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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微尘破出经     水浒之悍匪荣耀txt下载     水浒之悍匪荣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百四十六章 赴宴

    先列一个女真名将表,让大家对于女真完颜阿骨打一家有个大概的印象

    (阿骨打爷)金景祖完颜乌古乃

    (阿骨打伯父)完颜劾这(阿骨打父)金世祖完颜劾里钵

    老大(金康宗)完颜乌雅束、

    老二(太祖)完颜阿骨打、

    老三完颜斡带、

    老四(太宗,第二人皇帝)完颜晟吴乞买

    老五完颜杲,女真名斜也,(灭宋总司令)

    完颜斡赛

    完颜斡者

    完颜乌故乃

    完颜查剌

    老十一完颜阇母

    最幼弟完颜昂,女真名“吾都补”

    ……

    阿骨打儿子:

    (庶长子)完颜中干:斡本,(儿子完颜亮是第四任皇帝)

    (嫡长子)完颜宗峻,名绳果(儿子完颜亶是第三任皇帝)

    老二完颜宗望,名斡离不(灭宋东路统帅)

    老三完颜宗尧(原宗辅),名讹里朵(儿子完颜雍是第五任皇帝)

    老四完颜宗弼,名兀术

    完颜宗隽,名讹鲁观

    完颜宗朝,名乌烈(列蒲阳虎)

    完颜宗强,名阿鲁

    完颜宗敏,名阿鲁补

    完颜宗杰,女真名没里野

    ……(后面的几个没有业绩,不写了)

    宗室名将:

    完颜撒改(阿骨打堂兄)国相

    完颜斡鲁(阿骨打堂弟)

    完颜宗翰粘罕(完颜撒改的儿子)国相(灭宋西路统帅)

    完颜宗雄谋良虎(阿骨打大哥乌雅束的儿子)

    完颜希尹谷神创造女真文字,是阿骨打军师型人物。

    完颜斡鲁古

    ……

    其他非宗室将领如完颜娄室、完颜银术可等,以后再慢慢完善。

    ……

    ……

    ……

    阿骨打命人带着花荣等人划定一片营地,让花荣等人歇息,到了晚上,宗翰奉阿骨打的命令,亲自前来邀请新罗将领、梁山头领一起去阿骨打的皇宫赴宴。

    未到皇宫,便见到围绕着皇宫的四周燃起很多篝火,把整个皇宫里里外外照的亮亮堂堂,远远便闻到了漫天飘散的烤肉气味,这让饥肠辘辘的花荣等人食指大动。

    围在篝火旁谈笑嬉闹的女真人,看到花荣一行人前来,男女老幼纷纷挤过来看热闹,对花荣等人嬉笑着指指点点。

    刚到皇宫门口,就见到阿骨打带着一众完颜部落的统领,在栅栏门前热情地迎接花荣等人。

    阿骨打设宴的地方是一顶大帐蓬,大帐内部宽大无比,可容二三十人同时就坐,高度及膝矮方桌,围绕着大帐的边沿摆成一圈,桌子旁边铺着厚厚的毛毯,所有参加筵席的人都在柔软的毛毯上盘腿而坐。

    正对大门的位置摆放着一张白虎皮铺就的座位,那是阿骨打这个主人的专属宝座,花荣、李卫罗这些客人全部安排于阿骨打的左手侧相坐,来相陪的女真统领则是依序坐于阿骨打的右手侧。

    阿骨达先是依次把账内的人员都给双方介绍了一遍。

    听着阿骨打一一介绍的那些女真人统领,花荣心中开始波涛翻滚,虽然这些人的女真名字有些没印象,但是这些人身上散发着的那股悍勇气息,却是让花荣心惊不已,从每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气息,花荣粗略估计光是天级高手便不下于五人。

    更重要的是,帐中的这十几个人全是宗室的名将,像是娄室、银术可这些猛将都没有资格在这里出现,便是花荣所熟知的一些年轻宗室猛将很多都不在场,年轻面孔只有宗翰、宗干、宗望三兄弟,如此,证明帐中这些猛将只是女真所有猛将的冰山一角。

    要知道,阿骨打的亲生兄弟便有十几个之多,恶略的环境,优胜略汰的生存法则,使得阿骨打的这些兄弟各个凶猛过人,阿骨打的堂兄弟数量也是难以计算,便是阿骨打的亲生儿子比他的亲兄弟数量还多,这些儿子同样一个赛一个的勇猛,光是阿骨打这一家子,青史留名的便不知凡几。

    建国初期的完颜部落,是真正的集大气运于一身,名将、悍将如过江之鲤,群星汇聚,没有那个族群能够如完颜家一样,如此的将星闪耀,若不是如此多的名将存在,凭借完颜部落的弱小实力,也不可能把称霸草原几百年的霸主,在短短几年内便打的烟消云散。

    花荣看着汇聚一堂的完颜宗室名将,心中暗暗赞叹,如此多的名将、悍将,便是全盛时期的梁山,也难望其项背,谁也不会想到,这个世界真正的大boss,现在就隐藏在这个犄角疙瘩里,慢慢磨砺着自己的爪牙。

    在花荣感慨中,一个个穿着彩色衣袍的女真少女,把一盘盘烤烤的金黄喷香的牛、羊,装着小山一般热气腾腾的手抓肉的铁盆,以及一些山珍端了上来,把不宽的小木桌摆的满满腾腾,这就是女真人招待客人的宴席,虽然不如中原地区菜品样式多变,但是大块大块的肥羊肥牛啃起来,真的非常过瘾。

    花荣专门把梁山研制出来的火龙烈酒弄了两坛出来,让宴席中的一众人品尝。

    所谓的火龙烈酒,是花荣根据后世的蒸酒器皿捣鼓出来的蒸馏器,用蒸馏器蒸出来的蒸馏酒。

    虽然根据花荣的指示,这些蒸馏酒出厂前,已经再次兑了一些水,可是这种蒸馏出来的酒比起当时普遍存在的低度酿造酒,绝对算是烈性酒。

    这种烈酒酒对于生活在酷寒之地,每天承受酷寒折磨的女真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尝过之后强烈要求花荣在提供些这种被名为火龙液的烈酒。

    花荣急忙推脱说这种酒之中有一种名为火龙草的材料,及其难以寻找,需要在极东之地的茫茫大海中才能寻到,非常珍贵,而且这种酒酿造起来非常复杂,数量极少。

    这让完颜部落的一众酒虫顿时大失所望,只能再次端起他们的酿造酒喝起来。

    不是花荣不想赚这些女真人的钱,而是这种蒸酒所需要的粮食比起普通的酿造酒多了好几倍,虽然明知道这种酒出世后定会大卖,可是在没有获得稳定的粮食渠道之前,这种酒花荣并不准备大肆酿造,毕竟粮食可是关乎着梁山势力生死存亡,人可以不喝酒,但是人如果不吃饭只有死路一条。

    等到将来梁山的粮仓足够满,或者有了自己稳定的粮食获取渠道后,花荣才会考虑加大蒸酒的酿造规模,否则,只能让酒虫们仰望这种蒸酒流口水。

    小规模的酿造赠酒,所卖的钱可不少,花荣这个奸商,对于新型物品的定价标准,都是用金这个度量单位来衡量的,肥皂如此,火龙液同样如此,只有食盐的价格没法用金来衡量,这让花荣感到有些遗憾。

    如此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吊足酒虫们的胃口,蒸酒上市前酝酿的时间越长,酒的名声便会越发响亮,到了蒸酒大规模上市的一天,花荣根本不用为如何打开市场而发愁了,到时间大批的商家会闻风而来,求着花荣给他们贡献蒸酒,花荣唯一担心的是有人把蒸酒的制作方法研究出来,那他可就算是为他人做嫁衣了。

    一群穿着暴露服的年轻女真女孩儿,在大帐中央的空地上跳了一支热舞,充满青春气息的火热舞蹈,让帐中气氛顿时更加热烈起来,尤其是领队的卡鲁那优美火辣的舞姿,让一众人大呼小叫,纷纷大声喝彩。

    花荣没想到卡鲁厚厚的皮衣下,竟然隐藏着如此傲人的魔鬼身材,天使与魔鬼的结合,若在后世,又是一个让无数宅男为之疯狂的女神。

    卡鲁舞罢,端起一个银质酒壶为帐中一众人统一倒酒,当阿骨打邀请这个掌上明珠坐到他身旁时,卡鲁做了鬼脸,挤到了花荣的桌旁,热情地为花荣倒酒。

    卡鲁一番剧烈运动后身上香汗淋漓,热气蒸腾间身上少女特有的活力,不断冲击着花荣那颗脆弱的心,花荣赶忙收摄心神,以免做出不当的动作,引起误会。

    坐在宴会靠门位置的宗翰,望着跟卡鲁亲密无常的花荣,眼神阴冷的如毒蛇一般,斜着身子趴在边上的宗望耳边,悄悄对他吩咐一番,宗望脸上露出一丝狞笑,看到周围无人注意,起身出了大帐。

二百四十七章 宴会

    大帐门帘再次被门口的守卫掀开,进来的是一群披着羊皮毯的女子,这些在士兵推攘下走进来的女子,一个个脸色苍白如纸,好似一群被驱离母亲怀抱的羊羔,眼中充满了无助、惊恐,啜泣着被女真士兵集中到大帐最中间的位置。

    盘坐饮酒的女真人看到这些女人进来,顿时兴奋地哈哈大笑起来,眼中一个个放射出绿色幽光,好似一群看到美味羔羊,亟待进食的恶狼。

    负责押送的女真士兵在阿骨打示意下,狞笑着把这些女子身上的皮毯全部拉扯下来,毛毯被扯落的一刻,露出里面的是片缕不挂的雪白肉体。

    赤裸着身体的女子,哭叫着相互拥挤成一团,尽自己最大努力把自己的身躯隐藏,想要为自己留下最后的一丝尊严。

    “贵客,这是我们为你们准备的女奴,贵客若是看上哪个,便把她拉下来,尽情享用不用客气。”阿骨打从座位上走了下来,兴奋地大声嚷着让花荣和李卫罗等人挑选那些赤裸的女子,其用意,不言而喻。

    花荣和李卫罗看着中间惊恐到极致的“羔羊”,心中却是充满同情和怜悯,纷纷摇头拒绝。

    帐中的女真统领看到花荣等人不挑选,在阿骨打带头下,如恶狼捕食一般,狞笑着扑向那群无助的女子,像是叼起一块肥肉一般,把这些女奴扛抱回自己的座位。

    大帐中顿时响起恐惧的尖叫声,痛苦的哀求声,以及一声声的兴奋大笑声。

    “大叔,咱们出去吧,这里恶心死了。”卡鲁看到自己父亲和叔伯哥哥们的丑态,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拉了拉花荣胳膊,示意花荣跟她出去。

    花荣知道那些女子都是女真人抢来的俘虏,听到她们哀求、惊叫声,心中升起阵阵反感。

    这些女真人受到契丹人的残酷欺压,本身便是极为可怜之人,可是当他们拥有了足够的实力之后,没有想过要帮助那些弱小的存在,反而如欺压他们的恶霸一样,对于弱小之人加倍欺凌。

    花荣没有能力去救那些女奴,但是他也不想眼睁睁看着这些女奴被当做泄欲工具,冷着脸点了点头,便想同卡鲁一起离开这个肮脏的大帐。

    陡然,身前光线一黯。

    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一只手扯着一个身穿破烂汉服女子的头发,来到花荣的桌前,一双眼睛极度不善地瞪着花荣和卡鲁。

    花荣皱眉看着这个面生的青年,心中升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同时感觉到了一股阴谋的气息。

    花荣斜过头去看斜对面的宗翰、宗望两兄弟,却发现两人正一脸阴笑地望着他,宗翰感觉到花荣投射来的目光,脸上的阴冷瞬间消散,换成了一脸的善意,对着花荣遥遥举杯。

    “啊~”一声短促的痛呼声,把花荣拉回眼前,只见那名女子被青年用力一脚踩在腿弯上,踩的跪趴到了花荣桌前。

    青年并没有放过他,不顾她的痛呼,狞笑着再次抓起女子的黑发,使劲拽着她乌黑的头发,把她从地上硬生生拽起上身,跪在花荣对面。

    女子感觉头皮都快要被青年扯起,一张煞白的俏脸开始扭曲变形,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扑簌簌往下掉落,但是却倔强地不肯在发出声来。

    “好当,你干什么?”坐在花荣身侧的卡鲁怒瞪着那青年,俏脸含霜地用女真语怒声呵斥。

    “卡鲁,不管你的事。”好当同样用女真语对卡鲁大喊了一句,便把仇恨的目光望向花荣,用生涩的汉语道:“南人,奴隶,你,同族?”

    花荣虽然没明白这个好当说的什么意思,但是他却知道这个人来者不善,冷冷地道“不管你想干什么,但是如此对带一个小姑娘,你就不像个男人,你先把她放了,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卡鲁把花荣的话翻译给好当,好当脸上露出一抹讥笑,“汉人,废物,死,都要~”说着,好当抓着女子头发的大手再次发力,把那名女子的头颅硬生生拽的后仰起来,露出纤细的脖颈。

    好当的右手从腰间抽出一把锋锐的短刃,举起后猛然向着女子细嫩的脖颈插去。

    好当如此暴虐,当着他的面把人当畜牲一般宰杀,使得花荣勃然大怒。

    好大一盆水煮羊肉,连汤带水向着好当面门迎面泼来,好当一惊,下意识地收回双手,交叉挡到自己面门前,一盆羊肉砸在他的双臂上,四溅的汁液和油脂泼得的他满身都是,惹得好当勃然大怒。

    在汤水飞砸的一瞬间,盘腿坐地的花荣好似一条受惊的盘蛇一般,身子旋转着从地上一弹而起,近一人之高。

    好当大怒着放下双臂的瞬间,身在半空的花荣左脚带着弹跳旋转之力,在空中如一道流星一般,凶狠地飞踹在还未来的及防御的好当咽喉之上。

    突如其来的攻击,使得好当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整个身子都在花荣踹击下飞出近两米远,差点儿砸到对面女真统领们的宴桌。

    正在性头上的几个女真统领,被好当摔落地面发出的响声吓了一跳,纷纷转头去看发生了何事。

    还未等他们脑子转过弯来,一声掀破帐顶的大喝骂声,在他们耳中嗡嗡响起。

    “打死你个腌臜畜生~”

    牛一般强壮的李逵抓起身前那张厚木矮桌,一跃而至倒地的好当身前。

    “嘭~”

    厚木矮桌被李逵举过头顶,众目睽睽之下,携带着李逵身上的那千钧怪力,凶狠地砸在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的好当头部,桌面虽然是厚厚的木板所做,可是却承受不住李逵那千钧蛮力,砸在好当头部的瞬间,接触的部分便化成碎木片,四散疾飞。

    好当就像是被苍蝇拍击中的苍蝇一般,拍在地上,声息全无,刺眼的的鲜血如小溪一般,顺着他血肉模糊五官汹涌而出,瞬间变成了一个血葫芦。

    “好当~我的好孙儿。”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席间一个发须皆白的女真老者口中发出,老者摔下怀抱的**,踉跄着跑到好当身前,蹲下身子把血肉模糊的好当从地上抱起。

    阿骨打四弟吴乞买起身走了过去,对着好当检查一番,脸色阴沉地告诉阿骨打,人不行了。

二百四十八章 争论

    突如其来的一幕,帐中顿时变得落叶可闻,只余下那名叫撒合懑的老者凄厉的哭喊声。

    “花荣~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都勃极烈面前当场行凶,杀死我女真国的谋克,你该千刀万剐,来人啊,把这些狂徒给我拿下。”

    随着门前的宗翰一番怒斥,门外迅速涌进一群带刀的女真侍卫,把花荣一行人团团围了起来,一把把锋芒的刀尖上,闪烁着森寒的杀机,使得帐中温度瞬间下降。

    “粘罕,人都说女真人豪爽大气,一向都是直来直去,没想到女真人中还有你这样阴险的小人,好当是你故意引来的,如今好当死了,你该付主要责任,你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因为这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划的。”

    花荣话一出口,宗翰顿时脸色一变,随即冷笑道:“花荣,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你和属下一起杀死了好当,任你如何狡辩,都改变不了你杀人的事实,你们南人有句俗话,叫做杀人偿命,既然你杀了我们的族人,我的族人会把你的头砍下来,挂在木桩上喂神鹰。”

    “那鸟人是俺铁牛打死的,与俺哥哥无关,有什么招都冲俺来。”李逵跨步站于花荣身前,撸起袖子露出顽石一般的双臂。

    一同参加宴席的秦明、韩世忠、党世英、穆弘、张虎同时来到花荣身边,誓与花荣共进退。

    对面的女真统领纷纷抛下怀中的女奴,起身拔出腰间兵刃,阴寒的杀机开始在大帐之中弥漫,帐中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阿玛,是好当故意来挑衅花荣首领,还当着花荣首领的面,要把花荣首领的族人的头割下来,他这是在向花荣首领挑战。

    按照我们女真的规矩,被人打败的挑战者,生死本来就是由胜利者决定,花荣首领把好当这个失败者杀掉没有错。”

    卡鲁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幕看的一清二楚,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大声为花荣辩解。

    撒合懑听到卡鲁的辩解,抬起一双腥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卡鲁,他恨不得把卡鲁一寸一寸嚼碎吞下,都是因为这个女人,自己最疼爱的孙儿才会被人杀害,撒合懑咬着牙齿满含杀机地说道:“我不管我的孙儿做了什么,我只知道孙儿死了,必须有人为他陪葬。”

    花荣跨步挡在被撒合懑吓得脸色煞白恶卡鲁身前,双目丝毫不让地盯着撒合懑,冷声道:“杀人者,人恒杀之,好当不自量力来挑战我,他就应当为自己愚蠢的行为负责。”

    李卫罗来到花荣身旁,跟花荣并肩而战,朗声道:“事情发生之时我看的一清二楚,确实是那个好当来挑衅花荣首领,而且要当着花荣首领的面,残忍杀死花荣首领的族人,试问如果有人故意在你们的面前虐杀你们女真族人,你们会不会也向花荣首领一般?”

    花荣跟好当起冲突之时,帐中其他女真统领的注意力都放在怀中的女奴身上,并未看到两人冲突的始末,此时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始末,身上的杀机慢慢消散不少,如果花荣真的是故意行凶,他们绝对不会放过花荣这个外族人,但是如果是好当去挑战花荣而被杀,事情便有了一丝转圜的余地。

    “都勃极烈,好当也是你的亲人,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被一个外族人杀死,而放任不管吗?若是都勃极烈不好出面,就请都勃极烈站于一旁,我会让徒单的勇士亲自为好当报仇。”

    “放肆,撒合懑,谁给你的狗胆,竟然敢这样跟大哥说话,你这个老东西是不是活得太长,想要被拉去喂狗?”吴乞买听到撒合懑的话语,顿时勃然大怒,都勃极烈的威严,不容许任何人侵犯,用腰刀指着撒合懑的面门,对这个算是长辈的撒合懑破口大骂,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杀他祭刀的模样。

    撒合懑感受到吴乞买的杀气,噗通跪倒在地,呜咽着请求阿骨打为他的孙儿做主,杀了杀人凶手。

    卡鲁悄悄告诉花荣,这个撒合懑,是徒单部落的郎主,被李逵打杀的好当,正是他的长孙。

    徒单女真部落和完颜女真部落的关系很复杂,原本祖上是一支,两个部落又同居按出虎水,徒单部落是跟完颜部落走的最近的女真部落,两族长久以来贵族世代通婚。

    若是把完颜部落说成是皇族,徒单女真就是皇后一族,说起来撒合懑算是阿骨打的老丈人,虽然职位不高,但是他所拥有的能量却无人敢小觑。

    坐在上首的阿骨打头疼不已,好当这个没脑子的蠢货若是被他们女真人杀了,撒合懑屁都不会放一个,因为女真人生性好斗,一言不合刀剑相向的事情最是平常不过,挑战别人而被杀的事情常有发生,挑衅之人死了也就死了,按规矩,他们女真可没有杀人偿命一说,但是如果杀人者的身份是外族人,他们女真人绝对不会跟杀人者善罢甘休。

    花荣很对他的脾气,而且花荣在女真最危难之时,冒着巨大的风险,千里迢迢来与他们通商,如此行径绝对算是雪中送炭的大恩,若是如此贵客死在他们完颜部落,恐怕完颜部落忘恩负义的名声一下子就臭遍草原,再也无人愿意跟他们完颜部落交好。

    阿骨打皱着眉头走下来,把眼泪横流的撒合懑扶了起来,随后朗声道:“花荣首领是我们的贵客,不算是外人,按照族规,战斗中杀死挑衅者,若是死者家人不服,可以申请由神明评断,若是神明允许,杀人者必须接受死者族人的挑战,铁牛,人是你杀得,你敢应战吗?”

    “俺铁牛长这么大,还不知道什么是怕,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但人是俺杀得,莫要再为难俺家哥哥。”李逵把雄阔的胸膛拍的的咚咚直响,大声回应着阿骨打。

    “郎主~挑战的规则可否细说?能否换人上场?”花荣听到李逵一口答应下来,心中却是担忧不已,李逵打斗全靠一身蛮力,而且现在的李逵离原著中身经百战之后,屡立奇功的李逵还有很大一段差距,女真人中高手如云,若是碰上了狠角色,李逵很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挑战需要我族的萨满向神明祈祷,神明同意之后才能进行,若是神明不同意,是不允许,挑战便会取消。

    挑战规则也简单,由神明示下双方的参战人数,随后双方在神明的指示下进行决斗,决斗中只能使用近身兵器,结束方式以一方全部死亡,或者双方握手言和为终结。

    我们现在去请萨满谷神,为决斗的勇士请示神明。”

    花荣听到萨满谷神的名字,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下意思地望向了完颜宗翰。

    谷神汉名叫做完颜希尹,这人是完颜宗翰的坚定跟随者,后来跟宗翰狼狈为奸,一同把持金国的朝政,两人敢于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身为金国皇帝的吴乞买拉下御椅,进行杖刑,两人权势、心机之重,由此可见一斑。

    由这样一个萨满来请示神明,花荣不觉的会出现对自己有利的结果,因为来自的他,早便明白这些所谓的神喻,是可以由人操控的。

二百四十九章 李逵战

    萨满谷神对着完颜部落的神明一番神秘的祷告之后,让花荣最担心的情况出现了,愚弄神明的谷神,为李逵带来了以一对五应对复仇挑战者的“神谕”。

    挑战的场地是一处巨大空地,空地四周点燃着高高的木材堆,巨大的火堆把整个场地照耀的亮如白昼,

    在围观女真人兴奋呼喊中,五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女真人,相继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兀术和奔睹叔侄专程跑来为花荣助威,看到对面的五个人,兀术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走在最前面的四个人,都是是徒单部落的人,四人年龄都在二十几岁,个个身材壮硕,气势不凡,每个人脸上都布满了桀骜。

    经过兀术的介绍,这四人是他们女真人中有名的悍勇之辈,四个人被合称为徒单四杰,以虎、熊、豹、狼等凶兽来为自己命名。

    徒单虎是四杰之首,身披一袭腥红的披风,手提一把长刀,虎面威重,身上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粟的霸气,此人武艺是四杰中最高,便是悍勇的兀术都承认没有绝对把握能战胜徒单虎。

    徒单熊身高力壮,坐在一匹棕色高大坐骑,坐于马背上的他听到族人的欢呼,在马背上晃动着一柄粗大的狼牙棒,兴奋地大声呼喊着,引得周围的女真欢呼声更加高涨。

    徒单豹、徒单狼是同胞所生的兄弟,两兄弟不仅身上打扮一模一样,便是手中的长枪都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人心意相通,与敌对战之时配合亲密无间,便是很多武艺高过他们的人在他们手下都讨不了半分便宜,两人长相比较秀气,听着周围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声,无聊地打起了哈欠,都是一副我要回去休息的模样。

    最后一位出场的人,后颈上横扛着一把一人多高的开山巨斧,身材强壮的跟李逵有的一比,不过一张黑脸跟李逵也有的一拼。

    让人无语的是在进入挑战场后,不顾在场千百人的目光,自顾自地走到了一个挑战场的角落,抢过一个木桩,把开山斧插在地上,优哉游哉地坐下来休息,一副想要坐看好戏开场的模样,好像这家伙不是来参加生死相搏的,他只是来打酱油的。

    而这个慵懒的壮汉,却是兀术的重点介绍对象。

    这人不是徒单部落的人,而是完颜部落的宗室子弟,名叫斡鲁古,是女真人中鼎鼎大名的猛将,最有名的是他所拥有的一身怪力,便是徒手搏熊的吴乞买都承认,单论力量自己不如斡鲁古,便是骄傲的兀术都亲口承认自己不如斡鲁古。

    听完兀术一番介绍,花荣等人一阵沉默,兀术的实力花荣最是清楚,虽然打不过花荣,可是单对单的情况下,李逵能否打赢他还是一个未知数,毕竟如今的李逵不是原著中身经百战之后,不断创造奇迹的那个血李逵,他的对手一直都是街头上的地痞恶霸,虽然花荣和韩世忠没少给他开小灶,可是这个家伙天生对于花荣等人所教授的武艺绝缘,几个月的教授并没有让这个莽李逵的武艺长进太多。

    徒单虎跟李逵势力相仿,甚至更胜一筹,而徒单四杰的其余三人并不比徒单虎弱多少,四个人加起来,李逵胜算几乎为零,还有一个实力更加恐怖的斡鲁古,李逵上场简直就是去送死。

    “诸位哥哥莫小瞧铁牛,俺这就去把那五个鸟人的鸟头砍下来,给诸位哥哥做几个尿壶使使。”

    “铁牛你这家伙少恶心人,那玩意儿还是你留着用吧,我去找找阿骨打郎主,咱们干脆认输……”

    “哥哥说的什么鸟话,俺的双斧还没有开过市,早就渴的不行了,既然有人主动送上门来给俺发市,俺求之不得,哥哥稍等,等俺砍了那几个鸟人,再跟哥哥们喝个痛快。”

    说完,李逵提起两把板斧就往前走去,刚走了两步,李逵转过身来,脸上略带几分犹豫,最终还是粗声道:“哥哥,铁牛别无所求,就是俺多时没有见老娘,也不知道她老人家怎么样了,俺怪想念她的。

    要是俺回不去了,你帮俺回去给她捎个话,就说铁牛在南方成了家,婆娘管得太严,不让俺回去,你替俺给她多磕几个响头。”

    花荣心中一酸,双眼泛红,张口笑骂道:“你的老娘就是花荣的亲娘,用你多说?等咱们回去,我陪你一起去给她老人家磕几个头,把他老人家接来一起享福。

    至于对老人撒谎,我可不会,你这个逆子既然娶了媳妇忘了娘,你就回去亲自告诉你娘,我可丢不起那人。”

    李逵愣了愣,笑着说道:“也好,你等着俺,俺去去就来,砍了鸟人就带哥哥去认俺娘,哥哥嘴甜,到时多给俺说些好听的,哄俺娘开心。”说完,转身跨起大步,再不回头。

    韩世忠、秦明、党世英、穆弘、穆春看着李逵一副易水风寒的气势,心中不是滋味,李逵平时虽然爱犯浑,但确是个天真灿漫之人,虽然脾气暴躁,可没心眼,很得众人的认同,如今一副要去送死的模样,让这些耿直的汉子心中都憋着一团熊熊燃烧的怒火。

    “哥哥,咱们一起杀出去吧,秦明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花荣看了看旁边装作正在观察徒单四杰,什么都没听到的兀术和奔睹一眼,摇了摇头道:“我们身后还有千余兄弟,真起了冲突,兄弟们能活着回去的有几个?

    今天徒单部落给我们的屈辱,我希望你们能够牢牢记在心中,在这个世界向来都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只有强者才会有尊严,只有拳头足够硬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如果我们梁山身后站着百万可战精兵,今天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希望大家一定要更加努力,让梁山尽快强大起来,只有我们足够强大,今天的事件才不会再次重演。”

    花荣看着仍然愤怒难平的一帮兄弟,知道这个时候说再多大道理也没用,转身面对秦明、党世英两人,朗声道:“秦明、党世英,你们回营地去,让兄弟们准备一桌酒席,等候铁牛得胜归来,好好庆祝一番。”

    花荣边说边用左手在刀柄上轻轻拍动着。

    秦明听到花荣让他们回营准备酒席,心中怒火更胜,怒瞪着双眼就要发狠,旁边的党世英却是精透之人,看到花荣的手势立马反应过来,看秦明没明白过来,立马拉上秦明往外走。

    看到两人走远,花荣从张虎手中接过弓、箭挂与背上,韩世忠和穆弘脸上一肃,纷纷用手攥紧武器把柄。

    旁边兀术、奔睹互视一眼,脸上都显出为难之色。

    花荣笑着走过去,伸手拍了拍兀术的肩膀,真诚地道:“兀术,我们是兄弟,现在是,将来同样如此。”

    兀术一愣,心中升起一阵异样的感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对花荣郑重地点了点头,拉着妹妹卡鲁退出了花荣等人身边,向着后方走去。

    李逵上半身已经脱得精光,如直立行走的黑牛一般,上半身裸露在外面的肌肉,好似一块块坚硬的顽石,在火光的反射下,映出黝黑光芒,一双眼睛中赤红一片,战意翻滚不休,粗长的乱眉根根竖起,锋指苍天,满脸杂乱的髯须,好似一蓬被吸铁石吸得倒竖而起的钢针,本就丑陋的黑脸在怒气催发下更加恐怖渗人,走动间暴戾的煞气不断暴涨,围观众人只觉一头想要择人而噬的恶兽出现在了挑战场上。

    看到李逵犹如实质一般的煞气,徒单四杰脸上都露出凝重的神色,徒单熊最先忍不住,瓮声瓮气的道:“你们等着,让我先去试探一番。”

    说完,驱赶着胯下的高头大马,如箭一般窜了出去。

    徒单熊长得人熊马壮,冲锋过程中,几十斤重的狼牙棒被他高举过顶,进行蓄势,当气势达到顶点之时,狼牙棒充斥着势不可挡的威势,好似几十米高的山坡坠落下来的巨石一般,砸碎一切阻碍,向着马前的李逵头顶急速砸落。

    李逵感觉到徒单熊狼牙棒所带的凶猛气势,心中不禁不惧,反而升起一股更加浓烈的战意,一声比徒单熊更加巨大的爆喝,瓷盆子大小的板斧,向着头顶势不可挡的狼牙棒迎了上去。

    “啶~~~”刺耳的金属轰鸣声,使得围观众人差点儿忍不住用手去捂耳朵。

    两个暴力男乍合即分,坐在马背上的徒单熊握着狼牙棒的双手颤抖不已,斧棒相交的巨大反震之力使他虎口差点崩裂开来,相比手中狼牙棒的震荡,他的心中更加震撼难平。

    他的狼牙棒借助战马冲锋所产生的力量有多恐怖?

    便是一块儿坚硬的岩石,他都能一棒敲的粉碎,从未有人能够正面硬接下他这一记杀招,凡是被他借助冲锋之力蓄势完成的杀招使出,对手要么慌忙闪躲,要么便是死伤在他的棒下,可这个莽大汉,竟然不依靠任何借力,完全硬碰硬的接下他这记蓄势完成的杀招,这让他对于这个莽大汉那一身惊人的怪力生出一种恐惧的感觉。

    可是随即徒单熊心中开始发狠,难得碰上这么一个没脑子的莽汉,竟然敢依靠步战跟自己硬拼,既然他都不嫌吃亏,自己更没有理由怕吃亏,见天自己一定要好好教教这个莽汉,让他知道不是光有一身蛮力就可以天下无敌的。

    徒单熊脸上露出狞笑,调转马头,从侧方转了半圈,沉重的狼牙棒再次扬起,虽然不如上次完全借助战马的冲锋之力,但是这一棒依然携带着碎石裂金的威势,向着刚刚站稳脚跟的李逵天灵盖砸落。

    李逵硬接下徒单熊势大力沉的一棒,自己并不好受,双臂一阵阵的酸麻,握着双斧的双手虎口已然崩裂,流出丝丝血丝,因为硬接了那一棒的全部威力,全身气血都被那股巨力震的翻腾不休。

    可越是如此,李逵反而更加兴奋起来,他非常喜欢这种气血翻滚的感觉,这让他胸中战意翻腾的更加剧烈起来,脸上露出嗜血的神情。

    看到徒单熊再次扭转回来,李逵哈哈大笑着,轮起双斧再次跟徒单熊硬碰在一起。

    一个雄壮如熊,狼牙重棒猛不可当。

    一个力压蛮牛,一双板斧断山斩河。

    两人个身负怪力之人,同样走的是力量路线,硬碰硬的相撞,那种气血翻滚不休的感觉,让两人深深为之着迷,丝毫不让地一次次硬撞、死拼。

    场中两人如打铁一般,一击击的凶狠硬撞,使得围观之人中一些心理素质不过硬的观众们纷纷向后退出一段距离,以减少两人相撞之时那股四处翻腾的气势对自己的伤害。

    剩余站在前方的都是悍勇之辈,这些人被场中巨大的撞击声震得忍不住想要用手去捂耳朵,可是他们却又有点儿舍不得把耳朵捂上。

    那一声声巨大的武器硬悍之声虽然刺耳,可是每一击都是直撼人心,好似那一击击的相撞是在他们内心深处敲击一般。

    心惊胆战之余,却又抑制不住的开始热血沸腾,那是每个人内心深处对于力量的渴望和崇拜的欲望,人们恨不得场上的人变成自己,让自己能够如两位绝世猛将一般,在战场上一展雄风。

    几十合的硬碰下来,李逵大吼怪叫,勇猛之气丝毫不见减少,反而更加精勇。

    而坐于马上的徒单熊,却是心中暗暗叫苦,他算是对李逵的一身怪力有了新的认识,对面这个家伙简直不是人,自己跟他硬碰硬如此久,双臂酸麻的快要抬不起来,手中的狼牙棒也好似千斤之重,他已经是在咬牙硬撑,可是没想到对面那个家伙的反击力量反而越来越大,现在每次硬碰已经很少能够把他击退,好几次都差点被对手近身,他的心中开始有点儿焦急,想要寻找脱身之计,他真的是怕了这个莽夫。

    再一次成功逼退了冲上来的李逵后,他的眼睛猛然一亮,脸上露出一丝欣喜。

    两道寒芒,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在黑夜中悄悄向着李逵后背靠近,而被徒单熊击退的李逵却是毫无自觉。

二百五十章

    “铁牛小心~”发现端倪的韩世忠焦急的大喝一声,想要提醒李逵。

    李逵感受到后背传来的刺骨寒意,根本没有在脑中思索任何对策,上半身条件反射一般折了下去,身子发力向右侧滚翻了出去。

    两根长枪贴着李逵隆起的脊背皮肤上划过,同时插入李逵刚刚站立之处,枪尖投入地面半尺余,直没尾端,余劲不止,硬木枪杆抖动不止。

    李逵这一套惊险无比的躲避动作,一气呵成,好似练习过千百次一样,但这其实是他第一次使用这样精妙的闪避,这种闪避动作不是别人教给李逵的,也不是他自己慢慢摸索出来的,而是在战斗本能的驱使下做出的躲闪。

    就像人摔倒时不由自主会用手去撑地一般,那是一种本能,很多人的本能并不凸显,或者说让人感觉不到,但是有些人的本能却是让人羡慕无比,有人于音乐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有些人对于数算有着异于常人的敏锐……人们把这种人,称为天才。

    李逵这个憨货虽然思考问题的方式异于常人,但他对于自身危险来临时,比野兽还要灵敏的判知,是让无数人羡慕到嫉妒的本能,当危及自身生命的危险降临时,他有时候不需要经过大脑思考对策,就能条件反射地做出正确的闪避,这种神奇的天赋,无数次帮助他死里逃生,他也可以说是一个天才,但是上天为他开了一扇窗户,却又关上了一扇门,他对于武功招术的接受、领悟,慢到让花荣无语的程度。

    徒单豹、徒单狼两兄弟驱马上前,收回了扎在地上的长枪,一脸不屑地望了一眼满脸灰土的李逵,把他划入了力大无脑的莽夫行列。

    “笨熊,是不是玩女人玩的太多了,身子不行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拿下这个南人,到一边上歇着去吧。”

    “少胡说八道,熊爷我才刚刚热完身,你们两个回去,待我把这个南人的脑浆砸出来,给你们下酒。”

    “喘的跟个病牛一样,还想硬撑,要是我们哥俩不上来,恐怕就是你的脑浆被人砸出来当下酒了……”

    李逵看到偷袭自己的豹狼兄弟跟徒单熊用女真语叽叽嘎嘎个不停,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心中顿时大怒,朝三人吐了一口浓血痰,用板斧指着徒单三杰破口大骂道:“三个秃驴鸟人,鸟叫个没完,谁先死商量好了没有?爷爷劝你们都跪到爷爷身前,让爷爷排着排的砍头,省的你们痛苦,否则爷爷把你们几个鸟人全都砍成肉泥。”

    徒单三杰同样听不懂李逵在说什么,但是李逵大骂的表情,让他们顷刻间就明白了李逵绝不是在夸他们。

    还在闲聊的徒单豹、徒单狼顿时大怒,两人大喝,一前一后策马向着李逵撞来,马未到,闪烁着深寒杀机的长枪,已经戳至李逵面门。

    李逵板斧用力一拨,枪尖被拨斜开来。

    徒单豹枪尖被拨开的瞬间,手臂轻轻摇动,枪尖在空中急速一旋,从李逵板斧末端的空隙,再次向着李逵急速扎来,李逵想要躲闪开已经来不及,只能尽量控制身体倾斜,躲开致命之处,让枪刃从他胸前划过。

    刚刚闪开徒单豹致命一枪,另一面的阴冷杀机已经紧随而至,锋刃直指李逵裸露在外面的粗壮颈部,此时的李逵脚下还未站稳,躲闪起来更加困难,而颈部是人的要害,只要被刺中,基本上必死无疑。

    李逵惊怒的暴喝一声,低头缩脑,在最后关头,用宽大的板斧磕飞了阴狠一击。

    惊险万分地躲过豹狼兄弟合击的李逵,根本没有喘气的机会,两兄弟驱使着战马围饶着李逵打起转来。

    在火光的照映下,八只马蹄在地上急速翻飞,化出无数的幻影,带动着两兄弟好似飞起来一般,犹如一道龙卷风一般围绕着李逵打转。

    两杆长枪在空中刺出漫天的刃影,好似龙卷风中凭空升起的无数风刃,急速旋转着向风暴中心的李逵铺天盖地扎来。

    被围在中间的李逵愤怒地大声怒吼,两把板斧被他舞到了极限,好似两道围绕在身侧保护他的旋风,把大部分的的风刃砸偏,可是依旧有部分的风刃突破了两道旋风的防御,在他身上增添一道道的长长伤疤

    李逵身上的鲜血随着他的剧烈运动,把他全身上下都涂得血红一片,黝黑的肌肉全部变成了血红色,在愤怒和剧痛的刺激下,李逵赤红的双眼变得腥红一片,眼睛中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清明,只有无尽的愤怒和疯狂,滔天的怒火驱使他大步追赶身前的徒单兄弟,想要把两人碎尸万段,可惜,他做的一且都是徒劳,身上的伤口依然不断在增加,却不能奈何两兄弟分毫。

    豹狼兄弟看李逵犹如垂死挣扎的困兽一般,两人同时发出兴奋的怪笑奋叫,手中的枪刃舞动的更加快速迅捷,李逵身上血肉纷飞。

    花荣看到兄弟被人如此戏耍,心中剧痛难忍,他手中的弓箭已经上了弦,可是却不敢轻易抬起来。

    因为在他弓箭上弦的一刻,无数道杀机从围观的人群中投射而出,把他牢牢锁定。

    对面的撒合懑看着场中犹如困兽的李逵,脸上露出扭曲的狞笑,他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梁山首领花荣身上,当花荣忍不住取下弓箭的一刻,他的脸上充满了阴谋得逞的兴奋。

    上场前他专门交代过四杰,不要快速击杀李逵,一定要把李逵凌迟虐杀,一是能泄他心头之恨,二是如果能够勾起花荣的怒气,引得花荣出手干预决斗,他就可以让早已安排妥当的属下,把花荣一行人全部当场灭杀,让这些南人全部为他的好孙儿陪葬。

    撒合懑撒下的大网,就悬在花荣的头顶,只要花荣敢冲动救人,徒单女真的人就会找到借口把花荣等人瞬间撕碎。

    花荣在感受到四周瞬间升起的深寒的杀机之时,花荣便猜到了撒合懑布下的杀局,漫天的杀机虽然让花荣心惊,但是这些人还不足以震慑他。

    他一直都在观察高处看台上的阿骨打,想要探查阿骨打的立场。

    可惜,阿骨打自始至终都只是淡淡的微笑着,与身旁的李卫罗聊着天,并没有对于这场关乎着徒单和梁山脸面的决斗有过多的关注。

    倒是阿骨打身边一个陌生面孔的中年人,引起了花荣的警惕。

    完颜斡带,阿骨打的三弟,吴乞买的哥哥,身材消瘦,头发有些灰白,不时会弓背剧烈咳嗽,身上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药味,一看便是久病缠身之人。

    但就是这样一个病痨鬼,却让花荣极为忌惮。

    在花荣取弓上弦的一刻,他从这个病痨鬼身上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他就好像是一杆离弦射向对手的箭矢,浑身散发着无情的杀机,好似瞬间便会让人命殒魂碎。

    花荣从兀术那里得知,斡带是他们女真人至高无上的“箭神”,同时也是草原上公认的最强箭神。

    他的崛起,是踏着上代箭神的尸体站起来的。

    花荣虽然没有猜到阿骨打的立场,但是从这个斡带的出现,花荣就知道,一但发生冲突,花荣绝对是阿骨打的防范对象。

    花荣心中急速思量退路之时,场中的形势再次发生了变故。

    一把闪烁着冰楞杀机的锋锐刀锋,从绕到李逵后方横着跳开的徒单豹身后,凌空飞斩出来,刀锋上反射出来的红色火光都充满了杀机,以必杀之势,向着刚刚击退徒单狼刁专一枪的李逵粗壮后脖颈横斩而至,

    如俯冲捕食的鹰隼狠辣,

    如破开云雾的闪电一般迅捷。

    快,在火光照射下肉眼只能勉强看到幻影,

    毒,李逵的注意力被豹狼兄弟所吸引,对于后面完全没有防备。

    韩世忠等人全被跟李逵混战的豹、狼两兄弟所吸引,当发现偷袭而来的刀锋时,已经来不及提醒李逵,徒单虎这一刀借着徒单豹身体的掩护,突杀而至,太过阴险、狠辣,连韩世忠等旁观高手都来不及反应。

    就在刀锋临身的一瞬间,李逵那救命的天赋再次拽了他一把,在旁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李逵低头含胸,以及其诡异的动作,向着冲锋上来的马蹄下躺过去。

    徒单虎必杀的一刀,封锁了李逵所有可能躲闪的路线,可是唯独对于自寻死路的用身体撞马蹄没有防备。

    对于李逵自寻死路的做法,徒单虎虽然大出意料,但却冷笑不已,这个南人死在他的马蹄下,也许更能让他们的徒单女真的郎主撒合懑高兴吧,只要撒合懑郎主高兴,他就可以趁机……。

    徒单虎马踏李逵的念头还未完全想完,胯下坐骑猛然发出一声悲嘶,随即胯下陡然一空,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斜着向地面摔落。

    在马背上长大的徒单虎瞬间便知不妙,急忙利用巧劲引动身体,想要趁未落地前,赶紧脱离马背以免发生摔伤的惨事。

    就在他发力的瞬间,发生了一件让他魂飞魄散的事。

    从马腹之下,陡然伸出来一双血肉翻开的粗大血手,好似从地下伸出来向他索命的鬼手,把他的脚腕牢牢抓紧。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脚下传出,拉动他的身躯向着马腹下急速钻来。

    身子和地面巨大的撞击力,使得他双眼金星乱飞,五脏移位,本该他在他胯下先落地的战马,此刻却把沉重的身躯重重砸在他的腹部,巨大的砸击力差点儿让他把晚上吃的酒肉都吐了出来。

    头晕脑胀的徒单虎,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到底这一眨眼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万无一失的偷袭没有成功,为什么自己的战马突然失蹄,为什么会从地下钻出来一双手,为什么……

    一张沾满鲜血的板斧,极其突兀地在他头顶扬起,死亡的恐惧一下子把他纷乱的思绪排空,整个脑海中只余下了恐惧,和对生的渴望。

    血板斧在火光照耀下,好似一块万钧重的陨石,带着主人的满腔怒火砸落下来。

    徒单虎这才发现,他手中偷袭用的大刀不知何时已经脱手,他不甘心地悲声疾呼,想要让充满死亡气息的巨斧暂停一刻。

    可是下落的血斧并没有对他的不甘做丝毫回应。

    徒单虎响彻云霄的恐惧悲呼声戛然而止,就像是悲鸣着被斩断喉管的公鸡一般。

三百五十一章Quadra kill

    徒单豹、徒单狼脸上的笑容瞬间定格,剧情的巨大反转,让他们的大脑赶不上节骤。

    在地上痛苦挣扎着的战马,被掀翻开来,浑身浴血的李逵缓缓站了起来。

    沾满鲜血的板斧被李逵举起,用腥红的舌头舔了舔斧刃,好似品尝到了美味的食物一般,脸上露出一股癫狂的狞笑。

    腥红的牛眼盯着徒单豹两兄弟,眼中暴射出贪婪的欲望,好似饥肠辘辘的恶鬼看到了美食,亟待把眼前猎物撕碎,一饱口福的癫狂。

    李逵表现出好似恶鬼般的癫狂,让徒单豹兄弟浑身血液开始凝固,身子不自觉的瑟瑟发抖,一直在猫戏老鼠的他们,此刻觉得自己才是那只被戏耍的老鼠。

    “老虎~”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站在旁边看戏的徒单熊,随着厉声悲啸一声,带着倒刺的狼牙棒,向着李逵的天灵砸去。

    徒单豹两兄弟被徒单熊的悲啸惊醒过来,想到自己竟会被一个懦弱的南人震慑,顿时恼羞成怒,咬着牙对李逵进行夹击。

    感受到对手愤怒的杀意,李逵脸上露出诡异的狞笑,娴熟的一招懒驴打滚,向着豹、狼兄弟马蹄之下滚去。

    豹狼兄弟看到李逵再次不知死活地往马蹄下滚来,心中却是恐惧至极,慌忙挥枪封挡的同时,策马向旁边跳跃,他们再也不肯任由这个被恶鬼附身的李逵,靠近自己的马匹半分。

    杀了徒单虎的李逵,好似完全不要命了一般,锲而不舍地在地上前翻后滚,侧倒直扑,一心想要往三人马蹄之下钻。

    徒单三人对于李逵这种不要命的打法破口大骂,一边用武器急速攻击这个“地老鼠”,一边还要分心控制马匹防备李逵的扑击飞滚。

    李逵却像是身上涂满粘液的泥鳅一般,借助场中光线不强的缺陷,拼了老命在地上翻滚漂移,忽左忽右,时前时后,好似一道飘忽不定的黑旋风,徒单三人大部分攻击落在了空处。

    李逵这种诡异的打法,让三人心惊胆颤,三双眼睛都睁到最大,想用气机把这道飘忽的旋风捕捉,一击致命,可这黑旋风灵活总在千钧一发之刻,躲过他们的致命打击,不断向着三人的马蹄之下拱,若是旁人如此找死他们巴不得用马蹄把人踏碎,可是对于这个主动寻死的李逵,他们只想有多远躲多远,绝不肯让这家伙靠近自己的宝贝战马一步,毕竟他们的老大徒单虎死的实在憋屈,他们不想被憋屈地剁头。

    随着场中战斗越来越激烈,三人的心一直在往下沉,这个叫做铁牛的南人,不知道被他们击中了多少次,场中央的土地上到处都是刺眼的鲜血,可是这个铁牛浑若无事,不但没有失血过多的各种虚弱状况,反而越战越勇,身法越来越诡异。

    时刻紧绷的神经,已经让紧张无比的三人开始感到疲惫,而那道黑旋风依然不知疲倦的在飘动不休。

    徒单豹看到黑旋风朝着徒单狼奔去,急忙趁机松了口气,短暂地放松一下紧绷到极点的神经,心中暗自大骂这该死的铁牛为什么还这么活蹦乱跳的?难道这个人身上的血真的流不干吗?

    正在徒单豹暗骂的瞬间,一道黑影倏然飘来,徒单豹心中大惊,急忙挥动长枪刺向黑影,同时扯动宝马想要跳跃躲避。

    可是,那道黑影比他的武器快了一线,徒单豹的武器刺在了空处。

    徒单豹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来不及思索,在马背上一撑,利用反作用力从马背上跳跃起来。

    在他跳起的瞬间,胯下战马惨嘶着向地面趴了下去。

    徒单豹正在庆幸自己又先见之明,提前一步脱离险境时。

    一只半个斧面都被干涸的鲜血染红的巨斧,被一只血肉模糊的大手顺着马腹边沿丢了出来。

    身在空中的徒单豹瞳孔急速收缩,恐惧地大叫一声,把枪杆横在身前,想要借助坚实的枪杆,阻挡这只沾染着死亡气息的巨斧。

    枪杆不负所望格挡住了巨斧,可是带着旋转之力的斧刃在接触到枪杆的一刻,斧尖借助旋转之力,从枪杆上方旋过圆滑的枪杆,砸入徒单豹的胸腔。

    半空中的徒单豹被沉重的板斧砸飞丈余远,重重摔落在地上。

    鲜血从徒单豹胸口狂喷而出,徒单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胸膛上的板斧好似一块千斤巨石一般,压得他直不起身来,徒单豹带着不甘的眼神,想要把巨斧拔出来,一切都是徒劳……

    “豹子~”徒单狼痛苦地悲声大呼,痛苦的怒火在他浑身上下燃烧起来,手中长枪携带着滔天的痛恨,捅入徒单豹还在地上痛苦挣扎的战马腹部,锋锐的长枪没至枪杆。

    他知道那个杀死他兄弟的南人,就被压在马腹下,他不想再见到那张丑陋的鬼脸,他要那个恶鬼在马腹下永远不要出来~

    被视为第二生命的宝马本就被李逵重创,受此痛击,战马大声悲嘶起来,马腹之下同时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

    徒单狼听到那一声闷哼,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快感,咬着牙,把浑身的力气都凝聚到枪杆之上,像摁钉子一般,把长枪硬生生往下面攮去。

    枪杆因用力过猛而变得开始呈现弧形,枪杆上也开始出现反弹之力,可是徒单狼丝毫没有放手的迹象,仍然咬着牙奋力往下面扎,每扎进去一分,他仿佛都能感觉到下面之人的痛苦,扎得越深,他的心中就越是痛快。

    一条鲜血淋漓的胳膊,带着恐怖气息从马腹下钻出,死死抓住徒单狼奋力下扎的枪杆,使得长枪再也无法往下。

    徒单狼先是一惊,随即脸上显出狞笑,把长枪更加用力往下摁。

    就在此刻,一柄染血的板斧,从马腹的另一侧掏了出来,平着向徒单狼胯下的马腿砍了过去。

    徒单狼心脏一跳,连武器都顾不得抽回,急忙指挥马匹向侧后方跳跃,使得平砍的板斧击空。

    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战马,猛然向上拱起,整个马身脱离地面,向着徒单狼飞砸了过来。

    诡异的现象使得徒单狼心中大恐,急忙踢动快下坐骑再次闪躲。

    在后方的徒单熊看到被压在李逵身上的战马飞起,心中便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怒吼着策马赶过来,想要在那个恶鬼起身之前,一棒砸碎他。

    震破耳膜的爆喝声,满是锋锐铁钉的狼牙棒,横向刚起身的李逵后心砸落,战马冲锋所携带的威势,被徒单熊加持到狼牙棒上,招式所携带的杀机,刺激的围观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处在杀机中心的李逵所受压力更甚。

    浑身浴血的李逵,对身后夺命的狼牙棒并无察觉,把手中唯一的板斧,朝徒单狼躲闪的方向奋力丢了出去。

    前方的徒单狼刚刚闪避落地,带着死亡气息的沉重板斧,突兀地出现在他胸前半尺处。

    如此近的距离,徒单狼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用自己的胸膛去硬抗……

    徒单狼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从马背上飞了出去。

    长满狼牙刺的狼牙棒,犹如一块燃烧着怒火的陨石一般,横着砸在李逵后心背部。

    血肉在空中飞舞,李逵几百斤重的熊阔身躯,被砸的飞了出去……

    鲜血不要命一般从嘴里喷涌出来,五脏六腑被砸的移位,全身的骨头好像都被碎了,强烈的剧痛,终于把李逵从疯狂中拉了回来,充斥着每处神经的剧痛,把他的理智再次淹没。

    场中一片寂静,徒单熊狂暴的一击,便是一头棕熊都能砸死,那个丑鬼虽然生命顽强的不像话,但是没人认为他还活着。

    徒单熊提着自己的狼牙棒下马,来到了声息全无的李逵身旁,转身看了看周围惨死的三个生死兄弟,眼圈中的赤红之色更胜。

    看到光着屁股长大,亲如手足的三个好兄弟,在这一瞬间跟自己阴阳两隔,徒单熊心中痛不欲生,仰天怒哮着竖提狼牙棒,举过头顶,他要把这个杀害他兄弟的人碎尸万段,要把他全身的骨头一节一节砸碎……

    花荣阴沉着脸举起了弓箭,把气机牢牢锁定在徒单熊身上,只要徒单熊狼牙棒敢往下落,便是拼着鱼死网破,他也要把这个敢杀他兄弟的女真人当场斩杀,虽然他不知道李逵能不能挺过那一击,但是他心中认为李逵还活着,因为李逵在他心中就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

    你兄弟死了是他命不好,我兄弟要是死了,是我这个大哥没做好。

    韩世忠手持腰刀来到花荣侧前方,目光直视已经不再咳嗽,持弓上弦的斡带,以弓术自傲的韩世忠,同样感受到了斡带所带来的巨大威胁,不知何时起,他已经把自己彻底融入到了亲卫这个身份中,他活着,花荣就不能死,这是他心中仅剩的念头。

    张虎、穆弘、穆春抽出腰刀护在花荣身前,警惕着四周,十名亲卫在几人最外围,再围拢一圈以身当盾。

    人群中同样有无数的女真人注意到了花荣这面的异变,悄悄抽出随身的兵刃。

    一股诡异的气息,在决斗场上空蔓延。

    徒单熊感受到了花荣冰寒刺骨的杀机,扭过头,毫不在意地对着花荣露出一脸残忍的狞笑,兄弟的死亡,已经彻底激怒了他,他就像一座随时都要爆发的火山,若是不杀死这个仇人为兄弟报仇,恐怕他胸中的怒火会把他撑爆。

    不惜一切代价,报仇~

    杀~

    徒单熊充满杀气的暴喝,使得场中气氛一下子绷紧到了极点。

    突然,

    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痛顺直袭脑仁,巨大的疼痛使他不自禁地弯下腰来,手中狼牙棒猛然一滞。

    一只被鲜血包裹的强壮血手,死死抓住他**,用力往下扯着,那种痛入骨髓的巨痛,使这个坚韧的汉子都不自禁地惨叫出来。

    满面鲜血的李逵,好似地狱**出来的恶鬼,对着低头的徒单熊露齿一笑。

    看到仇人的狞笑,复仇的怒火,瞬间把那股疼痛压下去。

    狼牙棒再次抬起,竖着朝地上李逵的头颅捣来,他要像是捣碎胡瓜一般,把这个丑鬼的捣碎……

    恶鬼一般的李逵嘎嘎怪笑一声,抓着徒单熊**的手掌猛然加力下扯,接着拉扯之力,身子从地上斜弹而起,躲开碎颅狼牙棒的同时,空着的手握成砂锅大的铁拳,如轮开的铁锤一般,重砸在徒单熊柔软的腹部。

    被重创的徒单熊,再也坚持不住,倒退几步后,虚捂着撕裂的**,跪倒在了地上。

    一击得手的李逵哈哈怪笑着,像是捕食羔羊的恶狼一般,从地上弹起,扑向跪地的徒单熊。

    徒单熊强忍着剧痛,横起了狼牙棒,挡在他身前。

    李逵扑击的巨大力量,根本不是受重创的徒单熊能够抵挡的,像是一只柔弱的羔羊一般,被李逵摁躺在地。

    疯狂的李逵不顾狼牙棒上的狼牙铁刺,一把抓住狼牙棒的棒头,把带着狼牙铁刺的棒头向着徒单熊脸部用力按落。

    看到一根根锋锐的狼牙铁刺,距离自己的脸面越来越近,徒单熊瞳孔剧烈收缩,他感受死神一步步的靠近,再也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双手凝聚全身力气,用力向上推攘,想把那该死的狼牙棒推的离自己远一点。

    李逵爆喝一声,身后浓郁的煞气缓缓凝聚,凝聚成一头好似钢铁烙铸的铁牛,铁牛无声对着天空圆月咆哮,李逵的肉体深处突然涌出一股心生之力,狼牙棒快速向下方重落……

    半声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在决斗场上空回荡,好似在诉说着主人的不甘……

二百五十二章 挑战落幕

    随着徒单熊被杀,挑战场上空的气息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围观之人愣愣地看着趴倒在血泊中,再无动作的李逵,脸上神情复杂极了,犹豫着不知该为热血沸腾的决斗欢呼,还是该为自己族人的死亡而愤怒。

    一波三折的战斗,是他们平生见过最精彩、热血的决斗,让他们身体中的血液一直处在沸腾的状态,尤其是李逵在决境中一次次的逆转,让他们的心肝好似一颗被人甩动的溜溜球,急速起落翻飞,没有一刻平静。

    在为这场精彩的决斗热血沸腾的同时,围观的女真人心中却有点儿不能接受最后悲惨的结局。

    徒单四杰是远近闻名的勇猛之士,他们的勇名全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不只有多少亡命徒死在四人的手中,

    四人出场之时,这些女真人从未怀疑过这场战斗四杰会不会输的问题,他们唯一考虑的是那个南人能不能撑到四杰全部出手。

    他们认为整个女真能够抵挡四杰围攻之人,不足一掌之数,虽然李逵能够力压蛮牛,可是他们不认为李逵能与他们印象中那些绝世高手相比。

    而最终的结果却是李逵啪啪啪的打脸,如砍瓜切菜一般把四杰剁了。

    如此戏剧化的翻转,他们一时难以接受。

    对曾经被他们崇拜的四杰忽然充满了怒意,既然技不如人,为何还要大言不惭上场应战,被人杀鸡宰狗一般砍掉,完全把他们女真的脸面都丢光了,这四个人瞬间变成了耻辱的代名词。

    对于一挑四的李逵,却让他们既痛恨又敬畏,痛恨这个人让女真人脸面扫地,敬畏这个如野兽一般的南人,用不服输,一名相拼的那股凶戾气势。

    铁牛,这个南人的名字,在很长一段时间,将成为他们饭后茶余的谈资。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投向场中那位从一开始就坐在边沿看戏的斡鲁古身上,想要看看这个“坐赢”的斡鲁古,接下来要如何做。

    斡鲁古在千百双眼睛的注视下,扛着他的开山斧,一步一步走近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李逵,在离李逵五步远的地方,斡鲁古停了下来。

    “南人勇士,斡鲁古,向你挑战,若你还活着,就起来,像个男人一样跟我决斗。”斡鲁话语中带着一丝敬意,一向桀骜的斡鲁古从不服人,可是对李逵以一挑四的战绩心生敬意,最起码斡鲁古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在四杰围攻之下活下来。

    更加让斡鲁古心生敬意的是李逵以命搏命、永不言输的那股凶悍气势,让同样以悍勇不怕死闻名女真大地的斡鲁古,生出英雄相惜之感。

    走近李逵的一件事,便向李逵发出正式的邀战,表达自己对李逵这个对手的敬意。

    李逵依旧趴在血泊中,对于斡鲁古的邀战没有做出丝毫反应,斡鲁古皱着眉头,提高声音再次用女真语向李逵邀战。

    浑身血肉模糊的李逵依然声息全无。

    斡鲁古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趴着的李逵浑身上下血肉外翻,粘稠的血液在他身下流成一个小型湖泊,如此重的伤势,斡鲁古怀疑这家伙是否还活着。

    犹豫了片刻,斡鲁古上前几步来到李逵近侧。

    斡鲁古用古怪的姿势往下蹲去,双腿侧撇,身子斜对李逵,徒单熊受李逵那一击,实在让这个斡鲁古印象深刻。

    随着斡鲁古身子缓慢下探,围观众人全都屏息静气,心脏跟随着斡鲁古下探的手慢慢揪了起来,不知道这个创造奇迹的勇士还活着没有。

    斡鲁古靠近李逵,就像靠近一头极度危险的凶兽,全身的肌肉像是皮筋一样绷紧到了极限,只要李逵有任何的异动,他要确保自己第一时间能够做出闪避,这是斡鲁古从未有过的紧张,平时便是在林中遇到一头猛虎,他都没有想这一刻这么紧张过。

    斡鲁古颤抖的手终于靠近了李逵头前,斡鲁古正要松口气时。

    毫无动静的李逵身子猛然一个翻滚……

    斡鲁古如被踩着尾巴的猫一般,一跃近丈高,落地的瞬间暴喝一声,把手中开山斧紧张地斜指李逵。

    李逵翻了个身后,仰躺在地上,再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在落针可闻的静默下,竟然从李逵口中响起了轻微打鼾声。

    斡鲁古哭笑不得的看着在地上睡着的李逵,后退两步后无奈地摇着头收起巨斧,抬头看向高处的阿骨打。

    阿骨打站了起来,满脸平淡地走到场中,看了看躺在血泊当中睡得香甜的李逵,转身对着花荣朗声道:“花荣首领,按照挑战规则,胜利者可以拿走失败者的一切,包括生命,这位勇士如果现在认输,将会成为斡鲁古的奴隶,你是否要替你这位属下认输?”

    花荣听完一愣,旋即大喜,阿骨打如此说明显是想为李逵留下一命,成为奴隶算什么,只要李逵活着,其他一切都好说。

    花荣急忙拱手道:“李逵技不如人,愿向这位斡鲁古勇士认输。”

    随后花荣转向扛着开山斧的斡鲁古,躬身道:“斡鲁古勇士,我的兄弟现在危在旦夕,若是不能得到及时的治疗,很快便会死去,一个死了的奴隶是没有丝毫价值的,我愿意用一百把精致的钢刀,换取你这位奴隶的性命,不知尊敬的勇士可否答应?”

    花荣的话被向导翻译给斡鲁古后,斡鲁古顿时变得眉飞色舞起来,大声笑着连连答应,上前把李逵丢在地上的一双板斧取走,牵着徒单熊和他自己的坐骑,喜滋滋地让到一边,示意花荣买卖成交。

    花荣和韩世忠张虎快步奔到李逵身旁,让亲卫用长枪和衣服做了一个简易担架,要把李逵抬走。

    “双方必须自己开口认输,才能算是结束,这个该死的南人并没有开口认输,战斗还没有结束,除非他死。

    斡鲁古,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一定会为好当报仇,你快点杀了这个南人,否则我是不会同意你娶卡莎的……”撒合懑苍老的面容因愤怒变得扭曲,在火光映射下,异常的狰狞可怕,他属下最勇猛的四名勇士被杀,滔天的怒火已经烧毁了他的理智,满脑子都是如何把这几个南人碎尸万段,看到那个杀人的南人竟然要被抬走,不顾一切跳出来。

    听到撒合懑如此说,斡鲁古愣了愣,转头望向阿骨打。

    阿骨打看着疯狂的撒合懑,并没有多说,只是把冰冷的眼神望向萨满谷神。

    “神明愿意接受勇士的投降,这位铁牛已经证明了他是一名真正的勇士,神明同意他的投降。”

    “撒谎,胡说,神明……”

    “撒合懑,闭上你的臭嘴。”阿骨打大喝一声打断了撒合懑,冷冷地道:“当狼群的狼王年老体衰时,便会退位年轻强壮的狼王,让更加强壮的狼王来带领族群,使族群能够更好地生存下去,而年老的老狼会默默的离开狼群,去自生自灭,不让自己成为族群的累赘。

    我们的祖先一直遵循着狼群的生存规则,才能让我们千百年来一直屹立在这方土地上长盛不衰,这也是我们女真生存之道。

    如今又到了我们女真生死存亡的关头,而你已经老了,早已没有了雄心壮志,徒单部落需要一个更加强壮的新王,带领徒单部落走出这场生存危机。”

    阿骨打冰冷的话语,好似一把锋锐的匕首,插在撒合懑的心头,撒合懑如泄了气的气球一般,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精光四射的双目忽然变得浑浊起来,整个人一下变成了垂垂老朽。

    花荣并没有看向撒合懑,感激地向阿骨打这个雄主抱了抱拳,抬着李逵往营地走去。

    回到营地中,花荣让两个随军大夫用带来的烈酒火龙液,快速为李逵清洗了一下浑身的血液,随后把金创红药不要钱一般往李逵身上抛洒。

    两名大夫看到李逵身上恐怖的伤口,脸色都吓的煞白一片,这是他们见过最恐怖的伤势,在他们的印象中,受了如此重的伤,基本上不可能活着。

    两个大夫手忙脚乱一番诊治后,摇着头告诉花荣,李逵的伤势太重,他们根本无能为力,李逵能不能活过来,只能看李逵的造化。

    两名大夫的诊断,让花荣几名头领心中沉重异常,后悔为何这次出来没把安道全给带来,要是安道全来了,一定有办法解决李逵的重伤,可是这里离蓬莱岛路途遥远,安道全根本来不及赶过来,而女真族的野大夫,花荣是信不过的。

    一番考虑后花荣把几名头领都轰下去回去休息,毕竟在草原上风餐露宿连续赶了这么长的路,大家早已经疲惫不堪,进入女真之后又经历了一场场刁难,明天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劫难等着自己等人,花荣有些后悔没有把陈箍桶或者闻焕章这两个智者带来了,要是有那两人在,自己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

    让张虎安排几个心细的亲卫守在帐篷中,照料李逵,并让其中一个年龄较大的随军大夫紧挨着李逵的帐篷居住,随时看护重伤的李逵。

    当花荣回到自己的帐篷前时,大帐前有一个身着破烂衣服的女子等着他,见到花荣前来,一下跪倒地上,用力向花荣磕头。

    花荣急忙把她扶了起来,才认出这女子正是他从徒单好当手中救下来的那个女孩。

    “姑娘别怕,在异国他乡遇到同胞,说明我们有缘分,到了我们这里,你就是到了自己家,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再也不会有人随意欺负你了。”

    花荣一番安慰的话语,小姑娘眼泪如泉水一般涌出,扑簌簌的往下落。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被这些女真人强行劫掠后,仿佛来到了人间地狱,每天都活在无边的恐惧之中,她每天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升起,她感觉自己像是做着一场不会醒来的噩梦一样。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可是当死亡来临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当人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那种对死的恐惧不是谁都能抵挡的。

    花荣简单的一句自家人,一下子触动了她心中最脆弱的那根心弦,徘徊在崩溃边沿的她,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抱着双膝恸哭起来,

    哭声中的恐惧、委屈、无助、痛楚,让人闻之心酸。

    花荣叹了口气蹲下身子,等女孩儿发泄的差不多了,好言安抚她一番,询问了一下女孩的身世。

    女孩儿原名韩不语,燕京人,半月前随家人去黄龙府探亲,半路上被围狩黄龙府的女真人劫掠,随同的亲属仆人全都遇害,只余下她一人留在这地狱之中。

    花荣若是再晚些出现,这个在异国他乡无依靠的小女孩,将会魂飞冥冥。

    花荣轻轻安慰了这个女孩一番,让张虎为这个女孩儿找一顶帐篷去休息。

    韩不语提出要去照顾受重伤的李逵,花荣拒绝了她的提议,这个女孩儿刚刚脱出狼窝,身心俱疲,如何有精力去照顾重伤的李逵?

    韩不语却倔强地请求花荣让她去照顾李逵,否则她就站在花荣帐篷门前,一直到花荣同意为止。

    花荣考虑了一番,让张虎把韩不语安排去跟几个亲卫一起照顾李逵,并嘱咐张虎注意小姑娘的安全……

二百五十三章 三结义

    第二天,花荣刚处理完营中的各项杂物,女真国相完颜撒改,带着儿子宗翰入营,请花荣等人去皇宫(皇帝寨)参加贺拜仪式。

    为了显得隆重。皇宫被女真人里里外外彻底清扫、装饰一番,虽然依旧谈不上雄伟气派,可是却是整洁了许多。

    而这些女真人显然不晓得皇宫为国之重地的道理,更没有皇宫为禁地的概念。

    花荣等人一路走来,皇宫内内外外围拢着密密麻麻的女真人,墙上树上到处都挤满了看热闹的女真人,若不是有着完颜部落的士兵专门清出来了一条道路,恐怕花荣等人进去奉献贺礼都是一大难题。

    在这些普通的女真人的眼中,做了皇帝的阿骨打依旧是他们郎主,那个跟他们一起灌酒吃烤肉,光屁股下河的郎主,加上了皇帝的头衔并没有改变什么。

    而郎主的皇宫他们以前可以随意进出,如今来回走动依然没有什么不妥。

    而阿骨打这个皇帝显然也是一个爱热闹的人,对于如此多的臣民来看热闹,不但不恼,反而心中很是高兴,感觉来的人越多,场面就越热闹气派,为此他特意把接待两国使者的场合放在了皇宫中一个宽大的阅兵场上。

    所谓的仪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除了必不可少的禀敬神明,一切从简,双方略微客气之后,直接让两家势力读贺书,上贺礼。

    新罗作为一个传承几百年的老牌势力,虽然现在是落架的凤凰,但是他们所拥有的底蕴依然不可小瞧,虽然他们带来的贺礼只是临时挑选,但是每一件都是极其罕见的奇珍异宝。

    罕见七彩珊瑚、名贵的黄海茭白珍珠、价值连城的岫玉雕刻,上年份的高丽参,黄金千两,粮食万石,最后还为阿骨打献上国色天香的绝色佳人,尤其是其中一对双胞姊妹花,最是吸人眼球,两女不但美艳无双,而且长得犹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两女从轿中走出的一瞬间,热闹的场地变得落叶可闻。

    场中的女真人都露出狼一般的眼神,对着这对姐妹花直流口水,便是英雄盖世的阿骨打同样表现出魂不守舍的模样,一副亟不可待的模样,恨不得上来咬上两口。

    除了黄金、粮食两样普通贺礼外,新罗带来的每件贺品都是价值连城的至宝,新罗为这次与女真的结交,显然也是下了大本钱。

    新罗如此诚意十足的贺礼,让一众女真统领脸上都笑开花了,一个个大声夸赞新罗王豪爽、大气。

    新罗献完贺礼,便轮到了梁山。

    七千石雪白精盐、七千精品瓷器、七千精美绸布、七百斤茶叶、七百把钢刀、七百石精纯蔗糖,七十坛火龙液。

    梁山的贺礼除了钢刀,都是中原较为常见的生活物资,虽然在富庶的中原地区并不算非常稀罕的物品,但在酷寒偏远的女真地界上,却是极其罕见的生活物资,在女真所属的地盘上也是极受欢迎,如此的大数量,对于被契丹人封锁的金国,也是一笔极其丰厚的厚礼。

    但是有了新罗的美玉在前,梁山所送的贺礼并没有引起女真人的剧烈波动。

    最让在场之人感兴趣的是,梁山的贺礼统一用七为单位,如此奇怪的数量,顿时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只认为见多识广的人脑子开始疯狂转动,想要思考明白梁山的人用七这个单位来盛装贺礼,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完颜部落的萨满谷神,却是冷着脸走了出来,用女真语大声向花荣喝道:“七在中原是为超度亡灵所代表的数字,为亡人做法事时都是以七为单位,如此不吉祥的数字来盛装贺礼,花首领不知到底是何居心?”

    谷神此话一出,在场的女真人的脸色顿时勃然而怒,全都神色不善地盯向花荣,若不是阿骨打坐在上首,脾气暴躁的就要当场动手。

    花荣身后的翻译用汉语把谷神的话翻译了一遍,花荣听后轻轻一笑,像是向着坐在上首的阿骨打拱了拱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后轻轻上前走了两步,双目盯着谷神道:“七这个数字,确实被用作超度亡灵做法事的选日,但是正并不代表七就是一个不祥的数字。

    既然萨满对我中原的文明较为了解,就应当知晓,七七四十九天是一个人一生圆满,转世轮回之数,意喻事物功德圆满,破茧新生,圆满成功之意,这也是七被选为

    而在道家之中,阴、阳、五行,数目加起来刚好为七,七为全数,

    正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任何事物都不是十全十美的,五十大道,最终却只衍化出四九之数,所以,四九便为事物的极限,也是功德圆满之意。

    梁山以七七为数,便是寓意郎主建立的金国,必定能够功德圆满,开创出一片新天地,让女真屹立于这世界之峰。

    萨满以为我这贺礼如何?”

    谷神虽精通多种文化,但是中原文化浩瀚如海,包容万象,他一个草原萨满,便是穷尽一生也只能窥之一二,对于中原盛传的道、佛两教也只是略知皮毛,听得花荣说的言之凿凿,便也信以为真,向花荣拱手一礼退回。

    坐在上首虎皮大椅上的阿骨打哈哈大笑着站了起来,边走边感激地对花荣道:“贤弟送的礼物,阿骨打非常喜欢,愿金国能与梁山永世结好,共创一番大事业。”

    花荣同样哈哈一笑,向着走过来的阿骨打说道:“阿骨打郎主,花荣来之前向我们中原的神明问卜了金国的国运,不知郎主可有兴趣知晓。”

    阿骨打一愣,随之露出激动的神色,急忙催促花荣告诉他结果。

    “来贵国之前,我请人向神明问起此行的吉凶,神明告诉我,都勃极烈阿骨打前世曾是天上的星君,此次降临人间,乃是奉了昊天金阙玉皇上帝之委派,专门为惩治恶奸好杀的耶律家族而临凡,女真在郎主的带领之下,必定会在七年之内,灭掉契丹所建的辽国,取而代之,一统草原,成为新一代的草原霸主,而我们所选贺礼以七为单位,正是听取了神明的指示之后所选。”

    听完花荣的神喻,围在周围的女真人再次沉默下来。

    依旧处在原始社会的女真人,对于神明的笃信、敬畏,是后人所无法理解的,神明在他们心中的地位超越了一切,只要是神明需要,他们可以奉献一切,说他们全体都是狂信徒并不为过。

    那时的女真族,族中发生大小事务全都需要得到神明的认可,才能行事,没有人敢违背神明的意思,更加没有人敢拿神明来开玩笑。

    好在这些女真人信仰的神明并不是极端宗教主义者,对于其他族群所信仰神明并不排斥,对于花荣所说的昊天金阙玉皇上帝虽然未听过,但是一听名号便知道一定是一位极其厉害的神明,对于花荣所带来的神示的真实性,他们心中压根就没有产生怀疑。

    女真在阿骨打的带领下,与契丹的战斗节节胜利,打的契丹军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可是这些女真人心里明白,他们消灭的契丹军队、抢夺的契丹城池,对于疆域囊括了整个东北、西北大地的辽国来说,这些损失只是毛毛细雨,根本不足以使辽国伤筋动骨。

    而完颜部落虽然名义上统一了女真族,但是女真部族有百余,但不是所有部族都愿意买完颜部落的帐。

    毕竟女真人本就人口稀薄,而且女真各部落之间可不是一团和气,部落之间相互吞并之事是时常会发生的,便是阿骨打都控制不住,还有跟完颜部落有仇的女真部落以及各路牛鬼蛇神,都藏在暗处对完颜部落虎视眈眈,因此每个部落都需要留下一些战士来守卫自己的家园。

    就好比长白山三十部女真,虽然他们愿意听从阿骨打的号令,坚定地跟随在阿骨打身后跟契丹人死磕,但是自从跟高丽结盟计划失败后,紧挨着曷懒甸的高丽,就成了长白山女真的重要防备之地,他们需要力留下足够的可战之士来防备高骊,只能支援都勃极烈小部分的兵力。

    种种因素下来,阿骨打虽然从俘虏中挑选了很多可战之士,可是他手下真正能够调动的可战之士,只有万余人。

    而他们的对手契丹人,雄霸草原几百年之久,从东北到西域的庞大疆域上,无数曾经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游牧民族被契丹族灭,几百年来,契丹就像是一团乌云,

    几百年中,女真被契丹铁骑像是割韭菜一般镇压过无数次,若不是女真的生存之地气候、地势极度恶略,便是曾经在东北之地生存过的契丹人,都无法承受如此恶略的行军条件,使得几次征讨都以无功而返告终,恐怕东北之地的女真早已经被契丹灭过无数次。

    强大到可怕的契丹人,是所有与他相邻之人一团永远抹不去的阴影,女真人虽然视生死如常态,但是平视死亡并不代表着他们愿意死亡。

    契丹人正在集结全国的军队,想要一劳永逸,一次性解决他们这块皮肤之癣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他们鄙视契丹人废物,但是面对一万对百万这个无解的死局,没有人感觉他们还能够战而胜之。

    阿骨打选择在此时称帝,不是因为他野心大,想要过皇帝瘾,更不是完颜部落的实力已经到了可以建国称帝的阶段,他同样是被逼到了悬崖边。女真人连续击败辽国的讨伐军队,契丹人已经彻底被激怒,契丹皇帝要聚集全国之兵,要一劳永逸消灭他们,他选择此时建国,就是想要竖起一杆属于女真的旗帜,引起同族的认同感,聚拢更多的女真人,跟他一起对抗实力可怕的敌人。

    此时的女真人从皇帝到平民,都生活在恐惧的阴影之下,不知道何时契丹人便会打来,为他们带来踏天的大祸,对于明天的事情完颜部落的人都不太敢去憧憬,总感觉头上的天随时会塌下来,把他们的亲人砸成粉碎。

    就在他们对未来感觉黯淡无光之时,花荣带来了神示,告诉他们,他们的都勃极烈曾经也是天上的神明,此时带领他们,就是秉承着更高神明的旨意,下到凡世,把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女真人,带出困境,把悬在他们头上的那柄利刃砸掉,非但如此,他们在都勃极烈的带领下,将会覆灭强盛的辽国,取代契丹人,成为新的草原霸主。

    花荣的话就像是迷雾中亮起的一盏明灯,为他们的未来指明了方向,没人怀疑花荣神谕的真假,他们愿意相信花荣带来的神谕。

    周围听懂花荣神谕的女真人,看向阿骨打的眼神开始炙热起来,他们心中升起无法言喻的豪情,热血好似海啸一般剧烈沸腾起来,胸中有股不吐不快的激情。

    “阿骨打~”

    “阿骨打~”

    “阿骨打~”

    ……

    随着神谕被翻译成女真语传播开来,穿云裂石的狂热呐喊声,一声比一声激昂、洪亮,呐喊声声夹杂的骄傲、崇拜、狂热之意,让人闻之心颤,只是片刻的时间,呐喊声、四周的回声,充斥了整个天地间,好似天崩、好似地裂,完颜部落上空的太阳都被狂热的呐喊声轰击的更加炙热起来。

    上首的阿骨打是平生第一次感觉到成为一国之君后,那种掌握千万人生杀大权的无上威严,受万人膜拜敬仰的崇高地位,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权欲,让他深深迷醉。

    但是这位雄主很快便从迷醉之中清醒过来。

    他高高举起双手,示意所有人静下来。

    一双充满感激、兴奋的眼神真诚地望向花荣,大步走到花荣身旁。

    困扰着他整个势力无数岁月的乌云,就这样被花荣三两句话轻而易举的驱散,作为整个势力的头领,他心中激动的无以复加,都不知道该如何感激这个跟他儿子一样年轻的花荣。

    “女真、汉人本是一家,阿骨打想要与花荣贤弟结为异性兄弟,不知花荣兄弟是否愿意。”阿骨打走到花荣身前,最终只余这下一句话。

    听到阿骨打结拜的请求,花荣陡然一愣。

    抛开各种成见,阿骨打这位传奇人物,凭借千百人起家,硬是把众横欧亚几百年的强盛帝国打的灭族亡种,便是在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阿骨打也是绝无仅有的一代豪雄。

    虽然金国后来给中原百姓带去了无尽的血泪和屈辱,但是在阿骨打有生之年,对于中原的宋王朝始终抱着善意,曾多次提醒下属,不可轻与宋朝结仇。

    直到他死后,继位的吴乞买依旧遵他的政策与宋朝相善,直到宗翰等主战派掌握了金国朝廷的大权,金国对丑态百出的宋朝政策开始产生转变。

    如此英雄人物,花荣对他敬佩更多与仇视,能与如此传奇大佬结为异性兄弟,也是花荣梦寐以求的事情。

    “能与郎主如此英雄结交,不知道是花荣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只怕低了郎主的威风。”

    “贤弟说的哪里话,兄弟不远万里来为我金国祝贺,还带来了神的谕旨,对于女真可谓大恩,阿骨打都不知道当如何表达对兄弟的感激之情。

    而且见到兄弟的第一眼,我就感觉与花兄弟好似相识了多年的老友,兄弟的脾性跟我也是极为相合,阿骨打想与你结为异性兄弟,答不答应给个痛快话。”说完阿骨打伸出骨节粗壮的大手举至胸前,眼中充满了期盼。

    花荣咧嘴一笑,用力握了上去,双目跟阿骨打相交,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掩饰不住的喜悦之情。

    “大哥,李卫罗哥哥一路上对兄弟多有照料,而且人品、武艺俱是上上之选,兄弟早有与其结拜之心,既然咱们兄弟要结拜,何不带上李大哥,咱们三人也效仿那桃园三结义的刘关张,来个草原三结义,彼此肝胆相照,将来也搏个青史留名。”

    阿骨打眼睛一亮,对于李卫罗这个人他还是比较满意的,大笑道:“兄弟这个提议甚好,李兄弟意下如何?”

    李卫罗只是一愣,豪爽地哈哈大笑着走上前来,宽厚的手掌紧紧握在两人手上。

    三个执掌一方的豪杰,都是雷厉风行的性格,说好要结拜,一刻都不愿多等,也不挑选所谓的黄辰吉日,阿骨打直接命令萨满谷神拉来三牲,在皇宫后院象征着直率坦诚的柳园中,共同喝下血酒,盟下誓言,结为生死兄弟。

    阿骨打虽然从未算过自己的具体年龄,但是李卫罗和花荣同举他为大哥,李卫罗排在中间,花荣年龄最小,排于最末尾。

    各自掌控一方的三人,在简单的仪式下结为了异性兄弟,却不知道最终能不能像名传千古的刘关张三人一般,生死相依。

二百五十四章 狩猎

    三兄弟结拜如此大喜事,当然要摆上宴席,大肆庆祝一番。

    阿骨打这次可是下了血本,把珍藏的各种特产的山珍野味都搬上了宴席,食材品种之多,比昨天的洗尘宴更加丰盛,看着桌上在后世被列为保护动物的各种珍禽异兽,花荣也是暗暗咂舌,这样的宴席要是在后世摆出来,恐怕吃一顿得到局子里去住一段时间。

    花荣看到大哥豪爽,也不小家子气,把准备“论金”卖的火龙烧酒取出百坛,供一众统领级人物喝个痛快。

    三方势力的首脑有了兄弟结拜之谊,使得三方人马之间的关系霎时变得和谐起来,一众人吃的痛快、喝的过瘾,酒桌之上的氛围迅速升温,哥哥长、兄弟短的喊声不绝于耳。

    酒劲上头,宴席之上一众人用自己熟悉的母语、或者生涩的外语单词,大声吆喝着邀酒、斗酒,虽然很多时候语言不通,不知道对方喊得什么,但是举碗的姿势却是通用的,碗举酒干,谁都不愿示弱,由于前一天宴席闹得不愉快,这次的宴席特意取消了各种节目,专一喝酒。

    为了防止有人耍酒疯,阿骨打特意吩咐吴乞买带着几个亲卫维持次序,发现有耍酒疯的,不问原由,直接打晕赶出宴席。

    喧闹的宴席一直从太阳落山喝到凌晨时分,绝大部分人都醉的人事不省被抬离,酒宴才算是结束。

    作为主角的阿骨打、李卫罗、花荣三兄弟坐在最上首。

    三人所在的势力头顶之上,都压着一个强盛的敌人,三人都像是在泥沼中苦苦挣扎的困兽,仅此一点,三人便生出同道中人、患难兄弟之情。

    三人略一交谈,便发现对方很多观点、信念以及脾性都极为相似,对方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能说到自己的心坎中,引起心中的共鸣,三人不断高呼知己,心中只觉相见恨晚。

    侃侃而谈的三人嫌弃宴席上太过吵闹,聊的不过瘾,阿骨打命人在他的房中另外摆起了一桌酒席,三人脱离喧闹的宴席,在屋中举杯小酌。

    围着暖烘烘的火炉,捧着温热的美酒,聊到心潮澎湃时,三人禁不住的张口高喊,料到开心的趣事三人毫不掩饰的放声大笑,说到冤屈、困苦处,三人一起破口怒骂……

    不是亲兄弟却胜于亲兄弟,整天带着面具的三人,在小屋内彻底卸下了沉重的面具,敞开心扉,把最真实的自己向对方展现出来,没有保留,无拘无束,嬉笑怒骂……

    谁都没有去关注时间的流逝,三兄弟只觉酒逢知己千杯少,酒如温水一般灌进肚中……

    最终,花荣陪着人事不省的两位义兄,在房中抵足而眠。

    第二天清早,三兄弟早早便醒了过来,一番洗漱后,阿骨打邀约两位义弟一同去狩猎,两人满口答应下来。

    花荣赶回营地,先去看望还在昏迷中的李逵,大夫告诉花荣,李逵虽然还处在昏迷当中,但身体的各项特征正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李逵的伤势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虽然暂时还未度过危险期,但是照李逵的恢复速度,醒来只是早晚的事情,如此诊断让花荣着实松了一口大气。

    花荣吩咐韩世忠留下来,跟韩不语一起守护着李逵,随后把秦明等头领以及同来女真的张所聚集到营帐中,先向众人宣布他应阿骨打邀请去狩猎的事情,又向众人交待昨晚跟阿骨打达成的临时商贸协议,交待一众头领全力配合张所对女真的商贸活动。

    交代各项营内事务后,花荣便带着穆弘、穆春、张虎以及二十几个箭法较好的亲卫一去狩猎。

    当花荣来到集合地点时,已经有百余人在等待着。

    李卫罗和他的属下已经提前赶来,李卫罗带来的是三十名身穿血红铁叶甲的罗刹卫,统领罗刹卫的是六名身穿黑白相间武士服的新罗将领。

    这六人腰间都挂着一个仿造宋朝高官所佩戴的鱼袋,其中一人头发灰白的老者佩的是金色鱼袋,其余五人为银色,这些将领挂的金、银鱼袋跟宋朝高官的鱼袋相同,是身份的象征,新罗将领的鱼袋却不是用来表明各自官品的,他们所佩戴的鱼袋是代表在花郎道组织中的级别。

    李卫罗腰间同样挂着一个鱼袋,上面镶玉鱼,代表着他在花郎道中的身份,至高的国仙。

    国仙往下佩金色鱼袋,只有实力达到天级的源花主,才有资格佩戴。

    源花主往下所佩为银鱼袋,被称为花主,银鱼袋的佩戴条件就比较宽松,凡是对花郎道有贡献者,或者武力达到地阶者,皆可允许佩戴银鱼袋。

    配金鱼袋者名为李仗可,跟李卫罗是同族,实力非常强悍,另外无名佩银鱼袋的花主,花荣在船上也认识,都是实力强悍之辈,这几个人都是李卫罗的铁杆心腹。

    新罗一行人都静静坐立于马上,不言不语,一股百战精锐的逼人气势在这些人上空盘旋,给人一种极强的压抑感。

    另一边,几十名身穿各种兽皮袍的女真人,三五成群围在一起,相互之间嬉笑打骂,杂乱的服饰,纷杂的武器,好似一群临时凑起来的一盘散沙。

    但是无论李卫罗还是花荣,都不敢对他们有丝毫小觑。

    不说他们那光辉的战绩,光是他们身上无意间散发出的浓重杀机,便比同是百战精锐的罗刹卫强上不止一筹,那种掩盖不住的杀机不是特意针对某人而发,是长期在生死之间徘徊沾染的,这种东西装不来。

    在女真人旁边的空地上,有十几个异于普通人打扮的女真人,这些人身边各自围拢着几条体型狭长的猎犬,这些猎犬都是以忠诚、迅猛闻名于世的细犬,这些带着猎犬的女真人在族中被称为兽使。

    几十条猎犬安静地蹲卧在主人身旁身边,看到花荣一众生人走近,几十条众猎犬纷纷站起,趴低着身体,喉管中发出低沉咆哮,凶光暴射,紧绷的身体随时准备扑击而出。

    猎犬身侧的主人低声呵斥一番,这些猎犬再次蹲坐下来,但是眼神中的戒备、凶意清晰可闻。

    花荣看到这群训练有素的猎犬,暗暗咂舌,在后世纯种的细犬已经极难遇到,他曾经在梁山周边见过一些普通人所养的细犬,但他所见的那些都是被当成看家犬来养,跟这些常年在外与野兽生死相搏的猎犬气质完全不同,一生都活在栓棍上的家犬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在人类历史的荣耀,就像生下来就被用来拉货车的千里马一般,连它们自己都忘了自由驰骋是什么。

    “花荣哥哥,快看看我的神鹰”一声脆喊打断了花荣,白马、雪袍的卡鲁献宝似得赶了过来,在她的马匹周围同样跟随着三只体型狭长的猎犬,三只犬都是纯白短毛,身材比起花荣刚刚欣赏的那些细犬要高半头,看起来也更加的健硕,而且三只白犬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一眼看去根本看不出区别。

    但是吸引花荣注意的并不是这三只看上去更加凶猛的细犬,而是卡鲁肩膀上,被卡鲁卖弄的那支通体雪白的大鹰。

    “你应该改口叫三叔。”看着人宠纯白装饰下显得更加俏丽可爱的卡鲁,花荣忍不住打趣地纠正她对自己的称呼。

    “呸~你比我大不了几岁,我就叫你哥哥,废话少说,让你开开眼界,见识见识我的神鹰,在我们这,除了阿玛的神鹰,我的神鹰是最厉害的,飞得高,速度快凡是被它盯上的猎物,从来没有能够逃脱的。”

    花荣仔细观察着卡鲁肩膀上被称为“万鹰之神”的海东青,虽然花荣对于海东青的认知少之又少,但是金、元时期的皇帝给了它评价:无论是谁,只要抓到一只或者的海东青送上来,可以赦免一切死罪。

    而卡鲁这支海东青喙似铁铸,爪似玉雕,眼神如剑,羽似刀刻,不需要花荣多考虑,光是周围女真人看向那只海东青时眼神中露出的狂热,便知卡鲁这一只绝非凡品。

    其实不止卡鲁有海东青,花荣在另外几个女真人肩膀上还见到了几只,不过只有卡鲁的海东青是纯白,其余几只或黄或褐,而这些拥有海东青的人,都是曾经在迎接花荣的宴席上出现的统领级人物。

    其中阿骨打肩膀上那只海东青,比起卡鲁的更加耀眼,竟然是一只金色的海东青,阳光照射下,浑身泛出金属的光泽,远远望去好似一头纯金打造的雕塑,眼神中那种睥睨一切的神色,让人望而生畏。

    “神气什么?等过段时间,我会和老计杜一起去捕鹰,到时鹰神一定会赐给我一只更厉害的神鹰。”落后卡鲁半步的兀术看着卡鲁肩膀上的海东青,眼中冒出赤裸裸的嫉妒神色,说出的话都带着酸溜溜的味道。

    海东青这种神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拥有的,被誉为神鸟的海东青,便是在产地数量也是颇为稀少,而且极难捕捉和驯服常有:“九死一生,难得一名鹰”的说法,而且海东青是契丹人指定索要的贡品,每年如果女真人不能上贡足够数量的海东青,就会被契丹人惩罚,因此而死亡的女真人数不胜数,海东青也是女真和契丹血仇的诱因之一。

    女真人捕捉到的海东青大部分都被契丹人搜刮走了,能自留的少之又少,身为部落太子的兀术,都没有资格拥有一头属于自己的神鹰。

    海东青的地位,在女真人心目中,就像是凤凰在中原人心目中的地位一样,是一种象征,是一种图腾,是一种信仰,海东青被他们奉为神鸟,一生能够拥有一头神鹰做为自己的伙伴,被他们视为最大的荣耀,对于拥有自己神鹰的渴望,是烙在女真人心底的一种烙印。

    卡鲁对于兀术这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四哥可没那么客气,高傲地抬起起尖尖的下巴,不屑地斜了他一眼,“等你有了神鹰之后,再说这话也不迟。”说完,立马转变脸色献宝似的把自己的神鹰往花荣身边挪了挪,以便让花荣能够看的更仔细。

    看到人马齐聚,阿骨打没有浪费时间长篇大论,让卡鲁和兀术带了两个驯兽使跟花荣的人组成一队,做为花荣的向导。

    便一声令下,带领着百余人策马向几十里外的狩猎区飞驰而去。

    完颜部落坐落在后世的冰城哈尔滨附近,花荣对于后世哈尔滨的冰雪节可是闻名久亦,心驰神往已久,可惜此时冰雪已经融化,没有那个福气一览奇观。

    此时的东北地区可不像后世那样,人多车挤,条条大路通北京,现在的东北只能用不毛之地这个成语来形容,一群人出了完颜部落的地盘,入眼之处全是杂乱丛生的野草,或者树木丛生的深林。

    荒僻,两个字是花荣对这里的评价。

    走在狭窄的土路上,花荣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鲁迅先生的那句话:地上本没有路,人走的多了,便变成了路。

    他们行走的道路并不是人为铺就的,而是人们来来回回的行走,把地面上的野草硬生生踩的长不出来,时间久了,就在荒野之中踩出了一条供人畜行走的土路。

    也许是多时没下雨的原因,地上干燥的土灰快要没脚了,人马行过,尘雾缭绕,走在后面的人只剩下吃灰了。

    几十条猎犬在主人的驱使下,呼啸着开路,时有昏了头的小动物从草丛中钻出来翻越道路,引的猎犬们的疯哮,若不是有着主人牵制,恐怕这些猎犬已经不顾一切的去把那些“挑衅者”抓捕归案。

    一行人对于路上的小动物完全没有兴趣,他们的目的是一片茂密的深林,那里有着具有攻击性的大型野兽,野鸡、野兔、傻狍子这些没有反击能力的猎物,已经激不起他们的兴趣。

二百五十五章 狩猎(二)

    “快快快~花荣,别让它飞跑了,我要活的~”茂密的树丛中,一只彩色大鸟惊慌失措地蹿起,顿时引来了卡鲁大呼小叫。

    “嗡~”低沉的弓弦颤动声随之响起,正扑腾翅膀疾飞的鸟儿,身子猛然一偏,从空中直线坠落下来。

    三只猎犬箭一般向鸟落处窜了出去,卡鲁连忙追了上去,边跑还边威胁爱犬,别把她的鸟儿咬死了。

    看着飞奔而去的一人三宠,花荣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张虎等人慢步跟了上去。

    以花荣的绝世箭法,只要他愿意,无论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树上挂的,只要在贯日弓射程之内,都逃不过花荣的魔箭,但是来自后世来的花荣,对于这种用生命来取乐的做法有些不适应,新奇劲儿一过,对于狩猎慢慢失去了兴趣,于是便收了弓,专一指导属下亲卫箭术的要领。

    卡鲁看花荣一副无趣的模样,眼珠子一转,让人把一些箭矢去掉了箭头,跟花荣携带的铁箭互换,言之确凿地说,在他们女真的传说中,神射手为了精炼箭术,专门用没有尖峰的箭矢来射击,这样可以提高箭手对于箭矢的掌控度,而花荣的射猎对象也要有卡鲁这个“引导人”随时指挥,这样还能锻炼花荣的反应力。

    其实刚开始花荣是拒绝的,不能你让我听你的,我马上就去做,但是挡不住卡鲁纠缠,最终Duang的一下成了她的御用猎手。

    慢慢的花荣就发现了卡鲁的小狐狸尾巴。

    卡鲁所带的海东青和细犬全都是捕猎高手,可是这些家伙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口下留情,抓到猎物直接弄死、弄残,这让卡鲁非常不满,于是眼珠子一转,便打到了花荣这个神射手身上,编了一套连兀术都没听过的深奥箭术训练法,其实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花荣给她活捉一些可爱的小动物,供她把玩。

    张虎几人背着的麻袋中多了许多外表鲜亮的小动物,就是最直接的证明。

    兀术和穆弘几个年青气盛的家伙对于活捉这种事情,实在提不起太大兴趣,几个家伙低着头一嘀咕,跟花荣商量后决定,把队伍分成两队,想打猎的跟着穆弘兀术去打猎,不想去的跟着花荣、卡鲁随便转悠。

    “汪~嗷呜……”

    “汪~嗷呜……”

    ……

    低沉、急促的犬哮突然从前方传来,跟在后方的花荣猛然一惊,急速纵身向犬哮声疾赶过去。

    三条纯白细犬的低沉咆哮声中,一头约水牛大小的巨型野猪,从野草丛中走了出来。

    灰黑色的背脊鬃毛,一根根直立,在阳光照射下,好似明亮的钢针,两根淡黄色獠牙朝天而起,泛着金属般的光泽,硕大双目看向三条充满敌意的细犬,,漏出了冰冷杀机,血盆大口陡然张开,对着三条猎犬发出刺耳的咆哮声。

    三条猎犬四肢微供,裂开的嘴唇露出一口铮白的犬齿,呈扇形把野猪包围起来,喉管中发出阵阵呜咽咆哮。

    野猪体型庞大,光凭肉眼就能看出,三条细犬加起来比不上它的体重,对于以速度见长的细犬来说,这绝对是一个重量级的对手。

    而体型细犬窄小的细犬,单个来说对于野猪威胁性不大,但是三条懂得配合的细犬,便是身经百战的野猪,也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双方在原地紧盯着对手,全身的气机全部锁定在对手身上,不断寻找对方的破绽,想要在合适的时机,给对方致命一击。

    一阵轻促的脚步声传来,脸带兴奋的卡鲁从十几步外的一颗树后跑了出来。

    满脸兴奋的卡鲁看清那个狰狞可怖的野猪后,一股彻骨的冰寒从脚底板瞬间窜到头皮,浑身寒气由内而外溢。

    作为女真人的卡鲁,对于野猪凶残伤人的事迹从小就耳濡目染,而且见过的野猪都不知凡几,可是她以前所见都是被射杀过的野猪,根本没有一点威胁性,她也一度认为野猪并不可怕,可是这头活着的巨型野猪,身上所散发的那股凶残煞气,对她造成的那股震撼,根本无法用言语可表。

    处于人类自卫的本能,手中的弓箭被她颤抖着举了起来。

    卡鲁下意识的动作,就像是一颗投入水面的石头,一下打破了现场的平静。

    受到威胁的野猪,再次暴发出一声震破耳膜的怒哮,身上血腥狂暴的煞气瞬间把卡鲁包裹起来。

    三头猎犬见自家主人受到威胁,再也顾不得其他,如箭一般向那头野猪冲杀上去。

    体型汹猛的野猪黑灰皮毛之下,裸露着无数的伤疤,这些伤疤是这头野猪有着丰富生存经验的最好证明,体阔力猛的野猪,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极致,转头撕咬,合身力撞,体型狭长的细犬,一不小心就会被它大力撞飞,挑伤。

    三条细犬虽然体型跟对手不成正比,但它们的灵敏,却是野猪万万比不的,如三条驾风御雾的神犬,转跳纵跃间在野猪周身化作三道旋风,灵巧地避开野猪一次次反击,爪牙不断击打在野猪身上。

    野猪感觉自己短时间根本奈何不了三条灵敏的细犬后,愤怒的它,把自己的杀机全部锁定到战圈外的卡鲁身上。

    略一调整方向,野猪拱起锋锐的獠牙,如一台碾路机一般,“轰隆隆~”向着想要转身的卡鲁撞去。

    紧张的卡鲁尖叫一声,手中的弓弦一松,利箭擦着野猪灰色的皮毛激射出去。

    没有了箭矢威胁的野猪,眼中现出嗜血的神情,四条短腿蹬地更加用力。冲锋速度激增。

    三条猎犬看到野猪想要攻击自己主人,怒哮着纷纷纵身向着野猪身上扑来,抓挠齿咬,只为让这个威胁自己主人的敌人慢下来,可惜这头在山林活了几十年的野猪,用山石、污泥给自己磨出来了一身硬似钢铁的防御,又滑又硬,三条细犬的攻击根本不能造成致命的伤痕。

    野猪铁了心要卡鲁的命,对于三条细犬给自己造成的伤害根本不在意,任由三条猎犬攻击,只是一意冲锋。

    十几步的距离,在野猪的冲锋下,眨眼便过,狰狞的如死神一般的野猪,好似死神般临近,卡鲁已经闻到了野猪血盆大口中那令人欲呕的腥臭气息,她的心中只余下了恐惧和绝望,她刚刚转身逃跑,不想脚下一个不稳,一下摔倒在地,反身坐起的她,看到近在咫尺的凶兽,煞白的小脸上爬满了恐惧、绝望……

    野猪感觉到了猎物混身散发出来的恐惧气息,硕大的眼珠中流漏出狞笑,它相信自己这一对能够挑翻猛虎的獠牙,一定能轻易挑破前方那个弱小人类的身躯,胆敢挑衅它的敌人,都要死~

    一个黑点猛然反射在野猪发光的眼珠上,不等它有所反应,黑点瞬间变大,充满了它的瞳孔。

    “噗呲~”

    一支没有箭头的箭矢,精准地砸在野猪溜圆的眼珠子上,漆黑的眼珠被箭矢所携带的巨大力量,瞬间挤爆,一股液体夹杂着刺眼的鲜血,顺着眼眶喷射而出。

    冲锋中的野猪身子陡然急刹,腥臭的大口中发出震破耳膜的凄厉痛吼。

    紧紧围绕在野猪身旁的三条猎犬眼睛一亮,同时扑到野猪身上,用力咬住野猪颈背,拼命摇动脖颈,想要把这头威胁自己主人的畜牲撕碎。

    痛叫的野猪用力甩动身体,把眼眶中的箭矢、挂在身上的细犬甩脱,剩余的一只独眼中,映出了那个可恨的施暴者。

    令它脑仁发生阵阵痉挛的剧痛,在瞬间转化为无尽的怒火和仇恨,怒火烧把它的理智瞬间烧毁,带着滔天的恨意,向花荣发出决死冲锋……

    见多生死的花荣不是卡鲁,野猪压迫过来的凶戾煞气,被花荣自身的煞气瞬间冲散,脚下用力蹬地,身子如一只灵燕一般,向着一旁飘出,拉满的贯日弓在空中松开。

    “嗡~”

    野猪仅余的独眼在接近花荣的片刻,被另一支箭矢射爆。

    花荣在满是落叶的地上一个侧翻,躲开了野猪的决死冲锋,在一旁翻身跃起。

    失去双目的野猪,彻底陷入疯狂之中,没有了视线的它对着身边一切碰触到的物体发动拼死攻击。

    三条跟上来的细犬早已被野猪攻击卡鲁的举动激怒,拼命围着野猪撕杀,牙咬抓挠,用尽一切手段,在这个想要伤害主人的畜生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犬哮猪号,鲜红的血液喷射而出,三犬一猪身上的毛发,慢慢失去了原来的颜色,被鲜红的血液凝固的一揪一揪,看起来异常的刺眼,凄厉的激战声在林子上空疯狂响起……

    花荣趁机来到卡鲁声旁,把她抱起来,远离这凶残的激斗现场。

    跟上来的张虎几人看到场中凄厉的鏖战,心中也不由泛起阵阵凉气,挺身挡到花荣两人身前。

    脸色煞白的卡鲁看到自己的爱犬身上雪白的毛发渐渐被红色侵蚀,顿时变得泫然欲泣。

    “花荣哥哥,快救救我的猎犬,它们流了好多血,你快救救它们……”

    就算没有卡鲁的求情,花荣也要救下这几条奋不顾身救主的忠犬,花荣怜惜地抚了抚卡鲁的秀发,从卡鲁背后的箭袋中抽出带三角铁头的箭矢,缓缓拉开了贯日弓。

    卡鲁一声尖锐的口哨声,三条猎犬一愣间,纷纷侧身脱出了战场。

    短促、尖锐的破空声传出,一支锋锐的箭矢,从野猪的前胸处插入,直没箭羽,一箭穿心……

    不甘心的野猪兀自挣扎了许久,直到鲜血将尽,才轰然而倒。

    激战结束后,在细犬的带领下,几人在野猪窜出的草丛后面,发现了几只刚刚诞生未久的小猪仔,此时方知为何这头野猪会如此反常,死也不退。

    看着在已死的野猪母亲怀**动寻食的小猪仔,花荣等人也是唏嘘不已……

    各种凶猛的野兽并不是深山老林中唯一致命的危险,躲藏落叶、树洞、枝叶间静静等待猎物出现的各种毒蛇、虫、蚁才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出来之时众人带了很多用于的驱虫、驱蛇的草药,但是依然不能完全抵挡这些难以发觉的危险。

    狩猎如此危险的活动,却有着一股让人无法抵抗的魔力,明知此间的危险,却依旧有无数人为此乐此不彼,历史上出名的狩猎爱好者,恐怕现任的辽国天祚帝绝对排得上号,为了自己的狩猎嗜好,硬生生把强盛的辽国糟蹋的灭国。

    遭遇野猪事件后,花荣和卡鲁暂时没了继续狩猎的兴趣,在头顶大白的指引下,一行人去和穆弘、兀术汇合,提前向着三方约定的宿营地点赶去。

    花荣等人赶到集合点后,李卫罗和阿骨打的人马还未赶来。

    趁着天色尚早,花荣带人开始砍伐晚上所需干柴,顺便在林中搜寻一些能够食用的菌类、野菜等食材,为晚上的宿营做准备。

    李卫罗的人马在天色擦黑之时赶了过来,他们收获不小,让人侧目的是队伍中抬着的一头成年棕熊,但是队伍中背着的几个被毒虫咬伤的伤员,让人心头微沉,花荣特意把安道全配置的解毒药和伤药给了李卫罗一些。

    阿骨打带领的人马直到很晚才赶了过来,阿骨打队伍中几乎每个人都有收获,尤其是队伍中间抬着的两头斑斓大虎,让人忍不住侧目赞叹,他们也有人挂了彩,但是却没人被蛇虫所伤,可见还是他们对于这片土地更加熟悉。

    若是没有一场烧烤大会,如何对的起在野外风餐露宿?

    宿营地旁边便是一条小河,各种猎物,在女真人熟练的手法下,很快变成一堆可供使用的食材。

    而这些初步处理过的食材,在花荣手下迅速变成一道道香飘十里的美食……

    虽然调料不全,但是这些穷的连盐巴都是论粒下锅的女真人,却是吃的双目圆瞪,尤其是花荣用孜然、花椒烧等调料拷出来的肉串,让酷爱烧烤的女真人吃的更是欲罢不能,阿骨打当场就给花荣敲定了订单,要求花荣下次过来时,一定要多带一些神奇的调料,再贵他们都愿意买。

    花荣自然是满口答应,花椒等几个普通的调料品好说,这种调料在中原地区是很常见的调味品,只要有钱在市场上还是很容易买到的。

    倒是孜然,在调味品市场上却是根本见不到,不是它还没有从外国传入中原,而是中原的人们把这种调料用做了其他的用途。

    香料!

    这种另吃货欲罢不能的调料,在宋朝竟然被当成香料装入随身的香囊,挂在身上!满大街的游荡。

    想到那些身上带着满满的孜然味,在大街上优哉游哉地闲逛的男男女女们,花荣脑海中不自觉脑补出一个个洒满孜然的烤羊,在大街上乱窜的情景……

二百五十六章 奴隶贸易

    暖阳高挂,完颜部落附近,以梁山军营为轴心,用木桩和麻绳搭建出一个简陋的贸易市场,这是为了方便与女真人交易特意搭建的贸易地点。

    千余全副武装的梁山兵,在营地外围成一圈,刀出鞘、枪露芒,面色紧绷,身上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梁山士兵中间,每隔一段距离,便间杂着三五成群的女真士兵,这些女真士兵同样全副武装,却在闲聊嬉笑。

    在他们对面十步开外,是数不清的难民,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看着梁山士兵身后的营地,双眼中充满了渴望,躁动着身子,一副想要扑进去的神色。

    但是看到双方空地上,一具具浸在血泊中的尸体,却是恐惧的不敢向前半步。

    说这些人是难民并不妥当,在这地广人稀的穷山恶水间,处处充斥着致命的危险,手无寸铁的难民想要存活,是根本不可能的,他们的真实身份是奴隶,是女真人打败辽国军队后,俘获的战俘。

    强壮的战俘被女真人挑选一部分加入辅兵,剩余的战俘全部被贬斥为奴隶,像俘获的牛羊等牲口一样,成为参战女真士兵的私人战利品,而女真人几次大战,所抓获的北地汉儿是俘虏所占人口最多的,毕竟在辽国,汉人数量仍然是最高的,每次出战,汉人军队都占据着很大比例。

    数万奴隶黑压压的一片,围拢在只有千余守卫的梁山贸易营地,好似一团厚重的乌云,遮盖了头顶的暖阳,使得整个贸易营地充斥着一股紧张的气息,周围伏趴在血泊中的尸体,更为这种紧张气息添上了一股诡异。

    营地的大门口前方,花荣的亲卫营亲自把守,与吴乞买带来相助的女真士兵协力,把营门前的奴隶按顺序排成了一条长龙。

    十几个文士打扮的人,正在各自的书桌上埋头疾写,边上的帮手的大声吆喝也是此起彼伏。

    “壮年奴隶百人,交易精致瓷碗五十、铁锅十口……”

    “女奴二十,壮年六十,孩童四……”

    ……

    被人当货物一般交易的奴隶,脸上并没有显出愤怒、不平之色,反而一个个松了口气,显得激动异常。

    他们虽不清楚梁山人的底细,但是相比起做一个被人任意宰杀的羔羊,人生还会更悲惨吗?

    党世英脸色阴沉的从营内走了出来,来到营门内侧,正在阳光下悠闲看书品茶的张所身前,沉声道:“张公,我们的库存货物已经见底,现在仓库中只剩粮食了,一下增加了近万人,库房里的那点儿粮食,根本撑不了几天。

    没有了粮食,我们救出来的这些人根本无法存活,如此我们救这些人的意义何在?”

    花荣临走前,特意嘱咐秦明、党世英等头领,除了兵权,营内一切事物任由张所做主,用物资交换俘虏这件事情,一众头领意见并不统一。

    此次来女真贸易,花荣不禁把千辛万苦从江南交易来的物资带了来,还把阮氏兄弟的水营大半年辛辛苦苦运到蓬莱岛的物资,拉出一大半来,如此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多换取一些女真的特产,运回中原地区大赚一笔。

    毕竟无论是梁山还是蓬莱岛,都在进行大规模建设,财政收入是只出不进,大大的赤字触目惊心,虽然梁山抢劫的各种物资和金银不少,可也顶不住几万人挥霍啊,若是不想办法搞物资,恐怕只能坐吃山空,等梁山的老底消耗完毕,恐怕整个势力都会一夜崩散。

    与女真的走私贸易,是花荣能够想到最快捷的发财之路,这次的贸易,承载着梁山整个势力的希望。

    这也是一众头领反对奴隶交易的主要原因,最终,商贸总管张所强行拍板做了决定。

    把原计划换取特产的物资,全部调来购买奴隶,能买多少是多少。

    这些奴隶的价格虽然被压的很低,可是架不住人多,交易了近八千多奴隶后,库藏最终告罄。

    张所眉头紧皱,轻轻放下手中的书籍,看了一眼仍旧望不到边沿的奴隶群,心中深深叹了口气。

    乱世之人不如狗,他在中原地区也见过很多生活艰辛、悲惨之人,他本以为所见那些已经是人间之大不幸,可是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接触到了什么是乱世之悲,那种血淋淋的现实,不是书本上文字能够表达出来的,这也是他力排众议进行交易的原因。

    可惜,梁山的实力终究有限,若是此刻与女真进行贸易的是朝廷,恐怕这些人都能得救吧。

    可是,朝廷那一帮污浊之人愿意这样做吗?

    想起庙堂之上那些滥污之人的所作所为,张所突然对于那个朝廷生出前所未有的痛恨。

    “五斤粮食换一人无论老弱。”张所无力地丢下一句话,转身朝营地内部走去。

    党世英终于松了口气,他唯恐这个倔强的老头像他所见那些酸儒一般,为了心中那一丝慰藉,而不顾一切地让交易继续进行。

    五斤粮食如此低廉的价格,相信能断了大部分奴隶主的念想。

    得到来此坐镇的吴乞买同意后,用女真语和汉语大声宣布梁山的决定。

    剩余的奴隶主们对于梁山的这个决定感到极度不满,想要再次用强,却被吴乞买强行镇压下去,骂骂咧咧一番后,把没有卖出的奴隶赶畜牲一般赶了回去,喧嚣一天的集市暂时恢复了宁静。

    送走了来帮忙的吴乞买等人,秦明、党世英看着集市中挤塞的满满当当的奴隶,感觉一阵头大如斗,本来物资紧缺的梁山,又多了近万张吃饭的口,本用来交易的物资也没了,不知道寨主回来会做何感想!

    更让人头疼的一件事,库存的粮食绝对支持不了如此多人回蓬莱岛,恐怕能带回去三成都是一个了不起的奇迹,其实如何让这近万人不被饿死,才是真正的难题。

    党世英打破脑袋也想不出,如何才能把这近万人活着带回去。

    国相府后方,是一片宽敞的空地,那是专属于粘罕(完颜宗翰)家的练武场。

    一身劲装的粘罕正,正驰骋在练武场上练习骑射。

    练武场旁边站着金国的二太子斡离不(完颜宗望),正饶有兴趣地看着粘罕驰骋往来。

    一名将官打扮的女真人急急忙忙从外面跑了上来,趴在斡离不耳边耳语一番,宗望脸上顿时现出兴奋之色。

    “粘罕,果不出你所料,梁山那些人把所有货物都换了奴隶,最后连粮食都拿出来想要进行交易。”

    粘罕下马来到斡离不身旁,淡淡笑道:“预料之中的事情,粮食都换出来了吗?”

    “梁山人每个奴隶只给五斤粮食,族人都不愿意拿奴隶换粮食。”

    “这群鼠目寸光的东西,真是蠢笨之极。不过也无关大局,梁山人多了近万张口吃饭的人,剩的粮食根本不可能养活这么多人,。

    只要那些奴隶出了问题,所有人都能看透他们懦弱无能、虚伪贪鄙的面孔,到时不需我们出手,整个女真地界将再无他们立足之地。”

    听到粘罕如此说,斡离不(宗望)兴奋的脸上却多了一丝担忧:“如此多的人命,郎主会不会顾忌面子,把这些奴隶接手?毕竟这可是上万条人命。”

    粘罕一声冷笑,拍了拍斡离不的肩膀,笑道:“放心吧,我自有办法让郎主不会轻易插手此事。

    今天咱们就练到这里吧,梁山人不行,但是做出来的烈酒倒是让人沉醉,想一想都让人喉咙发痒,趁着还有好酒,咱们兄弟赶紧痛快喝一场,以后恐怕没机会了。”

    “听粘罕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儿舍不得那些梁山南人了,真是可惜了如此好酒……”

    “没出息,不就是烈酒吗,等哪天我们打败了契丹人,就去宋国,把那酿酒师抢来,到时候想喝多好就喝多少……”

二百五十七章 武松夜走

    清河县县城内,坐落着一处大院,乃是附近有名的富商员外潘有德的宅院。

    银色的月光洒在潘家大院朱红色院墙上,已是深夜时分,整个清河县的道路上一片宁静。

    潘家大院后门不远处,一身黑色劲装的武松,在小巷口探着头,一脸焦急地盯着潘家的后门。

    “吱~~~”轻微的门板摩擦声响起,武松精神一震,一双虎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发声的木门。

    木门缓缓打开后,一个瘦弱的身影从内里闪出来,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

    看着闪出来的身影,武松心中狂喜,疾步迎了上去。

    那个瘦弱身影小心地把门关上后,看到疾奔过来的身影,兴奋地迎了上去,脆声唤道:“二郎~”

    武松紧紧拉住她纤细的手掌,笑道:“金莲,你可算出来了,我还担心你出了什么意外呢。”

    不待金莲回答,潘府的后门被人用力拉了开来,一群家丁打扮的人,手拿着棍棒,一窝蜂般从后门冲了出来,把武松两人团团围住。

    “你个千人骑万人跨的贱货,老娘就知道你要出来偷汉子,今天被老娘抓了个现行,老娘要把你个贱货抓去浸猪笼。”

    一个肥胖的悍妇,在两个面容凶恶的健妇的簇拥下,走了出来,短粗的手指着金莲破口大骂。

    金莲从小被买到潘府为奴,本来的姓氏已经不用,而是跟着潘府的主人姓潘,名字唤做潘金莲。

    因武大郎的炊饼做得好,潘府经常派人去采买,潘金莲就是被潘家大妇派出来采买杂物的奴婢。

    潘金莲和从北地归来帮哥哥做生意的武松经常厮见,两人算的上郎才女貌,对彼此互生好感,来来去去时间长了,两人对彼此都是暗生情愫。

    最近金莲说潘家大老爷经常骚扰调戏她,潘家大奶奶也常常责骂刁难她。

    武松听后气愤难平,想要去潘家为她讨个公道,可是潘家在青河县是一霸,官府中人和他们官商勾结,莽撞行动反而害了自己哥哥,于是两人约定在今晚私奔,去一个潘家找不到的地方,过上平静的生活,没想到临到关头竟然被人识破。

    武松本就对那潘家大妇心中憎恶,此刻听她不堪入耳地辱骂金莲,顿时心中怒火高燃,提起铁拳便想上前教训那个恶妇一般。

    潘金莲用力拉住武松的手臂,摇头哀求他不要上前,武松实在压抑不住心中愤怒,破口大骂道:“你这老猪狗听着,我和金莲乃是清清白白,休得胡鸟说,要是引得爷爷性发,今晚让你们潘家血流成河。”

    潘家大妇一听便是大怒,一张血盆大口回骂道:“你这横街死巷的横死贼泼皮,还敢上门上户撒野,今天老娘让你知道深浅,都给老娘上,往死里打,打死了正好将这对奸夫**沉塘。”

    周围的家丁们听罢,齐声大喝,提起手中棍棒,便向着两人没头没脑地打来。

    看到这些家丁护院竟然把棍棒同时砸向柔弱的金莲棒,武松心中狂怒,反身把金莲护住,挺着脊背硬挨了一顿棍棒。

    不等那些家丁抽回砸出的棍棒,武松双手如电探出,紧扣住两条长棍,用力一扯夺了过来,手中双棍对着四周的家丁疯狂扫砸,把一众家丁驱离开来。

    把金莲护到一面墙角下,武松这头狂暴凶虎开始发威,天生神力的武松,岂是这些家丁护院所能抵挡的?含怒出手的武松手下根本没有一合之将。

    武松虽然避开了这些家丁的致命处,可是交手之人全都是骨断筋折,手中棍棒都打折好几条,一场不公平的对战迅速落下了帷幕,街道上躺的满满都是痛苦呻吟的家丁护院。

    丢掉手中断为两截的棍棒,武松赤红色双眼向着潘家大妇走去。

    潘家大妇和身旁的两个健妇,被武松散发出来的冰冷杀气激的浑身剧颤,潘家大妇犹自色厉内荏道:“你个该死的泼皮杀才,想干嘛?知道老娘是谁吗?我哥哥可是知州,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哥哥会把你和这个小贱人抓起来,到时让你们生不如死。”

    金莲急忙上前来拉住武松的衣袖,惊慌地摇头道:“二郎别和这个老咬虫置气,谅她一个无人爱的老黄花,也快活不了几天,自有老天收她,莫脏了手,咱们快走。”

    武松看金莲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对着潘家大妇厉喝道:“老猪狗,今天便先留你一条活路,以后多积点德,否则武二早晚剁了你的狗头。”

    潘家大妇看着转身要走的两人,心中一口浊气却是怎么咽不下去,大喊道:“武二,我知道你家有个“三寸丁谷树皮”,你若是留下这个贱货,我今后便不与你追究,若是你执意要带走这个贱货,老娘便让人把你哥哥充军发配道远恶军州,让他克死他乡。”

    武松身子一顿,武大郎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在武松还是孩提之时,父母便抛下两兄弟撒手人世,是哥哥武大郎每天去街上讨饭,养活的他,每次哥哥讨来的饭都舍不得吃,全都喂了他,好多次他都看到同样幼小的哥哥,在地上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饭渣,混着泥土和水吞下。

    他总感觉哥哥如今身材矮小,便是小时候把吃的都留给了自己,才导致今天这幅身材矮小的模样,对于哥哥,他心中充满了愧疚。

    每当别人取笑武大,他的心都如刀割一般,为此,他不知在街上和人打过多少架。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哥哥武大郎就是武松的逆鳞,所有伤害哥哥的人,都是他武松的仇人。

    武松拨开金莲的手,转过身平静地走到潘家大妇的身前。

    潘家大妇看到武松放下潘金莲,以为他是向自己妥协,得意地道:“你个贼杀才,还是知道轻重的吗,放心吧,我以后会叫府里的人多照顾你家生意的。”

    武松面色平静的好似一个木头人,毫无感情波动的双眼,盯着潘家大妇道:“你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潘家大妇皱着眉看着走的过近的武松,好似闻到了他身上那股酸臭气,用手虚捂着鼻子,嫌弃地道:“我会命人照顾你家生……”

    武松猛然暴起,钢钳一般的大手一把嵌住潘家大妇粗短的脖子,在武松的身后,狂暴的气势猛然凝聚成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狰狞白虎,向着天空的皎月疯狂怒嚎。

    武松狰狞地大吼道:“你想要我哥哥死,我就让你不得好死~”

    咆哮的武松,双手把满脸憋得通红的潘家大妇凌空提起,双臂把着她肥胖的身体一个反转,恐惧的尖叫声中,被武松夯地一般,头下脚上向坚硬的青石地板上夯下。

    “二哥儿,住手~”一声熟悉的喊叫声,使得狂暴中的武松顿时一愣,夯地动作顿时静止,潘家大妇天灵盖在离地面三指高的地方停了下来。

    看到从远处跑过来的低矮之人,狂暴的眼中露出一丝暖意,他的大哥,武大郎。

    “二哥儿,你做什么,快点儿把人放下来,莫要害出人命吃官司……”

    “哥哥,这个老猪狗辱骂你,我今天定要让这潘家血溅五尺。”

    “二哥儿,你好生糊涂,便让人图个嘴上快活,又能如何?为这般小事惹官司不值当,快快把潘家夫人放下,向她认个错。”

    “哥哥,怎可如此,我……”

    “二哥儿,若认我这个大哥,就听哥哥的劝,快快住手……”

    “武二,你若是不想你哥哥跟着你吃官司,就赶紧放老娘下来,否则,我知州哥哥定要把你跟武大拉到菜市口去砍头。”

    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的潘家大妇,直到此时方灵魂归体,倒吊着身体,用公鸭嗓尖叫着发出刺耳的威胁声。

    狂怒的武松看到哥哥苦苦哀求的眼神,胸中那股怒火却是无法发泄,最终狂吼一声,丢垃圾一般把潘家大妇横着丢了出去。

    看着躺了一地的伤者,武大郎便是再傻,也知道事情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却是慌了手脚,连连道:“这可如何是好?可如何是好?”

    “哥哥莫慌,天下之大,如何会容不下我兄弟?哥哥随我一起出去闯荡一番,也好过一辈子窝在这小小的清河孤老。”武松冷哼一声,对着哥哥安慰一番。

    宽慰完武大郎,武松来到墙角处面色苍白的潘金莲身前,平静地说道:“我和哥哥会连夜出城去,你若愿意跟我走,以后有武二一口吃的,便绝不会饿着你,若不愿意,就当你我重未相识,我包袱里有纹银五十两,一发给你,让你能找个好人家。”

    潘金莲眼神中闪过挣扎,最终咬牙颤声道:“老娘也是不戴头巾的男子汉,既然说跟你,便跟定你了,休想把我甩开。”

    武松露出一口白齿,笑道:“如此甚好,城门前有安排,我们连夜出城。”

    ……

二百五十八章 困境

    梁山大帐之中,狩猎归来的花荣坐在首位,商务总管张所,“霹雳火”秦明、“左神荼”党世英、“没遮拦”穆弘等头领分坐于两侧。

    兄弟相见的欢快气氛渐渐散去,沉闷的气息充斥大帐。

    梁山营地中人口突然添加了近十倍,库房本来充裕的粮草,一下变得紧张起来。

    张所统计,库房所余粮草仅够营地十日之用,十日之后,梁山将兵将面临无粮可食的恐怖后果,这还是全体人员节衣缩食之后的估计,若是每个人都放开肚皮吃,恐怕所余粮草不足五日之用。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粮草无论在生活中、战争中都占据着绝对重要的地位。

    人一但饿急了,什么礼义廉耻、恩义道德都不如一口吃食重要,兄弟反目、骨肉相残的惨剧将会瞬间笼罩于众人头顶。

    不说现在梁山营地没钱,就算梁山有足够的钱财,万余人所需的口粮,在这黑山白水环绕的完颜部落也极难凑齐。

    秦明、党世英等人头皮都快抓破了,依然没想出解决之道。

    看下方一众兄弟都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花荣暗暗叹了口气,自己这帮兄弟冲锋陷阵、临阵厮杀个顶个都是一把好手,可是论起背后使枪、玩弄智略便稍微差了点儿。

    自己手下智谋型人才还是太少,虽然陈箍桶、闻焕章都是顶级良谋,可是他们需要坐镇一方,不可能时时跟在自己身旁为自己出谋划策。

    张所、陈规两个大才虽然也是能独牧一方的大才,但两人并未全心投靠与他,总感觉双方间有着一层隔阂……

    说起张所,花荣已经慢慢记起了这个牛人的事迹。

    历史记载,在金兵围拢开封之时,张所凭借自身威望,用一纸书信在河北大地招募了近二十万军民,八字军王彦、名将岳飞,都是张所一手破格提拔起来,并厉兵秣马准备带兵收服两河之地,可惜朝中无意进取,张所也因此被朝中奸臣所害。

    后来岳飞花大力气找寻到其子张宪,以亲子相待,就是感念张所知遇之恩。

    看到坐在扶椅上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的张所,花荣笑道:“张先生,你是咱们这群人里学问最高的,对咱们眼前的困境,可有妥善的解决之道?”

    张所摇了摇头拱手道:“老夫尚未思得万全之策,有负首领厚望。”

    “姓张的,当初都是你非要拿货换人,说是有事情你一力承当,如今可好,人换了回来,却连大家的吃食都保证不了,你如今还厚着脸皮说没想到应对之策,你这是在戏耍大伙儿?信不信我砸碎了你的狗头。”秦明忍了几天的怒火,听到张所依旧是如此托词,忍不住跳起来张口大骂起来。

    党世英看秦明火冒三丈,唯恐他不管不顾发起飙来,赶忙拉住他道:“秦家哥哥,莫要冲动,事情既然已出,如今说这些徒伤和气,咱们还是想想该如何解决眼前的难题吧。”

    看到张所眼观鼻、鼻观心地静坐,秦明有种一拳打爆他脑袋的冲动,大声喝道:“你这酸儒实在气煞人……”

    ……

    花荣用拇指用力捏按太阳穴,以缓解胀痛的脑仁。

    让他心烦的不只是眼前万余人的生存问题,还要更重要的难题同样急需解决。

    梁山这个迅速崛起的势力,一切都是百废待兴,梁山整个势力的运行都是靠着花荣从梁山周边劫掠而来的钱粮在支撑。

    每天财政收入上记录的赤字,让负责后勤的裴宣、杜迁、宋万等头领一水变成了黑脸。

    走私是梁山快速增加收入的唯一选择,也是一条极高收益的商业渠道。

    所以,这趟出使金国,花荣把蓬莱岛的库存拉出来了八层,为了这次的商贸,可谓是孤注一掷。

    梁山几千水师冒着危险没日没夜运到蓬莱岛的物资,都被花荣拉了出来,剩余的物资根本不足以支撑蓬莱岛的正常运行。

    陈箍桶和陈规正在蓬莱岛翘首以待,眼巴巴等着花荣带女真特产回去,高价卖到大宋,用以换取更多的生存物资。

    这下倒好,不仅带来的物资没了,恐怕还要为蓬莱岛带回近万张需要吃饭的人口,这不是为缺衣少食的蓬莱岛火上浇油吗?

    想到一系列无解的难题,花荣感觉自己的头都快来涨裂开来。

    看到一帮吵吵嚷嚷的兄弟实在帮不上忙,花荣无力地摆手把众人轰回去。

    梁山军营内的人口比起花荣离开时增加了近十倍,相应的占地面积也增加了几倍,虽然多了近十倍的人口,但是整个营地并不像难民营那种鸡飞狗跳一团乱麻,在张所的建设下,一顶顶营帐横竖交错间井然有序,显得错落有致。

    帐篷之间的空地全被征用成了训练场,一队队新人在各自教官们的责骂声中,小心翼翼地进行着军训,整个营地上空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口号声、责骂声。

    梁山将兵们正在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对这些新人进行加强训练,在这虎狼遍地的女真地界,没有一定的实力,会在瞬间被撕成碎片。

    虽然训练会加速粮食的消耗,但是对于军训这个提案,几名头领却是一致通过。

    训练这些新人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他们能在短时间内拥有强大的武力,帮助梁山御敌。

    训练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在敌人来袭时,这些新人不会在瞬间变成一颗引爆的炮弹,从内部把梁山军摧毁,只要这些人敌袭时能够保持一丝冷静,就算是达成了军训的目的。

    花荣向着李逵所在的营帐走去,他要看看已经醒来的李逵,。

    走在平整的土路上,略带冰冷的寒风从脸庞吹拂而过,让花荣肿胀的大脑为之一振。

    “张公,我知你脾性,既然敢接受如此多的奴隶,心中必有对应之策,还望张公不吝赐教。”

    “花首领真是高看老夫了,老夫只是一时冲动,不想看到同根所生的同胞被人当做牛羊一般对待而已。”

    看到花荣皱起了眉头,张所淡淡笑道:“老夫其实有一些浅见想与花首领探讨一番,不过探讨之前,我想听听花首领对那些奴隶的处置方法。”

    听了张所如此说,花荣心中一动,这个老家伙看来是想考验他啊。

    “人到了我花荣的地盘,他们就是我花荣的兄弟姐妹,在着异国他乡,我就是他们的依靠,便是豁出命去,也要把这些人活着带回去。

    若真的没有办法,我就豁出这张老脸,去求求我那两个义兄,好歹从他们那里借出一些粮草,倒时我带着大伙儿来个爬雪山过草地,还真不信活人能被尿憋死。”

    张所赞赏地看了花荣一眼,捋了捋颌下胡须,笑道:“花首领既然有决心把人带回去,老夫便把心中不成熟的建议,说来让首领参考参考。”

    花荣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张所整理了一下思绪缓声道:“想要从完颜部落回到蓬莱,我们至少需要准备一个月的粮草储备,以备不测。

    想解决粮食问题,我们就需要知道哪里有足够多的粮草。

    首先,金国前段时间大败辽国,从辽国抢了一大批的战略物资,此刻国库中必定有我们所需的粮草。

    其次,完颜部落参战的将士此战中同样收获颇丰,从他们手中凑足万人一月所需粮草,应该不算难事。

    再者,新罗的商队此次带来了大量的粮草想要讨好金国,虽然凑足万人所需比较困难,但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张所边走边为花荣叙述几日来心中所思。

    能够短时间凑足梁山所需粮草的只有这三方势力。

    花荣还来不及为金国有这么多粮草储备欣喜时,张所接下来的分析让花荣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金国的国库储蓄粮草最多,但却是最难以借出粮草之处。

    金国与辽国的决战随时可能发生,粮草这种战斗中最重要的战略物资,于这场灭族之战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事关女真全族生死的紧要关头,阿骨打这位义兄就算为了兄弟义气愿意借粮,可是跟随着他出生入死的族人恐怕绝不会答应。

    至于家中存有粮草的女真人,他们同样需要粮草养活自家的奴隶,粮草这种事关生死的物资,在关键时刻比什么都值钱,这些挣扎在生死线上,天天为了一口吃食豁出命去与天斗、与地斗的女真人,比谁都更加明白活命粮的重要性。

    加上有人从中作梗,想要打这些粮草的注意,几如登天。

    至于新罗人所带来的粮草,是新罗王室为了讨好女真,顺便换取各种特产而带来的,这些物质是王室派人专门管理,就连李卫罗这个大相都无权处置,想要空手套白狼,人家会同意才见鬼了……

    张所的一番分析下来,花荣的心沉入谷底,本以为凭借着兄弟情,加上自己的厚脸皮,肯定能从义兄那里弄到粮草,现在才知道,自己之太过天真了。

    两位义兄身后站着千千万万的族人,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很多事情由不得他们随意做主,粮食这种关乎千万人生死的战略物资,不是邻里间借几斤米,借个螺丝刀那么简单。

    想要借粮,不是他们个人能够随意决定的。

    近万人所需的粮草,想要快速凑齐,变成了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二百五十九章 李逵苏醒

    李逵营门不远处,身穿皮甲的韩世忠苦恼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显得有些局促。

    在他身前,一个身穿蓝袍的小姑娘背对着他,双手捂面,肩膀颤抖不停,似在抽噎。

    “韩五,你小子越活越回去了啊,竟然欺负小姑娘。”

    韩世忠闻言猛然转过身来,看到花荣露出惊喜之色,随即尴尬地解释道:“哥哥,韩五从不欺负女人,你莫要误会,韩小娘子是因为……”

    背对着众人抽噎的小姑娘,正是要求前来照料李逵的韩不语小姑娘,听到花荣的声音,急忙用袖子在脸上快速抹了一把,微红的俏脸布满笑容,脆声道:“没有人欺负不语,不语只是想起了远方的家人,想念的紧,才忍不住心伤,让恩公见笑了。”

    看到韩不语稚嫩的俏脸上明显还留着泪痕,却小心翼翼做出强颜欢笑的模样,让人看之心酸。

    “好了,脸都哭花了,像个小花猫一样,快回去洗洗吧,等忙完这段,我派人送你回去跟家人团聚,要不然你先告诉我你的住址在哪里,我去通知一下你的家人,让他们不用为你担心。”

    韩不语听到家人两字,大眼睛陡然一亮,随即迅速黯淡下来,俏脸爬上浓郁的悲哀,颔首微摇道:“恩公费心了,不语已经没有了家,不语只希望以后能留在恩公身旁,当牛做马报答恩公的救命之恩。”

    看到小姑娘脸上那抹不开的悲意,韩世忠感觉自己的心都碎了,急忙插嘴安慰道:“小娘子放心,以后韩五就是你的亲哥哥,我会像待亲妹妹一样待你的,谁要是敢欺负你,我把他的头给扭下来。”

    “谢谢韩大哥,我先去洗把脸。”小姑娘感激地向韩世忠点了点头,转身对花荣和张所行了个礼,向自己营帐走去。

    韩世忠目送着韩不语远去,脸上一副不舍的神情,花荣忍不住笑道:“韩五,你若答应加入梁山座把交易,我立刻做主把韩娘子许配给你,怎么样?”

    “哥哥莫要说笑,男子汉大丈夫,当以家国事业为重,事业未成,我岂能沉溺于儿女情长?”

    “好气魄,果然是个大好男儿。

    既然韩五你看不上韩小娘子,我也不强求,我看铁牛跟不语小娘子也挺般配的,等铁牛身体好了,我就做主把不语许配给铁牛,省的这家伙一天到晚的惹是生非,每个管教的。”

    韩世忠正气凛然的样子霎时消散的无影无踪,心中好似吃了个苍蝇一般,脸色憋得通红,大喝道:“不行,不能这么做,我没有看低韩小娘子,铁牛他~他~我~我~……”

    看到花荣和张所一脸揶揄地看着他,韩世忠猛然反应过来,花荣这是在拿他说笑,黝黑的脸皮一阵阵滚烫,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哥哥休拿铁牛说笑,俺才不要那个鸟婆娘,看到她俺就浑身不自在,让她滚得远远的,俺一眼都不想见她……”营帐内突然传出李逵那粗大的破锣嗓音,让韩世忠不觉松了口气,也不知是因为替他解了围?还是不要韩不语的话让他松口气。

    “受了伤还这么大口气,嘴里每个把门的,人家小姑娘是不是被你个憨货骂哭的,我看你是又皮痒痒了吧?”花荣掀开营帘,一股浓重的药味、血腥味扑鼻而来,让人皱眉,花荣却没有丝毫止步,直接走向账内大床上裹得木乃伊一般的李逵,边走边对他一阵笑骂。

    李逵煤炭一般的大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两排洁白的牙齿异常显目,挺动身子想要坐起来,花荣连忙走上去轻按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起身。

    “哥哥你可算回来了,韩五这个鸟人联合外人欺负俺,你要给俺做主啊~”

    “你小子胡说什么?我没日没夜的守着你、侍候你,什么时候欺负你了?人家小娘子为了你没日没夜的熬药换药,你不领情便罢,还骂人家,你……”

    “你让那个小娘子给俺擦身子,就是在欺负俺,俺就是不自在,俺就要骂人……”

    ……

    看到李逵孩子一样受了委屈就找家长告状的模样,众人忍不住摇头苦笑。

    花荣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韩不语在营帐门口偷偷哭泣了,李逵伤势重,下床翻身都难,每次换药擦拭身子韩不语都亲自为他做,但是李逵这个脑子缺根筋的家伙身在福中不知福,感觉被小姑娘摸来看去像是受刑一般,忍不住口出恶语把小姑娘骂一顿。

    对与此事花荣也没多说,只是嘱咐韩世忠在亲兵中找个精细的人来照顾李逵。

    陪着李逵说了会儿话,花荣便和张所再次回到大帐,继续商讨解决困境的办法。

    到了大帐之中,张所神秘地从袖口掏出一份文件给花荣。

    花荣打开一看,只见上面是这次购买奴隶的明细。

    这次交易过来的奴隶,人数共计8863人,全部都是北地汉儿,千余老弱妇孺外,全是精壮汉子。

    明细下面一份统计的技术性人才,让花荣顿时一惊:

    木匠二百三十二人,学徒二百一十三人,

    铁匠八十九人、学徒二百六十七人,

    弓匠三人,学徒四人

    窑工十八人,学徒四十三人

    裁缝一百三十二人

    牧人七十五人

    郎中六十八人。

    ……

    乐师二十三人

    文士五十三人

    ……

    看到上面的记录,花荣露出不可置信地神色,捧着连续看了几遍,最终确认无误后,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人都说二十世纪最缺的是什么?人才!

    要问梁山最缺的是什么?花荣会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人才!

    打打杀杀的人梁山暂时不缺,可是各种手艺人,梁山却是极度紧缺。

    毕竟有一技之长的手艺人只要够勤快,凭着一身手艺,起码能养家糊口,这样的人不是逼不得已,绝不会铤而走险去落草为寇。

    蓬莱岛虽然收刮了一批匠人,可是整个生产环节全靠劳力来完成的古代,每个工厂、作坊的运作,都是需要大量人手来完成,其中各种技术人才更是决不可缺少骨干。

    就拿梁山的造船厂来说,造船厂如果只靠孟康一个大匠级船匠来运营,就算类似孟康,他也造不出来大型的船只,最多只能造些不需要太多技术人才的小型渔船,想要建造大型的海船,就必须招募打量的船匠来协力完成,毕竟大型船只各项结构的配合没有熟练的技工,根本玩不转。

    每个产业链的运作都需要大量的人才来运作,白手起家的梁山在人才储备上可谓是一清二白,说直白点,根本就没有人才储备,想要势力快速扩充、壮大,技术人才的储备就是一个坎,没有足够的技术人才,花荣带来的黑科技也只能是痴人说梦,或者是直接给大宋那帮奸商做嫁衣。

    郎中这种人才更不用说,每个人都是救命的活菩萨,也亏得女真人信奉萨满超过一切,把这些真正活命的宝贝疙瘩看作是异类,活活便宜了梁山,有了这么几十个郎中在手,花荣设想的医学院、军医、医院体系,终于可以摆上日程了。

    乐师的重要性,便不需要多说了,没有电影、网络的古代,这些乐师就是电影,就是流行音乐的代名词,这些那帮闲的蛋疼的将士们,终于有了娱乐节目了。

    而最让花荣惊喜的是五十余名的文士,能被张所认定为文士的人,必定是饱读诗书之人。

    一个合格的文士,需要几年、十几年的时间才能培养成功,靠梁山自己培养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蓬莱岛、梁山的政务体系想要组建完成,必须有足够的政务人才,如此多文士若是全心加入梁山,正在搭建中的政务体系绝对能顺利完成。

    陈箍桶、裴宣、陈规这几个政务总管总算是可以松口气了,毕竟一个势力的政务只靠几个人来维持,人少尚可,人数一多,累死他们也完不成,

    有了完整的政务体系存在,这些大才就可以抽出身来,为梁山下一步的战略方向进行思考。

    张所给花荣这一个大礼物,让花荣笑的嘴都合不拢了,他已经看到如此多的人才加入后,梁山这台机器大步前跨的场景,这批人才的加入,对于极限运转的梁山无疑是久旱逢甘雨。

    完颜部落在达鲁古城一战俘虏了近十万的战俘,这些战俘全部贬为奴隶,替他们耕田、渔猎。

    善于种养的农夫以及身体精壮的奴隶,在各奴隶主眼中是为他们创造粮食的可用之才,而这些不善于种地、身材“孱弱”的手艺人,在他们的眼中就成了累赘的代名词,动辄拳打脚踢,刀棒相加。

    春耕已经接近尾声,春耕完毕,很多奴隶将会无事可做,而这些不善耕作的特殊人才就成了奴隶主们心中最想除掉的眼中钉,有人一煽动,这些“累赘”就被奴隶主们扫地出门。

    正好便宜了梁山。

    看花荣兴奋的样子,张所给花荣来了个好事成双,缓缓说出了他所思摆脱困境的策略。

二百六十章 复仇者联盟

    “……这些建出来的各种工厂,全部归于商会管理,商品也统一由商会收购销售,两位哥哥到时派几个贴己的人,在商会和工厂里面监管财务、监工就行。

    至于工厂、商会的运行,我们三兄弟共同推举一个人,任商会总管,由商会总管组织、管理商会的整体运行,工厂商会所需要的管理、业务、技工等人员我都会妥善安排,两位哥哥只管在家数钱就行了。

    商会所赚取的利润,大哥、二哥是长兄,各拿四成,小弟出力少,就厚颜拿两层。

    两位兄长,小弟说了半天口都渴了,你们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会客厅内,侃侃而谈小半时辰的花荣,感觉口渴的厉害,走回自己桌前,拿起水杯一饮而尽,忍不住再次开口询问两位义兄的意向。

    上首的阿骨打一副沉思的模样,并未作出回应显然实在思索其中的利害关系,坐在花荣对面的李卫罗笑道:“我还是算了吧,经商这些东西我都不懂,大哥和三弟你们两人做就行,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你们尽管开口便是。”

    “二哥,你说的什么话,咱们兄弟喝过血酒磕过头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有了富贵,我和大哥要是不带上你,岂非致我们兄弟于不义?”

    “可是我对这些经商的事情完全不懂,贸然插手只怕给你们添乱。”

    “谁也不是天生就什么都懂的,再说了,工厂、商会的运行都会由我们选出来的商会总管负责,工厂和商会的运行完全不需要咱们三个操心,咱们只需要把握好打的发展方针就行了,其余都交给下面的人去处理,咱们可以说是一劳永逸,坐等收钱,如此好事,二哥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我看三弟这个提议不错,不过三弟只拿两层分润,我可不答应,要是让人知道我阿骨打如此对待兄弟,岂不是让天下人笑我阿骨打是贪财、无义之辈。

    主意是三弟出来,商会运作也是三弟一手把控,我和二弟只是坐享其成,我提议三弟拿六层利润,我和二弟各拿两层便可,否则我拿的可不安心啊,哈哈哈哈~”

    阿骨打一番表态,让花荣松了口气,但他不同意阿骨打的提议,连连摆手道:“大哥此话不妥,大哥和二哥出钱、出地,以后还要为商会的发展铺路搭桥,可以说出力最大,而我只是靠着两位哥哥的东风,赚点小钱而已,若我拿六层,岂不是让天下人笑我贪财、吝啬,我依然坚持刚刚提议,小弟拿两层,剩余八层由两位哥哥平分。”

    听了花荣的话,阿骨打脸露温怒之色,沉声道:“我们三兄弟就别让来让去了,我提议我们兄弟每人分三成,剩余一层由三弟处理,这事就这么办了,莫要为了几个臭钱耽误了咱们兄弟的兴致,快跟哥哥干了这杯,今天我一定要把三弟喝趴下不行。”

    张所给花荣提出的解决方案便是利益捆绑。

    花荣手下有人,有技术,还有能赚钱的项目,独缺资金、场地、货源。

    而他的义兄阿骨打、李卫罗两人有钱、有地皮、有货源,但是受环境所限,有钱无处花,有力无处使。

    三方若是整合起来,就是一个完美的商业链组合,但想要把三人的资源整合起来,需要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和一个完美的商业策划方案。

    张所对于商业策划不在行,但是却知道花荣这家伙很会赚钱,于是在合适的时候,把自己的解决之道,全权托付给了花荣。

    在后世摸爬滚打多年的花荣,职位不高,对于深奥一点的商业文化不太懂,但是对于商业运转模式还是懂一些皮毛的,什么融资、实体、贸易差、跨国走私等概念被他搬到了两位义兄面前。

    阿骨打、李卫罗这两个商业菜鸟直接被他忽悠瘸了,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三弟的各种概念,但是他们却听明白一个道理:跟着三弟有钱赚。

    搞定了两位天使投资人,花荣把自己所思商会名称也抖了出来:“既然商会是咱们三兄弟所建,对于名称我有一个提议,商会不如叫做柳园商会。

    一则代表咱们兄弟柳园三结义。

    二则柳树是最先发芽的树种之一,寓意商会永远走在别人前方,先人一步吃肉,让那些晚到的人只能喝汤。

    这第三吗,柳树易生长,无论何地都易成活,寓意我们的商会像柳树一般,快速扎根于世界各地。

    小弟献丑了,二位哥哥有什么好的名字也提出来吧,咱们兄弟共同参考参考。”

    “柳园商会好,这个名好,就叫柳园商会,我喜欢。”

    “这个名字我也没意见,三弟需要我和大哥做什么,不妨说出来,我和大哥一定竭尽所能。”

    花荣哈哈笑着,把工厂、商会前期启动所需的物资向两位兄长透露出来,让两位兄长心中有个底。

    同时把柳园商会的定义再次向两位兄长重申一遍。

    商会的存在,就是为跨国交易进行服务,收购、加工、贩卖为一体的大型集团,在女真以收购各种特色产品(珍贵皮毛、牲畜、药材、马匹、衣装等特产),运到所建工厂进行初步加工,加工后贩卖给花荣、李卫罗远去大宋、新罗属地进行走私、贩卖,花荣、李卫罗把从外地买回来的物资,统一卖给商会,让商会进行销售。

    工厂、商会所需的各类型人员,就是花荣所交易来的八千余奴隶,花荣会留下一大半人为工厂、商会做奠基。

    场地、商铺选址方面,由上任的商会总管选址,阿骨打进行审批。

    工厂前期的启动资金,由阿骨打、李卫罗共同出资。

    商会的成功组建,把梁山面临的缺粮危机解决了大半,毕竟留下的这些人可是商会的员工,属于阿骨打、李卫罗的财产,养活这些留下的工人,是两人的义务,根本不需要花荣再操心,他只需要安心把剩余的两千余人带回便可,加上库存,梁山解决起来就变得容易起来。

    遇到困境,选择逃避是没用的,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千条万条,只是看你有没有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那一条。

    一个看似跨不过去的坎,其实换一下思维方式,以第三者的眼光去看待这个事件,或许会有更好的解决方式。

    历史上无数智谋之士,用来解决困境的手法在后世人看来,其实非常简单,但是就是那种简单的解决手法,在当时却无人能够想到。

    当你只是纠结于事件本身的时候,你能走的路就会变得非常狭隘,甚至没有路可走,这种时候,不应该执着于钻牛角尖,把所有事情都放下,从另一个角度来思考解决之道。

    就像这次的粮食危机一样,如果花荣等人总是在借粮、买粮之上动脑筋,恐怕就算撕破脸皮,也难以弄来太多粮草,最终少不得爬雪山、过草地,躺尸一地。

    可是张所把借粮、买粮的概念一换,变成了花荣跟两位义兄合伙做生意,把梁山难以解决的困境,包装成一条闪耀着金光的大道,变危机为机遇,不仅把三人的利益捆绑到一起,还封住了所有对梁山不利的嘴,毕竟谁也不能指责自己的老板,说老板赚大钱是错误的选择。

    三兄弟讨论商会组建的同时,在不远处的金国议事厅内,金国以国相撒改、以及粘罕为首,新罗以丘斜眼御史为首,梁山以张所为首的三方使者,正在进行着激烈的博弈,他们博弈的内容,是三方联盟的盟约事项。

    联盟谈判此时的进行,是花荣催促下促成的,商会的事情,花荣亲自撸起袖子进行肉搏,但是他也不能让张所闲着,派张所组织谈判,赶紧把联盟这项大事定下来。毕竟营中还有近万张吃饭的嘴嗷嗷待哺,每天所消耗的粮食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花荣就感觉屁股后面时刻有一团烈火在燃烧一般,使他不敢耽搁一分一秒的时间。

    联盟的盟约细节问题,多是由张所列举。

    新罗的使者丘斜眼一副无可无不可的表情,全程只做一个点头虫,你们同意的我都同意,不同意的我无所谓。

    女真方面的完颜撒改同样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细细品尝花荣从江南带来的名茶,对于谈判好似全不在意,粘罕则是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让张所把所制定盟约的每一条都掰碎了细细讲解一遍,讲解中不断提出各种尖锐的问题来为难张所,使得几个时辰过去,联盟盟约堪堪谈判到一半。

    面对粘罕的故意刁难,张所压了一肚子火,但是依旧耐着性子一一化解,努力使谈判往下进行。

    直到商会事宜商议妥当的三兄弟出现在议事厅,事情才算有了变化,阿骨打亲自上阵接管了谈判权,联盟的各项谈判瞬间变得简单起来。

    但是谈到盟约最后一项的时候,谈判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女真、汉人是一家,汉儿不为奴!

    这是梁山强硬坚持的必须条件,这个谈判条件引起粘罕为首的女真人强烈反弹,对于梁山使者毫不客气的冷嘲热讽起来,连阿骨打都一脸为难地坐在上首陷入沉思。

    可是张所和花荣对于此条毫不妥协,坚持把这一条写入盟约,一则为远在异国的同胞做些事情,二则如果联盟双方的身份是不对等的,那么从盟约签下的那一刻起,便已注定有一方会成为了强者的附庸。

    这不是梁山愿意看到的,对于粘罕等人的冷嘲热讽,张所给予强硬回击。

    谈判陷入了僵持状态。

    良久,阿骨打终于下定决心,最终拍板,所有被俘的北地汉儿享受族人待遇,除奴名,但是分配给各有功战士的汉儿俘虏,人身自由依旧由奴隶主支配,但是奴隶主不允许打杀、虐待,否则将受到严惩。

    这已经是阿骨打所做最大让步,毕竟奴隶私有化,是女真人千百年的传统,阿骨打不可能顶着全体女真人的反对,把个人的私产强行掠夺。

    花荣最终只能同意下来,梁山实力有限,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若再坚持己见,联盟的事情恐怕会彻底谈崩,到时那些奴隶恐怕会面临更凄惨的待遇,这不是花荣和张所想看到的,。

    随着盟约内容盖棺定论,整个谈判桌上的氛围顿时变得轻松起来。

    三家联盟的盟约事项主要包括政治、商业两大项项。

    政治同盟包含军事和平共处,外交一致对外,以及对境内三方人员的管理措施。

    商业方面比较复杂:确定三方商业间的合作类型,交易的方式,物品的定价细节,零关税政策,各类型商品商税的缴纳……等等一系列内容。

    最终还在盟约中规定,若是有需要补充的盟约,经过三方首脑人物一致认可后,可加入盟约。

    举行结盟仪式的时间,定在后天。

    联盟的名称也选好了:复仇者联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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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之悍匪荣耀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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