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他不想吓着夫人
郭青带了府里的奴才过来把萧归流给包围住了,本以为人多势众,必然可以把他拿下,把他的美娇妻抢到自己怀里来,万万想不到,他带了十多个人过来,转瞬之间全都趴在了地上哼唧。
把人都给收拾了,萧归流又坐了下来,对依旧被打得不轻的郭青说:“去,把你爹给我叫过来。”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郭青二话不说,转身跑了,其他人也忙从地上爬起来,跟着主子跌跌撞撞的撒腿逃了。
人散。
墨兰回过神,对萧归流说:“没想到你竟如此厉害。”
她一直都以为,他只是个江湖大夫,医病救人。却没想过,他不但会医病救人,还会打人,还是那种可以一敌十,甚至更多的打法。
姑娘眼中明显有着一些崇拜之情。
被自己喜欢的人保护后油然而生的一种崇拜。
他说:“你既是我夫人,我理当保护你的安全。”
不然,她便吓得不敢跟他出行了。
他夫人两个字叫得顺口,她却被唤得羞赧。
羞赧过后,她问:“如果一会郭县令来了,护子心切如何?”
他伸手挑了一缕她的墨发,说:“照打不误。”
这般的惹事生非好吗?他到底是一介江湖郎中,墨兰怕日后引来报复,不由又提议:“要不我们趁机逃走吧?”
“……我们如何进来的,就如何走出去。”在喜欢的姑娘面前逃走,这像什么样子。
姑娘虽说不在意,恐怕他高大的形象全无了。
墨兰伸手拽他:“萧郎……”
有撒娇的意思了,就是想劝他息事宁人,算了。
毕竟是在人家的府上,这不是普通的府,是县令之府啊!
唔……
想劝他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倒是被他给噙住了唇瓣。
她语带娇喃的一句萧郎,无端就撩人邪火。
都这个时候了,火都要烧着眉毛了,他还有心情做这些个。
直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听起来可是不一两个人,比先前的人更多了。
萧归流松开她,手指擦过她的唇,羞得她立刻端直了身,离他远一些。
郭县令带了受了伤的鼻青脸肿的儿子和一帮家仆进来了,身后再无旁人。
郭县令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平日里娇惯得很,知道他胡作非为了一些,万想不到他竟看上了人家萧神医的夫人。
这萧神医是要给他娘看病的,万不能把人给得罪了,得罪了神医,人家以后不给看病了怎么办?
郭县令走了进来,见萧神医气定神闲的坐着,对他这个县令也不如初进府时客气了,便忙拱了手,道:“萧神医,今个这事纯属误会,都是犬子一时糊涂,还请萧神医您大人有大量,不与犬子计较。”
萧归流也就道:“既然是误会一场,我自然是不会再计较,只是有句话要送与郭县令。”
“您说,您说。”
“养不教,父之过。”
郭县令一噎。
“郭县令的府邸住着固然舒适,我与夫人却是睡得不安,告辞了。”
他起了身,牵了自家夫人的手,往外走。
姿态翩翩,神态自若。
郭县令忙追着出去,问:“萧神医,那家母的病……”
“既然收了郭县令的帖,自然是会为令堂医看好为止,药用完后,把人送到医馆吧。”
言下之意是,不会再到他府上来了。
郭县令心里一怔,这萧神医素来是个难说话的,有银子都不一定请得动的。
如今自家儿子又把人给得罪了,恐怕就算把人送到他医馆他都不会再见。
如果今夜就此放他们离去,怕日后就请不来了。
权衡之下,郭县令忽然就扬声道:“萧神医,家母的病不好,恕我不能放你们离去,得罪了。”
他一声得罪了,跟着他一块来的家仆立刻从暗中窜了出来,把他们的路拦住。
比先前的人更多,一眼望去,有三十来人,手里各持着刀剑。
来的时候郭县令就打定主意了,如果好言留不住他,就强留了。
听萧神医一番话,郭县令心里认为他定然不会再为家母看病了。
萧归流淡淡的看了一眼,道:“郭县令,你这是想让他们都为你丧命吗?”
郭县令忙说:“只要神医肯留下来,我定然和先前一般招待神医夫妇,还望神医三思。”
萧归流温声道:“纵然你想这些人为你陪葬,我却不想因为你的愚蠢沾太多无辜的血,免得吓着了我夫人。”话落,他身影已逼近郭县令,伸手捏住了他的颈项。
“……”身影之快,快到令人无法想像,自然无法躲避。
旁人大骇。
萧归流声音轻淡,他向来是一个温柔之人,即使是在生气,声音也不会太凶悍,表情也不会太扭曲。
他说:“我和夫人如果无法安全离开,你的脑袋也就没有必要留在你脖子上了,郭县令,人外有人,你莫要以为你一个小小的县令就可以只手遮天。”
郭县令只觉得腿上一软,呼吸困难,连连道:“放你走,放你走。”
萧归流说:“齐安备车。”
那齐安是他的车夫,一位青年人,随他一块出行的。
他本正睡得安稳,忽然就听见这隔壁的动静,赶紧爬起来了。
不料,竟是自家人出事了。
听到萧归流的吩咐,他忙应了一声,撒腿就牵马拿车。
萧归流扫了一眼包围着他们不肯退后的人,说:“养了这么多的奴才,为什么就没有一个聪明的,这般围着我们,是想我心里害怕手上发抖?”
既然如此,他手上一松,一拳击在郭县令的胸口,他整个人便飞了出去,不知撞在了何处,只听轰的一声响,郭县令惨叫了一声。
众人大骇,已有人飞奔过去看他们的县令了。
“夫人,我们可以走了。”
萧归流牵着墨兰朝外走去,虽有人拿着刀剑虎视眈眈的想拦着他们,却三两下被他一掌拍飞了。
他不想身上沾上血。
所的,没夺他们手里的刀剑,反杀回去。
被扶起来的郭县令忍着痛口的疼痛喊:“给我抓住他们。”
反正他都出手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走掉了。
一旦让他们走了,是真的请不回来了。
第393章霁月说他没有病
马车在月光下哒哒而行。
“萧郎,他们要是找个机会报复你怎么办?”
虽是顺利的离开了郭县令的府上,可在离开之前,他不仅打伤了县令父子,还打伤了那些要拦他们离开的人。
想到日后,墨兰为他捏了一把汗。
萧郎到底是一介草民,怎么能够与官府对抗得了。
“无妨,不怕。”
“萧郎,我怕。”墨兰拽着他的胳膊,小声和他说:“不然你跟我到京师去,由我祖父引荐,你也去太医院做事可好?”
那时候郭县令就拿他没有办法了。
一旦他在太医院做了事,那和江湖郎中的身份又不一样了,没准祖母就同意他们在一起了。
“不好。”他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为什么啊?”墨兰疑惑,这明明是最好的安排。
“自由惯了,那种约束人的生活我过不惯。”
墨兰轻声问他:“为了我也不行吗?”
“……”
“一旦你去了京师做事,以着你的本事,一定会被皇上重用的,到时候我把我们的事情朝祖母禀报,她便不会反对。”
“……”
“夫君。”她轻轻摇晃他的手臂。
这两个字都唤出来了。
她恳求:“我祖母是不会同意让我与一个江湖郎中在一起的,为了我们两个,你去太医院吧。”
这个理由好像无法。
“我不能马上答应你,我要考虑一下。”
姑娘善解人意:“我等你考虑,但你也不能考虑太久了。”
毕竟,让一个过惯了自由生活的人,忽然去一个不自由的地方,确实是难为他了。
可是,他如果爱她,就不能为了她牺牲一点他的自由吗?
如果两个人都不肯牺牲,要如何永远在一起?
萧归流也就点了头。
墨兰心下欢喜,主动抱住他,又低喃一句:“夫君,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一定会说服家人,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的。”
他被她一句句夫君唤得心神荡漾,她这一句句夫君,足够他为她放下一切,只为与她在一起。
“夫人喜欢就好。”他轻轻挑了她的下巴,吻她。
她难得的主动的迎合于他,乖得不能再乖,也让他心悦不已,便觉得为她牺牲什么都是值得的。
他却不知道,当他真随她回了京师,迎接他的是,一道圣赐把她赐与他人为妻。
有些事情有些人,不是牺牲得够多,就能够得着的。
他把人拥在怀中,在她耳边低语:“时间尚早,夫人把眼睛闭上,歇息一会吧。”
墨兰便羞赧的闭了眼,困倦而满足在他的怀中。
黎明破晓。
朝歌实在是被火烤醒的。
她又做了一个恶梦,这次不是被两座山追着挤了,而是被人绑了起来,放在火盆上烤。
还没烧到她的肉她便被烤得难受,热得受不了,一惊一乍一吓之间,她睁了眼,这才发现又是个梦,并且她真的出了一身汗。
被霁月这么个大火盆捂了个严实,她能不出汗吗?
长这般的大,她还从未和谁这般一块躺在一个榻上过,关键是还跟个连体的婴儿一样,紧紧的挨着抱着不能分开。
朝歌为那个恶梦后怕过后,瞅了一眼还闭眼睡的霁月,怒。
昨个晚上说好了不要抱她过去的,他是照做了,可他又跑到她榻上来抱着了。
朝歌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把人给弄醒了。
“朝歌你醒了。”
抱着个软棉棉的小姑娘在怀里,胳膊虽是让她枕得有些发麻,但却意外的睡得踏实。
舒服。
满足。
朝歌却满脸不高兴,挣扎着坐起来质问:“你为什么又跑到我这儿了?”
“一个人睡着冷,汤婆子一会就不热了。”
这种天气应该是不冷不热,正好才对。
她从来就没感觉到过冷,霁月却一直说冷。
朝歌狐疑的看着他说:“你是体寒吧?你得找萧大夫给你看看病了,体寒要及时治疗的。”
“……”
霁月说:“我没病。”
“你天天怕冷,这就是病,我一个小姑娘家,我都不怕冷,你摸摸我的手,都是热的,我被你这样抱一夜,我身上都出汗了。”
大早上的,她一会又得先沐浴了。
“……”他身上也出汗,他是男人,火力壮,但他不说。
怕说了她更不让抱了。
小姑娘一脸纠结,和他说:“我给你商量个事,你一定要放在心上。”
好吧,霁月点头。
“你以后不要过来好不好?你只要在我身边,我就做恶梦,不是被山追着跑,就是被人绑起来架在火盆上烤。”
知道她在梦里多害怕吗?
霁月蹙眉,问她:“……照你这么说,以后我们成了亲,我还不能抱你了?”
小姑娘也蹙眉,成亲不还早?
“可你太热了,都烤得我出汗了。”
“那是因为我血气方刚,被憋得狠了。以后我们成了亲,就不会这般热了。”
“……”这说的是什么虎狼之词?
可怕的是她居然一下子听懂了。
朝歌满脸羞愤的瞪他一眼,爬起来就走了,吆喝他:“天就要亮了,你也赶紧走吧。”
“……”霁月隐隐觉得他在小姑娘这边不受欢迎了。
这是为什么呢?
不过,他确实也是要走的。
待他离去,朝歌赶紧唤了奴婢过来。
姑娘最近怎么老是大清早洗澡??
等她洗漱好,天亮。
墨兰一夜未归。
朝歌坐在屋里喝了口茶的功夫,暗暗啧了一声。
墨兰这行事作风大胆呀。
忽然想到一些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她小脸一绷。
墨兰该不会还未成亲就在外面与萧归流干了那种事情的吧?
墨兰不会这般的糊涂吧?
暗暗摇头,反正她若不成亲,肯定是不会让霁月得逞的。
这种事情一定要等到洞房花烛才庄重。
小脸红。
她随手翻了本诗集,是一首《长恨歌》。
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
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朝歌,朝歌。”
她正看得频频拧眉,五姑娘高高兴兴的跑了进来,一脸喜庆。
“哟,五姐姐今个有什么喜事吗?”
这是眼见的开心呀。
五姑娘一怔,忙摇头:“没喜事,我就是来看看你爹,看你爹有没有为难你,有没有骂你。”
哦……
真的吗?看她这表情可不像呀。
五姑娘往她面前一坐,脑袋一歪,笑眯眯的问她:“你看我这个金步摇好看不?”
一个金步摇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五姐姐这一早过来,是特意来炫耀金步摇的?
朝歌伸手就给取了下来。
这手可真快,五姑娘立时嚷了起来:“你小心着点,别给我弄坏了。”
这可是朱公子送她的礼物。
朝歌给她一个眼色,道:“我又不是玉瑶,还能给你扔水里去。”
她转了一下手里的金步摇,问:“一早便跑来和我炫耀,谁送你的?”
“没,没有谁送。”五姑娘面上羞涩。
问到谁送,当然就想起朱公子。
想到这公子,就想到她啄在她唇上。
想到这些事情,人家就好害羞了。
朝歌呵了一声,戏谑,道:“五姐姐果然是女大十八变,变着变着便与我心隔心了,有秘密都不肯和我分享了。”
“我哪有什么秘密。”五姑娘咬唇,实在也是憋不住这个秘密了。
她还是悄声的说:“我就偷偷告诉你一个人哦,你千万不能和任何人说。”
毕竟事情还没有成。
朝歌举手:“我发誓,绝不说。”
“就是那个朱公子,他说他要考状元,要让我当状元夫人,只等明年开春他考上了,就到府上来提亲。”
这个秘密压在她心里,也快憋死她了。
朝歌一怔,怔过便笑,忙握着五姑娘的手说:“五姐姐,恭喜你啊!你选了朱公子绝对是错不了的,你将来不仅是状元夫人,你一定还会当更大更大的官老爷夫人。”
五姑娘一怔,问:“能有多大?”
朝歌食指掩在她唇上说:“天机不可泄漏,你信我的,好好把握住朱公子,朱公子是个有能耐的。”
前一世五姐姐死得早,从未尝过情滋味,这一世她若能有一个圆满的姻缘也是她喜闻乐见的。
五姑娘傻傻的点头。
朝歌又把金步摇插到她头发上了,说:“一个金步摇就把你高兴成这样子,姑娘家的眼光要长远点。”
五姑娘哼了一声,反问她:“有人送过你金步摇吗?”
“有呀,大哥送我的。”她也歪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大哥送的,又不是你夫君送的。”有什么好炫耀的。
朝歌笑。
就是她夫君送的呀。
只是她不能像凤吟这般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她默默的想,会有那一天的,到时候所有的人都知道她的夫君是霁月,是未来的太尉大人。
她的夫君是这个世上最有能耐最厉害的人。
奴婢来报,说墨公子和徐姑娘过来了。
朝歌有请。
第394章敬姑娘你长大了(2)
墨兰一夜未归,墨启生支吾着说不出个所以然,玉瑶不能不来询问一下朝歌。
朝歌心想既然墨兰没有告诉她去向,她定然也是不能说墨兰跟了萧大夫出去的,这有损姑娘家的清誉。
她也支吾着说:“这个嘛,你得等兰姐姐回来后,亲口问一问她了。”
玉瑶气笑,道:“看你们一个个气定神闲的,想必是你们全都知道她去哪了,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了。”
朝歌一脸为难道:“瑶瑶姐,你别气,等墨兰姐姐回来,你问她便知了。”
不气才怪,明明她与墨兰从小相识,两人关系才是最好的,怎么搞到最后,墨兰的去向还要通过朝歌才能知道,关键是她还卖关子,不肯说。
玉瑶强颜欢笑,道:“行,我这就回去等着她,免得她回来了看不见我,反而着急。”
她站起来走了,朝歌起身送她一步,道:“瑶瑶姐,外面风大,把风帽拉上。”
她走过去,要为她把风帽戴好了。
处处亲热体贴,让人挑不出她任何毛病来,这令玉瑶心里却像吞了个苍蝇,下意识的就推开她,也没用多大的力气,朝歌却脚下不稳,一退,然后一下子跌坐地上了。
玉瑶姑娘到底不是普通的小姑娘,她是会些拳脚功夫的,照着道理来说,她当然比小姑娘们的力气大了。
朝歌一下子摔坐在了地上,五姑娘一急,已腾的站了起来不高兴的叫:“徐姑娘,你干嘛推人。”
她忙过去把朝歌扶起来。
朝歌说:“没事的,是我自己没站稳。”
玉瑶看着她,气得心窝疼,好像真的是她故意把她推倒了一般。
听朝歌说是自己没站稳,她这才道:“朝歌你也太娇弱了,一碰就倒,你没事吧?”
她假意关心一下,眼中却没什么感情。
朝歌说没事。
五姑娘只想为朝歌报不平,说:“徐姑娘你也太粗鲁了,你们京师的姑娘不应该都是温婉有约的吗?”
这徐姑娘不是第一次干无意却伤害朝歌的事情了。
第一次拿剑刺了朝歌,害得伤了好多天,想一想都疼死人了。
第二次把朝歌的金步摇扔水里了,她下水捞还没捞到,为此她自个病了好一段时间,总之这事听起来别扭得很。
她一个头脑简单的姑娘就一直觉就是这徐姑娘都整的什么事,不好。
因此心里也不待见她。
这一次又推了朝歌一把,看似无意,其实处处透露着对朝歌的敌意。
她觉得这玉瑶姑娘也不是真的喜欢朝歌的,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不喜欢朝歌还非要与她结成姐妹。
玉瑶倒是真被风吟给噎住了。
她与凤吟不熟,但对府里的姑娘都是了解一些的。
微微压下心里的怒气,道:“五姑娘,你别生气,我为我的失手道谦。”
五姑娘不领情:“你该道谦的是朝歌,又不是我。”
可真是不识好歹。
玉瑶还从未在人前这般难堪过,她看了一眼朝歌,朝歌忙说:“都是自家姐妹,没事的,也没把我摔疼。”
“瑶瑶姐,你把风帽戴好了。”朝歌再次伸手帮她整理披风上的帽子,为她戴好后才道:“你大病初愈,别让风吹到了。”
玉瑶在看着没什么心机的凤吟跟前吃了个哑巴亏,愣是一句话怼不上来。再加上墨兰没回来,不知她的去向,心里有点烦,也没什么心情在这儿与她们斗嘴,索性先走了。
凤吟这个傻姑娘,她若愿意,想整治她还不容易。
全看她心情。
朝歌唤墨启生:“表哥,你帮我看着点瑶瑶姐。”
墨公子本想坐下与她说会话,听她吩咐,也就应了。
待把这两人送走,朝歌拍了拍五姑娘的肩膀,道:“五姐姐,厉害的嘛。”
“……我厉害啥了?我哪里厉害了?”她竟不知道。
五姑娘莫名其妙。
朝歌拉她重新坐下来道:“你一句话便能噎得玉瑶一个字反驳不上来,这还不厉害吗?”
“……我说的都是实话,朝歌,我觉得你结的这个姐妹有点不可靠,你说她是不是也嫉妒你?”
本来她没想过嫉妒这样的事情,可上次不是被抓到牢里待了一整天。
那日朝歌说,人家嫉妒她们沈家的财富。
他们沈家的肉太多,狼想吃。
经过这一事,她莫名觉得徐姑娘也是看朝歌的肉太多,想吃。
朝歌却笑问她:“嫉妒我什么?”
五姑娘其实不太想说人家的坏话,毕竟是朝歌结拜的姐妹,可她真心觉得那徐姑娘有问题,还是如实的说:“嫉妒你貌美如花钱又多,朝歌,你这次一定要听我一回,她虽是你结拜的姐妹,可到底和你不是一个娘生的,也不是我们同宗的姐妹,你还是小心着她点吧,免得她哪天在你身上又刺个窟窿,让你哑巴说不出,还有得疼了。”
朝歌欣慰的看着她,忙为她倒了杯茶。
“五姐姐,您喝茶,我以茶代酒,敬你。”
朝歌头一次待她这般的恭敬,五姑娘受宠若惊。
“你想干嘛?”干嘛敬她。
朝歌说:“不干嘛,就是觉得五姐姐忽然长大了不少,这一杯茶,是我敬你的,敬五姐姐长大了。”
会动脑子思考问题了。
她知道用脑子了,她就不用太担心将来凤吟嫁给太守大人以后会吃亏。
凤吟莫名其妙。
朝歌把茶喝了,她只好也喝了。
正喝着茶,朝歌忽然戳了一下她的胸。
五姑娘被呛了一口。
弹性不小。
五姐姐真的是长大了,羡慕。
嫉妒。
“你干嘛?”凤吟立刻站了起来,退了两步,离她远一些。
吓住她了。
朝歌却把握着手中的茶盏说:“大惊小怪的,我能干嘛,就是瞧瞧你有多大。”
可气的是她都没长多少。
“你个坏东西。”凤吟脸红。
扭身,要走。
朝歌唤她:“五姐姐别走呀,咱们一块练剑吧,可以防身护体的。”
凤吟姑娘不练,走了。
那日在刑房,她趁其不备,刺中韩孝郡,这就说明了练剑对姑娘家的重要性,必要的时候是可以防身的,又可以袭敌。
第395章公子说人各有志
徐姑娘匆匆而回。
路过花园的时候,就见那日被霁月下令拔的花又都重新栽植上了。
府里有钱,办事的效率就是快。
她微微拧了眉,往回而返的时候恰就遇着了墨兰回来了。
“兰兰,你去哪了?你急死我了。”玉瑶一看见她便冲她大呼着迎过去。
又委屈又生气,把人给抱住了。
“这是怎么了?”墨兰赶紧询问。
玉瑶生气,眼睛一红,跺脚,道:“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你去了哪,跟谁出去了,你告诉朝歌,都不告诉我,是不是在你的心里,我根本不重要。”
她们可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手帕交,她待旁人可能还有假意,待墨兰却是真心实意的好。
墨兰赶紧把人哄进屋里坐下,和她解释:“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
“那你告诉我,你去了哪,跟谁出去了,我就不生气了,不然,我这辈子都不理你了。”
如果在墨兰的心里她都没有朝歌重要,她是真的被伤到了。
墨兰见她气得不轻,忙说:“好好,我和你说,你别气。”
墨公子一旁坐了下来,打算听一听她怎么说。
墨兰也就把昨个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只说和萧公子一块去出诊,因为行程较远耽搁了一晚,不曾想竟遭遇不测。
他们这算是连夜赶回来了。
玉瑶听她说完,瞪着她,一时之间没说话。
墨兰伸手握住她的手道:“我都说完了,不气了吧?”
是不气了,但……
她迟疑的问:“你喜欢萧神医?”
墨兰羞赧,点头。
“兰兰,恕我直言,恐怕你祖母不会答应的,你还是三思而后行吧。”
墨兰自是早就想到这一点了,她说:“萧公子已答应我会考虑的提议,去宫中做太医,萧神医与祖母有恩,到时候容我祖父引荐一下,安排他到太医院做事是没有问题的。”
玉瑶看着她,没想到墨兰竟如此天真。
她提醒:“就算如此,也只是个太医,兰兰这般的姑娘,非王公贵族,旁人岂能配得上。”
墨兰蹙眉:“玉瑶。”
玉瑶忙道:“好好,我不说了,你喜欢就好。”
只是怕她根本过不了家里的那一关。
再看墨公子,一脸淡定,想必是早就知道两人的事情。
明明知道,还纵然着墨兰做这等糊涂之事。
一个江湖郎中,他再厉害也是个医啊!
如何给墨兰皇权富贵?
眼下又惹出了麻烦,他打了人家县令父子,人家会放过他?
等着瞧吧,肯定要到他回春堂找麻烦,若是这县令再有个什么后台靠山的,墨兰真跟了他,麻烦多着呢。
玉瑶押了一口茶,说:“我刚从三妹妹那边回来,她也正在等你,你去看看她吧。”
墨兰也就应了声,起了身,去了。
墨公子本也想走的,玉瑶唤了他:“墨大哥你别急着走,陪我说句话。”
墨启生也就站住了。
玉瑶见墨兰人已去,这才道:“墨大哥,你这样纵容着兰兰胡来,若被你家祖母知道了,你是要跟着一块受责罚的。”
墨公子辩解:“……我什么也没做。”
他真的什么也没做,他只是没有阻止过罢了。
玉瑶说:“你是墨兰的兄长,长兄如父,墨兰的行为有不当之处,你有责任在一旁教导她,阻止她。”又说:“兰兰是你同母的妹妹,你真的忍心让她跟着一个江湖郎中?”
墨启生说:“人各有志。”
固然她都是为墨兰着想,那终究不是墨兰想要的。
墨兰想要的无非是一个真心喜欢她,又被她真心喜欢的公子。
即使嫁与皇权富贵又如何?如果不是她喜欢的公子,或者那公子不喜欢她,不过是把她禁锢在那个美丽的金丝笼。
看过太多的悲剧,他倒真宁愿她平平淡淡过一生,只要那个人是真心疼她护她的。
墨公子离去。
玉瑶坐着未动,品味着那四个字。
人各有志。
墨兰的志向与她是不同的吗?
她淡淡的笑了一下,但愿她跟着那个萧神医,真能过得好,也真能过得了墨家老太太那一关。
墨家老太太心比天高,非皇权富贵她看不上的。
风带了些冷意。
柿子树上挂满了成熟的柿子,在秋风中像红彤彤的小灯笼。
红蓉欢欢喜喜的跑来和朝歌说,柿子熟透了,问她要不要吃。
自然是要吃的。
她当即扔了手里的剑,带着奴婢一块出去摘柿子了。
她院里种了几棵树,有棵百年老枊树,还有颗梨树和桃树以及柿子树,都长得分外的好,季节一到,树上新鲜的果子就可以摘来吃了。
不仅她院里有这些树,整个沈府的别院都充满了这些果树。
朝歌把锦语唤过来,让他爬树去摘。
小姑娘家不比以往了,爬树这样的事情她才不要做。
小姑娘家爬树,总归是不太好看的。
以往不觉得,现在真觉得不好看。
红菱这时快步走了过来和朝歌禀报,说是三爷想吃柿子。
沈为民人在屋里躺着便听见院子里的热闹声,一问才知是朝歌在院子里摘柿子。
她就告诉红菱他想吃,让红菱去拿些给他。
朝歌让她挑了几个柿子拿进去,红菱便捧着柿子进去了,沈为民一看朝歌没有进来,心里挺失望的。
她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没有进屋看过他这个爹。
红菱不知他心所想,忙着剥柿子给他吃,问他:“三爷,好吃吗?甜吗?”
“还行。”他勉强吃几口,问她:“朝歌在忙什么?”
“摘柿子。”
摘柿子的功夫墨兰过来了,晚歌也来了,三人便一块进了屋。
沈为民又问:“晚歌在忙什么?”
红菱心里一怔,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三爷这是想见两个女儿了吧?只是不好意思直说。
她忙道:“三爷,我这就去看看六姑娘在干什么。”
出去的时候见六姑娘的奴婢在门口侍立,心想六姑娘应该是来了,便走进去悄悄瞧了一眼,果然,三位姑娘正坐着有说有笑的吃柿子。
红菱心里纠结了一会,不想去打扰姑娘们的兴致,可三爷又想见两个女儿,怎么办呢?
她索性在外面站了一会,等姑娘们吃完了,说完了话,就会走的,到时候再转告三爷的话吧。
她左右等了一会,不料几位姑娘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朝歌还让人摆了水果点心茶。
墨兰连夜回来,路上也没有吃什么,这会便跟着吃了一些。
晚歌询问了几句父亲的情况,朝歌说他甚好,吃得好睡得好,让她莫要担心。
等到吃喝过,姑娘们这才一块出来,去探望一下沈为民。
终于等到姑娘来探望,还是两个姑娘一块过来的,沈为民心里算是好过了一些,虽然这等的时间稍微有些长了。
晚歌过来问安,墨兰也唤了他一声姑父。
朝歌没理他。
沈为民一看墨兰也过来了,想起自己曾绑架她的事情,老脸一红,有几分的尴尬,说:“墨兰,那天一时糊涂,让你受了惊吓,你别恨姑父。”
认错倒是够快。
墨兰也就道:“事情已经过去,姑父也莫要放在心上。”
何况,他也被萧郎狠狠修理了,现在躺在这儿也算是对他的惩罚了。
是真的没与他计较。
既然两人都没有嫌隙,晚歌也就放心了些,坐下来询问他:“爹,你想吃些什么?我让厨房做给你吃。”
虽然朝歌会照顾好他,她到底也是女儿,也是该尽一点心意的。
沈为民没让她做,只说:“我在这儿吃得甚好,无须再多做什么。”
只是见朝歌迟迟不过来与他说话,想她心里定然是对自己怀恨在心,便主动唤了她,和她说话:“这段时间我对朝歌疏于照顾,是为父的不对。”
难得他竟还有主动认错的时候,朝歌这才说:“我长大了,可以照顾好自己。”
沈为民又说:“你这亲事已退,等下我就让你祖母再为你寻一门好的亲事,虽然不一定有太守府那般的家势,但姑娘家贵在找一个真心待你好的郎君。”
朝歌一怔,道:“您身体不适,这事无须太过操心,祖母已经在帮我留意了。”
说到朝歌的婚事,晚歌也道:“妹妹,我倒是有合适的人家。”
沈为民忙问:“谁?”
晚歌说:“虽然不如太守家富贵,但人家好歹也是一门三侯。”听起来也风光,贵气。
至于财富方面,倒也不愁,她们沈家有的是财富。
朝歌已经知道她说的是谁家的人了,这不就是世子家的人吗?
晚歌说:“世子还有一个弟弟,一表人才。”
世子是独子,哪来的弟弟,定然是堂兄弟。
朝歌忽然抚了肚子,说:“哎哟,肚子疼。”
她抽着气:“我出去一下。”
“朝歌,你没事吧?”晚歌忙跟了过来,说得好好的,怎么就忽然肚子疼了。
“有事,有事。”朝歌苦着脸往外走。
晚歌墨兰忙跟着出去了,一路询问:“怎么了,是不是吃坏了肚子。”
“有可能,让我回屋歇一会,喝口热茶,缓一缓。”
第396章有机会娶小表妹
片刻,屋里的人走完了,只剩沈为民一个人躺在榻上不能动,他赶紧唤来红菱说:“你去看一看,朝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看过了告诉我一声。”
他现在忽然醒悟,有心想要当一个好父亲,好好照顾两个女儿了。
朝歌自然是没啥病的,一回到自己屋,她装模作样的喝了杯热茶后说:“你们别担心,我没事了,不疼了。”
晚歌不放心,又询问了几句,确定她是真的没事后又旧事重提,道:“朝歌,你愿意跟姐姐一块去世子家吗?”
这个话题是不能过了是吧?
朝歌揉揉脸,有几分难为情的说:“六姐姐,我自然是愿意跟你在一起的,只是大哥和我说,以后他去了京师,也带我过去,要从京师给我寻一个更好的婆家。”
“……”更好的婆家?这是看不上人家了。
若真能为她寻一个更好的婆家,她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只怕人家京师的人眼架过高,看不上她们商户之家,也是为了觊觎她们沈家的财富,并不会真心待她好,那时候她只身在人家府上,没个照顾的,她委实不放心。
侯府就不一样了,虽然是一门三侯,可没有实权,财富也不如他们沈家,大家都是本地人,知根知底,不怕他们欺负到了朝歌。
墨兰却在一旁听得高兴,笑着说:“如此甚好,将来朝歌就离祖母更加近了。”
得让哥哥加把劲了。
听朝歌这意思,沈将军的眼光高着呢,怕是都看不上哥哥。
朝歌脸红,在两位姐姐面前实在不好意思再胡诌。
墨兰也就没有再多逗留,她连夜回来,一路风尘仆仆的,要回去洗漱收拾收拾。
待墨兰回去后,先敲开了自家哥哥的门,满脸笑容的唤他:“哥,哥。”
墨启生正坐着看书,见她进来,眼皮抬了一下,扫她一眼,无视她一脸的高兴,说:“兰兰你这次的行事过分了。”
墨兰在他面前坐下来,小声道:“对不起,我错了,大哥你别生气。”
他叹气,拿了手中的书朝她小脑袋上拍了一下,道:“你若是在外面有个三长两短。”让他如何是好?又说:“下不为例,不然,我也不再为你隐瞒了。”
墨兰揉了一下被他打疼的脑袋,讨好的道:“哥,我刚听朝歌说,沈将军的意思是看不上广陵的公子,日后要从京师为她挑一门亲事,那就是想从权贵之家为她择一门亲事了,你加把劲,只要你考中一甲,还是有机会可以娶到我们小表妹的。”
“……朝歌当真这般说?”
墨兰连连点头:“千真万确,现在就看你能不能拿下一甲了。”
状元、榜眼、探花、只要他拿下一个,靠着墨家的人脉,帮他打点一下,定能平步青云。
墨家本来深受皇恩,祖上也曾出过丞相这样的大官,可近几十来都在走下坡滑,早无人在朝为官,如今的人脉,靠的都靠祖父一点点挣来的。
他在宫中为御医,常给各位皇子娘娘皇上看病,所以,还是深得恩宠的。
只是,这恩宠再大,到底不如从前。
手中无权。
第397章可怜人有可恨处(3)
午后。
沈为民想要多多关心一下朝歌,弥补自己对她的亏欠,那就得先从她的婚事着手,便派了奴才去请了沈老夫人过来。
既然儿子要见她,沈老夫人也就过来了。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瞧他伤成这般,躺着一动不能动,她又气又心疼,最后也只在心里化一句:疼不死他。
自作自受。
沈为民见老太太还沉着脸,知道她依旧在生自己的气,便说:“娘,这件事情确实是儿子行得不对,我已经和墨兰和朝歌道过谦了,你就别气我了吧。”
沈老夫人瞧着他,觉得这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怎么忽然就转性了,想通了?
她嘲讽道:“哟,你莫非也让妖孽附体了?”
沈为民忙道:“娘,您千万别说这话了,以前都是儿子糊涂,儿子现在是真醒悟了。”
沈老太太不依不饶,问:“怎么就忽然醒悟了?脑袋伤了,反而开窍了?”
“娘,我叫您来不是听您笑话我的,我是想和您谈一谈朝歌的婚事,您看这孩子亲也退了,眼下要赶紧给她再寻一门合适的亲事,我觉得吧,有权没权不重要,太有权势了,反而欺负人,最好是能和咱们门当户对,这样谁也用不着看不起谁。”
大家平起平坐,就不存在谁高攀了谁。
沈老夫人摆摆手:“你就别管这事了。”
沈为民却认真的道:“我是她爹,她的婚姻大事我怎么能够不管,一个韩家已经让我们吃尽了苦头,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擦亮眼睛,为朝歌找一个真心疼她的婆家。”
沈老夫人呵了一声,道:“就你这眼神,你眼睛擦得再亮,你也看不清人心。”
“娘。”沈为民不高兴了,他好话说尽,她这个当娘的处处拿话刺他。
孩子们都不怪他了,她这个当娘的心眼怎么比孩子们还小。
沈老夫人便道:“朝歌的婚事你真不用管,她大哥将来会为她谋一门好亲事的。”
沈为民却机智的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将来借着霁月的势力,给朝歌找一个更有权势的人家,说得好听点是为朝歌谋一门更好的亲事,说难听的就是他沈霁月为了打通他的人脉,要把朝歌送到一个更有权势的人手里,为他的前程铺路。”
“……”沈老夫人想一巴掌呼在他脑袋上。
看他脑袋受着伤,包着布,她忍了。
“霁月不是那样的人,这话我权当没听见,你少给我在那儿胡乱猜测。”
沈为民呵了一声,道:“娘,您也不要太天真了,人一旦当了官,慢慢的就不清白了,为了自己的仕途,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的。”
沈老夫人怒,声音稍高了些:“我再给你说一次,霁月不是那样的人,你这话我权当没听见,不许再胡说八道。”若让霁月知道这个傻子竟然揣测起他有不轨的心思,恐怕都要心寒了。
沈为民也急了:“你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又没和别人说,你是我娘,我才和你说的。”
妇道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沈老夫人缓口气,再道:“反正你把我的话放到心里去,朝歌的婚事你不要管,将来霁月会为她择一门好亲事的。”交待完这事,她站起来走了。
不想搭理她这个傻儿子了。
人本来就不聪明,这脑袋一受伤,更笨了。
越搭理他,他越来劲。
老太太不肯搭理他,走了。
沈为民气闷了,他自己的闺女他还不能管了?
老太太年纪大,是越活越糊涂了,她也不想一想,到底谁才是和沈家有血缘关系,便把红菱又唤了进来。
沈为民和颜悦色的让红菱坐下来。
她可不敢坐,忙说:“三爷,您有话直管说,奴婢听着。”
“让你坐,你就坐,怕什么,我又不会责怪你。”
沈为民心里有求于人,对人越发的亲切。
红菱只好坐了下来,紧张的问:“三爷,您想干什么?”
别刚好一会,又要发疯了吧?
她刚人在外面,隐隐听见里面有争吵的声音。
沈为民说:“你今年多大了?”
“奴婢十六了。”
“再过几年,也可以找个婆家了。”
红菱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三爷,奴婢不嫁。”
“……”让她嫁人,又不是杀人,她吓成这般是为何?
沈为民只道:“你起来说话。”
红菱不敢起来,忙道:“三爷,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的伺候小姐的,小姐用惯了奴婢,若是忽然换了个人,反而不习惯。”
“三爷,奴婢也会尽心尽力的伺候您的。”
她只差要磕头表忠心了。
三爷这一会一个心思的,像六月的天呀,把她吓得不轻。
沈为民叹口气,道:“我自然知道你是个忠心的丫头,你是如何尽心伺候我的,我也都看在眼里,起来说话,起来说话。”
红菱惴惴不安的站了起来。
“我就是想让你常到朝歌面前为我美言几句,你怕什么啊?”
为他美言啊?
红菱暗暗松口气,忙道:“三爷您放心,人心都是肉做的,只要您是真心待小姐好,小姐一定能感觉到您的真心的。”
沈为民点头,说:“就怕她记恨我啊!”
刚才虽是来看他了,待他也不亲热了。
他有些怀念过去。
过去朝歌一看见他就会高高兴兴的叫爹,会缠着他,让他陪她玩耍。
红菱安慰他:“三爷您放心,小姐最是不记仇的人,何况您是她父亲,父女之间,哪有隔夜的仇。”
沈为民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是,但愿如此吧。”
红菱不敢再多说什么,想他也是没什么事的,忙找了个借口退下了。
从他面前退了出去,红菱悄悄拍了一下胸口,赶紧去把他说的话都禀报给朝歌了。
朝歌笑,道:“怕什么,你的婚事由不得他做主,甭管他说什么。”
把红菱嫁了,她还舍不得呢。
还想再多留她几年在身边呢。
有小姐这话红菱也就放心了,又道:“小姐,我看三爷倒是有几分悔过的真心,看着还怪可怜哩。”
朝歌呵了一声,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这个人没个真主意,先观察着吧,你也不要耳根子太软,他说什么你就信了。”
红菱应下,打量自家小姐一眼,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家小姐说话行事,越来越有气魄了,令人不由自主的就信服,就要听她的。
第398章别对大哥动手脚(1)
知道二伯人在府上,下午的时间朝歌去见了沈为臣。
闲在家里的日子,沈为臣喝喝茶,陪夫人女儿说说话。
朝歌来见他,想必是和生意有关的事情,他也就开口把妻子给打发了。
凤吟奇道:“爹,你与朝歌说什么话,我们还不能听了?”
沈为臣给她个眼色:“去。”
陈溪也就拽了一下凤吟,笑说:“我们告退了。”
她行事向来有度,知进退,也因此在沈为臣眼前分外讨喜,他虽有妾室,对于正室从不冷淡,盛宠不衰。
凤吟嚷嚷着跟她娘一块走了,还一边在扯着嗓门问:“娘,我爹和朝歌能有什么秘密是我们不能听的?”
“……”陈溪伸拿块布塞她嘴里算了。
为什么她女儿会这般的笨?
随着两人离去,沈为臣请朝歌坐了下来,两人一边喝茶,朝歌说:“有一事想请教一下二叔,不知二叔有何看法。”
“说。”
“我的想法是,沈家现在出了个二品上将军,也许以后这官会做得更大,沈家既然有这么大的一个官庇护着,咱们沈家是不是也得再做点什么,虽然咱们家现在已经很有钱了,样样不缺,但毕竟不是最有钱的那一个,我想做那个全天下最最有钱的人,不知道二叔想不想啊?”
沈为臣倒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听她说完,不禁笑了一下,道:“有志气是好的,你想怎么做?”
“咱们派人去京师一趟,考察一下,把生意做到京师去,我记得当年大伯是想要做皇商生意的吧?没准到时候还能圆一圆大伯的皇商梦。”
“小丫头,自己想钱就直说,不要把你大伯扯出来说事。”
朝歌脸红。
她以为这样会比较容易打动他的心。
沈为臣又道:“你的想法甚好,但你要知道当你富甲天下时,若没有足够的权势,会被吞没得更快,你能确保霁月他真有能力保护沈家一世的平安?”
有钱固然好,如果太有钱,又处在京师那等地方,钱多权不够,只会遭来更多的嫉恨。
原来二伯也担忧这件事情。
她淡淡的笑,道:“二伯,旁人说我妖孽转世,惧我来历不明,说我不再是我,我给您说句真心话,我依旧是我,只是不再是从前的我,因为一些机缘,得着一些先机,知道沈家会经历衰败,九死一生,所以我想改变这个局,我想沈家一世荣华,每个人都活得很好,任天下人嫉妒也好,羡慕也罢,二品的上将军也只是暂时的,他未来会做得更大,他定会护沈家一世平安。”
姑娘小小年纪,一番大话倒是说出了气吞山河之势。
沈为臣目光淡淡的落在她身上,打量她。
她说她因为一些机缘,得着一些先机。
“二伯,您肯信我吗?”
“我自然是信你的。”住了片刻,他说:“有几个问题也要请教你。”
“二伯你说。”
“因着什么样的机缘,你从哪里得着了先机。”
既然说到这里了,便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朝歌如实的道:“数月前,从树上掉下来的那一刻,昏睡的两个时辰里,魂游向外,我就得着了先机,这件事情也是和祖母提过一二的,那时大哥正因为我被罚跪祠堂,我清醒之后,便跑去为大哥求了情。”
“除了沈家的兴衰外,你还知道什么样的先机?”
“我知道朱公子不久的将来会成为这广陵郡的太守大人,二伯,您可要把握好这个女婿了。”
沈为臣微微一怔。
这消息于他来说,太大了。
怔过,他说:“这些话,不可再说。”
朝歌颔首,道:“二伯放心,我又不傻。”知道对什么人该说什么话。
沈为臣是怕传了出去会给朱公子带来杀身之祸。
他成为这广陵郡的太守大人,那要置韩太守何地?
他想到霁月被朝廷派到广陵的军营里。
后面的信息不问也知道,韩家必然是失势了。
皇上对韩家起了疑心了。
半个时辰后,朝歌从二伯那里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
二伯同意的她的提议,还和她研究了一番,看看在京师做哪种生意比较吃得开。
二伯答应派几个管事的去京师考察一番,等考察过了,过了年,他们沈家的生意可以延伸到京师,将来等霁月进了京师,由他再牵些人脉,拿下一些皇商生意也是可行的。
当然,他们的眼光也不仅是京师这一块,而是要沈家的生意遍布整个大耀国,做到正真的富甲天下,富可敌国,富得冒油。
“朝歌,朝歌。”
随着这姑娘往回走的路上,五姑娘大叫着追了过来。
凤吟回去后左右想了想,还是很想知道,朝歌和她爹有什么秘密,是她和她娘不能听的?
她只知道通常都是大人之间谈话,小孩子要回避,不许听。
她爹和朝歌一个小孩子谈话,为什么她还是要回避?
朝歌住步。
“五姐姐,何以这样匆忙?”
“我就是想问问,你和我爹有什么秘密?”
“哪有什么秘密,就是谈一些生意上的事情,要不这样,明个我带你去咱们沈家各处的铺子里转一转吧。”
“……”生意上的事情,那她无话可说。
她不懂生意,也没兴趣懂。
“有什么好转的。”五姑娘想推辞了。
“沈家的姑娘怎么能不懂生意,就这样说定了,明个我让人唤你,你陪我一块去转转。”
最近府里的事情太多,搞得她都没有时间去铺子里了。
“有小费吗?”
朝歌给她个眼色:“你可是沈家的五姑娘,沈家缺你银子了吗?这都要小费?你出息点吧。”
“……府里的仆人不都这样子?随便跑个腿,都要赏的。”
“你要这么自降身份,把自己当仆人?”那好吧,朝歌摸出二两的银子。
“五姐姐,赏你了,明天陪我去跑腿。”
“……我不要了。”五姑娘莫名脸红,好像朝歌说的有几分道理。
“拿着吧拿着吧。”朝歌往她手里塞。
“哎,你打发要饭的呢,我不要了,还你还你。”五姑娘嚷嚷着,要把银子还给她,不过……
她还是把拿出了荷包,塞自己荷包里了。
她靠自己双腿挣钱,她有错吗?
陪她去逛商铺,到时候会很累的。
秋风吹拂,黄叶飘荡。
傍晚之时,霁月如期而归。
今天回来,三姑娘暮词捧来一双亲手做好的靴子,等在他这儿。
迎着回来的霁月,她面上染上羞涩,道:“大哥,我刚为你做好的,你来试一试,看看大小是否合适,若是不合适,我再改一改。”
“先放着吧,我沐浴。”
这姑娘最近一门心思要为他做衣裳做靴子做绢帕的。
但凡是她能想得出来的,她都要做一做。
“大哥我等你。”三姑娘面上漾着一些笑。
一天不见他了,看他衣着戎装回来,说不出来的威风霸气,她看在眼底,欢喜在心里。
他面无表情的去了。
等他沐浴出来,暮词看着他身上的衣裳,默了默,穿的又是朝歌给他买的衣裳。
“大哥,来试一试吧。”她又捧了靴子过去。
霁月坐了下来,扫她一眼,道:“暮词,你有这些个时间,不如看看书。”
三姑娘忙道:“我有看,我是百忙中抽空做给你的。”
“大哥,试一试。”
她眼巴巴的把靴子捧到他面前,他也就接了过来,试。
“大小合适。”
“大哥穿着舒适我就放心了。”姑娘是由衷的觉得高兴的。
“还有事吗?”
暮词轻声问:“没什么事,就不能在一起说说话吗?”
霁月颔首:“你说吧。”
真让她说,她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本不是一个能说会道,没话找话的姑娘。
霁月押了一口茶,看她一眼,暮词忙说:“玉瑶的病情好了许多。”
霁月再点头。
暮词绞尽脑汁,要没话找话,忽然想到一个人,忙问:“二哥在军营还好吗?”
“挺好的。”
“我明天想去军营,探望一下二哥行吗?”探望二哥是假,想去探望他才是真。
“……行。”
“大哥,你明天想吃什么,我过去的时候给你带上。”
“不用了,我吃军营的。”
暮词想了想,站了起来,道:“大哥,我不打扰你了,我先告退了。”
“大哥,你把靴子穿过去给朝歌看看,问问她好看不好看。”
“……”穿过去问问朝歌,他是疯了是傻了?
心里正想着,却见朝歌人已进来了。
暮词也立刻笑着说:“朝歌,你来得正好,我刚和大哥说到你呢,我给大哥新做的靴子,你瞧瞧好不好看。”
朝歌看了她一眼。
她本不是一个会笑的人,平日里多半就是一张苦瓜脸,现在对着她笑,那一脸的假笑不要太明显。
笑都进不了眼底。
朝歌也就笑着说:“那我可要看看三姐姐做的靴子了。”
抬步走到霁月旁边,在他跟前跪坐下来,伸手撩他的衣袍。
“……”
“大哥,你转过身来,让我看一看。”
她不仅撩他的衣袍,还动手动脚的碰了他。
“……”暮词看在眼里,只觉得眼皮突突直跳。
“朝歌,你也不小了,总是对大哥动手动脚,像什么样子?”
暮词不能不批评她。
朝歌毫不在意的说:“兄妹之间,有什么关系。”
第399章朝歌她心疾发作
兄妹之间有什么关系,她倒是把霁月曾经的话学了个惟妙惟肖。
霁月配合着转过身来,由着她在自己脚上扒开了。
幸好刚沐浴过。
朝歌用力把他靴给脱了,是真的仔细的看了看这靴子。
暮词的绣活是没有什么好挑剔的,她本来在这上面就甚有天赋,做什么像什么。
朝歌赞叹:“这么好看的靴子,就该配大哥这般好看的人,大哥,我是做不来的,我明天就去给你买一百双靴子回来,你可以每天不重样的换。”
这般,就算轮流着穿,等穿到暮词的靴子,也得等到一百天后了。
还有衣裳,再为大哥置些新衣裳,就算暮词给他再做新衣裳,等轮到穿她的衣裳,也得轮个一百天。
看她急不急。
她是不急啦,反正霁月喜欢的是她沈朝歌。
霁月只当三姐姐是妹妹而已啦。
暮词脸色微变。
霁月面无波澜,目中意味不明。
这两人争风吃醋的样子不要太明显。
朝歌又要作势帮他把靴子穿上,等靴子穿好,她要起来,膝盖踩到了自己的衣裙,又娇呼一声,她向霁月怀里扑去了。
霁月不能不伸手把她给抱住,说声:“注意点。”
“……”暮词气得心口起伏。
本意是想气一气朝歌的,不料竟反被朝歌气住了。
朝歌则面露羞色,道:“大哥,我没撞坏你吧?有没有哪里疼,让我看一看。”
伸手又是一阵乱摸,要检查他有没有被自己撞伤。
“……”
等她检查完了,见霁月看着她,不言声,她忽然觉得有点无趣。
自己在那儿拼命的演戏,气谁呢。
气暮词。
她也真是不禁气,一气就哭。
一哭就跑。
朝歌看着暮词又哭着跑开的身影,揉了一下自己的手说:“我又把三姐姐气住了。”
霁月没吭声。
朝歌问他:“身为当事人,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伸手拽过朝歌的手臂,往怀里拽,问她:“你想我说什么?”
朝歌轻轻咬了一下唇,前一世她死得太早,身后许多的事情她并不知道,不知道暮词后来嫁谁了,霁月有没有娶谁。
“我觉得三姐姐可能喜欢你,但我先说好了,我是不会姐妹之间共侍一夫的,你也休想享受齐人之福。”
“瞎说什么呢。”霁月伸手弹了她脑门。
装糊涂。
朝歌轻哼,扭过身不想理他了。
她在感情上这般蠢笨的人都感觉出来三姐姐对他的喜欢了,她就不信霁月会感觉不出来。
霁月那么聪明的一个人,饱读诗书,男女之情看得比她透彻多了。
霁月歪过脑袋去看她,小姑娘气了起来,脸一扭,不给他看。
他脑袋往后一仰,戏谑道:“我连你都还没享受过,还齐人之福呢,还没有的事情你也不要想太远了,自寻烦恼,若将来成了亲,你每日把为夫喂得饱饱的,想翻个墙,都没精力的。”
“……”这厮在说啥?
她竟然全部听懂了。
朝歌怔了一下,忽然恼羞,扭身,一把抓住他胸襟问:“我们还没成亲呢,你居然还想翻墙?”
“……没想。”
“你别想骗我,你刚才说想翻个墙了。”她可不是好唬弄的。
“比喻。”他为什么要打这个比喻?
“我不要比喻。”小姑娘气了起来,一把推倒,自个也跟个发了威的小母老虎跨上去。
朝歌威胁:“你要是敢翻墙,我,我,我就红杏出墙。”
“……”她在说什么出墙他没听见,她这个坐的姿态美不可言。
他轻轻揉了一下眉心。
小姑娘年幼,完全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他揉眉心,看在朝歌眼里就是:他现在犯愁。
她在和他说话,他居然是这个表情?正待发作,就听霁月说:“下去说话。”
“……”朝歌看了看自己坐的地。
刚一激动,把人推了,顺势就坐上去了。
她忽然就像被烧着的猴子,连滚带爬的滚开了。
霁月坐了起来,一本正经的说:“你也太心急了。”
“你,你闭嘴。”小姑娘是脸皮薄的,听不得这样的话。
他惊讶,问:“朝歌竟都听得懂?看来以后也不需要我太费心的教导了。”
她面红耳赤:“我听不懂。”爬起来就要走。
她懂啥?她是一个单纯的姑娘,啥都不懂。
霁月没拦她,只是站起来跟着一块走了。
朝歌忽然住了步,回身说:“我回去了,你留步吧。”
留啥步呀?
“……不是你天天盼着我早点回来陪你的吗?”
所以他这是要跟着她,去她院里了。
谁盼望他早点回来陪了?
但好像是真的诶。
可想着他非要和自己挤在一起,她还是很纠结的,琢磨着说:“我看那阿槿一时半会也是不会再来了,你也不必这般的辛苦,天天亲自陪着我。”
“我不辛苦。”
“你挺辛苦的,军营里忙了一天,回来还要陪我。”
“我不累的。”
“我觉得你很累的。”她多善解人意啊!
“年轻力壮不怕累。”
“……年轻也要节制的。”
他节制啥啊?说得好像他和她有过三百回合似的。
他倒想,但她受得了吗?
其实吧,他聪明的脑袋一开始就听出了小姑娘的拒绝之意。
“你不想要我陪了?”
“……”朝歌摇头。
摇头是个啥?
朝歌琢磨着措词,道:“适当的保持点距离,才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想念感。”
霁月若有所悟:“还没成亲呢,就觉得腻歪了?”
“……”
“那我现在就去在军营,一个月回来一次可好?”
“……”太久了吧?
每天回来正好的。
霁月见她没言声,转身便走了,要去换衣裳,走人。
小丫头这就腻歪他了。
伤人。
气人。
朝歌一怔,慌忙快步跑着追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说:“不好不好,太久了。”
“不久,我觉得正好。”他把小姑娘的手拿开,非走不可。
“哎哟……疼……疼死我了。”朝歌忽然就捂住心口蹲了下来。
“……哪里不舒服了?”霁月已快步走了过来。
小姑娘惨兮兮:“我想我是气急攻心,心疾发作了吧。”
明明面色红润,并没有任何变化。
“……”小丫头骗子,算你狠。
那他,只好不走了。
顺势把人抱了起来:“先去躺卧一会。”
第400章近墨者黑深朝歌(3)
朝歌极力扮演着一脸心绞痛的模样,皱着小脸被霁月抱到软榻上歇着了。
“好一些了吗?”霁月坐一旁配合着她表演,询问。
“那有这么快。”
“想吃点什么吗?”
病都犯了还吃得下去吗?“没有胃口。”
她没有胃口,霁月却是要吃的。
“我想看着你吃。”她多体贴呀。
“……”霁月让人摆膳。
接下来的画面就是,霁月在吃,她在看。
过了一会,霁月问她:“你不饿吗?”
朝歌靠在那里摇头,她早先吃过一碗木瓜粥了,也不饿的。
过一会又说:“有一点点。”
“我喂你?”
小姑娘满眼羞色,点头。
霁月盛了一碗饭,加了两个鸡腿,喂她。
“我吃鸡腿就好了,饭就不用吃了。”
“不许挑食。”
“这不是挑食。”
“不许犟嘴。”
“……你凶我。”小姑娘又委屈上了。
“……”这也叫凶?
“乖,不凶你。”
朝歌也就咬了一口鸡腿。
小姑娘本就娇气得不行,这一闹病,认真的装起来更娇气了。
等到鸡腿吃完,霁月也吃完,洗漱过后,再问她:“身体好些了吗?”
“好一些了。”
“那我抱你回去?”
“我自己走吧。”无病无痛的,她总是不太想在人前被抱回去。
“大病初愈,还是哥哥抱吧。”
霁月没让她走。
“……”
她怀疑他就是故意想要抱一抱她,竟无以反驳。
七姑娘又又又被抱着回来了。
院里的奴婢还当她又乍了,忙迎了过来唤: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七姑娘轻声解释:“没事没事,就是刚才肚子有点不舒服,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霁月说:“由我照顾她,不必担心,都退下吧。”
大公子实在是太疼爱自家小姐了,虽然外面已安排了那么多的人在保护了,大公子还是要亲力亲为,亲自守在七姑娘的屋里保护她。
毕竟那个叫什么阿槿的人实在太过神出鬼没了,闹得人心慌慌啊!
帐幔落下。
有些人又毫不要脸皮的跟着钻了进来,朝歌无话可说,只是把身子背了过去,只露了一个小脑袋在外面。
霁月侧身在她旁边,问她:“朝歌,舒服些了吗?”
“嗯。”她如蚊子哼唧了一声。
“时间还尚早,要不要我给你讲点什么?”
“你今天就给我讲一个长恨歌吧。”
“好。”
唐玄宗喜好美色,杨家有女玉环天生丽质,玄宗选中后极尽宠爱,终贪色误国。
安禄山兵叛乱权,无奈于逃亡,途中迫于群臣压力将玉环赐死。
后玄宗每每思念,辗转难眠。
临邛有一道人能乱晓阴阳,有感于玄宗情义,愿为天上地下寻玉环魂魄。
后寻得海上仙山太真仙子,仙子得闻玄宗消息,悲喜难名,将一簪带于帝王,以约为誓。
惜仙人永隔,此情难续,是为长恨歌。
听着霁月好听的嗓音,为她把长恨歌逐句解开。
她却讽刺的说:“说什么君王从此不早朝,明明是自己色迷心窍,说什么三千宠爱在一身,还不是把人家赐死了,爱来爱去,还不是最爱他自己。”
“……”
“霁月。”她伸手拽了他的胳膊呢喃,一个名字,无端就唤得他骨头跟着酥软。
“你可不要做那个从此不早朝的人。”
她可不是惑国妖女。
他伸手抓住她的柔软的手说:“我倒想你现在能承欢,与我芙蓉帐暧度。”
“你胡说,出去出去。”小姑娘被他一语羞红了脸,推着他往外去。
推不动。
他却笑着起了身,并没有跟她挤一块了。
刚刚说完那么一个缠绵悱恻的故事,他有点担心真的把小娇娘搂在怀中,会情难自禁。
只是,在离开前,他还是忽然就俯了身,给她一个缠绵的吻。
待他离去时,朝歌已把裯被拉到了自己的脑袋上,把自个闷在其中。
烛火熄。
一夜无事,翌日。
一早醒来在自己的软榻上,没有再被霁月抱过去了,他也没有再过来,朝歌睁眼看了看,挠了一下脑袋,心里莫名有几分的失望是怎么一回事?
她翻身坐了起来,见霁月还睡着。
他最近去军营的时间是越来越晚了。
这马上就要成了不早朝的人了。
朝歌蹑手蹑脚的下了榻,悄悄靠近他。
睡熟了的霁月,长长的睫毛也像个孩子一样乖巧的趴着,便显得他没有多大的杀伤力。
看他唇瓣抿着,她悄悄凑了过去,亲了一口。
“你偷亲我。”霁月忽然睁了眼,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逮了个正着。
“我,我亲一下我未来的夫君有什么关系。”
虽羞,却越发的理直气壮了。
近墨者黑。
都是跟他学来的。
他也就笑着坐了起来,摸摸她脑袋,道:“孺子可教。”
她哼了一声,扭身,离他远一些,冲他说:“你现在起来得越来越晚了,你看天都亮了,你可不要做那个不早朝的人,我可不想让人骂我祸国妖女。”
祸国妖女。
他品味着这几个字,说:“朝歌,你已经把我祸害了,还想赖帐。”
“我才没有呢,我向来熟读女诫,克守礼仪,循规蹈矩,不像有的人,虽然熟读四书五经,还是管不住自己,一见美色就误事,老想芙蓉帐里度。”
这是在指桑骂槐的说谁呢?
霁月竟无言以对。
他起了身,拢了一下衣裳,走近她说:“朝歌说得极是,我就这样的人。”
一把便把小姑娘给抱了起来。
双腿离地,与他眼对眼。
他说:“我要是不照你的话如你的愿,和你芙蓉帐里度,今个我岂不是很冤枉?”
直接把人送到她的芙蓉帐里。
传出来的是小姑娘的控诉:大人,要脸点吧。
过了一会,霁月芙蓉帐里出来了,走了。
脸色一言难尽。
血气方刚的少年,早上是难以启齿的。
小姑娘伸手捂了自己的脸,羞。
以前仅仅是见过,这一次可不一样了,是碰到了。
知道人是真的走了,她忙爬了起来。
她要沐浴了。
感觉自己不干净了。
第401章阿槿说不会害她
朝歌约了五姑娘凤吟,打算去各商铺看一看的。
由于今时不同往日,她出府的阵仗就大了点。
姑娘乘了马车,这马车前后左右就跟了二十个护卫,把她的马车保护得严严实实,大有一个苍蝇也别想接近她的架式。
本来是霁月调遣过来为她看家护院的,现在她要出府了,当然要随着她,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姑娘们出府,身边跟的向来是奴婢,几时跟过这么多护卫。
凤吟跟着她一块坐在马车上,兴致不错的道:“朝歌,出个门身边这么多的护卫跟着,可真威风啊,你说同样是二品上将军的妹妹,怎么咱们的待遇这般的不一样?”
“你也想身边出现一个阿槿这样的人?”
五姑娘忙摇头:“我就是随便说说。”
感叹一下,当不得真的。
马车哒哒而行。
朝歌去了自己名下的几个铺子察看,来到布庄时,她让人带走了不少的衣裳靴子。
五姑娘诧异的问:“你买这么多衣裳靴子干什么?”就算是给三叔穿,也穿不了这么多的吧?
姑娘云淡风轻,道:“你没看现在是换季的季节了吗?大哥需要再添些衣裳靴子。”
“那他也穿不了这么多吧?”
“一天换一套,很快就穿完了。”
“大哥常年在军营,一天也穿不上一身衣裳啊?”
朝歌眉眼一笑,说:“……我高兴。”
她真心理解不了朝歌的高兴。
“诶,你也给朱公子买一身。”
“……我干嘛给他买呀,我才不呢。”何况她根本不知道朱公子的身量,就算知道也不舍得从自己荷包里拿银子买的。
朝歌对她无言,吩咐自己的人把一套套的衣裳靴子全装进了马车里。
五姑娘却不知,就在今天,她爹沈为臣,去了一趟东阳县,来到了朱县令府上,拜访朱公子了。
朱公子人正在府上,听闻二爷来了,忙请进了府中。
这不是沈为臣到一次到东阳县,毕竟这里有沈家的产业,但这是他第一次到朱公子的府上。
朱县令的府邸,那也是三进的院落,雅致大方。
当然比不得他们沈家高门大院占用面积广,富丽堂皇,阁楼一个挨一个的,由于不停的扩建院宇,近些年越来越大了。
毕竟人家有钱。
朱公子请他坐下,奴婢伺候茶水。
朱公子询问:“不知道是什么风把二爷给吹过来了。”
当然是朝歌那股风。
朝歌说朱公子是将来广陵郡的太守,这事他搁在心里了,又想到自家夫人和这朱公子的约定,现在真真觉得这妇人是头发长见识短。
说什么朱公子要是高中了状元就把女儿许给他,不高中就另嫁他人。
说这话不伤感情吗?
显得他们沈家太势力眼了。
沈二爷斟酌着说:“内人的话你且莫放在心里去,那不是我的想法。”
朱公子微微一怔,不知他何出此言,问:“二爷您的想法是?”
“我的想法是,只希望小女有个真心疼她护她的夫君,什么荣华富贵,那都是身外之物,两个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才是幸福。”
哦……
沈二爷又说:“小女已13了,过了年就14了,我倒是希望尽快把她这亲事给定下来,最好是在年前就能定下来,就是不知道令尊令堂有何看法。”
这是希望他前去提亲了,无需等到他金榜起名时。
朱公子便道:“二爷真这般急切,自当是要依二爷的意思。”
急切?
他显得很急吗?
“待会我就让家母去请媒人,明日便前去府上提亲,二爷以为如何?”
沈为臣没敢太急了,慢声道:“那我就在府上等着你来了。”
秋风带来凉意。
两位姑娘行在繁华的街头,护卫前后开路,一路保护,这般的阵势,就是太守之女也不曾这等威风。
转角,朝歌钻进了一个玉器行。
她只带了红果锦语进去,旁的人都留在外面了候着了。
这算是广陵最大的原石集中地,各柜面上摆放着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原石,但里面却别有洞天。
广陵再富贵也只是一个郡,无论如何也是比不上京师的富贵,像这些贵重的玉器,只有拿到京师,才能卖出更好的价钱来。
五姑娘跟着她一路看,自然也看不出什么门道。
“朝歌,你看看这些石头哪块有翡翠。”
朝歌笑问:“想学?”
她伸手拿起一块原石。
看起来平淡无奇,里面却藏着美丽的矿石,可雕琢成工艺品,或玉石,玉器,君王的玉玺。
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小丫头,你我真是有缘啊!”温柔的嗓音响起,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浮现在朝歌面前。
阿槿?
像阿槿,又不像。
阿槿的头发都是是扎不束的,像个美丽的仙子。
眼前的人,玉冠束发,虽然也分外美丽,却明显是一位公子。
阿槿,可不就是阿槿。
衣着上虽有变化,但这声音是错不了的。
朝歌心说完蛋了。
把人都放在外面了,只有红果锦语跟着他,万一阿槿要掳了她去,这两人肯定不是阿槿的对手的。
锦语和红果交换了一个眼神。
阿槿伸手拿了朝歌手里的原石,左右看了看,说:“小丫头,眼光不错嘛。”
朝歌一把从他手里抢了回来。
这是她看上的东西,可不想让给他。
转手塞给了红果,这个她要了。
阿槿便笑,说:“小傻瓜,慌什么,我又不会和你抢。”
朝歌强自镇定,问:“你想干什么?”
“来,你帮我看一样东西。”阿槿伸手拽了她的手腕,锦语见状挥拳就要打了去,阿槿带着朝歌旋身避了去,说:“你们怕什么呢,我不过是想让小丫头帮我看一看这些个石头哪个好玩。”
小丫头能跑到这等地方,说明她对这些感兴趣,且懂。
但看她手里拿了这块石头便足以猜测出来,小丫头眼神不错。
锦语和红果戒备的盯着他。
朝歌这才说:“没事,我们随便看看。”
阿槿对她好像也没有恶意,锦语和红果两个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且行且看吧。
阿槿领她去看另一柜台上看原石,这里都有明码标。
这个台面上的原始都是最贵的。
阿槿问她:“小丫头,你帮我看一看,哪个最有价值。”
朝歌作势帮他看,一边询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阿槿。”
她问的又不是这个名字,她要的是他本名。
见她神色不变,阿槿一边跟着她看石头,一边歪了脑袋问她:“小丫头,你既然知道我是谁,怎么不怕我呢?”
沈家可是防他防得严严实实。
“我干嘛要怕你,你又不是妖。”
他眉眼带笑,说:“你不怕我,我很高兴,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朝歌偏头看他一眼。
不论是女装的阿槿,还是男装的阿槿,都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与霁月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好看。
霁月是雪莲的话,阿槿就是罂粟。
“你很缺钱吗?”她直起身来,声音轻淡,随意询问。
阿槿似有一愣,随之笑,说:“确实不如你们沈家有钱。”
朝歌指了眼前的石头,说:“红翡,是这一块最好的了。”
没想到阿槿的眼神也不乍样,明明最好的是她之前拿的那块石头,阿槿以为那里放的都是最普通的,看都没有看。
却听阿槿说:“不如你手里的帝王玉。”
“……”朝歌一怔,原以为阿槿没看出来,没想到他竟然知道了。
只是那块玉已在她手中了,阿槿便不与她抢了。
阿槿伸手摸她的头,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小丫头眼光倒是狠呢,以后阿槿要常来找你讨教了。”
朝歌退后:“你别来。”
阿槿笑:“我知道你大哥调遣了很多人在保护你,你放心,我会绕过你大哥的眼线,不让他看到我。”
红果和锦语复杂的盯着这个人。
当他们两个人是死的吗?
当着他们明目张胆的和朝歌说会绕过她大哥的眼线,他们会防备的更严好吗?
朝歌蹙眉:“你为什么要找我,我又不认识你。”
他食指放唇上,轻嘘一声,说:“人来人往,耳目混杂,等有机会,我再慢慢告诉你。”
他让人把朝歌看中的石头拿了起来。
朝歌捉摸不清此人性情,怕他忽然又起了别的心思,把她给掳走了,便忙带了自己的人走了。
一出了这道门,凤吟憋不住的问她:“朝歌,这人是谁呀?”
长得可真好看,她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朝歌纠结,悄悄说:“我和你说,你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
凤吟连连点头:“我不说,保证谁也不说。”
“这人就是阿槿。”
凤吟震惊:“就是那个花仙?”
难怪觉得眼熟。
那日阿槿可是出现在朝歌的院中的,她躲在树下看了好一会,当时还被他的美貌惊呆了。
那时候他瞧起来雌雄难辨,她也没分清是公子还是姑娘,这一次彻底分清了。
是位公子。
朝歌嘘了一声:“别说。”
凤吟继续震惊:“阿槿竟是位长得极好看的公子。”
朝歌横她一眼:“根本没有朱公子好看。”
别逮着个长得好看的就喜欢,她将来是要嫁朱公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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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姑娘可出家为尼(2)
凤吟讪讪道:“不能昧着良心说话,都好看。”
朝歌站住,郑重的提醒她:“凤吟,这阿槿来路不明,可能是我们的敌人,你不要想多了。”
凤吟赶紧摇头:“我没想。”
她真的啥也没想,就是觉得长得好好看。
人一长得好看,害得她差点敌我不分了。
没瞎想就好,凤吟将来是要嫁朱公子的人,她可不想节外生枝。
只是,朝歌忽然发现身边好像少了不少人。
“红果,锦语呢?这人都去哪了?”
来时可是跟了二十个护卫的,这转眼就少了一大半了,就剩六个护卫跟着了。
红果这才启禀:“小姐,锦语带人去捉拿阿槿了。”
“胡闹。”朝歌拨腿就往回返。
阿槿是他们捉拿得住的吗?
霁月都没有捉住过他,上次也仅是令阿槿受了点伤。
“小姐,小姐你要去哪儿?”红果忙跟着她询问。
“去救锦语。”
“小姐,他不需要您救的,您别去,别去了。”
“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私自把人调遣离开去捉拿阿槿,居然没和她说一声。
朝歌往回而返的路上,就见前面已有人撕杀开了。
街头上的人一看这边有打架的,顿时都躲得远远的观看开了。
爱看热闹,向来是人的天性。
锦语带了余下的十几人把从里面出来的阿槿给围堵了。
阿槿见此状,一身的戾气再不收敛,转瞬之间,他一双掌就连伤了数人。
虽有十多人合伙围攻他,却明显不敌。
锦语也挨了一掌,身子直飞出去。
围观的群众居然还有人大叫一声好,显然是被阿槿的身手所折服了。
十几个打一个都胜不了人家,丢人不?
朝歌飞奔过来,一看自己的人倒了一片,呆了呆,叫:“阿槿,阿槿住手。”
阿槿倒还真听话。
一听她的声音传来,那一身的戾气竟是收放自如,散去了。
“小丫头,你想抓我啊?”阿槿询问,待她一如既往的温柔。
朝歌忙摇头:“不是不是,一场误会。”
“阿槿你别生气,他们只是奉了我大哥的命要抓你,我没吩咐他们,我不知道。”
所以和她没有关系的,不能把阿槿给激怒了,万一真把她抓走了,她朝谁哭去。
这个解释令阿槿满意一些,他颔首,道:“我信你。”
“看在朝歌的份上,我就不为难他们了。”
朝歌连忙点头:“阿槿你待我真好。”
阿槿朝她温柔笑,这便转身走了。
朝歌微微松了口气,扫了一眼自己的人,指了指他们,吩咐:“以后看见这个人,他们不招惹你们,你们也无需招惹他,又打不过人家,被人家摁在地上打,疼不疼。”
大家无语。
疼,倒是不怕的。
没把此人捉住,眼睁睁的看他走掉,要怎么和将军交待?
朝歌想了想,来到锦语面前说:“前面就是医馆,都去医馆看一下。”
锦语忙说:“没事,不用。”
“你又不是铜墙铁壁,也没有自动愈合的能力,受伤了就要看,快走。”朝歌招呼了一声,拐进回春堂了。
回春堂在不久之后坐满了人。
朝歌放了一张银票说:“给他们开最好的药,让他们尽快恢复。”
白奕过来逐个给他们服药。
外伤倒是没有,全都是内伤。
那人功力深厚,一掌下去,能打得人肺腑俱裂,一口吐血。
萧归流从楼上走了下来,淡淡的扫了一眼,问:“这是被谁打了?”
伤他们这么多的人,看来不是一般人了。
朝歌回他:“一场误会。”
萧归流呵了一声,道:“沈将军的脸面都让你们丢光了。”
在场的人垂头。
朝歌不由横他一眼,这人怎么这般的不会说话?
人家都受了伤,不安慰也就算了,还说风凉话。
“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说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有什么好丢人的。”
七姑娘非但丝毫没有责备之意,还带他们过来看伤,现在又为他们说话,在场的护卫内心无不感动的。
萧归流被噎了一下。
朝歌又看了他一眼,他眉眼风流,声音温柔,模样精致,也无怪乎凤吟当初喜欢上了,几次三番的去表白。
为人实在是凉薄了。
凤吟这看人的眼神实在不乍样。
也不能怪凤吟不会看人,若非重活一回,她也不会看人。
这萧归流实则极致冷漠的一个人,面皮温柔,眼中从来都是没有温度的。
也只有真正冷漠无情的人,才真能做到非疑难杂症不治,非人命关天不救。
这般古怪无情的人,偏偏又被墨兰喜欢上了。
朝歌走到他面前坐了下来,有点想打击一下他。
“想必你也听说了,我娘当初嫁我爹的时候,我外祖母是何等的恼怒。”
萧归流扫她一眼,道:“你想说就说吧。”
朝歌点头,道:“你有没有想过,进宫为医?”
“”萧归流为自己倒了茶,没搭理她这话。
墨兰已和他提议过了,他也正在考虑。
朝歌有此一问,说明墨兰并没有和她透露过什么。
实在也是墨兰没有机会和朝歌透露什么,她昨个一早回来,去见朝歌的时候五姑娘六姑娘都在,吃过喝过,她也就告辞了。
“不是我打击你,你就是进宫为医,我外祖母都不一定会同意的,你想呀,墨兰生在京师,我外祖母会不想结个皇亲国戚?”
她也就是胡诌一句,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竟可以一语成谶。
萧归流押了口茶后说:“当初给你刺月的时候,就该刺死你。”
朝歌一怔,又说:“虽然如此,我还是支持你的,日后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万死不辞。”
人生在世,谁还能没个头脑发热的,她怕日后还有用得着萧归流的地方。
小女子能屈能伸,改个口,说句好话而已,这有什么难的。
萧归流轻哼了一声,说:“有件事提醒你。”
朝歌立刻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来。
萧归流想了想,说:“楼上说。”
朝歌也就跟他去了。
能让萧归流请她上楼说的话,能是什么话?
朝歌楼上坐下来,也客气道:“萧神医,您请说。”
“观星象,出了一颗新星,那颗星代表了你,你知道那是什么星吗?”
朝歌点头:“煞星。”
之前她爹不都是这般说的吗?
说她是妖孽。
只是萧归流又来和她谈这个问题,她心里疑惑。
他说这话又是何意?
萧归流又说:“煞星冲撞了沈将军,煞星不灭,沈将军一生不稳,你若真心疼他,为他着想,我倒是有个提议。”
朝歌一怔,萧归流这话可不是玩笑,他眉眼之间从未有玩笑之意,都是冷漠。
他眉眼本就生得冷漠,只是被外面温柔的假象掩盖了。
“你说说看。”
“让你另嫁她人,怕你也不肯。”
他拿出一把匕首,放在她的面前,又说:“你若死了,沈将军顶多难过一时。”
朝歌被气笑了,道:“萧神医的心比针还小,就因为我之前说了我外祖母要皇亲国戚,你就恨不得我死吗?”
“七姑娘若怕死,也可以出家为尼,一生远离红尘俗世。”
朝歌忍无可忍,问:“你怎么不出家做和尚?”
萧归流说:“冲撞沈将军的是你。”
“妖言惑众。”
“七姑娘,沈将军也知道此事,因为不忍,没朝你明说,我倒觉得,长痛不如短痛,让沈将军杀你是不可能的,毕竟他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但七姑娘是一个明事理的人,你只要远离红尘,一切难处就可以化解了,你也不愿意因为你误了沈将军的大好前程吧。”
朝歌忽然就被一口气堵在了那里。
霁月也知道?
萧归流这样子丝毫不像是打击报复她。
过了一会,她站了起来,问:“谁说的?怀安大师吗?”
萧归流没说,但也没否认。
朝歌冷呵,说:“那老秃驴真是抬举我了,我一个小姑娘家,还能撼动得了大哥的前程。”
言罢,她转身,走了。
萧归流转动了一下手中的茶盏,老秃驴。
片时,楼下的人走得干干净净。
朝歌再无来时的心情。
好心情都被那个死神医打乱了。
上了马车,五姑娘悄悄的问:“他和你说什么呀?”
朝歌横了她一眼:“你现在也是有朱公子的人了,不要整天掂记不该掂记的。”
五姑娘委屈:“我哪有掂记他,我是关心你好不好,我是看你满脸的不高兴。”
明明被请上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原来是误会凤吟了。
她差点以为凤吟到现在看见死神医还心动。
“五姐姐,我错了还不成吗?是我误会你了,别气别气,我也是关心则乱,怕你对这个死神医不死心,到时候被朱公子知道了,还有得好。”
五姑娘哼了一声:“你不说我不说,天知地知的事情,朱公子怎么可能会知道。”
朝歌瞧她一眼,吆了一声。
“五姐姐还有这心眼,不笨的嘛。”
“你个死丫头,我本来就不笨。”五姑娘也拿眼横她,她不要太聪明了。
朝歌笑而不语,笑着笑着,小脸又是一皱。
死神医,等着瞧吧,外祖母一定会拦阻他的好事,别以为墨兰跟他好一时,就会跟他好一辈子。
心里冷哼一声。
她心里瞬间不喜欢萧归流了。
第403章姑娘携手去军营
随着朝歌从回春堂出来的时候,有马车在这边停了下来,只见三姑娘暮词挑了马车的布帘唤她。
“你们来医馆做什么?哪个生病了吗?”
朝歌摇头。
凤吟问她:“三姐姐,你这是要去哪儿?”
“和玉瑶一块去军营,给大哥送些吃的。”
她目光看向朝歌,想看看她的反应。
朝歌没有反应,只道:“三姐姐一路走好。”
一路走好?
暮词听这话有几分别扭,一时之间又说不出来哪里别扭。
徐姑娘这时也挑了马车的布帘探出脑袋来。
“朝歌,要一块去军营见大哥吗?”
朝歌再摇头:“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你们去吧。”
既然这般,徐姑娘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她们的马车离去。
暮词和玉瑶说:“瞧见没有,一听说我们去军营看大哥,她脸立刻拉了下来,一个笑脸也没有。”
玉瑶道:“恨不得当初与我结拜的是你。”
暮词呵道:“这种表面上的东西我也不在意,虽然你我未结拜,胜似结拜。”
随着马车哒哒离去,朝歌凤吟一行也上了自家的马车。
暮词一个人见大哥还嫌不够,还带上玉瑶一块去了。
见就见吧,大哥是不会因为多见了她们谁一面,就看上她们谁。
霁月喜欢的可是她。
朝歌一行打道回府,暮词和玉瑶也在近午时赶到了军营,见到了霁月。
暮词把自己带来的膳食取了出来,摆在案几前。
玉瑶坐在霁月面前和他说话。
说话之间,二公子扶辰就进来了。
霁月知道她们过来后,便派人传了二公子扶辰过来了。
数日不见,扶辰的变化还是挺大的。
以前生得肤白皮细,跟个绣花枕头似的,现在明显结实起来。
本以为是暮词一个人过来的,没想到玉瑶竟然也来了。
一看见自己喜欢的姑娘过来了,他立刻走了过来唤她:“玉瑶,你来看我啦。”
说实话,他还是挺想她的。
玉瑶蹙眉:“我是来看大哥的。”
霁月却说:“你们先聊着,我还有点事。”
暮词本能的唤他:“大哥,你要去哪儿?”
“军中还有些事要处理。”随着他话落,他拿了自己的剑走了。
玉瑶也有点傻眼。
她们明明是为他而来的,他却就这样走了。
暮词抬步朝外走去,追了出去。
扶辰觉得,霁月走了更好。
他一走,二公子就更自在了,立刻坐在了玉瑶旁边说:“玉瑶,你们都还没有吃过吧,我刚好也没有吃过,一块吃吧。”
他取了筷子,给玉瑶,她有些嫌弃的没接。
在军营生活一段时间,整天和一帮粗糙的汉子在一起,他的行为举止上难免被影响一些。
见她没接,直接塞到她手里了,说:“我知道你嫌弃我的身份不够好,但大哥答应我了,只要我努力,一定会助我平步青云,等我将来有了成就,我就去你家提亲。”
军营生活并没有让他忘记外面还有一个他喜欢的姑娘。
玉瑶一听这话就火了,压住怒意对他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谁?”
“你大哥。”
“我问过了,我大哥不喜欢你。”
玉瑶恼羞:“他喜欢不喜欢是他的事情,我喜欢是我的事情。”言罢,站起来就要走。
扶辰伸手就拽住她的胳膊,玉瑶怒。
当初她人在病中,被他轻薄。
现在她病好了,岂能容他再放肆。
抬脚就踹了出去,不料脚被扶辰伸手就给接住了,她反而因为站立不稳,惊呼一声给摔了下去。
扶辰扑过去就把人给抱住了,一个翻滚,让她摔在了自个身上。
这些个动作搁在往日他肯定是做不出来的,到底是在军营接受过训练的人,竟是一气呵气,完成的那是一个漂亮。
玉瑶被他抱了个满怀。
玉瑶又惊又怒,本想重拳出击,好好教训扶辰,哪曾想又被他摁住脑袋亲上了。
正处在对男女情爱朦胧的阶段,这些日子也没少听那些新兵谈论女人的事情,本就听得心痒难耐,今个一碰着玉瑶姑娘,他立刻就又付诸行动了。
就算玉瑶不喜欢他,他也要先亲了再说。
玉瑶震惊过去,挥拳就要打他,挥出来的拳却被他给摁住了。
片刻之后,她一双手被固定在了脑袋之上。
玉瑶又气又惧。
这人是野驴吗?
根本不顾道德廉耻,不讲礼法规章,也不知天高地厚。
她堂堂大将军的女儿,他竟敢轻薄,偏偏她学艺不精,竟打不过这人。
等到一切结束的时候,她衣裳凌乱,不整。
扶辰也坐了起来。
他再糊涂也明白,正经的姑娘是要三媒六聘后才好娶进府,才能行夫妻之礼的。
因此,他也仅仅是过一个嘴瘾。
玉瑶也黑着脸坐了起来,拢了一下凌乱的衣裳。
扶辰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让说多少次才明白?她不需要他的负责。
“滚。”玉瑶勉强吐出一个字,真真是气坏她了。
扶辰没有滚,他挪到案几前,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大哥都出去了,这就说明他是不会回来吃的。
放着岂不浪费?当然是他吃了。
玉瑶目光四下看一眼,她真想杀了他算了。
但这人又是霁月的二弟,就算想他死,也不能在这儿杀了他。
不在这儿杀了他,又没机会弄死他。
被他占了这般天大的便宜,就这样算了真不甘心。
她心里正气着,暮词又返了回来。
她本是追过去要和霁月说话的,霁月却好像真的有事要做,和几个人一边说话一边走了。
乍见玉瑶人坐在地上,她忙走过去询问:“怎么了?”
“没事。”玉瑶不想说,忙起了身。
暮词见她头发都有几分的凌乱,心里疑惑,顺便帮她整理了一下,说:“大哥有事,我们先吃着吧。”
扶辰说:“你们吃完就回去吧,大哥忙着呢,一会还要亲自操练士兵,没空在这儿陪你们说话。”
玉瑶说:“既然大哥有事,我们也不要在这儿继续打扰了,免得让大哥分神,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暮词心里也觉得没意思,本是来见大哥,他却忙得饭都吃不上,更不要说陪她们说话了。
只是,她确实饿了,玉瑶不愿意吃,她吃。
暮词跟着吃了一些后,扶辰先一步走了。
两姑娘挺没意思的走了。
第404章朝歌不是普通人
霁月傍晚归来的时候,被了回春堂一坐。
萧归流为他沏了杯茶。
两人坐下时,萧归流说:“我去宫中为医的话,你怎么看?”
霁月拿起茶盏,押了一口茶。
“这算得上是一件好事了,你若能讨得圣上的信任更好。”
萧归流颔首。
“有事随时联络我。”
萧归流再颔首。
过了一会,他说:“今天七姑娘来过了。”
“哦。”
“她遇着了一些意外,伤了不少人。”
霁月手里的茶盏放了下来。
“我告诉她,她冲撞了你,请她出家为尼。”
霁月眉眼不悦,冷下了下来:“过分了。”
“免得你回去后她朝你说馋言,我不妨先告诉你一声。”
霁月扫他一眼:“她还只是个孩子,你们这一个个的”
全在欺负一个孩子。
“她不是普通的孩子。”
看她行事为人,有哪件事情是孩子能做得出来的。
临走前,他是要把该说的话都说了。
“我与吴二哥去见过怀安大师了,你不可不放在心上。”
“我心里有数。”
有数,有数就不会在身上刺下她的牙印了。
天下有哪个男人会像他这般?
除了吴二哥外,吴二哥纯属模仿。
那个傻蛋。
美色果然是误事的。
从萧归流这里离开后,霁月在路上又买了一串糖葫芦,一份桂花糕。
小姑娘被伤害了,心里一准是不痛快的。
他回去后,自然是要哄一哄的。
回府之时,他让沈行把买的东西先送到朝歌那边去了,至于他,先回去沐浴。
走回院中,锦语迎了过来,霁月问:“受伤了?”
锦语行了一礼:“属下无用。”
霁月走进堂中坐下。
锦语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说话之间,霁月扫了一眼满堂的衣裳靴子。
从东排到西,差不多近百套。
等锦语说完,他问:“朝歌买的?”
“是的,七姑娘说都是给您的。”
各种颜色款式的,应有尽有。
她这是要把人家的商铺搬回家吗?
他几时能穿得完?
霁月伸手挑了一身紫衫和一双同色的靴子,说:“都收起来吧。”
他抱了衣裳离去,准备沐浴的。
彼时,朝歌在看到霁月特意为她买回来的糖葫芦以及桂花糕后,心里阴郁扫光一大半。
霁月是真心爱她的,回来的路上还要时不时帮买些吃的。
虽然府上吃的应有尽有,但这是霁月的心意,说明他心里常常挂着她。
小姑娘先吃了一口糖葫芦,又吃了一块桂花糕,想了想,又把东西都收了起来,出去了。
虽然是霁月为她买的,她应该和他一块吃的。
七姑娘高高兴兴的拎着桂花糕,咬着糖葫芦,对身边的奴婢说不必跟了。
她要去找霁月,有奴婢跟在身边总是不方便的。
有奴婢在旁边伺候着,与霁月亲热的时候总归是提心吊胆,不大胆的。
知道霁月是在沐浴,她询问了锦语几句话,得知霁月是喜欢她送的衣裳的,已经抱走一身了,她还蛮有成就感的。
走进堂中,扫了一眼已经都被收拾起来的衣裳,她暗暗的点了个头。
她又安安静静的坐在堂中等了一会,手中的糖葫芦时不时啄了一小口,只等他沐浴出来,与他一块吃。
第405章把霁月牢牢抓住(3)
本是想沐浴过去找她,没想到朝歌人正安安静静的坐在这儿等着了。
霁月穿着她新买的衣裳走了出来,小姑娘轻小口的认真的啄着手中的糖葫芦,外面一圈糖浆被她舔得干干净净。
冷不防被走过来的霁月抱了个满怀,她歪了脑袋一看,推着他说:“起来起来,让我看一看好不好看。”
霁月也就站了起来,给她看。
“转个圈。”
霁月也就转了个圈。
转过圈,莫名觉得这个动作怎么这般的别扭?
怎么看他都像是被养的那个良家少妇。
小姑娘一脸笑眯眯的看着他说:“真好看,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一点不比京师那些个公子差。”
霁月在她旁边坐下来,询问:“你见过京师的公子?”
“没见过,我猜的,那些京师的公子肯定都没有你好看。”
说话之间,朝歌拿了桂花糕,喂他一口。
“等将来你搬到了京师,我们家就把生意做到京师,我也在京师置一套府邸,你看如何?”
霁月颔首:“我看好。”
小姑娘便眉眼一笑,又问:“到时候我们在京师做生意,如果生意做得太大太火,会不会又遭人嫉妒,让人陷害。”
“那哥哥就努力把官做到最大,让别人只能眼红,不敢陷害。”
朝歌点头:“如此甚好,等你把官做大之后,也顺便把二哥四哥都提拔一下,我们家做官的人越多,旁人就越忌惮,就不敢欺负我们了。”
霁月咐和道:“想法甚好。”
“吃一口这个。”朝歌把自己手里的糖葫芦给他咬,霁月也就跟着吃了一口。
“你今个遇着了那个”他想寻一个合适的称呼,然后说:登徒子。
朝歌一怔,纠结,道:“你说阿槿啊?我觉得吧,他其实,好像,对我没有恶意。”
这是她面对阿槿最真实的感受。
阿槿身份是不明,还撒谎,说他是花仙,但这里面有她的过错,他只是顺着她的话将错就错了。
霁月扫了她一眼,不悦:“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莫要看人家长得好,就以人家是个好人。”
“你胡说,我才不是那般肤浅只看脸的人,我会思考的。”
“那说说看,就阿槿这件事情,你思考出来什么了?”
小姑娘认真的道:“我琢磨着吧,这阿槿肯定不是我的仇人,我不可能得罪这么厉害的仇人。”
“我琢磨着吧,这阿槿没准是冲你来的。”
她又不能掐指一算,怎么能琢磨出来那么多背后看不见的事情,琢磨完,她吃了口桂花糕。
霁月说:“你琢磨的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朝歌反问:“那你能琢磨出来,是谁家派来的仇人吗?”
“仇家太多。”所以他这是琢磨不透了。
朝歌又问:“你什么时候结了那么多的仇家?”
霁月伸手摸摸她的脑袋,说:“我会保护好你的。”
小姑娘嫣然一笑:“我知道你会保护我,我不怕的。”
她又话锋一转,道:“我虽不怕你的仇家,但我怕你的朋友,你的朋友非说我是煞星,冲撞了你,让我选择两条路走,第一路让我自杀,第二条路让我出家。”
霁月的手在她脑袋上抚过,说:“说的不是人话,就不要听,你知道哥哥待你的心意的。”
小姑娘又说:“我自然是知道你的心意,知道你是真心待我的,爱我欲罢不能,非我不娶,旁的姑娘你都看不上,无论旁人怎么说,你都不会不要我的,所以我心里也没有怪你的意思。”
她还真是自信十足。
爱她欲罢不能,非她不娶。
他竟无以反驳。
小姑娘又说:“我又琢磨着,就算我是煞星,你又不是帝王,你也没有旁的亲人,我怎么就冲撞着你了?就算你被我的美色所惑,可有我在旁边监督着你,也断不会让你真的天天芙蓉帐里不早朝,和那杨家姑娘一样。我比谁都盼着你步步高升,将来有一日能够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你有权有势,我有钱,有很多钱,我们明明是天生一对极为般配了。”
霁月咐和,颔首。
“我这般的真心实意处处为你着想,他们随便听某个老秃驴几句话,就说我冲撞你了,我这般明事理的姑娘,怎么就冲撞了你?改天我们就一块去佛光寺一趟,去问一问那个什么怀安大师,他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冲撞你了,他长个嘴巴随便瞎说一通,他敢说就有傻子敢信,不知道给旁人带来多大的困扰,这种人真的要遭天打雷劈的。”
尤其是随便泄露天机的人,一定要被天打死雷劈死。
霁月颔首,道:“你说得是,改天我们一块去问问他。”
小姑娘又脸上一苦,道:“就是那个台阶太长了,我一想到那个台阶,我就怕得慌。”
“没关系,我背你上去。”
“霁月,你真是对我太好了。”小姑娘立刻撒了娇,主动往他怀里扑。
这般容易被感动。
背她上去,不跟背个孩子一样轻松的么。
他顺手把主动过来的小姑娘抱在怀里,低首吻她的唇瓣,说:“真甜。”
刚吃过糖葫芦的甜美。
小姑娘眉眼羞涩,微微张开小嘴,又主动啄在他的唇边。
蜜汁一样的吻。
这一世变数太多了,外在的力量想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她要把霁月牢牢抓在手里,让他一刻也不舍得离开她才行。
所以,杨家姑娘的身上也是有许多可取之处的。
霁月果然被她的主动的愉悦,只是抓住她作乱的小手说:“别乱动,禁果可不好乱吃。”
朝歌面上一红。
她都要伸到人家衣襟里了。
她也没想吃禁果,她就是想让他欲罢不能,一辈子都离不开她。
嘤,她心存不良了。
小姑娘满面羞色的把他给推开,自个站起来了说:“今个去我那边用膳吧。”
免得到时候三姐姐过来打扰。
心里想的是,霁月怎会这般的理智?
明明前一世的时候,他一点不理智。
她却忽略了那时候她已是15岁的年纪了,现在才多大点呀,过了年才13岁。
这般年幼,他对她于心不忍。
第406章妖物重现之朝歌(4)
暮词今个晚上倒并没有再去找霁月了。
主要是给气的。
她高高兴兴的去军营见他,还特意给他带了午膳,他找了个借口溜了。
就这么的不想陪她?
回府后又听奴婢说,朝歌给大将军买了好多的衣裳和靴子,最起码有一百套的衣裳。
三姑娘就更气了。
她倒想给霁月做出一百套衣裳,但这需要时间。
至于花银子买现成的,她倒是想把父母留给她的嫁妆要过来,握在自己的手上,关键这是不可能的,她又不会处理生意上的事情,不到她出嫁,老太太不会交给她的。
她想到朝歌就可以处理她母亲留给她的产业了,难免有些眼红。
能亲自接手产业,花起银子来当然潇洒。
三姑娘琢磨了一会,觉得自己也该请个管事的来教导她一下,她想学习一下生意上的那些事情,学好了,也早点把自己的产业要过来,朝歌的都给她了,祖母总不好霸占着她的产业不给的。
想朝歌现在买这么多衣裳靴子给大哥穿,她就气得牙痒痒的。
这么一搞,大哥什么时候才会把她做的衣裳穿一次在身上?
夜幕来临,万家灯火。
沈府之内,各院也掌了灯。
吃过喝过,由于时间尚早,朝歌又把自己的剑取了下来交给霁月,让他再教她两招防身的功夫。
霁月也就陪她耍了一会剑。
小姑娘剑法不精,但花架子拿得好呢,看她翩翩起舞,也是一种享受。
霁月坐在案几前看她耍了一会剑,估计是累了,她便把剑放下来,坐在他面前,喝了口霁月给她倒好的茶后说:“你再给我讲一讲大学这本书。”
这是霁月学习的书,里面许多的道理她听着好极了,也想跟着学习,长长见识。
霁月说好,也就拿了书,讲给她听。
小姑娘托腮,认真的听他讲,眼睛睁着,一点不打盹。
等他终于讲完,也喝了一口茶后说:“去歇息吧。”
小姑娘没应声,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
双手托腮,眼睛睁着。
霁月看她,隐隐觉得不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小姑娘睫毛都没有动一下。
“”他在这儿讲半天,她装模作样的听了半天,不知何时竟是睁着眼睛在这儿睡着了。
孩子的年纪孩子的身体,倦意来袭,说困就困了。
主要是霁月的声音太好听了,像一首吹眠曲。
在他的声音里,毫无设防。
霁月无语。
过了一会,他起身,把小姑娘抱了起来,放她在床榻上躺了下来。
帮她盖好裯被,他回了自己的小榻上歇息了。
屋里的烛火熄下。
黑暗笼罩大地,全府寂静。
翌日。
白昼临近,秋风萧萧。
一大早上,沈府的奴婢慌恐。
在河塘边上,有个惨死的奴婢,身体残缺不全。
她脸色惨白,表情透着惊恐,四肢已不知去向。
要命的是,在她的颈项上,有一个深深的牙齿洞,那绝非是人的牙齿。
沈府的奴婢私下里都在传说,这奴婢是让妖怪给活生生一口咬断了脖子死,然后又让妖怪给生生的撕碎吃了。
清早,红果匆匆前来禀报此事。
朝歌霁月都才刚起来。
这一夜睡得极好,一个恶梦没有,因为霁月没有再跑过来抱着她睡了。
红果在门口禀报说出事了,府里有奴婢死相凄惨古怪。
朝歌也就出去开了门,听她说完后便唤了奴婢过来伺候洗漱。
霁月这一次没有着急离开,跟着她一块在此洗漱后一块出去了。
两人一块来到案发地,沈老夫人以及各院的主子也都匆匆朝这个地方赶来。
都在一个府里住着,府里有个风吹草动,没人刻意压制的情况下,便把人全都惊动了。
大家看了一眼那惨死的奴婢,焦嬷嬷说:“老夫人,这不是咱们院子里的粗使丫头阿香吗?”
一个粗使丫头,也不是人人都认得,但自个院子里的人总是认得的。
沈老夫人脸色沉了沉。
花颂说:“外祖母,这丫头死相残忍又古怪,我瞧着这牙齿印不像人,莫非是什么妖兽进了府中?”
她没有说妖孽,她把妖孽两个字改成了妖兽了,一字之差,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朝歌。
她爹为了捉她这个妖孽曾经闹得沸沸扬扬,道士都请府里了。
花府这妖兽两字一出,旁院的奴婢不约而同的就联想到了明歌身上,一看朝歌人也在此,离她近的奴婢本能的就退开了,离她远了。
朝歌觉察到异样。
沈老夫人说:“霁月,你看呢?”
霁月说:“蓄谋罢了,这件事情我会查明。”
三姑娘暮词说:“如果大哥有心要包庇某些妖兽,这事永远不可能查明得清楚,即使查明,怕也只是个替罪羔羊。”
霁月看她一眼。
暮词挺了一下腰,说:“众所周知,她就是那个妖物。”
她看向了沈朝歌,说:“这个奴婢的死,必定和她脱离不了关系,如果不把她给处死,早晚有一天,下一个死的便是大家,奶奶,我知道你向来疼爱朝歌,但朝歌已经不朝歌了,为了全府的安全,还请奶奶下令处死沈朝歌。”
沈老夫人脸色沉着,“休要胡说。”又说:“这件事情由你们大哥来处理。”
暮词质问:“奶奶,你难道想看全府的人一个个都被她悄无声息的杀了吗?”
朝歌忽然开口说:“三姐姐,恕我直言,如果我真的是那个妖兽,真的杀了人,我一定不会留下这么多的证据,让人怀疑到我身上。”
暮词冷呵一声,道:“你的目的不正是如此吗?虽然大家都怀疑你就是那个杀人的妖兽,证据确凿,但却碍于大哥对你的维护,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你就是在挑衅,有恃无恐。”
三姐姐这是不整死她不罢休?
朝歌也不恼,好脾气的道:“三姐姐听信妖言,误会我,我不怪你,你说大哥包庇我,大哥是二品的上将军,我却不能由你这样毁谤他,这几日因为那恶人常来府上,大哥特意派了许多的人来保护我,这样大哥还觉得不放心,便夜夜守在我的床榻边缘上,我若真是那害人的妖兽,大哥会不知道?如果大哥明知道还包庇我,你是在告诉大家咱们家的二品上将军包庇纵容一个妖兽在府中杀人行凶吗?你是觉得咱家大哥是非不分,为官不正吗?”
大哥竟夜夜睡在她的榻下,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