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六章 训斥李逵
穆春带着两名轻伤的亲卫,护着老太太和两名重伤员跟随着朱富坐马车回去,一同带走的还有昏迷的俘虏李云。
送走朱富几人,花荣等人毫不停留奔往前往安乐村,时间太过紧迫,根本没时间去定制攻打策略,他们选择最简单粗暴的计策:强攻。
跟官军打了一仗,缴获了和两匹战马,十几把硬弓,给花荣等人加了不少底气。
花荣弓术盖世,天天跟随在花荣身旁,亲卫的弓术耳濡目染下进步速度也是一日千里,虽不敢说个个都是神弓手,但是弓术绝对不差,有着弓箭在手,他们的战斗力成倍提升。
安乐村居民有几百,都是给刘家种地、做工的庄户,花荣等人赶来时,村里的青壮已经被刘家的人集结了起来。
安乐村四周被近丈高的泥土墙围拢,想要快速进村,只能强攻村口那一扇木板做成的大门。
安乐村的防御者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二十几个刘家护院带着近百名庄户,全都围拢在村口,大门两侧的村墙上,十几个弓手趴在墙头窥视着。
看到趴在墙头上的人,花荣不屑一笑,驱马上前几步,在八九十步远的地方,把手中弓箭快速张合,减若流星,一个正笑话花荣在弓箭有效射程外就开弓,真是不自量力的弓手仰头便倒,从梯子上摔了下来。
还不等那群弓手反应过来来,花荣手中弓箭已经再次开合,又是一人一声不吭地倒飞落梯……
后的亲卫有样学样,弓箭好似都长了眼一般,墙上几个弓手惨叫着跌落。
直到此刻对面弓手才反应过来,手中弓箭慌忙射出,却是大多离花荣等人几步远的地方落下,根本没有给花荣等人造成伤害,而墙上露头的弓手却是一个一个下饺子一般跌落下去。
侥幸未中箭的几个弓手,哭爹喊娘地从墙上摔了下来再也不敢上墙。
弓手威胁被解决,不用花荣吩咐,李逵、穆春两人带着三个善于近战的亲卫狂奔着向安乐村的大门冲锋过去。
经过几十步的蓄势加速,几百斤重的李逵好似一颗出了膛的实心炮弹,带着万钧之力砸在了木门之上。
“嘭~”
木门剧烈一震,门框四周荡起大蓬的灰尘,木门中间向内凹了进去。
“砰~砰~砰……”跟随在李逵后面的穆春等人有样学样,一次次当做*体炮弹撞击在木门之上,后面粗实的方木门栓在一次次撞击下,从中间断裂开一条深深的裂痕,里面的刺屑向外撅了起来。
被木门巨大的力量反弹回来的李逵后退了十几步,再次蓄势加速后,再次狂野地撞击在两门相接处。
“咔嚓~”
粗实的门栓终于不堪重负,两扇大门飞速打开。
门后,心惊胆颤的弓手急忙朝着敞开的门口放箭,却都落在了空处。
在大门被撞开之际,李逵已经顺着前冲的惯性,跃滚了进来,直到李家庄户阵前才停下。
抬眼看到眼前密密麻麻的人脚,李逵根本不做考虑,一双爆裂斧横扫出去。
刘家庄户厉声尖叫声中,像是被砍倒的玉米杆一样成片倒落。
一双爆裂斧在这群庄户面前展露出了它的狰狞恐怖的一面,无论前方是什么,李逵都是一个动作,一斧抡过去。
枪挡,断;
刀阻,折。
李逵犹如收割生命的死神一般,所过之处人倒魂塌。
花荣等人刚开始冲阵,那些庄户已经鱼惊鸟散。
一路杀死几个借助掩体负隅顽抗的刘家护院后,花荣一行人冲入刘家内部。
刘家父子等主要人五眼看情势不对,已经提前遁逃,花荣也不急着追他们,抓到李家的护院家丁问清李达被关押的位置后,带着人冲入监牢,万幸李家的防御力量溃败太快,刘家父子情急之下把李达这个小人物给忘了,看着只是受了些皮肉之苦的李达,花荣重重松了口气。
当花荣出来时,发现刘家院子里已经成了人间地狱,残肢断臂随处抛洒,浑身浴血的李逵丧失到了理智,在院中大杀特杀,无论侍女还是家丁,只要被追上,直接就是一斧子剁了,一众亲卫在旁边恐惧地看着李逵,无人敢于上前阻止。
花荣等人出来时,李逵在他们旁边又追到一名女眷,一脚把她从后面踹翻在地,在他狞笑着把沾满鲜血的巨斧向那女眷额头劈落。
妙龄佳人在李逵恐怖的煞气中,已经失去了基本的思考能力,无主地看着血斧快速逼近,未及身,强劲的斧肛罡把她光洁的额头都压出一道凹印。
“叮~”斧刃及额的片刻,女子耳边响起一声刺耳的铁器碰撞声,一柄厚重的朴刀,撞击在斧刃底部,那里是斧头下劈力量最强的地方,同时也是力量控制最弱的地方,下落的巨斧被撞击的偏向了一旁,斧刃侧着从女子肩旁落下,在青石地面上砸出一道白色坑洞。
石块飞溅,砸的人体生痛。
必杀一斧被人打断,李逵更加暴怒,一双腥红的眼珠暴虐地望向朴刀的主人,看到花荣那张熟悉的面孔,暴怒的李逵却是愣了一下。
就在他发愣的一瞬间,一只铁拳以迅雷不急掩耳重重砸在他的腮帮上。
强横的力量让李逵大脑意识出现片刻的停顿,身子不由地随着拳势向一侧叉腿退开一步。
皮糙肉厚的他只是瞬间便恢复过来,脸上袭来的剧痛使他脑海中再次冲满暴虐,那一丝理智瞬间湮灭,一双腥红的眼珠子冲满杀意的望向花荣。
“砰~”
铁拳再次砸落腮帮。
“砰~”
“砰~”
……
花荣用双拳释义着暴力的艺术,一开始就被打懵的李逵没有丝豪还手之力,双斧早已丢弃,抱着头躲避花荣铁拳的重击……
持续的疼痛已经让他恢复了理智,刚开始是被花荣打懵了,没有能力还手,后来知道打他的是花荣,不敢还手。
直到他躺在地上求饶,花荣才停下了暴打。
“给我滚起来~”花荣对着抱头躺地的李逵怒吼道。
李逵吓得一咕噜爬了起来,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低着青肿的脸,不敢正面看花荣。
“看看你做的好事,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我们是为民除害的英雄好汉,不是以杀人为乐的恶魔屠夫。
每个人都是有父母妻儿的,凡是要给人留条活路,可是你做了什么?连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都不放过。
你是想干什么?相当人屠?想让我把你当成恶魔给除了?”花荣一字一句都是吼出来,看到李逵疯狂的杀戳,他心里害怕了,他怕李逵会向原著中那样成为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屠,若是李逵真的变成了那样的人屠,花荣第一个不会放过他,他不奢求属下都是嫉恶如仇的英雄好汉,他可可以容忍属下有自己的个性,但是对杀人为乐的屠夫他绝对是零容忍。
“哥哥,俺心里恨啊,刘家把俺爹活活气死,俺要他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看到暴怒的花荣,李逵真的吓坏了,花荣发如此大的火,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看到花荣如此模样,心中一直在打摆子。
“朱富兄弟说过,那都是道听途说,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那些事真是刘家干的。
而且就算刘家真的做了,咱们行走江湖的也讲究冤有头债有主,你怎么确定这些被你杀的人都参加了陷害你们家?
这一切不过是你为自己找的借口,真正的原因是你在放纵心中的杀心。
如果你以后还是这样滥杀成性,我们只能说,我们兄弟的缘分走到了尽头,到时间第一个要砍你头的就是我,因为我不想看到你被那些无名小卒砍了头去换酒肉钱。”花荣冷冷地说完,便不在理会李逵,转身看向那个被李逵吓得苍白如纸的少女。
花荣的话让李逵浑身剧震,眼中露出了从未出现过得恐惧,他反应迟钝,可不代表他傻,一路走来花荣对他的真心爱护,他心里明镜似的,早便认定了花荣是他最值得信任的人,花荣的一句他日刀兵相见,像是刀一样扎在了他的心中,那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恐怖场景……
那女子十四五岁的模样,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五官长得极其清秀,李逵刚刚真的吓坏了她,一直保持着仰头的姿势,小嘴微张,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瞳孔涣散,没有一丝焦点。
花荣心中不仅起了怜悯之心,若是在后世,这般年龄还是个初中生吧,李逵刚刚疯狂血腥的一幕,恐怕将成为女孩一辈子的心理阴影,花荣蹲下身子轻轻问道:“你没事吧?”
看到对方丝毫没有反应,花荣用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那个少女的散开的瞳孔终于聚合,双目聚焦在花荣脸上的一刻,双眼向上一番,昏死过去。
花荣叹了口气,乱世人命贱如狗,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不可能留下来再给她找个安身的地方,毕竟自己这些人再不抓紧时间,该被人抬走的就要换人了。
本想起身离去,却发现这个少女一身打扮异于侍女丫鬟,花荣心中一动,喊过李达一确认,才惊喜地发现,这个小丫头竟然是自己准备过来击杀的目标之一:“女诸葛”刘慧娘。
荡寇志中,刘慧娘是是陈希真阵营剿灭梁山的总军师,绝对的顶级智囊,梁山的覆灭她功不可没。
花荣来安乐村的其中一个目标就是趁着刘慧娘还未崛起,为梁山除一心腹大患,毕竟刘慧娘的父亲、兄长还有未来老公、老公公跟梁山都是势不两立的立场,若不除掉她,早晚都是一个心腹大患。
但是看着面带稚气的刘慧娘,花荣却是有些下不去手,刚刚跟李逵讲了一堆大道理,他要是动手杀了刘慧娘,就是自己扇自己的脸。
“小六子。小六子,快点去找个麻袋。”
最后一皱眉头,大声喊着王定六去找麻袋,王定六找来麻袋后,花荣把昏过去的刘慧娘装了进去,并且郑重地交待王定六,带着两个亲卫,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盯着刘慧娘,要是刘慧娘半途想逃跑,直接击杀,到了紧急时刻,若是来不及带走这个刘慧娘,也要第一时间击杀。
听着花荣的交待,李逵小声反驳道:“哥哥,你不是说不能杀老弱妇孺嘛?为什么小六就可以杀?”
“我是说不能杀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但是对于明显威胁到了我们生命的人,就不能划归到老弱里面,只要威胁兄弟生命安全那就是敌人,不分男女。”
做老大就是这点好处,老大说的对叫常理,说的有悖常理叫真理,说的模棱两可的叫天理,要是强词夺理那叫有理。
一群人收拾妥当,花荣把仅有的五匹马牵出来,对张虎、李逵吩咐道:“张虎、铁牛,莫言,你们带两个兄弟骑马走大路,往昌邑的方向去,若是没有遇到官军阻截,跑出二十里后,转小路到我们来时的那个三叉路口集合,若是遇到官军阻截,闹一番后及时撤退,记住,回来时一定要隐蔽,尽量避免让敌人发现你们的行踪,要让他们以为我们往昌邑方向撤退了。”
送走李逵五人,花荣等人在半路无人处换了衣服,潜行前往商定的集合地点,花荣带着两个亲卫及乔装的李达,来到朱富的酒店。
到酒店时发现酒店半关着门,一个伙计上来阻拦说店主有事,店里今日不开张,花荣是说朱富的旧友,和朱富约好的,伙计去后面通报后,朱富急忙跑了出来,把花荣迎了进去。
酒店分为前后院,前院是经营酒肆住宿,后院是朱富等人的生活区。
花荣见过李母和穆春几人平安后。
简单把强攻刘家庄的情况,向朱富简略介绍了一番,然后直接开口邀请朱富上山,朱富是聪明人,拐弯抹角反不如直接招募来的爽快。
朱富只是略一沉吟便答应了花荣,倒是让花荣喜出望外,拉着朱富的手连连安抚君不负我我不负君之类的话语。
其实花荣不知,“旱地忽律”朱贵早在半年前就开始当说客了,朱富看到哥哥在梁山混的风生水起,也是暗暗心动,可是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去投靠。
一则是他有自己的生意,生活还过得去,二则梁山一直以来走的都是低调路线,偶尔昙花一现,便迅速沉寂,外人对于梁山真实的实力一直存有疑问。
可是,花荣今天的表现,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绿林霸主。
十几个人单枪匹马来到官军腹地,威霸沂州的刘家只因没认清形势惹了他,半天时间,强横的刘家就被打的家破人逃,如此霸气的行事作风,梁山的势力管中窥豹,也可知一斑。
再者自己的后台“青眼虎”倒了,还是倒在自己眼前,以后的日子怕是绝对不好过。
此时,梁山大当家如此奢侈的人物亲自想招,朱富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花荣等人杀了官军,捅了沂县黑道霸主的老窝,无论黑白两道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一场亡命逃杀在所难免,花荣找朱富的目的就是希望朱富能够收留李达、李母两人,趁着官府放松警惕之时,把两人平安送出去,朱富能够举家相投,自然是完美的结局。
说起俘虏的李云去留,朱富自信地笑了笑,告诉花荣,他有把握使梁山再添一将。
二百七十七章 追兵
夜深似雾,阴云如盖,东风呼啸。
两盏气死风灯发出微弱的灯光,在无边的黑暗中,成为了引路灯,为夜行之人指引着方向。
两盏气死风灯一个上面写着吉祥两字,另一支写着脚店,显示着这是一家供人吃饭留宿的脚店,昏黄的灯光照耀下,两扇木门紧紧关闭着,除了外面呼呼风啸声,没有一丝动静,此事深夜,店中人已经熟睡。
门旁一颗大树后,两个黑衣人背靠着树坐在地上,一动不动靠在打瞌睡,其中一人身子没靠住猛然侧倒在了地上,从睡梦中一下惊醒过来,看到同伴睡着了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正在睡觉的同伴一“咕噜”地上从弹了起来。
本要发怒,猛然想到眼前的是自己的头目,急忙缩了缩脖子。
那个头目刚要训斥这个嗜睡的蠢货,却见到远处黑暗中,星星点点的火把像是一头长龙,快速向着脚店靠近,头目心中一惊,急忙让被打醒的那名属下去后面看看另外几名属下的情况,而他则恭敬地等在那只长龙的方向。
地震山摇的声音靠近,无数身穿黑色劲装举着火把的劲装大汉涌了出来,个个手持利刃,面带煞气,奔到脚店近前,二话不说,直接把脚店团团围了起来。
几个骑马的头领在一众人簇拥下来到脚店大门前,那名在门前监视的头目慌忙迎了上去,对着几人点头哈腰地汇报一番。
火光照耀下,被花荣两次打的抱头鼠窜的刘麒赫然在列,而他身旁一同出现的那几个头领,正是沂州绿林霸主,猿臂寨的四大当家人:苟恒、范成龙、真祥麟、苟英。而刘麒跟大当家苟恒并列而行,其余三位当家自觉地落后两人半步,可知刘家在猿臂寨中的地位绝对超乎想象。
看到没有一丝动静的脚店,后面的苟英冷笑着说道:“刘小员外,咱们放一把火,直接把店给烧了,岂不痛快?”
“不行,我要把这些大胆的贼子抓起来,一刀一刀活剐了,如此才能泄我心头之恨。”刘广狠狠的咬牙道。
苟英耸了耸肩不再搭话,大当家苟恒侧头对身边的亲卫头目吩咐道:“王头目,你带二十个孩儿去探探情况。”
那名一只眼带着黑色眼罩的头目应了一声,翻身下马,点了二十个精壮的喽啰踹开大门进了脚店,二十几人在里面乒乒哐哐一阵翻索后,竟然发现一个人也没有。
王头目急忙把情况报告给了苟恒几人。
苟恒几人脸色一变,漫天的杀机顿时锁定了那个负责监视目标的小头目。
监视头目身子一晃,一下跪倒在苟恒马前,称自己等人亲眼看到目标人物进了脚店,他们几个人一刻不停地监视着脚店,根本没人出来过,他属下几个喽啰也急忙跪下来证明头目说的属实。
一道寒光一闪,一柄三尖两刃刀穿透了那小头目的胸膛。
看着满眼不甘的小头目,刘麒白净的脸上满是狞笑,冷声道:“死了那么多人你还能睡着,敌人跑了你竟毫无所觉,让你这种猪狗蠢货活着,岂不是让山寨立于悬崖之边?”
说完收回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冷冷地对苟恒道:“继续追吧,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这些腌臜畜生碎尸万段。”
大当家苟恒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他们被花荣虚晃一枪的计策带偏了方向,苟恒带着四五百精壮喽啰往昌邑方向追了几十里地,才发现不对,于是重新返回猿臂寨,派人四处打听花荣等人的真实动向后,才再次开始追击。
由于晚了一夜的路程,苟恒只好带着属下不眠不休地死命追赶,直到半夜时分终于追上了花荣等人,这一天一夜的快速行军,步行追击的喽啰早就坚持不住了,是自己兄弟强行驱赶才跟了上来,到了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若是不停下来还好,此时若是不让众人歇足脚力,恐怕便是杀一儆百也不好使了。
苟恒把队伍的情况向刘麒解释一番,最终决定刘麒、真祥麟、苟英三人带着六十名骑兵去打前站,遇到花荣等人务必缠住他们,他带着主力的步兵在此处边搜查边修整,随后再跟上去追击。
这两天也亏得刘广与县城里面的官员坑洼一气,把事情压了下来,否则几百持械土匪光明正大地在县城跑来跑去,早就报到州里进行剿匪了。
花荣一行人都是老江湖,猿臂寨的探子跟踪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察觉到了,在脚店中休息一番后,由王定六带人用迷药药翻了看守后门的探子,几人悄无声息地走脱。
猿臂寨的人来到小脚店时他们已经在二十里之外了,一行十人有五匹马,其中三匹是驽马,驼力有限,不能长时间驮着双人行走,十人便轮流着上去歇脚,奔行速度也算快速。
刘麒等骑兵虽然马快,但也是筋疲力尽,想要追上领先的花荣等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花荣等人还会绕路、变道,更是增加对方追击的难度。
中午时分,一条小河拦住了花荣等人的去路,花荣十人沿着河边走了几里,都未曾见到渡河的船只,正在几人焦急时,却见远处河边停着一条渔船,一个汉子正用一种叫做扳罾的渔具捕鱼。
看到有船,李逵撒丫子跑了过去,看到船离河边不远,李逵直接淌水过去爬上了船。
正在扑鱼的船家一皱眉,放下扳罾,不解地望向李逵这个不速之客。
李逵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随手丢在船板上大喝道:“鸟汉,这艘船俺要了,快拿钱滚,敢说个不字,大脖子拳可不认得你。”
那汉子看李逵一副藐视的模样,朝着旁边“呸”了一声,一脚把李逵丢过来的银锭踢到河水中,也不搭话,只是抱着膀子不屑地看着李逵,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李逵顿时大怒,“砰砰~”两步就跨过船板,一把揪住那麻布汉子的衣襟,怒喝道:“鸟汉子,敢来讨爷爷野火吃,爷爷揍死你。”
说完,扯起砂锅大的拳头就要打那汉子。
那汉子眼神陡然一冷,右脚抬起往船帮上方用力一踏,渔船顿时被踏的向一侧落了下去,船身为之一侧。
站立船上的李逵脚下不稳,身子不由自主侧倒,举起的拳头顿时变拳为爪,双手拉住那汉子的衣衫,想要扶着他站稳。
那汉子并不理会李逵,在船帮被水力反弹往上升起的一瞬,一纵身跳上了另一侧往下落的船帮,顿时渔船一下子大幅度抛了起来,差点翻了过来。
李逵再也站立不稳,惊叫着向水中跌落下去,那汉子顺势在胸前一口一甩,死死拉着他衣襟不放的李逵,却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双手,落入河中。
那汉子纵身跃入水中,快速游到在河中扑腾的李逵背后,强行把李逵的头摁入水中……
大汉兔起鹘落的一番操作,看的花荣一众目瞪口呆,渔船在他手中就像是玩具一般,便是阮家三雄在此,恐怕也要自愧不如。
看到李逵落水,王定六急忙要去搭救,花荣伸手拦住了他们,以王定六的身手不一定是对方的对手,在水下争斗若是耽误时间被追兵追上,他们就真成了瓮中之鳖。而且此事却是李逵理亏,让他喝几口水,长点儿记性也未免不是好事。
花荣在岸上大喊道:“好汉,我家兄弟不知礼数,冒犯了兄弟,在下代他向你赔不是了,可否卖个薄面,放了我兄弟,改天我请兄弟你喝酒。”
二百七十八章 欧阳寿通
那汉子闻言一愣,看到花荣一行人风尘仆仆,而且气势逼人,显然都不是善茬,他也不想无缘无故树敌,于是抓起李逵的后领,把半昏迷的李逵拉到了岸上,后退几步与花荣等人拉开距离。
王定六赶紧跑过去对李逵进行急救,吐了几口水后李逵清醒过来,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花荣看那汉子穿着一身短褐,手脚粗大,背阔胸宽,一身肌肉盘曲虬扎,一看便不是普通人,抱拳客气地道:“我等路遇劫匪,被劫匪一路追杀至此,劫匪一直紧追不舍,好汉可否渡我们过河,我愿出十两银钱给兄弟买酒赔不是。”
“钱就不用了,你们落难,本应相帮,但我不愿惹事上身,你们自己摇船过河吧,我便不送了。”那汉子双手自然下垂,看似一副无害的模样,但是花荣从他眼中看出了紧张和警惕之色,知道自己短时间难于取信与他,而后方追兵随时会追来,于是花荣上前两步把银钱放在地上,笑着道:“敢问好汉尊姓大名?将来有机会必定厚报。”
汉子依然一脸冷漠地道:“萍水相逢,不问也罢。”
汉子的冷漠态度,花荣不再多说,渔船太小,只能容不五六个人,于是吩咐王定六摇船先送几个亲卫过河打前站,然后再返回把剩余的人接过去,至于那五匹马,能运最好,不能运输就留下来,反正从刘家搜刮了一批金银珠饰,十匹也买的下。
当第二趟花荣几人快要登岸时,对面河边却传来了马蹄轰鸣声,满身灰尘的刘麒、真祥麟、范成龙带着几十名骑兵赶到。
看着花荣几人已经到了河对岸,刘麒等人对着花荣等人破口大骂。随后,
不解恨的刘麒带着十几个喽啰,把渔夫围了起来,一番大骂后,命两个喽啰去杀掉这个渔夫。
花荣看到猿臂寨的人竟然要围杀那个渔夫,顿时大惊,渔夫算是救了自己等人一命,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送命,看到渔夫在匪徒攻击下做困兽之斗,明知可能是刘麒使得计,故意诓自己等人回去,花荣依然命令王定六摇船回去。
到了河中心距离岸边一箭之地外侧,王定六把船停了下来,李逵把两把巨斧竖起来放到船尾,充当盾牌,张虎和莫言立与李逵两侧,用刀拨落侧面射来的箭矢。
花荣和另一名亲卫举弓朝着猿臂寨贼人射击。
看到花荣等人从对面回转,刘麒等人一阵兴奋,纷纷赶来岸边对着渔船放箭。
花荣的箭术天下无双,发出去的弓箭好似带着追踪器一般,从不落空。
岸上的人数众多,河面上一时箭如雨下,可是大多数在船前丈远的地方就纷纷落下,少数强劲的箭矢也别李逵三人阻挡,竟然无法对船上几人造成伤害。
花荣死神一般的点杀,便是刘麒几个头领也是头皮发麻,纷纷找地方躲避。
正在此时,后方的猿臂寨喽啰却人仰马翻起来,那名被猿臂寨众人猫戏老鼠一般戏弄的渔夫,浑身浴血,双手挺着一把染血的朴刀,愤怒地大吼一声,朝着猿臂寨众人杀了过来,刚刚围攻他的十余名猿臂寨贼人,竟然转眼之间就被那渔夫杀躺一地。
正在指挥众喽啰射杀花荣的真祥麟、苟英顿时大惊,反过身来带领众喽啰向那渔夫杀来。
花荣在河上看到那渔夫竟然如此英勇,急忙命令王定六把船再次划动起来,向岸边靠近,手中弓箭如机关枪一般连珠飞射,把岸边的猿臂寨众人逼得接连倒退。
那个渔夫极其悍猛,一把普通的朴刀在他手中竟然犹如神兵利器一般,削铁断金,扑过来的猿臂寨喽啰竟然无一合之敌,朴刀挥舞出血肉横飞,真祥麟、苟英两个玄级高手竟然被他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真祥麟、苟英二人心中叫苦不迭,暗骂刘麒多事,惹了这么一个横人出来。
刘麒看都没看后方的战斗,一双喷火的眼睛死死盯着花荣,看到花荣等人登陆,早已等不急的刘麒大吼一声召集剩余的二十余名喽啰上马,向着花荣等人发动冲锋。
花荣等人靠岸也不是没有代价的,两名亲卫都中箭失去了战斗力,能战的只剩下花荣、李逵、王定六三人,便是张虎、莫言都中了箭,花荣命令王定六同两人一起在船上守候。
看到躲在喽啰群中的刘麒,花荣心中杀机上涌,这一路被这狗*日的追了个灰头土脸,本是一场轻松的游玩之旅,硬是让刘家弄成了千里大逃亡,也不知朱富和李母他们脱困了没有,但凡那几人出了差错,花荣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这个猿臂寨灰飞烟灭,今天先拿从个不知死活的刘麒身上收点儿利息。
手中弓箭直接被他拉满。
“咔嚓~”一声炸响,花荣抢自官军的黑漆弓不堪负荷,弓身从中间断为两截。
“艹~”花荣惊骂了一声,把断弓丢了出去,从身后的王定六手中夺过朴刀,招呼了李逵一声,两人迎着二十余骑反冲了上去。
李逵的巨斧完全是走的野蛮路线,仗着自己天生蛮力,对冲来的骑兵不躲不闪,爆裂斧横劈竖剁,冲到他身前的骑兵人仰马翻,死状可怖。
那边花荣打法则潇洒了许多,仗着步法精湛,在骑兵群中犹如穿花蝴蝶一般,左右飘闪,在漫天幻影般的刀光之中穿越来去,无一人能碰到他的衣角,手中朴刀出招必杀,一个冲锋下来,猿臂寨的骑兵倒下了七八个。
但是让花荣脸色大变的是,对方和他们错身而过后,并没有勒停马速,反而加速向着他们的渔船冲锋过去,这些人的目标竟然是花荣等人唯一的交通工具:渔船。
花荣和李逵一看大急,急速转身追杀上来,最后方的几个骑兵转身阻在两人身前,花荣两人杀死阻截的骑兵时,刘麒带着五个骑兵骑马下河,追上了被王定六推入河中躲避的渔船。
莫言、张虎拿起腰刀在船上拼死阻拦,可惜张虎、莫言都受了重伤,王定六武艺不强,片刻时间三人身上添加了无数伤口,渔船也被这几人砍出好几道缺口,河水哗哗往里灌。
刘麒看花荣和李逵已经杀奔过来,哈哈大笑着驱马出河,大声招呼在渔夫手下苦苦挣扎的真祥麟两人撤退。
李逵追着砍杀了几个喽啰,便被花荣叫了回来。
莫言、张虎、王定六在船上拼命往外舀水,可是漏洞太多,船里面的水位却是越来越高,混合着船上四人不断涌出的鲜血,船上血、水混杂,呈现刺眼的血红色。
“还等什么?等死吗?用这些衣服把洞口堵上。”渔夫从后面跑了过来,抱着一堆带血的破衣服丢到船上,随后用刀把衣服割开,去堵船上的窟窿。
花荣几人眼睛一亮,纷纷帮忙,两个洞口比较大,张虎和莫言直接用自己的背堵上。
花荣在上面划船,王定六和渔夫一起在水中推着船往前走,李逵拿着舀子不停地把水往外舀……
齐心合力下,几人终于安稳的渡过了这条要命的河流。
留在岸上的亲卫急忙过来把几人扶上岸,用随身携带的急救物品给伤员进行急救包扎。
花荣看那个渔夫对着破烂的渔船发呆,于是走了过来。
“我只想平平静静地生活,为什么这么难?”渔夫喃喃地说道,似在问花荣又似喃喃自语。
“你做普通人,这想法没有错,你做的也没有错。但是,人弱没尊严,国弱无地位,这个世界豺狼当道,一只温顺的羔羊会引来无数豺狼觊觎,它们不需要原因,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为什么,只是因为你是一个温顺的羔羊。
想要不被人欺负,就不能做一只只会沉默的温顺羔羊,那样只会引来更多豺狼的觊觎,就算做羊,也要做有杀伤力的羊,否则,等待你的只会是牙齿。
这个世界,只有强者才不会落泪!”
花荣的话语很平静,语气中不带一丝的感情色彩,但是在尸横遍野的河岸边,却让欧阳寿通产生一种深入肺腑的震撼,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看向花荣的眼神开始带上了一丝恭敬,能说出如此大道理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渔夫站起身来恭敬地抱拳道:“先生一番话,让某如醍醐灌顶,在下复姓欧阳,名寿通,愿闻先生高姓大名。”
“你我即有生死相交,我也不瞒你,我们都是梁山泊上的好汉,到沂州来接一位长者上山享福,不成想那猿臂寨仗势欺人,无故挑衅我等,不得已,跟他们火并了一场,被这些贼人一路追杀至此,还多亏欧阳兄长相助,我等才逃过一劫。”
“你们同样救了我,咱们两不相欠了。你说你们是梁山的人?”欧阳寿通听到梁山的旗号之后,脸色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看着欧阳寿通神色变幻不定,花荣也开始紧张起来,唯恐这家伙跟梁山有仇,欧阳寿通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此人的事迹,向他这样的绝顶高手,若是《水浒》中的人物,自己一定能够熟知他的事迹,现在想不起来,就只剩下一种可能,这人是《荡寇志》中的人物,在荡寇志里面,绝大部分人都是自带仇恨梁山光环的,这一位……
“我听说王进和他母亲都在梁山上,是也不是?”欧阳寿通深吸一口气,语气略带激动地问道。
听他提起王进,花荣却是一愣,想要从他表情上看出这家伙是高兴的激动?还是愤怒的激动,却什么也看不出来,抱拳试探道:“王进教头在我们梁山坐第二把交椅,老母亲也在山上颐养,不知欧阳兄长和王教头是何关系?”
欧阳寿通脸涌喜色,笑道:“我是王进的师兄,四处打听他和师母的消息不可得,有传言说他们上了梁山,我正准备凑些盘缠去梁山走一遭,没想到竟在此遇上了兄弟,还真是天意。”
花荣听得如此一说,顿时变得眉开眼笑起来,满口邀请欧阳寿通一同回梁上。
这真是天上掉下个大高手砸自己头上了,自己是不是应该给刘家写封感谢信?自己还没相好如何招揽的朱富、李云,刘家直接硬推给了自己,自己又去抢了刘慧娘这个女军师,临走,刘麒还送了欧阳寿通这个大礼包,这刘广一家还真是太热情,也不知道那个嚣张的刘麟是死是活?希望早点儿死了吧,死了自己少一个对手,又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二百八十九章 梁山问策
欧阳寿通告诉花荣一个好消息,几里之外的浮桥前些时日断裂,直到现在都未曾修葺,方圆几十里都没有桥可以过河,唯一能够过河的只有摆渡的渔船。
这个消息对于花荣等人来说,确实一个好消息,猿臂寨的人想要过河,只能到岸边小渔船,靠着渔船的运载力,几百人没有半天的时间过不来的,而且此处毗邻兖州,走不远就是兖州地界,等猿臂寨的人全部过了河,他们早已经近了兖州的地界,猿臂寨这些土豹子有没有胆量过界,还是一个大问题。
既然决定了要上梁山,欧阳寿通也不矫情,直接带着花荣几人回到家中,带了家小,买了马车,跟随花荣一同前往梁山。
花荣等人走后不久,几百猿臂寨的贼人赶到了花荣等人激战的河岸边,看到只剩下满地尸体的河岸,被苟恒强行驱赶着追来的猿臂寨喽啰,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也不顾地上泥沙肮脏,直接往地上一坐,再也不愿起来。
这两天为了追击花荣等人,这帮山贼靠着两条腿跑了几百里进行追击,若不是苟恒威望深重,一路上不停用金钱哄骗加上杀鸡儆猴,这些人早便停止了追击,饶是如此,追到此处已经是他们的极限,浑身散了架一般,不听使唤,打定主意,就算是拿刀架脖子上,他们也不起来了。
看到一众喽啰不停驱使,暴怒的刘麒想要用暴力手段强行驱赶时,苟恒把他阻拦下来,作为一寨之主,对于手下喽啰的德行最是清楚,这些喽啰追到此处,已经是耗尽了全力,若是强行驱赶,被逼急的他们恐怕真的会刀兵相见。
一番商议后,几人无奈地决定放弃追击,就像花荣所考虑到的,在沂县他们刘家说一不二,可是在沂州他们刘家说了可不算,刘广的敌人若是知道他们这群人这么大摇大摆的沂州地界乱窜,情势将对他们极为不利,至于越界前往兖州,他们还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河边隐蔽处负责监视的亲卫确认猿臂寨众人撤退后,连忙把消息告诉花荣等人,让花荣等人长松口气,这次的追击战终于算是结束了。
花荣一行人走出沂州境内后,在兖州一座小镇上好好休息了一晚,购买了几辆马车代步后,才再次优哉游哉地往梁山赶去。
可惜花荣还未享受到旅游的乐趣,李飞属下的青州谛听营找到了花荣,告诉花荣一个不好的消息,三府官军正在联手攻打梁山,并且已经攻破了桥头堡聚贤庄。
听到这个坏消息,花荣吓了一跳,询问具体细节,那探子所知情报都是由信鸽传送,内容有限,具体战况探子并不知晓。
花荣让王定六一行人在后方行路,他则带着李逵及四名亲卫骑马前行,欧阳寿通要求随行花荣,花荣便带上了他。
花荣赶回梁山发现,此时的战况已经进入了末尾阶段。
孙静等人逼迫百姓强攻聚贤庄,林冲不再坚守聚贤庄,而是拱手相让。
攻下来聚贤庄之后,望着八百里的浩荡水泊,孙静等人一筹莫展,各种阴谋诡计轮番使出来:放火、投毒、封锁、用间……但是各种阴损计策并没有达到孙静预想的结果,梁山稳坐钓鱼台,各种计策没有荡起一点儿波澜,万余官军在聚贤庄只能望泊兴叹。
孙静派去汴京求援的信件一封封撒出去,希望太尉能为他们派来水师相助,可是直到现在都是杳无音讯,连个水军的影子都没看到。
容纳着近两万余人的聚贤庄,粮食供给都成了一个巨大的问题,东平知州程万里强烈反对孙静拿百姓当肉盾的作法,不允许孙静在东平强征百姓,两人因此撕破了脸皮,若不是顾忌梁山在他东平治下,剿匪对他益处良多,程万里早就召回董平的兵马了,便是一开始便答应供给的粮草,也只承担正规兵马的补给,至于孙静从济州、东昌强征的百姓,程万里一粒粮食都不供给。
孙静辛辛苦苦从济州、东昌获得了一些物资补给,加上从征募百姓家里搜刮的粮食,才勉强保证征募百姓一天一顿稀粥的供给。
随着各项计策失败,聚贤庄变得暮气沉沉,人心散落,加上食不果腹,百姓逃亡大半,几位都监对此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毕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百姓活活饿死,而且人跑的多了,正好能省些钱粮。
花荣赶回梁山之时,一众将领正在商讨对三府联军进行最后一击,但是对于如何攻打官军,梁山众头领却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梁山总管林冲、黄信为首的维稳派,坚持击溃聚贤庄的三府联军后,此次战役就此结束,不再与官军发生正面冲突,暗暗积蓄实力,坚持花荣提出的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策略。
而以鲁智深、邓飞为主的激进派认为,既然官军敢来攻打他们,就要一战到底,不仅要击溃三府联军,还要一路追击下去,打破州县,把那群强征百姓做肉盾的滥官污吏都抓起来斩首,让官军从此惧怕他们,不敢再正眼相瞧。
最后一派是“铁面孔目”裴宣、“圣手书生”萧让为主,两人认为官军残暴,强征百姓送死,只需一纸诉状送至朝廷,朝廷必会震怒,必会惩戒联军高层,到时联军之围自然迎刃而解。
花荣个人偏向与广积粮、高筑墙的策略,毕竟这是他一直坚持走的路线,在暗处慢慢积蓄实力,知道有一天羽翼丰满,再与朝廷一较长短。
但是自己若一言否定了激进派的策略,又怕寒了鲁智深等激进派的心,作为上位者,处理属下不同意见时要小心谨慎,否则很容易让属下寒心,容易掉忠诚!
花荣正思虑要如何开口才妥当时,忽然看到老神在在的闻焕章,心中立马有了主意,对着闻焕章一笑道:“闻先生,对于如何击溃官军,你可有良策?”
听到花荣相问,闻焕章捋了捋颌下短须,平静地开口道:“众位首领所议攻打官军之策都为上策,闻某无需画蛇添足,现在我与诸位共商三条策略的优劣。
一策:趁三府联军不备,以泰山压顶之势一举击溃联军,梁山可据险而守,与官军两不相犯,暗中整兵砺马,积蓄实力。
此策中规中矩,但确为良策,缺陷是官军下一步会对我们梁山进行全面的封锁,各种物资进出将会变得艰难。
中策:联军驱百姓为军,已犯众怒,只需一封诉状送至御殿之上,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孙静、魏虎臣之辈打成囚下之徒,我等可坐观敌溃,不战而屈人之兵。
届时,朝廷忙着安抚百姓,短时间不会来袭扰梁山,使得梁山可以放心地发展自己的实力,然朝中浑浊不堪,状纸能否上达天听是一个未知之数。
三策者,击溃官军,随之一鼓作气,攻破州县,劫掠官府,拉拢平民,快速增强实力。
但是此策太过冒险,先不说我们是否能打下三府的所有城池,光是打下城池之后,朝廷的态度才是关键。”
花荣比较倾向于前两策,毕竟这两策比较符合他的策略方针。
第三策太过冒险,梁山的实力处于弱小状态,没资本和人口近亿的宋朝硬碰硬,现在梁山要做的就是在朝廷看不到的阴暗处,不断吸取朝廷身上的养分,快速壮大自己的实力,打州破县这种事等于是举了反旗,一个不慎,便会引来朝廷的大规模围剿,他们现在的实力还扛不住。
“三策都是妙计,委实有些难以抉择,闻先生偏向于哪个?”
闻焕章站起身来,双目直视着花荣,眼中精芒闪动,朗声道:“一策稳妥,中策中庸,三策太险。若为短期计,中策最好。长期计,一策最佳。然,前两策实为庸人之选,若是雄才大略之人,当选下策。”
闻焕章的话让花荣顿时一噎。
前两策是庸人的选择,也是花荣曾经制订的发展方针,这是干什么?哐哐打脸吗?花荣差点儿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官府请来的救兵!故意来坑他的!
提出前两策的林冲、黄信、裴宣等人脸色顿时一僵,脸现不悦,裴宣黑着脸起身,豪不客气地大声诘问道:“梁山力弱,当以自保为主,而非是以卵投石自取灭亡,闻先生既然是智者,当知其中道理,如何自保之举反成了庸人之选?”
“被人在脸上打了一巴掌,首先要做的是还击,便是打不过也要表现出反抗的意志,反击的目的不是为了出气,而是让打你的人知道,你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三府联军实力并不比梁山强,可是他们却敢在孙静蛊惑下围剿梁山,为何?
因为他们以为我们不敢跟他们鱼死网破,他们有后台支持,无论战争胜败,他们的乌沙都不会有太大影响,心中对我们没有顾忌,所以才会如此的肆无忌惮。
只有用力反击把他们打疼了,他们出手时才会患得患失,没有十足把握,不敢轻易生出觊觎之心。”
闻焕章一番话让花荣、林冲、裴宣等人都沉默下来,话有些刺耳,但是闻焕章说的却是真理,按照他们的策略,就算战胜了官军,也绝不会派兵下山肆无忌惮的劫掠百姓,更加不会攻州破县,引来朝廷大军的围剿,正如闻焕章所说,官军打了他们一巴掌,他们只是默默养伤,暗中积蓄实力,可是这有错吗?
闻焕章看到一众人脸上不以为然的表情,继续开口道:“王文公(王安石)为人谦和,不喜与人争,多次以不想破坏官场升迁之风为由,拒绝对其越级提拔,在士林中有着极好的人缘,朋友遍及四海。
自王文公为相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人皆称其“拗相公”,只因在所行政策之上,只要他认为对的,绝不允许任何人对他的政策有丝毫的改动,便是当时的官家也不行,在他眼中绝不容沙。
王文公改革使他得罪了无数敌人,便是因而受益的百姓都不能理解他的苦心,反对他执政的奏折就像冬天的雪花一般,铺天盖地。
面对天下人的反对,他喊出了:“天变不足惧,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畏”的誓言,把自己的主张坚定不移地强制推行下去,只是几年的时间,便使得朝廷府库充盈,兵强马壮,自唐之后便失守的几千公里故土,在此时重回中原怀抱,面对西夏一项输多胜少的局面,由王文公之时彻底扭转。
若是没有敢于以卵击石的决心,王文公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成就。
梁山本就是逆天而行,若每次做事都要畏首畏尾,不如早日思虑招安事项。”
闻焕章铿锵有力的话话语,使得在场众人心神大震,一时间大厅变得落针可闻。
“先生一番话说到洒家心里去了,洒家嘴笨,说不出这番大道理,先生这番话听来格外舒坦,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咱们既然要替天行道,总不能让兄弟们成天窝在山上受气,鸟官军敢来惹咱们,直接冲上去把他们老窝给掀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正眼瞧咱们。”
“大和尚说的对,俺铁牛可不管他鸟人什么身份,只要敢欺负俺,直接揍得他跪地求饶俺才舒坦……”
李逵和鲁智深两个粗人的话,花荣没有听进去,闻焕章的一席话,让他心中波涛起伏。
虽然他现在已经是独镇一方的绿林霸主,但是前世穷屌丝的性格,一直影响着他,做起事情来总是畏畏缩缩,思前算后,没有霸主应由的霸气,这种性格在一个普通人身上,倒是显得颇有智慧。
但是这一世的他,做的是杀头的买卖,手下一帮兄弟跟着他生活,谨慎的性格能够让他们偏安一时,但是却不能让他们强盛一世。
梁山好汉中,智谋之士如陈箍桶、裴宣、李旭等人都是一时俊杰,但是几人或因年龄、或因所处环境,无论经验还是眼光,都有着各自的局限性,梁山所施行的一些策略弊端,他们都因为经验不足,而难以看透,只有在运行之中出了事故他们才能知晓。
陈规、张所两位良才却驻守在外,不情愿回到中原之地,算是半独立于梁山核心体制之外,并不算完全归心,很多事情他们都没时间插手。
闻焕章年近四十,半生都在庙堂上混迹,智者之名名满天下,可惜锋芒太漏,加上政治站队有问题,一直遭受排挤,不能在朝堂之上立足,可是若论各种庙胜之策,他却了若指掌,对于各种事务都有着独到的见解。
闻焕章这样的智者若是死心塌地为他们梁山保驾护航,当真是如虎添翼,花荣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闻焕章牢牢绑在他的贼船上,想到此处,花荣来到闻焕章身前,恭敬地鞠躬行礼道:“花荣本是一介俗人,今日听先生一席话,当真如醍醐灌顶,先生乃是真正的智者,花荣愿拜先生为师,在先生身旁时刻聆听教诲,望先生不嫌花荣粗鄙,不吝赐教。”
闻焕章被花荣的拜师请求吓了一跳,急忙侧身躲开,一边向着花荣还礼推辞,花荣看闻焕章一时不愿松口收徒,知道此事不急一时,便暂时作罢,请闻焕代替他布置即将到来的总攻策略。
闻焕章到梁山不久,便把梁山所实行政策的各项优、缺点看的透彻无比,他借着献策的机会,丝毫不留情面地把花荣的错误策略当着众属下的面抛了出来,让他下不了台阶,就是闻焕章故意试探花荣的品行。
要成就一番别人做不了的大事,必须有百折不挠的品性,否则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吴起变法、商鞅变法能够成功,是因为他们背后有着君主不余遗力的支持,王文公变法失败,和神宗猜疑有着直接的关系,想要实现自己的主张,为君者必须全力给予支持,疑人不用是变法基本底线,花荣的反应让他感到很欣慰,此刻,他感觉来梁山或许是一个对的选择。
二百八十章 收复聚贤庄
闻焕章也不推辞,开始点将。
此次作战,寨主花荣亲自挂帅出征,梁山三营步兵、两个水师营,以及以及在新兵营训练大半年的三千新兵,将全部出动,为了弥补人数不足,特意从经过简单训练的民兵之中挑选出一万人,对梁山的战兵进行辅助。这一万民兵不需要正面对敌,只需要跟随在正兵后面,负责部队的后勤及呐喊助威,等战局稳定后,这些人才会进入战场,帮助正兵打扫战场、看押俘虏等工作。
此次出征共出动一万八千人。
此次战役被闻焕章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收服聚贤庄,兵马齐聚贤庄,先把梁山的这座桥头堡攻打下来,这一阶段是最容易的,毕竟聚贤庄的官军与强征的百姓混在一起,已经失了斗志,梁山全军出动,必可一战定乾坤。
第二阶段是攻打济州、东昌两州的州城,
聚贤庄攻下后,不善于运动战的重步营及三千民兵留下,打扫战场镇守聚贤庄,为前方再次出征的战兵做好后勤工作。
其余战兵兵分两路。
第一路:黄信、党世雄、欧鹏、马麟、“快过鸡”李小乙(三阮调去蓬莱后,新组建梁山水师营副将,正将为黄信。)带领步兵一营、亲卫营、梁山水师营、一千新兵,四千民兵,计八千人,攻打济州城。
第二路:林冲、邓飞、阮小七带领骑兵营、步兵二营,蓬莱水师第三营,新兵一千,民兵四千等八千人攻打东昌。
陈达、杨春两人各自带领五百新兵,提前埋伏在前往东昌、济州的路上,全力拦截破庄后往州府逃跑的官军溃兵,为两路人马夜袭州城赢取时间。
第三阶段,攻打东平府。
梁山人手不足,不足以支撑他们同时三线开战,若不是济州、东昌的官兵在聚贤庄覆灭大半,花荣恐怕绝对不会选择攻打这些州城,毕竟倍而围之的道理花荣等人还是懂的。
若是两路兵马顺利攻下空虚的济州、东昌两州府后,两路兵马回师东平,合二为一奇攻东平,东平城离梁山最近,到时无论进攻还是退守,他们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梅大郎”梅展、唐斌镇守梁山大本营,镇压所俘关胜等两千官军俘虏,裴宣、宋万、萧让、“铁算子”蒋敬、“玉臂匠”石坚、九尾龟陶宗旺等后勤头领,带着下属随时待命,当梁山打破州县后,这些头领将带领下属对缴获物资的清点、运输,以及对城内百姓进行安抚等。
军令分派完毕,各头领均摩拳擦掌地回营,准备夜战事宜。
聚贤庄内靠近议政厅的一所大院,是监军孙静的临时住所,由于战事不顺,院中的仆人被心气不顺的他统统轰出府去,只余下几名负责宅院安全的侍卫在大门前站岗。
夜色沉暮,院内几盏孤灯散发出昏暗的灯光,但是整个院内都是静寂无声,显得有些荒寂。
客厅之中,面容憔悴的孙静背着手,在屋子中焦躁的踱来踱去,眼神时不时望向院子大门。
近一个月来,战事跌宕起伏,从开始的信心满满,到后来一步步脱离他的掌控,让这个自傲的人心中充满怨恨,每次出招,对方好像知道他的布置,总是巧妙地躲避过去,他一直怀疑军队中有内鬼,为此花费了大量心思去抓内鬼,甚至杀了不少怀疑对象,可是自己的计策依然被对方提前察觉,这让他不得不承认,梁山贼寇中有一位不输于自己的智者,利用自己的轻心大意,把战局一步步引向对官军极度不利的战场,此时的烂摊子,便是孙武复生怕是也无济于事。
刚刚东昌都监张清请他去议事,被他推辞了,他明白此时议题除了撤军,已经没有别的了,他不想去看那几个莽夫恶心的嘴脸。
更主要的是,他已经推测到梁山总攻已经迫在眉睫,他现在急需考虑的不是撤军或者退兵,而是赶紧从这个泥潭中安然脱身,脱身后如何保全性命。
“咯吱~~”
木门开启的摩擦声音传来,孙静身子一震,脸上布满喜色,随即深吸了口气,脸色重新恢复平静,静静等着来人进入。
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青年走了进来,青年长得非常英俊,但一双虎目中却含有一丝戾气,精芒转动间,身上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煞气,正是被梁山灭了满门的祝永清。
祝永清走进客厅,双眼直视背负着双手的孙静,看到孙静毫不避让地对视,带着沙哑的声音问道:“监军,这次的剿匪真的没有补救之法了吗?能不能再求求高太尉,让他帮我们斡旋一二?我不甘心就这么失败,我们祝家的仇还没报,真的不想就这样放过这帮天杀的反贼。”
孙静摇了摇头,冷冷地说道:“城中这些废物已经没有了一丝斗志,此刻恐怕正在商议撤退事宜,这些莽夫也不想想,剿匪之路走到此处,他们还有退路吗?
光凭强募百姓这一条罪状,够我们这些人死上几百回的,此刻竟然妄想着能够侥幸逃过一劫,真是痴人说梦。
至于高太尉此人,就别痴心妄想了,若此次剿匪成功,他或许顾念情面帮我们另谋他途,如今剿匪未成,他不但不会帮我们,反而会落井下石,第一个跳出来要我们命的恐怕就是他,以此为自己撇清关系。
让他为我们说情,祝贤弟莫不是说笑?”
孙静的话语,彻底打破了祝永清最后一丝幻想,想到不仅报不了灭门之仇,自己还要被朝廷陷害,报仇之事变得更加遥不可及,一时万念俱灰,双眼呈现一片死灰之色。
孙静看到祝永清神态变换,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精芒,缓声道:“祝家被梁山灭了满门,孙某和梁山同样不共戴天,天道不公,我们只能靠自己,只要三郎信任孙某,终有一天,定让三郎亲手把这帮污贼恶寇送上断头台,?”
听到孙静提及祝家血仇,祝永清脸上变得狰狞起来,拳头攥的咯咯响,恨声道:“只要监军能让永清报血海深仇,此生唯先生马首是瞻。”
孙静面上表情未变,但是眼中却掩不住的喜色,向祝永清承诺定要梁山贼寇俯首,随后两人便一同骑马出院。
到了聚贤庄门前,祝永清说两人要去州府连夜办差,守门官军认得两人,不敢阻拦,直接放两人出庄。
“你师父栾延芳为人如何?跟我详细说说,看看是否靠得住,毕竟咱们将成为朝廷通缉要犯,由不得我们不谨慎。”两人远离聚贤庄后,在大路上策马狂奔,孙静再次向祝永清询问他们将要去投靠的对象……
孙静两人却不知晓,他们所行经的一段道路两旁杂草丛中,百十双眼睛冷冷地盯着两人,只等头领一声令下,他们便把两人乱箭射杀。
这些埋伏者,正是提前一步埋伏在溃兵退路上的“跳涧虎”陈达一行人,夜色太深,陈达没有看清骑马快行两人的装束,此时距离约定进攻的时间还有一段距离,他唯恐自己擅自行动坏了大计,只能放任两人远去。
后来从俘虏口中猜测到了两人的身份,陈达悔的肠子都青了,如此大功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情报,是关乎一场战争胜利的决定性因素,对于这一点,来自后世的花荣有着深刻的体会,从他穿越到清风镇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让“金毛犬”段景住组建属于自己的情报系统,而且后来不断往里面添加精兵强将,李飞、石秀、马灵、朱贵、曹正、时迁等一众有着特殊潜质的好汉都被他丢入谛听营中,快速壮大谛听营的实力。
此刻,谛听营的重要性终于显露出来。
反攻尚未开始,石秀就早已带着他的谛听营,把官军的各项布防情况侦察的一清二楚,剿匪联军在梁山众人眼中根本没有一丝秘密可言。
决定夜袭之后,石秀带着谛听营潜伏到重要地点,大军约定登陆的前一刻,收到的信号的谛听营将士,纷纷打破自己的隐身,将官军的暗哨由远向近清除的干干净净。
当梁山大军从三面把聚贤庄团团包围(另一面是水门),发动突袭之时,聚贤庄内的官军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梁山大军的动态。
刺耳的警报声迅速打破了静寂的夜空,喊杀声铺天盖地响起。
聚贤庄的庄墙只有一丈多高,庄墙经过官军前些日子的蹂躏,早已变得破烂不堪,前些日子能够挡住官军的强攻,全是靠着战士们自身的实力。
官军攻下聚贤庄之后,根本没想着防守,对于破烂的庄墙没有进行一丝的修整,在他们心中,他们是官军,对方是见不得光的山匪草寇,他们不去攻打这些贼寇,对方就已经是烧高香了,这些贼寇哪里会有胆量来反攻他们。
到后来他们没有水军,无法进攻梁山,甚至巴不得梁山兵上岸来,跟他们再次一决胜负。
聚贤庄是梁山所建,各头领对于那些破损的墙段了如指掌,那些被官军砸塌的庄墙,成了梁山的攻击重点,一块块儿经过量身加工的跳板,迅速在坍塌庄墙内外两侧搭成斜坡,在官军大部队还未赶到之时,梁山兵马便从缺口处蜂拥而入。
本就士气低落的官军,看到蜂拥而入的梁山兵马,吓得转头就跑,边跑边把庄墙失守,贼兵破庄的消息传播开。
聚贤庄内,魏虎臣、董平、张清三个都监商议过撤兵事项之后,便派人来寻找监军孙静,却发现孙静院内早已人去屋空,对于监军的不战而逃,三人恨的咬牙切齿、破口大骂。
孙静这个监军的逃跑,使三人发现了情势危急,否则孙静这个老狐狸绝对不会一声不吭地逃跑。
顾不得等天明再撤退了,三人简单商议一番,决定连夜撤军,刚刚商议完毕,梁山的大军已经突袭而来,三人急忙各自回营,准备突围。
一路上到处都是乱跑的百姓和失控的乱兵,几人费了好大劲才回到了各自的营地,当他们进入营地时,发现军营之中到处起火,兵丁们四处奔逃,情势已经不可控。
魏虎臣的营地完全成了乱民营,魏虎臣的副将是他的亲眷,平时只会溜须拍马,欺压兵士,到了危机时刻,根本就没有兵士理会他的指挥,乱糟糟地向着最近的城门跑去,想要趁乱逃跑。
董平的那些新兵同样不堪,不过董平凭借着自己绝强的武艺,在军中略有威望,很快便强行聚集了几百兵丁过来,带着这些兵士,董平同样朝着最近的庄门冲去。
形势最好的当属张清的东昌兵,东昌兵经张清训练日久,加上“花项虎”龚旺,“中箭虎”丁得孙两位副将都是老军伍,在军中素有威望,庄内乱起时,营中的两位副将迅速带领亲兵斩杀霍乱军营的乱兵,强行稳定营中的形势,并吸引了几百惶恐不安的乱兵来此,近两千兵士聚拢在一起,虽然依旧人心惶惶,可是勉强能够保持镇定,有着一战之力。
俗话说,枪打出头鸟,东昌兵这支能战之兵,同样引起了梁山的注意力,鲁智深的重步营、花荣亲卫营直接冲向了这支唯一成建制的军队。
碾压,只能用碾压这个词,来形容两支军队碰撞时的情形。
东昌兵也算是朝廷禁军中的精锐,但是,也仅仅是拿朝廷那些老爷兵来比较,对梁山训练的新兵尚有一拼之力,可是,对于刀枪不入的王牌军队重步兵,他们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花荣的亲卫营更是以一当十的存在,加上鲁智深、党世雄、欧阳寿通、李逵、雷安、莫言这些悍将打头,虽然人数不如东昌兵,可是实力上确是绝对的碾压。
张清隐匿在乱军之中,仗着自己一手飞石绝技,打伤了不少梁山将士,便是李逵等人都被他打伤,气的哇哇大叫却是毫无办法,一时逼缓了梁山军队的恐怖攻势,却惹怒了坐镇的花荣,锁定张清后,一箭透肩失去战斗力,没有了张清阻拦,龚旺、丁得孙却不是党世雄等人的对手,东昌军的斗志快速被摧毁,降的降,逃的逃。
林冲、黄信的两路兵马同样实力惊人,在梁山兵马强势碾压下,本就士气低落的官军纷纷抱头投降,这场攻庄战没用多长时间,便宣告结束。
三都监之张清被活捉,魏虎臣被活捉,只有董平都监“双枪将”董平趁着混战之时,带领百十人强行突围。
林冲、黄信两人顾不得进行修整,带领着分配好的人马,马不停蹄去攻打没有防备的济州、东昌。
二百八十一章 连破两城
凌晨时分,正是人最困的时刻,夜凉如水,在屋外的人禁不住冷的发抖。
济州城,城门紧闭,城墙上零星摆放着一些火盆,用来为守城士兵提供视线,防止宵小之辈来城墙上搞破坏。
城门旁,一个火盆下方,两个守城士兵蜷着身子坐在墙垛根部,身子紧紧依靠在一起,头趴伏在膝盖上一动不动,有轻微的鼾声传来。
“轰……”一阵闷雷声从远处传来,其中一名官军一下惊醒过来,靠在他身旁的腰刀被他碰到,落在地上,清脆的撞击声惊醒了另一名年轻的官军。
“打雷了,要下雨了吗?”那名被惊醒的年轻官兵擦了擦嘴角亮晶晶的口水,迷迷糊糊地抬头问道。
年龄较大的官军也是一脸的迷茫,可是,身下城墙极细微的晃动,加上不断响起的雷声,让他心中一惊,急忙起身,向着墙外眺望。
夜色太浓,除了远处大树的顶部轮廓,他根本看不清其他东西,但是越来越近的雷声,使得这个老兵脸色越来越沉,踢了一脚还在迷糊当中的年轻官军道:“快去城楼把都头叫醒,有一支军队过来了。”
那名年轻的官兵一惊,急忙向着不远处的城楼跑去。
随着年轻士兵进入城楼,老兵隐约看到模糊的黑线越来越近,雷声也越来越近。
“来者止步,报上身份,否则刀箭无眼。”那名年龄大的官兵是个老兵,听声音便猜测出对方人数不下于千人,绝对是一支军队,不明身份军队的靠近,他的心脏不由提了起来,扯着嗓子大声喝止对方继续靠近。
听到那名老兵的话语,对方的冲锋势头稍微弱了下来,一番整顿后,几十名骑兵走上前来,到了灯火照耀到的地方停了下来。
“瞎了你们的狗眼,魏都监回来了,赶紧打开城门下来迎接。”一骑快步走上前来,对着城头大声呵斥。
负责守门的军官慌里慌张地从城门楼小跑着出来,身上衣甲歪歪斜斜地披着,双手提着裤子正往腿上套,边整理衣甲边借着火光看向下面的大军,发现光线太弱,他根本看不清喊话之人的面孔,大喊道:“下面这位兄弟眼生,不知如何称呼?大军此时返回,我等为何没有接到军报?”
“瘸三,少你娘的废话,赶紧开门,本都监走了半夜的路,困死了,赶紧开门,等本都监进城后,自会向知州诉说军情。”一个身披将甲的大汉,在那群骑兵簇拥下,从后面走了上前来。
听到下面那人的声音,都头瘸三便是心头一跳,借着火光看到那人熟悉的身影,立马便确认了对方就是自己的上司:都监魏虎臣。
想起这位上司火爆的脾气,瘸三吓得身子一哆嗦,也不敢继续询问为何军队此时返回,小跑着向楼下跑去,边跑边大声吆喝着让下面的守卫赶紧打开城门,迎接都监回城。
随着城门打开,护卫骑兵随魏虎臣一同涌进城内,都头瘸三小跑着来到魏虎臣马前,低眉折腰地为魏虎臣牵马而行。
“让你的人都下来,由我的人接手城防。”最开始在城头喊话的那名壮汉,不客气地对着麻子六吩咐道。
瘸三转身看去,看那人身穿营指挥的盔甲,但是却很是眼生,自己并不认识,不禁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魏虎臣平淡地道:“祝永清那个逆贼临阵投敌,被本都监清理门户,这位是我新提拔的欧鹏指挥使,城防由他接手,让你的人回营休息吧。”
魏虎臣发话,瘸三不敢辩驳,连忙招呼属于兵丁,把城防交给新上任的指挥使,他则在欧鹏身前召集属下兵丁。
兵丁列好队后,瘸三来到欧鹏身前,“锵~”一声清脆的金属摩擦声响起,一把大砍刀架在瘸三的脖子上。
周围的官军骤然翻脸,无数锋锐的箭矢,把瘸三属下的几十人死死锁定,只要一声令下,就让这些人喋血当场。
值守了一夜的官军,此刻正是疲惫不堪,冰冷的杀机一下子让他们惊醒过来,气温好似瞬间降到冰点,几十名官军浑身抖如筛糠,手中的武器好似重逾千斤,举都举不起来。
“饶~饶~饶命啊~”感觉到脖颈上的冰凉触感,瘸三吓得差点儿尿了裤子,哆嗦着身子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济州城有人勾结梁山贼人,害的剿匪联军损失惨重,魏都监奉命回城捉拿奸细,所有人都放下兵刃,否则以勾结乱匪论处,格杀勿论。”
听到欧鹏如此说,瘸三哪里顾的上分辨真伪,急忙命令属下全都把武器放下。
黄信等梁山头领缓缓走出来,有眼尖的老兵立马认出了这个悬赏五千贯的山贼头子,立马明白了对方的真实身份,可是在对方的枪锋刀刃下,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只当不知对方身份,配合着对方的看押。
命令欧鹏带着魏虎臣去夺取另外三门的控制权,黄信及其余的头领带着战兵直扑官军营地,以及知府衙门、武库、粮库等重要地点。
有着魏虎臣这个都监的倒戈,黄信带领的突袭部队几乎兵不血刃地拿下济州城。
东昌城离聚贤庄的距离比济州城更近,林冲的部队同样比黄信更快行军到东昌府,可是,东昌府的偷袭计划并不顺利。
虽然林冲手里有都监张清的虎符,可东昌守城官并没有立刻开门迎接他们入城,而是坚持禀报知府,等待知府同意后,他们才会开门放林冲等人进城。
战机稍纵即逝,林冲怕对方识破计策后,使用缓兵之计,把城内的防守力量全部调来城头,于是不再等待对方禀报,直接下令攻城。
黑暗中万箭齐发,一下把城门楼附近的城墙覆盖,墙上响起凄厉的惨叫声。
震天的警报声随之响彻夜空。
东昌守城的禁军人数本就少,大部分还被“没羽箭”张清带去联合剿匪,留下来的多是禁军老弱以及大部分厢兵。
由于前线三府联军跟梁山的战局一直胶灼不清,后方这些官兵根本就没想过梁山贼寇会到胆子来攻打他们,此刻正是深夜时分,城墙上只有几百兵士在站岗巡逻,其余人马都在兵营之内休息。
几百人在城墙上分散开来根本就不显眼,措手不及下,守城所用狼牙拍、金汁、弩车等利器根本就没时间准备,而梁山方面负责压制的弓箭,仿佛下雨一般,根本就没有间断过,守城的官军吓得一个个躲在墙垛底下,连头都不敢抬。
外侧梁山的攻城兵,在箭手的掩护下,扛着沙袋,没用多长时间就把东昌不宽的护城河填平,一架架云梯调整好后,搭在东昌城墙之上,蚂蚁一般的梁山将士顺着攻城梯往墙上爬去。
直到此刻,墙上的官军才在各自头领的喝骂下,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用叉杆去推云梯,把滚木、礌石顺着云梯往下丢……
墙上墙下顿时杀声一片。
可惜,双方战力差距实在太大,加上兵无战心,东昌的老弱官军根本没能支持到城内援军的到来,便被梁山兵马攻上了城墙,夺取城门后,梁山大队兵马潮水一般涌入,根本无人可挡,林冲快速控制了整个东昌城。
梁山兵马控制城内局势之后,直接对城内实施军管,正兵按十人一组拆分开来,带着三、五十民兵,在各自分管的片区内进行治安巡逻,凡是趁乱作奸犯科之人,在街头当场斩首,毫不留情。
乱世重典,腥红的鲜血使得城内霎时为之一靖,街头上的地痞恶霸、一个个蜷缩在家中,不敢出门半步,唯恐自己被当成警告猴子们的公鸡给砍了!
梁山仁义之名在水泊附近可是响当当的,作为梁山邻居,这些百姓都知梁山并不乱杀无辜,还经常帮助百姓惩奸锄恶,多数百姓对于梁山并不如何仇视,当发现这些梁山兵在城中纪律严明,秋毫不犯之后,纷纷走出家门,开始正常生活。
一部分战兵带着民兵,开始在城内征召城内马车、牛车等运输工具,把武库、粮库中的物资大包小包的装车,准备把这些物资运输回聚贤庄。
对于城内富的流油的豪强富户,梁山并没有拿他们杀富济贫,而是一视同仁,禁止任何人前去劫掠,但是这些并不包括那些作奸犯科之人。
两城先后被攻破,裴宣、“圣手书生”萧让等政务统领快速赶往两城,配合黄信,林冲等人稳定城内政局。
裴宣等人先是派人到处张贴安民告示,随后命人把州府的军营围挡拆除,拆出了一大片的空地,形成一个大广场,直接在广场上升堂问案,并贴发告示,鼓舞百姓对于那些穷凶极恶之徒进行首告。
刚开始效果并不好,没人敢于前来揭发检举,害怕事后被人报复,谛听营直接找到被迫害的极惨,又无处伸冤之人,对这些人怂恿一番,这些满熊怨气的人才敢来到此处进行举报揭发。
裴宣让人直接把双方带到广场之上进行公审,凡是有人命在身,故意致死的恶徒,证据确切之后,直接问斩,穷凶极恶之人直接抄家,把抄出来的财产一部分用来弥补受害者。
二百八十二章 收获
城中事物稳定之后,裴宣、“圣手书生”萧让急忙带着后勤成员,把城中缴获的物资进行统计,随后,按照种类分批进行打包装车,当车辆装满一批后,由梁山带领着征召的民夫、俘虏开始往聚贤庄运输。
天亮不久,东昌府的梁山兵马押送着第一批货物赶了回来,里面不禁有各种物质,还有紧急包扎的重伤员。
运输队回到聚贤庄后,聚贤庄内的留守的战兵开始驱使着近七千官军俘虏,一部分从南门把从缴获的物资卸到聚贤庄新建的物资仓库,另一部分走东门,直接把物资搬运到水港前等待着接货的船上。
李小乙的梁山水军营,跟随着第一批运输队回到聚贤庄,回来后,单独分离出来,到港口驾驶着船只,停到聚贤庄的水港码头,排着队有序地接收聚贤庄的物资。等船上装满物资后,直接运送往梁山港口。
济州府情况不同与东昌,济州和东平府一南一北,把梁山周围的八百里水泊,像分鸡蛋一般,一切两半,北方地界属于东平管辖,南方属于济州管辖,两个城池与梁山的位置正像是挑着担子的牛郎,扁担一头是东平,另一头是济州。
由于梁山所处地理位置靠近北方,所以划归东平府管辖。
其实,相较于东平,济州城更加挨近水边,离水边只有二十几里的路程,如此近的距离,以至于黄信偷城之时,直接选择让水军把他们运送到济州城附近,这也是黄信穿州过县饶了一大圈偷袭济州,而对方却毫无所觉的重要原因之一。
陆路运输哪有水路走直线更加快捷方便?黄信让阮小七把船队开到济州一个小渔港前,把缴获的物资装上船,直接运往梁山。
所有物资运到梁山后,是由梅展驱使偷袭梁山的俘虏,以及山寨人员的家属进行卸货,随后把物资再次搬运进入梁山大寨,放到指定的仓库,然后由留守的后勤人员再次查点、检验后,进行入库封存。
查点、运输、转移、封存几个环节在闻焕章指挥、分配下,梁山人马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精密机器,各个部件之间紧密配合,工作效率提高了不知凡几,整个运输过程井然有序,互不干扰,再也不像以前,缴获了东西战兵百姓齐上场,乱哄哄的一片。
鲁智深这些负责战斗的头领,让一部下属下负责维持次序,另一部分进行修整,本人则是闲的无聊地在树荫下扣大脚板。
对于闻焕章巧使妙计,多次挫败官兵阴谋,花荣很是心服,此次若没有闻焕章坐镇,梁山对上孙静这个阴人,恐怕非得大出*血不可,孙静所用策略不能说不狠,按照孙静的计策,一开始就把梁山打的损失惨重,他后面的“赞助商”一定会给他更大的帮助,可惜,他遇到了闻焕章这个大牛,反而被梁山打的鼻青脸肿,让他后面的“赞助商”信心不足,不敢贸然出手,以至于后来孙静随有胜机,却因为“赞助商”的资助难以到达,让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步错,步步错。
“先生,梁山这次不但粉碎了官军的阴谋算计,还缴获了如此多的生存物资,全赖先生之功,在我看来,便是古之张良、诸葛孔明也不过如此,得先生之助当真是天佑梁山啊。”
闻焕章摇头道:“此战非闻某之功,孙静此人太过自负,兼之贪功心切,以为凭借几分谋略便可小瞧天下人,急着要跳出棋盘,作那下棋之人,却不明白,下棋之人依旧是另一盘棋上的一颗旗子罢了。
此人虽读兵法,却是眼高手低,如那赵国赵括,只会纸上谈兵,太过依赖阴谋算计,不知己也不知彼,此战,从一开始便已经决定了结局。
此战能胜,此非一人之功耳。”
“先生太谦虚了,此战首功非先生莫属,先生的功劳谁都抹不掉。下一步我们是不是要强攻东平?”
闻焕章闻言摇了摇头,花荣以为他对东平的兵力所顾虑,笑道:“先生是不是以为东平聚拢了五六千人马,我们强攻会损失巨大?先生不知,城中掌握实权的“飞天虎”扈成、李家庄的“扑天雕”李应,都可以算是咱们的人,只要我们愿意,随时可以策反两人,与咱们里应外合,轻易破了东平。”
闻焕章闻言惊讶地看了花荣一眼,没想到梁山隐藏的如此之深,早已开始在四周布局,“飞天虎”扈成、和“扑天雕”李应两人带着两千庄丁帮助东平知府守城,算是东平府内的实权人物,没想到竟然跟他们梁山有着如此瓜葛,虽然花荣没有明说他们是梁山的人,但是他从花荣的表情已经知道,两家绝对跟梁山站在一条战线上。
不过惊讶过后,闻焕章还是笑着摇了摇头有道:“东平不能破。”
“为何?”
“梁山已连破了两州,若不想朝廷来清剿,东平便绝不能破。”
一听闻焕章此言,花荣顿时有点儿迷茫:“先生此言何意?难道我们破了两城,官军不会来攻打我等?”
“当今官家有智慧,琴棋字画皆一时翘楚,然心偏,疏正而近奸,独不能为君,他希望天下皆太平,没有那么多的凡尘俗务来打搅他,而朝堂之上有更多人希望官家看到这个世界天下太平,否则,有人便要相位难保。所以,朝中必有人不想大动干戈前来征剿。
东平府便是给他们留的最后一块儿遮羞布,至于是否阻止官府围剿,便只有听天由命了。”
听了闻焕章如此一说,花荣眼睛陡然一亮,心脏噗通噗通急跳。
说实话,他已经做好了跟官军拼命的准备,招召回蓬莱水军、召回王进、扩军,哪怕停止蓬莱岛、放弃河东的发展也在所不去相信。惜。
可是闻焕章一番话,让他多了一条更好地选择。
别人说这话他可能不会信,但是从闻焕章口里说出,却好似有一股魔力一般,让人不由自主的愿意去相信。
联想起几年后的王庆起义、田虎起义、方腊起义,都是攻下几个州县才被发觉的吗,虽然几年后的六贼大部分还没得势,与此时朝中的形式不同,但是蒙混过关也不是不可能,想到这里,他心中一阵激动,若是官军不来攻打,他抢了这么多的物资,正好给他一段黄金分发展期,等回过头来,自己就不再是今天弱不经风的蝼蚁了,最起码他会变成一个更强壮的蝼蚁。
“既是如此,是否黄信、林冲两位头领回来之后我们便撤军修养?”
闻焕章摇头笑道:“不急着撤军,要做戏就要做得真,不让东平府知道我们梁山军的威势,以后如何能够让他们俯首帖耳?况且,梁山门前尚有颗钉子未拔,我们趁机把它拔了,为梁山下一步操控东平府造势。”
运筹帷幄帐幕中,胜败决胜与千里,这个瘦弱的书生一环接一环的谋略,花荣的思维已经赶不上进度,感觉在闻焕章面前,自己就跟个小学生一样,从心底里感觉到阵阵发寒。
这是绝顶谋士的厉害之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把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辛亏闻焕章不是敌人,若他是敌人的话,恐怕他真的要寝食难安了,而作为梁山第一智者存在的陈箍桶还是太年轻了,要想达到闻焕章这种挥手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境界,还有一段路要走。
花花行礼不禁浮现出火凤凰、朱雀两位绝世佳人,若不是两位佳人,闻焕章如此绝顶人物,绝不会跟着他来落草,有机会自己一定要好好报答两位佳人。
想要留住闻焕章的心又再次蠢蠢欲动,拜师的话题又被他提了出来,闻焕章只是笑着顾左右而言他,随后拉着花荣去检查各个环节有无错漏之处。
几万人齐参与,马不停蹄地整整运输了一整天,终于把两座城池中缴获的物资运输回来,林冲、黄信两位头领带着最后一批物资返回,一同返回的,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长长运输队伍,用钱从济州、东昌征召的几百辆马车、牛车,除了运输物资外,还坐满了老弱妇孺,那是济州、东昌招募来的近两万拖家带口的百姓,以及被俘官军的家属。
梁山的一万五千战兵、两万投靠来的百姓,俘虏的官军和他们的家属,在加上被官军强逼来当肉盾的六千余百姓,聚贤庄一下子塞进来五六万人,便得拥堵起来,原来的房屋等配套设施,远远不能满足如此多人的需求。
闻焕章对此倒有准备,那些被强逼来当肉盾的百姓,提前由梁山人员登记认领之后,直接送进了梁山内寨,由内寨的负责村务的村官负责安置。
官军俘虏把物资卸下之后,由水军押送着送往金沙滩的俘虏营,所有俘虏安置在一起,由梅展带领两千民兵驱使、看押。
林冲、黄信、鲁智深的骑、步营调到城外驻扎,只留下负责城防和治安的兵丁在城内坚守。
庄内无论是商铺、还是民房,全部腾出地方给百姓、官军家属居住,连聚义厅等办公大厅内,都铺满了大通铺,把三万余百姓安置下来。
夜幕降临,喧嚣无比的聚贤庄经过短暂的安静之后,大街上再次热闹起来,梁山人马拉着有四五尺直径的大铁锅、石块儿、干菜堆来到大街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支起一个巨大的灶台,一车车刚刚宰杀的猪、羊被拉过来,穿着统一服装的厨子开始在大街上亮起了刀工。
安顿好住处的百姓纷纷涌上街头,知道这是在为自己准备晚餐后,纷纷涌了上来,帮梁山厨子打下手,大街上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蒸馒头的,蒸米,抄菜的,吆喝餐具、调料的……整个场景,好似过年村里村坊一起做年夜饭一般,百姓们疲倦、不安的脸上,终于挂上了一丝笑容。
一堆堆篝火燃起来,浓郁的肉香在整个聚贤庄上空飘荡,经久不散。几万百姓的心也在夜空中慢慢凝聚,一顿热闹的篝火大锅饭,找到了一丝家的感觉。
没有经历过长期饥饿的人,永远理解不了,一顿饱饭,对那些饥饿者有多么强的渴望。
这些淳朴的人,其实很简单,给他们应由的尊重,让他们和家人吃顿饱饭,他们就能打心眼里感激你。不像后世那个没有信仰的世界,若你请别人吃顿好的,迎来的不一定是感激,有可能是警惕。
二百八十三章 攻东平
东平城内的正规军已经在祝家庄之战中被团灭,后来的军队都是前任知府和董平新招的兵马。
宋朝的军队的训练可不像梁山,一天一操练,宋朝的军队多是三五天进行一次集体操练,这还是有责任心的将领,那些不负责任的,一个月出一次操都是常事,造成这种原因,并不全是因为统兵将领不负责任,而是钱粮不足以支撑。
号称最富有的宋朝,岁收号称历代封建王朝中最高,税收近三层都用来支出军费,就算如此,最底层的士兵连吃饱肚子都是一个大问题,这也算是一个奇葩,不过这些事情也不算是宋朝的独专,每个朝代都出现过,里面的原因要是分析起来,恐怕要说上几天几夜了。
为了节省钱粮,统军将领想出各种高招,操练间隔周期越来越长,就是其中的一个“妙”招,因为每次操练,就需要耗费军械修补、军械损耗、粮草耗费增多……等一系列的支出,减少操练次数,那些节省下来的钱就进了他们的腰带中,反正地处中原内地,四周也没有敌人,他们就更加肆无忌惮。
东平府内卧着一头饿虎,董平当然不会像那些贪婪的将领一般短视,他急切想要有一支能对抗梁山的精兵。
可是,拨下来的军饷经过各个部门层层搜刮,到他手里已经所剩无几,想满额招兵都是一种奢望,知道他的难处,扈成、“扑天雕”李应两家不仅给军队免费捐赠长枪等军械,还亲自出面游说东平府的豪强富商,捐钱捐物支持董平练兵,被梁山吓得不轻的寝食难安的豪强,纷纷响应,出资资助董平,这才让他的练兵计划得以进行。
可是自从关胜带了几千禁军来后,那些土豪士绅立马翻了脸,断了他资助,靠着扈、李两家捐的哪点儿钱粮,连平时的操练都维持不住,董平无奈地准备裁军时,却迎来了征讨梁山这个大显身手的好机会,于是留下了一千官军在东平守城。
也正是他留下的这一千官军,使得东平府有了正规的守卫力量。
因董平举荐而做了都头的扈成,在东平危难之际,在独龙岗招募了两千粗通武艺的庄户。
加上衙役、城内大户支援的护院、庄丁,东平府聚集起了五六千人,由都监董平紧急操练了一番,组成了东平城的城防力量。
在知府等人忐忑不安的心理下,梁山兵马终于浩浩荡荡来到东平城下,看到梁山人马的出现,他们心中恐惧万分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该面对的少不了,只能颤抖着面对。
梁山军在城下列阵完毕,一名大汉骑马冲到一箭之地,仰头大声喝骂道:“董平,你个无耻小人,无故攻我梁山,屠杀良善百姓,当真不忠不义至极,快快下来受死,爷爷给你留个全尸。”
城上有人认得那个喝骂的汉子,正是被官府通缉三千贯的梁山头领之一:“火眼狻猊”邓飞。
听到邓飞不自量力地挑战自己,董平顿时勃然大怒,张口回骂道:“狂妄逆贼,待爷爷下去取你狗头。”骂完,提起双枪便要出城杀敌。
边上的知府程万里顿时急了,大声呵斥董平,不允许他出城迎敌,命令他只许死守待援,决不允许出城迎战。
梁山的战绩太过吓人,一夜之间破了三府联军,随之连破两座州府州城,程万里已经吓破了胆,现在他不求讨贼有功,但求紧守城池不失。
邓飞见董平不敢应战,在城下骂的更加难听,墙上董平气的火冒三丈,却被知府死死压制,暴跳如雷地命令属下一起跟对方对骂。
看到东平城内死了心不出城应战,花荣不愿多费口舌,把十几架投石车安装完毕,开始把携带着万钧巨力的石块向着城墙砸去,墙上的官军纷纷躲避。
看着梁山投石机在城下耀武扬威,董平脸色铁青,东平府原有的投石机、床弩,全被王焕拉去用来攻打梁山,弄得东平府只剩下两台无法使用的抛石机在武库中,向上面申请调用投石机一直没有回音,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梁山毫无顾虑地攻打他们,却没有还手机会。
梁山兵马再次向前推进几十步,离城墙两箭之地停了下来,无数梁山军如蚂蚁一般,扛着麻袋,开始在阵前垒土,随着土堆高度略高过城墙,土堆上方架上几架床弩。
抛石机由于精准度不高,对墙上官军的威胁有限,可是床弩在弩手控制下精准度极高,而且射程远,中着不死便残,成了官军的噩梦,墙上官军再也不敢露头,纷纷在墙垛等弩手看不到的地方瑟瑟发抖。
看到官军不敢再露头,梁山军阵有了新的变化,一半人马开始离营后撤,只留下鲁智深带领着重步营,骑兵营、新兵营、水军营、三千民兵驻守在此继续攻城。
寿张县,离梁山只有十几里的路程,骑马半个时辰就能感到,一直都是作为遏制梁山发展的桥头堡,因此被梁山众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拔出而后快。
作为一个县城,寿张的城墙高度不足两丈,比之聚贤庄的庄墙略高。
梁山攻打济州城、东昌城,寿张县直面梁山,两天来,把能用的守城器械,全部扒出来擦拭调试一遍,狼牙拍、叉杆、金汁等,都搬上了城墙,驻守寿张的一营禁军,加上厢兵、衙役,以及强行征召的两千青壮,守城人数达到了三千人,虽是乌合之众,可是有城墙作依仗,尚有一战之力。
梁山方面,花荣亲自挂帅,对寿张县采取围三缺一,黄信攻东门,林冲带领他的步兵二营攻西门,花荣带着自己的亲卫营,亲自攻打寿张北门。
是梁山成军以来,防守战打过好几次,但是硬碰硬的进行一场正式攻城战,这还是第一次,虽然只是一个县城,但是没人敢掉以轻心。
东门、西门的战斗率先打响,用抛石车、弓矢压制,梁山军快速把县城的护城河填平,一架架简易云梯和云梯车挂靠在城墙上,梁山士兵开始顺着攀城梯向上攀爬。
通体插满铁刺的滚木、千斤下坠巨力的礌石,顺着爬梯没头没脑地砸落下来,云梯上正往上攀爬的将士,直接被砸落,摔倒地上骨碎筋折,重者当场毙命,轻者失去行动能力。
攻城狼牙拍,是用榆槐木打造,一米五见方,近十公分厚的方形木板,木板背面四角钉着铁环,用绳子滑绞在滑车上,下面则钉满半尺长的狼牙铁钉,每当敌人攻城,便把滑车推到攀城梯上方,松开滑绳,狼牙拍顺着攀城梯砸落下来,沉重的木板把半尺长的铁钉砸入攻城者体内,使攻城者当场死亡。击中敌人之后,城上的官军再用滑车把狼牙怕拉回去,反复利用,扯起拍落,形成一道死亡关卡。
金汁,是用铁锅把粪便掺水煮沸,然后用锅盆等器皿向下倾倒、泼洒,这种粪汁最是阴毒,高温泼洒到人体上烫杀敌人,就算当场不死,因为粪便肮脏,伤口极为难治,重者只能在痛苦中死去。
虽然官军战力孱弱,可是依靠着守城利器,根本不用跟梁山兵正面交锋,硬是把梁山兵马压制的难以攻上城头。
在梁山兵马攻打寿张时,东平城门楼上指挥防守的董平,收到了寿张求援的军报。
程万里一介文人,在弩箭轻易穿透城门楼的门窗,在城门楼内肆意破坏,早便吓破了他的胆子,借口回府衙去处理要事,把防守的指挥权全部交到都监董平手中。
董平知道梁山分兵去攻打寿张,感觉自己被轻视了,怒火熊熊燃烧,不顾扈成等人的反对,坚持带兵马出城,去毁掉梁山床弩、抛石机等攻城器械。
当董平率领着两千兵马冲到梁山器械阵前时,却被鲁智深带着重步营正面阻挡,邓飞带着骑兵营,从两侧插入战场,像切豆腐一般,把官军的阵型切为几段,骑兵营强横的冲击力,使得官军瞬间崩溃,纷纷向着城内逃窜。
邓飞带着骑兵,本想尾随着官军向城内冲杀,守城的扈成和李应实行壁虎断尾,把几百来不及进城的官军强行堵在城外,才息了邓飞一举破城的心思。
二百八十四章 破寿张
党世英两兄弟被花荣任命为亲卫营统领后,兄弟两人深感花荣信任大恩,一直兢兢业业带领着亲卫营前行,不敢有丝毫松懈,花荣对他们兄弟很是满意,这次亲卫营攻城战,花荣把指挥权交给了党世雄,让他尽情发挥。
北门的护城河被填平后,党世雄并没有急着让亲卫营进攻,而是走到亲卫营进攻阵型前方,大声吼道:“有些人笑话我们,说装备我们最好,钱我们拿的最多,酒肉吃的最多,可是我们是庙里的菩萨,只是表面光鲜,没有一点儿卵用。”
说道这里党世英停顿了一下,看到属下都因愤怒涨红了脸,大声怒吼道:“今天,我们就告诉他们,我们拿的多,那是因为我们比他们强。
你们,准备好了吗?”
随着党世雄的大声怒吼,亲卫营身上的热血顿时沸腾起来,仰天怒吼回应着党世雄,他们是最强的。
看到士气被自己调动起来,党世雄再次怒吼道:“亲卫营~有我无敌……”
“有我无敌~”
“有我无敌~”
“有我无敌~”
震天的大喊声中,一股浓郁的战意剧烈升腾,亲卫营头顶凝聚出一片血红煞气翻滚不休。
“杀……”随着党世雄一声令下,亲卫营如发怒的群狮,澎湃的战意要把敌人撕碎、撕碎、撕碎……
感受到对手铺天盖地的战意,墙上的官兵顿时手颤脚麻,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想要离墙垛远一点儿。
“咻~咻……”尖锐的气流摩擦声在耳边响起,头顶光线骤然一黯,官军下意识地抬起头,他们明亮的瞳孔中,看到空中漫布黑点,黑点越来越大,化为带着死亡气息的菱形箭头……
凄厉的惨叫声在城墙上方响起,无数“长满”箭矢的官军,痛苦地在地上凄厉惨叫,残酷的死亡方式,瞬间冲破了幸存官军的心理防线,这些人失去理智,大叫着抱头乱窜,想要逃离这地狱般的战场。
惨剧~
远未结束。
箭矢像是绵绵不绝的细雨一般,毫不停歇地在墙头落下,正抱头乱窜的官军,再次迎来死神的降临,惨叫着在墙面上哀嚎。那些躲在墙垛下的官军,把自己的身体蜷缩到了极限,恨不得把自己钻到砖缝里去,双手捂耳抱头,把头深深埋在大腿间,想要把边上的惨烈场景隔离出去。
箭雨没有维持多久便停滞下来,对于强征来的壮丁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官军将领和老兵却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拳打脚踢地喝斥着鸵鸟一般埋头的新兵,让他们起身来守城。
那些新兵民壮抬起头看到墙面上地狱般的战场,吓得双腿都软了,哪里站得起来?几个心理崩溃的青壮抱着头就向内墙跑去。
墙梯下面冲上来一队官军,手起刀落,把这些想要逃跑的青壮斩杀当场。
死亡的威胁,让这些青壮们顿时清醒几分,在头目的驱赶、指挥下,把滚木礌石没头没脑地顺着攀城梯丢出去,几个“晕头鸡子”把滚木礌石往空着的城垛丢,马上引来官军一顿打骂。
一些好奇心重的青壮,趁着丢礌石之际,向城下攻城部队望去,死亡的箭矢瞬间爆头,吓得旁边正准备趁机攻击的官军弓手,一屁股蹲在地上,再也不肯起身。
墙外,滚木、礌石顺着攀城梯漫天砸落,快要登顶的亲卫营想躲都无处可躲,纷纷中招惨叫着落下,后面的亲卫看着被砸落的同伴,眼睛中平添几分怒火,爬城的速度更加快捷。
官军是乌合之众,若在平地上遭遇,亲卫营一个冲锋就能把他们打散,可是这种守城战中,守城部队根本就不需要正面对敌,只要没头没脑地把守城器械发动起来,就能杀敌,在这种混乱的攻城战中,任你武功再高,被守城器械击中,必死无疑。
看到守城器械不要钱地漫天落下,亲卫营将士下饺子般被砸落,党世雄拳头握的咯咯作响,按说此时应该减缓攻击速度,等把敌人的守城器械消耗的差不多了,再让精锐猛攻。
但是,党世雄并没有那样做。
这是亲卫营独当一面的第一战,他要用亲卫营强横的实力,震慑梁山其他战兵营,亲卫营是首领花荣亲手组建的精锐,若是连普通兵都比不过,将会大大降低花荣在军中的威信,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前方袍泽的死亡,惹恼了欧阳寿通和李逵两人,请示过后,欧阳寿通夹杂在官军队伍中,顺着云梯车爬了上去,花荣带着两名神射手,亲自为欧阳寿通开路,接连射杀三名探身出来的官军,欧阳寿通终于攀爬到了顶峰,顺着云梯纵身一跃向着墙垛内部跃去。
刚刚跃起,一把推人用的叉杆,迎着欧阳寿通拦腰推来,在叉杆后方,三根长枪呈品字形紧随而至。
几个官军凭借着这个组合技,已经打落了十几名攻上来的亲卫军,对于这套组合招式运用的轻车熟路。
欧阳寿通人在空中,无处借力,叉杆的叉头攻击面积宽广,根本无处可躲,眼看着欧阳寿通便要被叉落城头,对面的官军露出了得意的狞笑。
欧阳寿通一声闷哼,双腿猛然发力,使出“一字马坠千斤”,两只脚用力蹬在两边墙垛上,整个人好似焊接在了墙垛之上,凌空挺立,叉杆被他粗大的左手一把抓住,在他身前几公分的地方定格。
两名一起推动叉杆的官军,发现手中叉杆被那黑脸大汉抓着,好似镶嵌在石头中一般,竟然不能前进分毫,吓了一跳,急忙再次发力前推。
在叉杆上传来推力之时,紧跟在叉杆之后的三只长枪同时接近,向着欧阳寿通柔软的腹部穿刺。
危机时刻,欧阳寿通爆喝一声,使出一招“猿猴献酒”,右手斩马刀从底下一抄,三根长枪连同叉杆,斜向他的身子左上方刺空。
叉杆击空后,两名官军脸色再变,咬着牙把叉杆往回拉,想要蓄势后再次发动攻击。
欧阳寿通用力一拉叉杆,身子借着对方的拉势,犹如一只捕食的猎鹰,瞬间跨过双方间的距离,飞扑到了几名官军身前,
那几名官军正在愕然,为何这人违反常理,飞出如此之远?
厚重的斩马刀从他们颈间掠过,他们的身子被大力砍的侧飞,半空中身首分离……
跟两名官军搭档的另外三名枪兵,此时反应过来,想要攻击,欧阳寿春的斩马刀翻砍竖劈,瞬间再杀两人,剩余那名位置靠后的官军吓得调头便跑。
欧阳寿通并没有前去追击,而是围绕着这个垛口,开始砍杀周围的官军,周围官军同样注意到了突围到墙上的敌人。
团练使黄安是程万里指派来指挥寿张县城防的官员,看到欧阳寿通冲上城头,急忙召集附近的官军向欧阳寿通围拢过来,想要把他逼下城头,却被欧阳寿通杀得寸步难近,身后亲卫营源源不断跃上来。
下边看到同伴源源不断冲上城头,顿时大声欢呼起来,攻势更加迅猛。
欧阳寿通身边聚集了二十多个亲卫营,用盾牌和刀斧清除了一段真空地带,供身后的袍泽来此落脚。
团练使黄安知道任由这帮梁山人发展下去,城池难保,招集了大部分精锐来围剿这些人,看到梁山实力强盛,杀得官军节节后退,黄安强行命令弓手对着梁山兵所在地方,进行无差别攻击,措手不及的官军、梁山兵都被射杀射伤一片,欧阳寿通急忙组织属下防御。
正在此时,杀神李逵一跃而上,一双阔达的爆裂斧挥舞开来,好似两面盾牌,把射来的弓矢纷纷弹飞,迎着箭矢的逆流,冲入官军阵营。
两把板斧在他身前旋转飞跃,好似收割麦子的收割机,身前官军毫无反抗之力的砍飞斩落,本就被后方无差别攻击吓得胆裂的官军,一个个躲瘟神一般向后逃去,远离这块死亡旋风。
欧阳寿通看到李逵搅乱了敌方阵型,顿时眼睛一亮,命令攻上来的亲卫营再次守卫阵地,接应同伴上来,他本人则飞快追上李逵,跟李逵一起向着一声将甲的黄安杀去。
看到无可匹敌的杀神二人组向着自己杀来,黄安差点儿站不稳摔倒在地,顾不得在指挥,返身就逃,边逃便命令属下阻挡两个杀神。
那些官军看到李逵两人浑身浴血,挡者披靡,犹如看到两个勾魂的恶鬼一般,还未等两人杀过来,就纷纷翻身逃避,无人愿阻。
两人在欧阳寿通引导下,专门靠着墙垛追击,顿时把墙上的防守阵型弄得鸡飞狗跳,下方的亲卫营趁机一拥而上,城墙像是破烂的防洪提一般,到处都是缺口,亲卫营源源不断登上了城头。
正在仓皇逃逸的黄安,一个不小心,被墙上的杂物绊了一下,一下摔趴在地上,刚刚撅着屁股爬了起来,就被赶上来的欧阳寿通,一脚踹在脊背,巨大的踹击力,差点儿把他脊椎踹断,黄安重重摔趴在地上,五官喝城墙正面相撞后,顿时鲜血横流。
跟上来的李逵不等他起身求饶,一斧子砍了下去。
欧阳寿通提起他的脑袋,大声吼叫道:“团练使黄安已死,降者不杀!”
城头上冲上来的亲卫兵一听,同时跟着大吼起来,“黄安已死、降者不杀”的声音顿时传遍整个北门战场。
被强征来的青壮早被杀人不眨眼的亲卫兵,杀得肝胆俱裂,此时听到招降声,纷纷抛下手中的武器,大喊投降。
却不想,杀红眼的李逵竟然不管不顾,一双爆裂斧对着身前的官兵胡乱砍杀,后边摇摆不定的官兵顿时亡魂皆冒,举着武器想要自保。
欧阳寿通窜上前去,一把拉住李逵,大喊道:“铁牛,莫要忘了哥哥交代,投降者不杀。”
李逵听到花荣的名字,顿时缩了缩脖子,满身杀气为之一滞,对着欧阳寿通冷哼一声,杀机爆射的双目扫射着周围仍然站着的官军,大斧子一指,瓮声道:“拿武器的便是俺的敌人,快快让俺砍个痛快。”
“叮~啷啷……”被他爆裂斧指着的官军吓得一抖,兵器落地声不绝于耳,纷纷抱头跪地哀求道:“爷爷饶命,我们降了,降了……”
城门被破,寿张的守军闻风而降,整个县城迅速落入梁山手中。
彻底控制寿张县后,花荣派人给东平城的鲁智深送信报喜,一同送去的还有犒赏将士的肉食。
刚刚大破官军偷袭,此刻由破了寿张,梁山军营中欢声雷动,士气大涨的他们恨不得;连夜攻打东平。
鲁智深当然不会那么鲁莽,太阳刚一落山,便带着军队在东平府城外安营扎寨,整个夜晚营帐都是灯火通明,鲁智深和兵士么一起狂欢,直到半夜时分才消停下去。
看到敌营弹冠相庆,董平气的牙齿差点儿没有咬碎,夜晚,带着饱食的两千兵士,悄悄潜伏到梁山军营外不远处。
凌晨时分,董平对梁山军营发动了突袭。
结果,这竟然又是梁山设下的圈套,被团团围杀的董平,气的差点儿吐血三升,亏得扈成、李应从城内带兵死命接救,才把他救了回去。
一夜折腾,梁山人马没有多少折损,倒是官军被杀、被俘了一千多人,加上白天损失的近千人,梁山还未开始正式攻城,东平便损失了三层兵力,都监董平乱军中了流矢,失去了战力。
程万里闻报大怒,当场就要斩了这个不守军令的都监,扈成、李应等人拼命求情,程万里才饶他一命,但是兵权却被夺了,程万里亲自上阵指挥官军守城。
第二天,梁山大军齐聚东平城,把工程器械摆放好后,并没有直接发兵攻城,而是派探马围着东平城,把攻破寿张县,打破独龙岗的事情大肆宣扬一番,还把扈成、李应的家人、亲信押到阵前,劝城中之人快快出来投降。
官军损兵折将,本就士气低落,此刻听闻梁山再下一城,更加人心惶惶,士气掉落到极点,一个个目光转动,开始打算自己的后路问题。尤其是扈家、李家的护院庄丁,他们家室都在独龙岗,知道独龙岗被破,一家老小都在梁山手中,一时间再无战心。
程万里抖抖索索地承诺守城将士,想用重赏提升士气,但是效果并不明显。
扈成来到程万里身旁,低声劝说程万里破财消灾,承诺梁山一些好处,让他们退兵,否则破了城,一切都完了。
程万里看形势如此,暗叹口气,知道只能如此,想要派人去议和,却找不到合适人选,毕竟通匪这件事需要悄悄进行,否则让人知道了,谁都担不起这个罪名。
最终李应派了属下的鬼脸杜兴作为使者去探梁山的口风。
二百八十四章 纷杂朝堂
垂拱殿,是皇帝平日听政的地方,此刻,朝堂之上,皇帝赵佶端坐龙椅,下方文武分列两旁。
执事宦官按常规宣布奏事。
文官后列一名身穿绿色朝服的御史站了出来,语气愤慨地大声禀报道:“陛下,臣要参奏殿帅司太尉高俅,私自调兵马,并强征东平上万百姓送死,致使东平尸横遍野,山河变色,冤魂泣血鸣哭,请陛下为冤死的百姓做主,还他们一份公道。”
龙椅之上的官家赵佶顿时变色,龙颜大怒道:“竟有此事,速速禀来。”
“殿前司太尉高俅,命家中门客孙静假传将令,私自召集三府官军剿匪,结果缴匪不成,反被贼寇大败,孙静竟然伤心病狂地驱动百姓做肉盾,强逼他们在阵前为进队挡枪,致使无数百姓惨死,如此穷凶极恶之徒,当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赵佶听完,一双龙目满含杀机地怒视高俅,巨大的龙威使得手持朝板的高俅,浑身剧颤,冷汗淋漓,急忙出列哀哭道:“陛下,微臣对大宋忠心耿耿,日月可签,绝不会做出私自调兵如此目无王法之事。那孙静并非微臣的门客。他只不过在臣府上做过一段时间的杂工,因偷盗府内财物,老臣将他乱棍打出,至于三府围剿梁山之事,乃是水泊梁山水寇猖獗,三府自发组织的联合剿匪,此事曾在枢密院报备,与老臣绝无瓜葛。”
“既有报备,宿某为何从未听闻此事?”听到高俅狡辩,站于高俅身侧,同样身穿红袍的消瘦的官员,出言询问,乃是殿前太尉宿元景。
宿元景同是太尉,但是为人正直,一直与高俅、蔡京等人不睦,宿元景同时也是闻焕章的至交好友,三州剿匪之事,便是闻焕章派人告知宿元景,宿元景一派依此事必能搬倒高俅等人,便在朝堂发难。
“州府正常缉盗、剿匪,如何会搅得天下皆知,宿太尉未听闻此事,也属平常,若不信,可问童枢密。”
听到高俅如此说,武官之首,一名身材魁梧的官员出列道:“陛下,围剿贼寇,乃是常事,三府此次围剿确实在兵部报备,稍后臣便呈与陛下。”说话之人正是权臣之一:童贯,身材魁梧,骨架高大的童贯浑身冲满武将的阳刚之气,凭他威猛的外表,根本没人会把他和宦官联系起来。
奏告高俅的正是御史张韬,听到童贯为高球打掩护,不依不饶地道:“虽如此,乱贼孙静、关胜胜皆出自高太尉门下,此战大败,被强贼连破济州、东昌两州,导致百姓尸骨遍野,与高太尉绝脱不了干系。”
刚刚说完,还不等众人反应,原站于张韬身侧的另一名御史出列道:“微臣举报,张御史不修私德,昨夜在大街之上公然强抢民女,望陛下处置这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那名御史的一番举报,让朝堂之上顿时一静,众皆愕然,这什么节奏?不是讨论高俅吗?怎么奏事之人被反举报?
“胡说八道,你这是诬蔑,完全的诬蔑,张某行的正坐得直……”
“要不要我把证人给你带上来,当庭对峙,被你抢的那人,可是连你屁股上有个桃心胎记都看的清清楚楚,你如何抵赖……”
“你个卑鄙小人,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招式诬蔑某,某跟你拼了~”
说完张韬冲了上去,一个老拳打在同僚鼻子上,对面那名御史毫不示弱,扬起王八拳一顿哐哐乱锤……
上面的皇帝赵佶气的脸色铁青,指着扭打的两人愤怒地到吼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来人,把他们给我乱棍打出去,永不录用,永不录用~”
随着两人被拉出去,高俅拱手道:“陛下息怒,万万不可因小人气坏了身体。
关胜是臣举荐给枢密院的这点臣绝不否认,但那关胜确实是难得的统帅之才,无论文韬武略皆属上等,更难得那关胜还是武安王关云长的后人,臣一时心痒,不甘如此人才被埋没,便把他举荐给了枢密院,没想到着关胜竟被贼人说败,是微臣有负圣恩,请陛下惩罚。”
高俅话音刚落,童贯便出列道:“陛下,那关胜在河东之地名气甚大,枢密院众人共同考核之下,对他都是大加夸赞,此次战败实被孙静阴谋所致,非战之罪,陛下万不可因此而获罪举荐之人,否则以后谁还敢为朝廷直言荐才。”
宿元景看奸佞二人组把奏事的御史张韬逼走,还一唱一和,硬是把黑的说成白的,气的满脸通红,不甘心地出列道:“贼寇连破两州?如此大事,枢密院却无人回报,是否当罪?”
童贯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抽出一卷奏章,拱手道:“陛下,枢密院一直在观察东平剿匪事宜,战局一直焦灼,不好打搅陛下圣心,昨日,东平已使人送来捷报,知府程万里在梁山攻打东平之时,力挽狂澜,力挫梁山贼子与城下,并带领义士扈成等人大破贼人,驱贼百里,直攻打到梁山水泊才返回,请陛下过目。”
“好,好,程卿家真乃国之栋梁。”看完童贯递上来的捷报,脸色难看的赵佶顿时变为大喜,对童贯大加夸赞一番,随后高声道:“梁山贼寇竟敢破州攻县,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当立即派兵围剿,不知哪位将军愿领兵出征,灭杀此獠?
下面众武将一听,纷纷低下头,没有一人愿意出列应答,皇帝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梁山实情,他们这些人可都晓得梁山的难缠之处,老王焕打了一辈子仗,老了竟然在阴沟里翻船,已经给他们敲响了警钟。最重要的是梁山之人没有占地称王,而且刚刚“败”了一仗,顶多算是一个草头王,赢了功劳不彰,输了一辈子名声尽毁,这种没有油水的亏本买卖,傻子才愿意接。
童贯、郑执中、蔡京、杨戬这些权臣,恨不得天下天天太平,好让屁股底下的位置做的更稳,谁都不愿意在大起干戈,不说举兵需要大批钱粮,万一征战中个幺蛾子,他们可能有人就要下岗了,就在几年前,只是因为天下掉下来一颗流星,身为百官之首的蔡京就被当做替罪羊打落凡尘,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回到了朝中,万一再出了什么幺蛾子,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被当做替罪羊砍了?
高俅倒是恨不得派百万大军,去把梁山这个心头刺一举拔除,可是他自己的屁股都还没擦干净,恨不得众臣都把他当做隐形人,此刻是万万不敢伸头。
群臣各有各的算盘,导致大殿之上再次变得落叶可闻,上方的赵佶面色变得阴郁难看,明显在发飙的边缘。
童贯、郑执中等人都目视蔡京,这会儿皇上正在性头上,他们可不敢触霉头,若说有人敢直面天颜而无事,非老相蔡京莫属。
收到百官的期待,蔡京躬身缓声道:“陛下,梁山水泊方圆八百余里,深港水汊交纵、林峦绝径处处,贼寇躲入其中,极难寻觅,王文公在位时,便花大力气多次剿匪,却多铩羽而归,梁山周边官府每年都耗费大量钱粮剿匪,至今里面贼寇仍是剿不胜剿,此,非是将不用心,实乃地势所逼。
梁山水泊中藏匿的贼寇,就如韭菜一般,割完又起,灭了王伦,起了花荣,剿了花荣还会有李荣、张荣,徒费钱粮而无功者如王焕、关胜之流,征剿之事应当从长计议。”
蔡京如此一说,却惹恼了武将前方的一位老将,那老将出列宏声道:“臣张开不才,愿意领兵剿匪,为国分忧。若不能胜,请斩某头。”却是和王焕起名的“十节度”之一,中山安平节度使:“独行虎”张开。
蔡京眉头一挑,斜瞄了张开一眼,眼中泛过冷光,不再说话。
“胜倒也罢了,若是输了,恐怕节度使也回不来了,斩你头何用?”文官队列后方,一名身穿绿色官袍的文官嗤笑一声,不屑地出言讽刺。
张开勃然大怒,转身看去,却是西城所的李彦。西城所是权臣杨戬建立起来的一个收寡民脂民膏的机构,专门在天下收拢百姓分土地,在民间很多土地的契约丢失了,只要是西城所的人知道,直接上门把土地划到西城所名下,从此这块儿土地就成了皇家的,若只是这样到也罢了,关键是这些人根本就不讲道理,到处乱划地,根本就不在意是不是有地契,让无数百姓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民怨之深,不输花石纲。
看到这个小人,张开大怒着戟指道:“无耻小人,竟敢阻咒张某,今天非打死你个奸佞。”说完撸起袖子,作势去打李彦,他旁边几名武将急忙抱拉住他。
李彦看到张开被身后几人拉住,仰着脖子大吼道:“某就事论事,张节度莫要以言罪人。臣有一策,可不费吹灰之力,灭掉梁山贼寇。”
赵佶看到又有人吵打,面露不悦,下面这帮家伙越来越不像话了,看来自己这段时间敲打的太少了,沉声道:“李爱卿有何良策,说来听听。”
“梁山贼寇不事生产,生存钱粮全靠在岸上劫掠所获,我们何不来个釜底抽薪,把梁山四周百姓全部迁移,严令不许进入梁山水泊十里之内,如此一来,梁山无粮可抢,只能上岸,到了岸上,这些贼寇失去优势,岂不落入朝廷鼓掌之中,灭此朝食只在反掌之间。”
赵佶眼睛一亮,感觉李彦所出确实是个好计策。
“荒谬,梁山周围百姓近十万,离了这些土地,几万百姓如何生存?如此岂非逼百姓造反呼?陛下万不可听此亡国之策。”
“李某自认一心为了朝廷,宿太尉既然有高见,李某愿闻其详。”
“哼~”宿太尉冷哼一声,不屑理他,向赵佶躬身道:“以微臣愚见,这些水贼不过是没有活路的逃民,陛下何不对他们进行招安,劝说他们务农,如此岂不更能显示皇恩浩荡,陛下仁心。”
“贼人一强便招安,如此如何显示朝廷的威严?再者天下若有悍匪十万,我们是不是都给他们节度使?朝廷可没有那么多钱粮,养这么多闲人?”说着斜着眼讽刺地瞄了一眼右边的武将队伍。
那帮武将听他指桑骂槐,一个个气的火冒三丈,恨不得过来把他生撕了,感受到众武将的愤怒,李彦身子微颤,低下头眼观鼻。
皇帝赵佶听众臣说的都有道理,一时难以决断,最后向蔡京问策道:“蔡相以为梁山贼寇当如何处理?”
蔡京躬身道:“若论兵事,枢密院才是最知兵之人,陛下何不听听郑、童两位枢密的意见?”
殿中之人眼光集中到了郑执中身上,郑执中干咳一声,清了清喉咙,侃侃而谈道:“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梁山贼寇不过乌合之众,占着地理优势方屡剿不禁,若失去了水泊优势,一营禁军便能轻易灭之,李宣义之策倒是暗合兵法之精髓,可以一试。”
“臣附议~”童贯感受到皇帝的询问眼光,直接示意自己同意郑执中的策略。
下方官员顿时响起一阵附议之声,征讨梁山之策就此定下论调,至于百姓惨死之事,自然由孙静以及济州、东昌的官员来背黑锅,抓百姓当壮丁本不是大事,但是你要是没经过朝廷同意就抓了壮丁,没把这些壮丁在兵部披上一身军皮,就让他们去送死,让百姓去送死的人活该被砍头。
赵佶命中书、枢密二府把该治罪发配的赶紧治罪,再紧急挑出一帮精兵强将去前线稳定局势,随后处理了一些小事,便宣布退朝。
童贯急忙转到蔡京几人身边,笑着邀请道:“蔡相公、郑枢密、高太尉,杂家从西北带来了一批西域绝色,舞姿、风情迥异中原,家中摆了薄酒,不知几位相公可否赏脸。”
“西域舞姬确实难得一见的美人,而且童枢密家的西北菜可是相当可口,有机会一饱口福,高某自是求之不得。”
郑执中犹豫一会儿,便道:“郑某也听闻西北很具特色,不过郑某实在脱不开身,还望童枢密见谅。”
“童枢密想邀,本不该拒绝,但府中却有急事需某处理,实在难以抽出身来,明日,明日蔡某在府中亲自摆延,给童枢密赔罪……”
几位权臣在前方走远,后面的官员依次往殿外走去。
宣义郎李彦看自己不但计谋得逞,连几位权臣都多看了他几眼,心中兴奋的不能自己,同时不断思考自己该如何偷梁换柱,把梁山周围的土地划到他们西城所来,到时不禁太傅杨戬会大大嘉赏自己,而且……
刚刚踏出垂拱殿门槛,身前光线却是陡然一黯,有人挡在他身前,正在做美梦的李彦不悦地抬起头来,却看到节度使张开须发皆张,手握刀柄,满身杀机地怒视着他,好似跟他有血海深仇一般。
李彦猛然想起这个张开在招安前,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自己在朝堂上得罪了,不会是要杀自己吧,李彦尖叫一声,仓惶地往后退去,却不防,他的后方是垂拱殿高高的门槛,双腿被门槛绊了一下,“砰~”重重摔倒在地上。
看到张开缓步逼近,李彦顾不得臀部剧痛,坐起身颤抖着道:“张、张、张节度,这、这里是皇、皇宫,你不要乱来?”
张开看着灰头土脸地躺坐地上的李彦,眼中露出浓浓的鄙视,走到他身前,使劲一吸,吸出一口浓郁的“老坛酸菜”。
“呸~”“老坛酸菜”在李彦脸上瞬间炸开,张开骂了一句“没卵子的小人。”转身离去。
李彦感觉到覆盖在他眼、鼻上的粘稠温热的液体,一股极度恶心的感觉涌上大脑,当那股液体顺着他的鼻夹流向他的嘴部,李彦再也忍不住,癫狂地一声大叫,昏死过去。
看到这一幕的朝臣,纷纷讥笑着绕路走开,两个小太监慌忙跑上前来,捏鼻子撇嘴地把李彦脸上的浓痰擦掉,喊来两名侍卫把他架走。
二百八十五章 战后清点
“神算子”蒋敬已经把所有的物资统计归类完毕,把清单交给花荣后,根本不需要看清单上的内容,便能分文不差地报出各种物资的统计数量,精准度直接到个位数,那过目不忘的神奇本事,让花荣羡慕的不行不行的,这家伙要在后世,绝逼是万人迷的学霸”战斗机”。
三十多万贯的铜钱,用一口口大木箱子装着,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金库中,箱盖翻开,一摞摞整齐的铜钱,耀瞎人眼,铜钱后面放置的银裸子、金叶子虽然不多,可更让人痴迷。
此战,梁山缴获的钱财远不止这些,但是他们打破城池后,在济州、东昌、寿张三城中大肆采购了一番,绝大部分的钱财被挥霍了出去,刨除奖赏将士们的钱财,入库的金钱只剩下三十余万贯,加上金库中原有的二十万贯,梁山金库中共计五十多万贯钱财。
至于缴获的粮食,梁山原有的粮库已经装满了,外面还有三十万石等待入库,梁山的粮仓当初是按储存五十万石粮食的标准建设,如今看来,他们的格局还是太小了。
除去仓库本来就储存的十余万石粮食,梁山这一次共缴获了七十万石粮食,但是这些粮食只有一部分是从官府的粮库抢来的,其余的粮食,有一部分是从城内的粮商手中强买的,另一部分是从那些因穷凶极恶的恶霸豪强家里抄来的,虽然这些豪情比起祝家庄的实力差了很远,缴获也不多,但是仍然为梁山贡献了三十多万石粮食,这还只是城中极少部分的豪强,若是全城富户都挨个抄家,梁山的收获将会翻上几番,不过花荣不会做出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
穷人总是喜欢用“狗大户”称呼这些为富不仁、漠视生命的财主,在宋朝,百分之一的人掌握着百分之九十的财富,而这些掌握国家钱粮命运的人,宁愿把粮食放坏发霉,甚至故意销毁,也不愿意低价卖给穷苦百姓,只因为他们想把手中的物资卖出一个更高的价钱,至于那些吃不起饭的穷人死活,好像跟他们无关。
对于那些奸商,花荣没有过多插手,他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去惩戒这些奸商,他不可能脑子一热,把这些奸商全部抓来砍头,如果他真的这样做,就和被他杀死的恶霸没两样了,他能做的,首先是让自己属下吃饱肚子,在能力范围内,才去惩戒这些奸商。
城中粮仓除了少量能够食用的粮食,他们还搜刮出了近三十万石不可食用的陈粮,这些陈粮是那群硕鼠贪官,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专门放置在粮库中充数的,至于关系着无数将士、百姓生死大计的储备粮,早被他们勾结奸商倒卖了个七七八八,为了怕上面查知,便把陈粮弄来充当储备粮。这些陈粮因年久、管理不善,发生了霉变了,人是根本不能食用。
花荣依旧让人拉了回来,这些陈粮人不能吃,但也不是没有用处。
霉变厉害的直接拉到粪坑沤肥。
好一点儿的可以拿来酿酒,梁山粮食短缺,花荣一直不敢大批量酿酒,这些陈粮却可以毫无顾忌地酿酒。
陈化粮酿出来的酒,人喝了可能会致癌,但他不在乎,因为这些酒酿出来的主要目的是做医疗酒精来使用,他不会允许这些酒在自己的势力内部流通,但是他不介意把这些酒送到外面去进行售卖,蓬莱群贼、新罗贼、辽东、女真、契丹……这些势力缺酒可是缺的厉害,商队把这些酒掺杂到里面……
军器方面收获也是极其丰盛,三州四路兵马,给他提供了八千把完好的腰刀,三千张强弓,六千把长枪,一千余杂乱的锤、斧、大刀、朴刀……等武器。
完好的盔甲只缴获了三千多套,不是战斗中损坏了,而是这帮官军的着甲率根本不到三成,除了将官所穿的山文甲较贵重外,其余的都是铁皮甲、兽皮甲,虽然盔甲缴获不多,但是对于要扩军的梁山来说,却是真正的及时雨,武器他们还能慢慢打造积攒,可是铠甲这东西费时费力,制作起来还需要多种匠人配合,除了朝廷外面基本上没有流通的。
梁山一穷二白,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铺在盔甲之上,想要装备,就必须花费人力去制作,而在女真的柳园商团,就是一个契机。
战马收获不小,这一战共缴获了战马一千二百匹,虽然近半都是勉强能上战场的劣质战马,速度、耐力、负重跟那些精良的草原战马没法比,但是对于一穷二白的梁山,绝对的好东西。
梁山缴获的这些器械、盔甲、战马,若其他绿林同道得到,非高兴的牙都笑掉,因为他们打仗可不像梁山这样,动不动就围歼,他们和官军打仗,虽然同样占有地形优势,可是远不像梁山这样四面环水的绝地,他们多是在山岭、丘地、平原之上大战。
官军若是顺风,把他们打的抱头鼠窜,损兵折将不说,战利品是毛都没有。
若是官军形式不好,便会带着一身装备一哄而散,就算是大胜,他们连三成官军都抓不到,只能收拾营中留的备用器械。
话说,官军的武器多数时候都做不到人手一把,营中给他们留也只能是卿胜于无,至于马匹,那是官军逃跑时必抢的逃命工具,缴获的难度更是成几合倍数上升。
一般的绿林强人,每次和官军对撞,都是敌伤一千,自损八百,损兵折将,缴获还不多,手中的武器多是靠着平时慢慢积累出来的。
也只有梁山这样每次都玩瓮中捉鳖,才能让自己的势力借着战争的东风扶摇直上,这也是顶级智者受人追捧的原因,他们总是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做事之时总能把利益最大化。
除了钱粮、武器装备、战马这些硬通货,花荣从城内来拉回的生活物资:布匹、调料、果蔬、牲畜、杂货、生活器具……等更是数不胜数,粗略估计,这些物资足够十万人使用一年之多,而这些不起眼的生存物资,花了花荣绝大部分缴获的钱财,硬是把三座城池的商店近乎掏空。
至于珠宝字画、古董这些名贵的奢侈品,花荣并没有估算价值,而是把他们封存了起来,等过段时间,风头过了之后再拿出来慢慢出售,毕竟自己抢劫两府的事情闹得纷纷扬扬,这个时间忽然出现大批被抢劫的脏物,有心人很容易联想到他们,会带来很多麻烦。
抢劫了如此多的物资,把因打通女真商贸而出现巨大亏空的财政,此刻终于补充完毕,若是看到这批物资清单,蓬莱政务主管陈规那瓷黑的脸上,应该会笑出一朵菊*花来。
压在他们头上的那朵乌云总算浅薄了许多,有了钱粮,很多早就商定好的事务,也可以慢慢展开了。
有了官军拿梁山战兵家属做文章的事情,梁山这次造人的时候,允许愿意上山的青壮携带家属,无论老幼。
口子一开,短时间就招收了几万拖家带口的百姓,有了这些百姓的加盟,梁山可谓是人满为患,闻焕章带着他组建的政务部门,这几天都在忙着统计分配人员,具体的数量还未统计完成,但是大体数量已经出来。
开战之时,被逼上梁山的百姓2万人(含训练的民兵);
聚贤庄被强征剩余百姓5千人,
东昌、济州、寿张三城之战,共收愿意落草的百姓2.6万人,
此战共计收拢百姓5.2万人,
山上原有家眷5千人,
山寨原有战兵5千多人+3千新兵=8000人。
官军俘虏9千人。
此一战下来,梁山上的总人口达到75000人之多,如此多的人口,早已超越了梁山现有设施的承受范围,如何处理稳妥、快速处理这些人口成为了梁山的重中之重。
人多眼杂,人多口杂,如此多的百姓聚在一起,若是一个不慎便会为梁山带来毁灭性的灾祸,所以,梁山战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关闭所有与外界联系的通道,除了一些特批权限之人,其余人不允许与外界进行任何联系。
不少绿林同道派使者,前来向打败官府的梁山群雄道贺,都被他们客气地礼送了回去。
吃了闭门羹的外界,纷纷传言梁山与官军一场,实力大损,谣言四起之下,许多人对梁山都生起了异样的心事。
……
梁山连破两州的事情,飞快传播开来,整个天下再闻梁山之名,此次不只是北方之地,便是江南之地,对于这帮子悍匪议论纷纷。
睦州清溪县,一座荒山被种满了漆树,附近的人都称这座山为漆山,山上建着一座漆园,整座山属于漆园主人的财产,制漆、做漆器、卖漆……一条漆器生产线,为主人赚了不少钱,漆园主人方腊的名字在附近很响亮,或者应该说在江南之地都很响亮。方腊的名字响亮不是因为他很有钱,使他出名的是善人之名。
附近哪家百姓有了灾病,生活困苦,方大善人总会及时出手相救,
花石纲之役把东南之地闹得天昏地暗,无数百姓为了生存,拖家携口的逃亡山中,经过漆园的百姓,都可接受方腊的粮食资助,口口相传之下,方腊在东南之地名声显赫,人皆称方腊为方佛。
方腊此人长得身材高大,肩宽膀阔,棱角分明的脸上不怒自威,只是往前一站,就给人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人心中谨慎。
“听说京东路最近有个梁山的势力闹得挺凶?”书房中,方腊放下了一卷由神秘文字写成的书籍,向着走进来的一名女子问道。
那女子一身淡紫色劲装,精致的面庞未施粉黛,却艳压桃李,美艳的俏脸带着一丝浅笑,醉入人心,来人是方腊义妹:方百花,听方腊相问,黛眉微皱,用银铃般的嗓音缓缓道:“梁山的首领叫做花荣,因一手箭法极为了得,人称“小李广”,原是青州一个武知寨,因和文知寨不和,便杀了文知寨,带人夺了梁山,那梁山泊四面环水,是个绝地,易守难攻。
年初,老将王焕曾带精兵讨伐,没想到反而折在梁山,梁山之名始闻北地,前些日子梁山周围四路兵马联合围剿,却被再次被梁山大败,而且连破济州、东昌两府,天下闻名。
花荣属下“撼天暴猿”王进、“豹子头”林冲都是禁军中的绝顶高手,“霹雳火”秦明、“镇三山”黄信、“花和尚”鲁智深、“门神”党氏兄弟各个都是顶尖高手,其余的裴宣、邓飞、孟康、阮家兄弟、雷安都不是轻与之人,战力十分强悍。”对于梁山的情报,方百花如数家珍,她主要负责方家的情报系统,梁山这个快速崛起的势力她专门派人调查过,所以方腊问起时,他都是对答如流。
方腊听闻后皱起了眉头,带着磁力的声音道:“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是个不容小觑的实力,你派人去和他们接触一下,先和他们结个善缘。”
“我晓得,我回去便收拾一下,亲自去一趟山东。”
方腊放下书起身道:“梁山连破两州,山东此时正值大乱,朝廷吃了这么大的亏,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你去太危险,派个得力属下去就行,而且这些水贼猛则猛矣,却难成大器,多带些银钱送于他们就是,不必花太大心思。
我们现在的主要精力在明教事务之上,白钦那个废物竟然逃过了一劫,白老魔这段时间活动频繁,想让他的好儿子接手教主之位,我们要做好提防,万不可阴沟里翻船才行。”
“我晓得了,我会挑个精明之人去和梁山接触一下,顺便探探他们的底,看看能不能为我所用。方百花点头应道,对于崛起的梁山她并不在意,方腊手下同样猛将如云,而且属下组织严密,远不是那些逞匹夫之勇的强人贼寇所能比的,所以对于梁山并不如何重视,毕竟两地之间相差十万八千里,真有事,远水也解不了近渴。
“白老魔的事情兄长无需太过操心,白老魔已经油尽灯枯,活不了几天,摩尼教六层的信徒都愿意支持我们方家,还有两成人员在观望,只有两层人愿意支持白钦,凭借着这些人,白老魔再闹腾,也无济于事。”
“但愿如此吧……”
……
郓城县,押司宋江、都头“插翅虎”雷横、“美髯公”朱仝这三个郓城铁三角,在一间客房中吃酒,一桌子菜肴并没有吃几口,但是酒坛却已经空了几个。
三人都有些眼神迷离,宋江更是满脸通红,揎拳裸袖。
雷横看他已醉,起身劝道:“押司哥哥,你醉了,俺送你回去歇息。”
“你这厮,是不是又要去放赌,天天只知放赌敛财,有什么出息?同是江湖人,你为何不学学我花荣兄弟,做出好大一番事业,绿林好汉哪个不夸,哪像你……”
朱仝、雷横两人听宋江竟然跟巨寇花荣称兄道弟,吓得一个哆嗦,急忙阻止道:“哥哥慎言,隔墙有耳,万不可乱说。”
宋江一袖之挥开两人,大声道:“可怜宋江饱读诗书,才华横溢,却只能任人呼来唤去,在这文案之上蹉跎一生,我不甘心啊,那花荣当初若丧家之犬,若不是宋江接济,他早便横死街头,如今我……”
“美髯公”朱仝一把抓起茶碗,朝着宋江脸上泼了过去,一把架住宋江的肩膀,沉声道:“哥哥醉了,我送你回家,此种大逆不道的话语万万不可再说,否则,我等三人都脱不了干系。”
被一杯茶水破脸,宋江顿时清醒过来,立马惊出一身冷汗,向着两位兄弟一番赔罪,直说自己喝多了胡说八道,让两人千万莫要放在心上,两人纷纷打岔说什么都没听到,三人匆匆离去。
……
西京洛阳官道上,有一处路边脚店,脚店是一家老店,他家的羊肉汤在附近非常有名,此刻正是饭点,客朋满座。
中间一桌,坐着两个官差一个配军。三人点了三大份羊肉汤,外加烤饼,显然羊肉汤味道不错,三个大汉低着头吃的满头大汉。
那名配军刚拿起一个烤饼,忽然停了下来,因为他听到旁桌的客商议论花荣、梁山几个字眼,一下子引起了他的注意,不由的竖起了耳朵倾听。
这个配军正是花荣去京城时,在城门口跟花荣索贿的牌军王庆,这个胆大包天的色坯竟然睡了童贯的亲侄女,同时也是蔡京的孙媳妇童娇秀,被童贯找个借口发配到了陕州,若不是蔡京为了遮羞,怕王庆死了就坐实了孙媳妇和人通奸的骂名,怕是早就死了千百回。
王庆听到花荣的名字,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当初在京城时那一幕。
“我叫花荣,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可以来找我。”那个自信的少年,他早知道了就是梁山头子花荣,后来还留意过这个少年郎,只不过没怎么上心,没想到被自己所轻视的少年郎,竟然这么短的时间里作下那么大的家业,成为一个让自己遥不可攀的人。
看着身旁的两名官差,王庆心头忽然升起要去投靠花荣的念头,怎么说当初也有一面之缘,自己还算是帮过他(放花荣进了汴梁城),若是投靠花荣,凭自己的一身蛮力说不定能给个头领当当。
可是话又说回来,这花荣闹腾的动静也太大了,官军肯定绕不过他,自己这个时候去投靠,会不会送命?
最终一番思虑后,还是决定看看形式再决定。
……
郓城县,东溪村村头有一块平整的场地,这是东溪村的“麦场”农忙时把收割的庄稼在这里脱粒,农闲时这块地就是村民们的“娱乐中心”,每逢民兵训练日,这块儿场地就变成了民兵的训练场。
恶邻梁山崛起后,“托塔天王”晁盖便经常组织东溪村的壮年来这里操练,自从前段时间梁山破了济州、东昌,晁盖对本村的青壮操练更加勤快,收梁山的影响,东溪村的青壮对于训练倒也积极配合,只要有空就会来训练场上加入训练。
“大家都要用心训练,莫要偷奸耍滑,咱们东溪村毗邻梁山,不想要贼寇侵袭,都把吃奶的力气给我使出来,否则到了杀场之上,死了也是白死。”身材魁梧的晁盖一边指点庄丁们的动作,一边大声给他们鼓气。
“保正,连官军都打不过梁山,就凭咱们这几百人,能起什么作用?”
“我听说梁山为民除害,不抢百姓,还把抢来的粮食分给过不下去的百姓,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浑家所在的青羊庄,有个大财主,仗着有钱有势,欺男霸女,有人气不过,就去梁山告了他的状,没过几天,梁山就把财主给抄了,当着村里人的面,把那财主和他的狗腿子给咔嚓了,还给村里每人发了五石粮食,我小舅子还给我送了一石来呢……”
“我也听说了,听说……”
“闭上你们的鸟嘴,梁山如何用不着我们来评论,但是我们这些小民想要生存,就要有一身过硬的本事,只要你本事过硬,梁山也罢、财主也罢,都不会轻易招惹你,与其想着靠别人的同情放你一马,还不如把手中的刀枪握紧,谁赶来欺负咱,就拿着刀跟他们说话……”晁盖声色俱厉的打断了他们,用一番直白的话,打消他们的侥幸心理,告诉这些庄户,与其把刀放在别人手里,不如自己去学习如何掌握。
一众庄户再不说话,用力挥动手中的器械。
“保正,县里的雷横都头来了,在庄口。”
“他这时怎么来了?”
“他说巡检时,在庄前的破庙抓了一个赤发恶徒,怀疑是贼人,那贼人说与保证相识,是你的远房亲戚,雷都头让保正去认一番。”
……
二百八十七章 梁山发展
梁山最多之时也不到三万人,那时已经达到了梁山基建设施的容纳极限,经过军队、战俘、百姓的齐心协力,基础生活设不断发展,能容纳居住的人员也有限。
梁山一贯做法,就是把人员往蓬莱岛输送,通过人员疏散的办法让梁山的生活空间松散一些。
但是,不久前登州水师的拦截,让花荣等人心生顾忌,没有把登州水师的事情解决之前,他们不敢拿千万百姓的性命开玩笑,所以,难题只能留给梁山自己解决。
战兵、俘虏、百姓加起来七万人,超过梁山的极限太多了,负责招募百姓的头领其实也是心知肚明,但是对于愿意上山的百姓,他们还不能拒绝,这些人里面很多都是“梁粉”,在梁山破城整顿城池时,许多百姓积极帮助梁山稳定局势,为他们提供不少帮助,梁山撤退之后,难免会被有些有心人抓到小辫子进行报复,加上孙静等人驱使无辜百姓攻山,这件事更加成为一种隐患,一个处理不好,很可能让这些“梁粉”寒心。
当这些百姓提出要跟着上梁山时,梁山的负责人不但答应这些支持者,上山后一定会过上好日子,还主动询问他们家人需不需要一起上山,山上会安排一切。
如此一来,又多加了两万多百姓,如此多的人被安置在狭窄、拥挤的生活环境中,虽然吃、穿、住都由梁山免费提供,衣食无忧,可是若是梁山不能尽快解决他们这种拥挤的住宿环境,他们心中慢慢便会滋生出许多不满的心思。
在这种拥挤的环境中生存,人与人之间太近,很容易产生各种矛盾、纠纷,不能及时解决,这些百姓心中同样会对梁山生出许多怨气。
最重要的一点,人的居住面积一但变得拥挤,便会产生各种生活垃圾,卫生、疾病方面同样得不到保障,一个不慎,便可能会因起大规模的传染病,对于医疗条件相对落后的梁山来说,将是灭顶之灾。
重重因素,使得几万百姓的吃、住、生存……等问题,成为了梁山的头等大事。
这是一个艰巨的挑战,几万人的衣食住行必须在短时间内得到改善,各种物资的缺乏,必须尽快解决。
这是一个巨大的机遇,若是能把几万百姓安置妥当,几万人就能成为支撑梁山发展的基石,把梁山的基础加固的更加牢稳,让梁山各方面的实力进行一次质的飞跃。
闻焕章和他新组建的政务系统,全都撒了出去,昼夜不停地对百姓原籍、户口、年龄、特长……等问题进行统计,统计过后,按人头进行分片、分组。
辛亏闻焕章为了组建整个势力的政务机构,把势力内读过书,但还未重用的文士,全部召集到梁山,亲自进行考核。
梁山接纳百姓之后,闻焕章便把这百十人,全部分散开来,按照划定的片区,对属于自己片区内的百姓,进行仔细统计、管理,有了这些人的帮忙,整个统计工作很快完成。
各个百姓统计完毕,闻焕章首先把百姓里面的两万青壮全部抽调出来,把这些青壮一股脑扔到了梁山军营之中,交给林冲、黄信等军事头领进行管辖,剩余的百姓则分到那些文士属下,进行管理、调度。
林冲、鲁智深、党世英、梅展等头领收到抽调出来的青壮,直接从自己的属下抽调出两千三百多精兵强将,作为这些新兵的教官,一边对这些青壮进行简单的军事训练,一边指挥这些青壮配合闻焕章进行各种建设。
至于剩下的战兵,除了看押、驱使俘虏、值岗、巡哨等有职责在身的士兵外,只留下亲卫营作为应急、维稳大队,其余将士都派到那些“片长”属下,帮他们管理、调度百姓。
各自的组、队都发配好以后,闻焕章坐镇“中军”,按照设计、规划,对着各个“片长”、组长发出一道道帅令:开山、伐木、打造铁具、加工木材、加工石材、修路、平整场地、搬动、运输……一系列的帅令发放,梁山这座机器缓缓发动了起来。
无论男女老幼,除了十二岁一下的孩子,六十岁以上的老人,闻焕章把梁山所有能调动的力量都调动了起来,整个梁山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施工工地,平整、修路各有司职,伐木、加工各有各的任务,开山、加工石材各有各的通道,梁山在闻焕章指挥下,梁山各片、组都像是一个独立的存在,有在他的指挥下,配合成一个完整的主体,随着各部件之间相互磨合,配合之间变得越加紧密,施工的进度随之越来越快。
几万人做土建工程,建筑材料这一块靠梁山自己制作的那一点,根本供不应求,在梁山之外购买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而允许梁山在东平进行暗地的商贸活动,就是梁山跟程万里谈的撤兵条件之一,萧让在党世雄带的两百亲卫营保护下,占据了寿张县的南门,把附近的建筑买下来,充做梁山的商贸驻地,在此收购各种生活物资。建材是他们这段时间收购的主要物资,梁山派人在全东平境内到处发布购买建材的消息,并派人亲自上门跟建材商谈合作,梁山答应这些商人,只要把建材送到寿张,在原有的价格上,给对方加价半成。
建材这种物质,一直都是靠走数量赚钱,利润每加一个铜板,都会有极大的提升,梁山商队这种阔绰的出手,使得附近的建材商府问道血腥的苍蝇一样蜂拥而至,至于萧让这帮收购着的真实身份,连官府都不管,他们更不在乎。
源源不断的建材被送到梁山,分配、加工、使用……一条条平坦的大路在梁山几座山峰之间延伸、延伸、延伸。像是一条条大动脉一般,把几座山峰慢慢连成一个整体(梁山不是一座山),山脚下并不是这些动脉的终点,随着勘察好的路线,继续向着山峰之上继续延伸……
道路修到哪儿,道路两旁的土地就平整到哪儿,随之,一排排整齐的房屋在道路两旁建起……
闻焕章就像站立云端的画家,乱石丛生的梁山,被他用橡皮擦除,随后用画笔,一点一点添加上各种建筑,一座生机勃勃的水岛,在他一点一点的成型。
而在花荣看来,自己像在玩类似《模拟城市》的建设游戏,杂乱无章的树木、石块儿,被他派人砍伐、挖取,加工成木材、石材等建材,然后用这些木材、石材建设成一座座功能各色的建筑物,慢慢形成一个四面环水的宜居城市,随着一排排建筑拔地而起,花荣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新建的房屋立马就被利用了起来,首先拿到分房资格的百姓,兴高采烈地搬进了自己的新家,虽然新家中除了木板铺就的简易床、桌,连最基本的凳子都没有,可谓家徒四壁,但是,搬进去的百姓依然激动的泪流满面,没有分配到新房的百姓,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渴望……
家,不仅只是一个词那么简单,它是一个归宿,一个躲风避雨的港湾,更承载着人们摆脱不了的宿命。
没有家的人始终像是一个孤魂野鬼,心中没有依靠和寄托,人生都不完整。
就算家徒四壁,有家,就有了完整的人生。
这些房屋不是免费发放给使用者,梁山给了房屋使用者两种选择,一种是租赁,每月支付给梁山少量的费用,便可以租用这套房子。
二是把房子买下来,梁山把建筑房屋所支付的材料费、人工费等费用计算出来,把买房的价钱交给房屋所有者,所有者需要在十年之内,把房款交给梁山,十年之内还清房款,不收任何利息,若是十年之内还不了,便开始依据所欠房款计算利息,但利息绝对是最低标准。
虽然此举因起诸多百姓的不满,但是花荣却了解闻焕章坚持这么做的原因。“斗米养恩,升米养仇。”当一个人在最困难的时候,邻居无偿给他一斗米,他心中非常感激这个邻居。但是第二次、第三次他的邻居依旧毫不犹豫地帮他(一升米等于十斗),他心中已经没有了感激,他会认为邻居既然有这么多粮食,帮助他是应该的,当邻居有一天不再帮助他时,他就会产生极度的仇恨,恨不得那个邻居全家都去死。
帮助在困境中的人,是每个人都具有的美德,是应该提倡的善举,但是这种美德、善举,不应因某些人的自私而变质。
要避免这种斗米恩、升米仇的怪圈,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接受援助的人知道,这些帮助不是免费的,你的帮助是用自己的心血和汗水垫付的,只有知道了你的付出,他才会升起珍惜这种援助的心思,哪怕因此感觉你这小气不爽利,也比转眼成仇好。
随着梁山几万军民的齐心协力,高密度的生存环境慢慢降了下来,加上青壮、俘虏被单独安置,百姓们慢慢适应了了这种快节奏的生活,各项工作开始按照原定规律自行运转起来。
花荣、林冲、黄信、鲁智深等军事头领,也开始把重心重新转回到了梁山战兵身上。
梁山上次整顿军队比较匆忙,对于散乱的军队进行了初步的整合,但是并不彻底,军队架构制度并不完善,花荣、陈箍桶、王进、林冲等人一直都在商讨,如何把军队建设的规范化,又不像朝廷禁军那样到处都是弊端。
经过半年酝酿,军队改革的雏形已经慢慢形成,但是由于花荣一直在外面为寻找盟友、开辟商路而奔波不停,使得军事改革计划一直被拖着,回梁山后又忙着应对官军,安顿百姓,直到各项事务都预定好的轨道进行运转,他才把军队改革的事情再次提上案头,等陈箍桶从江南回转之后,便进行实施。
而现在,众将就要为军队的改革做准备。
猛然加入如此多百姓,养活这些百姓就成了梁山的头等大事,从跟官军虎口夺食,将是下一步发展的重点。
周边官军刚被他们打的一败涂地,朝中也传出消息,对他们这些水匪准备进行冷处理,对于梁山来说,正是大展拳脚的大好时刻。
扩军,就是梁山的首选,既然要主动走出去,放弃绝地,与官军明刀明枪的干,他们就要有足够的兵力,应对即将发生的各种复杂情况,还要随时防备官军恼羞成怒对他们再次进行大规模围剿,以现在的几千兵马,已经显得捉襟见肘。
扩军,势在必行。
林冲、黄信、鲁智深等一众营长,早就知道了花荣的打算,一个个摩拳擦掌地把属下最精锐的部下派出去训练青壮民夫,就是为了让属下死死盯住青壮里面的好苗子,等待着花荣扩军的命令,就把他们拉到自己营中。
经过近一个月的了解,哪些人适合当兵,哪些人不愿意当兵,早就被他们摸了个门清,花荣一声令下,一万多表现良好的青壮,一夜之间就被拉了出来,作为新兵的主要培养对象,这些新兵将会脱离梁山的建设队列,把心思全都扑到了军事训练之上。
其余未被选中的一万多青壮,全部转入民兵队列,作为预备兵员,但是不再以军事为主,他们的任务是分散开来,在部分年龄大、以及战斗中伤残的老兵带领下,统一归闻焕章的政务部门指挥,作为梁山建设工程的主力大军,为建设梁山贡献力量。
热火朝天的建设热潮中,梁山金沙摊的深水港前,缓缓驶来了一支由两艘三千料的威海级中型战舰,七艘两千料的镇海级小型海战船、十艘小型刀船组成的庞大舰队,这支舰队的船只外型迥异于梁山水师,赫然是登州水师特有的装扮,朝廷的水师竟然行驶到了梁山门口,梁山竟然没有响起丝毫的警报。
在金沙滩的港口码头之上,花荣、林冲、黄信、闻焕章等一众头领竟然全都在,看着缓缓驶近的官军船队,这些统领竟然没有丝毫的紧张,反而挂满了喜悦,好似看到了老朋友来访。
而在一众头领的后面,是马麟带领刚刚组建起来的乐队,拿着各种乐器,随着舰队最前方的中型战舰靠上港口,鼓乐齐响,竟然摆出一副欢迎领导视察的场面。
一群身穿朝廷服装的禁军官兵从船上走了下来,快步奔到花荣身前,纳头便拜。
二百八十八章 策反
李飞在花荣指派下,前往登州调查登州水师拦截梁山水营一事,李飞到青州之后,跟登云山的邹润叔侄联手,很快便把幕后黑手调查出来。
袭击他们舰队的,是登州水师副总管李诃所率领的舰队,李诃是将门世家出身,祖上是宋初名将李继隆,属下掌控者六营登州水军,四千多并马,大小船只几十艘,堵截阮小七水师营,便是他亲自带的队。
海面一战,李诃带人追着阮小七的水营穷追猛赶,直把阮小七的舰队追的冒险躲入辽国海境,李诃才带着舰队放弃了追赶。
虽然阮小七自知实力不如人,一直在躲闪着不敢跟官军正面交战,但是阮小七依然损失了四艘刀船,上面的几十号兄弟生死不知。
李飞这次来青州,不禁把李诃的底细查了出来,还查出尚有六名水营战士幸存,被关押在登州的死囚牢房中,等待秋后问斩。
虽然并未查出是谁借官军的手,陷害梁山,但是花荣早已心知肚明。
得到李飞传来的情报后,花荣召集了闻焕章、林冲、黄信等人,紧急商讨应对之策。
商议之前,花荣特意把几个登州特殊人物的详细信息,介绍给众人,几人分别是:“病尉迟”孙立、“双头蛇”解珍、“双尾蝎”解宝、“母大虫”顾大嫂、“小尉迟”孙新、“铁叫子”乐和,这六个人在《水浒》原著中,都是梁山一百零八将中的人物。
“病尉迟”孙立作为登州水师的提辖官,在半年前曾跟随着王焕来征剿梁山,是唯一带领属下突围而逃的将领,在《水浒》原著中,更是武力不弱于五虎的猛人。
“小尉迟”孙新是孙立的亲弟弟、在登州城外开酒店为生。
“母大虫”顾大嫂是孙新的浑家,跟随着丈夫一起开酒店,性情彪悍,不但开酒店,还杀牛放赌。
解珍、解宝是亲兄弟,两人是顾大嫂的表弟,兄弟两个从小父母双亡,靠着一身捉兔摸雀的本事,在山林之中生存,靠一身翻山越岭如走平地的绝技,被登州猎户推为第一猎户,在《水浒》原著,两兄弟同时排入三十六天罡。
“铁叫子”乐和,为人精细、聪慧,是孙立的小舅子,在登州牢房中做小牢子。
花荣按着原著中几人的描述,把他们的性格一一分析出来,听完花荣的讲述,众人已经明白花荣的心思,把这次行动的突破口,重点就放在几人身上,一番商议后,花荣紧急调兵遣将前往青州实行营救行动。
邹润叔侄跟解珍、解宝两兄弟相熟,给了两兄弟一大笔钱,请解珍、解宝为他们打两只大虎。
当地财主毛太公得知了这个消息,带人把两兄弟抓起来送到官府,严刑逼供之后,把两人打入死牢,“铁叫子”乐和跑来顾大嫂的酒店,把事情告诉了顾大嫂,顾大嫂跟两个表弟关系最是要好,当即决定拼了命也要救两个弟弟出来,哪怕是劫狱……
邹润叔侄跟顾大嫂经常有往来,双方之间最是相熟,顾大嫂想到的第一个帮手,就是同为绿林好汉的叔侄两个,两叔侄奉了令正要招夫妻两个去落草,于是一拍即合,到酒店来跟顾大嫂商议对策。
“大嫂,劫牢可是大事,我等在登云山小打小闹倒也罢了,可是如果劫牢,事情必然闹大,最近新来的通判宗泽正在整顿登州,我等劫牢之后,必然无法留在登州,我们两个倒是有个好去处去投,不知你们可愿意随我们同去?”
“只要你们能帮忙救了我的两个弟弟,不管什么去处,我们都跟你们去。”顾大嫂斩钉截铁地说道,既然决定劫狱,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水泊梁山,想必你们夫妇也听说了,官军多次围剿,却被梁山打的丢盔弃甲,现在官府不敢正眼瞧梁山,我俩曾与梁山几个头领结伙做过事,本就有意相投,若是我们救了解家兄弟,希望你们和我俩一起去投梁山。”
顾大嫂听这两个家伙竟然跟绿林霸主之一的梁山头领共过事,顿时对他们刮目相看,梁山的实力在北方绿林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去梁山绝对是一个好去处,她欣喜地道:“梁山确实是个好去处,我也曾想过去投,本还担心没有引路人,既然两位兄弟跟梁山头领交好,再好不过,要是哪个不愿去,我便乱枪戳死他。”
“如此最好,不过,眼下有一桩大富贵,若是我们拿了去献给梁山,他们必会高看我们一眼,不知你们夫妇敢不敢做?”
“天塌下来老娘都敢顶着,甭墨迹,有话快说?”
“这件事干系甚大,若是能再请一个人合伙,此事必成。”
“要请哪个?”
““病尉迟”孙提辖。”
顾大嫂一愣,随即转身看向孙新,孙新犹豫了一下,皱眉头道:“请他入伙也不难,可否先说明是何等大事?”
“等孙提辖来了再说不迟,说实话,这件事非同小可,关系着千百人的生死,由不得我们兄弟不再次。”
顾大嫂夫妇听两人说的慎重,也猜到必是比劫牢更大的事,便不再多问,顾大嫂装病,让店内伙计去请孙立夫妇来此探病。
天擦黑,孙立夫妇带着的十个军汉来到了酒店,伙计引开跟随来的军汉之后,顾大嫂在楼上孙立夫妇相见,顾大嫂也不隐瞒,把自己两个表弟被人陷害入狱,王孔目准备害死两兄弟的事情说了出来,并且直截了当威胁孙立,如果不参与劫狱,等他们劫狱过后,官府绝对不会放过有裙带关系的孙立。
毫无心理准备的孙立,被顾大嫂一番胆大包天的劫狱计划吓得不轻,心中惊乱难平,连说自己是军官,不愿做劫狱这种违法之事。
顾大嫂当即掂出两把牛尖刀,怒声道:“既然伯伯不肯,我今天就先跟伯伯拼个生死,再去劫狱。”
母大虫说完,举着两把尖耳刀便要上前和孙立拼命,边上的邹润叔侄同样擎出利器,作势要和孙立相拼。
孙立看到弟妹来真的,慌忙叫停,一时慌了神,顾大嫂连忙软硬兼施,逼着孙立表态,思虑一番后,孙立无奈答应了顾大嫂。
一同劫狱。
尘埃落定,邹润叔侄笑着从外面请出了几个人:“拼命三郎”石秀、“神驹子”马灵、“活阎罗”阮小七。
邹润叔侄一番介绍后,孙立等人皆是一惊,想不通梁山人马为何在此?
石秀、马灵、阮小七向几人行礼之后,石秀把梁山的计划透漏给了几人,孙立等人这才知道,梁山人马所策划劫狱、毁灭李诃水师营的计划。
这次花荣派石秀、马灵、阮小七几人来,不仅带着五十名谛听爪营的精锐,还有李飞的青州谛听营,以及计梁带过来的四百特战队精兵,花荣给他们的任务是,如果不能策反孙立等人,他们将对李诃强行斩首,如今既然孙立等人愿意合作,成功的把握又增添几分。
听完石秀的策略后,几人都认为可行,约定好动手的时间,几人各自散去做最后的准备。
二百八十九章 劫牢
傍晚时分,天色将暮。
登州死囚牢,里面关押的都是被判了死刑,等待秋后问斩的死刑犯,三两个人一间牢房,每个人在牢房中都带着沉重的脚镣手镣。
包节级带着六个差拨来巡查,死囚牢为了防范犯人逃跑,根本没有设计窗户,一进入里面,阴湿、霉腐、腥臭的气息便扑面而来,两个小牢子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引路,后面的包节级满脸嫌弃地握着口鼻,向里面走去。
来到一个牢房前,其中一个差拨道:“节级,这里面就是解珍、解宝两兄弟。”
粗实的木栏里面,关着两个精壮的汉子,两双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光,好似正准备发动致命一击的野兽,浓郁的杀机让人心中发寒。
毛节级感受野兽一般杀机,脸色微变,随即露出冷笑,作为经常跟穷凶极恶的囚徒打交道的老手,不知有多少英雄好汉死在他的手中,在他的地盘上,任你是皇亲国戚、还是绿林悍贼,都得跪地求饶,冷笑道:“这两个顽囚来此多时,还没吃过杀威棍,看来精神的很啊,今天晚上正好得空,教他们做人,明天也好给王孔目一个交代,把他们给我拖出来。”
王孔目是毛太公的女婿,既然老丈人要害这两个猎户,王孔目当然要找人办了两个兄弟,包节级收了神秘人送来的大量银钱,要对两兄弟关照,所以一直没有对两兄弟动手,不知王孔目如何得知了,说明天要亲自探视两兄弟,毛节级只好连夜给两兄弟弄点儿伤出来,否则王孔目面上不好看。
他身前的小牢子赶紧打开牢门,几个差拨过去用水火棍把解珍两兄弟押着,套上枷锁拉了出来。
看到被押出来的两兄弟,脸上依旧一副桀骜的神情,包节级心中冷笑不已,等会儿让你们跪在地上求我。
包节级正要往外走,忽然停下脚步,向着身边的差拨问道:“抓的那几个水寇怎么样?这几天没闹事吧?”
“饿了他们几天,这两天都老实着呢。”那差拨低眉顺目地回答道
“嗯~”包节级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随机皱着眉道:“对这些水贼加些小心,昨天通判特意吩咐,这几个水贼要严加看管,等着斩首示众,警示贼寇,他们万不可有一点儿闪失。咱们这个通判长了颗石头心,正跟上面的人较劲呢,咱可不能有把柄落他手中,否则少不得一顿惩戒,对这几个水贼,你以后要多上点儿心。”
“小人晓得了,从今天起,这几个水贼就是我亲爹,我一定小心伺候着。”
差拨刚刚说完,牢房深处响起一阵嚣张的叫骂声:“爷爷可没有你这么个不孝顺的儿子,瞧把你爹给害成啥样了,你爹我早知道你这么害人,小时候我就该把你活活掐死,省的给你祖宗丢人。”
“你放屁,他是在叫我呢,我才是他爹……”
“阮亮大哥是他大爹,你是他二爹,我是他三爹,咳~咳咳……”
“哈哈哈哈哈~……”
随着他骂差拨的话语,牢中顿时响起了一阵哄笑声,大爹二爹都出来了。
那差拨满脸通红,只顾着巴结包节级,竟然忘了这帮水贼就在不远处,听水贼一口一个儿子的叫着,差点把他气的岔气,一把抽出腰间钢刀,怒吼道:“你们这帮打不死拷不杀的贼囚,爷爷今天提前送你们上路?”
“有你这么个儿子在,爹爹们早就没脸见祖宗恶快送爹爹上路把。哈哈哈……”
“你们找死……”
那差拨被如此辱骂,提起腰刀就要去杀那几个水贼,却被包节级一把抓住肩膀,包节级冷冷地对他说道:“你拿了人家那么多银子,骂你两句又不掉肉,任他们去骂,反正他们也活不了几天了。”
那差拨听得包节级如此一说,只能愤愤不平地收回腰刀。
“好儿子,这里太黑了,跟个棺材一样,赶紧去掌盏灯过来,给爹爹猛照个明,否则哪位爹爹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通判大人判你个不孝,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那名差拨被骂的三佛出窍,瞬间被愤怒冲昏头脑,拎着腰刀便要去把那几个囚徒砍成肉泥。
刚刚起跑,包节级一脚蹬在他腰窝上,一个趔趄差点趴倒地上。
差拨刚刚站稳身子,“啪啪~两个大耳刮子打的他眼冒金星,感受到包节级满身煞气,差拨惊恐地捂着脸,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他娘的刚刚跟你白说了?是不是连我也砍了?”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包节级冷哼一声,跨步走到阮亮牢前,一双三角眼盯着阮亮,杀气腾腾地道:“小子,你们死了,对我是没有好处,但是你们敢得寸进尺,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所以,你们都给我老实的闭上嘴,我会让人关照你们,安安生生过完这人生最后一段路,少吃些苦。”
阮亮故作不屑地冷笑一声,扭过头不在说话,这个包节级被囚人称为“包阎王”,为人最是酷狠,完全不把囚徒当人看,动用私刑虐杀的囚徒不计其数,阮亮六人被抓后,虽然并没有被这个包阎王针对,但是依然在收了不少虐待,对这人是恨之入骨。
但他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这是这个包阎王的地盘,包阎王掌握着他们的生死,这个时候去挑拨这个包阎王,对自己没什么益处。
看到阮亮服软,包节级不屑地轻吐一口吐沫,转身向外走去。
走出关押犯人的牢房,包节级带着七八个差拨、牢子押着解珍、解宝正要通过走廊往外走。
“铁叫子”乐和带着十几个禁军走了过来。
看到这些人,包节级一愣,随即大怒道:“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这里是牢房重地吗?怎敢擅闯大牢?”
乐和急忙小跑过来,躬身道:“节级,前面是水师营的孙提辖,说是海上水贼有了异动,前来提审水贼过堂。”
包节级听完,对着孙立冷笑道:“孙提辖是水师营的官,没有资格来我这里提犯人,孙提辖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对面身穿将甲的孙立笑道:“孙某当然知道,我们是请了宗通判的手令,才敢来此的,石秀,把手令让包节级查看。”
最前方一身副将打扮的石秀从胸口掏出一个手令,起身朝着包节级走去,那名被打了两巴掌的差拨,想要趁机讨好包节级,上前一步,倨傲地拦在石秀身前,伸手索要手令。
石秀双目一蹬,飞起一腿正蹬在他胸膛之上,巨大的蹬击力,那名倒霉的差拨像是一个被人丢出去的布娃娃一般,倒飞出丈远。
“你算什么东西,也不怕弄脏了手令。”说完径直走到包节级身前,把手令摔了摔,举在胸前。
包节级看他无礼,顿时大怒,但是知道孙立官职比他高,冲突起来只会自己吃苦,也只能强咽下这口恶气,弯腰伸头去看那张手令。
当他仔细看那手令内容时,却发现上面的内容根本不是提审犯人所批,错愕之下,以为对方拿错了,便准备起身提醒石秀。
一支锋锐的利刃从手令之下窜出,包节级还未来得及反应,利刃瞬间斜刺穿透了他的脖颈,鲜血不要命的顺着刀槽喷涌。
突然发生的变故,让跟随着包节级的差拨全都愣住了。
一阵弓木被拉伸时发出的“格格~”声,把他们的注意力,从瘫倒在地上的包节级身上吸引过去。
“嘣~~~”
强劲的箭矢,瞬间夺去最前方三名差拨的生命。
石秀、马灵不等对方的人反应过来,欺身而上,手中匕首如连锁闪电一般,在空中闪烁、跳跃,未受伤的五名差拨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惨叫,全部倒地身亡,被石秀蹬飞的牢子惊恐地大叫一声,翻身便跑,边上的解珍正要去拿他,一道金光一闪而过,“砰~”牢子后脑被一块金砖砸了个结实,扑倒在地,七窍流血,眼见是不能活了。
对面解珍、解宝兄弟对石秀两人的身手震惊不已,若不是两人目光锐利,恐怕根本看不清石秀两人的快捷狠辣的刀法,乐和帮他们去了枷锁之后,连忙恭敬地对石秀两人行礼道谢。
孙立看着九个人只是在瞬息之间就死了一地,同样对于梁山这帮人充满了震惊,尤其是石秀、马灵两人那只为杀人而创造的武艺,便是自认武艺高强的孙立都不认为自己能够轻易胜之,而石秀、马灵两人,在梁山群雄中根本就不起眼,若不是邹润叔侄介绍,他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两个人。
如此无名小卒都如此武艺,梁山那些有名有姓的头领会如何强大?
本以为自己对梁山实力估计已经很高了,现在看来,自己对梁山实力的估计还是太低了,
本来认为凭自己自己一身武艺,天下哪里都可去得,此刻方知山外有山,不觉间把自己的傲气收敛不少,对于下面的行动,更加提起了几分谨慎。
把牢中的差拨、牢子逐一清理一遍,石秀一刻也不耽搁,拉起乐和扑向牢房深处。
阮亮几人被石秀救出来后,激动的难以自己,对着石秀千恩万谢。
本以为自己这样的小喽啰,首领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没想到首领竟然派了石秀、马灵两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佬,亲自来救自己兄弟,石秀、马灵两位头领虽然平时很是低调,但是梁山的老人都知道首领手中掌握着一支特殊的军队,那支军队极其神秘,很少有人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但是老人都知道带领着那支部队的头领,便是黄信、林冲、阮小二等正将都让他们三分,使得石秀、马灵等人显得更加神秘。
此刻竟然被首领亲自派来就他们这些小喽啰,让他们心中充满了被重视的自豪感,重见天日的他们眼圈泛红,发誓出去后必以死相报。
阮亮收拾了一下情怀,从隔壁牢房中拉出一名面色苍白的瘦弱囚犯,因被折磨,那名囚犯连路都走不稳,阮亮扶着他来到石秀身前解释道:“头领,这位好汉叫做孙定,为人耿直、好善,人称“孙佛儿”,在东京开封府做孔目,当初林家头被人陷害,便是他一力周全,才由死刑改为仗脊发配,如今被高球报复,发配登州想要至他于死地,我们当救他一命。”
石秀听罢,眉头一皱,随即展说道:“既是救过林教头,便是我梁山的贵客,一同带走。”
牢房中还留着六七个囚徒,看到被救出的希望,顿时疯狂的吵嚷起来,相求着只要救他们出去,愿意给石秀他们卖命。
石秀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他们,这些人都是死囚犯,为人如何他并不清楚,若是他前脚放了他们,后脚这些囚犯去官府告状,他们这些人便凶多吉少,最重要的是,他们还要去劫营,那是一个更危险的行动,在此之前,绝对不能节外生枝。
不过石秀答应这些人,会留下几个人在牢营中看守,待到后夜,石秀等人出城后,便会放还他们自由,这些囚犯听后只能安静等待。
二百九十章
成功救出解珍等众人后,留下四名谛听卫,让他们四人换上牢子的衣服,扮作守牢的牢子在此驻守,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为孙立等人的行动拖延足够的时间,随后再悄悄撤退。
行动不便阮亮几人坐入两辆囚车之中,假装是被孙立押去水师营提审的犯人,其余人都换上水师禁军的衣服,充作孙立下属军士,一行人大摇大摆的穿街过巷,从登州城正门走出城。
解珍、解宝两兄弟本想找毛太公和王孔目报仇,但被石秀阻拦下来,石秀承诺他们,等今天的事情办成之后,会把毛太公等仇人的人头送来,给两兄弟出气。
邹润叔侄并没有参与此次的劫牢行动,毕竟石秀带来的都是好手,加上有孙立、乐和这些内应的配合,劫牢之事可谓轻而易举。
而后面的劫营计划,有谛听营的几十名精锐、四百特战营精锐,水面还有阮小七半个水师营五百多人,加起来近千人,有着孙立这个提辖做内应,完全足够给没有准备的官军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邹润叔侄和他登云山的人马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与其让他们锦上添花一起暴露身份,还不认让两人继续留在登州,为梁山充作眼线,监视登州水师的一举一动。
出城之后,孙立并没有往水师营地赶,而是带着队伍向着最近的海边赶去,那里有阮小七的水军、计梁的特战队在等候。
孙立属下的六十名军士,早被谛听营和清风特战队里应外合给替换了下来,真正的水师禁军被关押到了阮小七在海上的海船上,孙立所带六十军士,全是特战队和谛听卫,只余三个贴心的心腹之士,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到了预定地点,孙定、阮亮、乐和等人被送上了战船,顾大嫂、孙新、解珍、解宝坚决参与战斗,计梁便把他们编入了特战队,等会儿跟着特战队一起行动。
阮小七、计梁、石秀、马灵、孙立、李飞等主战头领,再次把劫营计划重复推演一遍,时间、暗号、各自攻击方向、攻击方式等确认无误之后,孙立带着六十“属下”前往水师营地。
李诃所在的水师营地,并不是登州水师的总部刀鱼水寨,而是设在登州附近的一处分寨,有近三千名水师禁军。
有孙立这个提辖的带领,一众人光明正大地进入了官军营地,无人上前来盘查。
孙立把属下安置在营地歇息后,便带着石秀、马灵几人,抱着四坛好酒,前往拜见李诃。
到了李诃的议事厅,发现屋里灯火通明,阵阵放声大笑清晰可闻。
孙立向门前的守卫拱手道:“劳烦禀报李总管,孙立有事求见。”
那名守卫还了一礼,便向议事厅走去,片刻之后出厅,请孙立进去。
议事厅两侧摆着宴席,坐满了人。
副总管李诃坐在上首,下首两边坐着的都是各营的主将营指挥使,看到孙立走进来,各营指挥使脸上神色各异,有不屑、有冷淡、有鄙夷……
提辖的官职在水师中,与各营指挥使官职相若,但职权不同于各营主将,提辖主要负责捕盗、追查敌踪以及整肃军务的事项,手下权力大小,全看舰队总管的喜好,若是喜欢你,可以给你几营的水军调动指挥,若是不喜欢,派几十个老弱给你,每天吃空饷养老就行了,军务绝不让插手。
凡武艺绝强者,只有一身傲气,孙立在登州水师营中,从无敌手,对于这帮每天只知道醉生梦死、吃拿卡要的同袍,打心眼里瞧不起,以至于给人的感觉总是不合群。
孙立也知道自己在这群酒囊饭袋心目中的地位,对于两边不友善态度,直接选择无视,径直走向上首的李诃。
随周良征剿梁山失败后,孙立就被分到李诃帐下,李诃对于孙立这个持才傲物的提辖,也不待见,对孙立说不上厌恶,但也谈不上好感。
看他走近,李诃冷淡地问道“孙提辖深夜来此可是有何要事?”
孙立恭敬地躬身行礼道:“在下与登州城内,从一个商人手中得了两坛极为难得的好酒,不敢独享,特来献与李总管品鉴。”
李诃平淡地看着孙立,举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淡淡地道:“本将不是总管,而是副总管,小心说错话传到总管耳中,他又要来找麻烦。”
“李总管年轻有为,总管的位置早晚都是您的。”
听了孙立奉承的话,李诃冷淡的脸上总算缓和下来。心中纳闷这个茅坑里的石头终于开窍了?都学会奉承了,不过还是不耐烦地道:“行了,废话少说,你把酒打开让兄弟们品尝一下,若真是好酒,这里自有你一席之地。”言外之意明显是不看好孙立。
孙立脸色不变,转身从石秀腋下接过一坛,用力拍掉上面的泥封,向着李诃走去。
“孙提辖从哪儿弄来这种来历不明的酒?就不怕这酒里被人下了毒,害了大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右手边传来,说话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也是个营指挥使,名叫麻丕,平时最善拍马屁,很得李诃信任。
麻丕的话让孙立身子一僵,随之勃然大怒,转身看着马匹,满脸煞地走到麻丕桌前。
半醉的麻丕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问道:“孙提辖,我是醉话,莫要当真,莫要当真,呵呵~”
孙立冷冷看了他一眼,伸手夺过麻丕桌上酒碗,倒了满满一碗,随即仰头“咕嘟~咕嘟~”一气喝下。
喝完酒,孙立用力把碗摔在地上摔得稀碎,对着麻丕冷笑道:“麻指挥使,是否还怀疑这酒有毒吗?”
麻丕尴尬一笑,连忙向孙立赔不是。
“哈哈哈~本将已经闻到了酒香,孙提辖快快送上来,让本将尝尝先。”上首的李诃看到现场气氛尴尬,一声大笑化解了孙、麻两人的尴尬。
“这几坛酒叫做神仙醉,酒劲非常大,便是神仙喝了都会醉,这是在下相识的商人从一个破落的酒庄花千金求来,是秘制的老酒,只剩这么四坛,那商人原是密州商旅,前年在下巡查时,曾在贼人手中救过他的性命,这酒本是自留不卖的,但今天恰在登州相遇,便送于在下,在下知总管是好酒之人,于是送来给总管品鉴一二……”孙立走上前,边给李诃边斟酒边解说酒的来历。
李诃闻着浓郁的酒香,也不顾的跟孙立说话,学着孙立端起酒碗一口倒了下去,高度酒的辛辣完全不同于低度水酒,用花荣的话说一群只喝过啤酒的人,用喝啤酒的方式喝高度白酒,那种享受绝对让人欲仙欲死,李诃呛得差点儿把酒喷出来,涨红着脸把酒强行咽了下去。
胃中火烧一般的感觉平复之后,一股浓郁的醇香瞬间涌遍全身,李诃激动地道:“好酒,好酒啊,快,再给本将来一碗,哈哈哈~”
下面指挥使听孙立说酒来的珍贵,便心中痒痒起来,看到李诃喝过后哪陶醉的表情,顿时便猜到这酒必是绝世佳酿,否则天天与各种美酒为伍的李诃,绝对不会露出这么享受的表情,怕李诃独享,便嚷嚷起来:
“总管,有了好东西可不能独享啊,给俺也来一碗尝尝鲜。”
“对对,给俺也来一碗尝尝鲜……”
“还有俺……”
……
一众指挥官反应过来,纷纷跟着起哄。
“行了,这么好的酒,真正的千金难买,给你们这群没品味的粗货喝了,完全是在牛嚼牡丹,不过本将今天高兴,开恩把两坛留给你们尝尝鲜,你们都记得要感谢孙提辖。”
一众指挥使言不由衷地对孙立表达了一堆感激的语言。
两碗好酒下肚,李诃看孙立变得顺眼起来,指着挨着他坐的麻丕道:“小子,坐后面去,给孙提辖让座,让孙提辖坐在本将军下手,本将军要好好和孙提辖说道说道。”
麻丕一脸掐媚地给孙立腾出了座位,转身阴沉着脸向后面的座位走去。
孙立也没谦让,吩咐石秀给众将倒酒,让马灵去取来一副新碗筷儿,便坐了下来,跟李诃谈笑风生。
倒是石秀和马灵心中捏着把冷汗,麻丕刚刚说有毒那句话,差点让两人暴走,因为麻丕那个小人猜对了,这酒里面还真被下了药,不过不是毒药,而是迷药,辛亏孙立反应机智,否则他们三个就要考虑如何杀出从重围了。
两坛酒转了几圈,便坛底朝天,剩余两坛被李诃宝贝地藏起来,准备自己留着慢慢品尝。
一众将官眼馋也没有用,只能继续喝普通的水酒,这些平时喝着非常不错的好酒,突然变得寡淡无味起来,让一众将领哀怨不已,纷纷叫嚷喝了孙提辖的酒,三日不知肉味。
神仙醉的酒劲确实很烈,一众将官喝完之后,说笑声中不知不觉都酒劲上涌,一个个趴倒在桌子上,醉的不省人事。
外面等待着的各个亲卫看到自己长官喝的烂醉如泥,熟练地走进来,把各自的将官背回营地。
孙立跌跌撞撞被石秀扶回营中,关上营门后,石秀把一个黑色的药丸喂入孙立口中,孙立慢慢恢复了清醒。
献给李诃的四坛酒中都被下了药,是“神医”安道全特制的迷药,比起江湖上广为流传的蒙汗药效果强的多,人只要摄入一定的量,半个时辰之后就会昏迷不醒,非得睡上几个时辰才能醒来。
孙立喝酒之前,已经含了解药,可是迷药的药性太强,就算提前吃了解药也不能完全幸免,直到石秀再次给他喂服解药才完全清醒,有了亲身体验,孙立对于药效信心大增。
一众人回到各自营中抓紧时间进行最后的休息,等待着夜晚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