将士在征战途中因船翻被淹死,就连头领都有因不会水而淹死,一则有些人可是能因为战场复杂被淹死,但是不能否认,梁山有一部分将士是不会水的,而且这还只是负责水战的小部分将士,陆军中不会水的将士还不知有凡几!
可见梁山军事系统在宋江心目中关注度有多低,天天活在被水泊四面包围的绝地中,竟然还有不会水的将士,这更证实了一点,宋江压根儿就没想在梁山长久呆下去。
从青州缴获的九艘海战船,花荣划拨了六艘一千多料的归李俊腾蛇兵团,作为腾蛇军团练兵之用。
另外两艘三千多料的中型海战船、一艘一千多料的小型海战船划拨到海龙兵团第四营,给张顺组建新的水师。
“神机军师”朱武从抱犊寨带来了两千人马,经过商议后,直接被打散分散到各营之中,又从各营中挑出一千新老联合的战兵,重新组建一支营队,集训之后,由朱武、“九纹龙”史进带回河东,作为白虎军团的主战兵。
梁山之上能战之兵。达到一万七千余人(不含白虎、青龙),相较于梁山来说,军队的规模已经相当庞大,短时间不会再次大增兵。
对于梁山来说,如此多的战兵,光是每月的军费支出,就达到了五万贯之众,一年下来光军费就需要六十七万贯,绝对是一个极重的负担,靠梁山现在的产出,绝对是一个无底洞。
海上走私贸易刚刚展开,虽然利润算下来每月能有一二十万贯,但是对于梁山各项建设来说,依旧入不敷出,而且走私贸易风险极高,海上的众多海贼、女真、契丹、高丽、新罗的敌对势力,大宋官府,这些都是绝对的不稳定因素,不能完全指望海上走私。
如何把近两万军队的利用率最大化,成了一众头领要进行的下一步方阵策略。
反正坐吃山空,绝对不是众人希望的结果,打家劫舍与明义军的道义不相符,也不足取。
他们把目标瞄准了东平、济州两府。
时间能够淡化人类的各种情绪,梁山一个多月的闭门造车,使得朝廷对于梁山的淫威渐渐淡忘,尤其是从汴京城调派过来几千禁军,驻扎到东平和济州之后,两府的知府都有了底气,开始针对梁山进行布局。
知府程直接撕毁月前与梁山暗中订立的约定,派人在境内驱逐捉拿梁山人马,严令州府中百姓不得与梁山有任何交往,凡与梁山进行接触者,直接按通匪论处,执行死刑,不仅如此,知府还派人兵到水泊边沿,把水泊沿途十里内的百姓强制迁移到别处。
愿意上梁山的百姓,多是没有自己土地,为别人打工的佃农,那些有自己土地的百姓,生活有着落,是不会轻易落草的,梁山周边能够愿意与梁山为邻的,多是有自己的土地,和财产在,此刻朝廷让他们无条件搬移,无异于要了他们的命,这些财产和土地,都是自己不知道多少辈祖宗省吃俭用,才攒下来的一点基业。
如今朝廷一句话就要剥夺,不啻于要了他们命,许多百姓宁死不走。
东平知府程万里深恨梁山,对于那些不配合的百姓,执行强制措施,董平这个屡战屡败的都监,被他重新启用,派驻到寿张县,带兵强行驱逐百姓。
走投无路的百姓纷纷向梁山泊请援。
梁山各个部门现已整合完毕,刀也已经磨利,天时、地利、人和齐备,下一步就是霍霍向猪羊了。
点将台上一番慷慨宣言,花荣亲自带领着主战兵团,开赴寿张城下,想要先把这颗朝廷压制梁山的桥头堡拔除。
寿张城主持大局的,是都监董平。
董平此人自诩三教九流,无所不通,品竹调弦,无有不会,风流倜傥,在河东盖世无敌手,由此而藐视天下英豪。
更是用背插“英勇双枪将,风流万户侯。”双旗,来自己对自己进行自我评价。
由此可见此人之孤傲不群,心,比天还高。
可自从河东调来东平任职,他便霉运盖顶,跟梁山屡次交手,都被打得落花流水,更加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他的失败并不是小败,而是没有翻身机会的全军覆没!
阵亡将士家属的痛骂指责、同袍的不屑耻笑、上官毫不留情的怒骂、不信任……一连串打击,差点儿让这个孤傲的都监崩溃,整日以酒浇愁,背后两杆英雄旗,早已丢到了爪哇国。
站在城头上,看到仇敌在下方耀武扬威,董平顿时怒不可遏,若不是这群草寇,自己如何会落到如今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境地?
尤其是梁山兵马直指名道姓地怒骂挑战他,怒火烧掉了他仅存的理智,直接指挥属下兵马出城,列阵迎敌,跟这帮水寇决一死战。
可是来到阵前,看着对面林冲、鲁智深、黄信、关胜、张清、党世雄……等一众相熟的悍将,董平就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般,被怒火冲昏的头脑慢慢冷静下来。
武人相轻,他虽然对于梁山众将的武艺表现的不屑一顾,但是他自己心中明白,对面那帮悍将没有一个是好像与的,一个不好就会阴沟里翻船,尤其是看到月前还并肩作战,现在却站在自己的对立面的关胜、张清,心中虽极度不屑,但是却提起警惕之心,他可不想学这两位同僚。
输人不输阵,董平走到阵前,大声骂道:“狂妄逆贼,如何敢犯我东平,识相的赶紧退去,否则让你们有来无去。”
这边鲁智深看到这个“手下败将”,顿时不屑地大声回骂道:“董平,你好不知廉耻,屡战屡败,还有脸在此狂哮,要洒家是你,早就找根绳子,自己把自己吊死了,赶紧下马乖乖投降吧,省的自取其辱,哈哈哈……”
“统领说的对,姓董的,赶紧下马给俺们督军磕头认错,性许督军能够封你个大官坐坐……”
“快点儿下马投降,别丢人显眼了,哈哈哈……”
……
听到鲁智深喝骂,后面的梁山兵纷纷跟着起哄,笑骂董平,
被一群水贼肆无忌惮地嘲笑,董平气的三佛升天,双枪差点被他握断,恨不得直接冲上去,给这群无耻的贼寇身上戳十个八个窟窿,但是脑海中闪现过一张绝世佳人的身影后,他强行压住自己的怒气。
知府已经不再信任自己,自己能来寿张,还是自己不顾尊严,向知府程万里求来的,他如此做,就是因为半月前在桥头上见到的那回眸一笑,当他打听到那神圣的女神是知府家的千金,他不顾尊严地央求知府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他要证明自己,不为别的。
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若是此次再输,他的人生就彻底毁了,为了心中的她,他不能有一点儿失误。
强压下心中的滔天怒意,董平把满含杀机的目光从鲁智深身上移走,瞄准了中军旗下的花荣。
若在平时董平不介意教训教训这个出言不逊的贼和尚,梁山太多猛将了,不说打不打的过,便是让他一个个挑战,累死他也忙不过来,与其自取其辱,莫如擒贼擒王,直接把贼首花荣逼出来。
董平冷声道:“花荣,你为一军主将,还让那些猫儿啊、狗儿啊来给你出头,我真替你害臊,董某也是一军主将,你若是个男人,就出来跟我进行一场男人间的较量,莫要让那些猫狗出来瞎叫唤。
当然,你若自认不是个男人,就继续窝囊地躲在猫狗后面,以后改名叫做花娘子得了。”
董平一张嘴不可谓不毒,直接把花荣逼的没有退路。
只要能激的花荣亲自出手,他便算是赢了一局,花荣若是应战,就说明他董平能跟花荣相提并论,就算败了也是虽败犹荣。
但若是花荣不敢出战,那就最好,直接坐实了花荣胆小如鼠,惧怕他的事实,对于士气是一个巨大的提升。
换句话说,他跟花荣交手,无论胜败,对他跌落到低谷的名望都是一种提升。
“狗贼董平,洒家今天要教你做人的道理,督军,鲁达请战。”
“林冲请战~”
“关胜(孙立)请战~”
……
随着董平对花荣的侮辱,明义军众将感觉自己受到了巨大的侮辱,一个个义愤填膺,要把董平这个扣除恶言的狂徒斩落马下。
花荣瞬间就猜透了董平的小算盘,不屑地看了董平一样,笑着大声道:“诸位兄弟何必动怒,谁像个落水狗一般从你们胯下逃走,大家心中明镜似的?
像这样乱叫的疯狗咬了咱们一口,咱们总不能翻过身咬狗一口吧,既然被狗咬了,咱们直接拿棍子敲死它就是了,要是像狗一样反咬一口,到时间得了狂犬病,还得花钱看病……”
“哄……”听花荣说的有趣,明义军众将士顿时大声哄笑起来,随之而起的是各种调诓笑骂声。
听到对面落水狗、丧家犬、乱哮狗的哄笑大骂声,董平气的差点吐血而亡,在马上暴跳着破口大骂花荣无耻,但是他一人之声如何抵得过千百人人之声,他的骂声直接被淹没,跟随而来的官军看到自家督军阵前受辱,一个个面面相觑,却是不敢掺和进去。
花荣举枪压下兵士们的笑骂。不屑地对着董平喊道:“董平,你不过一丧家之犬,还没有挑战本督军的资格,不过本督军大人大量,给你一个机会,我随便派个弓马手出战,你要是打赢了我的弓马手,再谈挑战不迟。”
说完,转头对一身麻衣的欧阳寿通道:“欧阳兄弟,你不是想要一匹好坐骑吗?把前面那个家伙打趴下,我亲自给你挑一匹千里马。”
欧阳寿通眼睛一亮,喜道:“督军此话当真?”
“比金子还真。”
欧阳寿通痛快地长笑,驱动胯下战马上前,朴刀横指董平,瓮声道:“姓董的,俺叫欧阳寿通,是个打渔的,可是俺手上功夫可不差,我劝你自缚下马,少受点儿苦头。”
看到脸欧阳寿通这个满身水腥气的渔夫都敢如此轻视自己,董平再也压抑不住将要撑爆胸膛的怒火,爆喝一声,携带着滔天的怒火打马向欧阳寿通杀来。
欧阳寿通看到董平暴怒的模样,心中冷笑不已,他是禁军第一高手王进的师兄,曾经在京中也是显赫一时,虽然由于资质所限,他武艺后来进步缓慢,但是手上武艺绝非等闲,手中的朴刀也是让大匠糜忠为他量身定制,配合他的武艺招式,威力倍增。
两人将要接战之时,朴刀被他奋力挥起,如抡圆的风车一般,横斩向董平毫无防备的肋间,朴刀带着无可匹敌的裂空之势,想把董平一刀两断。
暴怒的董平被欧阳寿通绝强一刀一激,顿时从暴怒状态清醒过来,手中出白双枪在瞬间快速敲击朴刀,想要减缓朴刀的威势,但是朴刀之上巨力太强,根本没有卸掉太多力气。
带着花纹的刀锋坚定不移地向着董平肋横斩。
董平一咬牙,双枪齐竖身前,强行用枪杆挡在身前。
“砰~”
一声巨响,董平被欧阳寿通一刀劈落下马。
梁山这边士卒见自家将领一个回合就把那个狂妄的董平斩落马下,正要开口欢呼,却见董平安安稳稳地出现自战马只上。
原来他刚刚自感不能强行接下欧阳寿通的巨力,便使了个镫里藏身,卸去对方巨力的同时,用表演高超骑术来为自己扳回一局。
果然,官军阵营看到自己主将一招漂亮的镫里藏身,顿时为主将大声欢呼起来。
董平深吸口气,使自己完全恢复冷静,随后暴喝一声,胯下宝马四蹄驶动,风一般向欧阳寿通再次冲锋过去。
冲锋中的董平两杆银枪在空中舞动,像是两条吐信的灵蛇,随着战马的上下颠簸,不断调整着自己的攻击反向,恢复冷静的董平使出了自己的绝技:奔雷蛇击。
三百章 三败董一撞
枪未至,一股阴冷的气机便锁定了欧阳寿通,欧阳寿通心底不自觉地升起一股凉气,感觉自己正被两条致命的毒蛇锁定,而且两条毒蛇在空中游离不定,虽然不间断地变换方位,但是却时刻不离自己周身各处的致命点,让他防不胜防。
刚刚一击差点重创对手的欧阳寿通心中一惊,赶忙收起小觑之心,深吸口气,把心中的杂念排出。
士兵的欢呼,同袍的助喊,在他眼中都变得模糊起来,双目之中只剩下前方敌人的身影。
董平想要一击将他扑杀,他又何尝不想一击斩杀董平,来成就自己的威名。
欧阳寿通眼中精芒一闪,手中的朴刀猛然如疾风一般,斜斩而上,向着两条摇摆不定的两条毒蛇斩出。
第一道蛇影被他一刀正中七寸,斜向一边飞出,对他再无威胁。
第二条蛇身同样被他斩中,但是他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心中剧烈一跳。
锋锐的刀锋从蛇头之上一斩而过,却根本就没有传来斩中实物的击实感,他知道自己一击落空了。
强烈的警兆在心中升起,一条疾如闪电的惊蛇,向他的咽喉之处噬咬而至。
其速之疾,角度角度之刁专,完全出乎欧阳的预料,欧阳寿通刀势使出根本来不及进行回挡。
迫不得已,欧阳寿通只得奋力扭动上般身,侧身进行躲避。
亮白的枪芒,从他的颈部皮肤侧边急速划过,锋锐的刃风把他的皮肤割出一道浅浅的划痕。
刚刚躲过一劫的欧阳寿通,并没有丝毫放松,注意力反而更加集中。
打斗经验丰富的他知道,像董平这样使用双枪做兵器的高手,进攻套路最讲究招式间的连贯性,他们出手绝不使用单独的招式,他们每一枪进攻,都已经为下一枪做好了铺垫。使用双枪之人,武功招式就像是修路,他们做的每一道程序,都是规划好的,修路人修路并不是先修好脚下的一块,然后向着远处一步一步修过去。
修路人的脑海中,是一条几千米长的道路,他们每做一道程序,都是为下一道程序做铺垫,在他们动手之前,下一道程序早已经在他们脑海中成型,程序之间环环相扣,连绵不绝。
董平这样的高手,既然一击抢了先手,绝对会有更厉害的后招在等着欧阳寿通。
果不其然,在欧阳寿通气机感知下,一条白蛇无声无息接近了他的腹部,若不是欧阳寿通直觉敏锐,打斗经验丰富,恐怕就要被董平一击偷袭得手。
欧阳寿通并没有再次选择闪身躲避,在马上躲避空间本来就小,腹部能被攻击的范围太大,想要完全躲避根本不可能。
欧阳寿通眼神一冷,双臂用力抖动,朴刀以奇异的轨迹一挑,刀背重磕在蛇身之上,受此砸击,蛇头不由自主地一晃,偏离了欧阳身前。
欧阳寿通没有来的及喘息,一条灵蛇如鞭子一般,向他裸露的脖颈狠抽而至。
“叮叮叮叮……”
双枪在董平手中像是完全活了过来一般,幻化出漫天的蛇影,竖噬、横抽、斜咬……角度刁专,速度快到无法用言语形容……
欧阳寿通就像被万蛇缠身,他双目瞪到最大,一杆长武器朴刀硬是被他当做是短刀来使,在有限的空间中扭动闪躲,斜架、竖磕,把漫天的蛇影一一化解躲避,实在躲避不了的,就尽量避过身上要害。
虽然打得憋屈无比,但是欧阳寿通依旧保持着最后的冷静,虽然失了先手,但是只要他立于不败之地,总会找到反击的机会。
双方官兵的眼睛,根本跟不上两人出手的招式,只能看到漫天的蛇影在欧阳寿通的身周致命之处疾飞噬咬,凶险到了极点,只要出现一个极其细小的偏差,欧阳寿通就会被万蛇噬体。
慢慢地,双方官军生出了错觉,他们感觉着两人是不是提前演练过无处遍的套路,以至于对于各自的招数纯熟到不用思考就能躲闪的地步,因为两人战斗所表现出来的出手招式、躲避速度已经超越了他们的认知范畴,在他们看来,这完全是人类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但是战场中间浓郁的犹如实质的杀机,却是实实在在能够感受的到,这些普通的战士又不得不相信,场中两人正在进行着一场超越他们想像的惨烈厮杀。
相比于普通战士,绝顶高手如花荣、林冲等人凭借着高超的眼力,却能铺捉到两人的战斗轨迹,但是仅仅能够捕捉而已。
花荣担忧地向着身旁的关胜问道:“关指挥,你说欧阳指挥能够打败董平吗?”
“不好说,欧阳指挥失去了先手,完全被董平压制,双枪术被董平使得登峰造极,欧阳指挥的处境不太妙。”关胜习惯性地捋了捋长长的胡须,自信地说道。
听了关胜的话语,花荣叹了口气,他心中的想法跟关胜一样,听到关胜如此说,心中也揪了起来,早知道两人打的如此凶险,花荣就不为了羞辱董平派欧阳寿通去了,无论林冲还是关胜,都是曾经败过董平的人,随便派个人上去,就能把董平打的找不着北。
“督军不比太过担心,欧阳指挥使的朴刀同样使得出神入化,便是关某也是自叹不如,董平想要轻易伤到欧阳指挥,也是千难万难,只要欧阳指挥能撑一百五十合,董平必输。”看到花荣一脸的担忧,关胜再次发言,想要宽解一下花荣的紧张。
听了关胜的话语,花荣露出一脸苦笑,想要在董平全力进攻中撑过一百五十回合,何其之难,欧阳寿通哪怕一个微小的失误,便会葬送了性命,那花荣可真就后悔莫及了。
眼见两人百招已过,双方之间的激斗程度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激烈,双方都逼出了自己的潜力,把自己的武艺全力施展开来,想要在自己体力耗尽之前将对手斩杀。
花荣看到激烈的战局,心一横,哪怕失了面子,也比失好兄弟的命强。
他没有选择鸣金召回欧阳,因为两人全部心神都在战局当中,突兀的鸣金声势必会打乱双方的心神,很可能会引来不可逆转的悲剧
花荣转身望向身周一众悍将,转了一圈后,目光最终放在孙立身上,孙立和欧阳寿通一样,都是新加入明义军的新人,虽然武艺高强,但陡升高位,难免有人心中不服,此刻阵前挑战,正是增加威望的绝佳时候,而且孙立久居官场,对于一些江湖规矩不太看重,。选他在此时接受,是比较合适的人选。
“孙指挥,我想让你上场,替下欧阳指挥,你意如何?”
孙立听花荣如此询问,顿时一愣,稍微犹豫了一下,抱拳道:“孙立必然不负督军所望,为督军拿下董平这个狂徒。”
花荣满意地笑了笑,抱拳道:“有劳孙指挥。”
孙立快速整理了一下身上装备,用力一踢马腹,如箭一般直冲战场。
冲锋到两人打斗场的孙立,并未减弱马速给两人反应的机会,而是直接御马冲入战场,大喝一声“董平看枪~”
手中点钢枪如一道闪电一般,突破董平的防御,直扎董平心窝。
正在进攻的董平大吃一惊,双枪拼命回防抵挡。
欧阳寿通看到对手露出破绽,犹豫了一下,却并未出手偷袭,作为顶级高手,他有他自己的傲气,趁人之危绝不是他的作风,持刀静立当场,再无动作。
孙立一击把董平逼退,看到欧阳寿通没有追击的意思,便也停下手来。
孙立拱手向欧阳寿通解释道:“欧阳指挥,董平就交给孙某来对付,督军请你回阵歇息。”
欧阳寿通心有不甘,自认再斗一番,必能砍翻董平,但是既然花荣下了令,孙立也前来插手,他只能不甘心地向孙立一抱拳,扭头边走。
“打鱼的,赶紧滚吧,没事儿好好在家摸鱼捉鳖,别总是出来耀武扬威,你再不滚,你吃鱼的家伙都没了。哈哈哈……”边上董平大喘着气,依旧嘴硬地嘲笑着转身的欧阳寿通。
欧阳寿通顿时暴怒,转身便要给这个狂妄的董平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孙立一看形势不对,大喝一声:“无耻狂徒,让孙某来教你什么叫做谦虚?吃我一枪。”起手便是一枪向着董平杀去。
孙立枪法沉稳,和董平走奇诡路线的双枪招式完全不同,他从欧阳寿通两人的交手中得知一个道理,和董平交战,绝对不能让董平掌握主动,否则董平双枪连招,绝对会把对手压制到死。
所以孙立直接先发制人,不让董平的枪法发挥出威力。
董平愤愤地冷哼一声,打起精神跟这个黑脸大汉纠缠起来。
孙立武艺高强,枪法精湛无比,而董平却刚刚经过一场激烈的搏杀,力气大不如前,渐渐被压制在了下风。
董平刚刚为了压制欧阳寿通,把自己的双枪舞到了极限,双枪威力大,攻击手段刁专,一双枪在手,就像是两人在打一个人一般,让人防不胜防。
但是双枪同样有它的劣势,那就是不耐久战,因为若是双手持枪,双臂用力之间能够调换,轮番歇息,而单手持枪,在打斗间,手臂根本没有可以替换的时间,所消耗的体力是单枪的双倍,甚至更多。
董平拼命打压欧阳寿通近百回合,看似欧阳寿通被他打的没有还手之力,但是他却知道离自己败北已经不远了,因为他的体力已经消耗了大半,已经很难再强压欧阳寿通了。
现在换了新力军孙立上场,两人武艺本就在伯仲之间,他体力消耗大半,直接就被孙立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董平感觉自己手中的双枪越来越重,每次挥舞都要消耗大量他大量的体力,和孙立点钢枪相斗间,已经变得险象环生。
几十合过去,孙立越战越勇,如下山猛虎般气吞山河,一杆点钢枪纵横披靡,威不可当。
董平咬着牙死死支撑,当他发现,自己的坚持已经越来越无力,他就像是最后一搏的困兽,让他绝望的是,对面龙精虎猛的孙立,根本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可乘之机。
董平再次咬了咬牙,奋力使出一招:双龙戏水,把孙立逼退半步,策马便往自己阵营之中逃去。
孙立在原地愣了一愣,直到董平头也不回地跑远,他才反应过来,对手是真的撇下他逃了,顿时头上拉下一头的黑线,心中暗骂一声,急忙策马追去。
这费了半天功夫,厚着脸皮从欧阳寿通手下接过这个董平,眼见就要把董平这个鸭子煮熟了,没想到这鸭子竟然掀开锅盖自己扑棱着飞走了,让他如何不恼?
董平胯下宝马乃是著名的“玉顶干草黄”,传说中猛将秦琼座下便是这种千里马,奔驰起来疾如风,快如电,脚力非凡。
而孙立快下不过是普通的良马,脚力比起这种千里马远远不如,孙立虽有心想要截杀董平,但是双方之间却是越追越远。眼看董平就要逃入官军一箭之地。
孙立眼神一冷,大喊一声:“着~”
一道钢制竹节鞭,打着旋朝董平后背飞砸而至,乃是孙立的拿手绝技:撒手锏。
董平听到孙立暴喝,心中一跳,便知不妙,急忙俯身想要做出躲闪,但是体力消耗过大,导致大脑反应迟钝,加之孙立撒手锏速度太快,刚刚做出躲避的动作,后背便传来一股毋能匹敌的庞然巨力。
后心铁甲上的护镜瞬间内凹,汹涌的力道如海啸般冲入他的体内,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一般剧烈震荡,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喉间喷射而出。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董平大脑意识都呈现了片刻的停顿,眼前陡然一黑,身子不受控制地向着马背侧方滑落。
但是董平心中仅余的一点儿清明,让他的身子死死抱紧马背,才没有彻底滑落下来,被“玉顶干草黄”驮着飞奔入官军阵营。
看着董平狼狈逃窜,梁山阵营顿时发出一阵海啸般的大声欢呼。
花荣趁着将士士气激昂,命传令兵敲响了冲锋战鼓,全军向着官兵掩杀而去。
对面的官军看到自家主将再次败于敌手,顿时慌了阵脚,感受到对方山崩海啸一般的杀机,一个个吓得手颤脚抖,还未进行接战,就一哄而散,向着寿张大门争相逃命。
三百零一章 交锋
官军逃跑速度太快,梁山战兵追到城门前,也只拦杀百十人,就被城头上的官军用弓箭逼了回来。
花荣看到寿张防守严密,并没有发动攻城。
聚贤庄距离寿张城几十里,明义军的战士行军到此,耗费了不少体力,若是此时匆忙攻城,发挥不出最大的实力。
花荣命令大军退后十里,在一处矮丘安营扎寨。
夜晚吃过晚饭,花荣召集众将聚集在帅帐中,商议了一番明天攻城顺序,以及注意事项后,便命令众将带领属下回营休息,为明天的攻城战做准备。
夜已深,太阳白天给地表带来的燥热,已经完全散去,夜风之中,带上了一丝月色的凉意。
“口瞿口瞿口瞿~”荒野之上,布满了蟋蟀等昆虫的“演奏”声。
忽然,演奏之声停止,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几个身穿朝廷制服的将领,出现在黑暗中。
呼延灼,宋朝开国名将铁鞭王呼延赞嫡派子孙,祖籍并州太原,原为汝宁郡都统制,武艺高强,杀伐骁勇,有万夫不当之勇。因其善使两条水磨八棱钢鞭,故人称“双鞭”呼延灼。
为了遏制梁山,经过一番精挑细选,高俅这个殿前司太尉把呼延灼这个将门虎将调到济州做都统制,配合新任知州侯蒙,共同遏制梁山的发展,若有机会能够剿灭梁山众贼,当然更加皆大欢喜。
高俅上次保了关胜,结果大败亏输,让他面子里子丢的干干净净,还落了一屁股屎。
这次为了不重蹈覆辙,高俅对于呼延灼这员猛将可谓是有求必应,让呼延灼任挑精兵强将五千,人员定下后,把京师的甲仗库打开,任由呼延灼在里面挑选衣甲盔刀,听说呼延灼缺少良马,特意把呼延灼带到京师牧马场,从里面挑出最精锐的三千良马,交给呼延灼。
对于爱财如命的高俅来说,这次真的下了血本,唯恐呼延灼再出了什么岔子。
呼延灼到济州后,带着两名副将,秣兵厉马,积极操练军队,就等着一战扬名。
当他收到梁山攻打寿张的求援信息,立马点起精兵三千,带同副将“天目将”彭玘,“百胜将”韩涛,前来寿张进行救援。
当探马得知梁山贼寇并没有攻城,而是安营扎寨,呼延灼思虑一番,带着自己的精兵在半路隐蔽起来,派人来约董平,想要夜袭梁山军营。
董平几次跟梁山的大战,都是从偷袭梁山营地开始转衰的,听说呼延灼要他配合夜袭梁山,脸拉的跟死了人似的,连忙现身说法,来劝说彭玘,对于夜袭之事要慎重再慎重。
彭玘对这个屡败的都监满心的鄙视,当即便冷嘲热讽起来,气的董平差点儿把这个不识好人心的家伙乱棍打出去。
恰好门人来报,升任东平团练副使的扈成,带着一千兵马前来寿张增援,董平当即以身体不适为由,把彭玘交给扈成去处理。
扈成听完彭纪的偷袭计划,考虑了一下便表示同意,但是他以兵士缺乏操练为由,坚持只能给呼延灼打助攻。
呼延灼同意了他的提议,于是两人约定好时间后,趁着夜色来到明义军兵营周近。
呼延灼对着下方的梁山营寨打量一番后,倨傲地向扈成道:“扈团练,你们东平兵马先去袭击梁山的兵营,试探一下梁山是否有埋伏,若无埋伏,你们就把寨门撞开,若有埋伏,你们只管撤退,可做的到?”
扈成皱了皱眉头,对于呼延灼命令的语气有些不悦,他官职虽不如呼延灼高,但两人分属两州,各不统属,自己只是配合他完成夜袭,而不是作为他的下属存在,呼延灼像是对下属下命令般的口气,让他心中很是不悦。
不过扈成城府较深,脸不露色,嘴里应诺,只是询问呼延灼,他们合适出击。
“现在已经是三更时分,梁山贼寇已熟睡,你这便去准备吧,一刻钟之后发动夜袭。
这次打梁山的主力是本将的人,你若怕损失过大,破了寨们之后,便帮本将守住寨门,别让贼首逃跑就行,论功行赏之时,自然少不了你的一份。”
“多谢呼延统制提携,在下这便下去准备。”扈成佯装欣喜地向呼延灼抱了抱拳,转身向自己的阵营中走去。
“记得打开寨门后,要第一时间发信号,通知本将。”呼延灼在后面再次提醒道,扈成抱了抱拳表示自己知晓。
“东家,那个呼延灼太小瞧我等,这根本就是拿我们当诱饵,若梁山真有埋伏,我们岂不是有去无回?”离得呼延灼等人有些距离后,扈成身后那个身披红袍的年青将领,不忿地对扈成抱怨道。
“吕方兄弟,形势比人强,他是统制,我只是一个副团练,他看不起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也属常事,知府来时特意嘱咐,要我们多配合董都监和呼延指挥,我们照办就是,若是出了差错,也怪不到我们头上。”扈成淡笑着安慰了那青年几句。
青年名叫吕方,是扈成招募的好汉,因平生最是仰慕汉末时期的吕布,酷爱耍方天戟,人称“小温侯”(原著中和郭盛是宋江的贴身保镖),以叛卖药材为生,自从扈家接手了祝家的药材生意,吕方便常和扈成有生意往来。
待扈成被程万里重用后,扈成便把他招来,作为自己的副手,帮自己打理军队事务。
扈成、吕方回到自己所属的军队后,扈成向属下的官军吩咐了攻打寨门的任务,把各项需要注意的事项交待清楚,最后交待他们,开战时全部听从副将吕方的指挥,但有为令不尊。立斩无赦。
一众头领点头应下之后,扈成带着众兵士,口衔着木棍,悄悄向着明义军的营地靠近。
离明义军兵营四百步左右时,扈成令军队隐蔽下来,对吕方郑重吩咐道:“兄弟,咱们这次来,只是配合呼延统制偷袭,你万万不能头脑发热,随着济州人马往营里冲杀抢功,我们的人只在寨门前守卫便可,若是梁山真有埋伏,什么都不要管,只管逃命,你可记清?”
吕方点了点头道:“哥哥放心,吕方谨记在心。”
扈成拍了拍他的肩膀,吕方带人悄悄往梁山寨门摸了过去。
到了营地几十步距离,吕方命令军中的神射手瞄准明义军哨兵,一声哨响,百箭齐发,十几个哨兵纷纷中箭,还有一些哨兵并未射中要害,痛苦的倒地惨叫起来,里面负责警戒的巡逻兵纷纷大叫敌袭,
急促的警钟霎时划破静宜的夜晚,响彻半边天。
吕方看到偷袭失败,直接命令自己的属下发动强袭。
无数火把在野外凭空亮起,前部官军举着盾牌、抬着撞木,向着明义军寨门攻来。
躲在寨门、原木栅栏之后的明义军守卫,箭矢齐发,尖锐的破空声中,跑在最前面的官军纷纷倒地不起。
前方的官兵倒下,后面官军在各自头目的带领下,快速补充缺口,向着明义军的寨门冲锋。
箭矢如雨,不知多少官军倒在了寨门前,后方的官兵大声嘶吼着,踏着自己的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前冲锋。
他们也怕死,但是他们知道,若不在对方的援军到来之前把门打开,他们会死的更快,他们没有退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后面站着的督战队,在他们回转身体的一刻,就会将他们射杀,斩首。
冲锋、冲锋、只有冲锋……
经过绝世冲锋,官军终于冲破了这几十步的死亡区,前方的人马冒着箭雨,把原木制成的拒马搬开,巨大的撞木在盾牌手的遮掩下,向着厚厚的寨门撞去。
为了防止营门被官军撞破,那些抬着撞木的士兵,成为弓箭手的优先攻击目标,撞木周围不断有官军惨叫着倒下,但是倒下一个,后方的官军立刻就会顶上位置……
明义军在寨门后面,用重物和自己的身体死死顶着营门,减少撞木对门栓的破坏力。
寨门旁边,由粗大圆木制成的栅栏缝隙中,刺出一根根丈余长的长枪,靠近寨墙的官军来不及躲闪,纷纷被串成糖葫芦,凄厉的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缝隙中还不时飞出冷箭,专门射杀那些盾牌掩护不到的官军,寨门前厮杀、惨叫声混成一片……
惨烈的厮杀声,使得周围几公里内再也没有了昆虫悠闲的鸣叫声,一个个躲在自认为安全的小巢中,抱着头瑟瑟发抖。
“咔嚓~”一声巨大的木材断裂声响起,门后粗壮的门栓终于不堪重负,被巨大的力道撞断,看到希望的官军随之大声欢呼,撞木更加用力撞击寨门。
寨门最终不堪重负,被官军用撞木撞开。
营门破了之后,官兵并没有一帆风顺地攻入营内,在寨门不远处,组成了一道由拒马和石块等杂物组合的环形防线,防线后边,是无数装备整齐的明义军将士。
官军冲破营门之后,黑压压的箭雨把冲进来的官军纷纷射杀,后方的官军纷纷进行躲避。
眼带惊惧地望着那一道防线,光是一个营门就死了不知多少人,现在有一道贼兵更多的防线,让他们冲上去,不知又有多少人命要填。
看到属下官军不敢上前,吕方顿时大怒,亲自上前砍杀了一个想要后退逃跑的逃兵,重新组织官军组成冲锋阵型,对着明义军的第一道防线发动进攻。
官军后方,一道尖锐的哨声响起,随之是照亮半边天空的烟花,在空中爆开,在黑暗的旷野中显得格外显眼。
但是前方激烈对战的士兵,都没有精力关注头上的烟花,因为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防线的厮杀之上。
随着营中的明义军纷纷前来增援,官军的进攻显得有些后继无力。
“隆隆隆~~~”,靠近寨门的官军忽然感觉到一阵闷雷声响起,脚下土地开始不规则的震动起来。
“轰~”
门口几个官军刚刚转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撞在他们身上,他们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在空中飘飞出去。
一队被钢铁包裹起来的巨兽,从营门口疯狂冲入进来。
“身穿重甲只露眼,马披重铠只露蹄。”,是传说中的重甲骑兵。
“不想死的都撒开~”一声强天霹雳砸在夜空中炸响,一下子把战斗双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大道之上正在跟明义军战斗的官军,刚刚反应过来,钢铁洪流已经到了身前,根本没有躲避的机会,直接被巨大的冲锋力撞飞。
这些重甲骑兵根本不分敌我,只是闷头冲锋,只要挡在他们冲锋之道上,他们会毫不犹豫地碾压过去,无论是人还是路障。
三遍零二章 网鱼
阻拦攻寨官兵不能前进的防线,在重骑兵冲击下,不堪一击,要么被前方的呼延灼等猛人挑翻出去,要么被最前排的重甲骑兵连人带马撞了上去,为后方的同袍做开路先锋。
木栏掀飞,石块滚落,在防线后方,来不及躲闪的明义军将士,直接被铁骑撞飞,踏溅而过……
前方因强撞路障被绊倒的重骑兵,摔倒在地面上,后方冲锋中的同伴,根本来不及作出躲闪动作,直接纵马踏了上去,虽有一层铁甲保护,但是这些骑兵和那些普通士兵一样,都是肉体凡胎,一个个七窍流血……
战场之上,生命,显得脆弱无比。
明义军的防线可以说是一击即溃,瞬间被踏碎,重骑兵如一道破开河堤洪流一般,向着营内深处冲去。
正在建设的第二道防线,崩溃……
第三道防线崩溃……
路上所遇明义军,根本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被他们一冲既散,明义军将士们发出恐惧的呼喊,抱着头逃窜。
重骑兵这道钢铁洪流,根本势不可挡,通行无阻地直冲明义军的中军大帐。
中军大帐前,党世雄已经聚拢过来几百名战兵,正在使用拒马等障碍组成防御阵型。
看到冲锋而来的钢铁洪流,党世雄一声令下,黑压压一片箭雨向着重骑兵袭来。
“叮叮叮……”密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无往不利的箭雨,此次竟如给人挠痒一般无力,冲锋中的重骑兵竟无一人落马,冲锋之势没有丝毫停顿,反而加速向着几百明义军冲锋而至。
看到官军竟然刀枪不入,党世雄和属下顿时愣住了,随着重骑兵越冲越近,一股恐怖的煞气,如海浪一般向众人压来,呼吸困难的窒息感使得明义军开始色变,最前排直面钢铁洪流的战兵,手脚都开始发抖起来。
面对时速几十公里冲锋而至的战马,没有几人能够视若无睹。
“风紧~扯呼……”
一声绿林常用的黑话响起,众将士好像听到了天籁之音,几百人好似瞬间活了过来,好似被磁石吸着走的铁末一般,瞬间一散而空。
冲锋而至的呼延灼,看到一散而空的贼寇,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本以为梁山贼寇有多么厉害,没想到也不过如此,简直不堪一击,某些人竟然被这些贼寇打的屁滚尿流,还吓破了胆,真是丢尽了我大宋朝廷的颜面。”
呼延灼看到明义军一哄而散,并没有急着追击,而是大声呼喊,命令属下停下马速,调整阵型。
他用力甩了甩手中的钢铁双鞭,把上面沾染的血水甩落。
一路杀来,明义军糟糕的表现,让他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这些梁山贼寇和他平时剿灭的山贼并没什么两样,只要遇到强力的官军队伍,绝对比兔子跑的还快,虽然梁山众贼逃跑的速度是他见过最快的,然并卵。
钢铁洪流放缓马速后,自动调整混乱的骑兵阵型。
重骑兵一路杀来,还不忘把道路两侧的营帐点燃,此刻,剧烈燃烧的大火,把营地上方的夜空烧的开始发红,火光照耀下,可以看到两侧营地内,有无数惊慌失措的明义军,哭喊着抱头鼠窜。
在漫天焰火、喊杀四起的营地中,这些钢铁盔甲的重骑兵显得更加狰狞、可怕,因为他们代表着死亡和恐惧。
“统制,中军大帐这里没能抓到贼首,想必是刚刚趁乱逃入了营寨深处,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手提三尖两刃刀的“天目将”彭玘,走上前来向呼延灼请示道。
呼延灼在马上对着明义军的军营仔细观察一番,不屑地扬眉道:“贼营两侧营地有火光,而且在敲聚兵鼓,必是贼人在聚拢散兵,如此,倒也正合我意,省的咱们还要把这些老鼠一一揪出来。
彭玘、韩滔,命你二人各带五百铁甲骑,兵分两路,分别杀往东、西两营,击破了正在聚集的贼寇,本将带兵去贼军后营,烧了他们的粮草辎重,再与你们汇合。”
“韩滔(彭玘)领命。”两名副将拱手领命。
呼延灼转过身面对重甲骑兵,大声喊道:“诸位,梁山贼寇已经在官家心中挂了名,谁若是能抓了贼首,官家将会亲自为你们授赏,大好前程就在你们手上,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们的运气了,随本将去杀贼~”
“活捉匪首花荣,回师领赏,冲啊~”“百胜将”韩滔看到加官进爵的机会就在眼前,顿时感觉热血沸腾,紧随呼延灼一声爆喝,率领一营重骑兵,向着东侧聚兵鼓响处,冲杀而去。
“天目将”彭玘同时领队往西营杀去。
呼延灼亲带剩余千名兵马,向明义军放置粮草辎重的后营杀去。
三路重骑勇不可当,路上昏头乱跑的明义军,尽皆成了他们的枪下鬼,蹄下魂……
在上空俯瞰便能发现,混乱的梁山大营中,东西各营指挥大帐前,燃烧着一个巨大的材堆,材堆旁近,几个赤着上身的壮汉,正拼命擂响聚兵鼓,无数战兵聚拢在大帐周边。
三支重甲骑分成三个方向,向着东、西、南飞驰,像是三条抢夺功绩的火龙。
随着三条火龙走过,道路两旁的帐篷纷纷被点燃,为他们照亮前行的路线。
另外两路不说,单说“百胜将”韩滔,韩滔本是东京人,武艺精湛,使得一杆枣木槊,兵法韬略娴熟,曾在朝廷选拔中,中过武举,在陈州做团练使(原著中韩滔在梁山泊排名第四十二,被封为地威星。)。
此次随呼延灼来济州防备梁山,本就是想找机会一展身手,说实话,他同样看不起这些落草的贼寇,因为这些年死在他围剿下的贼寇,已经不知凡几,对于这些乌合之众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这次呼延灼剿匪带来来朝廷最昂贵的骑兵重甲,他更是亲体验了那无可匹敌的威势,对于围剿梁山这群乌合之众,韩滔更是信心倍增,在他看来,这一次的剿匪,根本不是打仗的,而是来捡功劳的。
他现在一心想着赶紧冲到贼军聚集地,多杀几个贼首,让他的官途再进一步……
一路上,虽有重骑兵不小心摔倒,再也起不来,但彭玘并未在意,战场之上情况多变,障碍重重,尤其是夜晚之中,视线极度不佳,看不清路况致使马匹崴蹄、摔倒,实属正常。
对于那些摔倒在地的属下,他并未多加理会,在他看来,这次战斗他们已经胜利在望,只要大败贼军,倒地的属下自然就安全了,若是此时停下来救援属下,拖累自己的行军速度不说,很可能让贼军组成防御阵势,给自己的军队造成巨大的伤亡,如何取舍,他心中有数。
但是当他发现属下跌倒的频率越来越频繁,几乎每向前冲锋几步,便会有属下栽倒,而且一路上已经没有再遇到贼军,他兴奋的头脑好似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急忙抬头查看周边的情形。
这一查看,让他心中“咯噔~”一跳,他这才发现,一路冲锋过来,除了他们的马蹄声以及前方聚兵鼓的隆隆响声外,四周竟然再也没了一丝响动,死一般的寂静,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再上越来越密集的陷马坑,让他心底升起一阵极度的不安,他再次仔细查看四周之时,发现黑暗中好像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窥视着他。
“调头撤退,快,掉头~”多年的厮杀经验,让他对于危险有了一些直觉,韩涛此时便闻到了浓浓的阴谋味道,急忙大喝一声,驱使胯下战马,斜着在前方划出一道弧线,向来路回撤。
紧随着他的重骑兵也意识到情况不妙,慌忙跟随着自家主将调转马头回撤,但是后方的重骑由于战场嘈杂,没能听清撤退的信号,依旧向前冲锋,有序的骑兵队伍顿时乱成一团。
“邦邦邦……”一阵急促的锣声自黑暗中炸响。
“杀~~~~”
山呼海啸一般的喊杀声,骤然响破夜空,数不清的手持钩镰枪、挠钩、套索、渔网、大斧、铁锤、大关刀……等杂乱武器的明义军将士,从营帐后方的黑暗中冲了出来。
一个个渔网、套索向着中间的重骑兵,把措手不及骑兵从马背上拉扯下来。
一个拳头大的石块下雨般向着重骑兵头部砸落,那些重甲能够阻挡刀枪箭矢等利器,但是石块所携带的巨大砸击力量,却无法防备,凡被砸中头部的,不是被巨大的砸击力砸晕,就是被巨大的声音震得头晕眼花,不受控制地从马背上摔落。
那些手持巨斧、铁锤等钝器的战士看到重骑兵跌落下马,纷纷涌上前去,用自己手中的钝器狠敲敌人的头盔……
手持挠钩、钩镰枪,大刀等长武器的战士,纷纷靠近这些重骑兵,兵器专找往马蹄子上招呼,配合的无懈可击的明义军,瞬间把这队重骑兵打懵圈了。
虽然重骑兵手中有专用的长枪可供刺杀敌人,但是没有了冲锋速度的优势,这些重骑兵杀伤力极其有限。
韩滔看到自己属下被拉下无数,心中愤怒无比,含恨出手的枣木槊快速出击,接连刺杀好几个向他靠近,想要捉拿他的钩镰手,口中大声指挥重骑兵快速掉头后撤,快速离开这个埋伏圈,去与另外两支队伍汇合。
三百零三章 反击
韩滔凭直觉察觉到了危险,作为主将的呼延灼,比韩滔更早嗅出了阴谋的味道,不过戎马半生的呼延灼,对于重骑兵的应用更加熟悉,他并没有向韩滔一样,大声喝止骑兵撤退。
而是不动声色地带着重骑兵,好似正常行军一般,在梁山营地中划出一个漂亮的U型弧线,根本没有下达一丝的撤退口令,但是重骑兵却都心领神会明白了主将的用意,灵活地地随着主将变换冲锋反向。
埋伏在周边的孙立看到敌人的阵型变换,立马猜出了官军的意图。
“杀敌~”一声令下,率领着埋伏在周围的明义军,从两旁黑暗中跃出,杀向想要逃跑的敌人。
人还未到,漫天的渔网、套索,夹杂着拳头大的石块,向着重骑兵的队伍劈头盖脸砸落下来。
挠钩、钩镰枪,趁着夜色的掩护,老远便往马蹄子上戳去。
正在撤退的重骑兵顿时伤亡惨重,纷纷从马上摔落下来。
前方的呼延灼看的怒火冲天,拎着两把钢鞭便向着侧边冲出来敌人天灵盖砸去。
忽然,眼前光线一黯,一道巨大的阴云向着他迎面罩来,那是一张被撒圆的渔网。
看到飞来的渔网,呼延灼心中顿时一跳,箭矢、刀枪他不惧,但是这样环节相扣的渔网,却是最恐惧的东西,若是被渔网罩住,任他有通天武力,怕也是在劫难逃。
危急时刻,呼延灼猛然自马背上站立起来,右手钢鞭高举过顶,用力向着渔网挥去。半空中的网被他钢鞭砸个正着,无力地落在他的马侧不远处。
还不等他松口气,那两个被他作为杀错目标的钩镰枪手一起涌了上来,对着他的马蹄便戳了过来,此时呼延灼刚刚打落渔网,根本就来不及弯下腰去帮助坐骑抵挡这种阴损的武器。
“无耻小人~”马背上的呼延灼破口大骂一声,屈身准备跳马。
正当两命钩镰枪手以为要得手之时,呼延灼胯下那匹踏雪乌骓,低嘶一声,四蹄快速蹬地,猛然向前一跃,轻松躲过了两人的钩镰枪。
那两人却是一愣,没想到自己的必杀一击,竟然被一个畜生给躲了过去。
“噗呲~”
两名钩镰枪手正发呆时,后方跟随而来的重骑兵看到主将遇险,飞驰过来,将手中丈余长的骑枪,狠狠插入其中一个钩镰枪手的胸膛。
那名重骑兵犹不解恨,一脸狞笑地用力踢打马腹,利用战马的冲锋之力,举起挂着人的骑枪,向着明义军所站立的区域冲了过去。
“嘶律律~~~”刚刚前冲了几步远,胯下的坐骑猛然一声惨嘶,整个身躯向着地面趴倒,马背上的重骑兵措手不及下,根本没有做出跳马的闪避动作,直接被坐骑带着向地面上正面趴摔下去。
“嘭~”
一声闷响,一股尘土溅起三十公分高,冲锋的惯性,加上人、甲几百斤的重量,根本就不是血肉之躯能够承受的,摔倒在地上之后,那名重骑兵再也没有动静。
不只这一个重骑兵如此遭遇,一些忍不住去追击明义军的重骑兵,都以各种姿势摔落下来。
正在为自己得到通灵宝马而兴奋的呼延灼,转身看到属下的惨状,兴奋之心瞬间烟消云散。
此时他才注意到,这些敌人所使用的武器,全部都是针对重骑兵的,这些武器都非常偏门,正常战场上很难看到,如此多的武器,不是一时片刻能够凑齐的,而敌人不禁凑齐了如此多的针对性武器,相互使用只见还配合极其默契,证明这些人必然不是临时组合而成,而是经过专门的针对性操练。
加上营地中放置的无数针对骑兵的陷阱,说明敌人为了应对重骑兵的偷袭,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出现在呼延灼的脑海中,可能在他来到济州府的那一刻,这些人就已经在针对他的重骑兵,做了一系列的布置……
这个念头在呼延灼脑海形成的片刻,呼延灼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他忽然感觉,周围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浑身如坠冰窟的呼延灼,一刻都不愿在这满是陷阱的营地多待,大声命令自己的属下不要恋战,快速撤退。
他手中双鞭舞的如两条巨蟒一般,把前来阻截的明义军打的骨断头裂,为自己的重骑兵杀开一条血路。
埋伏在后营中的关胜、欧阳寿通等人赶到战场时,只能看到远去的重骑兵,以及百十被生擒活捉的官军。
关胜、欧阳、孙立三人,交换了一下信息,留下孙立收拾现场,两人带着部队向寨门处追击而去。
“天目将”彭纪,同为将门世家出身,但是却没有“双鞭”呼延灼、“百胜将”韩涛两人对于战争的敏锐嗅觉,带着自己的五百重骑兵,一头扎进了西营鲁智深所带玄武军的埋伏口袋中。
锣鼓喧天响,鲁智深的重步营打头阵,密密麻麻的绊马索,陷马坑,简易战车、拒马阵,把扎进口袋的重骑兵,强行挤压到没有冲锋的空间。
没有了冲锋优势的重骑兵,虽然刀枪不入,但是并不代表无敌。
而且收到重甲的限制,他们的灵活度大打折扣,没有速度加成的他们,比之普通步兵都不如。
同样身披重甲的重步兵在前方当肉盾,玄武营的士卒肆无忌惮对着重骑兵进行攻击。
在副统领“金枪手”徐宁指挥下,无论是钩镰手还是大刀兵,都没有再对马匹下手,钩镰枪、挠钩直接套着他们的脖子拉下马来,甚至有艺高人胆大的直接手拉脚蹬,把马上的骑士硬拽下来。
这次他们并没有再伤害气势胯下的战马,毕竟这些被困住的战马已经成了他们的战利品,活捉战马的功劳,可绝对是大功一件,他们可不会跟赏金、功绩过不去。
呼延灼的部队在中军大帐附近,跟逃出来的韩滔部队汇合,听到远处彭玘所带领的部队的激烈惨叫声,呼延灼对于是否救援彭纪,有些犹豫不定。
正在此时,梁山追击的军队从后方跟了上来。
看到最前排明义军推着的一辆辆高大战车,呼延灼心中暗骂不已,这些战车若是在平原之上,他的重骑兵轻易就能绕开正面,可是在这处处都是陷阱的营区,他却不敢随意迂回去绕后,毕竟他也不知道,在黑漆漆的营地中,还有什么阴毒陷阱等着他。
也就在他看到战车的一刻,呼延灼心中剧烈跳了一下,大叫一声“不好~”之后,下定决心不再等待彭玘,因为他想到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他们的退路没有重兵把守。
“跟着本将杀出去~快~”
说完呼延灼来不及多做解释,直接带领着铁骑向着营门方向冲去。
呼延灼除了带两千重骑,还带来了一千精锐步兵,那些步兵被他安排在寨门处,同扈成的东平兵马一起驻守寨门,既然营中到处都有埋伏,敌人不可能留着寨门任他们出入。
当呼延灼带兵冲到营门前时,寨门前正在进行着激烈的争夺战。
官军面对的,是几十辆前方挂着长枪、短刀等利刃的简易战车。
战车之上站着两到三个人,持着长枪弓箭,由高处击杀车前的官军,在战车的后方,几个壮汉一起推动战车不断往前挤压官军的生存空间。
战车缝隙之间,是刀盾手和长枪手,在战车之上还有弓手不断起身射杀挡路的官军。
面对明义军的战车队伍,官兵根本没有抵挡的办法,只能用盾牌挡在车前,努力跟明义军角力,延缓明义军的合围速度。
不仅如此,在营外,还有无数的骑兵在呼啸往来,不断向着官军发动一波波箭雨,把官军压制的死死的。
但是,在明义军内外夹击之下,官军已经到了崩溃的边沿,所余的活动空间只剩下门前不宽的一条小路,眼看就要被明义军赶出营寨,只要这些官兵被赶出营寨,明义军就能在营地中组建一道专门针对骑兵的战车防御阵,呼延灼的骑兵插翅难逃。
呼延灼看到情况紧急,二话不说,直接指挥重骑兵向着战车队形发动了冲锋。
来不及调转车头的明义军,根本无法对抗重骑兵,瞬间死伤一片,纷纷向后方逃去。
呼延灼根没有心思追杀这些散兵,带着钢铁重甲骑,呼啸着闯出营寨。
看到重骑兵闯出来,外面正在攻击官军步兵的轻骑兵一哄而散。
闯出营地一里左右,那股时刻被窥视的感觉才消散一空,呼延灼才下令减速整军。
等后方的步兵跑过来,呼延灼才知道,扈成所带东平府的官军在他们闯入营地的瞬间,就把守门的任务交给了济州步兵,他们则逃之夭夭,呼延灼对于这帮逃兵恨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刚刚整军完毕,震天的轰鸣声响起,那群身穿皮甲的明义军骑兵,再次呼啸而来,隔着老远,便向他们洒出漫天的箭雨。
箭雨一部分落在重骑兵身上,叮叮当当一阵轻响,却没有激起一丝波澜。
另一部分却落在惊魂未定的轻步兵身上,这些步兵可没有刀枪不入的重甲作掩护,顿时惨叫连连。
呼延灼本就因为彭玘落在敌营中,不知生死而恼怒不已,此刻见这些轻骑兵前来挑逗,顿时怒火中烧,吩咐韩滔带队,去把这些苍蝇驱散。
韩滔刚刚出战不久,黑暗中从另一个方向冲出一支轻骑兵,对着官兵又是一阵箭雨洒落。
呼延灼大怒不已,派出一位军马使,带百名重骑队前去驱赶。
三队,四队、五队……接二连三跑出来的骑兵骚扰队伍,让呼延灼怒不可遏,连续派出五股骑兵在周围对这些轻骑进行驱赶。
这支骚扰呼延灼的骑兵,其实是明义军唯一的女兵:摧锋女营。
女兵天生力气不如男兵,正面对敌不可避免会有一定的劣势,花荣便把这群女兵的战斗方式往骑射方面引导。
花荣从完颜部落救出来的小姑娘韩不语,竟然是出身辽国将门世家,虽然她的武艺并不强,但是对于骑兵训练之道,却是非常精通,马上箭术更是不弱于花小妹,花荣把她带回梁山之后,直接把她塞到女营,当女营的弓骑教官。
女营成军已经大半年,最早的一批女营老兵的弓骑射术,比起邓飞带领的男骑兵还要强上几分,让邓飞天天黑着脸加训自己的骑兵。
女兵能够取得如此优异的成绩,也是花荣下决心为她们授旗的原因之一。
花荣授旗时便已经强调过,军旗帜之下无男女,凡是站在军旗帜下的,都必须是敢战勇士,不怕流血牺牲。
这次明义军地盘扩张战,摧锋女营同样作为正规战兵部队,随军出征,他们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配合邓飞的雷霆骑营,对官兵进行骚扰行动。
虽然战前演练过无数遍,但是真正上了战场,这些女兵依旧紧张不已,前期在营门前对步兵发动冲锋,都是雷霆骑营在实施,轮到骚扰重骑兵时,花小妹主动把任务抢了过来。
她们看到一身重甲的骑兵一直在后面吃灰,根本无法靠近她们,初临战场的紧张感慢慢消散,有胆大的便开始回身,拉弓对着后面的重骑兵放箭,虽然效果并不大,但是这种战场练习机会也是难得,她们抓紧一切机会,熟练战场环境。
而且运气好的话,还会有倒霉的重骑兵被射中马腿,倒地摔落……
呼延灼看到一队队轻骑兵在周围呼啸挑逗,气的浑身颤抖,却也徒呼奈何,只能把幸存的几百步兵围到中间,给他们当盾牌。
当梁山兵马营门打开,百余辆简易战车被率先推出来,呼延灼彻底放弃了彭玘还能冲出来的最后一丝侥幸,向着周围的重骑发布信号,挟裹着步兵往寿张县撤退。
明义军的轻骑兵,在后面坠着,兴起时便对着官军发起一阵佯攻,使得官军紧张不已。
三百零四章 黄信拦路
呼延灼带着军队距离寿张城越来越近,后面尾随的明义军没有了声息。
“可能是放弃了吧!”呼延灼心中如此想着,心头不由一轻,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他再次开口催促中间的步兵加快行军速度,只有进了寿张城,他们才算是彻底安全。
“报~~~”
前方探报拉长的声音中,呼延灼听出了一分紧张,心陡然沉了下去,希望探报带来的不是坏消息。
但是,让他失望了,探马来报,前方道路被不明数量敌军阻断。
呼延灼哀叹一声,吩咐韩滔在后队压阵,他亲自到前边查探情报。
呼延灼到了前方,看到对面的敌军时,倒吸一口凉气。
火把照耀下,对面排列阵前的,是插满尖锐利刃的狰狞战车,战车以三辆为一排,每辆战车之间,以铁链相连,把可容三辆马车并排行驶的道路,封堵的严严实实。
战车上方和侧面,站着手持盾牌、大刀、长斧,狼牙棒,以及带着铁梢头的梢子棍等重武器的明义军,一个个冷着脸,满脸杀机地盯着前方的重骑兵。
士兵后方又是一排战车,同样铁链相连,就这样,一排排的战车延绵出去,好似没有尽头一般,
整个队伍无声无息地列着阵型,好似是一头爬伏在大路上沉睡的恶龙。
看到敌人组成车阵,呼延灼一颗心心直往下坠。
这处战场是一片平原,他们行走的是官道,在官道的两旁,是两条对称的沟渠,沟渠宽近丈,一人多深,这是为了方便百姓蓄水、浇灌田地而特意挖的引水渠。
这样的水沟若是轻骑兵,短短一段助跑,完全可以轻松越过,但他们是重骑兵,身上马铠、人甲加起来几百斤重,严重限制了马匹的跳跃能力,加上助跑距离不够,重骑兵能够跳过去的几率很小。
这还不是重点!
前天东平刚刚下了一场大雨,在引水渠的外侧,全是翻耕过的土地,田地中本就泥土虚软,被大雨一浸泡,完全成了泥潭,普通人在里面行走都是举步维艰,何况是身负重甲的重骑兵。
此时调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们后面一直吊着追兵,追兵据不允许他们掉头。
现在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冲破敌人的阻拦,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呼延灼眼神一冷,转过身怒声道:“儿郎们,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贼寇把我们的路堵死了,想要我们今天死在这儿。
地府的大门,咱们都走过好几趟了,今天,这个小小的水寇想要我们在这里翻船,死在他们刀下,你们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
“不答应”
“不答应”
……
跟随呼延灼而来的重骑兵,都是他在汝宁训练的老部下,跟随着呼延灼日久,对这个杀伐果勇、公正刚直的统制,心服首肯,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就把他们低落的士气提升到顶峰,愿意为他效死。
“哈哈哈……这才是我呼延灼带出来的兵,生路就在前面,随本将杀贼~”
士气暴涨的重骑兵在呼延灼指挥下,驱动马匹向着前方的车阵发动冲锋。
冲锋速度彪起来的重骑兵,时速达到几十公里,就像是一台重甲摩托。
“嘭~嘭~嘭……”极大的撞击声响起,重骑兵连人带马向着战车发动了决死冲冲锋。
巨大的冲撞力度,把战车撞击的车仰人翻,最前排的简易战车“咯吱~咯吱~”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撞上来的重骑兵要么被车前的枪刀利刃贯体,要么骨断筋折撞在战车之上。
这些车阵虽然被重骑兵撞击向后仰翻,但是由于被铁链相连,并没有散开,依旧挡在大路之上。
“后派弓箭压制,前排下马步战,让后方的步兵绕道侧翼,攻击敌军侧翼,快~”看到属下以命相撞,但对车阵伤害却不大,呼延灼立马改变策略,指挥部下改变阵型,重组织攻势。
前排的重骑兵闻声下马,把手中的骑枪丢下,换上更适合步战的腰刀,大吼着冲上前去,向着挡路的战车砍去。
前排战车上的明义军,很多都来不及躲闪,被重骑的决死冲锋重创,后排的明义军趁着官军换阵的间隙,紧急跑上来作为替补,并把伤员送回后方。
下马成为重步兵的官军奔跑到阵前,大刀、长斧、狼牙棒、梢子棍等重武器,劈头盖脸向着官军砸来……
官军分出一部分进行防御,另一部分人用手中的利刃砍向战车相连的铁链,后方的官军洒出连绵不断的箭雨,对前方的同袍进行掩护。
每一辆战车的拆毁,都有几个重步兵为之丧命,阻止官军拆车的明义军,面对这些刀枪不入的重骑兵,同样伤亡惨重。
负责拦截官兵退路的,是黄信所带领的神鳌军团,为了配合这次的阻拦行动,黄信特意向鲁智深借了两百重甲兵。
黄信看到官军不再用骑兵冲阵,立马把中央的重步兵调到前方,阻止官军的突围行动。
呼延灼看到对方竟然也隐藏的有重甲军,急忙把阵中带有重武器的重骑兵上前,对这些重步兵进行对战。
两支同样刀枪不入的重步兵围绕着一辆辆战车,展开了以命换命的生死争夺战,他们不同于普通的战士,这些重步兵身着重甲,面部只露眼睛在外,面罩把他们的喊杀声,以及惨叫声全都掩盖。
他们战斗之时,只有打铁般的叮叮当当,好似两队沉默的机器傀儡在进行决斗一般,没有震天的配音,没有血肉乱飞,但是火花四溅的激烈搏杀,却让人看得心惊胆颤,其惨烈程度丝毫不下于赤臂肉搏。
天上的月亮对下方的厮杀有些不适,悄悄掩躲到乌云之后。
前方进行着激烈的车阵争夺战正在惨烈上演,官军的后阵响起了激烈的喊杀声。
呼延灼脸色变得能够滴下水来,他们的突围行动在明义军的拼死阻拦下,进展缓慢无比,车阵的破坏程度还不足十之二三。
随着时间的推移,后方的喊杀声逐渐接近,而他们的两侧,无数的步兵迂回过来,正在掩杀官军的步兵,官军的步兵被赶跑之后,对面的名义军在盾牌手的掩护下,用套索等兵器对重骑兵发动攻击,虽然效果不大,但是不断有重骑兵坠马伤亡。
呼延灼看到形势急转而下,脸露绝望之色,此刻他心中悔恨交加,当初都是他不听董平劝诫,一意孤行,才把一众将士带到如此险境。
可惜一切都悔之晚矣,他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杀……”
忽然!
寿张方向,明义军的后阵燃起了熊熊大火,震天的喊杀声夹杂着冲锋战鼓传来。
呼延灼灰暗的双眼一亮,顿时露出狂喜之色,大声叫道:“儿郎们,我们的援军到了,随本将杀敌~”
呼延灼不在指挥士卒,而是亲自在前方冲锋陷阵,挥舞着一双铁鞭,对着车阵、明义军重步兵没头没脑的一阵狂砸……
在车阵之后指挥作战的黄信,面色阴沉到了极点,敌军会来救援被困的官军,参谋部已经预料到了,他专门派了“花项虎”龚旺,带着属于他的一营兵士在后方进行拦截,让他想不到的是,龚旺的兵马跟对方刚一接战,就被对方打得溃不成军。
虽然神鳌军团战士多是新兵,但是面对屡败与他们手下的官军,竟然变得不堪一击,让他如何也接受不了。
“花项虎”龚旺浑身鲜血地从后方跑了过来,一见到黄信便大声道:“统领,对方根本不是东平的官军,而是西北调过来的镇西军,儿郎们对上他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黄信本要呵斥的话顿时咽了下去,不敢置信地道:“这里怎么可能会有镇西军?是否你看错了?”
“俺在西边待过几年,绝对不会认错,那些官军满口都是关西腔,而且出手狠辣决绝,所使出的招式都是西军八刀,属下绝不会认错,他们就是镇西军。
儿郎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是一个冲锋就被他们打散,龚旺敢用自己的人头来保。”
黄信对龚旺的性格还是有所了解的,此人是一个标准的军人,踏实、忠厚,听到龚旺如此肯定,已经信了大半,知道自己新成立的属下,在大宋最强的百战镇西军相比,不堪一击实属正常。
既然知道了敌人的底细,按说此时应当避其锋芒,但是想起督军交待自己的任务,他又有些犹豫起来。
黄信身旁有一名面容硬朗的中年将领,仔细看了看前后两方的战场,眉头紧紧皱起,用手捋了捋胡须,对着黄信劝说道:“统领,督军说过,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我们的士卒跟官军差距太大,徒战无益,撤军吧。”
黄信听了他的话,重重叹了口气,这位中年人便是被闻焕章、陈箍桶同时看重的康公弼,这次跟随自己作战,帮自己参谋军事。
黄信犹豫的原因,只要他能多坚持一刻,前面的部队就能多削弱一些重骑兵的实力,但是康公弼十六字方针提醒了他,为将者,如何审时度势,保存将士的实力,也是他应该考虑的。
黄信不在犹豫,发布号令,命令全军向两侧退避。
挡在路中间的神鳌军团收到军令之后,纷纷跨过两侧深沟,避向黑暗的田野之中。
三百零五章
董平带领的镇西军跟呼延灼顺利会师后,顾不得多做寒暄,大声命令属下掉头,快马加鞭向着寿张城逃去。
率领众将赶上来的花荣,看着夹着尾巴逃跑的官军,并没有进行追击,命令一部分将士在寿张方向组成一道防御阵,防止官军杀回马枪。
其余众将士全体动员,协助军医抢救伤员,打扫战场。
此一战,梁山兵重创官军,是他们的王牌兵种重甲铁骑还未来得及登场展现自己的实力,就被梁山兵马重创。
参谋部天衣无缝的策划能力得到了一众头领的高度赞扬。
整个战斗过程,几乎是按照军机处几位参谋的推演再进行。
从开始的扎营摆阵,到引狼入室,规划敌军进攻路线,伏兵、陷阱的位置,最终把敌军引向陷阱,到堵截、骚扰,再次把敌军逼向神鳌军的陷阱,一步步走下来,几乎跟参谋们的推演相差无几。
大家赞扬这些参谋们神机妙算时,却不知;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
明义军这次的胜利是不存在侥幸的,任何胜利都不是侥幸的,在辉煌胜利的背后,是无数人为此付出辛勤的汗水。
这场战斗,其实在呼延灼带着重骑兵来到济州任职的那一刻,就已经打响了,花荣招回徐宁和他的钩镰枪兵士,让他和陈箍桶等人一起,谋划如何应对重骑兵,以及那些武器对重步兵效果最佳。
各种武器确定好之后,开始命令后勤部门紧急调配,没有的则要抓紧时间制作、改造。
随后,花荣命令各团专门跳出一部分精锐士兵,根据参谋部的谋划,对那些偏门武器,进行加强训练。
实话说,为了这次并不确定时间、地点的袭营,明义军全体将士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开始策划、开始准备,并为此挥洒出的无数辛勤汗水。
有心算无心之下,胜利早已注定,就算呼延灼没有这次的上当袭营,参谋们还为他们准备了好几套备用方案,总有一套能够把这帮重骑兵重创。
最终,此战最终被意料之外的镇西军,破了局,使得全歼重骑兵的计划落了空。
让陈箍桶感觉有些可惜,但是整体来说,这是一场辉煌的胜利。
敌人不是被牵线的木偶,不可能完全按照他们设定的路线行走,能够灭、俘近半的重骑兵,已经超出他们的期望。
之所以如此郑重地对待呼延灼的重骑兵,因为来自后世的花荣知道,重甲骑兵在古代战场上,绝对当得上战场的大杀器,无论何种兵种都不敢挫其锋芒。
砍马腿、地躺刀等破重甲的办法,很多片段都是小说家们臆想出来的。
每个骑士都是军队中的精锐,优秀的骑术是最基本条件,而能被选中作为重骑兵之人,都是兵种的王者,那个不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绝不会轻易让活着的敌人,靠近自己身边。
手中的骑枪是活的,骑枪比步兵的武器要更长,冲锋中的他们,有着先手的优势,能够第一时间将对他们有敌意的步兵击杀。
他们胯下的马是活的,危险来临时,它们懂得躲避危险,而且他们的反应很多时候比人还要灵敏。
而且可以想象一下,在穿梭不断的急速车流中,而且车上都是要命的敌人,你要拿一把刀弯腰去戳他们的车胎,这绝对不是一般的艺高人胆大。
砍马腿的战法想要实施,必须把骑兵的速度控制下来,这是所有砍马腿战术的前提条件,也是考验一个将领谋略水平的标准,能够凭借步兵大破骑兵的,古往今来几千年,都是屈指可数。
我们看到历史上的战役,基本上都是骑兵一上场,直接就奠定了一场战争的胜负。
以步破骑若真的如此简单,骑兵就不会被称为步兵的克星,应该反过来称呼,历史一次次向人们证明,以步破骑只是一个理想的战略,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实施的,毕竟步兵想要破骑,人家骑兵的将领也不是傻子,乖乖的让你去把他们坐骑砍瘸。
历史上岳飞破铁浮屠是真事,但是岳飞的队伍中可不都是拿大刀的步兵,他是步骑都有,具体如何破的金兀术,历史上记载的很少,但绝不是随随便便排出一队会地躺刀的武林高手就完事了。
否则若是如此简单,为何自此以后近千年,为何没人用这招去破骑兵?蒙古铁骑、满八旗还玩个屁啊,直接组建步兵得了。
骑兵是冷兵器战争当之无愧的王者,没有之一,直到火器快速崛起,这个王者的桂冠才被无情摘掉。
这也是花荣如此亟不可待想要灭掉呼延灼重骑兵的原因,明义军各种兵种都有,唯独没有重骑兵,在野外面对重骑兵的冲锋,明义军除了崩溃,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与呼延灼的重骑兵一战,共剿灭了重骑兵九百余人,步兵六百余人,一共带来两千人马的重骑兵,可谓一战损失了五层,对于呼延灼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虽然战果辉煌,但是面对刀枪不入的王牌军队,明义军同样损失惨重,近五百战士当场阵亡,两千余明义军收到不同程度的伤势。
战前,为了防止计划泄密,被选中参与伏击的兵士,在各自长官的严密控制下,单独成营,与普通战士隔离开。
普通战士只有连长及以上的军官,才允许知道夜袭的具体计划,近半的士兵都被蒙在鼓里,直到敌人的袭营开始,他们的连长才告知他们此次的伏击计划。
但是当敌人袭营开始,新兵们产生了巨大恐慌,加上一部分战士有夜盲症,不可避免产生了巨大的混乱,很多将士没有在第一时间聚拢到自己的长官身边,恐惧的四散乱跑,还有忠义的将士,看到敌人袭营,奋不顾身地冲上去,想要阻拦敌军,最终却惨死敌人铁骑之下。
虽然参谋部早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是没有一个人提醒那些不知情的战士们。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一个过于仁慈的人,领不了兵,一个讲义气的人,是长不了财的,因为“仗义疏财”,你手中有钱,自己兄弟却过着苦日子,你若是没有点儿实际行动,只能说你这人没义气。
一个过于仁慈的人带领部队,他往往会因自己的仁慈,变得优柔寡断,因小失大,使得属下的将士死伤更多。
历史上能成大事的,都是凶残无比。
曹操“宁负天下人”;
李世明“宣武门”杀兄逼父;
朱元璋的杀心之重,天下胆寒;
就连小说中的宋江都以灭人满门,来达到招募“兄弟”的目的。
每一个名将都是踩着别人的尸骨爬起来的,如何用最小的损失,换来最大的成果,是一个合格的将领必须考虑的事情,若用几个人的性命,换回几千人、几万人的性命,每个名将都会毫不犹豫的牺牲少数人。
这样做会被很多伪君子大骂不人道,那些被当为旗子的人觉得很不公平,但每个名将都对此乐此不彼,这种战斗被人们称为出奇制胜。
战斗不是过家家,关系着千千万万人的生死。
若是将领不想牺牲小部分人,那就只能跟敌人红白短刃进行决战,一场大战下来,他们所损失的人数,是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
这就是所谓的慈不掌兵,不想死人还想打退强敌的将领,还是回家洗洗睡更适合。
夜晚时分,“飞天虎”扈成易容潜入营中,他因为镇西军打破了花荣的计策,要当面向花荣请罪,因为战前他根本就不知晓镇西军的存在,他也是逃回到寿张之后,才被董平告知这些镇西军的来历。
朝廷此次调了三千名中央禁军,前来协助程万里防守东平府,但是在调来的途中,就被童贯用一千精锐的镇西军掉了包,冒充中央禁军调来东平,
到了之后,程万里为了把他们作为奇兵使用,直接把这些镇西军送到了寿张城,把他们另起一营,严密封锁消息,除了调来寿张的董平,东平府内再无其他人知晓这支镇西军的存在。
知道这些镇西军的来历后,花荣这才恍然大悟,他知道程万里在做知府以前,曾经做过童贯的幕僚,算是童贯的心腹之人。
想来童贯是怕明义军伤了程万里这个心腹,特意把一支精锐的镇西军派来,保护程万里的安全。
知道了镇西军的来历之后,花荣忙安慰扈成,让他别往心里去。
花荣让扈成在营中稍等片刻,派人把陈箍桶、梅展、康公弼等几名军机处的重臣叫了过来,几个人在大帐中,一起商讨针对东平府的下一步的策略。
接下来的几天中,双方不约而同地偃旗息鼓,各自舔舐自己的伤口。
两军在寿张对峙之时,远在济州的黄泥岗,发生了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