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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微尘破出经     水浒之悍匪荣耀txt下载     水浒之悍匪荣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百六十一章

    复仇者联盟的歃血为盟仪式,由女真萨满谷神主持。

    谷神命人找来一头白牛,选定好良辰时分,用刀把白牛的左耳割下,并从伤处取一碗牛血,谷神用笔蘸着牛血,写下盟书,后缀背盟的诅咒、誓言。

    盟书写完后,由完颜阿骨打大声宣读盟书,以昭告神明,阿骨打、李卫罗、花荣三人,依次把牛耳上的血涂抹在嘴唇上,随后,把盟书同祭祀之牛同埋,歃血为盟的仪式算是圆满完成。

    仪式结束后,按花荣的提议,庆贺的酒宴推到了晚上进行,三家的商贸负责人开始趁着大好光阴,一起制订商贸法则,毕竟女真人以前所遵守的都是辽国为他们定的商贸法则,那种带着强买强卖性质的商业法则,用在盟友身上显然不合适。现在最紧要的任务就是重新制订一套行之有效的商业法则。

    新罗那帮王孙贵胄掌控着一方海域,在陆地上有自己的商脉渠道,吃喝不愁,但是各种名贵的奢侈品以及生活用品想要弄到也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女真所产的良马猎犬、名贵皮毛、珍稀药材,是这帮贵族们求之不得的,花荣从江南弄来的丝织品、瓷器、蜜糖、香料也是他们求之不得的,对于和两方的商贸合作关系是求之不得。

    而地大物博的宋朝,凡是外地所产的特产,到了那些金门绣户面前,他们从来不会拒绝,他们的标准只有一个:不要最好的,只要最贵的。

    便举例用最常见的羊来说,宋朝上层人士嫌弃猪肉不干净,以吃猪肉为耻,耕牛是朝廷明文禁止宰杀的,狗肉上不了席更是不用提及,他们平时生活所食用、宴请宾客的肉食,只剩下一种选择:羊肉,本国的养殖量远远跟不上吃货们的消耗量,大量进口就成为唯一选择。

    一只羊在辽国卖四百至五百文钱,而运到宋朝内地,转转手就能卖三、四贯,而一只产自女真的品种羊,再贵上一两贯也会有人抢。

    而女真地界白菜价一般的人参、东珠、名犬良马、珍贵毛皮,都是中原那些士大夫望眼欲穿的珍贵物品,花荣只要能运回去,十倍、二十倍的价格都有人疯抢,有如此巨大的商贸利润,能为梁山天文数字一般不断上跳的财政赤字,注入一剂镇定剂,让财政赤字慢慢回落。

    而女真所处的东北之地,直到清朝灭亡前,都是苦寒之地的代名词,人稀地广的女真地界,小到盐、茶、厨、衣、酒、瓷、农具等生活物资,大到武器、铠甲、粮草等战略物资,根本无法做到自给自足,许多物资都需要用自己千辛万苦得来的特产,向南方比较发达的各族交换而来。

    自从阿骨打起兵以来,辽国对完颜女真的商业进行了全面封锁,若是完颜部落不能突破这把卡在咽喉上枷链,不需要辽国费力去攻打,大点的自然灾害就能让他们损失惨重。

    而新罗和梁山带来的生存物资,可以说让阿骨打大大松一口气。

    所以,商贸的运行,对于三方来说都是头等大事,三方首脑片刻都不想耽误,早早完成商贸各项法则的制订,对大家都有好处。

    “废物、废物、废物,你们这些汉人都是没用的废物……”

    国相府练武场上,粘罕(完颜宗翰)徒手跟两个身着破烂汉服的壮汉激烈搏斗,边打边用汉语大声咒骂着被他击倒的对手。

    张林青紫的面孔上满是腥红的血液,眼角崩裂着长长的口子,赤红的双目中燃烧着焚毁一切的恨意,野人头领答应过,只要能够打赢他,就能给自己一条活路,他答应了,但不是为了苟活,他要复仇。

    大族子弟出身的他,为了镀金,在家族操作下,他随军来到了达鲁古城,想用那些山林野人的头颅为自己以后的仕途做铺垫。

    可是,没想到,二十几万辽国精锐面对不足万人的山林野人,竟然被他们视为乌合之众的山林野人一战而溃。

    如世界末日一般四处逃窜的同袍,追不到尽头的死尸,震破耳膜凄厉的惨叫,敌人死神般的狞笑,把他整个脑海填塞的快要炸裂开来,从未见过如此惨烈场景的他,瞬间崩溃,自诩武艺绝顶的他,连手中的镔铁刀都握不住,死死趴伏在马背上,任由坐骑带着他盲目窜逃,当野人堵截上来时,吓破胆的他,被女真人轻易俘获。

    接下来的日子,不管是他闭眼还是睁眼,各种惨烈死状的死尸、凄厉的惨叫,残肢飞舞、血流成河的景象在他脑海一遍又一遍的盘旋,除了恐惧,他脑海中再也容不下任何情绪,连最基本的语言能力都丧失了,就像一只把头埋在沙中拔不出来的鸵鸟一般,整个人行尸走肉一般苟活着,他不知道这种地狱般的生活过了多久,他的脑海中没有了时间的概念。

    上午,他被女真人逼着去乱坟岗处理尸体,一具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女尸引起了他的视线,女尸青紫的手臂上,一块淡红色蝴蝶状胎记异常刺眼,那个他曾抚摸过无数次的蝴蝶,瞬间打破了封锁记忆的链锁。

    女尸已经面目全非,可是他知道,那就是他最钟爱的妻子,那个陪他行军的妻子。

    他死死抱着妻子的尸体,眼泪不受控制地快速滚落,他张口想要呼喊自己的爱人醒醒,可是从喉管中只发出“啊~啊~啊……”的悲嚎。

    围观的女真人对着精神失常的他拳打脚踢,他没有感到一丝痛感,灵魂撕裂开来一般的剧痛,已经达到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不愿把痛苦再往里面填塞哪怕一丝。

    当那些女真人对他怀中妻子动手时,他终于爆发了,携带着焚天的恨意,把围上来的几个女真人打的非死非死即残,可惜,接近油尽灯枯的身躯承载不了他那一身的武艺。

    领队的女真人没有杀他,而是把他丢到冰冷的河中涮一下后,丢给他一瓶酒和两个饼,告诉他,若是能够打赢粘罕,就能赐给他自由。

    没有一丝胃口的他,把两个肉囊强塞进肚中,女真人的承诺根本没在他脑海中有一丝停留,滔天的恨意已经塞满了他的大脑,他只想要结束这场噩梦去找心爱的她。

    在那之前,他要把那些侮辱过她的人全部杀掉,为心爱的她,报仇!报仇!报仇!

    油尽灯枯的身体,被复仇之火支撑,疯狂的向着粘罕扑击。

    可惜,粘罕的强悍武力,根本不是已经油尽灯枯的他所能对抗的,每一次的狂怒扑击,都被粘罕无情的打退、击飞,复仇的怒火越来越盛,可是身体却越来越不听使唤,爬起来的时间越来越久。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痛恨过自己,恨当初无知的自己,为何要为了一时贪玩,不知习艺,使得一腔复仇之火根本无法承载,恨战败时的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儿醒来,若是当初自己战死沙场,如今也能和心爱的他在天上团聚,也不用承载如此绝望的现实。

    生,走到尽头是可望不可及的!

    死,也有愿意飞蛾扑火的时候。

    发泄够的粘罕踏碎他的肋骨,结束了他厌恨、绝望的人生。

    粘罕扭断另一名对手的颈椎后,不屑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着身后的亲信吩咐道:“把这两具尸体处理了,记得隐蔽一点,现时不同往日,若是有什么风声传了出去,小心你们的狗头。”

    站在旁边观战的斡鲁补(宗望)看着被拉走的两具尸体皱了皱眉头,上前闷声道:“粘罕,勃极烈让你去帮梁山的人寻地方,办什么商会、作坊,我总觉得有点不明白。”

    看到尸体被拉远,粘罕迈腿朝内院方向走去,边自嘲笑道:“敲打我们而已,让我们以后不要轻易招惹梁山的人。

    我要回屋去换身衣服,梁山的人还在外面等着我呢,你要不要一起去?”

    “去干吗?看见他们就心烦,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

    “也好,你有空去外面转一转,帮我多找一些读书人过来。”

    “那些连杀鸡都费劲的懦夫,要他们干嘛?就是打杀发泄也不爽啊。”

    “汉人有句话名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自认论谋略天下无敌手,但是和这群梁山人交手,我才发现,咱们一直都太过小瞧这些人,汉人的文化确实包罗万象,里面有很多需要努力专研东西,找些读书人来,就是想从他们身上下手,把汉人的文化专研透彻,才不会像现在这样,步步都被人牵着鼻子。”

    ……

二百六十二章 回程

    女真诸事安派妥当,花荣、李卫罗等人准备启程回返,阿骨打带着群臣相送。

    花荣先来到韩世忠、党世英、穆弘身前,真诚地道:“韩五,多的话我也不多说了,这一帮兄弟们的性命全都教到你手上了,不要让我失望。”

    “冲锋在第一个的,永远是我韩五。”韩世忠斩钉截铁地回道。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大党、穆弘,韩五的本事你们都知晓,我希望你们万事以大局为重,多多帮衬韩五兄弟,莫要让人小瞧了我们兄弟。”

    “哥哥放心,党世英(穆弘)绝不让哥哥失望。”

    花荣在三人胸口用力锤了一下,随后越过三人,走向了三人身后的两百精锐阵前。认真地向他们行了一个梁山军礼,宏声念出了《警世贤文》道:“

    有田不耕仓禀虚,有书不读子孙愚。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少壮不经勤学苦,老来方悔读书迟。

    书到用时方恨少,事到经过才知难。

    板橙要坐十年冷,文章不写一句空。

    给你们念这首文章,不是鼓励你们坐下来读书,我要你们明白,人生苦短,很多人碌碌无为了一辈子,死后在荒草堆中无人问津。我不希望自己成为这样的人,我希望我的人生在我老的时候,有故事可以给我的儿子、孙子讲。

    你们是我梁山的骄傲,但是这些不够,我不想让我的兄弟们一辈子都在小小的水洼中孤老终生,我想要的兄弟们能够娶妻生子,能够富贵荣华,能够光宗耀祖,能够都能够封侯拜将。

    你们不能只是梁山的骄傲,我想要你们将来成为天下人的骄傲。

    你们,愿意吗?”花荣的话很直白,并没有撤太多大道理,但是一直以花荣为偶像的将士们好似心中有一把火烧了起来,热血在沸腾,精神在狂热。

    “愿为首领效死!”

    党世英一声怒吼,顿时引起众兵齐声怒哮。

    “愿为首领效死!”

    “愿为首领效死!”

    ……

    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将士,其实最是可爱,他们不求别的,只是一句真诚认可的话,就能让他们豁出命去为你抛头颅洒热血。

    这两百名将士,都是花荣从亲卫营和清风骑中,亲自挑选出来的精锐。

    这些精锐将跟随着韩世忠、党世英、穆弘三人,在女真地界为商队组建一支护商团,当然,护商团只是一个掩护,花荣的真正用意是组建一支精锐的骑兵团,否则哪会需要韩世忠、党世英、穆弘三名猛将同时留下。

    这个时间段,在整个地球上扒来捡去,实力最强悍的骑兵,非金国建国之初的这支女真铁骑莫属。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梁山组建的两支骑兵,在宋朝境内也勉强算是精锐之兵,可是跟辽国的精骑比起来,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而见识过女真骑兵的实力后,花荣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双方之间的差距。

    差距过大?

    不妥帖。

    根本不应该用差距来形容。

    在女真骑兵面前,用骑着马的步兵来形容梁山骑兵,或许更妥当一些。

    两者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不是会骑马的士兵,都可以叫骑兵。

    有着如此强悍的骑兵在身边,花荣若还睁着眼睛视而不见,那真成睁眼说瞎话了。

    他从亲卫营、清风骑中挑选了两百精锐出来,让这两百精锐留下来,跟着女真铁骑这个强悍的教师,学一些在中原地区根本见不到的东西。

    花荣不奢望这二百名勇士变得向女真铁骑一般纵横无敌,因为那是不现实的,毕竟女真骑兵从小便在生死边沿行走,一身本事都是在无数次的生死中学来的,不是靠勤学苦练便能成功的,光是女真人身上斗天斗地的无畏精神,就够这些家伙学很长时间了。

    他想让这两百人学成真本事后,能够作为火种,在他的梁山拉起一只真正的精锐,一支不会一战而溃的精锐。

    想要完成脱变,练武场上的训练是远远不够的,花荣给护商团定的任务,是跟随着女真铁骑,亲身经历血与火的淬炼。

    希望经过血与火的淬炼,这些勇士血脉中的武魂能够觉醒,成为不惧任何挑战的百战雄狮。

    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护商团的统领,将会决定着护商团的成就,在满是虎狼豺豹的女真地界,护商团的对手是身经百战的马匪,成千上万的辽国精骑,亟待复仇的女真铁骑,这些对手对于护商团来说,每一个都是绝对的硬骨头,若是领队的统领不能有效处理各种复杂情况,护商团全体陨灭只在顷刻间。

    韩世忠这个世之名将,就成了花荣的首选。

    韩世忠虽未彻底投靠梁山,但历史上因功被封为“蕲王”的他,绝对是护商团统领的不二人选,自己的儿郎交到他手中,花荣也比较放心。

    护商团人数被阿骨打限制在三千人,除了这两百精锐,韩世忠已经从新人中,挑选了二百余有一定武艺基础的新人加入护商团。

    这些新兵都是弓马娴熟的壮汉,稍加锻炼,便能成为一支精锐。

    这些好兵苗子让做过青州兵马总管的秦明都眼热不已,可是却被女真人丢垃圾一般丢给了梁山。

    不是女真人不识货,而是这些新兵的实力,那些女真人看不上,连给女真人做辅兵的资格都不够。

    除了韩世忠、党世英、穆弘三位头领,张所同时留了下来,一则张所作为梁山在女真的代表,为梁山势力进驻女真打基础,二者,张所被选为柳园商会的第一人商会总管,负责商会的组建,业务的运行,人员摊派等等事务。

    跟自家留守兄弟告别完毕,花荣分别跟兀术、奔睹、卡鲁等人一一告别。

    “花荣,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一定要对我负责,否则我就没脸活了?”小卡鲁跑上来一把抱住花荣宽厚的胸膛,语带呜咽地脆声道。

    花荣尴尬地举着双手,不知该不该落下来。

    “小丫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可别胡说,什么你是我的人,我们两个清清白白的,别让人误会了。”

    “我哪有乱说?你对我又搂又抱的,你还想抵赖吗?我不管,你必须娶我,要不然我真不想活了。”

    花荣一头的黑线,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是你在抱着我好不好,我原想反抗的,不是怕伤了你自尊吗?

    不说别的,自己要真娶了卡鲁这个小侄女,那不成乱伦了吗,在民间,那可是要被浸猪笼的,自己的大哥知道自己祸祸她女儿,会不会扒了自己的皮?

    想到此花荣扭头向着一旁的阿骨打望去,却见他一脸阴沉地看着自己,花荣连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大声解释道:“大哥,你千万别误会,我跟卡鲁这丫头什么事都没有,小孩子乱说的……”

    “三弟,你若是娶了卡鲁,我这当大哥的没意见,卡鲁跟着你我也放心。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我阿骨打的女儿,只能做大妇,谁要是敢让我女儿不开心,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把他的头砍下来做成酒杯。”阿骨打声音不算太大,但是平淡的语气中夹杂的那股霸气,却是让花荣后背阵阵冰凉。

    “大哥你真的误会了,我跟卡鲁……”

    不等花荣多辩解,阿骨打低下头温柔地对卡鲁道:“我的明珠,时辰不早了,三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让他们启程吧,以后你们有的是见面的机会。”

    “花荣,我等着你来娶我,你要是敢不来,我就让叔叔个哥哥们去找你算账。”小卡鲁抬起头来眉开眼笑地说着,脸上哪儿有一点儿伤心的样子,让花荣头上黑线条条再次出现。

    被耍了!

    阿骨打也是哈哈大笑起来,走上前,跟花荣、李卫罗来了一个重重的熊抱,三人一番互勉、祝福,花荣、李卫罗带领着人马开始踏上归途。

    花荣承诺阿骨打,当他们和辽国开始的时候,他一定带兵来女真跟大哥一起共面强敌,让阿骨打这个老铁心中温暖不已,眼圈微红。

    花荣不是在安阿骨打的心,他是真的准备参加几个月后的那场辽金决战,那场关乎金辽两国谁为北方霸主的决战。

    不是花荣媚金,一心要帮带给中原王朝无数屈辱的金国崛起,也不是花荣喜欢披上汉奸的外衣。

    清朝在炮口下立约的血泪史,是每一个华夏子孙心中抹不去的伤疤,每次触碰到那伤疤,都会是血淋淋的痛,曾经站在世界之巅的华夏儿女,百余年都抬不起头来,直到花荣穿越前,依然有国人感慨月亮外国圆。

    清朝那血淋淋的历史每天都在警告华夏儿女:永远不要落后,落后就要挨打。

    若是对比一下,其实宋朝后期的形势,跟清朝相差无几,只不过宋朝尚有士大夫们愿意为国尽忠,而清朝却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按说宋朝在恐怖的对手攻击下,坚挺了几百年之久,应该算是有着不弱的实力,可是历史的评价依然是两个字:弱宋。

    一个国家的强盛,不仅仅看这个国家多有钱,科技多先进,武力是判断这个国家真正强盛与否的重要指标。

    秦朝一统天下,人民连肚子都吃不饱,可是提起秦国,大家都心中暗赞,因为秦人站在敌人的尸骸之上,证明了他们的强大。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一句话就能诠释汉人的强盛,毕竟不是每个国家都有底气和实力喊出来的。

    唐朝更自不必多说,天朝上国指的其实是唐朝,在当时,别国之人皆以和唐人说过话为自谈的资本,别国女子以曾经和唐人男子睡过为荣,并成为炫耀的资本。

    连后来的明朝,在对外战争中虽多有败绩,朝中更是魑魅魍魉轮番登场,却无人说明朝是弱明,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穷横,两个字形容明朝也挺好。

    这些被后人提起来竖大拇指的王朝,要说论起财富、科技、兵力多寡,宋朝绝对能登顶榜首,可是依然被评为弱宋。

    宋朝没有名将吗,狄青、岳飞、韩世忠、吴玠、孟珙哪个不是耳熟能详的世之名将,战功赫赫,随便拉出来一个在别朝都是顶级名将。

    可是,赵宋当权者不管外界如何评价他们,不管对外战争输的有多惨,治下民众是否活的好,他们只关注一点,只要有武人起来,就要不惜一切代价打压下去。

    以文抑武,兵将不识,战败无妨,不见黄袍。

    宋朝不仅只是打压武将,对于流淌在每个华夏子孙血液中的尚武精神,也进行着拼命打压。侠以武犯禁,这在每个王朝都有不同程度的打压,可是赵宋从上到下对尚武精神的打压,对民间的尚武精神几乎达到了从根本上进行摧毁,在宋朝,一旦贴上了武人的标签,天生就比人低一头,不是被人骂莽夫,就是被人骂贼配军。

    尚武精神的破坏,那种扫清六合,席卷八荒的魄力,自此而止,骨子里那种遇敌敢敢亮剑精神,越来越弱,对于千年被鄙视为蛮夷之人,心中竟然产生了自卑心理。

    花荣不愿谈什么拯救世界的大道理,只愿尽自己的一份努力,让流淌在炎黄子孙血脉中那不屈的武魂再次燃烧起来。

    让尘封已久的“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再次响彻这天地间。

    而金国,就是点燃华夏武魂的药引子,花荣能做的就是尽量减轻这记药引子所带来的痛。

二百六十三章 关胜剿梁山

    “枪出如龙,枪归似电,力道转换之间,要快,不能有丝毫犹豫……”

    东平府,兵营校场之上,几千兵丁在一位身鹦鹉绿袍,面如重枣,两眉入鬓,凤眼朝天的雄壮武将指挥下,训练刀、枪技法,这武将便是新调任的东平兵马总管,河东解良人,传说祖上是武安王关羽(武安王是1108年宋徽宗给关羽加封,后来又加封为义勇武安王,到了明清时被封“帝”、奉“圣”),因其一手刀法使得出神入化,被人唤做“大刀”关胜。

    “兄长,知府派门子来寻你,让你速去府衙,有要事相商。”说话的是一名身高八尺的壮汉,这人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别扭,面如锅底,鼻孔朝天,赤须卷发,活脱脱一个行走的恶夜叉。

    此人名叫宣赞,因一手连珠箭发出神入化,曾被郡王招为郡马,郡主嫌弃他长得丑,郁郁而终,他也被郡王不待见,轰出府去,在步军衙门混了一个防御保义使的虚衔。当太尉高俅在军中寻找武勇之士抗衡梁山之时,他便把小县城中做捕盗巡检的老乡关胜拉了来,一起见高俅。

    高俅试过关胜武艺兵法后,直接让关胜一步登天,做了东平驻泊禁军总管,和城中的本地都监董平一起抗衡梁山,宣赞同关胜的一位结拜兄弟郝思文一起,跟随着关胜做了麾下的指挥使。(宋禁军分为屯驻禁军和驻泊禁军,屯驻禁军是驻防州府的禁军,驻泊禁军带有边防性质的军队。两者各不统属,各有各的长官。)

    “找某何事?”关胜轻捋长须,皱眉问道

    “知府的门子没说,说是让兄长赶紧去,一去便知。”

    “此处儿郎有劳兄弟严加看管。”

    “某晓得,兄长自去。”

    关胜赶到知府后院会客厅内时,知府程万里、都监董平正陪着一名文士喝茶。

    关胜向知府见过礼,程万里热情地为关胜和那名文士进行介绍。

    那名文士名叫孙静,是太尉高俅府中参谋,这次是奉命前来京西路办差:催促梁山周边各州县合剿梁山。

    关胜听完对方来意,摇了摇头道:“梁山贼寇勇悍,东平军中兵丁多为新兵,难堪大用,此时不可轻启战端。”

    孙静脸色陡然一沉,不快地道:“太尉大人抬举你,从一介不入品的巡检,一举提拔做了一州正将,如此恩宠可比再生,如今太尉让你办些分内之事,如何便推三阻四?”

    关胜丹凤眼微眯,不屑地道:“为将者,当审时度势,战阵岂是儿戏,如何做我心中有数,何须你来指手画脚?关某吃皇粮,受皇恩,自当为官家分忧,某可不是哪家的奴才。”

    “莽夫无礼~”孙静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涨红着脸戟指关胜便要开骂。

    关胜“噌~”一下站起,冰冷的杀机惊涛骇浪般向着孙静袭至,孙静好似被人用力推了一把,下意思向后退了一步,浑身哆嗦着,骂人的话却是说不出口。

    “有话好好说,两位莫要伤了和气……”程万里看场中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连忙走下来和稀泥,劝慰孙静。

    边上看戏的董平也站起身来劝慰关胜。

    “营中事务繁忙,公祖若无他事,关胜便先告辞~”关羽说完,不等厅中三人反应,直接转身往门口走去。

    知府程万里脸上笑容一僵,本以为这个关胜虽然高傲,但是有几分真本事,是个可用之人,平时还高看他几眼,没想到竟然如此不知进退,心中不由生出几丝厌恶,连挽留的话都没说。

    出人意料,脸色阴沉的孙静,却在瞬间变得笑容满面起来,带着佩服的语气向着关胜拱手道:“总管留步~

    来时孙静便常听人提起,总管神、形酷似武安王,孙某心中不信,故而忍不住出言相试,将军英雄,名不虚传,果有亭侯风范,看来孙某此行不虚,有关总管在,此行孙某更有把握,关总管可否抽些许时间,听听太尉的剿匪计策,为民造福一方。”

    关胜在门前停下了脚步,豁然转身,锐利的丹凤眼直视孙静双目,孙静毫不避让,满含真诚地与关胜对视。

    感觉到孙静的真诚,关胜脸色顿时松了下来,拱手向孙静还了一礼,在孙静恭敬的示意下,重新坐了回去,为了缓解尴尬,关胜率先开口道:“清剿匪寇本分内之事,非是关某有意推脱,实在是属下禁军多为不满月余之新兵,此时冒然攻打梁山,无异于以卵击石,若是太尉体恤,给关某两个月时间,兵士训练完善,我必起大军踏平梁山。”

    孙静笑道:“将军多虑了,东平府的情形太尉岂会不知,孙某此次前来,太尉亲手手书一封,命东平、济州、东昌三府兵马联合,共剿水寇,太尉有意将军做那剿匪总管,三府兵马任由关总管调动,如此,关总管可有把握剿匪?若是总管感觉兵马不足,等过些时日,太尉还可从京中再次调派援兵。”

    “无需京中援兵,三府兵马足矣。”

    “关总管可知军中无戏言。”

    “若不胜,可斩某首级。”

    “如此,孙某便放心了,事不宜迟,我这便去为总管寻找将兵来,总管做好大军出征的准备便是。”说完孙静转身向着董平道:“董都监可愿随孙某往济州、东昌一趟,去搬援兵?”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

    不三日,济州都监魏虎臣,东昌都监张清,各带两千兵马齐聚东平府,在东平府内三军誓师之后,剿匪官兵齐围聚贤庄。

    枪如林、刀似海,旌旗飞卷,煞气冲天。

    官军分为前中后三阵,前锋为董平所带两千东平禁军,中军关胜、魏虎臣所带四千禁军,“没羽箭”张清所带的两千禁军以及以前做奴役的厢兵负责押后。

    官军中除了少部分禁兵身披铁叶甲,多数为皮革所制皮甲,至于后方的厢兵,连铠甲都没穿,只穿一身布衣。无论是否着甲,官军统一内衬红衣,看上去倒颇为整齐,九千官军阵型延绵里许长,黑压压一片全是人头,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对面的梁山军马则是统一身着铁叶甲,样式与官军相同,为了区分与官军的不同,梁山将士统一内衬黑衣。

    梁山迎战军马人数只有三千,比起官军少了近一倍,可是三千人马的阵型鸦雀无声,一动不动好似几千雕塑一般站立阵前,一股肃杀之气在阵顶盘旋,气势比起官军更胜一筹。

    关胜等看着对面肃杀之气浓郁的梁山阵营,眉头微微皱起,梁山军马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精锐,看来王进、林冲这两个家伙练兵花了不少心思。

    但是他看到对面帅旗下只有林、鲁大旗,关胜心中颇为不满,自己亲征剿匪,山贼头子花荣连面都不露,感觉自己被小觑了。

    催动胯下火似碳的赤兔马,大声骂道:“逆贼花荣何在?朝廷大军来此,还不快快坠马来降。”

    豹子头林冲冷哼一声,懒得跟这些家伙多费口舌,点头示意身边的猛将党世雄出阵。

    党世雄领着铁枪,驱马而出大声道:“绿袍贼,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见我家寨主,先过了爷爷这关,再见我家寨主不迟。”

    关胜丹凤眼一眯,眼中蹦出浓郁的杀机,正待催马上前。

    “无名鼠辈,杀鸡焉用牛刀,祝永清来取你狗头。”一名年轻将领从侧面策马而出,手持一柄方天戟,越过关胜,向着对面的党世雄冲杀而去。

    党世雄听到祝永清这个名字,顿时脸色阴沉起来,这家伙是济州一个禁军指挥使,自从梁山攻破祝家庄之后,这个祝永清在济州处处针对梁山,十几个回家探亲的喽啰,都是被这个祝永清杀害,其中受害者就有党世雄一名手下。

    梁山群头领早便嚷嚷着要带兵去破了济州,抓这个狂妄的祝永清剖胸挖心祭奠亡者。

    如今党世雄看到这个仇人,分外眼红。

    “祝家余孽,今天爷爷送你去跟你那死鬼哥嫂去地下团圆,看枪。”手中大铁枪被他抡圆,如一根铁棍一般向着祝永清当头砸落。

    党世雄兄弟两人在梁山排位并不高,可是两人的武艺却是不容质疑,处在地阶巅峰的徐宁不言能胜,兄弟两个联手时,连林冲都要避其锋芒,这也是林冲让党世雄第一个冲阵挑战的原因。

    “铛~”枪戟相交,两人都心中暗赞对方力气好大,但胸中的仇恨使得这个念头一瞬间就被抛出脑后,脑海中只留下一个念头,用手中的武器,把敌人碾碎!

    祝永清心中藏着祝家几百口人,被屠杀的滔天血恨,手中的方天戟被他拼命舞到极限,每道戟影都带催生出浓郁的血腥煞气,向着党世雄亡命刺、砸。

    一时间,党世雄竟被祝永清亡命的打法逼得落在下风处,憋屈的党世英心中反而慢慢冷静了下来,祝永清的方天戟可是属于重武器,被祝永清这样不留余地的出手,必定不能持久,于是慢下心来一招一式跟祝永清见招拆招。

    董平是个急性子,看场中间两人激战,浑身热血被火烧了一样,也不向名义上的统率关胜请示,直接跃马而出,向着阵中的党世雄扑杀过去。

    对面同样暴脾气的鲁智深看到董平要以多欺少,大吼一声,策马冲了出去杀向董平。

    董平双枪被党世雄躲过之后,便不再回身,哈哈一笑直接迎向鲁智深。

    两人都是天级高手,交手试探过几合之后,鲁智深直接弃马下地,掂起镔铁水磨禅杖步战董平。

    虽然董平武艺境界不如鲁智深,可是仗着战马相助,进退自如,双枪锋锐的枪尖如疾风骤雨一般,围着大和尚发动疾攻。

    大和尚手中镔铁水磨禅杖被他泼洒开来,如一道转动的车轮一般,带着千钧巨力,不管不顾向着近身的董平劈头盖脸挥砸,把董平逼得不住躲避。

    两次被人抢先,关胜气的双眉紧竖,胸中怒火升腾不休,用力驱动赤兔马向着阵前冲出,对于场中激战的四人,眼都不瞄一下,青龙刀举起,锋锐的刀芒直指梁山帅旗下的“豹子头”林冲。

    “逆贼林冲,出来受死~”雄厚的嗓音盖过场中的喊杀声,在双方将士耳旁嗡嗡直响。

    林冲为人忠厚,性子温和,不习多争,可是武艺绝顶的他也有着自己的傲气,那就是从不惧挑战。

    二话不说,抓过丈八蛇矛,直接向关胜冲锋而至。

    气势迸发的关胜好似一把刀,无论他身前有什么,都会被一刀斩裂开。

    人马未到,凌冽的刀罡便已经让林冲心中大惊,知道眼前这个人绝对是一个不弱于自己的绝世高手。

    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兴奋,高手寂寞,没有达到顶峰的人,永远也不会感受到那种说不清的寂寞,遇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对林冲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王进、鲁智深那种朋友不是成为生死相搏的对手)。

    这些念头只在林冲脑中电花一般一闪而没,。

    在地上拖行的青龙刀如跳跃的闪电一般,从地上瞬间弹起起,快的根本没有给人留下反应的机会,斩金断铁的刀锋便已经到了林冲的肋下不远处。

    冰寒刺骨的刀锋,让林冲感觉好似有人把一块千年寒冰塞入肋下,使得肌肉筋骨都开始变得僵硬起来。

    林冲大吃一惊,一声暴喝,丈八蛇矛一个灵蛇裹头,枪杆于千钧一发之际斜竖刀刃前,矛随身走,奋力把青龙刀上的巨力卸开的同时,如雪练般的扭曲蛇刃,如草中受惊的毒蛇一般,攀着刀杆,瞬间袭至关胜喉间。

    致命的反戈一击,让关胜全身的寒毛瞬间竖了起来,青龙刀条件反射地向外一格,分着叉的矛刃差之毫厘从脖颈侧方划过。

    试探性的一合交手,双方的后背都是湿了一片,再也不敢存半点马虎之心。

    稍微平复了一下翻腾的气血,双反再次展开攻势,势要跟对方分个高低上下、你死我活。

    关胜刀沉势雄,走的是一力降十会的路线,但是关胜爆发力极强,沉重的青龙刀在他手中好似没有丝毫重量一般,疾如闪电般的奔袭,让人防不胜防,。

    可惜他的对手是林冲,林冲虽然长得酷似张飞,可是他和张飞的脾性却是截然不同。

    若说他擅长什么,防御是他的拿手好戏,一套中平枪好似为他量身定做,守时如泰山封路,飞鸟难过,江河易道,任由关胜攻如暴雨狂风,自巍然不动,关胜迅猛无匹的攻击被他格开引偏,有力无处使。

    但凡关胜露出半点破绽,强横的丈八蛇矛必出惊天一击,每次暴击都能让关胜一番手忙脚乱。

    其实,林冲抵挡的也并不轻松,关胜好几次突然的爆发,出刀路线变得异常诡异,曾经几次突破了林冲的防御,差点儿伤到林冲,林冲从他爆发的刀法中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刀意,玄之又玄的东西,幸好关胜并未完全掌握这刀意,否则林冲恐怕根本挡不了多久。

    双方战士的目光全都被两位主将的激斗所吸引,虽然大部分人都看不清两位主将的招式,可是依然舍不得眨一下眼,生怕眨眼之间便错过了两位绝世高手的巅峰一战。

    站在梁山重甲营中的“小武王”雷安,看着激斗中如天神一般的关胜,眼中充满了崇拜,虽然明知关胜是敌对阵营,可是心中却是压抑不住崇拜的心。

    关胜每一刀斩出,都带着开山断河一般无可批挡的刀势,那是一种境界,一种道,刀意,只有把刀法连至绝顶的人,才能领悟的刀意。

    他以前的教头告诉过他这种东西,可是却从未在哪个使刀高手身上见过,他一直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今天,他终于亲眼见到了传说中的刀意,虽然那种东西看不清摸不到,但是大半辈子沉迷在刀法上的他,敢肯定那就是传说中的刀意,对于关胜的每一招每一式,他都努力刻在脑海中,就算他一辈子都触摸不到,最起码有了努力的方向。

    交战中的关、林两人身后煞像不觉凸显,刀矛挥舞间威势更胜之前,两人交战之地沙尘飞舞旋转,几把两人身影埋没,使得场中更显两人威势,似关张复苏争武魁,又似神将震怒发雷霆。

二百六十四章 活捉井木犴

    最先分出胜负的是党世雄、祝永清两人,仇恨能够激发人的潜力,让人短时间突破极限,但是仇恨并不完全等于力量,百十回合的交手,祝永清被仇恨激发出的力量渐渐散去,双臂开始酸麻,手中几十斤重的方天戟,越来越不听使唤。

    被压着打了半天党世雄,看到对面这个小白脸开始软了,憋了一肚子的火全都延伸到了手中的铁枪之上,一根铁枪被他当作铁棒一般,对着祝永清一阵猛砸狠敲,砸的祝永清手颤脚抖。

    祝永清一心想要和党世雄这个草寇硬拼,可是前期体力消耗太过剧烈,沉重的方天戟根本承载不了他的仇恨,只能不停大吼来宣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看到在自己铁枪下犹如困兽一般怒吼连连的祝永清,党世雄胸中说不出的痛快,手上力道越来越猛,他要把这个王八蛋全身骨头敲碎。

    正在痛殴祝永清的党世雄,心头猛然升起一阵警兆,一股冰冷的杀意向他胸口袭来,

    多年习武的本能反应,让他身子不经过思考便向一旁侧去。

    右手臂猛然传来一股撕扯之力,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手臂急速袭至大脑,手中把持的铁枪一下从手中掉落。

    “无耻~”党世雄此时方听到身后传来几声怒骂,可惜已经晚了,自己被对方暗算了。

    突然的变故使对面的祝永清一愣,随即脸上冲满喜色,手中方天戟趁此空档,向着党世雄胸口奋力戳出。

    变数太快,被疼痛折磨的党世雄刚刚反应过来,锋锐的菱形戟尖已经戳至胸前。

    如此距离,党世雄虽然双手急速回挡,可是根本追不上快似流星的方天戟。

    一道乌光以更快的速度从党世雄侧方闪躲,直接穿入祝永清的左肩,凶猛的方天戟骤然顿了一瞬。

    就这一瞬之间,党世雄的双手终于抓在了方天戟两侧的月牙上,使得刺入肌肉不深的方天戟定在原地,不能前进半寸。

    肩部剧痛并没有吸引祝永清的注意力,他的注意力全在方天戟上,只要自己再加把劲,一定能穿透草寇的内脏,没有什么能比要了仇人的命更重要,半寸,半寸,要他死。

    党世雄怒瞪双目,顾不得胳膊上的疼痛,双手死死抓住戟头,使出浑身力量想要把方天戟往外撇。

    看到两人僵持在原地,双方阵营同时跃出一对将领,赤发卷须的“丑郡马”宣赞,锦袍银甲“井木犴”郝思文。

    梁山阵营奔出来的则是一对巾帼佳人。红纱翠甲“一丈青”扈三娘,跨弓提枪“小木兰”花小妹。

    四人直奔相持的党世雄两人所去,要抢在敌方前面,救出自己人,顺带取敌将首级。

    骑着黑风的花小妹,仗着马快,第一个杀到,手中红缨梨花枪流星一般,在空中一划而至祝永清的喉间,冰冷的杀机使得祝永清头脑骤然清醒,

    手中戟杆向着小妹方向用力一掀,毫不犹豫地侧身从马背下滚落下来,使得小妹后续招式无从施展,只能悻悻地错马而过。

    冲锋距离短,黑风虽快,也只是快了一线,花小妹一个回合冲出,对面的“丑郡马”宣赞和“井木犴”郝思文也杀至阵前。

    宣赞挡着花小妹,井木犴接住一丈青。

    党世雄胳膊中箭,胸口受伤,坐在马上喘息连连。

    祝永清地上一滚,箭矢更是入肩半数,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两人都知自己无力再战,而且很可能被人所趁,互相吐了口吐沫表示不屑后,各自回阵。

    宣赞凭借着武艺、箭术迎娶了郡主这样的白富美,由此可见一般,郝思文精通十八般兵器,手上功夫自然不差,否则关胜如此心高气傲的人也不会把他当知己,拜把子。

    花小妹和扈三娘是女子,力气上天生不如男子,两人都在灵敏上下了大功夫,刀枪施展开来漫天寒光,抵住宣赞、郝思文两个猛将丝毫不落下风。

    林、关、鲁、董四个万人敌打的凶猛异常,一开始便吸引了全场的目光,但是当两位巾帼佳人的出战后,双方大半战士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花小妹、扈三娘两女不但有着绝世容颜,手上功夫也是出类拔萃,两女在梁山战士心中,就是圣洁的女神,两女便是什么都不做,只在后方观望一眼,对于将士们都是一种绝大的鼓舞,两女的出战,更是让每个战士心中热血沸腾,既兴奋,又担忧,直恨不得冲上去和女神一起并肩战斗。

    扈三娘二十回合后,似不敌郝思文,转马回跑,郝思文紧跟而上,一根红锦套索从天而降,无防备的郝思文被套了个结实,前方扈三娘用力一拉,郝思文憋屈地从马背上拽落下来,巨大的冲击惯性,把郝思文摔了个七荤八素。

    早知三娘撒手锏的邹环,带着两名女卫抢上前来,把郝思文活捉了回去。

    梁山士兵的大声欢呼,顿时让旁边的宣赞反应过来,狂怒地用大刀逼开花小妹,想要去追回郝思文,却被回身的扈三娘一双日月刀接着,双女如猎食的雌豹一般,把宣赞围在中间枪刺刀砍,打的宣赞疲于应对。

    监军孙静看到形势不妙,连忙提醒中军坐镇的魏虎臣鸣金,唤回斗将的将领,击鼓摇旗,全军压上。

    关胜、董平逼退对手后转身回阵,宣赞却被扈三娘、花小妹缠的脱不开身,眼看双方兵马冲来,一时片刻又难以拿下这个猎物,两女只好放弃,转身回阵去指挥后军的破锋女营,毕竟这可是女营的首战,两将也怕属下出了乱子。

    扈三娘阵前捉将的绝美英姿,使得梁山士兵胸中好似一团火在燃烧,恨不得一步跨过去,把对面的官兵砍成肉泥,来宣泄心中压抑不住的战意,若不是曾作为教头的各阶将官不断大声呵斥,恐怕士气爆棚的将士会在瞬间变成一窝炸窝的马蜂。

    对面,久不习战阵的官军士气却是有些低落,尤其感受到梁山阵营中那一波波冲天的杀气,一个个变得口干舌燥起来,手腿发软,若不是知道督战队冷血无情,恐怕最前方的人会扭头就跑。

    陡一交手,士气低落的官兵便被气势如虹的梁山大军打的节节后退。

    但官兵毕竟人数众多,且阵中有猛将坐镇,依仗着人多势众,倒也慢慢把梁山的攻势抗了下来。

    一番惨烈的白刃战,双方各有伤亡,看到短时间难分胜负,双方主将各自鸣金收兵,改日再战。

    夜凉如水,弯月似钩。

    官军营地驻扎在一条小河附近,密密麻麻的营帐中间,一队队官军警惕地来回巡视,唯恐梁山夜晚袭营。

    营地最中央,是帅帐的所在,几个主将齐聚一堂,在里面商议战事。

    账内气氛有些紧张,几个主将因为白天的伤亡吵闹不休。

    梁山贼寇的战力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用兵强将勇来形容也不为过,重点的是,今天出战的只是林冲、鲁智深两个有名的匪首,花荣、王进两个最大的匪首根本没有露面,传闻梁山可是贼兵近万,林冲所带贼兵只有三千,只算是梁山的三成兵力。

    就算如此,只是一接战,梁山兵直接把官军打懵了,董平的前锋不堪大用,亏得中军的关胜沉静,带着宣赞直接站到交战的第一线,加上后方张清带人相助,才勉强挡住了梁山的冲锋阵势,否则他们很可能被那帮草寇一战破阵,那,他们的脸可真就丢大了。

    济州都监魏虎臣、东昌张清看到梁山贼寇悍勇,都心生退意,嚷嚷着先撤回去,等朝廷多派些兵马,改日再战。

    却遭到关胜和孙静、董平三人的反对。

    关胜、孙静自不必说,作为主帅、监军,战败他们绝逃不了干系。

    董平反对,只因白日伤亡的战士多是他的前锋营,若是就这么半途而废,那些死伤的战士的抚恤等问题全要董平自己扛起来,这还不是重点,上一次祝家庄之战,他已经全军覆没过一次,靠着扈成及前任知府帮忙打点周全才逃过一劫,他支持剿匪,就是想混些军功遮丑。

    就这样再无功而返的话,他这个都监能不能坐稳都是个问题。

    看到帐中诸将各有自己的算盘,孙静眼珠子急速转动,随后大声道:“诸位,梁山贼寇实力强悍,大家都担心属下伤亡过大无法交差,这事可以理解。

    可是诸位别忘了一句话,自古兵贼不两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梁山之上可是有近万草寇,这些贼寇不事农耕,不打劫,他们如何过活,他们以前没有攻打州县,是因为他们实力不足,他们正在暗中磨砺爪牙,等贼寇爪牙磨砺锋锐,他们便会冲下山来攻县破州,把你们拥有的一切全部抢走。

    如今贼首花荣带着部分贼寇外出未归,正是实力最弱的时候,我们要趁此机会把他们的老巢一举端掉,否则等贼首同聚一堂,势力更盛,恐怕只能任由贼寇为所欲为。

    到了那时,被逐个击破的恐怕便不是梁山了,诸位将军将会成为这些贼寇的猎物,被他们撕的粉碎。

    张清起身皱眉道:“仅凭两个女将便能判定花荣不在梁山吗?孙监军是否太过武断?”

    “此事易而,贼寇今日胜了一战,若是梁山还有实力,他们必定会加派人手,一战定乾坤。

    明天起,我等罢战,让将士们修整一下,若梁山率先来攻,未加派兵马,便说明其山寨内部必定空虚,想要速战驱逐我等,以免夜长梦多。”

    张清恍然地点了点头,向孙静抱了抱拳,重新坐回座椅。

    孙静同样抱拳行了一礼,接着沉声道:“此次孙某没有带剿匪的正式调令,只因庙堂上诸位相公怕官家过于忧心国事,不愿惊动官家,也是想要给几位将军留些颜面。

    但是,从诸位接手现在官位那一刻起,梁山就是悬在诸位头顶的一把铡刀,随时会落下来让诸位身死命消。

    这一战我们只能赢,必须赢,要么梁山草寇被剿灭,诸位升官发财,富贵荣华。要么诸位就在这群草寇脚底下做那一堆枯骨。

    诸位相公还等着我们的捷报,若是我们就此虎头蛇尾,下场不言而喻。”

    看到帐中几位将军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孙静眼中闪过一丝不知名的精光,随即正色道:“诸位,孙某说这些话,不是为了恐吓大家,只是想为诸位点名其中的利害关系。

    富贵险中求,当初童枢密违抗不许出兵的圣命,毅然出兵大破西夏,为朝廷扩地千里,班师回朝后,朝廷如何态度?童枢密直接入了枢密院,朝中哪个不羡慕?”

    同心协力,踏平梁山,诸位可能就是魏枢密、张枢密、董枢密。

    来时几位相公曾示下,此次梁山剿匪损失将全部由兵部进行抚恤,所缴获战利品可不上缴,全由几位将军平分。”

    孙静一番威胁、利诱,使得三人顿时变色。

    魏虎臣猛然站起,一脸正气地大声:“孙监军一番话让魏某茅塞顿开,便是战至一兵一卒,魏某也要灭了梁山,梁山不灭,誓不回济州。”

    “魏都监真乃国之良将,在下佩服,各位将军以为孙某之话尚可?”

    账内都不是痴傻之人,孙静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他们哪敢迟疑,纷纷表示与梁山誓不两存。

    孙静顿时露出满意之色,对几位将领一阵猛夸。

    随即,胸有成竹地笑道:“梁山势力强悍,若是硬拼,恐怕将士们毕竟会损失惨重,若要赢,智取为上。

    我有一计,可不费吹灰之力便铲灭梁山贼寇,就看诸位将军配不配合。”

    “愿闻其祥。”

    孙静示意众将靠过来,低声将计策说了一遍,关胜脸色通红,怒声反对,其余三人迟疑一番,表示赞同。

二百六十五章 夜战梁山

    次日,官军各统领按照孙静的吩咐,抓紧时间对属下将士进行临场操练,鼓舞士气,同时在营门口高挂免战牌。

    而梁山众将果然如孙静所料,带着兵士前来挑战,官军观察到梁山出战人马依旧是昨日人马,并未加派人马前来,躲在暗处的斥候也未发现新增人马,使得各统领心中大定,对于孙静的谋划又添几分信心。

    于是派部分官兵紧守营寨,任由梁山众将喝骂,只是闭寨不出。

    接连两天皆是如此,进行骂战的梁山众头领嗓子都喊哑了,官军却拒不出战,弄得一众梁山头领恨得牙痒痒。

    第三天,梁山探报接到线报,东平、济州、东昌三州下辖各村镇贴出告示,凡境内村庄有上梁山落草之人,庄上所有青壮之人以及匪寇家属,两日内必须到所属州、县集结,集结后的青壮将会被编制成乡兵,作为攻打梁山的前锋,若有不到者,直接以通匪论处。

    一时间梁山水泊附近各村寨人心惶惶,与梁山有联系的村民,纷纷联络梁山,想要上山去进行躲避。

    接到消息后,梁山众人惊怒异常,谁都没想到官府中人竟如此歹毒,为了对付他们,竟对治下无辜百姓下手。

    怒骂的同时,林冲和几位头领紧急调派船只和人手,把水泊附近要上山躲避的百姓接应上梁山。

    接上山的百姓都被暂时安置在金沙滩原来的俘虏营,只有梁山老人的直系亲属,经过认领审查后,才被允许进入内寨居住,其余百姓统一安置在金沙滩上。

    三天的时间,接上山来躲避的百姓竟然达到七八千人,宽阔的金沙滩一下显得拥挤不堪。

    几名头领紧急商议一番后,把上山的老弱妇孺挑了出来,送入山寨内部进行安置,剩余的五、六千青壮则留在金沙滩上,并紧急调来四百梁山战兵,作为教官,对这些青壮进行军事化管理。

    梁山调派人手忙着安置百姓时,三州官兵却尽起大军,来聚贤庄挑战。

    聚贤庄大部人手被派出去帮助水军接应百姓、维持梁山次序,所余半数人马只勉强防守聚贤庄,无奈只能任由官军在外面耀武扬威。

    官军看梁山不出阵,便把后方运来的八台大型投石机推了出来,一番调试后,开始发射巨石,对聚贤庄进行轰炸。

    巨大的石块带着千钧之力轰砸而下,砸到庄墙上便是石屑纷飞,落到地上便是一个大坑,若砸到人,当场变成肉饼,血肉夹杂着碎骨四散飞射,惨烈的死状,吓得梁山守兵紧紧躲在墙垛后方,不敢露头。

    八台投石机连续轰炸了一天,到傍晚时分,官军组织了一次试探性的攻击,但被墙上的梁山士兵赶了回去。

    官军也不在意,看到天色黯淡,怕梁山趁夜袭击,便拉着投石机收军回营。

    接连几天,官军都在用投石机轰炸聚贤庄,八台投石机连续重负荷工作几天,愣是没有损毁,让梁山头领暗赞宋朝工匠手艺精湛,要知道花荣派人比葫芦画瓢做出来的投石机,经常出现各种故障,用花荣的话说,投石机的损坏不是敌人造成的,完全是被自己累垮的。

    聚贤庄一丈多高的崭新庄墙,已经被砸的坑坑洼洼,上方女儿墙出现了多处坍塌,好在修建时没有偷工减料,经过几天的轰炸,庄墙的主体还在坚挺着,依靠着城墙,守军已经打退了官军的多次进攻。

    连续几天的攻击,双方互有死伤,但是形势对于梁山越来越不利,毕竟梁山守兵人数不足,随着死伤增多,防守越来越吃力,就连不上战场的摧锋女营都被派上墙头,与其他战士一起防守……

    梁山,金沙滩,劳累了一天的青壮在水边洗刷完毕,便被赶回营房休息。

    他们所居住的营房,是以前俘虏所建的俘虏营,营地的房子都是一排排的整齐的土木平房,房子被平均分割成一间间大小相同的房间,屋里是一张占满大半个房间的大通铺,每个房间里按照小队人数,分配着十到二十个不等的青壮。

    每个房间靠门的位置,都住着一个梁山士兵,这些士兵,就是屋内青壮的教官,教官直接和青壮住在一起,既能快速拉近彼此间的距离,又能方便这些教官对自己属下进行摸底、管理,若是出现紧急情况,教官也能在第一时间挺身应对。

    麻三,原是率属于京城奋武军的一名禁军,祖上三代都在军中底层混生活,关胜挑选禁军调防东平时,由于麻三苦学过一些战阵杀敌之术,被提拔为一名十将,管理着十名属下。

    前些天,队伍上的指挥使找到他,派给他一项任务,承诺只要他完成任务,立马给他加官进爵,任务就是以平民百姓的身份,投靠梁山,在约定的时间,与混进梁山军营的同伴一起,在梁山内部制造混乱,随后与官军理应外合,破了梁山大寨。

    听到上官的条件,他沉默了片刻,却提出另一个条件,若是他在行动中立功,他希望上官能替他父亲、弟弟去掉军籍,恢复平民身份。

    在宋朝,只要一人从了军,从此子孙后代皆是军户,不经兵部调拨,不得擅自脱离军户,家中男子一生下来,就注定要为朝廷当兵,军户不分配土地,不得私自外出经商,朝廷刚开始的本意是好的,想要重金为朝廷培养一批能征善战的将士,可是随着时代变迁,士兵成了所有人盘剥的对象,高昂的薪金到了最底层将士的手中,连养活自己都不够,家人也要跟着自己挨饿。

    如此还不是最让人心寒的,在官军手上干着各种奴仆的活计,却得不到奴仆的待遇,加上跟重刑犯同吃同睡,当兵成了那个时代最不受待见的职业之一,无数的士兵因忍受不了饥饿而逃走。

    麻三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两个哥哥都夭折了,只剩下一个弟弟,如今早已经过了婚嫁年龄,兄弟两人还是光棍一条,麻三不想让弟弟向自己一样低贱的活下去,他想要弟弟过普通人的生活,耕地读书,自在一生。

    那名指挥使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麻三的要求。

    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进入梁山的大本营,而是直接被安排在了山寨外的营中。

    虽然情况有变,但是负责联络的人告诉他新的计划,让他们在官军发起进攻时,趁乱混进梁山去,里应外合,破了了梁山,而约定的行动时间,就是今晚子时。

    心中有事的麻三,一直没有睡过去,他的心中正起伏不定。

    来梁山已经五六天了,从开始的混乱不堪,到井然有序,很短的时间,让他对梁山却有了复杂的情愫。

    虽然朝廷军营中乌烟瘴气,可是他还是梦想着有一天,能有一个手段通天的相公,听到他们这些底层将士的心声,把腐烂的军营彻底整治一番,让军队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百战雄狮,而不是抽兵血、榨兵油的污秽之地。

    而他所设想的理想之地,让他在梁山的军营中看到了一丝曙光,没有同僚之间阴损的勾心斗角,没有天天捉摸着如何讨好上官才能少吃些苦头……

    从教官的口中他们知道梁山兵士从来不用为了吃饱肚子而发愁,每隔几天还会有大鱼大肉吃到饱,虽然拿的利钱不多,但是军中家属有额外的补贴,就算一家人什么都不做,都饿不死人,在军中只要表现好,升官升职完全不在话下,他们教官武艺还不如他,但是已经是一个管理十余人的小头目了,令他最是心动的,首领曾经承诺过,只要立了大功,军队将会奖励一个白白胖胖的媳妇……

    连肚子都吃不饱的朝廷军营,跟梁山比,根本就是一个天一个地,麻三虽然不太相信教官说的都是真的,但是心中还是忍不住生出一丝向往,要是朝廷军营也能这样,自己恐怕也不会一天到晚想着如何脱离军营了。

    但是头脑清醒的他,心里明白,无论梁山多好,跟现在的自己都没有关系,因为他将要做的事情就是毁了这里,此刻他既希望自己的同袍不要来打破他平静的生活,但是心中又盼着那个天神一般的关总管,赶紧来救他出这煎熬的火海。

    心情复杂的麻三,忽然听到一丝喊杀声,紧接着急促的锣鼓声打破了宁静的夜晚,同时打破了麻三的犹豫,麻三身子巨震,暗叹一声:来了!

    睡在麻三身边的教官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转身便去抓床侧的配刀。

    在他转头的一瞬间,麻三一拳砸在他的脖颈上,刚刚坐起的教官一下侧倒了下去。

    麻三夺过教官手中的钢刀,用一件外衣包好,悄悄藏入怀中,开门闪身跑了出去。

    到了门外,他看到靠近水边的营门处,早已经燃起了几丈高的火光,喊杀声、惨嚎声震天而响,一路上不住有听到动静的青壮从屋内跑出来。

    “官军杀来了,快跑啊~”一声急促的大喊,一下子惊醒了还在迷茫的青壮们。

    “快逃啊,官军杀来了~”

    “大家往山寨跑,那里有大军庇护……”

    “救命……”

    ……

    只是一瞬间,军营便成了一锅粥,到处都是嘶喊声,青壮们没头苍蝇一般四处寻找躲避刀兵的地方。

    麻三在混乱惊起之前,已经急速向着靠近山寨的营门跑去,他要在营地彻底混乱之前,逃出去,混入梁山山寨……

二百六十六章 夜战梁山(二)

    凄厉的烈焰照亮了半边天,青壮所在的营地早已乱了套,到处都是喊杀声,如水般的人潮向着四面逃出,更多的人向着关卡方向涌来,想要梁山大军的庇护。

    靠着敏锐的反应,麻三混在最先跑出营地的青壮里面,向着山寨关卡跑去,紧闭的关卡早已经打开,一队全副武装的梁山守军在路两旁列成两队,接应百姓入关躲避。

    麻三轻松的跟着百姓混了过去,过了第一道关卡的人们并没有在此停留,在守军的大声指挥下,慌乱向着下一道关卡跑去,他们的目地是梁山大寨。

    第一道关卡前方负责接应百姓进关的是一名大头目,在下方营地混乱开始的一刻,就被指派出来带五十名兵士出关接应百姓。

    大头目望着下方到处燃起烈焰的营地,知道营地已经完了,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在下面,他想要带着手下冲下去帮助他们,可是他知道凭手下着几十号人,冲下去根本无济于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多接应一些百姓进入关卡,在官兵来袭时尽可能的拖住官兵,为后方的大本营赢取反应时间。

    听着下方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他属下一些新兵开始手脚颤抖起来,毕竟他属下的兵丁有一部分是新兵,虽经过新兵营的训练,可是面对真实惨烈的战场,不由自主会产生紧张、恐惧的情绪。

    大头目见状,把钢刀扛在肩膀上,回过神大声喊道:“瞅你们那怂样,真给咱梁山丢脸,不就是官军偷袭吗?有什么可怕的?老子当年跟随寨主,从青州一路杀到东平,死在老子手中的官军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都给爷爷打起精神来,若等会儿……”

    话还未说完,他忽然发现属下的目光全都望向他的身后,眼中忽然爬满紧张,张大嘴想要对他说些什么。

    刺骨的寒意猛然袭上后背,鬼门关前走过的他,瞬间反应过来,紧绷身体立马向着侧方滚倒。

    可惜,一道寒刃如闪电一般撩在他的肋下,根本没有给他丝毫躲避的时间。

    大头目的身体随之飞起,身上铁叶甲根本没起到一丝防护作用,人在空中分为两截。

    金甲青袍,龙头吐焰青龙偃月刀,关胜!

    立刻有梁山兵士认出了这个酷似传奇人物关羽的猛人。

    一刀斩敌的关胜,好似做了微不足道的事情,火光照映下,重枣一般的脸庞没有一丝表情变化。

    胯下卷毛赤兔没有一丝减速,飞窜入梁山兵阵营之中,青龙刀好似死神的镰刀,凡是挡在马蹄前方的人,刀起魂消。

    人头滚落,残肢乱飞!

    青龙刀劈砍扫荡,无一合之将,只是眨眼之间,关胜独身一人杀透了梁山兵的队伍,闯入了关卡门洞底下。

    一人一骑守着宽大的门洞,无一人敢走进他一丈之内。

    片刻之后,攻山的官军紧随而至,轻松占领了第一道关卡大门。

    关胜吩咐副将宣赞留在此处沿着墙梯攻占关卡,接应后军。

    他再次驱动赤兔马,带着官兵,直接冲向第二道关卡,他要在梁山大寨反应过来之前,一举攻下梁山的三道关卡,没了关卡的梁山,就像拔掉爪牙的老虎,只能任他们宰割。

    由于第一道关卡耽误了一些时间,当关胜冲到第二道关卡时,留在关卡大门外面的百姓已经所剩无几,关墙上负责警戒的兵士借着两侧山壁的火光,看到关胜等人的到来,急忙向下方发出警报,守卫门洞的梁山兵士急忙推动厚重的关门。

    眼看大门就要合拢,而关胜离关门处还有几十步远,如此远的距离,关卡大门足以在关胜赶到前合拢。

    眼看便要功亏一篑,关胜发出一声怒吼,双腿用力踢打马腹,卷毛赤兔马一声嘶鸣,飞驰的速度再次加速,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前窜了出去。

    几十步的距离眨眼跨过,但是大门却只剩下一道缝隙,关胜一声闷喝,手中青龙刀如流星一般飞了出去。

    “咚~”青龙刀在关门合闭的瞬间,斜插入门缝之中,刀尾撑地,龙头卡在门缝中间,使得大门无法合严,门栓无法放置。

    眼看便与红漆关门相撞,赤兔马没有丝毫减速,继续保持着高速冲锋,在即将撞上大门的瞬间,猛然人立而起,一双铁蹄凶暴地踏击在关门之上。

    急速冲锋的惯性所产生出千钧巨力,通过一双铁蹄砸入大门之上,轰然巨响之下,后方措手不及的梁山兵士被震的身子不由自主向后抛开。

    关胜翻身跳下马背,短暂的助跑之后,一招贴山靠,几百斤的身躯和身撞击在关门之上,关门猛然向内掀开一大截。

    关胜用背顶着关门,用力向内推动,四五个人才能推动的厚重大门,被关胜一人推靠着缓缓向内打开。

    门后的梁山兵慌忙再次顶住大门,和关胜角力,另一侧关门的梁山兵手持长枪、钢刀,从打开的门缝中向门外的关胜攻击。

    关胜抽出腰刀,一一拨开攻来的武器。

    如此一分神,关门又开始向外缓缓关闭。

    在这关键时刻,跟随关胜而来的几十名骑兵终于跟了上来,冒着箭雨冲了上来,和身顶住大门。

    抽身出来的关胜一声暴喝,持着腰刀从门缝中钻了进去,手中钢刀泼风似的撒了开来,门后正在奋力关门的梁山兵被他砍翻一地。

    关门缓缓打开。

    驻守第二道关卡的将领,是跳涧虎陈达,在关胜攻来之时,他正在门洞旁指挥兵士接应百姓,此刻看到关门被打开来,一声厉喝,身旁雨点一般的箭矢,向着关胜等人泼洒过去,关胜手中腰刀舞成一团幻影,把飞射而来的箭矢拨打开来。

    但他旁边的将士却没他的本事,接连不断的箭矢射击下,不断出现伤亡。

    梁山几十名弓手分成三、四排,有蹲、有立,井然有序,每次攻击完便不慌不忙的低头装箭,换由另外一组进行攻击,三四组人马衔接配合极为娴熟,一盘便知经过严酷锻炼,箭矢好似江河流水一般,接连不断,没有尽头。

    作为一名绝顶高手,关胜自然知晓久守必失的道理,顾不得守门等支援,在梁山弓手交换的缝隙,双腿在地上用力一蹬,雄壮的身子拔地而起,飞一般向前跃出近丈,来到弓手阵前,对面的弓手猛然楞了一下,急忙向关胜射出手中箭矢,却被他一一挑飞。

    “抢手掩护,弓手退后~”

    作为积年老匪,陈达的反应也是迅速,看准关胜阻挡箭矢露出破绽的一刻,挺起手中长枪刺了出去,同时不忘大声指挥属下变阵。

    还未站稳脚跟的关胜,被他刁专的长枪逼的退一步,刚站稳脚跟,十几杆长枪从不同角度疾刺而来,前方的弓手趁机向后撤去,后方的刀盾手、长枪兵涌了上来,几十杆长枪没头没脑地向着关胜捅去。

    若是弱一点儿的将领,光是这一顿乱捅,就的留下点儿东西,可惜他们对面的不是常人,而是连林冲都不敢言胜的绝顶高手,他们的攻击还不够……

    肩部受伤的陈达被几名亲信架着上了城墙,被一边让随军郎中为自己包扎,一边指挥属下不断放檑木滚石,把攻到墙梯半路的官军逼下去,关胜的武力太强了,他带的百名属下死伤近半也没能把关胜赶出去,最后被后方赶来的官军汇合,占领了门洞,若不是属下拼死相护,恐怕他这个跳涧虎就变成一头死虎了。

    关胜指挥人马攻击关墙,却因没有携带太多攻城武器,只能从墙梯攻击,陡直的墙梯上端被梁山守的如铁桶一般,短时间根本攻不上去。

    关胜原想利用第二道关卡的败军冲击第三道关卡,没想到这些贼寇如此倔强,竟然全都退往关墙,一点机会都没给他留。

    虽然心急,但也知道最后一道关卡才是这次偷袭行动的关键,如果自己能够短时间内攻下最后一道关卡,墙上这些贼寇就是瓮中之鳖。

    现在最关键的是马上派人去第三道关卡前,一是看看有没有机会一举攻下三道关卡,二是需要立刻在第三道关卡前方设置一道防御线,否则万一梁山大寨内的兵马进行反扑,正在攻击前两道关卡的官军便会腹背受敌,措手不及下恐怕会产生巨大伤亡。

    当他带兵来到第三关时,关卡大门早已关闭,宽阔的关卡之上,火光照映出墙上一排密集的箭矢,箭头闪烁着逼人的寒光,让人心生惧意。

    关胜骑着马在关前仔细探查了一周,眉头高高皱起,梁山的前两道关卡是被两道山架在中间,宽度由于地形限制,并不宽广,大致有四五十丈长短,而第三道关卡所在地势略为宽敞,而且关卡被刻意做成内凹的半圆形,使得关卡的攻击面没有死角,可以对攻城的敌人进行全方位的攻击,使得攻打关卡的难度大增。

    看到偷袭关卡无望,关胜命令率先赶来的官军排列防御阵型。

    久不经战阵的官兵,经过偷袭关卡外的营地,又接连偷袭两道关卡,各个指挥的兵士早已跑乱了阵型,兵找不到将,将拉不来兵,几个营的兵士也不分前后阵,跑的快的都到了前锋来抢功,慢一步的被后营统领抓去善后,几个营的士兵交相混杂,整个阵型早已混乱不堪。

    关胜用了近一刻钟的时间,才让几百先锋官军组成一个防御阵型,让关胜暗暗松了口气,梁山竟然没有在他整顿队形时进行反击,看来梁山贼寇真的无人可用。

    看到在队伍中伸头弹腿不停,好似浑身发痒的军士,关胜脸色变得黑红无比,恨不得冲上去把那些跳蚤一刀刀劈死。

    关胜暗叹手下无人可用,宣赞被他安排去组织攻击关墙,保证他们后路以及援军通道的畅通,自己冲锋在前,致使军中连可用之人都没有,自己这个主将既要冲锋陷阵,还得反身来梳理军队,分心之下,难免心浮气躁。

    此刻,他无比怀念起被梁山捉去的二弟郝思文,二弟武艺虽然略逊自己,可是兵法战阵无一不精,有他在时,自己根本不用为军中事务操心,郝思文把军中的一切都安排的妥帖无比,若是有郝思文在,自己便可从容应对各种敌情,而不用向现在这样一个头两个大,想到自己多次派人查探二弟消息都无所得,心中不由为被俘梁山的郝思文担忧起来。

    想起二弟不由的又想起了另一名义弟唐斌,三弟唐斌自从打死仇人出走后,便没了消息,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若是自己这一次能够剿灭梁山,便准备用自己的功绩去为三弟抵罪,到时三兄弟同在一军,将是何等的痛快。

    “吱呀~~~~”

    木板的摩擦声响起,前方的关卡大门缓缓打了开来。

    一名皂色铁甲的将领冲了出来,随后,一队墨甲骑兵如潮水般从关门涌出。

    看到还在源源不断向外涌出的骑兵,关胜眼中寒芒暴射,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觉。

    他刚刚感慨梁山无人可用,没成想只是片刻之间竟然涌出来一支骑兵,为何刚刚自己整理阵形似不出现?到自己整理完了阵型才出来,对方打得什么鬼主意?

    虽然狭窄的地形限制了骑兵的发挥,但是骑兵冲锋时他属下官军同样躲无可躲,骑兵冲锋时那种山崩一般的威势,是步兵最怕的阵势,没有经过严酷训练,普通的将士面对骑兵冲锋时,根本提不起阻挡的意志。

    眼看着着梁山全幅武装的骑兵已经百余人,后面的骑兵依然源源不断,关胜的心开始一点一点往下沉。

    如果拒马、强弩、硬甲齐全,挡住骑兵的冲锋他还有几分把握,可是他们这次偷袭,根本没有准备这些东西,若属下兵士能够豁出命去抵挡,也能增加几分胜算,但是属下是什么德行,关胜心中却是清楚无比。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与后续的援兵能够及时赶到,或者负责攻打关卡的宣赞,能在他这帮手下崩溃前,拿下前两道关卡,前来助阵。

    涌出约两百骑后,终于没有骑兵再出来,让紧张无比的官军暗暗松了一口气,要是再有骑兵涌出,恐怕他们很可能要未战先溃了,毕竟跟随而来的先锋人数也只有五百人左右,骑步一比二的差距,胜算已经非常小了,要是再出来百余骑兵,老兵油子会撒腿就跑。

    最先从城门奔出的那名梁山骑士并未停下来跟骑兵一起整队,而是打马向关胜直冲而来。

    关胜观察着脱离骑兵队伍的骑士,心中忽然生出一股熟悉的感觉,不由打马向着对方前行了几步,当看清对方那张刚毅的脸庞时,关胜不由惊呼起来:

    “兄弟,你如何在这里?”

    来者赫然是他刚刚还在想着战争结束后,如何消罪的结义兄弟:唐斌。

    “兄长,我是来劝你投降的,你已经中了我家军师的计策,无路可走了,为了少些死伤,你~”

    唐斌一番略带苦涩的话语,使关胜好似被人当头泼了一头冰水,身心从里到外凉了个透彻。

二百六十七章 夜战梁山(三)

    “你我兄弟从此恩断义绝,战场之上,莫怪关某刀下无情。”关胜丹凤眼射出冰冷的精光,话语冰冷的如千年寒冰。

    唐斌面上红青变换,看到关胜转身便走,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如何出口,最终暗叹一声,返回梁山骑兵队伍中。

    大哥关胜根本就不知他自己的处境,自己口快心直说话不会转弯,说出的话一定刺痛了心高气傲的兄长,可是自己说的没错,对兄长也无愧于心。

    唯一让他心中难以接受的,是将会上演的兄弟反目,兄弟两人各为其主,大哥不能理解他又能如何?梁山众兄弟待他不薄,他绝不允许一众好兄弟任由官军宰割。

    回到队伍中,他接过凤翅兜鍪,带上青铜恶鬼面具,瞬间把多余的情绪刨除脑外,他是这支骑兵的将领,在他带甲的瞬间,他就要为身后的兄弟担起责任。

    关胜立于战阵之前,利用有限的时间,再次嘱咐属下稳定阵型,随后转身,双眼紧盯冲锋在最前方的唐斌。

    两将相接的瞬间,兄弟两人都使出了浑身解数,拼命想把对方掀翻下马。

    关胜勇武胜于唐斌,但唐斌也不是弱手,对于这位兄长的武技了如指掌,兄弟两人在阵前刀枪相举,白刃相接,一时间胜负难分。

    “火眼狻猊”邓飞,是梁山骑兵的创立者之一,从骑兵在辽国创建的第一刻起,他就一直作为整个骑兵队的副将,管理这支骑兵,加上为人仗义、豪爽,很受士卒的爱戴。

    王进驻守河东后,他名义上是副将,其实骑兵的操练、起居完全由他一手抓起来的,他是这支骑兵真正的统率,虽然武艺不是非常出众,可是于士卒同吃同睡的他,对于骑兵的指挥却是如臂使指。

    关胜被唐斌缠住后,邓飞指挥下的骑兵,如流水般从两人身旁冲过,关胜想要阻拦,却被唐斌死死缠托,脱不开身。

    两百统一脸带青铜鬼面的骑兵,如一支利剑一般,瞬间便撕破了步兵前端的防御,随之鱼贯而入。

    官军那临时组成的阵型,对于这支骑兵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

    让官军更加崩溃的是,在骑兵之后,紧随着一支步兵,一支没有尽头,源源不断从门洞中涌出的步兵。

    被唐斌紧紧纠缠的关胜勃然大怒,满含杀机的春秋刀法杀招迭出,把唐斌斩的疲于招架,逼退唐斌后,关胜起身朝着梁山骑兵追杀,他要赶到最前方去,拦住骑兵的尖峰,只要把骑兵的尖峰截住,凭借他的绝强武艺,他这次还有一丝赢的机会,虽然很渺茫。

    唐斌犹豫了了一下,再次拍马追了上去。

    关胜胯下赤兔马脚力快,沉重的青龙刀急速闪动,凡是挡路之人马,皆被暴怒的他劈翻砍飞。

    可惜,他还是失算了,官军没能支撑到他冲出来,阵型就率先崩溃开来,官军如被猫追击的鼠群一般,惊慌失措地抱头鼠窜。

    看到属下的表现,关胜更加暴怒,一双丹凤眼中杀机暴涨,手中青龙刀舞的更加快捷。

    忽然,他看到了梁山骑兵队伍中的邓飞,虽然他没见过这支骑兵的头领,但是直觉告诉他,那个人绝对是这支骑兵的重要人物,一身气机毫不犹豫地锁定在邓飞身上,赤兔马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低鸣一声,飞奔的速度猛然快了一截,离弦之箭一般向着邓飞窜出。

    “邓家哥哥当心~”

    紧追着关胜的唐斌,感受到关胜气机瞬间暴涨,便知道这个兄长有了锁定的重要目标,虽然他并没有看到被遮挡的邓飞,但是能让关胜重视的目标,绝对非同小可,结合骑兵的突进速度,他一下子就猜到了关胜准备狩猎的目标。

    前方的邓飞收到提醒的同时,感觉自己被一头传说中的绝世凶兽盯上了一般,周身气温瞬间降到冰点,身体都被骤降的气温冰冻的僵硬起来。

    作为江湖中摸爬滚打半辈子的老江湖,邓飞瞬间反应过来,身子不经过大脑的思考,下意思地快速下伏,紧紧贴趴在了马背上。

    冰寒的青龙刃贴着他的背部刮过,隔着厚厚的铁甲,邓飞背部依然感觉到了刺骨的杀机。

    躲过一劫的邓飞急忙拉动缰绳,使得战马速度降了下来,和冲向前方的关胜拉开距离。

    一刀落空的关胜,如刀一般的眼神冷冷瞪了邓飞一眼,转过头去继续向前杀戳。

    刚刚逃过一劫的邓飞,被关胜惊天一刀吓得心脏剧烈跳动,半晌都难以平复。

    “邓头领,还能战否?”

    “他奶奶滴,爷爷可不是泥捏的,待会儿我非上去戳他几个窟窿不可。”感受到唐斌的关切,邓飞哈哈笑了起来,拍马向前继续指挥属下骑兵,痛打落水狗。

    关胜赶到第二道关卡时,发现被他留下的几百军队非但没有攻下第二道关卡,反而在败兵冲来时,直接被败兵挟裹着向外面逃去了。

    关胜心中那个狂怒!恨不得立刻把那个指挥使抓来,一刀刀剁成肉泥,以泄心中巨恨。

    追击到第二道关卡时,梁山的追兵停止了追击,骑兵重新整队的同时,后方的步兵赶了上来,分出一小部分上关卡,替换了关卡上刚刚经过激战的守军。

    关胜骑着赤兔马一路快赶,临近第一道关卡前终于截住了溃军,但是关胜心中没有丝毫兴奋感。

    因为前方的宣赞没有攻打梁山的第一道关卡,而是带领着军队与关卡前的一支军队对峙。

    当关胜透过火光看清那支军队时,正要怒骂宣赞延误军机的关胜,沉默了。

    黑甲黒盔,全身都笼罩在钢铁包裹之中,若不是枪林刀雨在火光反射下闪烁出耀眼的寒芒,关胜差点儿以为那里只是一片虚无。

    重甲兵,大宋最强的王牌军队,他竟然在山贼窝中看到了几百大宋的王牌军队!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要知道就算作为一府禁军总管的他,部队中都没有配备这种王牌军!

    三百重甲兵组成一个小型方阵,密密麻麻地把关卡大门层层包裹起来。

    最外圈的巨盾前面,铺了一层厚厚的禁军的尸体,尸体向着外围曾放射状扩展,直到出了一箭之地,不是宣赞不想攻,而是刀枪不入的重甲兵让他无从下手。

    “在下无能,有负兄长重托。”“丑郡马”宣赞看到关胜的身影,满脸羞愧地过来,翻身下马向关胜请罪。

    “这些重甲兵是从哪里来的?为何没有派人向我汇报?”关胜努力压制着胸中的怒火,淡漠地问道,被这么一群重甲军断了去路,他这个主将竟然丝毫不知,这样重大的失误,会累的全军覆灭的,宣赞此人也是读过兵书的人,为何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这些重甲军一直隐藏在关墙之上,直到我快要攻破关墙的时候,他们才走出来,我刚刚派人去通知兄长,可惜已经晚了一步。”

    “可有援军消息?”关胜心存侥幸地问道。

    宣赞摇了摇头,宣赞看着后方乱成一团的溃军,欲言又止。

    “我们中了贼人的奸计,贼军大本营中还有重兵。”关胜看着乱成一团的禁军,冷声说道。

    后有凶猛的追兵,前有钢铁城墙堵截,梁山这是想要瓮中捉鳖。

    没有援军的消息,自己身后的溃军已经被吓破了胆,短时间想要恢复战力阻止防御根本不可能,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手中的大刀,为大军杀开一条通道,冲出去!

    “儿郎们听好了,援军就在门外,我们现在只有一条活路可以走,那就是随关某冲开关门,突出重围,是好男儿的,跟关某杀出去~”关胜厉声怒喝,犹如平地起了炸雷,清楚传入每一个禁军耳中。

    听到援军就在门外,众将士悬着的心中终于落下了一些,关胜的勇武众人皆知,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们愿意把关胜当成依靠,愿意相信关胜能为他们带来奇迹。

    “愿随将军杀贼~”

    “杀出去~”

    “杀出去……”

    ……

    关胜越过前阵的官兵,一马当先,向着那道钢铁盾墙撞去,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情,让一众官军热血沸腾,纷纷大喊着随关胜向着钢铁盾墙冲了过去。

二百六十八章 夜捉关胜

    “咻~~~”刺耳的锐器与空气摩擦声响起。

    冲锋在最前方的官军,冲锋之势猛然一顿,惨叫着向后倒去。

    接着夜色的掩护,箭矢在空中的轨迹根本看不见,只有近身前才能火光映射下的一丝寒光,如此短暂的距离,能够反应并进行闪躲的,寥寥无几。

    看不见的死亡方式,会把人们心中的恐惧无限放大,官军发热的头脑开始迅速降温,冲锋之势为之一滞。

    “擅退者斩~想活命的给我冲,否则别怪我刀下无情……”负责指挥突围的宣赞,本就面相丑陋,此刻浑身杀气弥漫,在火光照映下,活脱脱一个跳入人间的恶鬼,没有人怀疑他是否敢动手杀人,心中生惧的官军,咬了咬牙,闷头继续冲锋。

    万人莫敌的关胜,在箭雨之中却是游刃有余,两波箭雨刚过,一人一骑冲至梁山阵前。

    漫天的长枪被他一一磕飞,望着前方一人高的塔盾,关胜不屑地冷冷一笑,狠踢胯下卷毛赤兔,赤兔马猛然加速,在靠近塔盾的一刻,一双铁蹄直接踏在盾面上,冲锋的千钧巨力连人带盾一起踏翻在地,四条铁蹄毫不犹豫地从盾牌之上踏了过去。

    青龙刀趁机左右挥砍,虽然刀刃没能砍透重甲,但是几十斤重的大刀就像一柄巨锤一般,巨大力量砸击力量,直接把两侧浑身笼罩在重甲中的盾手砸死震伤。

    三名重盾牌手的阵亡,使得严密的盾墙瞬间破开了一条缺口。

    一人一马从打开的缺口处冲入了重甲营中,关胜的强行闯入,好似一滴水滴入了滚烫的油锅之中,平静的重兵营瞬间沸腾起来,无数条长枪、利刃潮水般向着关胜涌来。

    关胜感觉自己就像是置身于怒海中的小船,四面八方的怒涛齐涌而至,要把他这条不自量力的小船拍翻打碎。

    关胜怒喝一声,身上煞气蒸腾,手中关刀好似活了过来一般,刃、柄、杆、尾都被他应用上,迎着四面八方的攻击,一一击退,胯下赤兔马载着他缓缓前行,虽然速度变缓,但却坚定不移。

    身后的官军看到主将大发神威,顿时欢呼一声,向着重甲兵阵型冲击而来。

    可惜他们不是关胜,更没有万人敌的本事,如林一般的长枪无情地夺走一条条生命,如墙一般的塔盾,刀枪不入的重甲,使他们根本不能越雷池一步,只有那些顺着关胜打开缺口前进的官兵,才能前行。

    重甲营的统领是“花和尚”鲁智深,此刻正站在关墙城门楼上,看着下方关胜在自己营中逞凶,早已怒气塞胸,恨不得用手中水磨禅杖拍死那个绿袍鸟人。

    “鲁提辖若是胸中有火,不妨先去吃点儿酒席。”说话的是站在鲁智深声旁的一名中年文士,赫然正是花荣从杭州带回来的智者闻焕章。

    “吃个鸟,兄弟们在下方拼命,便是皇帝老儿的御延,洒家也没鸟心情,军师,让洒家下去,把那个鸟关胜捉了,岂不痛快。”

    “蛇无头而不行,鸟无翅而不飞,有关胜这个蛇头在,可能会激起官军的困兽之心,若是关胜不在,官军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既如此,何必要徒增伤亡?”闻焕章捋了捋胡子笑着说到。

    鲁智深不痛快地哼了一声,却没有再多说,虽然他脾性暴躁,但毕竟也是常年带兵之人,对于这些道理都懂,只是有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罢了。

    “时机成熟了,传令雷头领放行,鲁大师若是手痒,可去城门处守护,防止蛇头回返。”

    墙上急促的锣鼓猛然缓了下来,前方阻路的梁山兵马,纷纷避开关胜这个杀神。

    终于得到喘息机会关胜,立马分神去关注身后的属下,发现属下在宣赞指挥下已经随着自己打开的缺口跟了上来,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同时心中同时升起一丝不屑的念头,贼寇就是贼寇,虽然有了强力的装备,但是仍然贪生惧死。

    对手的退让,使得关胜心中战意再次攀升,调整一番呼吸之后,青龙刀更加有力的向前方的重甲兵还击,杀得重甲兵连连逃避,推进的速度更加快捷。

    几十步的距离,官军用尸体铺就出了一条直线血路,关胜在门洞前持刀而立,第一道关卡大门缓缓打开。

    带着淡淡水腥气的空气扑面而来,门洞内的官军从未感觉到原来空气竟然这么甜美,官军就像闻到了鱼腥气的猫,拼了命的向关外逃去,刚刚逃出生天的他们,对于关胜列阵迎敌的命令根本视而不见,拼尽一切力量向着门外逃去。

    关胜孤零零地一人一马坚守在城门洞前。

    “给洒家撒开~”一声雷霆震响,一柄镔铁水磨禅杖从天而降,携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向着赤兔背上的关胜迎头砸下。

    武器未到,如泰山压顶一般的绝强威势,压得关胜开始喘不过气来。

    关胜心中剧烈一跳,青龙偃月刀举过头顶迎了上去。

    “嘭~”巨大的武器交击声震破耳膜,无形的声波,激的两人身上袍衫猛然一掀。

    赤兔马四蹄猛然一矮,一声低鸣,差点儿跪倒下去,向后连退两步才再次停稳身形。

    凌空鹰击的鲁智深,直接被反震之力震得飞退回去。

    落地后“噔噔蹬~”连退七八步远才站稳脚跟。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大胖和尚哈哈大笑声中,不顾酸麻的双臂,举起镔铁禅杖,向着关胜再次冲杀了过去。

    在马上刚刚坐稳的关胜心中震撼不已,刚刚这个胖大和尚毁天灭地的一击,差点儿把他打落马下,若不是他顺形卸力把部分力量引入赤兔身上,恐怕刚刚那一击就能让他失去战斗力,饶是如此,一双手臂酸麻的快要失去知觉,双手虎口已经鲜血直流,心中暗骂自己大意了。

    看到鲁智深双目赤红再次飞奔而来,高傲的关胜冷哼一声,手臂一斗,青龙刀锋竖起指天。

    一股凌厉的气势冲天而起,在旁人眼中,关胜此刻化作了一把顶天立地的大刀,他既是刀,刀便是他。

    快要冲锋过来的鲁智深心中猛然升起一股剧烈的警兆,看着人器合一的关胜,他感觉到了一股绝大的威胁,自己只要再踏前一步,必定会被一刀斩碎。

    感受到那股绝强威胁的没有退缩,反而眼中猛然多出一丝癫狂,没有人可以把他击退,更没有能够把他吓退,以前如此,往后皆然。

    “嘭~”比之刚才毫不逊色的交击声再次响起。

    举着镔铁禅杖的鲁智深,魁梧的身躯好似被巨锤砸中的钉子一般,瞬间向下矮了半截,他感觉禅杖上好似猛然砸落下来一座大山,无可匹敌的力量,便是天生神力的他也感觉到了无力的感觉。

    双腿曲蹲扎马,鲁智深脚下坚实的石板缝隙中,尘土骤扬一尺来高,青龙刀压着禅杖在离他肩膀一寸之处,终于停了下来。

    关胜凌厉的一刀中,他亲身体验到了“意”,那个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境界,关胜触摸到了刀意,这事他知晓,但是刀意的可怕之处,只有置身其中,才能亲身体验到。

    一报还一报,酸麻的上半身,终于让大和尚尝到了被重击的滋味。

    春秋刀法尤重连绵不断之势,一招未能建功的关胜凤眼一眯,上身再次发力,青龙刀顺着禅杖向鲁智深的大光头削去。

    大和尚侧头躲开的同时,咬着牙不甘示弱地把月牙铲斜着向关胜横铲过去……

    主将生死搏杀之时,城头鼓声再次传来变化,急促如雨点一般的鼓声,伴随而来的是如雨点一般飞射而下的箭矢。

    箭矢不分敌我地向着血路旁边的战士头顶砸落,血路上的官军措手不及下,惨叫连连,纷纷倒地。

    而围在血路两旁的重甲兵,一身重甲刀枪不入,头顶的箭矢根本穿不透他们的重甲,叮叮当当一阵响,竟无人因此受伤,反而趁着中间官军损失惨重,把不宽的血路再次往中间挤压。

    刀枪齐出,盾墙推进。

    那条关胜拼命打开的血路在缓缓愈合,看的门前的关胜目眦尽裂,却被大和尚堵在门口寸步难进,后方刚刚逃出来的宣赞看到重甲兵阵中的弓弩手开始向着门洞聚集,急忙上前逼退鲁智深,拉着关胜向关外逃去。

    而被关胜寄予厚望的援军,此刻正在水面上仓皇逃窜。

    梁山挫败了王焕的进攻之后,梁山附近官军的水军尽没,梁山趁机把附近的造船厂强制拆迁入梁山,使得附近州县连一家造船厂都没有,官军的水师力量根本无从建立。

    为了这次的夜袭,孙静命人把附近的渔船调集过来,同时强制征调船主为官军撑船。

    此次共征得大小渔船百余艘,利用着夜色的掩护,他偷偷把关胜的先锋军运到了梁山金山滩附近。

    前几次的运输倒是顺风顺水,可运输济州禁军时,却被梁山的水师发现,一直鸣镝穿云箭,呼啦啦围过来一堆梁山水军。

    梁山水军装备的是多浆战船,以及孟康新制造的艨艟战舰,官兵所乘坐的民用渔船在这些专业的战舰身前,显得那么柔弱无力,双方刚一接战,就变成了溃败追击战。

    金沙滩旁,五艘渔船带着突出重围的关胜等人,向着黑暗中划行,在他们进入黑暗中时,金山滩上还留下几十名绝望的官军,以及关胜那匹赤兔马。

    关胜几艘船由于没有懂水性的人指挥,彼此间慢慢拉开了距离,加上水泊中芦苇丛处处,几艘船只之间,渐渐感觉不到彼此的存在,孤零零行驶在茫茫夜色中。

    船上紧张无比的官军总感觉黑暗中藏着看不见的敌人。

    关胜的船只并不是朝着东平军营的方向驶去,而是在水上饶了一大圈后,朝着临近东平的济州方向行驶,通晓兵法的关胜知晓,援兵没有如约到来,必定是遇到了麻烦,很可能是被梁山的水军发现了,如果这个时候直行回去,很可能会被梁山水军抓个正着,若是陆地上关胜不怕,可是在船上!

    绕一大圈回返,碰到梁山水军的概率会下降很多。

    可惜,天不遂人愿,一艘多浆战船发现了溜夜的他们。

    看着提着青龙刀一身傲意的关胜,多浆战船上的“摩云金翅”欧鹏抚掌开怀大笑。

    梁山之上猛将如云,欧鹏一直引以为傲的武艺,在梁山之上并不显得很突出,加上一直寸功未立,这让一身傲气的他,心中一直憋着一股气,总想找个机会好好显一显自己的本事。

    夜晚跟官军的水战临近结束时,他便带着属于他管辖的五艘战船,在朝着济州方向分散开来,想来这里砰砰运气,看看能不能抓到漏网之鱼。

    没想到老天眷顾,竟然把官军的统率关胜送到了他的面前,能抓到如此强悍的一条鱼,他胸中的痛快可想而知。

    不懂水战的关胜,在船上遇到“摩云金翅”也是一个悲剧,颠覆不断的渔船,关胜能够在船上站稳生根都是一件难事,脚下没根的关胜,一身绝强的武力能发挥五层便是一个奇迹。

    而欧鹏在船上却是如鱼得水,行动间如蜉蝣戏水,似鹰燕捕鱼,真如他的外号一般,纵横跳跃战力倍增,若论船上打斗功夫,便是阮氏三雄也要甘拜下风。

    陆上强虎在水上终究难敌欧鹏这个水中蛟龙,被欧鹏掀翻水中,灌了一肚子水后,生擒活捉,遭同等命运的尚有关胜的难兄难弟:副将“丑郡马”宣赞。

二百六十九章 再生毒计

    官兵从金沙滩上的细作传回消息得知,梁山兵马不足正在紧急训练投山百姓为新兵,于是筹划了此次的夜袭,兵马共分为三路:

    东平驻泊禁军总管“大刀”关胜率兵里应外合,夜袭梁山大寨。

    济州都监“饿死虎”魏虎臣率领济州禁军为后援,负责接应关胜。

    东平都监“双枪将”董平、东昌都监“没羽箭”张清带领属下兵马夜围聚贤庄,用虚攻的方式牵制聚贤庄中的守兵,待前两路兵马夜袭成功,一举围歼梁山兵马。

    在聚贤庄庄墙外面敲锣打鼓了半夜,死里逃生回来的济州官军给他们带来了噩耗,第二路负责接应的援军在水上船只尽没。

    孙静、张清、董平等几名将领如遭雷击,哑口无言,虽然他们没有收到关胜失败的消息,但是几人都是常年带兵之人,瞬间便猜透自己等人入了梁山的圈套,一阵沉默之后,几人立马下令全军回撤。

    突袭梁山的兵马全军尽没的消息,眨眼之间便在官军营中传开,官军顿时变得惶恐不安起来,总感觉黑暗中隐藏着梁山的伏兵,在将领的指挥下仓惶后撤。

    官军撤退不久,聚贤庄大门洞开,守庄的几百梁山兵在林冲带领下,对仓惶撤退的官军发动了猛攻,这下彻底坐实了孙静等人的猜测。

    孙静急令张清带领人马殿后,阻挡梁山的追击,为士气低落的官军争取回撤的时间。

    东昌地狭人少,与东平、济州两州根本无法相比,关胜、魏虎臣、董平三人向来瞧不起张清这个“小地方”都监,在联合剿匪中,张清是四人中地位最低的,根本没有太多发言权。

    但是张清在东昌府任职日久,本身就是一名悍将,射石饮羽,下将夺旗,一手飞石从无败绩,人称“没羽箭”,属下两名副将“花项虎”龚旺、“中箭虎”丁得孙皆为军中悍将,都是边军中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老军伍,属下禁军虽人数不多,但实际却是三州之中战力最强的精锐。

    危机时刻,张清也不推辞,带着属下东昌兵在路上领兵布阵。

    林冲携带七百梁山如出笼猛虎一般,把胸无斗志的官军杀得哭爹喊娘,当攻击到东昌兵的阵营之时,猛攻之势陡然一滞。

    “没羽箭”张清这个主将亲身立于阵前,一手飞石在黑夜的掩护下变的更加神鬼莫测,好似会妖术的法师一般,伸手弹指间,近身之人纷纷惨嚎倒地,追上来的梁山兵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以为这个张清会妖术,吓得迟疑着不敢上前。

    跟随林冲杀出来的“铁笛仙”马麟,挥舞着大滚刀飞马来砍张清,却被一飞石打翻马下,不是亲兵拼死相救,恐被官军活捉,如此一来,梁山兵马心吓得再不敢上前,攻势为之一滞。

    东昌兵目睹火把照耀下的主将如此神勇,不安之心顿时大减,士气缓缓回升。

    指挥大军的林冲见此大怒,他从谛听那里对这个张清有所了解,知道张清的底细,心中却是不惧。

    林冲一手中平枪平正祥和,善余防守反攻,善守之人对于反应的要求极高,每次战斗都必须料敌于先机,否则本就慢人一拍出手的他们根本无法抵挡敌人的攻势,虽然夜晚飞石轨迹变得更加隐秘莫测,但是林冲对自己更有自信。

    张清飞石出手的瞬间,林冲已经凭着气机的锁定预知了飞石的轨迹,微一侧身。

    “嗉~”一道幻影从他耳侧急掠而过

    张清见自己必中的飞石打空,心中大惊,随即心头一怒,夹杂在手指中的另一颗飞石如电一般飞出。

    “叮~”一声脆响响起,林冲头部连着铁盔陡然向后一扬。

    头盔中招,林冲脸上没有丝毫惊慌,反而对着张清不屑地笑了笑,好似在说:“你小子力道太小能不能再大一点儿?”

    张清看到连续两发飞石都未能建功,顿时心中有些慌乱,好在多年的历练让他下意识的抓起得胜钩中的长枪,迎着当胸捅来的丈八蛇矛拨了过去。

    本以为能轻松拨开的长枪,好似拨在一快飞速砸来的大石头上,蛇矛攻击方向竟然纹丝未动,直捅而来。

    分叉的锋锐矛尖还未近身,矛身所带的锋锐威势,已经让张清前胸后背如被人塞入了一块冰块。

    生死瞬间,张清喉间不由自主发出一声闷喝,凝聚全身之于枪身,巨石般的蛇矛终于被他撬动了一点,加上身体诡异的一扭曲,丈八蛇矛在他前胸前护心镜上擦出一道火花,一闪而过。

    险之又险的躲过了林冲后续的招式,张清浑身已经被冷汗浸透。

    张清一手枪法在军中也是一方高手,但是遇到了豹子头,那就真的是关公门前耍大刀了,

    跟林冲缠斗十余合下来,便感觉难以招架,亏得两位副将靠了过来,三人齐战林冲,才堪堪顶住压力。

    看到主将林冲以一对三,梁山兵马对于会“妖术”的张清恐惧之心顿消,纷纷大吼着冲上前来。

    梁山兵马士气旺盛,战力大增,但是东昌兵马也是操练多时,虽然被梁山兵压得节节后退,但是却把梁山兵的冲锋之势抵挡了下来。

    林冲看属下一时难以占得上风,顿时大怒,手中丈八蛇矛由守转攻,凶猛的爆发攻势,打的张清三人左支右绌,疲于招架。

    几十回合一过,张清心怯,一声怒吼,带着两名副将向后退去。

    失去抵挡的林冲,带着梁山兵快速打破了东昌军的阵型。

    追出看着狼奔鼠窜的东昌兵,眼看再追下去必能一网打尽,林冲却一声令下,止住了追击,这让手下大头目很是不解,林冲只是说穷寇莫追,虽然很是不甘到手的功劳飞了,这些大头目们也只能整兵收拾战场。

    却不知,据此不远处地方,孙静、董平等人正带人埋伏于道路两旁,得知梁山兵马回撤,只能和赶来汇合的张清不甘心地回撤。

    凌晨夜凉,天色尚暗。

    一夜波澜不断,主将关胜战败被抓的消息满营皆知,虽然将官强迫他们入营睡觉,可是躺在营帐中的官军却是碾转反侧,对于前路不明的明天,忧心不已,实在难以入眠。

    官军营地中间的大帐,四个油灯在角落中“哔剥”的燃烧着,把大帐内部照的通亮。

    魏虎臣、张清、董平三个都监在营帐中,先是指桑骂槐地对梁山军一顿痛骂,随后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敌我双方实力,最终三人统一策略:贼兵强悍,眼下之际应回府招兵买马,改日再战。

    从入营开始,孙静一直脸色铁青地坐在椅子上,老生坐禅般一动不动。

    主将关胜落入了梁山的陷阱之中,孙静那万无一失的计谋,此刻变成了一个笑话,梁山能够吃下关胜的人马,说明梁山大本营中兵强马壮,虽然不像承认,可是他们也知道自己等人不是这帮贼寇的对手,既然讨不了好,还不如趁早收手,避免造成不可预知的损失。

    “诸位将军无意再战,孙某也无颜强求,孙某这便告辞回京,回京后,孙某会一力承但所有罪责,希望各位相公能法外开恩,莫要迁怒于各位,告辞。”看帐中三人发泄的差不多了,孙静平静地站了起来,虚拍衣服上的尘土,向三人抱拳行礼后,起身便向账门走去。

    三个都监冷眼看着向门口走去的孙静,坐在椅子上毫无动作。

    “对了~”快到门口之时,孙静猛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好心提醒道:“高太尉原是市井中的泼皮,王进之父因小事惹过了太尉,几年后,太尉登上高位,立马把王进母子定为叛国逆贼,满天下的海捕公文进行捉拿,让两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孙某此次未能完成太尉的交待,回去恐怕凶多吉少,只是怕连累了诸位将军,诸位若愿听孙某之言,当早做后路,以免刀斧加身之时悔之晚矣。”

    三人听孙静如此一说,脸色顿时大变,曾经的禁军第一高手王进之事,他们这些禁军将领都有耳闻,对于高球睚眦必报的性子,禁军中恐怕无人不知。

    别看他们在各州是一方大员,威风八面,可是在高俅眼中,跟一只随手可捏死的蚂蚁没什么区别,这次孙静来,就是高俅想要借他们的手铲除眼中钉,若是他们就这样虎头蛇尾的逃了回去,恐怕他们三个立马就被高太尉划到异己的名单当中,反手之间就变成下一个王进、林冲。

    一念到此,三人顿时冷汗淋漓。

    “先生莫走,魏虎臣对先生素来敬仰,是先生的马前卒,先生但有吩咐在下可是鞍前马后,从未敢有分毫推辞,此刻在下有难,先生万不可置之不管啊。”魏虎臣一个激灵,快步跑过来,拦到孙静身前,一把拉住孙静的衣袖,一脸的真诚,关乎自身切身利益的时刻,孙静瞬间变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孙静用力挣开魏虎臣的拉扯,叹了口气,无奈地道:“诸位已不信任孙某,一心只想退兵,孙某便是有千条、万条妙计,也是无处可使啊。”

    魏虎臣眼睛一亮,兴奋地道:“先生有何妙计?”

    便是面露不屑的董平、张清也期待地向着孙静望来,虽然这个孙静让他们吃了个大亏,但是这人确实有几分谋略。

    “诸位莫要忘了,三位知州大人还为我们招募了几万民兵。这些民兵出场,要破梁山贼寇,简直易如反掌。”

    孙静冷淡的一番话,却让三人面色顿变。所谓的民兵,只是前些时日为了麻痹梁山贼寇而召集起来的民众而已,只有经过兵部挑选备案后才能称为民兵,而这些人中老弱都有,根本就没有变为民兵的可能,他们当初只是利用一下他们,随后就要放归回去的,否则让人知道他们拿百姓去送死,庙堂之上恐怕再无他们一席之地。

    “一堆泥腿子,一点儿用都没有,本都监带一百人便能将他们击退,让他们打梁山,是不是有点儿……”魏虎臣有点儿疑惑地说道。

    “魏都监是想说鸡蛋碰石头吗?我就是要用鸡蛋去碰石头,而且,诸位莫要小看了鸡蛋,鸡蛋碎了可是会弄一身腥的。

    梁山贼寇不是自诩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吗?我就把百姓送到他们刀下,若他们对这些百姓下手,天下人都会看透这帮贼寇的凶残嘴脸,这帮草寇在天下将没有立足之地。

    若是他们下不了手,那倒正好,让这帮贼寇被民除害,对天下苍生也是一大幸事。”

    “不行,之前我们商议过,这些百姓只是作为计策召集起来,若让他们上战场,无异于是让他们送死,不说别的,光是一个残杀百姓的罪名,我们谁都吃罪不起。”

    “哈哈哈~董都监一身武艺了得,便是去远恶边军做配军,说不定也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熬个十几年说不定还能混个一官半职的,可是,都监的家人未必有都监这般本事了吧?”

    董平听孙静威胁起了他的家人,顿时心头大怒,一把抽出腰刀,锋锐的刀锋直指孙静鼻尖,怒吼道“孙静,此话何意?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今天定要你血溅当场。”

    感受到董平身上浓郁的杀机,孙静脸色变得阴沉似水,冷笑道:“既然董都监相逼,那我便明说了,各位若是胜了此战,高太尉便承了几位一个情分,他日上头有所怪罪,自有太尉替诸位周旋,别的不说,保诸位富贵一生也只是平常。

    但是诸位若恶了太尉,太尉想要动你们不过是动动嘴罢了,到时间不禁你们要受发配之苦,太尉烦心之时,让你们的家人在刺配路上给你们作伴,也是平常,到时诸位喊天不应,求地无门,可就悔之晚矣。”

    董平听孙静如此一说,脸色变得通红一片,手中刀尖颤抖正映射着他心中的波澜起伏。

    魏虎臣看董平两人起了冲突,扭过头去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一直静坐思索的张清起身皱眉道:“孙先生,梁山四面环水,我们没有水军,便是再多人也无济于事啊,远的不说,光是知州大人知晓此事,恐怕都不会同意此策。”

    张清一番话算是给了正在僵持的两人一个台阶,孙静脸色稍霁,摸了摸颌下山羊胡自信地道:“此策既然是孙某所提,孙某自有解决之道。”

    随着三人发问,孙静并没有细说自己如何解决这些难题,只是让诸将紧守营寨,其他事务自有他去处理。

第二百七十章 返回青风镇

    青州原有的小海港,经过近一年的发展,规模比起一年前扩大了一倍,港口上经常有各地客商架船来此贸易,便是来宋朝贸易的外国客商,也常来此处进行资源补给,客商的繁荣,引动了周边各行各业的发展,围绕着港口建起来的茶楼酒肆、商铺堂坊雨后春笋一般纷纷涌起,无数的人围绕着港口形成了一个经济圈。

    此刻,从海面上慢慢驶过来五艘体型庞大的海船组成的船队。

    看到船队驶近,附近的苦力纷纷兴奋的围到了码头附近,一艘、两艘大海船的商船队倒也常见,像这样五、六艘海船组成的船队,还是极为少见的,只有实力雄厚的大商家才有实力组建,附近寻生活的苦力,做生意的商贩最喜欢这种多金的主儿。

    当船队驶近时,人们发现几艘体型庞大的海船船体上竟然许多破损,船帆也是破烂处处,众人看到船队的情形立马猜到这支船队一定是在海上遇到了麻烦,纷纷猜测对方到底是遇到了海贼还是遇到了风暴!

    当船队将要靠岸时,二、三十名身披统一青袍的壮汉,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看到码头上围满了人,二话不说就对众人一顿喝骂驱赶。

    围在港口前的人看到这群人过来,脸上顿时露出畏惧之色,缩头缩脑地向着远处跑去,便是被打骂的人也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慢,抱着头远离了码头,因为这些青袍人他们惹不起,因为这些人是附近最大、也是唯一的地下势力:青衣帮。

    以前港口上有好几个地下势力存在,专门在附近偷蒙拐骗过日子,半年前,这个青衣帮入驻贸易港口,原有的几个黑势力一夜之间全部消散无踪,港口附近变成了青衣帮独大,垄断了整个港口的地下生意,在港口说一不二,无人敢惹。

    不过青衣帮并不像别的地下势力一般欺行霸市,欺生杀熟,他们控制港口之后,立马为港口订立各种规矩,只要遵守他们的规矩,在港口上便通行无忧,自从他们入住之后,那些偷鸡摸狗的小泼皮纷纷消失,港口的治安前所未有的洁净,让人感觉这些人比起守护一方的官府更像是市场的维护者。

    但是若是有人敢于小瞧这些人,那他们就会教他们怎么做人,曾经有外地骄横的贵公子仗着自家势大,不守港口规矩,还打伤了青衣帮的人,第二天那个贵公子就被人扒了*光,鼻青脸肿的绑在菜市口拴牲口的柱子上供人观赏,商队冲过来百多人来抢,却被青衣帮的人打的满地找牙,那个贵公子整整绑了一天后才被船队的人赎回去,后来听说那人去官府告状,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件事在当时轰动一时,让百姓茶余饭后当谈资议论了很久,青衣帮的名声也因此打了出去。

    不仅港口势力以青衣帮为尊,附近的县镇也都有青衣帮的一席之地。

    青衣帮接收青州港口之后,港口上各行各业的利润都被强制抽出半层做交给青衣帮,虽然利润被强制掠夺,可附近的商人对青衣帮却恨不起来,做生意图什么?一是赚钱,二是安心,钱赚的再多,每天提心吊胆,总要分出一分心思去堤防那些觊觎自己钱财的人,就没有了更多心思放在生意上来,久而久之,生意只会每况日下。

    自从青衣帮把港口接手之后,而且以前常来店里各种找茬的牛鬼蛇神全部消失不见,就算真有坑蒙拐骗的,青衣帮的人也会替他们处理,如此一来他们就能一心一意向着怎么把生意做好就行了,就算真的少赚点,他们也是心甘情愿。

    四艘体型略小的海船在港湾里停了下来,那艘三、四千料的海船靠近码头,从船上搭下来一条跳板,青衣帮的头目带着十几个属下顺着跳板上了船。

    不多时,青衣帮人从船上下来,而那艘船也收了跳板,缓缓驶离码头,和另外四艘船汇合后,一同停在海港上,让观望的众人有点儿摸不着头脑,纷纷议论是不是这艘船的主人和青衣帮没有谈拢。

    青衣帮的人远离码头后,领头之人带着属下分别上了两辆马车,其余之人步行护在两侧离开了港口。

    马车驶出港口后,第二辆马车里的三人都把掩脸的青色兜帽取了下来,坐在主位的是一个风流俊逸的青年,赫然竟是出海前往女真的花荣,坐在他下首处的两人也露出了本来面目,左手边坐着的是青州地区的谛听总管:李飞,右手边坐着的是蓬莱水师第三营的指挥使阮小七。

    “哥哥,我看船只多有破损,可是在海上旅途不平?”

    听李飞发问,花荣脸色顿时阴沉无比,他回到蓬莱岛后,只是呆了几天便和陈箍桶分别带着女真、新罗的特产,乘坐水师船队的海船前往江南和青州,把手中的特产重新换回各种急需的生活物资和中原的各种特产。

    陈箍桶带着阮小二、阮小五的两营船队前往江南,花荣乘坐小七的船队驶往青州,出发前陈箍桶就嘱咐花荣一定要小心海贼,毕竟花荣和新罗、女真结盟的事情,很可能会使蓬莱岛上的两大霸主饕餮、穷奇产生异样心思,要堤防他们对己方突然下手。

    没想到他们没遇到海贼攻击,却遭遇到了驻防登州的蓬莱水师,亏得帮助阮小七够机警,提前进行躲避,带着几十艘官军海战船在海面上一通捉迷藏,才甩开了这帮登州水师,就算如此,跟随而来的六艘刀船为了给船队争取时间,只存活下来两艘。

    看花荣没解释,阮小七沉声道:“在海上遭遇了登州的水师船队,若不是兄弟们反应快,恐怕这次凶多吉少,损失了四艘刀船,几十号兄弟生死不明。

    这次的遭遇战恐怕不是那么简单,我怀疑有人故意泄露了我们的行踪,你马上派人去登州寻邹渊叔侄,让他们打听那帮兄弟的消息,若是兄弟们还活着,不惜一切代价救他们出来,就算那帮兄弟没了,我们也要知道仇人是谁。”

    李飞一听顿时脸色一变,低沉地道:“哥哥放心,我这就派人去登州,等把哥哥安顿好,我亲自去一趟,一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花荣点了点头,随后像李飞询问了他所组建的青衣帮情况。

    提起青衣帮,李飞眼中露出兴奋之色,青衣帮的建立是他向花荣提出来,并且他一力组办承办起来的,青衣帮成立的目的就是为了掌控青州海港,为蓬莱岛和清风镇之间的海上贸易保驾护航。

    为了隐蔽自己的通缉犯身份,马车进入清风寨后,花荣等人并未下车,直接驶入计梁家的庭院,花荣等人才出了马车。

    计鸣、计梁父子,李旭、“金枪手”徐宁、“小霸王”周通、“打虎将”李忠等心腹已在计梁庭院中等候多时,几人寒暄过后,便进入庭院,不多时,驻守二龙山、桃花山的“病大虫”薛永、“白面郎君”郑天寿两人也赶了回来,一众心腹齐聚一堂,欢笑畅饮。

    宴后,负责政务的计鸣、李旭两人向花荣禀报了近段时间清风镇的政务,并把花荣要求清风镇整改的几项政务成果向花荣汇报了一番。

    听到清风镇的政务都按之前的规划进行着,花荣很是满意,对两人夸奖一番后,特意询问李旭上次让他拿花满楼红润两层去试探知府慕容彦达的事情,得知这位知府大人委婉的拒绝后,花荣笑了笑,吩咐李旭向慕容知府下拜帖,明日和他一起去拜访这位父母官。

    几人一听强烈反对花荣去找慕容彦达,他们和这位知府的关系用仇深似海来形容一点儿不为过,他们每天打着慕容彦达的旗号,光明正大地寄附在朝廷身上吸血,慕容彦达每天晚上做梦都恨不得他们剁成肉泥,花荣此刻去见慕容彦达,万一慕容彦达脑子抽抽了,花荣可就真成了羊入虎口。

    花荣知道众兄弟都是为了他好,但是他心中有着自己的打算,而且不方便当着众人的面说太多,只是告诉众兄弟他有脱身之计,让众人不需担心。

    晚上花荣等人乔装一番后,直接下榻花满楼,到花满楼时前面的酒楼灯火辉煌,人头涌涌,后面新开张的红楼、赌楼同样宾客如云。

    花满楼经过一年的紧急施工,后方的红楼、赌楼大体已经完工并投入了使用,按照花荣的规划,花满楼的定位是吃、喝、玩、乐为一体的不夜城,各栋建筑的门庭装饰及承建位置都找风水师来现场指导,装饰的富丽堂皇,气势逼人。

    花荣未花满楼引进了很多现代娱乐场所的经营理念,专门留置出来一个表演节目的场地,每天固定时间进行杂耍、说书、幻术、歌舞等节目,酒、红、赌三楼相通,获得许可的客商可以任意娱玩,新型的经营模式,加上花满楼新型菜品名声在外,引得富商大贾纷纷慕名来访,虽然新开张的红楼、赌楼算不上人满为患,但是花荣相信随着时间发酵,名声在外的花满楼一定会成为一座名副其实的销金窑。

    花满楼为花荣带来巨额利润的同时,更带动了清风镇整体的发展,毕竟宋朝富甲一方的豪商巨贾可是比比皆是,为了花满楼的名声而千里迢迢来此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毕竟拿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待有钱人的世界是一件不理智的事情。这些慕名而来的人到了此处,总会在清风镇转一圈,花荣从海贼窝里带来天南地北的各种货物,总有看的上眼的,促成交易的同时,抛洒万金带动当地经济发展也是常有的事情,商贸崛起之后,就会吸引更多想要捞金的商贾来此交易,这些人又会带动当地经济的繁荣,如此便会形成一个良性商贸经济圈……

    对于花满楼能不能达到预期的前景,花荣从不怀疑,只要按照自己的思路发展下去,早晚有一天会成为一棵能引来金凤凰的梧桐树。

    在花满楼转了一圈,回到房间,对于负责花满楼的计鸣大加称赞了一番,随后不忘向计鸣再次重申顾客就是衣食父母的概念,要求花满楼一定要以顾客为中心,以消费者为向导作为以后的经营理念,绝不允许出现店大欺客的现象。

    花荣语重心长地嘱咐计鸣,赌楼不能只以赚钱为目的,赌楼在花满楼建立的目不是单纯的为了赚钱,赌楼的建立更多是为了给富商大贾们创造娱乐,要想尽一切办法杜绝杀鸡取卵的行为,毕竟如果让嗜毒的商人在这里倾家荡产,对于清风镇的商贸发展会有一定的负面影响。

    最后花荣警告几人,不仅是花满楼,所有清风镇的盈利项目,都要以清风镇商贸发展目标为第一目标,所有规划都要为商贸让路,争取快速把清风镇打造成京东路乃至整个山东的商贸中心。

    至于如何把握,花荣也没有太多的成熟经验可以传授,只能说出个大概框架,让李旭等人去慢慢实践,花荣特意强调,清风镇绝不允许出现第二家赌坊,便是相邻的州县也决不允许出现大型赌坊,只要出现,必须不择手段进行捣毁,毕竟大型赌坊害人的事情太多了,花荣不想让不受控制的赌坊出现在自己的地界,至于更远一些的地方,花荣也是鞭长莫及,毕竟他能管理的只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二百七十一章 再会慕容知府

    青州知府府衙,慕容彦达把早上送来的文卷处理了一番,便回到后厅喝茶养性。

    府上管家来报,清风寨知寨李旭求见(花荣的管家计鸣专心管理花满楼,退居幕后掌控全局,出面应酬的事情让李旭打理,文知寨的位置也让给了李旭)。

    听到李旭来访,慕容彦达眉头挑了挑,这个李旭除了每月按时往宫里送礼外,平日是不会来自取其辱的,毕竟双方之间水火难容的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

    慕容彦达本不想见他,让管家把他轰走,但是李旭声称有大事相商,坚持求见,耐不住,便让管家把他引到后面隐秘的书房。

    “本府尚有众多公务需处理,长话短说。”看到李旭进来,慕容彦达一脸冷漠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呵呵~在下为知府带来了一位贵客,他有一桩大富贵想送与知府。”李旭笑呵呵的说完,便恭敬地弯腰侧身,把身后的一名身穿劲装的中年人让到慕容面前。

    慕容彦达斜瞧了一眼那中年人,发现眼生的很,看打扮以为又是花荣手下的亡命徒,不屑地冷哼一声道:“本府事务繁忙,没有时间跟猫儿啊、狗儿啊的闲聊,对于你们的大富贵也不感兴趣,你们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若无他事请回吧~”

    “知府莫急,花荣可是九死一生从千里之外赶了回来,还没来得及喝一口热茶呢,知府如何就急着赶人啊?”说完,中年汉子双手在脸上用力搓揉一番,漏出了花荣那张充满阳刚之气的面孔。

    慕容彦达看到那张做梦都想砍几刀的熟悉面孔,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口中不由自主地惊呼一声“花荣~你~你~”

    “嘘~知府最好小声点儿,要是被人知道了我在这里,对咱们可不好。”

    慕容彦达咬着牙沉声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到府衙来自投罗网,是否真以为你有九条命?”

    “知府莫激动,你我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若是倒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其实咱们也算是合作无间的老朋友了,总是叫你知府显得好生分,我还是叫你慕容老哥吧,这样更加亲切一点。”看到慕容知府一张脸涨的通红,恨不得冲上来一口咬死他的表情,花荣不在意地笑道,说话间还特意把“合作无间”四个字加重口音,慕容彦达通红的脸色顿时添加了一丝铁青。

    慕容彦达深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胸中的怒火勉强压制下去,咬着牙道:“花荣,别以为本府真的怕了你,若你再敢得寸进尺,大不了身败名裂,我也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慕容老哥,你看你,脾气还是这么火爆,一点就着,我心中向来对老哥都很是敬重的,一直都把你当兄长对待,我……”

    “还是称我知府吧,我跟你不是一类人,我劝你还是识相点,别自取其辱,无事就回吧。”不等花荣说完,慕容彦达就粗暴地打断了花荣的话,满眼不屑的斜了花荣一眼,端起茶杯,摆出一副没事就滚吧的表情。

    看到慕容彦达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花荣脸色也冷了下来,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双目逼视着慕容彦达道:“知府有没有想过,如果一天慕容贵妃诞下了龙子,你的外甥将会是下一任皇帝,贵妃成为太后,而你则风光地成为国舅。”

    花荣如此石破天惊的开场白,吓得慕容彦达浑身一抖,手中茶杯差点扔出去,杯中茶水溅洒了一身尤不自知,不可思议地抬头,震惊的双目直勾勾盯着花荣,看到花荣咄咄逼人的眼神,知道花荣不是在故意说笑,一下子激动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面带恐惧地大喊道:“你~你快住口,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被人听去了就是踏天大祸,不得胡言乱语……”

    “贵妃娘娘是官家的女人,生了儿子继承父亲的遗产乃是天经地义的事,难道贵妃的儿子连继承帝位的资格都没有?如何到了知府口中却变成大逆不道了?”花荣毫不避让的继续逼视着慕容彦达。

    “住口~住口~休得胡言,休得胡言~”感受到花荣咄咄逼人的眼神,慕容彦达一时竟然变得六神无主起来,低声喃喃着坐倒在椅子上。

    花荣这一番开场白,着实吓到了他,在那个时代,皇权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普通人是想都不能想的,因为一个错误的念头很可能会带来一场飞来横祸。

    慕容彦达从未想过自己家的人能成为至高无上的存在,或者说他都不敢有这个想法,因为一但被人知道了他有这个想法,以赵家人的秉性,不仅自己不得好死,恐怕整个家族都会因他受牵连。

    但是,花荣的一番话还是在他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毕竟花荣说的话他无从反驳,

    慕容彦达以前不是没想过如果妹妹如果有了儿子,会不会有机会触摸九五之尊,但是这样的念头总是一闪而过,毕竟妹妹进宫时,当今官家的皇子有的已经成年,而妹妹现在还无所出,所以这样的念头从来都是一闪而过。

    但是野心这东西,一但在发了芽,想要彻底扼杀是不可能的,受意志、环境的影响,可能短暂的把它压制在内心深处,可是,当某一天有人为它掀开了一条缝,它就会以恐怖的速度快速成长,成长到再也无能压制的程度。

    花荣的一番诘问,就像是一柄巨斧,在他心中劈出一条裂缝,把他压制在内心深处的野心放了出来,更主要的是,前些日子宫中悄悄传来消息,贵妃有了身孕,花荣歪打正着的一番话,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人就是这样奇怪,当你一个人看一件事情的时候,总是能够轻易给它正确的定位,但是当第二个人拿这件事诱惑你的时候,哪怕说的很拙劣,但是你以前已经认定的想法会瞬间被自己推翻,无论多么荒唐,你都会感觉别人说的有道理,最常见的例子就是被人灌“心灵鸡汤”还有“电*诈骗”。

    宋朝并不像想像中那样极度排斥外族人,仔细研究历史就会发现,华夏族是历史上最宽容的民族,不会对别的族群的神系、习俗极度排斥,华夏族信奉海乃百川,厚德载物,只要你的信仰、习俗不是反人类反社会,华夏族都能平和接纳,这也是华夏民族屹立世界之巅几千年的原因之一。

    自上古炎黄时期,华夏族就开始融合各个民族,比如被称为东夷人的舜,称为西夷人的周文王姬昌,秦国之人被其他国家称为北狄……

    民族融合最繁盛时期当属盛唐,东起日本海、南据安南、西抵咸海、北逾贝加尔湖的煌煌武唐,内辖突厥、回鹘、铁勒……等无数外族,很多民族后来都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不是这些民族被灭了族,而是和华夏人彻底融合,成了华夏族的一份子。

    唐朝皇帝更是身体力行,娶他族美女封后为妃,很多以前的外族姓氏如:独孤氏、窦氏、长孙、慕容氏……等最终彻底成为汉姓,从隋唐至宋朝,在朝中掌握重权,屡建功勋之人如过江之鲤,可以说华夏的繁盛,是同饮一水的各族共同努力烙铸出来的辉煌。

    经几百年的融合演化,中原地域内已没有了华夷之说,就如慕容家族一般,不止慕容彦达坐到了牧守一方的重臣,北方慕容氏更是将门世家,慕容子弟常年为宋朝牧守边关,天下无人会对他们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因为在人们心中,慕容本就是汉姓。

    宋朝庙堂之上坐高位的远远不止一两家,宋朝第一将门世家,凭借着一州之地力扛外族近三百年的折家(比北宋历史还长,早在宋朝建立之前,折家就世代镇守边关,折家十世为将,庇护中原,赵家皇族对所有将领都不放心,兵将调换频繁,使得满天下都是将不知兵的情形,唯独折家所镇守的府州,为折家世袭,不允许任何人插手,此为天下之独一份,可知折家在历代朝廷的地位已经上升为国之重宝,若是有人说折家以前是羌族,其心必异,天下人的吐沫星子能把说话的人淹死。

    这也是花荣敢于对慕容彦达进行诱惑的原因,若是在别的朝代,花荣还真没有底气说这些东西。

第二百七十二章 把他忽悠瘸了

    看到慕容彦达瘫在椅子上脸色变幻莫测,花荣于是趁热打铁,先把慕容彦达忽悠瘸了。

    “慕容老哥,俗话说的好: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别的不说,单说贵妃在宫中安身立命的问题,宫门似海,步步惊心,一个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的境地,你是慕容贵妃的亲哥哥,也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大树,你这个娘家哥哥在朝廷中的话语权越大,慕容贵妃仗着你的势,在宫中就无人敢于轻易招惹,若你只是一个知府,在庙堂上恐怕不会有太多话语权。

    反过来说,你这个在庙堂上没有话语权的知府不仅与贵妃无益,反而让贵妃在宫中让人轻看一眼。

    现在贵妃年轻貌美,独得圣宠,可有一天宫里进了新的美人,官家不在独宠时,少不得有那妒忌贵妃之人会起歪心思,若是有人给贵妃来个狸猫换太子的桥段……”

    “住口~”

    花荣喋喋不休话语,听在慕容彦达心中是字字带血,若他慕容彦达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倒也罢了,可是他自小与妹妹相依为命,妹妹是他永远放不下的牵挂,在他心中,妹妹一直是那个没有长大的“小公主”。

    平日仗着妹妹的势,他在官场上可谓平步青云,他从来不敢去想如果有一天妹妹失了宠会过怎样的生活。就如花荣所说,妹妹在宫中若有事,自己这个小小的知府根本连一点儿话语权都没有,每当想去这些他就心如针刺。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宫中要自己给花荣送东西时,明知跟花荣扯上关系绝无半点益处,可他还是派人把东西原原本本给花荣送了去,他想弥补点儿什么,哪怕会搭上自己的官位……

    看到慕容彦达双眼赤红,好似一头择人而噬的怒虎,花荣也是吓了一跳,随即歉意地抱了抱拳,后退到了边上的雕花红木椅上,安静地坐了下来,并且不忘示意李旭坐下,给知府留一个静思的环境。

    书房中静宜的可怕,只剩下坐回椅子的慕容彦达沉重的呼吸声。

    慕容彦达的书房摆设古色古香,抬头观赏房中摆设的花荣,双目并没有聚焦。

    为了增加梁山的生存空间,一年来他马不停蹄地四处奔波,到处开辟根据地,清风镇、梁山、蓬莱、河东、女真、江南,四处开花,不断为势力扩展生存空间,随着生存空间的扩展,一系列的问题随之慢慢呈现。

    首先,他开辟的根据地天南海北,相距千余公里,而且每个根据地都如履薄冰地在夹缝中生存,一但发生意外,其他根据地根本不能及时进行救援,尤其是这次与登州水师的遭遇战,更是让花荣心中如火烧一般,这次能够逃脱是幸运的事,可是他们势力之间的联系全靠水师舰队,就算明知道登州水师不会放过他们,但是花荣等人还是得继续冒险出海。

    如何加固各个根据地的安全指数,就成了当前最紧急的事情。

    前来青州说服慕容彦达,是他和陈箍桶共同探讨良久后,认为应该放在首位解决。

    清风镇这块儿根据地是梁山唯一的出海口,这个根据地绝对不容有失,否则势力和内地的联系将会被人掐住脖子,任人宰割。

    青州也将是他们进军中原腹地的一个桥头堡,所有需要在北方倾销以及采购的商贸货物,都将在此地展开。

    无论是战略位置还是要进行的商贸运输,青州都是必争之地。

    最主要的是,清风镇经过花荣一年的努力发展,已经由以前的一穷二白变成了一个能下金蛋的母鸡,无数人在暗中觊觎,只是碍于慕容彦达跟清风镇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关系,所以不敢贸然下手,一但发现清风镇并不太被慕容彦达重视,恐怕会有无数恶狼跳出来摘果子,若是不能尽快解决这件事,无险可守的清风镇随时都会被别人吞的渣都不剩。

    但是,想要拉拢慕容彦达上他们的贼船,简直是痴人说梦,毕竟纵容犯罪和伙同犯罪两个量刑刑法可是不一样的,他们在清风镇现在的所作所为东窗事发,慕容彦达完全可以一推二做五,在朝堂上找找关系就能糊弄过去,大不了挂一个失职,过两年换个地方照样风光无限地牧守一方,但若是他跟花荣这群悍匪合作,脑袋搬家不说,恐怕连受宠的慕容贵妃都会因此而失宠,苏州的慕容家族也会跟着受牵连。

    想要成功拉拢慕容彦达,花荣就只能剑走偏锋。

    看到慕容彦达正在慢慢恢复平静,花荣决定乘胜追击,争取把慕容大头忽悠“捏”了。

    “慕容老哥在庙堂上话语权不足,是因为老哥的资源不够,财力不足,俗话说的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天底下没有钱买到的东西,别人不卖,只是因为你付出的价格不够。

    别的花荣不敢保证,赚钱的门路我可是到处都是,只要慕容老哥愿意跟我合作,我保证有源源不断的钱供你使用,只要有足够的钱,你在朝中就会有朋友,朋友多了,就能组成一张关系网,有了关系网,即便慕容老哥你只是一个平头百姓,你的声音同样能上达天听,更何况老哥现在青春正茂,正是人生最黄金的阶段,改日封侯拜相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花荣让刚刚稳定下来的慕容彦达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呼吸越来越沉重。

    “花满楼,我把两层的利润交给你,我还要在汴京、在杭州、广州甚至整个大宋开分楼,让花满楼遍布各个城市,让整个天下为我们买单,富可敌国也未可知,

    你也知道我研究出来的罗马香皂,在宫中受欢迎的程度你也知晓,可谓千金难求,我研究出来的东西绝不止香皂一种,每一种的出现都是千金难求的东西。

    而且我已在极北的辽东之地打通了关系,辽东酷寒之地的极品东珠、神兽海东青、绝世珊瑚、极品貂皮、奇珍异兽皆是唾手可得。

    只要你愿意,我把这些东西全部交给你处理,当今官家最喜欢的就是这些奇珍异兽,这些东西将是老哥你敲开庙堂之门的敲门砖。

    当初的蔡京不过是一个奄奄一息的废人,凭什么一撅而起,再度成为一人之上最有权势之人,不过就是朱勔贡献了一些破石头、花花草草之类的东西,他能凭借花草石头登顶,我们这些连北方契丹皇室都求之不得的旷世奇珍贡献上去,封侯拜相还远吗?”

    口若悬河的花荣感觉自己都开始佩服自己了。

    慕容彦达手中的茶杯铛铛铛响个不停,努力想稳定着往嘴边送,茶水却是不听话地从杯子里溅了出来,用力吞咽了一口茶水,掩饰自己的失态。

    边上只坐了半边椅子的李旭,心中同样掀起滔天巨浪,他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他以前也见过很多舌辩之士,可是总感觉这些人虽巧言善辩,常把人说的哑口无言,却总感觉这些人说的道理有些牵强,不能让人心服。久而久之,总感觉苏秦、张仪之类卖弄口舌之人不过如此,只是人们把他们传的太过邪乎,根本配不上人们给他们的尊崇。

    可是花荣从出场之后的每句话都是暗藏珠玑,字字似针,入心半寸,彻底颠覆了他对于舌辩之士的认知,原来三寸长的舌头,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威力,杀人于无形,决胜于千里,胜百万雄狮,李旭在心中给花荣贴上再次贴上了一个标签:翻手间就能搅动天下风云的奸雄,一个值得自己全心效忠的奸雄。

    李旭看向花荣的眼神变得越加炙热,更加佩服老父李三思的眼光。

    花荣没有注意到李旭对自己态度的变化,他的全副心神都定格在慕容彦达的身上,他好似等待法官判刑的重刑犯一般,胸腔内的心脏都因为大脑的过度紧张,而停止了跳动。

    该说的他都说了,若还不能成功,他也只能启动备用方案,请陈箍桶、闻焕章两个辩才无双的“老将”出马了。

    “早听说花老弟的花满楼名扬天下,是一等一的好去处,本府近日闲来无事,想去转转,看看里面到底是个如何好法。”慕容彦达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情绪,但是话语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流露出他心中的紧张。

    “呼~”花荣直挺的身子猛然矮了半截,感觉提到嗓子眼的心脏好似一块儿大石头一般落了下去,“噗通~噗通通通……”开始反弹似的剧烈跳动,平静的脸上好似被人投入一颗石子的水面一般,迷人的笑容一波波荡漾开来。

    “老哥能来,花满楼毕竟蓬荜生辉,必扫榻恭迎。”

二百七十三章李逵探母

    第二天傍晚时分,慕容彦达如约而至,在知寨府衙换上便服乔装一番后,与花荣几人赶往花满楼,进行实地考察。

    几个人在花满楼的酒楼、红楼、赌楼游赏了一番,来到了酒楼后方专门留置的贵宾房,专门叫了几个美女来相陪着一起吃酒。

    进来花满楼为了发展,可是挖来了多位有名的厨子加盟,做出来的菜肴早已超过了花荣这个“创造者”,爽滑酥嫩、口齿留香,加上红粉勾魂、美酒醉人,一顿酒席下来,慕容和花荣俨然成了无话不谈的老友。

    吃饱喝足,花荣带着慕容彦达享受了新开放的蒸拿、按摩,让从未享受过这种新颖娱乐的慕容彦达顿时飘了起来。

    看慕容彦达玩嗨了,花荣趁机把准备好的合作方案向慕容彦达讲述。

    第一项合作意向花满楼以后将会每月拿出两层的干股给慕容彦达,包含但不仅是清风镇的花满楼,以后只要是利用慕容彦达的名誉开起来的花满楼,都会抽出两层的干股给慕容彦达,花满楼最近的计划将是在首都汴梁开一个花满楼,而慕容彦达要做的就是成为花满楼名誉上的拥有者,充当花满楼的保护伞。

    第二项合作意向是从辽东、新罗运送来的奇珍异宝、梁山势力研究、出产的各种商品,都将会冠名为慕容制造,只要是利用慕容家族的名义,商品出售都将抽出两层的利润给慕容彦达,慕容彦达的任务是为梁山这个走私者披上一层官衣,让这些不能见光的货物合法化。

    对于花荣提出来的合作方案,慕容彦达非常满意,花满楼的利润他曾让自己的管家悄悄调查过,清风镇花满楼的生意非常火爆,如果不考虑天灾人祸,每年的利润将会保持在三十万贯左右,两层的利润就是六万贯左右,若是把花满楼开到汴梁城去,照花满楼的经营状况,每年的利润再翻几番都不是梦,更重要的不是只分利润,花荣告诉慕容彦达,慕容彦达两成的干股经过同意后可以买卖,如果慕容彦达那一天不想要股份了,可以卖给花荣,每座花满楼两成的股权作价将不低于六十万贯……

    作为知府,他一年的俸禄在两千五百贯左右,加上杂七杂八的差遣津贴,也不足3000贯,想要维持开支,他就要拼命的搜刮,若按照花荣的设想,光是两个花满楼的分红,都要顶上他一年的搜刮了,而且这还不是他最看重的,他最看重的是花荣承诺的各种奇珍异宝。

    作为宠臣,他自然知道当今官家的爱好,奇珍异宝。

    奇珍异宝不仅是官家的爱好,恐怕是所有正常人的爱好,花荣恰恰掌握了一条能够取得连契丹皇族都打破头想要抢夺的奇珍异兽,这些东西已经不是金钱能够轻易衡量的了,奇货可居,这些奇珍异宝就是敲开每个权臣大门的敲门砖,只要操作的好,他就能快速在朝中找到一批盟友。

    如此生意,就算花荣不分他利润,他都愿意跟花荣合作。

    让慕容彦达更加心花怒放的是,花荣告诉他,从下月开始,清风镇正式恢复各项税收。

    自从花荣强行霸占清风镇后,这里就成了慕容彦达的心病,毕竟一个镇不听自己这个上司的管束,若是被人捅了出去,他这个知府恐怕也就做到头了,清风镇不知不觉中就成了让他寝食难安的一根肉刺,如今花荣终于开口把清风镇还给自己,慕容彦达感觉花荣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亲切,兄弟长兄弟短地称呼着,热情的让花荣都有点儿受不了。

    两人只是把合作的大方向定了下来,至于商贸的细节问题,花荣留给商业部长崔花落处理,话说崔花落这个小秘对他真是没话说,为了帮他组建商业部,亲自回老家挖她老爹墙角,下午才带着挖来的人才风风火火赶回来见他,让花荣心中感动的不行。

    为了这次合作花荣是真的下了血本,要知道现在的梁山势力正在不断扩建,各方面都需要钱,两层的股份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是为了让慕容彦达上钩,他也是豁出去了。

    跟慕容达成协议后,花荣并没有开始飘飘然!

    梁山的处境不用说,四面楚歌,商品销售渠道完全处在等客上门的最低级状态,根本谈不上商脉销售渠道,想要大批量的销售商品,就要开扩出属于他们自己的商路,一片空白的商路只能靠崔花落这个商业部长去一点一点的开扩了!而且现在只是初步打开了青州的市场,要想把货物销向全国,他们还有很多的路要走,毕竟商场上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慕容彦达在青州尚且不能达到只手遮天的地步,到了外地还有几分威力尚未可知。

    而凭借着裙带关系快速蹿升,虽然爬升的速度让人羡慕,但是他在朝中的根基不稳,基本上没有用心结交的盟友,一旦出了大事,除了妹妹慕容贵妃,怕是连个求情说话的都没有,而且姑苏慕容的生计主要以田产、水产居多,所建的商铺也是以这两项为主,对于其他商行的投入还不如梁山,对于青州以外的商脉开扩作用很有限,以后还需要梁山的商业精英“赤身搏斗”。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花荣感觉屈原就是他的知音。

    翌日上午,慕容彦达带着花荣送的礼物赶回知府衙门。

    花荣则开始带着一众头领检阅清风镇的各路军队。

    一番检阅下来,发现这些在他走后招募的新丁已经初露精锐的气质,花荣对徐宁、郑天寿、薛永、周通、李忠几名头领毫不吝啬地赞赏了一番。

    他还特意抽出了一天的时间,亲自去检阅了计梁成立的特战队。

    这支特战队是灭掉血鲨之后,特意让计梁从梁山和清风精兵中挑选出四百余精锐,他把所知晓的后世特战队训练方法,写成了一本特战操典,让计梁来为他训练一支能够充当死亡尖刀的特战精英。

    经过半年的训练甄选,部队已经不足四百人,其余之人都因各种原因被淘汰出局,这些精锐中的精锐,经过半年的特训已经初显狰狞。但是在花荣心中,这些战士的训练还不够,现在的特战队离他心目中的目标还很远,下一步他会让谛听营的石秀、马灵、时迁等头领都参与进来,把这把尖刀打造的更加锋锐……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眨眼之间,花荣就在清风镇过了五天,跟慕容彦达的合作计划已经商讨完毕,五艘海船上的货物已经全部卸在了港口上,等商业部和慕容的商业代表整合完毕后,这些货物就开始在青州的市场上进行销售。

    水师营的几艘货船卸完货物后,由头领阮小七带回梁山,将会在梁山的船坞进行修补。

    清风镇事务处理完毕,花荣带着“铁面虎”张虎、“黑旋风”李逵、“小遮拦”穆春、“活闪婆”王定六以及十二名亲卫,乔装成一支小型商队,往沂州方向赶去,他们的目标是李逵的老家沂县,花荣答应过李逵要和他一起去接老娘上山享福,多时未见老娘的李逵,早便急不可耐了,花荣可不放心李逵一个人去寻母,毕竟原著中这憨货可是因寻母酿造了一场悲剧。

    忙完手中事务,花荣就带着一帮亲卫启程去接李母。

    沂水县百丈村董店居住有百余户人家。

    昨天下了一场大雨,今天的天空中好似被水洗过一般,湛蓝湛蓝的,让人望之便心旷神怡。

    “呯呲~呯呲……”车轮碾过水坑的声音慢慢靠近,一支商队出现自村头泥路上,一辆带轿厢的拉人的马车,两辆装满货物的马车,十几个壮汉护在周围,推着泥泞道路上的马车前行。

    “哥哥,前面就是百丈村,俺家就住在前面。”身穿崭新锦袍的李逵,坐在最前面马车的车辕上,看着眼前熟悉的村庄,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起来,说话的语气都掩不住那种发自内心的激动。

    车帘掀开,一身贵公子打扮的花荣走了出来,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深深吸上一口,让人精神大振,花荣让赶车的张虎停了下来,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踩着湿滑的泥土路向前步行而去。

    李逵同样一跃而下,跑到花荣身后劝道:“哥哥,路上泥水多,别把衣服弄脏了,你还是坐车吧。”

    花荣知道此刻的李逵恨不得长一双翅膀飞回去,笑道:“你小子少在这儿婆婆妈妈的,哥哥还没那么娇气,快点儿前面带路。”

    李逵咧嘴一笑,也不多说,大跨步向着前方跑去,边跑边大声喊道:“娘~铁牛回来了……”

    村庄内听到动静的村民纷纷好奇地走出来,看到快速奔跑的李逵,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省的飞溅起的泥水洒落身上,看着狂奔跑远的李逵,村民们议论纷纷。

    “这个是东头李老太爷家的老二吧?”

    “就是他,就是他,不是听说被砍头了吗?怎么活着回来了?”

    “这下可坏了,李老太爷走了,现在可没人治得了他,要是这小子犯浑,咱们还不得有多远跑多远。”

    “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们就不能盼点儿好?要我说,他这是傻人有傻福,遇到贵人了,你们看那边的商队,好像是跟铁牛一起来的,那可是富贵人家……”

    对于周围村民各种复杂的眼神,走在路上的花荣古井不波,这些人只是他人生中的过客,见过就忘,不会有太多的纠缠,自己没必要和他们多说什么。

    猛然,花荣想起了一位居住在此处的另一位原著中的梁山好汉,转过身在张虎耳边说了几句,张虎点了点头,拱手返身出了村庄。

    李逵家在村子最东头,是离村子有段距离的一户独院,当花荣快走到李家时,听到李逵大嗓门正和人争吵,花荣急忙赶了过去。

    透过李家低矮的土院墙,看家李逵正伸长着脖子大吼道:“这里是俺家,俺如何就不能回来?”

    拦在李逵对面的汉子身着粗布衣服,约摸四十岁,看到李逵发怒,脸上略带几分惊慌,但是依旧强硬着脖子道:“当年你杀了人,教我替你披枷带锁,如今好不容易过上了安生日子,你又要回来祸害人?”

    “胡说八道,俺如今赚了大钱,想要接娘去享福,如何是祸害你了?快闪开,否则大脖子拳不认得你。”

    走近的花荣一猜便知那汉子就是李逵的大哥李达,连忙上前道:“铁牛,休得放肆,如何这般对兄长说话?快给兄长赔不是。”说完,对着李达一抱拳道:“想必这位便是李达兄长,常听铁牛提起兄长,铁牛兄弟多年未见老娘,所以脾气急了点,其实他对兄长也很是挂念的,冒犯兄长处,兄长海涵。”

    李达看着走进来的花荣身着绸缎锦袍,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连忙向花荣还了一礼,呐呐着不知该如何回话。

    “大郎,是谁来了?”一声焦急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位老妇依着堂屋门框,满脸的焦急,头部前倾做诉听状,一双浑浊的眼珠斜向天空。

    李逵看到老妇,一双眼睛顿时变得赤红一片,“噗通~”跪在老妇身前,哽咽着道:“娘,是铁牛回来了。”

    老妇身子陡然一颤,踏前一步,双手颤抖着前伸,摸着李逵的黑脸,好似摸着了稀世珍宝一般。

    “铁牛,真的是你回来了,可想死娘了,”

    看到老娘眼神不对,李逵惊道:“娘,你的眼怎么了?”

    李达愤愤难平地道:“你还有脸提,逃出去几年也不知捎信,娘整天担心你没个安身处,流落街头,每天以泪洗面,眼睛都哭瞎了,你这厮怎么不死在外面?”

    李逵和李母并不搭理李达,只是互相抱头哭诉。

    花荣看着母子情深的场景,不由想起前世自己的父母,也不知自己失踪后父母会如何伤心,是不是同样每天以泪洗面,想到这些,双眼不由模糊起来。

    李达对着李逵愤愤冷哼一声,转身恭敬地对花荣道:“贵客远来劳累,快快进屋喝碗热茶。”

    花荣摇了摇头道:“兄长莫急,尚未给老娘行过礼,如何入内。”

    说完花荣走上前两步,一掀衣摆,跪在李逵侧旁,喊道:“老娘,铁牛是我的生死兄弟,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亲娘。”

    “砰~砰~砰……”

    花荣连磕三个响头。

    旁边李逵和李达都惊呆了,没想到花荣竟然真的跪下磕头,急忙过来拉扯花荣,连说使不得,花荣用力推开了两人,直到李母亲自来搀扶,花荣才起身来。

    李达看向花荣的眼神顿时变得恭敬起来,自古讲究跪天跪地跪父母,无论皇亲国戚,还是耆艾长着,皆无跪拜之礼,而这个贵公子打扮的花荣一见自己的母亲便下跪磕头,看来是真心把铁牛当兄弟,是个值得交往的真英雄,花荣的形象一下子在他心中高大起来。

二百七十四章 暴露?

    花荣等人进屋,穆春、王定六和其余的亲卫并没有进来,而是在院子外围着马车,静静等候,主人李达端着茶壶为外面的一众护卫倒上一杯热茶暖身子。

    李逵应花荣要求,谎称自己是跟着花荣做绸缎生意,赚了不少钱,想要接母亲一去享福。

    李母倒是没有意见,但李达却是不肯去,花荣亲自出马,热情相邀李达一同回去享福。

    花荣跟李逵做的都是杀头的买卖,将来李逵的身份暴露了,李达这个亲哥哥少不得要受牵连,虽然原著中有财主相助,帮李达化去了危机,可是这一世的梁山和宋江时期完全不同,谁也不敢保证没有人拿李达这个亲兄长来作李逵的文章。

    花荣一张嘴连慕容彦达那样的仇敌都能说的“投怀送抱”,李达这个实诚人如何抵挡的住?一番软磨硬泡,李达还是答应跟花荣一起去“经商”,不过他要先去跟自己的财主辞行,毕竟财主这几年之间没少帮他。

    李达去找财主辞行,花荣几人就在屋内逗老太太开心,老太太知道花荣属下有一位神医能够救治她的眼疾(王进的母亲眼睛就是安道全治好的),对花荣比对李逵这个亲儿子还亲。

    “哥哥,不好了,外面来了五六十名官兵,朝着我们来了……”几人正说得高兴,外面的王定六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向几人汇报了一个坏消息。

    花荣几人一听官军过来,心中顿时大惊,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李母感觉到花荣几人的不对劲,心中顿时随之一紧,慌张地道:“铁牛我儿,官军如何来了?可是你又在外面惹了祸事?”

    花荣急忙安慰道:“老娘放心,铁牛没惹事儿,可能这些官军是从这里路过,我们是正经商人,不怕他,我和铁牛去看看。”

    说完,嘱咐王定六把穆春喊来看护李母,他和李逵迎了出去。

    “该死的李达,竟敢出卖我们,等会儿见了他,俺一定把他的鸟头砍下来。”感觉自己被亲兄长出卖,李逵一出门就忍不住破口大骂,边骂便到院子外的货车取武器,要跟官军血拼一场。

    花荣连忙呵斥这个莽汉,让他把武器放回去。

    沂县县城离此十余里,加上刚下过雨路滑,李达便是真去县里报官,一来一回没有一个时辰也赶不回来,官军来的如此快,明显不是因为李达报官。

    花荣向李逵解释道:“此处离县城尚远,兄长若是去报官,这个时辰恐怕还在路上未赶回来,官军来的如此匆忙,不一定是冲着我们来的,先看看情况再说。”说完,转头向正在货车上找武器的亲卫道:“把利器藏起来,只拿哨棍就行,等会儿都谨慎些,听我号令行事,千万别在官军面前漏了马脚,铁牛你脾气暴躁,等会儿无论官军说什么,你都不要插嘴。”

    刚吩咐完,一队捕快打扮的官军,已经出现在了泥路的尽头,看到花荣等人的存在,这些官兵顿时加快脚步,小跑着向花荣等人赶了过来。

    看到指向性明显的官军,周围的亲卫顿时紧张起来,再次用眼神询问花荣要不要抄家伙,花荣微微摇头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沂州是官军的腹地,离梁山所在的东平(济州)隔着一个兖州,他们这些人若是出了事,梁山的人根本就没办法及时赶来。

    这里完全属于官军的地盘,他们都是在官府挂了号的,一但身份暴露后果难以想象,而且花荣的悬赏金额达到一万贯,对于有钱人,一万贯不算什么,可是在底层熬日子的人来说,一万贯绝对是个天文数字,要知道一个五口之家的普通家庭,一年生活费也不过三五十贯,一万贯足够他们花一辈子的。

    如此大的悬赏力度,一旦知道花荣在这里落了单,会有无数人像是闻到血腥的苍蝇一般蜂拥而至。

    若单他一人倒也罢了,无论是乔装还是闯关,他都有几分底气,可是这次他们是来接李母去享福的,但若李母有个闪失,他和李逵将会悔恨终生。

    几十个衙役快速围过来,腰刀、长枪、风火棍等利器直指花荣等人。

    十几名亲卫在车前围成半圆形,与官军针锋相对。

    花荣仔细打量这队官军,发现这些人并不全是正规军队,冲在最前面的是捕快衙役打扮,约有二十人左右,多持风火棍、挠钩,后面四十人都是厢兵打扮,多持刀枪利刃,这些人花荣并不放在心上,毕竟花荣等人都是刀口上添血的悍匪,这些疏于操练的老爷兵战力堪忧,打发他们并不费事,倒是这些人后方近二十名弓手,让花荣颇为忌惮,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在混战中流矢的杀伤力才是最可怕的,防不胜防啊!

    最显眼的是队伍中骑马的三人,最中间被簇拥着的是一个瘦脸汉子,身穿都头官服,看众人恭敬的模样,可知他是这支官军的统领。

    在他后边不远处,是两个骑着战马的青年,两人身穿战袍,但是被官兵排斥在队形之外,和十几个护院打扮的人走在一起,一看便知并不是官府中人。

    “李都头,就是这些人,他们就是猿臂寨下来的强盗贼人,快把他们抓起来。”右边那个身着鹅黄战袍,手提双铁锏的青年,指着花荣等人满脸敌意地说道,看神情,好似跟花荣等人有深仇大恨一般。

    花荣看他们浑身散发出来的敌意,以及他们提及的猿臂寨,感觉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李都头听了青年的话,却是脸色一沉,毫不客气地对那青年呵斥道:“官府办事,用不着闲杂人等指手画脚,退下~”

    那青年听得都头毫不留情面的呵斥,脸色顿时一阵怒红,双眼喷火,当场就要发作,他身旁另一名手持三尖两刃刀的青年拉了拉他衣袖,他怒哼一声,不再说话。

    李都头驱马上前,在离花荣等人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一双精芒闪动的锐利眼神在花荣等人身上逐个扫视了一遍,随后双眼直勾勾盯着花荣,冷冷道:“有人举报你们是猿臂寨下山的强盗贼人,可是实情?”

    花荣属下的亲卫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什么样的高手都遇见过,但是那个李都头双眼在身上扫过的时候,一众人从心底生出一种没穿一副站在此处的感觉,不仅如此,好似心中的心思都被那一双锐利的眼神看透一般,如此诡异的事情,他们却是从未遇到过,不由的身子微微收缩,浑身肌肉紧绷,一副随时准备出手的姿态。

    被这个都头逼视着的花荣,心脏跳动骤然加速,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被雄鹰盯上的猎物,无论自己怎么隐藏,都会被这人从里到外看个透彻。

    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但这种危险跟生命受到威胁的感觉迥然不同,这不是生命受到微信,而是离这个人越近吗,自己在他面前将没有一丝一毫的秘密,那种里里外外被人彻底看透的感觉是极其恐怖的。

    花荣还发现,这个李都头一双眼珠竟然是碧绿色的,仔细观察时,发现那双碧眼竟然闪现着神秘的豪光,好像这个人正在用特异功能读取人内心的真实想法一般,本就紧张的花荣心脏一滞,越发加谨慎起来。

    整了整思绪,花荣笑道:“都头说笑了,在下是昌邑的客商,家中以贩卖丝绸为生,此次来沂州便是奉家父之命,来此处看看能不能找到几家销货商。”

    李逵凑上来,小声把三人的身份告诉了花荣,那两个对他们一身敌意的青年,便是李达东家刘财主家的两个儿子,拿三尖两刃刀,一直没开口那个的是兄长,叫做刘麒;开口污蔑他们那个拿双锏,叫做刘麟;盘问他们的这个都头,便是沂县城中的都头“青眼虎”李云。

    知道两个青年的身份,花荣心中却是一冷,两人出现在这里,而李达却不知所踪,必定是出现了变故,容不得花荣多想,“青眼虎”李云开始查验花荣一行人的路引。

    接过花荣的路引,李云不经意地道:“小兄弟家中可有从军之人?”

    花荣一愣,猜想自己一行人独特的气质,应该是因起了这个李云的注意,心思电转间,轻笑道:“家中一个远房叔叔在西军中任职,路上不太平,家中请了几个厉害的教头护院,在下至小酷爱武艺,也学过些防身之术。”

    “小兄弟怕不只是学的防身术吧,倒像是学的战场搏杀之术?”说着,把花荣的路引递还给花荣,伸手索要其他几人的路引,一双眼睛有意无意地盯着花荣。

    “好男儿,志在四方,如今边关不靖,内忧外患,我辈好男儿自当提三尺青锋,为国效忠。”

    “小兄弟好志气。”李云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干巴巴地夸奖了一句,便低下头验看其他几人的路引。

    ……

    看到李云和花荣相谈甚欢,后面的刘麒、刘麟两兄弟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两兄弟悄悄交流了一下眼色,持双锏的刘麟驱马上前来,大声道:“还说你们不是猿臂寨的贼子,李达那个贼骨头已经承认了,还把你们都供了出来,状纸都写好了。李都头,何必跟他们在此啰嗦,把他们抓去县衙,严刑拷打一番,还怕他们嘴硬不成?”说完冷笑着看向花荣等人。

    “刘麟,你个腌臜泼才,俺要把你鸟头垛下来。”一听刘麟如此说话,火爆的李逵顿时压制不知胸中怒意,指着刘麒破口大骂。

    刘麟一听李逵喝骂,脸上顿时大怒,铁锏指着李逵大骂道:“横街死巷的贼乞丐,敢骂爷爷,爷爷今天一定要敲碎你的狗头。”

    说完便驱马上前,提起铁锏便来打李逵,李逵一声怒吼,伸手从车子地下拎出两把狰狞的巨斧,举起巨斧便向刘麟迎去。

    “铁牛住手~”花荣连忙从背后抱住李逵。

    当他转身去看李云时,果见这个都头脸色变得铁青一片。

    “都头莫要误会,我们不是猿臂寨的贼盗~”

    李云已经在马上抽出腰刀,指着花荣冷冷地道:“你们的路引是假的,不管你们的真实身份是什么,立马放下手中兵器,跟我回县衙,若有冤屈处,我自为你们伸张。”

    花荣语带威胁地最后努力道:“我等虽是外乡人,但若出了事端,恐怕你一个小小的都头担不起~”

    李云听了花荣语带威胁的话语,双眼一眯,斩钉截铁地道:“动手~”

    听了李云如此话语,一众亲卫也双方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快速抽出藏匿的腰刀,一跃向周围官军杀去。

二百七十五章救援

    看到双方冲突爆发,刘麟脸上爬满了阴谋得逞的兴奋,看到李逵拎出来的两个巨斧时,刘麟差点儿笑掉了大牙。

    李逵手中两把巨斧外形狰狞无比,那是花荣套用游戏《王者荣耀》中程咬金使用的爆裂斧的外型,随后交给“金钱豹子”汤隆打造出来的。

    为了弥补李逵防御力不足的问题,设计这双爆裂斧时,花荣和汤隆、李逵讨论试验后后,特意把双斧厚度削薄、斧身加宽,并把斧身涂抹成了墨黑色。

    经过花荣的加工改动,掩去了华丽,变得更加丑陋狰狞,宽大的斧身,好似两个大磨盘一般,如此大的斧子,让人看到的第一眼不是害怕,而是怀疑,怀疑那两把斧子根本不是金属制作的,毕竟金属制作如此大的双斧,普通人拎起来走路都是个问题,根本不可能用来当武器。

    刘麟看到李逵的一双磨盘巨斧,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大街上跑江湖卖狗皮膏药的,那些人经常用一些造型夸张的武器糊弄百姓,就跟眼前的李逵一样。

    一项自负天生神力的他,遇到这些人,一般都是直接用暴力打的他们满地爪牙。

    “去死吧泼贼~”

    一双铁锏经过在空中蓄势加速,十几斤重的铁锏带着碎山裂石之势,毫不留情地朝着李逵天灵盖砸落。

    李逵侧而来下身子,爆裂斧高举过背,抡出一道圆弧向着冲过来的刘麟砸了过去。

    “铛~”

    一股庞然巨力涌来,刘麟脸色顿时大变,他手中的铁锏直接震回,拿锏的手臂顿时失去了知觉,他这才恍然,李逵的巨斧竟然是铁做的,可惜已经晚了,剧烈碰撞后,睥睨的巨斧竟丝毫未减速,带着疯狂的肃杀之意,向他胸膛砍下,那疯狂的杀意,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凝固。

    “嘭~”铁锏在巨斧及身的瞬间,挡在了斧刃前,虽然巨斧没能砍断铁锏,可是斧身那庞大的力量仍然透过铁锏,砸进了他的身躯。

    刘麟好似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马背上飞了出去,飞出近丈远后重重摔落到官军阵前。

    看着躺在地上躺在血泊中,胸部下陷,七窍流血的刘麟,场中一片死寂。

    刘麒、刘麟两兄弟自小随异人习武,加之性格张扬,在沂州是赫赫有名的强者,挑战从无败绩,便是“青眼虎”李云都不是两人的对手,而李逵在众人心目中只是一个有几分蛮力的莽夫,对付普通人还行,碰到刘氏兄弟这样真正的高手,根本就不够看!

    可是!谁也没想到,刚一交手,他们眼中的高手就被人打的生死不知,这么打脸的事情让他们一时反应不过来,连前冲的身子都不自觉停了下来。

    拎着狰狞巨斧的李逵,在他们眼中变成了一头无可匹敌的凶兽。

    “二弟~”一声凄厉的吼叫声中,一柄三尖两刃刀携带着巨大的冲锋之力向着李逵当头刺来。

    李逵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双斧抡圆向着刘麒挥砍。

    受到兄弟刘麟的教训,刘麒再也不敢小瞧这个莽汉,虽然恨不得把他剁成肉泥,但是依然打起十二分精神,谨慎对敌。

    刘麒的突袭顿时唤醒了发呆中的双方人马,喊杀声再次响起。

    弓箭手只来得及匆忙放出一波箭雨,双方便已经短兵相接。

    花荣、李云这两个统率直接将对将的刚上了。

    花荣选择的武器是手指厚的精钢朴刀,毕竟李云骑着马,使用长武器比短武器更有利一些。

    虽然花荣不经常使用朴刀,但是对于朴刀他也曾下过一番苦工,毕竟沙场之上瞬息万变,拼杀中失去熟悉的武器乃是常事,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捡到什么就要用什么,这种关乎生死的事情,没有人敢掉以轻心。所以,将门世家和有志战场之人,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是基本功。

    李云的武器是一把迥异于大众的钢刀,刀身至刀头处呈渐宽,刀身前部成大弧状,利于斩劈,刀尖处选择双开刃,好似剑尖,利于刺击,吃刀称作斩轮刀,是配合他武艺特意打造的武器,靠着这把刀不知缉拿了多少亡命徒。

    李云是个玄级高手,加上他武艺、兵器奇特,善于单打独拿,遇到落单的歹徒,便是越级捉拿也不在话下。

    可惜,今天他遇到的花荣是一个天级高手,整整跨越了他两个等级,虽然他使出浑身解数,依然被花荣压着打。

    花荣的亲卫都是挑选出来的精锐战兵,而他们的对手只不过是抓宵小之辈的衙役捕快,以及修墙拆屋的厢兵,跟每日操练战场杀敌之术的精锐相比,无论是武艺、胆量、士气相差的都不是一星半点,交手的瞬间,便被砍翻好几个,随后便是节节败退。

    倒是从后方冲上来的刘家护院武艺都不弱,配合着官军,竟然能够抵挡住这些亲卫,一时间竟有抵挡住溃势的势头。

    但是很快便被花荣的亲卫打破了这种局面,打破局面的不是穆春、王定六两个小队长,而是一个带着青铜面具之人,那人好似一台杀人机器一般,一步一杀,刀刀致命,豪不拖泥带水,无论前面是官军还是李家护院,都是相同的结果,前进、挥刀,前进、挥刀……就是一台没有疼痛感的机器,对于敌人的利器丝毫没有躲避的意识,好似这条命根本不是他的一般,那种疯狂,比之疯狂的李逵更甚几分,刚刚稳定的阵势瞬间被他撕破。

    双方人马外围,是跟着来看热闹的村民,看到血肉乱飞的场景,大半人都吓的跑了回去。

    “我哩个娘嘞,这官兵杀哩跟杀鸡子一样~”

    “张家老三不是天天吹着等铁牛回来,要打断铁牛两条腿,铁牛这一斧子下去能砍翻他八个吧。”

    “死嫩多人你们还有心情看热闹,快跑吧,李家这是反了,再不跑铁牛连你们一块砍了,赶紧回家关好门躲起来吧~”一个发须灰白的老者早已吓得脸色雪白,听着这群后生还在那儿指指点点,气恼的骂了一声,颤颤巍巍往家逃去……

    这边和花荣交手二十几个汇合的李云两人已经分出了胜负,花荣一刀背将他拍落下马,被生擒活捉。

    李云被生擒后,不等花荣喊出投降不杀的口号,早被杀的心惊胆寒的官军和护院一声发喊,抱头鼠窜,后面跟着看热闹的村民更是鸟飞兽散。

    “铁牛、莫言,别追了~”看到铜面和李逵意犹未尽地追着逃跑的官军追杀,花荣急忙制止两人。

    短短的交战,杀死了三十多名官军,还有十余伤者在地上痛苦呻吟,活捉了“青眼虎”李云,刘麒带着不知生死的刘麟逃走。

    对方人数众多,而且还有弓手,亲卫虽然武艺高强,可毕竟不是刀枪不入,有几个人受了伤,其中两人伤得较重,丧失了战斗力。

    花荣急忙带人给他们紧急包扎一番后,并把院前的战场处理一下。

    此时去办事的张虎回来了,他身后还带着一个两个蒙面人,看到血泊遍地的战场,那人眼中掩饰不住的惊恐,跟随着花荣进屋后,蒙面人摘下面罩,一张略带惊恐的脸,在摘下面具的瞬间,惊恐之色全部换成了和善无害的笑容。

    如此快速的神色转换速度,花荣一下就猜出了他的身份,东平府谛听营的主管“旱地忽禁”朱贵的亲弟弟:“笑面虎”朱富。

    花荣一到董店,就想到了这个原著中李逵接母环节中,大放光彩的好汉。

    原著中他一出场,就云淡风轻地用计从官府手中救下了李逵,充分显示了此人的智谋、手段以及善于揣测人心的手段,绝对一个天生的情报人才。

    对于笑面虎这家伙,花荣很是心动,想看能不能提前把他带上山,去为梁山势力发光发热。

    院外是尸山血海,李达也是生死不知,花荣顾不得跟朱富过多寒暄,便直接进入正题,向朱富打听刘家的信息。

    想要知道李达现在的状况,他们必须派人去刘家庄一趟,经过此番厮杀,他不认为刘家会对他们的到来笑脸相迎。

    财主刘员外曾是沂州东城防御使,后与新上任的太守高封起了龌龊,被削了职,随后全家搬到离董店不远的安乐村生活,凭借着以前的人脉,刘财主生意倒是做的风生水起,没几年便赚得万贯家财。

    其实刘财主绝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家里蓄养着众多亡命徒,黑白两道皆有关系,只要是他们看上的生意,必定会想方设法强夺过来,说道此处,朱富怪异地看了坐在床上陪着李母的李逵一眼,欲言又止。

    “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不妨直说。”花荣看出朱富的神情有异,告诉他,自己人当坦诚相待。

    “有传言说当年铁牛兄弟家窑厂的破败,很可能与李家有关系。”

    看到花荣也是一脸的迷茫,朱富知晓可能李逵并未提起过这些琐事,于是解释道:“当年李家老员外在世时,烧的一手好窑,李家的雨点瓷,可是名扬天下,无数客商千里迢迢来订购,当时李家可是远近闻名。

    但自从刘家搬来后,李家的窑厂便事故频发,最终被弄得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过后,铁牛被抓,李达被刘广招募重新烧制雨点瓷。大家猜测李家窑厂很可能是刘家所为,但是并没有真凭实据据。”

    李逵一听朱富如此说,顿时狂怒起来,跑到门边拎起巨斧怒吼道:“该死的老杀才,俺要去砍他一百斧。”

    边上的穆春和王定六急忙抱住李逵不让他冲动。

    花荣心中一叹:刘家这一趟非去不可。

    朱富嘱咐花荣道:“哥哥若真要去救李达兄弟,宜早不宜晚,刘广不禁与官府勾结不清,跟沂州最强的绿林势力猿臂寨的强人同样关系匪浅,若是两方人马参与,恐怕……”

    花荣首次听到猿臂寨时便已经感觉很是熟悉,再加上刘广、刘麒、刘麟三父子,花荣猛然心头一震。

    这才想起,这个猿臂寨不就是荡寇志中,陈希真等“反梁派”的老巢吗,陈希真一伙就是在猿臂寨立足,跟梁山处处作对,与梁山众好汉可谓仇深似海。

    而前期的猿臂寨便是这个刘广一手组建,刘广是猿臂寨真正的幕后黑手,若去刘家,猿臂寨不得不防,想起刘广父子,花荣不禁想起了另一名举足轻重的智者,脱口问道:“刘家可是有个女儿唤做刘慧娘?”

    “哥哥也知刘小娘子?刘小娘子可是方圆百里鼎鼎大名的才女,生的闭月羞花,为人心灵手巧,秀外慧中善作奇淫巧技,咱们都称她为“女诸葛”……”听花荣提起刘刘慧娘,朱富这个大叔瞬间变得眉飞色舞起来,看到花荣等人奇怪的眼神,朱富顿知失态,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经过一番接触,花荣已经知道朱富心中向着他们,于是等朱富把刘家安乐村内的地形图画完后,恳求道:“朱富兄弟,我们兄弟要去安乐村,老母亲不能跟着我们受苦,花荣想把老母暂时安置在兄弟处,等我们救出李达兄长,再去接回老母,可行?”

    “哥哥放心,朱富但有一口气在,绝不让老娘受半点儿委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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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之悍匪荣耀介绍:
新书《末世之树妖封神》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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