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七章 蓬莱双头会
血鲨号上的红底鲨鱼旗被换了下来,升起了梁山的杏黄旗,以此向外宣告双方首领对砰的结局。
两艘在外围游曳的海贼船,趁乱仓惶逃遁,余下的海贼船上,双方战士犬牙交错,纠缠在一起,船上的海贼想逃都难以逃脱。
至于血鲨让属下点燃海船与梁山同归于尽的命令,海贼们直接装作没看到,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自己往火坑里跳,有一些血鲨的死忠在寻找到燃火之物之时,直接被不想死的同袍捅了黑刀。
海战不比陆战,陆地上若是失败了,往犄角嘎达里一藏,有很大的机会能逃出生天,在海上失败了,大海充斥着无尽的危险,海兽、天气、海浪、体力、洋流……只身跳到茫茫大海中,跟寻死没太大区别。
当最后一艘海贼船的旗帜被砍落,梁山群豪和战兵们仰天长啸,来的时候,他们对于海战这种陌生的模式,充满着茫然和恐惧,因为他们没有经历过海战,哪怕水战对于梁山兵都是第一次经历。
要在一个陌生的海战中,杀败比他们势力强大的海贼,便是一众头领都没有太大的信心,但是,他们义无反顾地跟随军师赶赴沙场……
真的胜了,来之不易的胜利,梁山群雄只想用仰天咆哮这种最简单的发泄手段,把这段时间心中承受的紧张、恐惧、迷茫全部通过怒吼发泄出来……
花荣和一众头领在冲锋号上激动地相拥、熊抱,共同分享这胜利的喜悦,以及一番生死后,来之不易的重逢。
一团乌云向着正在救治伤员、整理物品、排查俘虏的梁山船队涌来。
几百艘海贼船,在劫后余生的梁山船队周围围城了一个大圈,一股肃杀之气向着中间的梁山船队压迫而来,梁山船队上方响起急促的警钟。
梁山战兵再次抓紧手持武器,屹立于船舷,等待首领的命令,严阵以待。
百艘海贼船,领头的是三艘体型不下于贝应夔冲锋号的平海级大型海船,上面统一悬挂着一张醒目的蓝底大旗,旗帜上一只肋生双翅,身型似狮如虎,身体似由熔岩烙铸而成的凶兽,浑身散发出来的邪恶、凶戾气息,证明着它的身份,上古传说的四凶之一:穷奇。
花荣脸色阴沉地看着围在周围蠢蠢欲动的海贼船,命令各位首领各自归位,他则和陈箍桶驱动着贝应夔的冲锋号,直接向着穷奇的坐船驶去。
“穷奇首领,你们这是何意?可是来为我们梁山庆贺?”避开阻挡的船只来到穷奇的座船前不远处,陈箍桶站在船首,高声向着对面喝问。
“呸~恬不知耻,你们这帮天杀的反贼草寇,杀死丞相属下的爱将,屠戳我耽罗国将士,竟然还有脸问我们是何意?我们来此当然是要为死去的将士报仇。”一名身材瘦弱,身穿文士长袍的中年人,一脸仇恨地望着陈箍桶和他身旁的花荣等人,狞笑着对啊陈箍桶大声喝斥。
花荣等人听到对方如此颠倒黑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陈箍桶冷冷盯了那个文士一眼,轻声对花荣道:“哥哥,这家伙是穷奇手下幕僚,叫做申不凡,对我们梁山敌意很深,最近经常在蓬莱岛上散步对我梁山不利的谣言,可能是申家堡“缺德相公”申庸的后人。”
申不凡看到陈箍桶身旁的花荣,眼睛都红了起来破口大骂道:“花荣,你这个草菅人命,滥杀无辜的乱臣贼子,今天就是你授首之时。”
“狗杂碎。老子是杀你爹了还是奸你婆娘了?嘴怎么这么臭?你是吃屎了吗?
老子是来找你家主人说话的,你一条癞皮狗在这儿汪汪乱叫个什么?难道穷奇现在轮到你这号怂包当家作主了吗?”
“花荣,你个贼头贼脑贼骨头的害人强贼,你不得好死,你就该千刀……”听了花荣的话,申不凡脸都气的绿了,如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子跳了起来,泼妇一般跳起来对花荣大骂起来。
花荣听了申不凡大骂,脸上不但不生气,反而露出一副看到白痴了一样的嘲笑,申不凡看到花荣嘲笑的表情,气的肺都要炸开了,正要用更加恶毒的语言骂花荣之时。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震天响起。
一个蒲扇大的铁掌,凶狠扇在申不凡气的通红的右脸颊上,巨大的扇击力,使他一头侧载倒在硬实的船板上,摔下去之后的申不平,瘫倒在船板上,再也没有了声息。
一个身高体壮的汉子露出身形,厌恶地看着地上昏迷的申不平,对着他的脸吐了口浓痰。
娘的,指着和尚骂秃子,自己都是一身猴毛,还有脸说人家是妖怪,他娘的开口一骂不是把整团的人都骂进去了吗。
自家首领怎么养这么一个脑袋里装浆糊的鸟人。
那名汉子打完申不平,赶紧侧身让开一条道路。
长的鹰视狼顾的穷奇走了上来,头上戴八宝紫金盔,身上穿紫叶龙鳞甲,背后一袭腥红披风,穷奇刚一露面,一股凶煞之威势向着花荣等人扑面而来,冷笑道:
“你们想要什么说法?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陈箍桶朗声道:“穷奇首领,咱们不是说好了,我们若是打败了血鲨,血鲨驻地中所有物品全部归你。我梁山在你属下听令,你可是要反悔?”
“鸟的反悔?我从没应过你,何来的反悔?你们的船非常不错,哪儿来的?看起来可不一般啊。”
听了穷奇的话,花荣等人心中一沉,眼神发冷,穷奇看上他们的船了。
在利益面前,说出去的话跟放了个屁一样,刚刚打了一场的梁山已经筋疲力尽,还有能力再来一场更加激烈的战斗吗?
“好大的威风啊,听人说海上最近又出个海贼之王,想要统领四海,效仿孙恩攻打朝廷,就是你穷奇吗?”一声冰冷的声音从花荣身后传来,朱雀从后面缓步走上前来,一双凤目不屑地盯着对面的穷奇。
穷奇听到朱雀的话语,脸上阴沉的快要滴下水来,身后煞气涌动不休,但是看到朱雀的一刻,却是猛然一愣,疑惑地道“可是朱雀副总管?”
“老娘就是朱雀,你穷奇想黑吃黑老娘管不着,没想到你竟然吃到老娘头上来了,连我家总管的人都敢碰,看来要请我家总管尽快回去禀报家主,海上又出了个贼王孙恩,让家主请四大镇海总管再次联手静海,省得贼王做大,祸乱社稷啊。”
穷奇却是豪爽滴哈哈大笑起来:“朱雀总管可莫要相戏,小老儿这把老骨头,能在着蛮夷之地苟延残喘都是无上的福气,自称贼王,可不是让人笑掉大牙,要是惊动四大镇海总管,那可真是老儿莫大的罪过。
我刚刚只是想试一试花荣贤弟的为人如何,大家都晓得,我穷奇最爱交各路英雄豪杰,凡是英雄,无论贫富贵贱,我穷奇都会美酒相待。
花荣贤弟弱而胜强,龙韬虎略,威不能屈,利不能诱,如此英雄人物,我穷奇能够结交都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哪里会起心思想要于他不利。”
“哼~”朱雀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
穷奇转向花荣和陈箍桶道:“两位贤弟莫要生气,打第一眼见到陈军师,我穷奇就心生欢喜,如此人物屈居与别人之下,老哥心生不忿,想要看看他所投效的人物是不是真英雄,真豪杰。
所以刚刚才出言相试,老哥我绝对没有半点儿恶意,希望贤弟莫要放在心上。到了岛上,贤弟来我府上,我要当面向贤弟赔礼道歉,哈哈哈~”
“穷奇老哥说笑了,小子才疏学浅哪里当得起老哥如此称赞。
老哥的威名天下共知,小弟也是如雷贯耳,从小便听闻你的传奇故事,打小立志要像老哥一样,如今见到老哥真人,可是让小弟欢喜无限。”
“贤弟太谦虚了,你年纪轻轻……”
……
一老一少,两个贼头,互相吹捧,其乐融融,让人还以为两人是多年未见的忘年交。
“吆~两位首领聊什么呢?聊的这么开心?有什么好事也不知道叫上奴家,是不是看奴家是个弱质女流,嫌弃奴家呀。”
悬挂着凶兽饕餮的平海级巨无霸缓缓驶了过来,船还未到,一声充满魅惑的声音,打断了两人之间的互相吹捧。
陈箍桶连忙向花荣介绍了来者的身份,饕餮海贼团总管的独生女:玉鲛。
“哈哈哈~谁要是嫌弃我们蓬莱明珠,那就是他的眼瞎了,我和花荣贤弟一见如故,正要邀请花荣贤弟去我那里一醉方休,贤侄女可要一起来?”
玉鲛身披雪白的狐皮大衣,脸蒙金丝面纱,乌黑秀发随风飞舞,纤细的身体站在庞大的船身上,好似驾驭着一头灵兽踏海而行的凌波仙子。
玉鲛听了穷奇的话,秀目闪过一道厉芒,转过头仔细打量着花荣以及他身旁几人,当目光落到朱雀身上时,眼中爆射出一道精芒,盈盈一笑道:“穷奇叔叔,你那窝棚张乱不堪,如何能招待得了客人?我对花荣首领可是闻名久矣,我那蓬莱楼可是咱们蓬莱第一酒楼,要宴请花荣哥哥如此贵客,当然要去我那蓬莱楼了。
而且我和贵寨的陈军师可是一见如故,陈军师可是答应奴家,若是花首领到了蓬莱,一定会先来拜访我父亲,奴家可是早就摆好宴席,等着为花首领庆功呢。”
“那可不行,花贤弟又不是那娇滴滴的大姑娘,我那里如何就招待不得了?
再说了,是我先来邀请的花首领,做事总有个先来后到,花贤弟自然要先去我那里,要不然我可是会生气。”
“穷奇叔叔,论官职,我爹是耽罗国的左相,论实力,岛上的禁军也以我饕餮为尊,花荣首领是蓬莱贵客,当然是以尊卑为先后顺序才对,你说是不是,花首领。”说到最后,两人笑吟吟的语气已经有点儿僵硬起来,气氛有点儿凝重,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当事人身上,坐看花荣如何选择。
花荣对于自己突然变成人别争抢的香饽饽,心中虽然有点点欣喜,更多的却是头疼。
能够把上万桀骜不驯的海贼驯的服服帖帖,花荣绝不相信两人向他们表现出来的那么好相与。
两人一唱一和说是请吃饭,分明逼着自己站队,而且明着告诉自己,只要他选择他们其中一方,一定会把另一方得罪,两人都不会给他脚踏两条船的机会。
“今天他哪儿都不去,我家总管还等着给他庆贺呢,你们没事儿就先走吧,我们还忙着呢。”朱雀站出来毫不客气的一声厉喝,穷奇、墨蛟笑意盈盈的脸上神色一僵,脸色开始难看起来,他们是畏惧火凤凰的势力,但是不代表这些人可以肆无忌惮地对他们呼来喝去。
“两位首领,今天实在是对不住,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和血鲨一战,伤亡惨重,弟兄们都等着救援,千头万绪的事情等着解决,我忙完之后,一定亲自蹬门给两位首领赔罪。”花荣看到场面气氛凝固,连忙向两人赔罪,表示忙完之后会登门赔罪。
两人都大度地表示理解,和花荣客套一番便带着人转回,边上看热闹的海贼看到连两大海贼团都不敢轻易招惹这股山贼,纷纷议论着这些人的来历。
花荣和陈箍桶看着远去的海贼,大吐一口气,陈箍桶也料到了今天的场面,提前和饕餮的人取得了联系,但是看饕餮今天的表现,明显是想要梁山和穷奇彻底闹翻之后,才会以救世主的形态来收拢他们梁山的残兵败将,一石二鸟,不可谓不毒,没想到如此危局,竟然被朱雀这个暴力女三言两语就解决了,使的花荣对于火凤凰的真实实力有了新的认识。
花荣连忙嬉笑着躬身向着朱雀这个大功臣道谢。
朱雀却是大眼一翻,摆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一百五十八章 伤别离
花荣留下陈箍桶等人清理战场,他则带着阮小七驾驭者一艘海船,与朱雀、贝应夔一起去见火凤凰。
来到火凤号时,火凤凰穿着一身火红大衣,孤零零站在船楼护栏边沿,一双凤目凝望着波涛滚滚的海面。
花荣走上前来,恭敬地对火凤凰抱拳行礼道:“总管大恩,花荣谨记在心,来日总管但有吩咐,我花荣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贝应夔的冲锋号你感觉威力如何?”火凤凰依然静静眺望着海面,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让花荣有点儿摸不着头脑的话语。
花荣不知道火凤凰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不过还是诚心回答道:“贝统领的冲锋号是我见过最强的战船之一,无论船只的冲撞力,还是上面配置的各种水战利器,都是无可挑剔的强悍,若是有钱,我也要弄一艘这么强的战船。”
火凤凰转过身来淡淡地道:“平海级战船,需要大师级的船师,带领一帮精熟的船匠,耗费几年时间才能打造成功,一艘平海级战船所需耗费的精力和心血,便下于百艘威海级海船,而且不是所有船厂都有能力建造出如此庞大的海船,可以说每一艘平海级战舰都是无价宝,平海级海船你在市面上是不可能买的到的,因为这些海船只有朝廷的船厂才有实力建造。”
花荣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笑道:“我也就是想想而已,我们梁山那小地方,如何买得起。”
“我把冲锋号送你,想要吗?”
花荣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总管不是那小的开玩笑吧?”
火凤凰迈动修长的纤腿,走到花荣面前一双凤目直勾勾盯着花荣的眼睛:“我有一件小事需要你帮我完成,若是花寨主愿意帮忙,冲锋号和贝应夔带去支援你的战船全部赠给你,不知花寨主肯否相助。”
洁白的面纱下面,火凤凰妩媚的朱唇若隐若现,如此近的距离,引得血气方刚的花荣心血翻腾不休,不假思索地应道:“总管用得上在下,是在下的福气,那需要什么报酬,总管有事尽管吩咐,便是刀山火海我花荣都去的。”
“不需要你去刀山火海,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我希望你把这次航行有关的事情全部忘记,所有人、一切事物都忘记,就当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以后你花荣和我们火凤凰商团的人就是陌路之人,只要你能答应此事,冲锋号拱手相送。”
花荣听到这件事先是有些错愕,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总管话中有话,恕在下愚钝,还请总管直言。”
“你是匪,朝廷通缉的要犯,捉到你便是抄家灭族的死罪,而我们只是普通的商人,若是和你这个匪首扯上关系,恐怕我们商队的人都会被你所牵连。”
花荣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些恐怕是总管的借口吧,这些不用总管吩咐,我花荣只会守口如瓶,总管说这话是否还另有所指?”
火凤凰凤目射出两道寒芒,冷冷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明说了,月儿妹妹少于人接触,不知这人世险恶,你是一个反贼,她是一个极其高贵之人,你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若是让外人知晓了你们的关系,无论对你还是对月儿妹妹,都是一场灾难。
而且你自己的处境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你现在可是当朝掌权的几个相公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而后快,就算你被招了安,他们也决不会轻易放过你。
以你这样四面楚歌的绝境,月儿妹妹若真的跟了你,你想过她的以后没有?”
花荣身体一震,自从再次见到月儿后,他一直极力逃避双方身份的差距,火凤凰的一席话,把他再次拉回现实,人不是活在幻想中的,无论多么不情愿,残酷的现实才是真实的人生。
他的处境就像火凤凰说的那样,他在大宋的腹地之中,比之当年项羽四面楚歌的处境好不到哪儿去,甚至更差,因为项羽本身还有一搏之力,而他的梁山面对着大宋这个庞然大物,连正面一搏的底气都没有。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只是大宋身上一只不起眼的虱子,并没有引起朝廷太大的注意力,若是他像宋江那样,肆无忌惮地四处攻打大宋的城池,恐怕他也会享受到四大寇的待遇,名字被绣到屏风上去,挂在徽宗的书房中,让徽宗每天一去书房就能见到他这根眼中钉,肉中刺。
至于招安一途,他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王进、林冲、鲁智深、徐宁……这些好兄弟都得罪过高俅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高俅绝对不会让他们安生地在朝廷呆着。
“你知道月儿的真实身份吗?”看到花荣阴晴不定的眼神,火凤凰决定再给他加一把火,让他彻底死心。
花荣木然地摇了摇头。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虽然他从没问过月儿、福儿两姐妹的身份,但是从商队对两姐妹恭敬无比的态度,他心中便猜到两姐妹定是当朝权贵之后,越是位高权重之人,越看重所谓的门当户对,以花荣的身份,据对不会得到月儿家人的祝福。
“当今官家掌上明珠,荣德帝姬,讳字金奴。”
火凤凰的话,像是一道晴天霹雳一般击中了花荣。
月儿的身份竟然是堂堂大宋的公主(徽宗时因蔡京建议,称公主为帝姬)。
还真是讽刺啊,他一个一心想要拉皇帝下马的反贼,竟然喜欢上了一个帝国的公主,这算什么?作孽吗?
“帝姬已经被指婚给了十六环卫将军之一的左卫将军曹晟,两年之后便会完婚……”
花荣脑袋里面一片空白,嗡嗡嗡地乱响,
他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望着火凤凰,眼中那种痛不欲生的痛楚,使得火凤凰打击花荣的话戛然而止……
熟悉的场景!
熟悉的话语!
熟悉的心痛!
熟悉的绝望!
经历过无数次的噩梦,不是已经麻木了吗?为什么心还是会痛?
此时他才恍然,不知不觉中,温柔体贴的月儿,已经渐渐代替了那个永远失去的倩影。
直到失去才会想到要珍惜吗?
不舍
真的不舍,
可是不舍又能如何,帝国公主,草寇,两个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人,身份相差更是天壤之别,每天都在担心能不能看到第二天日出的他,能给一个从小在天堂长大的公主幸福吗?
答案不言而喻。
既然如此,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花荣浑浑噩噩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了自己的船上,他只只是一刻都不想在火凤号上停留。
傻大个儿贝应夔模糊的面孔在他眼前不住晃动,一张大嘴不停张合,身体剧烈晃动把花荣出窍的魂魄拉回了肉体。
“花荣哥哥,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看到花荣的双眼重新有了焦距,贝应夔焦急地用他那还在变声期间,略带沙哑的嗓音询问花荣。
“我没事儿,你刚刚说什么?”花荣扯动嘴角勉强露出僵硬的笑容,嗓子中发出低沉沙哑的声音。
“好事儿,大好事啊,哥哥,火凤凰大人让我把冲锋号和分舰队给你带过来,说要把这些船只送给你,以感谢你对月儿姐姐的救命之恩。
哥哥,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给总管灌迷魂汤了?”
花荣僵硬的笑容一下子定格起来,脸色瞬间变的冷若寒霜,冷冷地道:“我救谁都是我自愿的,不需要任何人来感谢,带着你的船和人马上滚,我不想看到你们。”
身旁正在兴奋打量冲锋号的阮小七和贝应夔一下子愣住,终于感觉到花荣的不对劲儿,缩着脖子蠕动着嘴巴,想要问为什么,却又不敢张口。
花荣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恢复镇静,低沉着道:“贝小子,哥哥今天心情不好,不是针对你,回去帮我谢谢总管的美意,但是这些船我不会接受,若当我是哥哥,就什么都别问,改天我请你喝酒。”
……
“姐姐,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儿对不起月儿妹妹……”朱雀看着渐行渐远的花荣,犹豫着说道。
“长痛不如短痛,这样的结局对大家都好,不是吗?”
“唉~天意弄人啊,两人身份的差距太大,不会有结果的,现在我倒是看这个花荣挺可怜的。”
“天下可怜之人何止他花荣一个,你、我、商队中的姐妹,不都是冥冥众生中苦苦挣扎的可怜虫吗,我们哪里有资格去可怜他人?”火凤凰看着孤零零离去的海船,深深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去,狠心打发走了一个,还有一个更加让人头疼的需要谨慎面对,若是处理不好,恐怕连姐妹都没得做,自己实在不忍心看着这对儿苦命鸳鸯越陷越深,最终酿成不可挽回的苦果。
希望月儿妹妹能理解自己这棒打鸳鸯的一片苦心吧,至于花荣,不过是一个会讲故事的过客而已。
……
一百五十九 蓬莱势力
明教的白钦带着莹儿跟随火凤凰商团回江南,依依不舍地和花荣、阮小七、张虎三人道别。
花荣乘坐梁山的战船浑浑噩噩地回到战场。
冰冷的海风从衣衫缝隙灌入,冰冷似刀,花荣却毫无所觉,肉体的痛楚,心神麻木的花荣已经难以感受到。
兄弟们痛快的欢呼,把花容再次唤醒,花荣强打精神,收拾心怀,登上了陈箍桶所在的血鲨号。
兄弟们用性命换来了这来之不易的胜利,他没有时间,也没有资格去伤怀于儿女情长之中。
当你落入人生最痛苦、困顿的境界之时,不要指望别人能明白你感受,同情、帮助你,这个世界上,幸灾乐祸等着看笑话的人,永远多余愿意帮助你的人。
想要活的让人尊敬,当你摔倒受伤的时候,你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躺在地上喊痛哀嚎,只要你能站起来,就起身把伤口掩盖了,拍拍灰尘继续前行,因为当你在地上痛苦哀嚎的时候,周围的人十有八九是在当看耍猴一样看你,不要说哪国的人麻木不仁,这是人类的本性,他们可以有一万种理由来为自己的这种态度辩解。
后世的花荣对这种事情早便看开了,他不会把自己落魄痛苦的一幕暴露在别人眼中。
陈箍桶拿着一个账本迎了上来。
“哥哥,战场都收拾好了,我们可以返回蓬莱岛了。
缴获的海船中有六艘损毁严重,需要大修,饕餮在蓬莱岛有一座船厂,他们副总管派人来询问我们,这些船是否需要他们帮忙修理,如果不打算修,可以直接卖给他们,他们给出的价格比较公道。”
花荣淡淡点头示意他起航去蓬莱岛,“损毁严重全部卖给饕餮,我们没有时间在这些废船上浪费时间,兄弟们伤亡情况如何?”
“具体伤亡人数还未统计出来,海船损失了五艘,其余几艘都需要修整。
不过我们俘获了十三艘船况比较好的海船,加上贝应夔送还给我们的三艘海船,现在我们共有六艘镇海级中型海船,十四艘威海级小型海船。”
花荣听后点了点头,示意他开船前往蓬莱岛。
他们梁山和血鲨一场血拼,血鲨四十余只海船,却只有十一艘完好的海船留给了他,海上战争的残酷性显露无疑,两支势力相差不大的船队相争,要么惨胜,要么一败涂地,在火力微弱的古代海战,想要赢得水战,除了船况、战士的实力外,将领随机应变的战场反应力也是赢得海战的关键性因素。
若是血鲨不是贪图梁山的船只、装备,而是以歼灭梁山为目的,以血鲨的实力,梁山想要赢得这场战争,胜率非常渺茫。
“我们俘虏了千余海贼,很多都是高丽人,语言不通,想要把这些人的底细摸清楚,恐怕需要很长时间,而且我们一战后人手不足,这么多俘虏若是有人蓄意挑拨,恐怕后果不堪设想,我们是不是……。”陈箍桶眼色闪出一道厉芒,做了一个斩杀的手势。
花荣点了点头,冷冷地说道:“我们没那么多的时间跟这些双手沾满无辜之人鲜血的刽子手空耗,告诉兄弟们,
凡是不会说汉语者,杀,
奇发异服者,杀
眼含杀意者,杀。”
三声血淋淋的屠杀令传出,刚刚平静下去的海船上,再次引起骚乱,超过八层的海贼,捆绑着双手,被全副武装的梁山军成排屠杀,近千具血淋淋的尸体被丢到海中,船尾海面上波涛汹涌,引得无数食肉海兽前来享受这场饕餮盛宴。
血鲨海贼团在海上臭名昭著,这些人跟随着血鲨在海上屠杀了无数的无辜之人,每个人手上都沾满了鲜血。
虽然他们略一训练就能形成战斗力,是其余海贼团争相吸收的理想兵种,
但是花荣却不想要收纳这些海贼,他们常年跟随着血鲨这样嗜血的头领,心里早已经变得扭曲。
说的好听叫做桀骜不驯,说通俗点儿叫**刺头,说难听了就叫暴力型神经病,这样的人进入军队,所有军官都要头疼,十个八个在军队还能慢慢消化掉,可是几百上千的神经病同时进入一支军队,会瞬间毁掉整个军队的凝聚力。
所以花荣选择了用屠刀来处理他们,最有效、最恐怖的处理方法,有利更有弊。
时间这个词已经是花荣第二次说了,火凤凰说两年之后月儿将会嫁给别人,这句话深深刺痛着他的心,他如果不想再次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上了别人的车,他就必须豁出一切去拼命。
在起点上输给他人不可怕,你还有机会超过他,若是连心都输了,你想要珍惜的东西,将会只能在你的回忆中充满遗憾。
他要在两年之内,把属下的势力成长到让朝廷都不敢轻视的实力,只有那样,他才有一丝希望抢回月儿,给她幸福。
当船队来到了蓬莱岛庞大的港口时,一艘镇海级海船迎了上来,船上悬挂着的凶兽穷奇迎风飘展。
“花首领,在下是穷奇帮六当家范克烈,大家给在下起了个名号“铁臂虎”。
我们大当家的知道花荣首领不熟悉蓬莱岛事宜,特意让在下给花当家的做向导。”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从甲板上跳了上来,向着花荣几人抱拳行礼,倒是老熟人,曾经帮花荣一巴掌扇晕申不凡的那个壮汉。
花荣连忙对他抱拳回礼,蓬莱岛两大当家的一个派船,一个派人,都对他们梁山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下面就该他们梁山显出诚意的时候了,花荣和陈箍桶相互对视了一样,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
陈箍桶和林冲看花荣心情不好,便主动和范克烈攀谈起来,范克烈一边示意梁山的船队跟随前面的引导船前进,一边开始给几人详细介绍岛上的情况。
蓬莱岛上“双凶六恶十二煞”二十股海贼人数众多,双凶各自拥有一万多的海贼战兵,这些战兵都是积年老匪,战斗力强悍无比。
其余的六恶十二煞并不是固定不变的,可以由外来的海贼势力进行挑战,胜利的一方可以代替输败的一方进驻蓬莱岛,享受蓬莱的特权,但是这些人在战时必须全部听从双凶的调遣,而且岛上必须驻扎足够的人手共同守卫蓬莱岛。
如此多的海贼人数,全部驻扎到城中不现实,而且不利于城中的治安管理。
于是双凶共同出人,组建了耽罗国禁卫军,驻扎在蓬莱城中,防守蓬莱城,以及管理城中的治安。
别的的海贼团只允许主要头领带着亲信在城中居住,其余的海贼喽啰全部驻扎在城外划定的军营之中,这些势力的军营环绕在蓬莱城的四周,如众星捧月般,在蓬莱城四周围成一圈,刚好组成蓬莱城的另一道城墙,若是有人攻上蓬莱岛,这些兵营就是蓬莱城最外围的一道屏障存在。
“六恶十二煞”依据势力大小,共同出人组建城卫队,专职负责城外驻地的治安。
在这道蓬莱城屏障外,还有着大片的平整空地,这些是专门为来蓬莱岛办事的其他势力(海贼、商人、游客),规划出的平整驻扎地,供来其他势力兵士扎营所用,毕竟这里可是出名的贼窝,谁来这里交易、享乐都会带着一定的护卫来保障自己的人身安全。
一百六十章 宴请双凶
饕餮、穷奇、梼杌、混沌是中国神话中上古四凶,四大海贼团用四凶命名后,四凶既是海贼团的名字,也是四大势力首领的名号,四凶建立后,四凶的名字便成为海上让人闻之色变的可怖的代名词。
四凶之前海上有着贼王,势力曾经遍及四海,便是宋朝都无可奈何,最终宋朝不堪其犯边之苦,专门组建了四支镇海军,四支镇海水军有着朝廷的支持,经过几年征剿,最终击溃贼王,四支镇海军在追击贼王途中。
溃败的贼王突然暴毙,贼王手下四大悍将梼杌、饕餮、穷奇、混沌共同瓜分了贼王剩余的海贼势力,并且带着四股势力开始四散逃开。
四支镇海军这才回朝,朝廷有感于海防的重要性,便把四支镇海军的编制保留下来,并且扩大编制直接率属中央管辖,不入三衙。
与此同时,四凶修养生息后,便开始各自发展,凭借着手中的实力,迅速成为海上最强的四支海贼势力,后来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四支海贼团首领更换过无数,便是曾经的四支势力都曾经被灭过,但是四凶的称号却是深入人心,最终海贼们形成了一条潜规则,只有最强的势力,才配得上四凶的称号。
四凶成为了一种荣誉,无数海贼为了争夺称号而进行相互攻杀,穷奇和饕餮两支海贼团,依仗着蓬莱岛独特的地理优势,以及发生战争时的军事同盟,使得两个称号几十年来,从未没有被岛外的海贼势力夺走过,双凶驻扎的蓬莱岛也跟随着水涨船高,成为了海贼心中的圣地。
范克烈为花荣等人介绍岛上的势力分部情况,对于穷奇所拥有的实力,眉飞色舞地详尽介绍,而对于同为双凶之一的饕餮介绍时,对方的实力都是轻描淡写地一句话概括,倒是对于饕餮的内部倾轧,介绍的兴高采烈。
饕餮首领老饕餮最近卧病在床,把所有的大权都交给了自己的女儿玉鲛,这使得饕餮内部以二当家“横海龙”为首的势力强烈不满,双方之间暗流涌动,摩擦频繁,若是老饕餮短期内不能下床主事,恐怕饕餮帮便会瞬间分崩离析。
说到此处,面向粗豪的“独臂虎”范克烈还特意停顿一下,满含深意地看了花荣一眼。
花荣等人在以前专属血鲨的停泊位停船后,把伤员和一些物资卸了下来,跟随着范克烈,去往蓬莱城外原属于血鲨的兵营驻地。
花荣等人到来营地时时,营地四周布置着百十名全副武装的耽罗禁卫军,范克烈介绍,这些都是他们的大当家特意派来帮助梁山看守驻地的守卫,防止有人趁乱来营中捣乱。
花荣等人进入营地后,发现门前空地上百多名身着血鲨标志的俘虏,全部被绑双手跪在空地上,等待着花荣的人来接受,在这些俘虏后面,还有两百余名专门负责后勤的伙夫、杂役、浆洗……等男女奴隶,这些都是血鲨抓来侍候他们这些海贼的。
花荣发现营地内的帐篷、生活用品、后勤物资等物资都是一应俱全,这些物资陈箍桶在战前,便已经承诺全部归穷奇的,穷奇为了拉拢他们,把这些全部给他们留了下来。
如此算是帮了梁山一个大忙,这些杂七杂八的生活物资是营地驻扎的必需品,梁山此次出征船上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间放置这些杂物,几千人的扎营物资若是全靠购买,不知要耗费多少精力……
穷奇给他们留下了血鲨完整的营地,梁山的人等于是搬入了“精装”新房,直接可以拎包入住。
看到穷奇送给梁山如此大礼,花荣对范克烈连连道谢,表示有空一定要当面向穷奇道谢。
范克烈把整个营地交给花荣后,和花荣等几位首领约定有空去找他喝酒,便带着张虎去蓬莱城中,把属于血鲨的一座大院子接手下来。
血鲨的营地说是军营,其实就和难民营差不多,里面驻扎起来的营帐,横七竖八,完全是随心所欲的搭建,加上见缝插针地搭建者用来晾晒被褥、衣物……等等杂乱的让人不堪入目,花荣心中感慨万千,就这样的驻扎军营,自己若是有心,一一把火就能把血鲨整个营地断送了,那里还需要拼死去和他们打海战!
站在营墙边上的瞭望塔向下面望去,这个营地跟一个长满杂草的乱坟岗差不多,除了门口到大帐有一条笔直的通道,营中连一条成直线的道路都没有,如此杂乱的驻营地,花荣都怀疑他们为什么能生存到现在,在陆地上他们也不知道被人灭过多少回了,如此乌合之众,竟然差点儿让他们梁山在海上全军覆没,真是让花荣无语……
梁山一众头领在瞭望塔上看过血鲨营地的布置情况后,纷纷对血鲨这群乌合之众表示鄙视,梁山军带着俘虏、奴隶,对整个营地进行着彻底的大扫除。
自古行军无小事,花荣不想让手下犯下营地驻扎地不当,被敌人偷袭损失惨重的情况发生在自己的势力身上,在训练新兵时,花荣和一众知兵的将领,专门把宋军中关于驻扎营地的各种条律,写成简略的驻营纪要,要求每个大头目(百夫长)及以上的将官,全部都要烂熟于胸,哪怕不识字,这些条律也要谨记,毕竟这些可是关系着属下千万条人命的大事,所以看到血鲨营地这个反面教材,一众大老粗一个个摆出名将风范,对着血鲨的乌合之众大家痛斥……
随后,一众梁山头领带着战兵,开始对整个营地进行拆除重建……
至于那些俘虏和奴隶,花荣全都留了下来,这些都是血鲨挑选出来的软懦、老弱之徒,不像那些血气方刚的青壮海贼不容易掌控。
而且花荣也不是杀人狂,只要这些人在可控范围内,花荣尽量会给他们留条活路,毕竟只有尊重生命,生命才会选择尊重你。
梁山的女子医疗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扩大到了一百二十余人的规模,这些人由崔花落进行着统领,虽然花荣没有明确规定这些女兵的发展方向,但是聪慧的小蜜崔花落,早已看透了花荣的“险恶用心”,在她的刻意影响下,新加入的摧锋营,绝大多数都向着战地医护人员发展,气的花小妹大骂这个闺蜜重色轻友,不和她这个小姑子一条心。
这些半业余的医疗队,在投靠梁山的郎中团带领下,使得梁山受伤战兵的死亡率直线下降。
很多伤员被这些绑着红袖章的小姑娘从死亡线上拉回来,梁山战兵对于这个“瞎胡闹”的摧锋营,慢慢从内心深处有了改观,看向这些拼尽全力救治伤患的“天使”,眼中充斥着敬佩。
晚上花荣和一众首领并没有大肆庆祝,毕竟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盘,千头万绪的事情都需要打理,一切都要以小心为上,毕竟这里可不是什么世外桃源,而是真正的“贼窝”。
第二天,花荣带着亲卫营和一些摧锋女营来到了蓬莱城内的宅院,这个院子的主人原来是血鲨,梁山击败血鲨,这个院子就归了花荣,来之前,穷奇的人就已经把院子内值钱的物品清理过一遍,倒是各种家具器物,穷奇的人并没有动,整个院子和军营一样,只要里里外外清理一遍,直接就可以住人。
花荣带着自己的亲卫营以及摧锋营的女兵,把整个院子由里到外彻底清理了一般,并且洒水净街,同时命令陈箍桶和林冲分别向岛上的两大巨头递上邀请函,
他晚上要在院中宴请穷奇和饕餮两个大型海贼团的首领,共同品尝青州花满楼新出的精美菜品。
花荣不想进行站队,也不想得罪蓬莱岛上掌握实权的两大巨头,因为他有一项计划需要两个巨头同时同意,才能进行,只要一方给他捣乱,他的计划就不能顺利往下进行。
既然无法去前去拜访他们两人,花荣便直接邀请他们过来,请他们共商大事,为了感谢两首领对他的厚爱,他将亲自下厨,用花满楼的新式烹饪方法为两人摆宴致谢。
在宋朝,虽然依旧有君子远庖厨之说,但已经不像以前那么严谨,无数的名人骚客都曾亲自酿酒、发明美食,并以此成为一时佳话,苏东坡发明出来名传千古的东坡肉,就是最好的例子。
花满楼是花荣在清风镇时建造的,他全权交给计鸣进行打理,自从建成以后,其独特的烹饪方式,瞬间引爆了吃货无穷的大宋,经过慕名而来的吃货以及过往客商的宣传,大江南北的吃货们蜂拥而至,花满楼的名气直线上升,虽然和白矾楼等无法相提并论,但是在青州却是风头无两,自从开业以来以来,天天客人爆满,每次千里迢迢来尝鲜的客商,把占地面积庞大的差点儿挤爆,而且还是一位难求,许多人尝鲜都需要提前进行预定。
如此招人眼的酒楼,免不了有人动歪心思,陈箍桶直接把慕容彦达这个活招牌拉到前台,为花满楼挡风遮雨,气的慕容彦达不知为此摔了多少瓷器!
花满楼的大名,便是远在蓬莱岛的双巨头也有耳闻,听得花荣竟然要亲自下厨为他们做宴,两人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纷纷带着属下准时抵达花荣精心布置过的大院。
蓬莱岛上最不缺的就是各式各样的海鲜,可是岛上的厨子们明显不会处理这些珍贵的食材。
他亲眼见到后世著名的几种珍贵食用鱼,被那些野厨子好似烤红薯一般,丢到火里烤着吃,把海参等金贵的食材直接丢到大锅里面,和一堆杂鱼用白开水炖的稀烂,最后嫌弃地捞出海参丢到锅外,只吃那些杂鱼……如此吃法,让花荣大骂这些人暴殄天物。
花荣的厨艺在后世也就是个普通厨师的标准,做出来的菜品放到后世,绝对算不上好,可是在那个刚刚开始试着炒菜的年代,绝对能让人感觉惊世骇俗,俨然就是大宋的新一代厨神、庖丁。
花荣做出来的菜品虽然卖相并不好,而且有几样还是岛上烂大街的菜肴,但是桌上的几人却从未尝试过如此的烹饪手法,一众头领皱着眉头尝过一口后,一下子眉开眼笑起来。
顾不得说那些客套,在陈箍桶的招呼下,一个个开始对着桌上的美味佳肴开始狼吞虎咽,便是最挑剔的玉鲛,都化身成了萌萌小吃货,丝毫不顾形象地加入抢夺战。
知识是动力,机遇就是攀天梯,这是后世信息爆发的时代,告诉人们一个真理。
当你在一条路上,走到所有人前面的时候,机遇一到,只要你有足够的动力,就算是头猪,都能被推到云端成神。
但是当机遇来到你的面前时,你的动力不足,机遇也绝不会在你身边逗留不前,它会让另一些准备更加充足的人登上神坛。
花荣来到大宋就是遇到了攀天梯,他用超越这个时代近千年的知识,能使他迅速攀上很高的层次,无论他干哪一行,都能迅速获得别人奋斗几十年才能达到的高峰,充分证明知识是改变命运最快的捷径。
他的这手烹饪手法为他带过想像不到的意外收获,光是那个日赚斗金的花满楼,都为他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如果有一天,他不干土匪了,趁着兵荒马乱跑到一个无人认识他的地方隐居,也能惬意地做个衣食无忧的富家翁。
一百六十一章 商议合作
客厅的宴席上,共坐了七人,穷奇以及心腹铁臂虎、玉鲛带着一个身材瘦弱的汉子,是饕餮四当家“玉伯当”,两人携带的其余人员,则在大院中摆上宴席,由一众梁山头领在外作陪。
客厅内负责陪客的是陈箍桶和林冲两位头领,花荣为做了几个硬菜,便上来作陪。
筵席之上一众人吃的开怀,酒桌上的气氛很快熟络起来。
“请问花荣首领贵庚?”今天来赴宴,玉鲛并未着面纱,秀美的脸蛋,虽然不像火凤凰那般,让人看上一眼便不可自拔,但却多了火凤凰身上没有的那种妖媚,而且妖媚中还带着一丝野性,几杯酒下肚,秀美的俏脸上爬起两道红霞,更填柔美。
花荣就坐在玉鲛身旁,古人讲究香薰衣、沐香汤,玉鲛所用香料自然名贵无比,坐在花容身旁,淡淡的幽香不断袭来,加上佳人在耳旁软语轻笑,令身旁的花容有点儿心猿意马,听着玉鲛发问,赶忙收摄心神,轻笑着回答道:“在下年方十八。”
“嘻嘻,看来奴家又多了个好弟弟,以后我便称你花容兄弟了,你也别总是称奴家首领、首领的,若不嫌弃你就称我鲛姐吧,花容兄弟可有内室?”
看着玉鲛玉鲛杏目红腮,面若桃花地问起私事,花容春意荡漾,“小弟做的这等活计,有哪家姑娘愿意下嫁,尚未娶亲。”
“花容贤弟说笑了,你如此年纪,便做的这般大事,有人若是嫌弃你,那是他眼瞎,若是我有女儿,争着抢着也要求贤弟收下,你说是不是啊贤侄女?”旁边穷奇插话打断了两人暧昧的闲聊,
“穷奇老哥莫要说笑,小弟自身情况小弟心里清楚,干咱们这行,每天刀口舔血,今天还在喝酒,明天说不定就没了,便是真的娶了心爱之人,跟着我,岂不是每天都要提心吊胆。”说着花容又想起了月儿,深叹了口气,把杯中酒倒进口中。
几人见花容神情抑郁,都默默端起酒杯陪他喝了一杯,花容放下酒杯,强笑道:“莫说这些扫兴的事儿了,按说本该在下亲自去前去拜访两位首领,但是我有些重要事情,需同时与两位首领商议,所以在下才斗胆,请两位首领移步至此,实在是罪过,两位首领莫要怪罪才是。”
“嘻嘻~就冲花兄弟亲自下厨,做出如此多美味佳肴,我便是心中欢喜的很,更何况还认了一个如此有本事的弟弟,就算有什么不顺心的,早便烟消云散。”
花荣把周围的奴仆、侍女全部退了下去,轻声道:“咱们蓬莱岛上的情况,我也略微有些了解,岛上看似天堂一般,但是岛上的生活物资实在贫乏至极,别的不说,光说食物、铁器、茶叶、酒……这些陆地上遍地都是的物品,在我们岛上却是稀缺之极,价格比起陆地上的价格翻了四倍都不止。
造成如此结果,就是因为我们的身份不被各国所喜,对我们进行物资封锁,使得岛上没有稳定的货源渠道,而这些物资又是我们岛上不可或缺的生活物资。
我想,正是因为这些原因,两位首领才不得不咬牙忍受黑心的商人把我们用命换来的钱财一点儿点儿骗走。”
说完,花荣停顿了一下,端起酒杯默默喝了一口。
桌上的气氛随着花容的话有些凝重起来,物资匮乏这件事,一直是岛上这些海贼的软肋,岛上如此多不事生产的海贼,每天所需要的生活物资,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人说靠水吃水,水中的海产品丰富,饿不死人,可是那些玩意儿天天吃人也受不了啊。
虽然他们的盟友新罗人时常为他们输送些物资品,但是那些物资只能解决一半海贼的生活问题。
大部分生活物资,是靠着他们把抢劫来的物资,廉价出售给一些来岛上的黑心商人换取而来的。
两人为何会对一个小小的新兴海贼势力感兴趣?就是因为他们看到梁山和火凤凰商走得近,他们看中的是梁山后面的火凤凰商团。
火凤凰商团可是海上最强的商团之一,火凤凰商团身后还有着一个更加恐怖的家族势力,他们若是能和火凤凰搭上关系,他们以后的日子将会过的更加滋润,所以他们才会对梁山这个新势力如此上心,不惜亲自上门来套情报、探口风。
听了花荣一番话,两人都一脸热切地看着花荣,希望花荣能说出他们期盼的结果。
花荣看到两人渴望的眼神,确是暗暗松了口气,用筷子夹起一块鲜鱼,放在嘴里慢慢品尝起来,感觉到两人有点儿不耐的情绪时,他才继续道:“两位首领也知道,我和大宋的一些商团关系还算不错,凭我的关系,想要搞到一些普通禁运物资,并不是太难。
而且我还有自己的销货、进货渠道,无论粮食、药物、铁器等物品,我都有办法搞到,而且数目不算小。
虽然那些物资不可能满足岛上的需求,但是最起码能供应五千人的生活所需,更重要的是,比起那些黑心商人,我运来的东西要便宜许多。”
听到花容如此说,两人眉头微皱,这些和他们预期中的有些偏差。
穷奇试探着道:“花容贤弟,物资价格不成问题,你能不能多运送一些来?以你和火凤凰的实力,便是供应全岛都不成问题,你看……”
花容听了穷奇的话,脸色一肃,不悦地道:“老哥,话可不能乱说,若是让别人知道火凤凰和我一个山贼有联系,对谁都没有好处,这些都是你瞎猜的,我和火凤凰一点关系都没有。”
穷奇一愣,连忙端起酒杯陪笑道:“老哥我喝多了,该罚、该罚,我自罚一杯。“
花容脸色这才缓了下来,笑道:“我说的这些只是是我有把握的事情,若是生意做的顺利,肯定会追加物资,毕竟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
而且,我还有个想法,这些物资在岛上的销售权,我想全部交给两位当家的,也就是我运送来的物资,会以便宜的价格卖给两位,至于这些物资两位是自留还是出售,都随两位高兴。两位当家的感觉这个提议怎么样?”
穷奇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忙问道:“花贤弟愿意把这些物资全部交给我们售卖?”
一百六十二章 我想种地
“当然”
穷奇和玉鲛惊喜地互视一眼,穷奇略带疑惑地问道:“贤弟为何不自己售卖?可有什么事情需要老哥帮忙?”
“我需要两位头领各自授予我一面通行旗,凡是在咱们蓬莱范围内的海域,不允许有人劫掠我的商船,我们梁山势力弱小,若是有哪个不开眼同道劫掠了去,还要请两位首领为我主持公道,毕竟这也算是咱们三家共同的财路。”
“这个简单,明天我便让人把我的穷奇旗子送与贤弟几面,我会专门派遣一支船队在花贤弟经常行走的商道上去巡查,谁敢动兄弟的商船,便是和我穷奇过不去……”穷奇把胸脯拍的梆梆响,向着花容承诺。
“穷奇首领承诺了商队的安全,姐姐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花兄弟还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跟姐姐说,只要姐姐能帮上忙,绝对义不容辞。”
花容连忙向两人拜谢不已。
“说来也不怕两位当家的笑话,我们梁山就是一群被官府逼迫的活不下去的农民,比起血腥的打打杀杀,我们更加喜欢踏踏实实的种地,我知道岛上有很多的荒地,我想请两位首领为我们划定一些荒地,我想在岛上开荒种粮。”
两人听了花容的话,却都皱起了眉头。
“可是有为难之处?”
玉鲛轻声道:“这些土地不值什么钱,便是送与花兄弟都不成问题,但是兄弟可知道为什么岛上那么多的土地闲置着,却没有人去种吗?”
花容点了点头,他昨天和陈箍桶商议时,陈箍桶也提醒过他,蓬莱岛上有将近四分之三的土地都被闲置着,如此多的土地闲置,缺粮的海贼却不打算把这些土地利用下来,不是海贼傻,而是别有因由。
海贼们曾经抓铺了大批奴隶来岛上开荒,但是最终的结果却是:开荒之地瘟疫横行,近万的开荒奴隶以及管理者,不到三年的时间,死的不足百人。
于是岛上谣言四起,都说那是海神在惩罚这些海贼,故意降下诅咒,不允许满手血腥的海贼安稳度日……
从此以后,开荒之地成了岛上的禁地,再也没有人敢去那个被神灵诅咒的地方,也无人再敢提起开荒之事。
来自后世的花荣,可不像古代人对于神鬼之事深信不疑,对于鬼神之事他向来持着怀疑的态度,花荣为此专门招来知道情况的老海贼,询问了一些当时瘟疫发作的情况,了解了瘟疫的特征之后,花荣立马猜到了那场瘟疫的由来。
所谓的瘟疫,其实就是疟疾,也就是古代史料上被记载无数次的瘴气、瘴毒,这种疾病是肆虐了人类几千年的绝症,直到后来人们在美洲发现了金鸡纳树,才使得这种病有了治愈的可能。
岛上的那场瘟疫,正式疟疾,来至后世的花容却知道这种困扰人类几千年疾病防治方法,这种病并不是人类想的那样靠空气传染,而是靠着蚊子在人与人之间进行传播。
金鸡纳树的生存条件比较苛刻,不能实现大面积的种植,最重要的是现在和辣椒、玉米、番薯……等都在美洲安静地等着人们去发掘,花容想到的方法是后世中国的大牛,第一位获得诺贝尔生理医学奖的华人科学家,屠呦呦所发明的青蒿素,能把疟疾这种顽疾治愈,她所用主料很普通,黄蒿,一个在荒野、地头到处都是的杂草。
看到花容坚持,而且满脸的自信,两人都露出了深深的不解,更加觉得花容这个人不简单了,稍微劝解两句,便满口答应下来,因为花容承诺,岛上收获来的的粮食将有两成分给两大势力,这使得两人看花容更加顺眼,连连劝酒。
有了两大喜事相冲,桌上几人的关系更加融洽,杯起酒干,宛如多年旧友相聚。
“时候不早了,老夫实在熬不住了,你们这些年轻人慢慢玩,老夫要先告辞了。”穷奇起身向几人告退。
花容带着陈箍桶和林冲起身相送。
送到门外,穷奇神秘地拉着花容的胳膊来到路边,小声道:“贤弟,以后在岛上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只要我穷奇能办得到,为兄弟双肋插刀。
但是,你要一定要小心玉鲛那个骚蹄子,千万别被她的外表迷惑了,她和她爹都是出名的心黑手毒之辈,笑里藏刀是她们祖传手艺,他爹就是靠笑里藏刀,把上一任的饕餮头领全家都活埋了。
玉鲛小娘们儿更是青出于蓝,不知有多少青年才俊被她的外表所迷惑,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不自知,暗地人都称她为毒寡妇,他身边的玉伯当就是最好的例子,为了玉鲛那个骚蹄子,这家伙是硬是狠心杀妻灭子,这些事情在岛上可是路人皆知。
在蓬莱岛上谁才是可靠的盟友,谁是暗箭伤人的小人,贤弟日后便知,论钱财我穷奇确实不如饕餮,但要论起动刀舞枪,我穷奇手下没一个怂货……”
听着穷奇真诚相劝的言语,花容满脸的感激之色,对着穷奇连连称谢。
送完穷奇,回到酒桌上和玉鲛闲聊了几句,玉鲛表示天色已晚,起身便要告辞,也许是酒劲上头,脚下陡然一软,玉体摇摇欲坠,似要栽倒下去。
旁边的花容赶忙双手架住他的玉臂,入手处是顺滑的丝绸,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美人纤细的玉璧柔若无骨,一股清香传入花容大脑,使他精神一振,眼角却在不经意间,落在佳人胸口半开衣领处,应眼一抹雪白,散发着软玉一般的迷人光泽,随着酒气上涌,花容直觉气血翻腾,呼吸急促起来,差点儿把持不住趴了下去。
玉鲛对于春光外泄豪不知情,纤手虚扶额侧,紧皱秀眉,轻晃几下晕沉的脑袋,纤手轻轻推开花容的搀扶,吐气如兰地道:“穷奇那个泼皮无赖,是不是又往我身上泼脏水了?那个老东西见不得饕餮一点儿好,逢人便坏我和爹的名声,着实可恨之极,若不是为了顾全岛上大局,早把这老东西抽筋扒皮。”说完,好似感觉到了花容火辣辣的目光,双手不着痕迹地把衣领紧了紧,酡红的俏脸升起一丝薄怒,横了花容一眼。
做贼心虚的花容心头一慌,急忙移开目光,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地向后退了一步,为玉鲛让开前行的道路,心脏砰砰乱跳,手中的温润、脑海中那一片凝玉,却是久久不肯消散。
“俗话说的好,路遥知马力,姐姐我为人到底如何,花容兄弟日后便知,姐姐先走了,我明天会差人送六百健壮的奴隶来给兄弟使唤,若是有什么需求的,花兄弟尽管开口,只要姐姐能办到,一定全力以赴。”
说完,玉鲛披上玉伯当递上来的白狐皮裘,向外走去,心不在焉的花容急忙跟上前去。
跟随着的花容亲切地上前把她扶上马车,临走前,玉鲛不忘提醒花容岛上诅咒瘟疫的恐怖,最后告诉花容,她会在蓬莱阁等待花容的光临。
花容、陈箍桶、林冲看着耽罗禁卫慢慢消失在满是灯光的街道尽头,脸上兴奋感激的神情慢慢淡去。
三人开始往院内走去。
“林教头,你怎么看?“
“这两人说的都是言之确凿,看似都很真诚,但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军师呢?”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外乎利益两字,有利为邻,无利是仇。”陈箍桶摇了摇头回答道。
说完,陈箍桶脸色揶揄地道:“哥哥,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我看崔娘子就不错,人漂亮,还端庄贤惠,是个贤内助,而且对哥哥你忠心一片,你……”
“打住,打住,我的事你少抄心,你什么时候改行学会当红娘了?”
“红娘是什么?媒人吗?”
“亏你还是读书人,红娘都不知道,《西厢记》看过吗?”
“未曾听闻?何人所书?”
“我写的,哈哈哈……”
一百六十四章 开荒
在中国的古代,土地就是人们的命根子,一个人只要发财,首先想到的就是买地,买地,还是买地。
就像现代人房子就是命根子差不多,有钱就买房,买房,再买房,没有房好像就不算是拥有完整的人生!
但是在古代,愿意去开荒的人却不多,很多穷人宁愿去租种地主家的土地,也不愿意费力去开荒,是因为古人懒?还是古人没脑子?
很明显都不是。
若是能靠着劳动让自己家人的生活过的更加安逸,这些勤劳、朴实的农民绝对愿意付出一切,在他们的概念中,苦、累、脏根本就不值得他们害怕,他们唯一怕的,就是家人跟着自己受苦。
古代种田不像现代花的农业,农药、化肥一洒,机器在田间过一遍整个庄稼就已经收割完毕,根本不需要太多的劳力浪费在上面,大量的农闲时间供人们再去打一份工挣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间生活已经很难再看到。
那个时代,若是田地没有人管理,野草的生长力太过旺盛,用不了几天,田里的野草就能把种下的庄稼“吃掉”,费大力气把田里的草铲去,用不了多长时间,那些生命力旺盛的野草会再次疯狂生长,若是不铲除,它们会把地里稀缺的养料吸收,使得庄稼的收成大量减产,虫害、挑水、浇田。翻土……田里的活儿会把一家人死死拴在地里,如牛马一般,日复一日的不断劳作侍候田地。
这也是为什么古代的诗词中,经常会出现烈日下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田情形,那种情形在现代社会中,已经很少能看到了,科技把人力全都解放了出来(是好还是坏呢?)。
壮劳力的重要性,在每个时代都是必不可少的,古代全国各地每年都有各种土木工程、造桥修路、治理河渠、转输漕谷……等都需要大量的劳力,这些劳力若是付钱,瞬间就能把一个强盛的国家吃垮,所以,朝廷提出了一个名词:徭役,规定国内成年的男子都要服从官府的安排,为国家免费出劳动力,为各种工程免费出劳力,直到老的干不动了,才会免除徭役之苦。
壮丁被抓去服徭役,剩下的老弱妇孺,干不了过于沉重的活儿,而在一片杂乱的荒地上开荒,刚好是需要沉重劳力。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是这句大家在电视上耳朵都快磨出茧子的台词,使得穷人对于开荒望而生畏。
“鸥鹭未知官先知”这句民谣是穷苦百姓对开荒的最真实态度,这句话的意思是:当某地新出现一块土地之时(比如退水的河滩、裸露的江心),鸟群还未在此处落下,官府就已经知道此处,开始统计土地准备收税。
当一家人没日没夜的费尽精力,开垦出来一块儿土地时,眼看着种下去的庄稼就要收割,结果,第二天自己开垦的土地边上被人下了标牌,自己辛苦开垦出来的土地,瞬间成为了村东头财主家祖传的土地,那是什么样的心情?
一家人付出几年的心血,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而已。
在那人吃人的社会,衙门大门是朝钱开的,开荒这是个奢侈的东西,不是穷人玩得起的。
只有财大气粗的财主,官府统一组织才行,穷人只有在朝廷的支持下,为朝廷多开出来一些荒地,然后享受几年的免税政策!
开荒并不是往荒草阔里丢一堆火把,眼看着大火把枯草、树木全部烧掉,然后过去翻土就可以了,
而是需要前期进行仔细的勘察、规划、设计……等一些列提前工作的,毕竟开荒的土地是要进行耕种的,哪里的土地适合开荒,哪里不适合开荒,人们的居住地安置在哪里最合适,路放在哪儿才能让土地面积最大化,水源在哪儿,灌溉沟渠如何挖……一系列的问题如果不提前解决,到了开荒之时,所有的事务一蜂窝的涌上来,绝对能让整个开荒之地乱成一团麻,甚至因为各种原因被迫停止开荒也是很有可能的。
花荣、陈箍桶、林冲、徐京、黄信等比较精细的首领,带着对耕地情况比较熟悉的老农,领着三十余人的战兵、青壮奴隶,分头在荒野之上勘察地形。
他们先期勘察的地形,正是以前被海贼开垦过的荒地,那里已经被开垦过一次,开荒的难度相对就要低很多,这能为没有过开荒经验的梁山开荒团,降低不少难度。
花和尚则奉了花荣的命令,带着阮小七等莽汉,驻扎在蓬莱城中,一是为梁山威慑一些宵小之辈,二是向昧了梁山钱财的小型海贼团“讨债”。
当初陈箍桶为了引诱血鲨上钩和他们决战,专门派人为岛上十二个海贼团,每家送去了五百贯的订金,想请他们在双方决战时,作为梁山的外援帮助梁山共同对付血鲨。
结果这些人把梁山当成了肥羊,笑着接收了梁山递上去的订金,到决战时,却没有派一艘海船去支援梁山。
如今,梁山已经和岛上的双凶达成合作协议,算是在蓬莱岛上站稳了脚跟,立刻派花和尚去找这些海贼算后账。
花荣给鲁智深几人的任务是利滚利,每家收回五千贯的铜钱以及等同的货物,再或者在三个月内交给他们两千五百奴隶,每月的上交奴隶人数不低于一千。
花和尚直接光明正大地找上门去,进行暴力讨债,凡是敢说个不字,直接就是抓住一顿狠揍,那些小型海贼团最厉害的高手也不过地极初阶,甚至大部分都只有玄级高手坐镇,哪里是花和尚等悍将的对手,被花和尚打得人仰马翻,屈辱地在花和尚的还款协议上签字按手印。
当这些被虐待的海贼团纷纷去找他们背后的双凶,控诉花和尚的暴行时,双凶连面都不愿见,直接把他们拒之门外,至于另外五个中型海贼,根本不想和这个拥有多名天级高手坐镇的山贼发生冲突,直接把求上门的同行轰了出去。
十二个海贼团的首领到此时肠子都悔青了,暗骂自己鬼迷心窍,竟然接了这么一个烫手山芋,五千贯他们倒不是拿不出来,关键是这五千贯可不是小数目,要是一下子拿出来,跟割了他们一块肉差不多,十二煞的首领唉声叹气地自认倒霉,亲自挂帆出海,去为梁山尽可能地抓捕些奴隶回来抵债。
阮氏三兄弟则是带领着船队一半人去打鱼,贴补并不富裕的伙食。
另一半人在海贼曾将建设的海港旧址上,新建起一个简易渡口,把从蓬莱城运来的农具、吃、住器具、被褥,耕牛……等物资卸到渡口上,渡口上卸货的人员排成一条长龙,好似蚂蚁搬家一般,把各种物质运送到临时驻扎地。
这些物质一部分是梁山用敲诈来的钱财买的,一些是向双凶借来的,毕竟梁山没有带钱出征的习惯,在这里可谓是一穷二白,敲诈来的那些钱财对于开荒的庞大开销,如毛毛雨一般,花荣只好亲自出面,用梁山的战船做抵押,从双凶那里借来更多的钱财,源源不断地购买开荒所需的各项物资。
梁山的临时驻扎地就在靠近简易海港不远处,这里已经建起了一排排崭新的木质房屋,岛上木材较多,用这些作为建材最为省时省力,虽然易发火灾,但是现在却是最好的选择。
在半人高的乱草、荆棘丛中行走、勘察,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路上粗壮的草颈、韧实的荆棘、一丛丛的灌木,杂乱无章的荒地上,根本无法通行,前行的路都是被他们一刀一刀砍出来的,开路用的钢刀,每天都要损坏二十几把左右,十几个人轮替着上前开路,但是频繁的挥刀,依然然这些人吃不消,负责在前方开路的人由于挥刀太过频繁,每次回到营地时,双臂都提不起来,每天都要更换新的开路先锋,才使得勘察之事得意顺利进行。
勘察条件如此艰苦,但是陈箍桶等人心中却是一刻都不愿意等待,花荣已经把所谓的瘴毒、瘟疫的真相告诉了他们,他们都知道,开荒一定要在夏季蚊虫肆虐之前进行的差不多,否则等到蚊虫肆虐之时,想要再次开荒,那种难度将是恐怖的,因为现在正是天气最寒冷的季节,各种毒虫蛇已经陷入冬眠状态,若是等到夏季等时间再进行开荒,恐怕他们需要付出无数的生命才行。
几人白天勘察,到傍晚回到营地,几人把白天勘察过得地形、土地等信息全部拿出来交换,并在一张地图上把他们的探查到的东西,用各种颜色的符号图画在图纸上,只是几天的时间,那张桌子大的地形图便已经画满了密密麻麻的各种符号,勘察进行的接近尾声,他们选定的良辰吉日也到来了。
陈箍桶在岛上请了个道士来主持开荒前的祭天祈福仪式,亏得古代对于能与天地、神灵沟通的人,充斥着神秘的畏惧,这些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需要他们来给自己安慰,即便是杀人盈海的海贼,对于这些神鬼之事,也有着深深的需求,海贼岛上倒是有着专门的道观和佛寺,否则短时间内梁山还真找不到能主持仪式的人,花荣此时有点儿想念梁山的御用道士“一清道人”公孙胜了,话说这家伙也快下山出场了。
祭天仪式举行并不算隆重,但是双凶、六恶、十二煞全都到场祝贺捧场,近千看热闹的观众,加上梁山的几千军队和奴隶,使得仪式场面显得颇为热闹。
烧钱焚香,通神祈福,上面的道士带着徒弟在法坛上振振有词,又蹦又跳,显得神秘兮兮,便是不信鬼神的花荣看的也是津津有味。
仪式举行完毕,百多头七拼八凑来的耕牛,全部绑上红绳,在农夫的驱赶下,奋力拉犁,把已经清理出来荒地翻出一道道清晰的痕迹,其余的奴隶也是各司其职,热火朝天开始了正式的开荒工作,一众海贼首领在此呆了一阵,便同去蓬莱城吃开荒宴席。
花荣在蓬莱岛又呆了几天,与双凶及他们属下的主要干将都厮混了个脸熟,便把这里的工作全部交给军师陈箍桶等人,花荣带着另外一部分梁山头领,坐船离开蓬莱岛,回梁山。
蓬莱岛的事情基本算是告一段落,下一步的重点就是一点一点开荒,在春播之前尽可能地多开垦出来一些土地,如此他们就算是有了一块稳定的粮食根据地。
这里有双凶在一旁帮衬,加上陈箍桶这个军师照看,花荣非常放心。
他这几天在岛上共搜刮了一千两百多名各族的奴隶,这些奴隶倒是给花荣一个惊喜,占有一半多的女**隶就不多说,那些男性的奴隶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有手艺傍身,毕竟海贼可不会好心的养闲人。
有何这么多的手艺人,花荣可以开办各种轻工业的工厂,这样他们梁山可以省去一大笔的物资开销。
花荣这次随船回梁山,一是回梁山带些青壮劳力来参与开荒。
而是为了去拉些物资回来,他们这次为了开荒,把岛上的开荒所需要的各种物资,几乎搜刮了干净词勉强满足所需,这还只是刚开始开荒,后面的开荒工作需求量随着人员增加,需求将更加庞大,吃、穿、用、农具、工具、医药……等一系列的庞大物资都需要运送过来。
这些东西梁山的库存是不够的,需要花荣回去想办法弄来,花荣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们梁山的另一个欠债人:祝家庄。
岛上留下了黄信的梁山一营,徐京的四营,秦明的骑兵营,近两千多人的陆战军队能保的一方平安。
阮小七带着的水军三营在此接应,
林冲的梁山二营、鲁智深的三营跟随着回转梁山,
计梁擅杀俘虏,被撤销青州兵马总管一职,徐宁任青州兵马副总管一职,暂时掌管清风镇所有兵马。
阮小二、阮小五两兄弟带着船队,跟随众人回梁山拉人装货。
梁山武将、势力分布(暂时)
寨主:花荣
亲卫营:党世英、党世雄,(千人,人员未满),计梁调来。
摧锋女营:花小妹、崔花落,邹环、颜素英。
掌管机密的军师:陈箍桶
谛听耳营:段景住、时迁、曹正、李飞、朱贵
谛听爪营:“拼命三郎”石秀、“神驹子”马灵。
青州:
清风镇文官
计鸣、李旭、李三思
清风镇武将
徐宁、李忠、周通(清风山)、薛永(桃花山)、郑天寿(二龙山)、(步兵两营,共三千战兵)
梁山
梁山政务
总管裴宣、副总管萧让、杜迁、宋万。
梁山武将
骑兵:“撼天暴猿”王进,“火眼狻猊”邓飞
步兵每营千人:镇三山黄信、步一
豹子头林冲、步二
步三:花和尚鲁智深,副雷安,重步兵
水兵营(千人):阮小五。
新兵教头:“下山虎”王焕、“梅大郎”梅展。
未消化的禁军俘虏四千,山寨家眷五千余人。
蓬莱岛
军师陈箍桶坐镇。
“四脚蛇”徐京步兵一营
“霹雳火”秦明骑兵营
水军两营,阮小二、阮小七
六艘镇海级中型海船,十四艘威海级小型海船
开荒俘虏千人。
一百六十五章 攻打李家庄
独龙冈山并不算是非常出名的大山,在独龙冈山前面,有三个小冈,小冈上有三个村坊,这三个村坊联手共同霸占了独龙岗山。
这三个村庄都不是普通的村庄,他们分别是:
垄断近半京西路生药材市场的绿林霸主之一祝家庄。
以种植以及制造枪、矛长杆武器为主的扈家庄。
以外贸走私为营生的走私商人李家庄。
三家又以祝家庄实力最为强悍,麾下有庄户近两万人,独霸绝大半的独龙冈山,扈家庄和李家庄只在自东、西面小片的独龙山上种些东西。
三家以实力强悍的祝家庄为首,共同结义,誓愿一起抵御外来的势力袭扰。
三家中,李家庄的实力和扈家庄相差无几,都只有不到两千庄户,护院和强健庄丁等可战之士加起来也仅有四百余人。
李家庄的庄主名为李应,武艺高强,善使飞刀暗器,人称“扑天雕”,在原著梁山大聚义时,排在梁山的第十一把交椅,排位还在在鲁智深、武松、董平等悍将之前,这是一位颇具争议性的人物。
此时,李应带着几名亲信护院,来到村子大门口的门楼之上,庄子的主管“鬼脸儿”杜兴,连忙迎了过来,把探知的外面军队情报,报与李应知晓,李应听得门外果然是梁山兵马,立刻变得愁容满面起来。
他常年在外跑商,经常和道上的绿林势力接触,对近在眼前,京西路新崛起的绿林霸主:梁山,他也是有过了解。
十节度之首的老将王焕,那可是成名几十年的老将,无论武艺韬略,都算得上是一时翘楚,“四脚蛇”徐京,“梅大郎”梅展,这两个都是天下闻名的悍匪,提起三人绿林道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是,没想到如此强悍的三人,竟然全都栽在了这个新崛起的梁山手中,梁山泊就是凭此一战,一下子闻名整个京西、京东两路,隐隐成为京西路绿林道上新的霸主。
王进、林冲、鲁智深这些闻名遐迩的悍将,他李应也都有耳闻,他们李家庄在附近也算名气不小,一般的绿林好汉都不敢来招惹,可是那些不敢招惹他们的绿林同道,绝不包括这个实力强悍无比的梁山泊。
他对于祝家庄斩杀梁山使者之事,有所耳闻,近段时间祝家庄大肆练兵,积极操练兵马防备的梁山的事情,他也看在眼中,但是并未太过放在心上,毕竟他们李家庄可没有惹梁山,冤有头债有主,他梁山要找也是去找祝家庄的晦气,话说祝家庄也算是京西路的老牌绿林霸主,这京西路绿林两个霸主一战,不知道最后是谁输谁赢,不过他更看好祝家庄,毕竟祝家庄地利的优势太过明显,梁山虽然强,但是如果冒然攻打祝家庄,恐怕会吃个大亏。
他最近一直在犹豫,到时间双方开战,他到底是该派多少援兵才合适?是直接去祝家庄共同御敌?还是在后面抄梁山的后路更好些、
还没等到他考虑清楚,梁山已经拉起人马打了过来,而且不是他想像中的祝家庄,而是他们李家庄。
“花当家的,我李家庄和你梁山无冤无仇,何故要来攻我?可是在下有何得罪之处?若真有得罪之处,小人必定亲备厚礼,登山向当家的赔礼道歉,花寨主可否先把兵马退去?”李应走到门楼前面,向着下方阵容整齐的梁山军大声喝问。
“他娘的,你废话少说,天杀的泼才祝家庄杀我梁山使者,你和祝家庄那些杀才是一路货色,若是识相的,立马打开庄门,向我家寨主负荆请罪,并派人同去攻打祝家庄,我们便绕你们一命。
若是敢说半个不字,破了你的鸟庄,杀你们个鸡犬不留。”因擅自杀俘,被花荣撸去青风镇兵马副总官以及清风步兵一营营长之职的计梁,被花荣调到亲卫营,让他和张虎一起给自己做亲兵队长,此刻他被花荣派上来,喝令李家庄尽快出来投降。
梁山此次攻打祝家庄,共出动了花荣的亲卫营、黄信的一营、林冲的二营、鲁智深的三营,四营步兵三千五百余人(战损未补齐)。
梁山骑兵副营长“火眼狻猊”邓飞带领的梁山骑兵营六百余人,以及负责后勤、杂役的青壮五百人。
阮小二带着水军一营留守梁山,同裴宣、王焕等头领一起看守梁山泊。
比起宋江攻打祝家庄的豪华阵营,梁山无论战兵数量还是头领数量,都远低于宋江的阵营,但是若论起双方的战力来,花荣觉得自己属下的梁山军,绝对强于宋江带领的乌合之众。
至于头领数量就没办法了,花荣半年来不是在打仗,就是走在打仗的路上,根本没有时间去把拜访那些“在野”的梁山好汉,弄得到现在为止,梁山各战兵营的副营长都没有配备齐全,他虽然派谛听营到处去打探梁山那些名声较好的好汉来入伙,可惜花荣锁熟知的梁山好汉位置,都是几年之后的位置,现在连晁盖都呆在家老老实实当地主,谛听营大都是一无所获。
至于那些比较稳定,有官职在身的好汉,花荣并没有打他们的主意,有些人就算是上了梁山,也是心在曹营心在汉,花荣可不想让这些不和谐的人,来破坏梁山团结一致的氛围。
听了计梁的要求,李应连忙答道:“这位首领说的在理,花荣寨主的名声在下如雷贯耳,早便想去拜访花寨主,可惜这段时间一直被俗务缠身,未来的得及去拜访,确实是在下不对,这些先行向花寨主赔罪,过后我一定亲自去向花寨主赔罪。
我看这位头领器宇轩昂,必然不是一般人物,在下请教头领高姓大名?”
“爷爷便是人称“青州虎”的计梁,知道有错就好,快快开门投降。”
“在下早闻青州有猛虎,换做计梁,虽不曾相见,但是对计头领的本事,心中却是十分佩服,恨不能……”
李应在门楼上,把态度白的很低,对着计梁等梁山头领恭维个不停。
李应是个跑江湖上的老狐狸,见人说人话,遇鬼装阴腔,对于这种插科打诨、转移话题的技能,是得心应手,总是不着痕迹地引开话题。
计梁性格耿直,遇到这种老手,被老狐狸三绕两不饶,带进沟里,感觉李应这个人却是是个实诚人,对自己等人也是恭敬无比,无论他说什么,对方一直笑脸相陪着,一时间也不好再对他恶语相向。
后方的花荣看着计梁完全被牵着鼻子走,摇了摇头,出声把计梁唤了回来,策马上前两步,深深看了李应这个老狐狸一眼,冷声喝道:“李庄主,我敬你也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好汉,看你面皮,我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慢慢考虑,一个时辰之后,若是李庄主还是不肯开门投降,休怪我花某心狠手毒。”
说完花荣也不等李应回话,直接调转马头往回走去,梁山的战兵也跟随着头领向着不远处的临时营地走去,那里是梁山利用拉辎重的马车、牛车临时组建起来的一个简易营地,周围的民夫正用带来的扎营工具在建立营墙。
李应在上面愣了一下,他还在努力想着如何尽力拖延一些时间,好使的两家盟友的援兵及时赶到,没想到花荣直接给了他一个时辰的时间,他顿时松了口气。
不要说一个时辰,只需半个时辰,其他两庄的援兵都能及时赶到,他们三庄倚着高大的寨墙和护城河,倒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李应在墙头上大声感谢花荣,私下却是再次派出了使者去两庄求救。
不一刻时间,李家庄西方的道路上,尘土飞扬,一只三、四百人的援兵队伍,举着一杆高大的“扈”字旗,跨刀持枪,风尘仆仆地跑了过来,看到梁山人马并未上来阻截,直接从李家庄的后门进入了李家庄。
“贤侄女,没想到是你亲自来救援我李家庄,这份恩情我李应牢记于心,改天你大婚之时,世叔一定给你备上一份厚厚的彩礼,绝不让祝家那小子小瞧了咱们,哈哈哈……”李应亲自把援兵接入庄中,看到领头的女将,眼神一亮,满脸热情地开起了玩笑。
“李庄主莫要取笑,你与我爹以及祝家伯伯,共结生死之交,誓愿同心共义,保卫村坊,如今李家有难,我扈家庄自当救援,我爹身体不好,三娘特意代我爹来与你共赴誓言,祝家庄的人来了吗?”领头的女将看到李应,从马背上轻盈地跳了下来。只见那女将一双精致的金钗把乌发盘起,镂空的金色抹额悬于光洁额头前,雪肤欺霜,一身连环铠甲透出鲜红底纱,腰中悬挂着日月双刀,脚下凤靴走动间,浑身散发着豪不输于男儿的英雄气魄,巾帼英气显露无疑,正是远近闻名的寿张第一美女:“一丈青”扈三娘。
“呃,杜总管,祝家庄的信使可曾返回?”李应听得扈三娘问起祝家庄,满是热情的脸色不由一僵,他已经派出了两拨信使去报信,可是到现在还是杳无音讯,他心头升起一阵阴云。
“东人,两拨信使都未曾回转,是不是再派一波去催?”相貌丑陋的杜兴,皱着眉头沉声回道。
“别派人了,你亲自带我书信去跑一趟。”
杜兴点了点头,李应当即挥笔再次书写一封求援信,交给杜兴去杜家庄求援。
随后,他和扈三娘一起把扈家庄的援兵安置到寨门附近,作为守城的预备队。
“李庄主,外面的贼寇来了多少人马?贼人的实力如何?为何现在还不来进庄?”扈三娘站在城门楼上,遥望远处旌旗飘扬的梁山营地,皱起眉头问出心中疑惑。
李应详细地把他探知的梁山出战人员的情况报知扈三娘。
“梁山很可能是准备围点打援,李庄主可有对策?”扈三娘听了李应对梁山情报的分析,立马猜到了梁山的用意。
“不至于吧,你带人前来,也没见梁山带人出来阻拦,我听梁山的意思,只是想要找祝家庄讨个说法,毕竟祝家庄无故杀了他们的使者,梁山只是希望在他们两家对战之时我们两不相帮。”
“这如何使得,这些贼人都是无信无义之徒,他们的话决不可轻信,再说,我们三庄早已盟过誓言,要共进同退,我扈家庄决不会对于此事袖手旁观。”
“我们这么想,可不带表被人也这么想,有些人巴不得咱们两庄被人灭了,好来霸占我们的土地财产。”扈三娘话音刚落,身后响起一阵阴测测的嗓音,杜兴阴沉着一张丑脸“噔噔蹬~”走了进来。
扈三娘听完杜兴意有所指的一番话,顿时激起心头火起,柳眉倒竖着怒叱道:“姓杜的,你这话什么意思?若是不给姑奶奶一个解释,休怪姑奶奶翻脸无情。”
杜兴走上前来对李应和扈三娘躬身行礼,随后起身道:“小人不是再说扈小娘子,我说的是祝家庄那些畜生,小人赍了东人的书信去给祝家庄,没想到祝家三子欺人太甚,说我李家庄勾结梁山贼寇,有意引他们祝家庄去送死,对东人百般辱骂,任小人百般辩解,祝家三子就是不听,反而派人来捉拿小人,说要押解小人去官府,亏小人跑得快,否则定被那些畜生捉拿了去。”
李应听得杜兴如此一说,心中的怒火腾地蹿起三丈高,没想到祝家庄的人竟然如此对待自己这个盟友,顿时破口大骂道:“这帮畜生,亏我李应还把他们当个人物,平时他家有事需要人手,我从未说过半个不字,需要什么物件,我都是双手奉上,如今他们祝家庄恼了梁山泊,连累了老爷我,竟然连一个援兵都不派,还污蔑老爷,真是猪狗不如的畜生,我李应和他祝家庄誓不两立。”
旁边的一丈青听得杜兴如此说,怒的贝齿紧咬,亏自己感觉祝家三子还算是个男子汉,没想到也是没担当的小人,真是瞎了自己的眼。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要是个带种的,就出庄去,跟那些贼人拼个高低,让他们不敢小觑我等。”说完,扈三娘转身跑下楼去,大声吆喝着召集她带来扈家庄人马,待人马召集完毕,就出门去和梁山贼寇比个高低。
李应眼中露出犹豫的神色,最后一咬牙,大喝道:“擂鼓,邀战。”。
一百六十六章 花小妹战扈三娘
晴空万里,薄云高飞,清风吹附中,李家庄的寨墙上,突然想起震天的锣鼓声,
李家庄的吊桥在咯吱咯吱声中,缓缓落了下来,扈三娘、李应带着八百护院庄丁,大声喊杀着,从庄内冲了出来,在庄前排列成紧密的阵型,等着梁山来接战。
梁山营中听得李家庄的邀战鼓声,在各自头颈的带动下,从营中排着整齐的队伍,鱼贯而出。
“天杀反贼,一丈青扈三娘在此,那个嫌命长的的,上前来,姑奶奶送你们一程。”扈三娘看到梁山军队阵型站定,迫不及待上前挑战。
梁山这方的猛将们面面相觑,怎么出来个口出狂言的小丫头,这要他们如何有脸下去和对方打上一仗,便是凶悍好斗的大和尚都是嘴角一撇,懒得上去。
和一个小丫头打斗,说出去可不是让绿林同道笑掉了大牙,胜了不光彩,欺负一个弱女子,要是输了,他们直接找一颗歪脖子树吊死的了。
一时间一众头领都望向了大哥花荣,想看看花荣如何决断。
花荣此刻却瞪着大眼打量对面的扈三娘,这可是原著中梁山的第一美女啊,仔细打量确实让人眼前一亮,是个不得多的绝色。
“一丈青”这个绰号,在很多小说中都曾经出现过,解释也各不相同,最让人认同的解释是:青,寓意春意,形容人非常漂亮的意思,一丈为计量单位,形容人身材高挑、迷人。
不过花荣又想起了一丈青的另一个解释,有人猜测“一丈青”其实是指扈三娘身上的纹身,古代江湖中人纹身极其流行,江湖人谁要是没个纹身,就好似缺了点儿什么一样,有人就猜测“一丈青”有可能是指她的纹身,花荣看着皮肤欺霜赛雪的英气佳人,心中有点儿好奇,不知道传言是否真实。
“都别和我抢,让本姑娘去教训她~”清脆的嗓音在一众头领耳边响起,一身银白锁子甲的花小妹,猛踢胯下白雪马腹,跃马出阵,直奔扈三娘。
花小妹虽然战力不俗,位列头领,但是一直以来,花荣唯恐她在战阵之上受伤,每次出战,他的摧锋女营都被花荣调到后阵,女营出手之时,战争基本上都是大局已定,她们摧锋女营的工作基本上就是扫尾。
加上她重色轻友的闺蜜崔花落有意偏袒,使得大部分的摧锋女营都被转职成了战地医护人员,到现在还坚定不移地紧随她打杀的女战士,已经不足三十人。
惹得小丫头一肚子的怨气,这次花荣专门从蓬莱岛的俘虏营中,挑出了近四百的女奴隶,全部分给她的摧锋女营,但是这个小丫头还是憋着一肚子的火气,毕竟她的摧锋营建立以来,还从未有过过硬的战绩,如今看到对面出来了同样的女将,这边的头领一个个犹豫不前,她立刻抓住这个杨威的好机会,势要显显一下她们女营的威风,告诉这些瞧不起她们的人,她们女营不是摆设。
扈三娘看到英姿毫不逊色的花小妹,眼睛一亮,没想到这帮贼寇之中,竟然也有如此英俊的女将,就是不知手上功夫如何。
“扈家庄扈三娘再此,来将通名。”扈三娘左刀虚指小妹大声喝问。
“哼,梁山摧锋女营,“小木兰”花宝燕就是我。
你就是一丈青扈三娘吗?听我哥哥说你长得多么漂亮,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比起崔家姐姐可差远了,不过既然我哥哥看你顺眼,我就把你抓回去,给我哥哥做个小的。嘻嘻~”花小妹看扈三娘一副冷傲的模样心生不忿,张口便调侃起来。
“放肆,你这贱人敢消遣我,姑奶奶砍死你,受死~”扈三娘听得花小妹调笑她,心中顿时大怒,怒喝一声驱动胯下红鬃马,向着花小妹疾冲而至。
近身之际,手中日月双刀携带着熊熊怒火,如两道灵活的闪电一般,向着花小妹迎头急斩而下,势要先把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娘子,斩落马下,让这些梁山贼人知晓她的厉害。
扈三娘的日月双刀,得名与她的刀法:日月连环十三刀,出刀迅如闪电,一双日月刀好似天空中交替循环的日月一般,日复一日地交替升空,连绵无休止。
而且刀法诡异莫名,总是能从意象不到的地方出招,往往都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便是遇到比她境界高的高手,也会被她诡异的刀法打的措手不及,片刻间便出胜负。
花小妹看到对方刀出如电,快捷狠辣,气势凶厉,心中暗赞不已,看来自己遇到了高手,但是她心中并未升起丝毫的惧意,胸中反而升起浓郁的战意来,若是遇到一个庸手,如何能显示她的本事。
花小妹凤目厉芒闪动,毫不示弱地一声娇叱,同时驱动胯下白马,舞枪迎上。
花小妹手中用的是新近打造的一杆花枪,除了枪头处有一把血色红缨,通体银白之色,配合着小妹银盔银甲,战马似雪,整个人犹如荒野中初绽的雪梨花,迎风而上。
花枪凌厉的枪尖在身前划出碗大的枪花,枪头前红缨瞬间炸开,好似一朵绽放的血色梨花,在空中急速旋动着,迎上了那两道怒斩而来的闪电。
“叮~”一声金属交击的脆响,两道闪电被急速旋动的枪尖向后点中,由于交击速度太快,只能捕捉到一声脆响,两道闪电的攻势被枪尖点击的向两侧偏移开来。
而那朵梨花撞开双刀之后,前进之势丝毫不减,如一道流星一般,瞬间便刺到了扈三娘的面门前。
紧急之中的扈三娘却不见丝毫慌乱,双腕一抖,被点开的双刀刀刃一转,身子前倾,一刀上举格开急速刺来的流星,另一刀也不停顿蓄势,而是直接顺势加速,向着个小妹胸前横削而来。
小妹心中陡然一惊,此刻想要回枪格挡已经来不及,身子顺着马背急速后仰,整个后背都贴在马背之上,闪电一般的霜刀携带着凌厉的寒芒,从她上方急速扫过。
不等小妹起身,一道深寒刀芒从上方急斩而下,凌冽的杀气吹得小妹心中大震,小妹拉动枪杆,急忙横枪拦挡在身前。
“叮叮叮……”双马交错而过,扈三娘利用小妹躺在马身上行动不便的机会,双刀如风火轮一般,一瞬之间,砍出了八九刀之多,亏得小妹反应机敏,枪杆如有灵性一般。挡住了扈三娘急如暴风骤雨一般的攻击。
花荣吐了口气,缓缓放下手中的弓箭,刚才差点儿不顾规矩一箭射去,他知道扈三娘武艺高超,但是没想到这个俏佳人的刀法竟然如此迅捷、诡异,小妹一时不查,差点儿着了她的道。
两人错马走开,小妹背后惊起一身的冷汗,她没想到眼前这个扈三娘的刀法竟然如此诡异,一旦得势,便是不依不饶,不是自己反应灵敏,恐怕第一个回合就栽在这个小娘子手中了。
想到自己头次出战,竟然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心中瞬间升起一股怒气,催动胯下宝马,向着扈三娘再次杀来,她定要一雪前耻。
扈三娘也是心惊不已,不过她心惊的对象是站在大旗之下的花荣,这个无耻的家伙,竟然在她打斗中,用弓箭死死锁定住了她,使得她不得不分心防备弓箭,以至于手下未竟全功。
看到扈三娘要一口吃了他的目光,花荣尴尬地笑了笑,把铁箭重新放回了箭壶之中,这样欺负一个小姑娘,确实不地道。
俗话说得好“七尺花枪八尺棍大杆子一丈零八寸”花枪和花刀一样,都比普通的大枪、大刀要短一些,若说区别的话,江湖上用的大部分都是花枪(多软枪),战场上武将用的硬抢多是长大的大枪。
花枪虽短,但是比起扈三娘手中四十公分长的日月双刀来,绝对算的上是长兵器,花小妹这次长了记性,利用胯下宝马通灵的优势,再也不肯给扈三娘近身的机会,一杆花枪在空中绽放出漫天的梨花,充分利用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用漫天的充满杀机的梨花,把扈三娘逼在枪芒之外。
一白一红,两个年龄相仿的俏佳人,八只马蹄环绕着场地飞奔,踏尘为雾,场中好似起了大雾一般,一枪双刀,寒芒怒斩疾刺,急促的利器相交声,如爆豆一般在两人不绝于耳,马嘶声,两个俏佳人的娇叱厉咤,打斗场面动人心弦。
场外,双方人马都是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场中的激烈交锋,一个个紧张地大张着嘴巴,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唯恐他们在眨眼的瞬间,两个激斗的俏佳人失手被对方所伤
至于普通的士兵,根本就看不到两人的出手招式,只觉场中寒芒如闪电流星一般闪动个不停,至于两人如何出手,如何抵挡,他们的层次根本就看不懂。
一时间双方的士兵变得紧张起来,这要是换自己上去,怕是一个回合都顶不住,甚至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希望自己这面的头领能压住对方,使得等会儿打仗时,少一个如此厉害的对手,绝对是一件幸事。
一百六十七章 林冲出马
女子的力量天生不如男子强悍,若是硬碰硬,除了天赋异禀之人,很难胜过男性,但是女性身体的柔韧性、柔软度、灵活性却又天生强过男性,仔细观察一下大家就会发现,很多高难度的柔术、体操,都是以女性为尊。
两个小丫头虽然年龄不大,但是手下功夫却是分文不弱,把女性体质灵敏、柔韧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在场中全力施展开来,梁山一众头领都是自叹弗如。
两人驱使着胯下战马,围绕着场中空地急速飞驰,薄薄的尘雾纷纷扬扬,使得两人都变得朦胧起来。
日月双刀在扈三娘手中舞漫天刀影,好似身周围绕着一道小型龙卷风般,把马背上的她完全笼罩,龙卷风急速旋转之中,无数的刀芒透体而出,随着扈三娘的心意,连绵不绝地向花小妹泼斩而去。
但是泼斩出去的刀芒飞出不远,就被半空中凭空绽放的雪花碰撞消散。
小妹的枪法是花家祖传,一杆银色花枪在小妹手中,好似变成了一条柔弱无骨的灵蛇,随着小妹的心意,在小妹身周四处游动、盘绕,游动间在小妹身前形成了一道无形的防护罩,无论泼洒而来的刀芒多么迅捷,尽数被拦下来,无一漏网。
每当龙卷风略一势若,便会幻化出一道雪龙,攻向气势汹汹的龙卷风,使得龙卷风泼洒之势为之一顿。
观战的花荣暗暗惊奇,这两个小丫头年龄不大,但是武器在两人手中使出完全达到了随心随遇的境界,说明两人都已经跨入地极,成为了能够独挡一面的高手。
要知道便是在原著中,梁山泊成为四寇之一,麾下群雄并举,能够达到地级的高手,也不超过二十人,在绿林中,玄级高手已经可以自立门户,开山立派,若有地极做坐镇的,便已经肆无忌惮劫掠一方,拥有天级高手坐镇的,无一不是威霸四方的大型悍匪。
小妹的枪法是他亲手教的,小妹的武艺明明只在玄级境界,这才多久没见?小妹竟然已经突破到了地极。
他们花家的枪法,传至祖上的巾帼豪杰花木兰,当初他以为自己武艺不高,是因为花家枪法威力不强,所以他在枪法中加入了很多他自己的理解,使得他手中的枪法早已经似是而非。
但是如今看到小妹施展开来,他才发现这套枪法威力其实一点儿也不弱,只是自己并没有对这套枪法吃透而已。
或者这套枪法本就是女子所创,也许女子更加适练吧。
花荣其实不知道,小妹在他们救林冲之时,奉命留在大名卢俊义府上保护林娘子,周侗对于他们两个战场遗孤还是蛮喜欢的,尤其是天赋异禀的花荣,更是得到了他箭术的真传,虽然对于花荣当了贼寇,心中震怒不齿,但是对于小丫头并没有芥蒂,反而越加喜爱,对小妹的枪法精心指点,有着这个武学宗师的改进,花家枪法变得好似专门为小妹量身定做的一般,威力提升了何止一筹,只是花荣这段时间一直忙着练兵、征战,少有顾及到小妹,以至于小妹出手,才使他大吃一惊。
花荣看着激斗不休,短时间难分上下的两人,转头对林冲示意了一下。
林冲会意地点了点头,策马前冲,提起丈八蛇矛大声震喝道:“林冲在此,哪个不怕死的,上来一个。”
对面李、扈两庄人马看着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手提丈八蛇矛的林冲,活脱脱就是神将张飞临世(原著中的林冲长得和张飞一个样貌,可不是儒雅的面向,与关胜被人合称为梁山小关张),这些人都识的被朝廷通缉的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梁山跳出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将便已经是如此厉害,和勇武之名盖寿张的扈三娘打的旗鼓相当,那这个天下闻名的豹子头,武功该有多高?一时间两庄人马噤若寒蝉,无人敢于作答。
李应看到林冲一出场,就把自己属下护院、庄丁吓得两股战战,头皮也是阵阵发麻。
人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人的岁数越大,胆子反而会越小,这不是因为人变了,而是因为人活的时间越长,知道的东西越多,懂得事情就越多,生活的各种压力,迫使他们对这个世界越来越敬畏。
做为一个从小就要跟着跑江湖养家的私商,他混迹江湖一、二十年,对于江湖之事,比起夜郎自大的祝家庄更加了解,对于梁山攻打他李家庄的目的,他早就看的透彻,自己的李家庄,只是两大霸主之间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现在明显祝家庄已经抛弃了他,下一步该怎么做,他心中本已打定主意,没想到……
李应硬着头皮策马走了出来,向着林冲恭敬地抱拳道:“在下李家庄李应,同道送在下一个不成名的绰号“扑天雕”,林教头的盛名在下闻之久亦,今日一见,心中甚是欢喜。”
林冲沉着脸抱拳回礼,冷声道:“两兵交战,闲话少叙,我只问你,降还是不降?”
“教头莫要生气,我李家庄绝无与梁山交恶之意,我李应对于贵寨各位豪杰心幕……”
“少废话,你只需要回答,降还是不降?”林冲听得李应又要开始饶舌,心中升起怒火,大声呵斥。
李应脸色一僵,他心知一战不可避免,于是不再废话,弯腰从得胜钩取出镔铁点钢枪,向着林冲抱拳道:“早闻林教头枪法冠绝京师,在下不才,也习得一手枪法,想请林教头指点。”
林冲冷哼一声,也不再搭话,直接驱马上前,成人手臂一般长短、粗细的弯曲蛇矛,好似瞬间活了过来,化作一条破海而出的恶蛟,瞬间咬至李应心口前。
矛还未到,蛇矛尖上那股冰冷的杀机,已经透过李应穿着的大叶甲,投入他的心脏,把他上半身冻僵,流动的血液都为之一凝。
李应心中大惊,他知林冲武艺在自己之上,但是没想到林冲出枪竟然如此凶狠,携带着巨力的锋锐的蛇矛,想要穿透他铠甲上厚厚的铜制护心镜,跟捅破一层纸差不到哪去,而且这一毛迅捷的如闪电一般,便是他已经看到了林冲如何出手,想要躲闪却也是困难至极,因为对方的矛太快了。
危急时刻,不甘就此束手的李应,大喝一声凝聚身上气势,把那股冰冷的杀机赶出体外,用力向后侧动身子的同时,手中点钢枪奋力拨动凶猛的蛇矛,想要极力避开那穿心一矛。
“兹~~~”刺耳的金属划击声响起,蛇矛刃开双锋,弯曲如蛇行的锋刃,擦着李应点钢枪的枪身,以及胸前铜制护心镜边沿,一划而过过。
坚硬的枪身以及护心镜,被锋锐的矛刃划出一道深深的划痕,翻开的划痕中,露出里面“新嫩”的金属。
躲下致命一击的李应松了口气。
猛然,手中枪杆上蛇矛带来的沉重的压力猛地一轻,狰狞弯曲的蛇矛瞬间不见了踪影,好似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李应心中却是剧烈地咯噔一跳,一道更加浓郁的杀气,再次向他胸前凶猛贯击,凶狠之势更胜前矛。
“呔~”李应神经紧绷到了极致,一声厉喝,手中点钢枪在千钧一发之际,再次岌岌可危地格偏了凶悍绝伦的蛇矛。
这次他不敢再做丝毫犹豫,在挡开蛇矛的瞬间,左手迅捷朝着林冲一挥。
一道寒光,电闪着奔至林冲面门。
一百六十八章 李应要降
准备继续发动第三矛的林冲,眼角憋见了李应左手的动作,当寒芒闪动的瞬间,他急忙把头侧向一旁,惊险地避过了那道杀机暗含的寒光。
马蹄翻飞,两匹马错身而过,战马前冲之势将尽时,两人同时用力拉紧马缰,调转马头。
回过身来的两人相对而立,冷冷地盯着对方,心中对于对方的实力,都有了初步的了解,心中战意开始剧烈蒸腾,两人同时大喝一声,如两头决斗的凶兽一般,向着对方发动决死冲锋。
李应在第一个回合吃了不小的亏,差点儿栽在了林冲凶狠的攻势之中,再次交手,他开始主动发起攻击,他再也不愿给林冲一点儿攻击的机会,那种山崩一般的可怕威势,稍微一点儿差池,他便难逃身死的下场。
他了解长矛的优劣,一丈多长的丈八蛇矛属于重武器,矛杆虽然不是金属所制,却比金属不轻分毫,一根合格的矛杆,光是制作过程便需要几年的时间来完成,复杂的工艺制作成功后,矛杆坚硬度丝毫不下于钢铁,但是矛杆的柔韧性却是钢铁所无法比拟的。
如此沉重的武器,在林冲这样的高手手中,如地裂山崩一般,其威绝不可硬扛。
但是这种武器攻击强悍的同时,用来防御却是有点儿差强人意。
李应正是了解这一点,于是他想要先下手为强,主动进攻,逼着林冲使用防守招式,希望凭借着他手中奇异的枪法,赢下这一战,若是这一战他能赢下来,那后面的事情……
李应使用的枪法学自一名异人,枪法叫做烈鹰枪,施展出来如鹰击长空,其迹难匿,最是难防,凭借着这手枪法,击败过无数的绿林豪杰,使得他获得了“扑天雕”的美名,他把希望寄托在这手奇异的枪法,以及背后出其不意的飞刀上。
若是旁人遇到可能真的会栽在他的手中,可惜,他遇到的是外貌粗犷,心中却是细腻无比的“豹子头”。
林冲最善使用的是中平枪,虽然攻势威不可挡,但其实防守是他最擅长的,矛法和枪法略微不同,但是在他这种武学大家手中,枪矛并不会有太大的区别,李应玄妙无比的枪法虽然精妙无比,但是他被他用沉重的蛇矛守得无懈可击。
一边防守,林冲还一边细细琢磨李应这套枪法的精妙之处,这也是他的职业习惯,当遇到新奇的武技之时,总是忍不住去细细琢磨一番,好为自己以后的教授武艺,提供更多的教材。
林冲和李应在场中打的激烈无比。
另一边的扈三娘和花小妹战场却是起了变化。
趁着再次逼退花小妹之时,扈三娘好似气力不济,收回双刀,策马向着扈家庄的阵营跑去。
花小妹一愣,抬手擦了一下滑落到长长睫毛上的汗珠,冷哼一声,用力踢击马腹,催马急追上去,好不容易逮到了战前扬名的好机会,她还准备抓一两个敌将回去,好在姐妹们面前显摆一下,没想到打的正在兴头上,敌将却扭头逃跑了,她如何肯舍?拍马急追而去。
“小心~”小妹耳边忽然听见熟悉的喊声,心中一震一股不妙的感觉瞬间升起。
只见前方正在逃跑的扈三娘猛然转过身来,娇叱一声“着~”,一把红绳被她抛了出来,当头向着追上来的花小妹落下。
大惊的花小妹急忙挥枪去挑,却是毫无作用,漫天的绳索化成一个大圈,当头罩了下来。
花小妹只觉得上臂一紧,一根红锦套索,把她的双臂和上身套了个结实,小妹心中惊慌不已,急忙双臂用力想要挣脱套索的绑缚。
却不想,在套索上面竟然全是倒挂的金钩,金钩顺势勾在她的甲片缝隙上,牢牢固定住,任她再用力,却是怎么也拉不开。
扈三娘看到自己的套索建功,心中大喜,刚要用力把对方那个女将拉下马来,瞬间感觉一道冰冷的杀机,死死锁定在自己身上,她好似被捕食的饿兽盯上了。
三道杀机争显的寒光,成品字形向马背上的她身后袭来,只是眨眼间便到了她的右肩处。
若是她执意要用套索把敌将拉下马,在她发力挣索之时,那三只箭矢便会贯穿她的肩膀,她不甘地一咬银牙,顾不得去拉动套索,赶忙向着一侧躲开,在她心神放在那三道擦身而过的利箭之上时,手中却是猛然一紧,还未来的及反应,红锦套索便已经脱手溜掉。
原来通灵的宝马白雪,在花小妹指挥下斜向着另一侧窜了出去,扈三娘心神被夺之时,被弯腰趴在马背上的花小妹挣了出去。
扈三娘看着再次逃过一劫的花小妹,银牙咬碎,一双喷火的大眼睛,想用要吃人一般死死盯着花荣,她想把这个无耻的家伙碎尸万段,三番两次偷袭自己,要不要面皮了?这样的人如何能做得一寨之主?
看着带着长长的红尾巴,策马往回跑的花小妹,花荣松了口气,感受到扈三娘火辣辣的目光吗,赶忙扭头装作在聚精会神看林冲两人决战的样子。
那边扈三娘看到花荣一副装聋作哑的模样,举着刀破口大骂道:“花荣,你好不要脸,暗箭射人,不算个男人,躲在女人背后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出来和姑奶奶大战三百回合……”
花荣听着扈三娘的骂词,头上拉下来一头的黑线,这些话要是在后世,绝对给人无限遐想的空间。
就在花荣考虑是不是真的发挥不要脸精神,上去车轮战时,那边的林冲和李应分出了胜负,几十回合下来,林冲摸清了李应的套路,如电般出手连攻,打的李应心惊胆颤,不敢再应战,策马向后阵逃去。
花荣一看如此情势,那里顾得上和一个小丫头斗气,直接大手一挥全军压了上去。
对面的庄丁都只是些略懂些拳脚的农户,看到高手间的惊世激战,早已经口干舌燥,两股战战,看到自己庄主大败而回,直接撒开脚丫子,混乱地便向后逃去。
李应、扈三娘跑得快,狠心将大门关了起来,两人站在寨墙上,看着被堵截在外面的庄丁被梁山驱赶着绑缚起来后,脸色阴沉的可怕。
现在村中的能战的庄丁满打满算也就二百人左右,一个个士气低落到了极点,想要和几千精兵的梁山抗衡,太过想当然了。
当梁山营中推出三台大型投石机后,李应立马下定了决心。
一百六十九章 董平夜袭
李应投降后,扈三娘成了瓮中之鳖,被前后堵截的梁山人马捉获。
拿下李家庄后,花荣并没有在此停留,而是让李应把李家庄的武器装备交出来,并带着两百被征用的庄丁,跟随梁山一起赶赴扈家庄。
虽然他知道李家庄很有钱,但是花荣并没有动李家庄的钱、粮花荣并没有动,也没有逼迫着让李应加入他的梁山。
原著梁山一百零八将中,若提起老谋深算,大家想到便是宋江、“智多星”吴用、“神机军师”朱武三人,但是,梁山真正算得上老谋深算之人,应该是这个“扑天雕”李应。
若给梁山排个出工少分得多,除了宋江就是该数李应了,
一个武力高超的猛将,排在第十一位,鲁智深、武松、董平、杨志、徐宁这些冲锋陷阵的悍将都在他身后,却跟着江湖大佬柴进一起掌控梁山的财政大权,多次征战,他都是被当做后勤人员处理。
最终,能够和自己的仆人“鬼脸儿”杜兴,一起做了富家翁,他的结局也没谁比得上了,这就是隐藏在梁山群豪中磨洋工的老泥鳅。
深知其为人的花荣,不希望把他强拉进来,现在的梁山可不比宋江时期那样的大杂烩,为了增加招安的筹码,只要不缺胳膊少腿他们都要,人品什么的都是次要的,在宋江心中,所谓的兄弟恐怕只是短期的合作伙伴。
花荣的梁山现在太弱小,经不起这些别有用心的大神们折腾。
花荣带着被五花大绑的扈三娘等人,一起来到扈家庄,并没有费多大力气,扈老太爷和“飞天虎”扈成便为了扈三娘的安危,开庄投降。
轻松拔除了祝家庄的两个盟友后,花荣等头领大喜过望,下令让扈家庄杀猪宰羊,为他们三军摆上筵席,吃饱喝足好在明天齐心杀敌。
漆黑如墨的黑幕中,一处高坡之上,几个身穿精致铠甲的军官站在坡顶,一双双冰冷的眼神,死死盯着前方灯火通明的营寨,喧嚣的划拳喊令声,离得几里远依然清晰可闻。
最前面被簇拥着的那名将领,亮白凤翅盔下,眼中精光闪烁,在黑夜中好似会发光一般,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孔上充满傲气。
他身后的一名军官走上前来谄笑道:“董都监,前方便是梁山的营地,四千贼寇都在里面,我大哥已经派人进去确定过了,花荣、林冲、鲁智深、党世英、党世雄这几个高太尉点名要的贼首,都在营地里面,
抓住这几个逆贼之后,都监大人一定会一飞冲天,到时大人莫要忘了我们兄弟的苦劳,多多抬举我们兄弟才是。”
自从王焕带兵围剿梁山失败后,东平府和济州的原都监被撤了职,换上了新的都监,就是这名董都监,禁军中颇具勇名的猛将:“双枪将”董平,董一撞。
董平此人弓马娴熟,尤其擅使双枪,有万夫之勇,性格悍勇,每次出战必冲阵之前,更兼生的风流倜傥,三教九流都通一些,平时负才傲物,对天下英雄都不放在眼中,梁山那帮乌合之众更加不放在他的眼中。
带着上面拨来的一营精锐马军上任后,他积极地招兵买马,把属于东平府的四营禁军,以及两营厢兵全都招募齐整,平时带着勤加操练,只等兵马熟练后踏破梁山显威名。
今天,驻守寿张的县尉祝永清向他汇报,梁山贼寇已经派遣人马下的水泊来,正在攻打祝家庄,听到这个消息,董平顿时兴奋无比,这帮水寇竟然放弃了水泊优势,到山下来劫掠,可不正是老天爷送给他扬名立万的机会。
于是向东平知府请令后,便带着三营步军,一营马兵,一营厢兵,共两千三百人马,前去围剿下山劫掠的梁山贼寇。
“显摆个鸟啊,不需你们兄弟,爷爷照样轻松拿下这些贼寇,我拿这些贼寇岂是为了那高太尉,职责而已。”董平不屑地对说话之人呵斥。
那人正是祝家庄祝朝奉的弟弟,名叫祝万年,他被祝朝奉花了大价钱走关系,违规调来了寿张做县尉,就是为了防备梁山的人对他们祝家庄报复,如今看来钱花的还是值得的,梁山人马一下山,祝万年便调来了朝廷的援兵相助。
祝万年脸上神色毫无变化,连声赔罪,看到董平脸色稍霁,连忙道:“我大哥在庄上已经为都监备好了庆功宴,只等都监功成之时,为都监庆贺庆贺一番,都监一定要赏脸啊,我大哥可是为都监准备了特别的礼物,保证让都监不虚此行。”
“行了,看你如此识趣,本都监上报功劳之时,一定不会少了你的。”说完一脸不爽地道:“娘的,这鬼天气真冷,这一路上弄得爷爷满身灰土,等抓到这些贼寇,爷爷一定把他们抽筋扒皮,以卸心头恨。”
“我大哥派我三个侄儿带了庄中三千护院庄丁,就在不远的密林中,候着都监的将令,都监何不去与在下一同前去,洗洗尘,喝上喝几杯美酒暖暖身子,盯梢这种粗活,交给这些贼配军就行了。”
董平冷哼一声,不屑地道:“一群村夫,便是再多能济什么事,带我去看看。”
夜凉似冰,风吹如刀。
梁山的营帐中一直闹到深夜,才在头领的喝骂下回去休息,准备明天的大战,此刻营帐中除了几个要道摆放着稀疏的盆火外,其余的地方一片漆黑,隐约还能听到呼噜声。
倒是在营寨的最深处,一个大帐还有灯火亮着,隐隐还能听到喧闹声传来。
头戴凤翅亮白盔,一身锼银铁铠的董平,骑着高头大马,手提双枪,站在梁山营门前火光照耀不到的黑幕中,对着整个营帐观察片刻后,鼻中响起不屑地冷哼,用力驱使胯下战马开始缓缓加速,只是片刻之间,便冲破了如墨染的夜幕,出现在盆火的光芒照射下,营门箭楼上的守卫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一阵乱飞的箭矢覆盖。
董平一路风驰电掣一般冲到了营门前,对于前方关闭着的营门好似视而不见,胯下战马丝毫不见减速,在和营门将要相撞的瞬间,战马忽然人立而起,一双铁蹄如攻城重锤般,踏击在简陋的营门上。
“轰~”战马的冲击力加上马上董平双枪的配合,木质营门整个飞了出去,整个砸在地上,董平的战马落地后,四蹄翻飞,踏着木门冲进了营房中。
董平身后的马军,好似伸展身体的巨蟒一般,随着董平这个蟒头急速冲进了营帐中,目标所指,正是营地那个依旧灯火通明的帅帐。
马军进去之后,后方的步军紧随其后,整个大军如决提的洪水一般,冲进梁山军营后,步兵一部分继续跟随骑兵前冲,一部分开始四散开来,寻找营帐中的梁山贼寇厮杀。
喧嚣的喊杀声,使得整个营地瞬间沸腾起来,喊杀声、逃命声瞬间在营地中纷乱响起黑暗中,无数的梁山贼寇人影从营帐中逃出来,向着漆黑如墨的营寨后方跑去。
董平看到四处乱窜的黑影,不禁大骂这帮贼寇胆小如鼠,连上前阻拦的没有,手中饥渴的双枪到现在还没有饱饮鲜血呢。
还有着驻扎的乱七八糟的营帐,更是让他心头发火,连个直道都扎不好,害的他的马速都提不起来,而且营中一股挥之不去的浓郁酒气,不会知道这些贼寇糟蹋了多少美酒……
这次夜袭贼营很顺利,顺利的好似演习过一样,随着不断深入,他的心中升起一股不妙,越来越强烈。
“唏律律~”冲锋中的战马被董平的巨力勒的人立而起,前冲之势戛然而止。
“退回去~退回去~这里有埋伏……”看到营帐四周除了一些喊杀声,依旧是漆黑一片,他一下子反应过来,这营地中的声音根本不像是三四千人发出来的,他们这是中了梁山的埋伏。
董平原地勒马立定,却忘了他们这些骑兵正在冲锋当中,身后的骑兵可没有他这么好的骑术,他身后的骑兵虽然听到了他的命令,但是依然被战马带着前冲出去才慢慢缓下来。
夜色黑暗,加上营中喊杀声四起,董平的命令并没有太多人听清,后方的骑兵未听到董平的命令,措手不及间,根本没法控制马速,直接朝着来不及躲闪的前方禁军撞在了上去,强大的撞击力连人带马都撞飞出去,后方紧随而至的骑兵在黑暗中接连追尾,马军队伍瞬间乱成一团,未见敌人便已经惨叫连连。
若不是董平机警,恐怕他这个都监也会成为追尾的受害者。
“有埋伏~快撤……”董平看到队伍终于平静了下来,赶紧策马向着营门冲去,同时大声下令撤退。
撤退的命令传遍战场之时,已经来不及了,营中随着后撤的命令响起,忽然开始四处火起,无数的火箭从四面八方飞入营中,大火瞬间在营地中燃起。
为进营的厢兵,以及跟随在官兵身后的祝家庄庄丁顿时傻眼了,看着瞬间燃起的大火,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他们再愚笨,也知道自己等人中了梁山的埋伏。
一百七十章 中伏
祝家庄的三千庄丁本就是种地的青壮农户,大多数人并未参与过战阵厮杀,对于血流成河的战阵本就心生恐惧,加上对与黑暗充满畏惧的天性,这些庄丁临阵前就紧张的口干舌燥,当知道中了埋伏,他们总感觉身周的黑暗中,到处都是敌人绿油油的眼神,无数的准备择人而噬的恶鬼,就暗藏在那看不见的黑暗中,随时准备给他们致命一击,任何一阵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们心中巨大的恐慌。
震破耳膜的厮杀战鼓声,在寂静的黑暗中突兀地喧天响起,恐惧万分的他们吓得他们差点儿尿了裤子。
漫天的寒芒凭空出现在他们的头顶,如暴雨一般倾盆而下,躲无可躲的庄户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哀嚎声瞬间在整个战阵上空响起。
未经战阵考验的农户,心理防线瞬间崩溃,再也不愿意在这个充满死亡气息的战场呆上哪怕一刻钟,三千余人没头苍蝇一般,不管不顾地抱着头,四处乱窜想要寻找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祝家庄阵营中,祝朝奉的大儿子祝龙,作为这次战斗的统率,在中军坐镇,由教师栾廷玉进行辅助,前锋是第三子的祝彪,在前方担任军队的前锋,后阵则是二子祝虎坐镇。
看到属下庄户崩溃乱逃,脾气暴烈的前锋祝彪,直接指挥几十名心腹护院,对着乱跑的庄户举起屠刀,希望用血淋淋的鲜血吓唬这些懦弱的庄丁,可是已经被毫无征兆便夺人性命的箭矢,吓破了胆,这些庄丁看到屠杀,反而更加恐惧,纷纷远离祝彪等人。
坐镇中军的统率祝龙,早就被黑暗中无尽的喊杀声吓破了胆,被四散的溃军一带顿时慌了手脚,伏在马背上用力拉缰绳,便要掉头后逃。
旁边的教师栾廷玉一把拉住他的缰绳,把他拉定,同时抬头大声怒吼道:“所有人不要乱,向我这里聚集,
传令兵,敲响举兵鼓,
护院拦截身边的庄丁,都把火把聚集起来,照亮帅旗,
盾牌手注意掩护……”
一声声命令下达,身旁久经厮杀的护院们率先反应过来,纷纷跟随着栾廷玉的命令行事。
惶恐乱窜的庄丁听到聚兵鼓,看到被一堆火把照亮的旗帜,像是瞬间找到依靠般,纷纷向着这处光明所在聚拢过来。
如此耀眼的举动,不禁吸引了祝家庄的人,梁山的注意力纷纷被吸引过来,无数的寒光好似被磁石吸引一般,满布的飞矢暴增几倍不止,同时埋伏在四周的梁山战兵,终于露出了锋锐的爪牙。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排山倒海的喊杀声中,无数身穿镶铁皮甲,脸带铜制鬼面的战兵,好似从地狱之门中冲出来的索命饿鬼一般,冲破黑暗,身后带着未消散去的黑雾,冲入了惊慌失措的庄户门身前,漫天的锋锐寒芒不断闪现,带来的是无尽的死亡,本恐惧填满心胸的庄户,像是草芥一般,瞬间倒下无数。
刚刚聚集过来的庄丁,被这群来自地狱的恶鬼再次吓破胆,刚刚聚集的阵型再次崩溃。
阵中的栾廷玉看到如此情形,知道已经无力回天,大声命令护院灭掉火把,带着还跟随在他身边的百多人向后方逃去。
至于营地中的官兵,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了。
看到营中四处火起,进入营中的官兵瞬间知道自己中了埋伏,一个个发了疯一般,疯狂地向营外涌动。
刚开始,离得营门口较近的官兵,在各自大小将领引导,还能有序出营,可是当后面的官军都聚集过来的时候,狭窄的营门根本容不下多少人进出,加上前面的一些庄丁遇上了埋伏的梁山军,纷纷向着营门前的安全地带拥挤过来,使得营门口瞬间乱了套,肩扛肩,人推人,脚踩脚,衣甲相挂,兵器交叉……越是混乱,越容易生事端,营门前瞬间堵得水泄不通。
四周汹涌而来的大火烧穿夜空,太过深入的官兵被杂地乱七八糟的营帐弄得晕了头,很多人因为找不到出去的路径被大火吞噬,一个个火人凄厉地大叫着四处乱撞,使得营中的火势更加猛烈。
看到身后一个个火人凄厉的死状,还未来的及逃跑的士兵瞬间丧失了理智,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一个个赤红着眼争相夺路逃命,什么军令、同袍,都没有了意义,只有生或者死的选择,凡是挡路的人,便是生死仇人,推开、砍杀,拉倒……
营门前的战场,被梁山军一刀两断,把祝家庄的后军、中军,与前锋、官兵彻底阻断开来,前锋和官兵被梁山重甲步兵组成的钢铁长城,围堵成了瓮中之鳖。
梁山的扎营地是特意挑选的,距离扈家庄有两、三里的路程,营地的背后,是一个乱石坎坷的山坡,怪石陡峭、荆棘杂生,那里根本无路可走,谁要是晚上选择从那里走,只有死路一条。
营地左右两侧都是两道往上的缓坡,同样乱石挡路沟壑险阻,便是白天人们都行走不易,加上那里提前埋伏的无数夺命弓手,使得两旁同样成为绝地。
被困起来的官兵想要逃出的这片险地,只有营门前那条山路,才是唯一的一条通道。
梁山把这些人堵截下来之后,鲁智深的重步营就在最前方排列成了一条钢铁之墙,四百余重步兵,把这些人的逃生之路彻底断送。
营地中滔天的大火升起一丈多高,风势助燃下已经吞没了大半的营帐,滔天的火势正在朝着营门前这片唯一的安全地带飞速靠近,营门前的官兵一个个心中惶恐到了极致,不断有忍不住压力的官兵向着两侧的缓坡跑去。
可是,滔天的大火把附近几里都照的通亮无比,那些向两侧逃去的官兵跑出阵型不远,便被半空中闪现的寒光索命,看不见的山坡上,隐藏着无数的勾魂使者。
至于火光照耀下显得狰狞无匹的那道钢铁之墙,则更加每人愿意去送死,
逃出来的官兵已经在各自指挥使带领下,向着钢铁之墙发动过多次突围,但是那道墙后面不是人,全是刀枪不入的恶鬼,他们白白葬送了无数的生命,却没有给这道墙留下一丝疤痕,看到这道钢铁之墙,他们有的只剩下绝望。
不平等的战争,不叫战争,叫屠杀。
董平带着他的马军冲了出来,看到前方密密麻麻好似地里长出来的一片枪矛树林,饶是艺高人胆大的他也感觉到头皮一阵阵发麻。
他心中大骂王焕无能,梁山军穿戴的铠甲武备,比他们禁军更像官兵,他所招募的这官兵都没有达到人人着甲的地步,那些重装铁甲更是一套都没有。
反观梁山贼寇,每个人从头盔到军靴,全副武装,而且是所有人,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们这些官军是乌合之众的山贼,而对面的山贼才是全副武装的官军。
如此多的国家重器,就这样拱手送给贼寇,害他如今要面对进退两难的境地,他对那些无能的官员骂的体无完肤。
若在宽阔的平地上,他有无数的战术破解这些乌龟壳,可是在这狭窄的战场,便是再多的奇谋妙计,也无处施展啊,想活命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闯阵。
董平感受到身后越来越高的温度,转过身厉声大喝道:“后面的大火已经烧了过来,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若不想被活活烧死,就跟随着本都监,冲出去,杀出一条活路,杀~。”
说完,董平也不顾那些连带由于的下属,直接带着他身后的马兵营开始向着钢铁之墙发动冲锋……
此时,对面纹丝不动的梁山战兵忽然有了反应。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
整齐的招降声音,突兀地震天天响起。
冲锋中的董平听到这震天的叫喊声,气的肺都要炸了,这些梁山军早不招降晚不招降,偏偏要等到他鼓动完士气,冲锋之中进行招降,这分明就是拆他的台,让他进退维谷,他总不能停下冲锋去再次回去鼓舞士气吧。
当他扭头望去。只见红着眼准备跟他拼死一搏的官兵,听到对面的招降声,瞬间变的犹豫不决起来,因为多次的冲锋经历,已经在他们的心中留下了敌军不可战胜的心理阴影,只要有条活路,他们不愿意再次冒险。
董平胸中的怒火蹿起三丈高,顾不得理会这些愚蠢如猪的属下,脚下用力踢击马腹,催动胯下坐骑继续加速。
“嗡~”
弓弦和空气急速摩擦声,在耳边响起,无数的寒星在火光照耀下,如漫天落下来的繁星一般,铺天盖地向着他袭来,董平心中大骇,一声暴喝,凝聚全身力气使出他的绝技烈火轮,手中的出白银枪,被他舞的犹如车轮一般挡在他斜上方,水泼不进,袭来满天寒星被他纷纷搅飞、砸偏。
董平躲过了一劫,但是他身后的骑兵可没有如此实力,人喊马嘶,凄厉的惨叫声不断响起,冲锋中的战马、骑兵中箭后,一个个惨叫趴落下去,瞬间倒下二十几骑。
可惜双方的距离太近了,弓箭手更根本不及射出第二波箭矢,马匹眨眼就穿过了几十步的距离,冲到重甲兵的第一道防线:死亡枪林。
火光反射下,熠熠生辉的枪尖散发着浓郁的死亡气息,锐利的枪尖,粗壮的枪杆,无一不是显示着这些骑兵克星的威力,若是迎头撞上去,无论人、马都会被瞬间穿成肉串。
可是董平和他胯下的战马面对死亡枪林,却是镇定自若,冲锋之势毫不减速,一人一马直接撞上了死亡枪林。
被串成肉串的情形并没有发生,董平所习武艺,无一不是为了战场厮杀而研发,对于冲阵之法有着他的独门绝技。
在冲进死亡枪林之时,那些致命的长枪好似长了眼一般,全都绕开了这个煞星,董平好似闲庭信步一般躲过三层叠嶂的枪林。
戴着马盔的战马低着头,轻嘶着用坚硬的马头,从两个重甲步兵之间的缝隙撞了过去,两个重甲步兵沉重的身体,被撞的飞向两侧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马上的董平手中出白双枪,化作两条巨力的怪蛟,在他驱使下,横砸斜敲,凡是挡在他身前的重装步兵,一个个毫无反抗能力地闷哼着,东倒西歪向两侧倒去,坚硬的钢铁之墙被他撕开一条缝隙,身后的骑兵纷纷沿着他撞开的缝隙闯了进来。
正在冲锋中的董平,脑海中忽然升起一股剧烈的警兆。
一柄寒光凛冽的偃月刀,急速划破黑暗,带着风雷之音,向着董平胸肋怒劈而来,其势之猛,好似能把一座山劈开一般。
刀未至,刀势已经透过董平的铠甲,刺的他皮肤隐隐生痛。
鲁智深的副手“病亭侯”雷安,一直隐藏在重步营中,奉命和其他将领一起阻截官兵的突围,他是负责拦截的第一关,
看到董平直奔自己而来,毫不犹豫地出手进行截杀。
董平不能躲,也躲不了,只能硬抗,因为他知道对方的真正攻击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胯下的宝马,自己要是不能硬抗下来,以这一刀的凶狠力道,绝对让他胯下的爱马瞬间开膛破肚。
一百七十一章 突围
董平眼中厉芒暴射,双枪斜着交叉成十字,向着偃月刀迎了上去。
“叮~”金属相交的脆响声响起,夜空中几点火星飞起。
偃月刀势大力沉的一斩,不是董平仓促间举起的双枪所能抵抗的。
刀势只是稍微一缓,巨力押着董平的双枪,继续向着董平胸前斩落,
董平双腿用力夹紧马腹,身子后仰,巧妙地利用缓冲之力慢慢消耗刀上的巨力,当偃月刀最终砍到他身上时,刀上的力道已经被消磨了四层。
但是剩余的六成刀力依然不可小瞧,巨大的力量透过董平的枪杆,全部砸入了他的胸口,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五脏剧烈翻滚,一口鲜血涌上喉间。
同时身子猛然向着马侧一倒,差点儿被一刀从从马背上砍落下来。
当刀势用尽的一刻,雷安手中的偃月刀急速后撤,想要回力再次进攻,
可是董平岂会让他如愿,咬牙强压着五脏六腑的翻滚,使出枪技“盲人探路”左手长枪如攻击的灵蛇一般,随着刀柄急速弹出,向着雷安握刀的右手凶猛刺击。
雷安正在疾收偃月刀,没想到董平的反击速度竟会如此迅捷,把着刀柄的右手若是被董平那锋锐的枪刃刺中,恐怕整个手掌都会被他切断,紧急时刻顾不得多想,雷安急忙撒开我刀柄的手,亏得他反应灵敏,只是虎口前端被董平挑了开,否则整个大母指都会被董平挑断。
战斗经验丰富的他知道对方出手如此快,绝对还有后手,丝毫不敢在原地停留,右手继续加力回拉刀柄,脚尖轻点地面,身子飞速后滑。
果然差之毫厘地避开了董平紧随而至的后手枪。
董平一皱眉头,对面跳出来这个贼将的功夫并不如何高明,但是基础功夫却极为扎实,而且战斗经验丰富,自己想要拿下他,肯定得费一番功夫。
但他现在正处与冲阵之中,没有时间停下来和他纠缠,不爽地冷哼一声,不再去关注被自己逼退的雷安,踢动胯下战马再次向前冲去。
董平手中双枪专挑对方的头盔敲击,对方人数太多,他的枪法走的是大开大阖的路数,;梁山的重步兵全身都包裹在铠甲里,他没有功夫去寻找他们的弱点,进行一一刺杀,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把挡在前面的人用最快的速度砸开、撞飞,使得他战马恶冲锋速度不至于降的太快……
“呤~”战场嘈杂的声响中,两道低至几不可闻的破空声,一下子引起了董平的警觉,他对这种声音太熟悉了。
两支长枪,以肉眼几不可见的速度,分从左右两侧,向着他的左右双肋刺来,双枪的快慢、高低、攻击点完全一致,好似董平身边竖着一个镜子,把对手反射成了两个人一般。
狠绝的刺杀,使得董平心脏缩到极致,太快了,快的他都没有躲避的时间……
董平陷入危境之时,后撤的栾廷玉、祝龙、祝虎三人,带着聚集来的几百庄丁、护院,摸黑飞速疯狂逃窜,在他们的后面,无数带着鬼面的梁山战兵,怪叫着紧紧咬着他们不放,只要有人慢了一步,立马便会被一刀剁翻在地。
扈家庄那熟悉的庄堡已经被他们抛在了脑后,经常来往的扈家庄,在此时看来,却是陌生至极,远远望去,好似一头匍匐在黑暗中随时准备扑出来觅食的庞大凶兽,这些人只想远离那个曾经的盟友,越远越好。
忽然,前方的道路上升起无数火把,火把连在一起,好似一条弯曲的长龙,长龙所在的位置,正是他们逃命的必经之路,不妙的感觉从栾廷玉等人的心中冉冉升起,栾廷玉等人不自觉地勒紧缰绳,慢了下来。
对面那道火龙明显感觉到了他们的所在,一阵参天的怪吼声响起,那条长龙咆哮着向他们急速袭来。
脚下的地面开始抖动起来,对方还未接近,一股铺天盖的杀机,已经如潮水般压了过来,
“骑兵~是骑兵……”
“快逃……”
“救命……”
……
杀机铺天盖地袭来,刚刚逃离战场的喜悦还未绽放,便已经消散一空,绝望的气息在队伍中迅速蔓延,庄丁门不管不顾地向着身后逃去,他们不想被这些狰狞骑兵的撞击、踩碎,他们接受不了那种惨烈无比的死法。
栾廷玉和祝龙、祝虎三人同样心胆俱寒,祝家两兄弟簇拥到栾廷玉身旁,眼巴巴地望着栾廷玉,在这种绝地,栾廷玉这个教头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栾廷玉眼中厉芒一闪,转过身来高举手中铁枪,厉声大声道:“狭路相逢勇者胜,想活命的,跟在我后面,一起杀出去~”
说完,栾廷玉一挥手中铁枪,一马当先,向着咆哮而来的梁山战骑,发起反冲锋。
他身后的祝龙祝虎一咬牙跟了上去,随后百十名不敢束手的护院也跟着冲了上去。
梁山骑兵最前面的三个骑兵,统一带着狰狞的铜制鬼面,三人排成整齐的横排,用手中的长枪把并不宽敞的道路封死,望着冲锋上来的栾廷玉等人,黑洞洞的眼神露出猎人捕捉到猎物时,看猎物在垂死挣扎的戏谑眼神。
高速冲锋的战马,使得三骑在黑夜中犹如幻影一般,眨眼的时间,三道寒芒闪烁的枪尖,便从三个方向,突至栾廷玉的前胸。
三只长枪都是特制的的骑枪,均有一丈多长,本就比普通的长枪沉重得多,加上战马冲锋时加持在上面的冲锋之力,枪尖上的力量何止千钧,便是厚重的重甲都有可能穿透,栾廷玉身上的山纹甲根本不可能抵挡的祖住这些锋锐的枪尖。
三道枪的攻击方向都是算计好的,高低、攻击点各不相同,无论栾廷玉往哪个方向躲闪,都会被其中的一支长枪刺中。
对面的栾廷玉却像是被对方的精妙枪法吓傻了一般,对于刺到身前的枪芒毫无反应,竟然忘了格挡、闪躲。
三名骑士眼中露出不屑的神色,但是那股不屑还未来的及绽开,变换成了惊诧,转而成为恐惧。
栾廷玉手中的铁枪,忽然在半空一搅,三名骑士手中的骑枪便不由自主地偏离了预定的方向,速度之快,使得三人根本就没看清栾廷玉是怎么操作的,三根骑枪便擦着栾廷玉的身旁刺了过去。
三人还来不及把骑枪再次回转,栾廷玉手中那把铁枪已经如落地的流星一般,瞬间撞在中间那名骑兵的铜制面具上。
巨大的冲击力量,使得那名骑兵整个人飞离马背,横着向后仰飞出去,鲜红的鲜血在火光下撒出一道红色的虹桥,异常的刺目。
边上两名骑兵见到自己同袍的惨状,在面具下纷纷怒声咆哮起来,可惜马速太快,想要为同袍报仇的两人,已经被坐骑带着跑到前面,和栾廷玉错马而过,再也没有接进攻栾廷玉的机会,两人只好把一腔怒火,发泄在紧随在栾廷玉身后之人身上……
栾廷玉心中却并不平静,三名骑兵的默契配合,使得同为教头的栾廷玉眼前一亮,这些骑兵绝对是训练有素的精骑,王进和林冲的大名他如何会没有听过,梁山变换大王旗不到半年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两人就能训练出如此的精骑,这种手段实在这让他心中万分震惊,对这两个教头界的传奇人物,更是暗生敬意。
但是这些念头在他脑海中只是一闪,便被他抛开,他们时间想这些杂乱的事情,刚刚躲过的联手冲杀,连热身运动都算不上,真正的考验还没有开始呢。
躲过一击之后,紧随在三人后面的骑兵,携带着恐怖的威能,向着逆流而上的栾廷玉狂野的撞杀而至。
冰冷的枪尖好似闪烁的流星,每一道都能置人于死地。
而栾廷玉好似身处在毁天灭地的流星雨群中,无数的流星连绵不绝地向他砸来,躲闪、引离是他脑海唯一的选择
霜白的刀刃,泛出切碎一切的刀芒,夹杂在流星群中,
要把逆流的栾廷玉,切成一段段。
枪林,真正的枪林,望不尽,数不绝,刀浪,连绵不绝,一浪凶过一浪。
冲在队伍最前端的栾廷玉,脑中只剩下对面数不完的枪芒、刀刃,他的思维已经暂时停止了运行,整个人变成了一个重复动作的机器,躲避、格挡、杀人,躲避、格挡、杀人……
两鼠斗于穴中,将勇者胜,杀出去,是他唯一的念头,冲出去,他才能活下来。
这种在狭窄恶小路上遇到精骑冲阵,是所有将领都不愿意遭遇的,一个将领宁愿在宽阔的平原上面对上万的骑兵群,也不愿意碰到这种完全凭借勇力对冲的狭路相逢,在平原上,可以闪,可以躲,能够凭借经验找准敌方的阵型弱点,杀出去。
可是,这种狭路相逢的对冲,没有任何技巧性,有的只是前进,前进,前进,杀~杀~杀……
当栾廷玉感到将要窒息的时候,漫天的寒芒陡然一空,眼前忽然变得海阔天空。
他感觉自己就像掉入水中,在将要窒息的前一刻,终于绝路逢生,露出水面,重新呼吸到了救命的空气。
他感觉自己重生了一回,胸中那股闷气,使的他忍不住举枪大声怒吼出来,把心中刚刚对于无力的憋屈、死亡的恐惧、重生的喜悦……全部发泄出来。
当他回过头时,劫后余生的喜悦一下子消散一空,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身后仅余两骑,
祝龙、祝虎,
黑暗中看不清两人的伤势,但是看两人大口喘着白气,以及弯腰捂着自己的身子,便知两人一定受了伤。
栾廷玉还未来得及问两人伤势如何,左侧的祝虎身子一软。
“嘭~”重重地从马上摔落了下来。
栾廷玉赶忙下马去把他扶起,仔细看时,隐约可见他腹间一道伤口,温热的血液不断向外流动。
栾廷玉不禁心中一沉,正要给他仔细检查一下,旁边坐在马上的祝龙焦急地喝道:“教头,快走,梁山的人追过来了。”
栾廷玉听后一咬牙,把祝虎放在自己的马背,翻身上马,用力狠踢马腹。
两人双马,迅速消失在茫茫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