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他们心狠,我亦能做到手辣!”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些年,对这个家,我自认做的够多,他们这么磋磨我的妻子,我没有办法再认他们为亲,您说,我要断亲对还是不对?”
“……”
穆族长被穆时宜质问的沉重叹息。
“你放心吧,断亲一事,定能如你所愿!”
“如此便多谢族长成全了!”穆时宜说完,又道,“如今我们一家三口搬出来,暂时也没落脚地,不知族长可有好地方推荐?”
“……”
穆族长寻思片刻,“村尾那陈家你晓得吧,他家儿子在外头做买卖赚了不少银子,搬去县城了,那宅子一直打算卖掉,就是要的有些高,村里相中的人不少,真拿得出银子却寥寥无几,一直空置到现在!”
“我知道这户人家,还请族长周旋一二,我买下了!”
价格不问,房子也不看,更不管里头有些什么东西就买下来,可见口袋有钱,底气很足。
“行,钥匙也在我这边,你先过去看看,若是实在不合适,钥匙还我就行!”
“好!”
从穆族长这边拿了钥匙。
穆时宜朝云灼甩了甩,云灼撇撇嘴。
一点都不激动。
牵着娉婷跟着朝村尾走去。
村尾这边马车已经过不去了,不过穆时宜的人有本事啊,其中两个嗨吼一声,就把马车抬起来了。
就穆时宜那轮椅也是,两个人轻而易举就给抬起来,走得稳稳当当。
好力气。
等到了宅子,用钥匙打开门。
好些时日没人住,院子里杂草丛生,到处都是灰尘,不过桌椅板凳、锅碗瓢盆这些是一样没了。
几间屋子除了灰尘啥也没有。
也不算没有,来来回回逃窜的老鼠还不少。
云灼随意去角落翻了翻,就弄出一个老鼠窝,她就拿着扫帚去打,又凶又悍。
穆时宜瞧着眼眸里便染上了笑。
“将军,我们骑马去县城买些锅碗瓢盆、柴火粮食回来!”
“嗯,去吧,顺便买些吃食!”穆时宜吩咐道。
兆易带了两个人去县城买东西,留下的几个立即去村里借水桶过来,拎水打扫。
“灼灼,你选房间吧!”
“……”
云灼看一眼穆时宜,选了主屋。
因为主屋有炕,她不想打地铺。
她带着娉婷打扫,然后在后院找到柴火,搬回来把丢进去烧,又有老鼠跑出来。
云灼拿着扫帚去打老鼠,老鼠四处逃窜,娉婷也跟着去追。
娘俩一个打,一个追,很快传出笑声。
穆时宜歪在椅子上,面上笑意浓了些,眼眸里也染上宠溺,心间也多了丝丝欢喜。
指了指一间屋子,“我住那间!”
刚好是堂屋另外一边的屋子,和云灼选的房间一左一右。
“其余几间你们挤一挤,接下来一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嗯!”
男子淡淡应一声后才说道,“我观夫人面相、气息,怕是身患重疾,将军劝劝夫人,让我早些为她把脉!”
望闻问切。
他虽已掌握了望闻,但问、切还未做,不好妄下决断。
穆时宜闻言,脸上的笑瞬间荡然无存,“逸轩,我心里有些害怕!”
上刀山下火海、单枪匹马闯入敌军阵营,斩杀敌军首领头颅他都没说一个怕字。
但是他此刻害怕。
心里背脊心都在发凉。
“我怕来不及去医治灼灼的病,我怕不能完成我许给她的诺言,她就……。她这三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别人只言片语说的无非是她受了磋磨委屈,但我看她浑身伤痕,心如刀割,比我自己受这一刀还痛!”
“我痛、我恨,却什么都做不了,我不甘心,你知道我这个人,这么些年,从未这么憋屈过!”
穆时宜手握拳,咔嚓咔嚓直响。
白逸轩伸手拍拍穆时宜的肩膀,“都会好起来的,我看夫人这般性情,倒是比憋在心里强。您也别纠结,往后好生补偿夫人便是了。”
穆时宜默。
他知道,白逸轩不能体会他的懊悔和悲痛,毕竟是局外人。
无法感同身受。
云灼跟娉婷两人合伙把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窗户都擦了,地也扫了,该铺的也铺上了,根本不用别人帮忙,然后打开包袱,拿出零嘴跟娉婷两人坐在屋檐下吃。
打算吃了随便收拾一下就去睡了,天塌下来都明天再说。
穆时宜推着轮椅上前,轻笑着问,“灼灼,娉婷,能给我吃点么?”
第17章,云灼窥探到大秘密
“……”
“……”
母女两人眉头微蹙,又快速看向彼此。
云灼想了想后说道,“娉婷,拿点给你爹!”
“……”
娉婷抓了一把蜜饯递给穆时宜。
穆时宜伸手接过。
蜜饯酸酸甜甜,味道么也就那样。
他吃过更好更美味的蜜饯。
“好吃么?”娉婷忽然问。
“好吃!”穆时宜点头。
“这是我第一次吃蜜饯呢,早时候家里也有,阿奶给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吃,就不给我。她骂我是赔钱货,迟早是别人家的。她骂我娘是丧门星,天天让我娘干活,她和伯娘、婶娘就去串门嗑瓜子,她还怂恿她孙子、孙女欺负我!”
娉婷的声音很脆。
带着些怨恨,又带着孩童的天真,她就那么看着穆时宜。
仿佛等着他为她们母女做主。
“我一直等着你回来救我们,但是你没来,娘被狠狠打的时候,你没来,我被欺负的时候,你也没来……”
娉婷说完嘴巴一扁,委屈的眼泪瞬间落个不停。
她伸手打掉穆时宜手里的蜜饯,质问道,“你凭什么吃我娘买的蜜饯?”
“……”
穆时宜一时间愧疚万分。
“灼灼、娉婷,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我以后会补偿!”
云灼更是愣住了。
这孩子不对劲啊……
三岁的孩子,就算是天才,那没见过世面,绝对不可能说出这些话来。
但她说的十分清晰明了。
云灼忽然间觉得自己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这个家可能不止她一个特殊,这孩子怕不是……,重生,知道未来,所以怨气颇重。
云灼叹息。
伸手给娉婷擦泪。
“娉婷不哭,以后谁也不能再欺负你了!”
娉婷看着云灼片刻,扑在她怀里怯生生的喊了声,“娘!”
“……”
这就怪了啊。
在她面前怯生生,小心翼翼,在穆时宜面前带着恨意和恼怒。
莫非穆时宜以后要做对不起她们……,对不起娉婷的事情?
有点乱啊。
云灼拍着娉婷的背,瞪了一眼穆时宜。
长得人模人样,净不干人事。
让他馋嘴,把闺女惹哭了还要她来哄。
穆时宜手忙脚乱,不知道要怎么哄女儿,他也没做过这种事情。
看着云灼低声轻语哄着女儿,手轻轻拍着女儿的背,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原来要这么哄女儿。
他想亲自上手,但看女儿对他的态度,一点都不亲近他……
穆时宜对穆家人恨啊。
原本应该欢欢喜喜迎接他的妻女,如今看他如陌生人,如敌人,如罪人。
气氛很尴尬,就这么僵持着各自心里难受。
直到马蹄声传来,兆易拎着大食盒进来,“将军,吃食带回来了!”
如今也没桌子板凳,就这么随意摆地上。
几个炒菜、白米饭。
“灼灼、娉婷,吃饭吧,吃了饭早些休息,需要的东西明日便会送来!”
“你们想要什么东西,跟我说,我吩咐兆易去买!”穆时宜已经很低声下气。
云灼想着约法三章,也不想真为难人。她更不是矫情的人。
有饭有菜,吃呗。以后还了这个人情就是了。
“娉婷吃饭吧!”
把饭碗、筷子递给娉婷,又给她夹菜。
娉婷是云灼夹什么她吃什么,根本不挑剔。
云灼也是有什么吃什么,更别说这菜不错,白米饭也足够香。
母女两人吃的津津有味。
落在穆时宜眼里,就仿佛是以前没吃过,如今是在吃山珍海味。
他是味同嚼蜡,难以下咽。
兆易去让其他人吃饭,也是几个炒菜,不过米饭多了不少。
几个人离的远,吞下饭菜后嘟囔一句,“将军太难了!”
“兆易哥,你说将军就这么算了吗?”
兆易不语。
算了?他觉得不会。
他们家将军可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如今不出手定是因为时机不到,等真遇上机会,一定会报复回去的。
“别想那么多,赶紧吃,一会被褥这些就送过来了,咱们活多着呢!”
白逸轩吃的慢条斯理,纹风不动。
他自然清楚此时此刻穆时宜心里难受、歉疚,但这些能维持多久呢?想到先一步去京城的那位。
云灼瞧着也不是省油的灯。
后面还有得掰扯,有得闹。
他都替穆时宜头疼。
第18章,无耻到了极点啊
云灼可不知道这些臭男人的心思。
吃好晚饭,她和娉婷随便擦洗了一下,茅房解决好,就吃药回屋睡了。
她浑身酸痛,又累,还倦,闭上眼睛很快睡去。
娉婷爬坐起身,伸手去探了探云灼鼻息,温温热热,她才放心睡去。
穆时宜睡不着。
只是他身受重伤,白逸轩开的药里加了助眠药草,服药过后他很快也睡过去。
但对穆家人来说,注定是不眠夜。
晚饭煮好,除了孩子们吃的香,大人几乎没什么胃口,吃不下,心里堵。
穆时宜回来了,没有任何犹豫就跟家里撕破脸,带着云氏、娉婷搬出去,什么都没带,什么都没要。
穆家人心慌,尤其是几兄弟,翻来覆去,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几个媳妇也是,心里害怕慌乱,怎么都不得劲。
主屋。
穆旺财一个劲的抽着旱烟,穆元氏在炕上哭。
她脖子痛,心里慌的紧。
“你说你打她做什么?为什么非问她要什么金锁!”穆旺财抱怨出声。
要没这事,也不至于把人打一顿,闹得这么难看,还撕破了脸。
“你以为我想啊,幺儿去赶考,开口就要五百两银子,五百两啊,那么多,天上又不会掉!”
“老三是派人送了银子回来,但这一大家子要吃要喝,几个孙子读书笔墨纸砚束脩样样不便宜,处处都要银子!”穆元氏说着又哭起来。
“我哪里知道云氏这小贱人会反抗,她都被欺负三年了!”
穆元氏越说越觉得云氏其心可诛啊。
早年没生孩子前,云氏可不是这畏畏缩缩任人拿捏的性子,是生孩子的时候差点难产,醒来后就有些唯唯诺诺,说话做事一副底气不足好欺负的样子,她试探过几次发现云氏不敢反抗,渐渐的就变本加厉起来。
然后就造成如今这个局面。
她也悔啊。
悔的肠子都青了。
“等明儿个,我们亲自去找老三,跟他好好道歉,把人哄回来,至于那云氏……”
就这小蹄子,把他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多年、心甘情愿为家里掏心挖肺付出不求回报的穆时宜给哄走了。
穆旺财只恨早前生孩子那会没想法子给把人弄死,毕竟生孩子一脚踩在棺材里,难产太容易了。
现在想动手,为时晚矣。
还是心太软了啊……
“你也去哄着云氏,给道个歉。她若是还想要名声,就得识趣跟你回来,到时候咱们就想法子给老三纳妾,多寻几个美丽妖娆会撩人的,让老三跟她离心,咱们再哄哄老三,总能把老三的心拢络回来!”
穆旺财觉得。
男人么,哪有不爱年轻鲜嫩的,就他去镇上,还要去青楼妓馆歇一宿,找个年轻漂亮尝尝鲜。
“那我去试试!”
穆元氏也不想屈服,但她想要穆时宜手里的银钱、权势。
她可是听见了,那些人喊将军。
将军啊……,县城捕快都威风极了,她儿子是将军,她以后走出去就可以随便吹嘘,随便耍威风。
这么一想,荣华富贵就在眼前,去哄哄云氏那小贱蹄子又有什么关系。
第19章,他只爱只珍惜一人
半夜的时候,云灼有些难受,睡的迷迷糊糊。
她感觉到娉婷起身,伸手在她鼻子下探了探,然后明显松口气倒下去继续睡。
“……”
云灼倒是想睁开眼睛,但她眼皮重的哟,就跟挂了千斤铁块一样,怎么都睁不开。
她听到娉婷又在哭了。
她感觉有人拿起自己的手,掀开自己的眼皮。
然后又是昏昏沉沉,有人往自己嘴里灌药。
苦的呀,她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
穆时宜坐在椅子上,看着吐他一身依旧昏迷不醒的云灼。
神色平静,未有丝毫不悦或者恼怒。
他伸手拿了帕子,给云灼擦嘴,细心间带着温柔。
看一眼瞪着他的女儿,微微叹息。
才让人推他出去洗一下换一身衣服。
“再去煎药,一会我再给她喂!”
换衣裳的时候,白逸轩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穆时宜伸手握住椅子扶手,做好听到最坏消息的准备,“你说吧!”
“比我想象的严重,若是没遇上我,就她现在的药吃下去,没两年人也吃没了!”
“绝症、无药可治吗?”穆时宜又问。
声音里隐隐颤意。
“抑郁、积劳成疾,身子骨伤了根基,体寒入骨,往后即便是治好,也可能没办法有孕了!”白逸轩说完,盯着穆时宜看。
想看看他到底什么反应。
却见穆时宜轻轻呼出一口气,“还能治对吗?”
“要费些心思,她配合着吃药、心情开朗,八九成能治好,但还能不能生育,真很难说!”
“那就好!”穆时宜松口气。
心里巨石落下。
不能再生也没事,他们已经有一个娉婷了。
至于玉立……
没有也是他的命,是他亏欠云灼。
不是云灼亏欠他。
“你不介意?还是说别的女人也能生?”白逸轩忍不住问了句。
“不,我不介意。至于别的女人,呵!”穆时宜轻笑出声。
慢慢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门口,“在军营时,我见过不少军妓赤身裸体被人玩弄,场面极其混乱、淫、靡,我只觉得污秽,每次离远些,眼不见心不烦。后来成了小将,也有蠢货送美人给我,燕瘦环肥皆有。我对人说我已成亲,家有娇妻爱女,不需要美妾,众人笑我装模作样,也有人说我不知好歹,说我惧内。隔着千山万水,玩玩又何妨,但这些人并不清楚,我就算受用了又如何?只要我想瞒,灼灼一辈子都不会知晓!”
“只是我不愿意,我真要受用了一个,便会有第二个,我连自己的欲望都控制不了,谈何说爱,也没资格说爱!”
“我既许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就会遵守承诺,我许她一世安稳已经食言,再弄个妾让她闹心,别说她会弃我而去,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穆时宜拍拍白逸轩的肩膀,“你还没有遇到让你心甘情愿恪守信诺的人,等你遇到了就会明白,在这个世上能得一人心,彼此相爱,白首不相离是件多么幸福又幸运的事情!”
他记得云灼给他做的第一双新鞋,合脚到极致,穿着一点不打脚,是他从未穿过的舒适。
他收到过云灼给他绣的荷包,精致又耐用,如今虽已褪色,他依旧妥善收藏。
云灼给他做的新衣裳更是贴服。
他和云灼第一次亲吻,第一次缠绵,第一次牵手,他们有太多第一次,太多美好回忆。
这世上美人很多,但云灼只此一个。
独一无二。
当世无双。
他不会也不可以弄丢她。
穆时宜忍着痛慢慢出屋子,弓着腰慢慢进了云灼的屋子。
很快屋子里传来穆时宜哄女儿的声音……
第20章,把话说清楚了
云灼昏昏沉沉被灌了好几次药才迷迷糊糊醒来。
慢慢撑着坐起身,看着屋子里的东西,她微微蹙眉。
案桌、衣柜、椅子、凳子、梳妆台,窗户下还有个竹制罗汉床,把一间屋子堆的满满当当。
“……”
云灼轻轻呼出一口气。
炕边多了个脚踏,脚踏上放着五六双绣花鞋,等着她选择。
“……”
她套了鞋子去开炕尾衣柜,一个柜子里满满当当都是衣裳裤子、里衣亵裤、布袜,叠放的整整齐齐,她伸手摸一下,滑溜溜应该是缎面,下头是各种颜色的布,用布条捆着。
另外一个放着娉婷的衣服,还有好几双小小的绣花鞋、一叠布袜。
衣柜边放着梳妆台,上面摆了胭脂水粉,铜镜、梳子。
云灼拉开抽屉看一眼,里头金饰金光闪闪,银饰做工精细漂亮。
“啧啧啧!”
真有钱。
案桌两边放着椅子,案桌上摆了茶壶、茶杯。
门进来就是竹制罗汉床。
云灼站在罗汉床边把窗户推开,阳光刺眼,微风吹来,带着一股子清爽。
她吸深吸一口,有些恍惚。
“娘!”
娉婷跑进屋子,抱着她的腿,“您醒了!”
云灼低头。
娉婷换了干净的衣裳、鞋子,身上还带着一股子香味,被收拾的挺不错。
“娘,渴吗?我给您倒水喝!”娉婷小声讨好问。
云灼摇摇头。
她想去茅房,想漱口。
“娘……”
“我去个茅房,顺便弄点水漱口!”
也看看这宅子到底弄成个啥样子。
云灼出屋子,娉婷巴巴跟在她身后。
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从灶房出来,“夫人醒了,奴婢黄氏见过夫人!”
“你先别急着喊我夫人!”
云灼朝后头茅房走去。
几个正在挖地的男人看向云灼,齐齐喊出声,“见过夫人!”
穆时宜坐在轮椅上,见到云灼轻笑出声,“灼灼醒了!”
“嗯!”云灼漫不经心应一声。
朝茅房走去。
茅房也修葺整理过,干净不说,还准备了擦屁股的草纸和麦秆,角落还点了熏香。
“……”
讲究。
云灼方便好出来,娉婷舀水给她冲手。
“娉婷!”
“哎!”
“你爹待你好吗?”云灼问。
娉婷先是一愣,后忙道,“我跟娘亲!”
“呵!”云灼笑,点点娉婷脑门,“嘴巴倒是甜!”
云灼从茅房到后院的时候,几个男人都不见了,留穆时宜坐在那儿,他边上还有张桌子,上头摆放了茶具、点心。
云灼看他一眼没说话,去前头灶房打算弄水洗洗,黄氏早早就准备妥当,猪毛刷上面放了一点漱口的草膏,“夫人,您买回来的东西奴婢给整理好了,您先漱口,奴婢给您舀粥!”
“……”
云灼真不是矫情的人,漱口,顶着一头乱发吃了粥,才慢慢吞吞回屋子去梳头发。
随意挽个发髻,去后院找穆时宜。
“我们谈谈!”云灼说完坐在一边。
“好!”
穆时宜给云灼倒一杯温水,拿糕点递给娉婷。
娉婷避开不接,缩云灼身后去。
穆时宜也不在意,把糕点放盘子里。
等着云灼开口。
云灼坐直身子,咳一声后说道,“我那屋子里的东西花了多少银子?你算个数给我,我攒足了就还你!”
“灼灼,你我夫妻,何必这么见外!”穆时宜闻声。
“穆时宜,你知道,我不想和你做夫妻了!”云灼声音冷冷打断穆时宜的话。
第21章,把帐算清楚明白
穆时宜伸手端了茶杯轻抿,然后才说道,“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不单单如此,还有我的身体,你身边应该有会医术的人,他看过后怎么说?”云灼问。
“说你身子亏虚,往后治好后恐难有孕!”穆时宜说完看向云灼。
想看看她知晓后的神色。
只是云灼神色淡淡,仿佛早已知晓。
“灼灼,我不想隐瞒你,我不介意你以后还能不能生孩子,我们有娉婷了!”
“多谢你看得开,但我还是想说……”云灼抿抿唇,“看我,又扯这里来了。既然我以后没办法生孩子,你若是遇上中意的跟我说,我一定成全你们!”
“……”
穆时宜心口涩疼。
曾经的云灼对他情意绵绵,如今的云灼一门心思要与他和离。
那些人害惨了他的灼灼。
也差点毁了他的家。
“灼灼,我们不是说好,不提这事的么。”
云灼敲敲头,“对,我病了一场给忘记了。那我们说别的事儿,我那屋子里的东西,很多我用不上放着沾灰,万一弄丢我也赔不起,一会还给你。其它家具衣裳我先用着,到时候折算了银子给你,你报个数给我,我准备起来!”
“……”
穆时宜吞下满腔苦涩,“你不喜欢吗?”
“与喜欢不喜欢无关,就是不适合!”
她又不是原身。
可以心安理得享受这一切。
穆时宜想到云灼的病,应下来,“你觉得怎么舒心就怎么来吧!”
“妥!”
云灼对此十分满意。
“咱们以后同住一个院子,我吃你的住你的也不好,干脆折换成银子吧,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尽管开口,我能做的一定不会拒绝!”
这些话就很见外了。
穆时宜嗯一声,端茶杯抿一口,遮掩心中的悲痛。
云灼也觉得难为情,毕竟占这么个大便宜。
倒是娉婷看着穆时宜,张张嘴没说话。
事情谈妥,云灼起身回屋子收拾东西。
那些胭脂水粉她用不上,金银饰品更不合适,都装了拿去给穆时宜。
穆时宜让她送他屋子里,两人的屋子就隔一个堂屋,云灼进去后发现穆时宜竟弄了一个大木床,床尾有一个衣柜,然后床上挂了一把长剑,案桌上放着一把大弓。
窗户下放了两张椅子一张桌子,屋子里很阳刚、冷硬。
云灼把东西放桌子上,退出屋子。
开始去找自己买的东西,都搬她屋子里去,还拿了一个洗脸架,一个洗脸盆,一个洗脚盆。
她进进出出把屋子整理了一遍,站在门口呼出一口气。
“娘!”
娉婷轻轻喊一声。
云灼回神,捏捏娉婷的脸,“饿吗?”
“饿了!”
云灼带着娉婷到灶房,看着黄氏,“黄婶!”
“哎,夫人好!”
黄氏在牙行被选中的时候,兆易就说了,夫人认同她,她就能留下来,若是不认同,便会转手卖了她,不论她多有本事。
她来时云灼病着,家里都是男人,男主人大将军沉冷着脸,气势十足,让人害怕。
小主子年纪小,却是个人精,看她的眼神都是防备和不喜。
“做什么呢?”
“将军让人买了鱼、肉回来,奴婢想着排骨炖汤,鱼红烧,夫人您看呢?”
“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夫人您忙自己的事情就好,奴婢能做好!”
“行,那你忙着吧!”云灼淡淡出声。
这天有点热,主要是她身子还虚着,她得休养两天,开始赚钱。
也顺道打听些消息,多了解一下这个时代,免得被人看出端倪,惹来祸端。
第22章,斗胆猜测大胆胡言
黄婶厨艺十分不错,做的菜咸淡适中,云灼吃一口就爱上了。
想着以后真跟穆时宜一刀两断,得把黄婶要过来。
吃了饭,天色还早,云灼让黄婶烧水给她去洗澡、洗头。
古人其实很有智慧和想法,洗澡的屋子弄得就很有意思,洗好后云灼坐在屋檐下。
因为洗澡脸色微微有些泛红,瞧着气色好了许多,但等她头发干了,脸色又惨白下去,显出几分羸弱病气来。
她慢慢吞吞起身回屋子,让黄婶给娉婷洗澡、洗头,她给找衣裳拿鞋袜。
娉婷洗好后,云灼给她梳头发。
用了去虱子的药后,母女两人头上没活虱子,但头发上还有虱子蛋,得用篦子慢慢的梳。
云灼再给娉婷慢慢的掐,“砰砰砰”头皮发麻。
天色暗下来,也到了回屋睡觉的时候,云灼还有一件事,就是喝药。
她的药苦啊。
她喝一口下去就干呕,翻白眼,喘不过气来。
真是太难喝了。
穆时宜等她喝完药,递了蜜饯给她。
云灼赶紧接过塞嘴里,甜蜜盖住苦涩,整个人才好受一些。
她看着穆时宜喝药的时候脸色都没变,忍不住问,“你的不苦吗?”
穆时宜闻言轻笑,“苦的,不单单苦,喝下去还很难受,但不喝不行!”
云灼有些好奇穆时宜的到底多难喝。
她看着碗底还有一点药汁,用手指沾了抿一口,赶紧吐掉,“呸呸呸!”
“你这个……”
她的药是苦。
穆时宜这是又腥又苦还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酸。
“这么难喝,你怎么喝得下去?”云灼忍不住问。
“不喝就会死!”穆时宜轻声。
他着眉头紧蹙的云灼,“当年想着去挣前程,行事果敢凶狠,一腔热血诸事不怕,即便是千军万马也敢去闯。但真的受伤躺在床上,我脑海里只有一种想法,活着回家与你们母女团圆!”
“……”
云灼被看的心虚,扭开头。
“只是我没有想到,你被那些人磋磨,我们的女儿被欺负。灼灼,我后悔当年没有带你一道去,以你的聪明机智,随便把你安置在哪里,你都可以活的很好!”
千金难买后悔药,万金难求早知道。
穆时宜的懊悔,云灼看在眼里。
她浅浅叹息一声后说道,“穆时宜,我说万一如果你那日回来,等着你的不是个大活人,而是一具尸体,你会如何?”
穆时宜眯了眯眼睛,看着云灼。
颤着声问,“灼灼你为何这么说?”
“你告诉我,如果你回来,等着你的是一具尸体,或者是一个坟墓,一捧黄土,你会如何?”
“我想,我会杀光他们……”
穆时宜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
但他知道这不是哄云灼的谎言,他真的会杀光穆家人,给云灼陪葬。
他对穆家人的感情并不深厚,没有那种子女对父母的敬重仰慕,就很淡很淡,维持着父子关系,该给给就够了。
也没有对云灼这种执念和关爱以及偏爱。
“……”
云灼沉默了。
她想原身一定很爱穆时宜,死了也不忍他弑父杀母,被世人千夫所指,偏偏原身再也无法回魂活过来,只能让她这个孤魂野鬼来顶替。
“穆时宜,你有没有怀疑过,你不是你爹娘亲生?”
“……”
穆时宜不语。
云灼斗胆猜测,“我就随意说说,就当我们闲聊,真真假假你若是想知道,以你如今的地位应该能够查到一些!”
“你说!”
穆时宜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今日他想听听云灼的看法。
如果他真不是穆家人,那么有些帐可得好好算算了……
第23章,丑话说在前头
穆时宜这么认真冷静。
云灼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就是胡诌瞎说。
“我也就随便猜测的,你看你家里兄弟姐妹不少,你爹娘对其他儿媳都能一碗水端平,虽然偏宠穆耀西那个伪君子些,幺儿么可以理解。对其他孙子孙女也是尽量去满足去培养,该读书送去读书,该学刺绣的学刺绣,说明两个老不死手里很有钱!”
“但是这两个老东西对我们母女俩就不一样了,脏活累活做都做不完,还给我各种洗脑,让我听话,对这个家不求回报付出。我这三年浑浑噩噩,简直不像是一个清醒的人,就像是被操控了的木偶!”
云灼看向穆时宜,“你知道木偶吗?就是饿了会吃饭,困了会睡,渴了会喝水,但就是不会反抗,不会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不是为了那个金锁,被狠狠打一顿……”
“躺炕上的时候,我其实病过一次,高热不止,滴水未进。等我醒来就跟死过一回似得,然后就忽然间想开了,要反抗,不要再浑浑噩噩过日子,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娉婷必须要抗争!”
穆时宜伸手想握住云灼的手安慰。
云灼却后退好几步,防备的看着他。
穆时宜看着自己的手,看着面露惊慌的云灼,慢慢缩回手放在膝盖上,“灼灼,这才是你啊。敢爱敢恨,受不得丝毫委屈!”
“……”
云灼默。
穆时宜对原身的感情,她有些羡慕和感动。
但,她不是原身。
“穆时宜,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坦白!”
“你说!”
“老虔婆打我的时候,打到我的头了,我忘记了一些事情,有些事情脑子里有印象,但是很混乱。对你和娉婷,我没有任何感情,就是那种生不出喜恶,娉婷还好,是个孩子我会本能去疼爱。但是对你,就跟陌生人一样,无法接受你对我亲近,也没办法亲近你!”
这些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但有一点,她后脑勺上确实有一个鼓包。
不知道是被打的,还是自己摔了磕碰到的。
穆时宜抬手捂脸,沉默不语。
“还有一点,我以后不会喊那两个老东西爹娘,也不会去孝敬他们。穆家那些人不管是谁,别来招惹我,否则我一定会狠狠的还击过去,逼不得已的时候,我也不惧怕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你如果接受不了这样子的我,我们可以趁早分开,免得纠缠下去彼此难堪!”
穆时宜抬眸看着云灼。
他眼眶很红,眼眸内似有泪意,“灼灼,往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都支持你!”
“……”
云灼抿抿唇,“行吧,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天色已晚,你身上还有伤,早点睡!”
云灼迈步进屋。
娉婷已经在炕上等她。
“娘!”怯生生小心翼翼喊一声。
云灼心口软了软,上前去揉揉她的头,“走了,去茅房回来睡觉!”
孩子还小,万一尿炕……
虽然屋子里准备了尿桶,那万一她自己都睡死了,没出声喊,她可不想睡湿冷臭臭的炕。所以睡前还是出去尿一回比较好。
母女俩手牵手出门去后院时,穆时宜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
等她们回来,穆时宜已经不见了。
“……”
云灼根本不在意,带着娉婷睡觉去。
她决定明日早点起来锻炼身体,然后去屋子周围转转,开始准备赚钱。
第24章,别怪他无情报复
穆时宜心里的难受、后怕、恨意比云灼想象的更多很浓。
也比穆家人以为的更激烈,更沉重。
他让兆易推他到院子外随意走走,他不敢面对云灼,他心里愧疚。
“兆易!”
“将军!”
“我一会写封信函,你带着他们去京城交给五皇子,就说我伤重暂时去不了京城了。论功行赏的时候,把我的功劳分散给你们!”
“将军……”兆易急了。
“将军,那是您拼了命才挣来的功劳,您此次去京城,是要封侯的呀!”
单枪匹马闯入敌军斩了敌军元帅首级,才让此战大胜,如此功劳,谁敢分?
所有人都知晓,此次去京城,穆时宜会被封侯,级同一品大员。
“兆易你先听我说,我自动退让这侯爵之位依旧跑不掉,若五皇子为你们周旋,反倒可以让你们几人都能得到一定晋升,不再是我身边随从小卒。只要你们晋升,留在京城不管是去京郊大营,还是禁卫军对五皇子来说都是好事,他应该很乐意促成此事!”
“太子素以贤明得人心,五皇子想要再进一步,若没有足够的人支持,难以成就大业,兆易,这是你我的机会!”
“将军,您效忠五皇子吗?”兆易问。
穆时宜笑了笑,“兆易,不要被明面上的一些短暂好处迷了眼,我们这种身份,想要出人头地不单单靠一身蛮力,更得靠脑子。一步错步步错,稍有不慎满盘皆输,家破人亡,不要急着下注!”
不论是太子还五皇子,都不是他穆时宜去巴结的对象,而是他们抛出好处来,他权衡利弊之后才会确定上谁的船。
“……”兆易沉默片刻后说道,“属下明白了!”
“这次去京城,你还得做一件事情,给许娇意找门亲事,别让她留在府里!”
“将军,不若属下娶了她罢!”
穆时宜摇头,“这样子的傻话往后不许再说,许娇意配不上你,你的亲事还得再寻一寻,不论是人品相貌,都得一等一才可。况且你根本不喜她,娶回家做什么?相看两相厌吗?”
兆易搔搔头,嘿嘿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属下就是想为将军分忧!”
穆时宜闻言轻笑。
“原本就是徐坤职责之事,许娇意却弄出救命之恩来,呵,她那点心思真是让人瞧不上。我原本不想理会,但灼灼如今正在气头上,我外头没人她都要给我安排上气一气我,若知道这么个人存在……”
穆时宜怕云灼气怒之下,赌气真给他纳妾,以后下不来台跟他越发疏远。
索性先不去京城,等云灼气消,他们感情稳定,再去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而且一个手握兵权的侯爷,和几个上无关紧要的小兵卒,后者想要的职位更容易筹谋。
“那您打算留下谁?”
“福熙留下,逸轩去不得京城!”
兆易了然。
福熙办事不力,来回穆家好几次,竟没发现夫人受委屈,确实该罚。
“你晚上再去办件事情!”
穆时宜在兆易耳边轻声,“穆家银子大数藏在那柜子后,你去取了拿去寺院添香火!”
那些银子,本也是他拿回来的,既如此苛待他妻女,一大家子吃香喝辣,就休怪他无情了。
“是!”
兆易推穆时宜进院子。
穆时宜看一眼云灼、娉婷屋子,油灯已经熄灭,他轻轻呼出口气,回自己屋子。
身上有伤,躺下的时候会牵扯到伤口。
穆时宜轻轻呼出一口气,“去办事吧,小心些,别惊动穆家人……”穆时宜略顿,又道,“弄出点动静来,让穆家人觉得就是一般小贼,还有鞋印,切莫留下痕迹!”
“属下明白!”
兆易是个聪明又能干的,得了穆时宜吩咐,立即就去找了一双大鞋子套上,轻灵无声的翻出院墙,去了穆家……
第25章,穆家被偷鸡飞狗跳
穆元氏这两日是来过宅子这边,不过都被人拦下了。
拦下她的人说话也很客气,只说将军受了伤,需要静养。夫人身子不适,更不宜见客。
客,外人。
穆元氏气的又骂又咒,见拦住她的人眉头都没蹙一下,她又开始哭诉自己是穆时宜的娘,亲娘。她知道错了,过来道歉,希望穆时宜原谅她。
可惜拦住她的人就那么冷着脸。
任由她像跳梁小丑一样,就是不搭理她,甚至都没到穆时宜跟前说过这事。
她夜里睡不太着,心里不得劲,翻来覆去,边上老头子鼾声震天,她嫌弃的瘪瘪嘴,然后她听到了一点响动,很轻微的声音。
试探性的喊了声,“谁?”
“……”
暗处的兆易有些意外。
还有个没睡着的?
不过兆易没动也不怕,他快速弄了点东西捏碎,屋子里瞬间弥漫出一点点香,片刻后穆元氏就沉睡过去了。
他走到衣柜边稍微用力就把衣柜挪开,然后看见了那个藏银子的箱子,他伸手捞在手里,从窗户跳出去,故意弄出些动静。
“谁?”
兆易还特意绊倒了板凳,发出巨响,地上留下几个大大的脚印,然后有人起来。
看着翻墙出去的身影,愣了片刻后大喊出声,“抓小贼,抓贼啊!”
“都起来,都起来,遭贼了,遭贼了!”
乒乒乓乓声音之后,穆家男人都起来了,开大门还能看见有道黑影朝村子外跑。
“追,追啊……”
但是他们哪里跑得过黑影,很快的黑影就不见了。
穆家几兄弟气喘吁吁,又赶紧回家。
穆元氏正在鬼哭狼嚎,各种脏话恶毒的话都不带重样。
因为她放银子的箱子不见了。
“该死的贼啊……”
“报官,报官!”
是的,必须报官。
都不能等天亮了,必须立即出发去县城衙门报官。
这可不是小事情,里面是老穆家全部家当啊,加起来一二千两银子。
若是银子找不回来,这日子要怎么过?
想想穆元氏都要晕厥过去。
穆旺财拿着烟斗,不停的走来走去。
“大郎、二郎,你们两个一起去老三那边,让他过来一趟,顺便看看他那边人是不是都在?”
“好!”
穆大郎、穆二郎立即往村尾走。
穆旺财又对穆汜水、穆光宗说道,“你们立即去县城报官,然后把耀西喊回来!”
穆旺财尽量表现的镇定,但是他声音发颤,身子发抖,走路都蹒跚。
家里妇人一个个都慌的六神无主。
一句话不敢说,大气不敢出。
穆元氏在那边哭天喊地,谁上去安慰都会被她骂,还会被她推搡被她打。
孩子辈的人都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
穆家乱成一锅粥,鸡飞狗跳。
兆易轻巧落在窗户外,“将军,办妥了!”
“嗯!”屋子里传出淡淡一声。
兆易回屋子去,福熙小声问,“你出去了?”
“办事去了!”
“哦,早点睡吧!”福熙没多问办什么事情去。
他们这些人跟着穆时宜刀里来火里去,穆时宜于他们都有救命、再造之恩,他们早前是无家可归的孤儿,跟着穆时宜才有了遮风挡雨的地方,如今也算混出点人样,万事以穆时宜为先。
兆易做什么去了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要守口如瓶,即便是死也不能吐露丝毫。
大门被敲响的时候,沉睡的云灼被吓的一抖,心脏剧烈跳动,心慌的差点晕厥过去。
“娉婷……”她轻轻喊一声求救。
“娘,您怎么了?娘?”娉婷哇的哭出声。
第26章,有些恨不必说出口
穆时宜快速过来点油灯。
然后到炕边看着云灼捂住胸口,很是痛苦的样子。
“逸轩、逸轩!”穆时宜急呼。
白逸轩快速进来,衣裳都没穿好,上前给云灼把脉。
然后掐住云灼的虎口,用力掐,用力掐。
云灼才慢慢缓过气来,躺在炕上用力深呼吸深呼吸,缓解那瞬间的窒息。
“惊吓引发的心疾!”白逸轩声音很轻,轻的仿若不可闻。
后又补了一句,“也有我药下重的原因,我天亮后减量!”
穆时宜却不想听这些。
任由外头大门敲的很响,他对云灼说道,“和娉婷睡吧,我去看看!”
“发生什么事了?”云灼问。
“有我在呢,你们睡吧,早上想吃什么?我与黄婶说,让她给你们做!”声音放轻缓。
怕又惊吓到云灼。
“吃小笼包吧,或者肉酱面、馄饨也行,娉婷吃不吃?”云灼小声问靠着她的娉婷。
“娘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娉婷轻轻回了句,飞速的看一眼穆时宜,然后窝在云灼怀里。
云灼闻言心里软软的。
不管娉婷怎么回事,到底还是个软软绵绵的小闺女,先用心养着呗。
缘分这种事情本来就很奇妙,更别说她是原身的亲生女儿。
她本应该用尽心思去弥补。
“好,我会与黄婶说,你们睡吧!”
穆时宜起身走出屋子。
走到门口的时候看着兆易,“去跟敲门的人说,让他们滚,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是!”
兆易去开门,看着穆大郎、穆二郎。
在两人还未开口前说道,“将军说了让你们赶紧离开,否则别怪我出手不留情面!”
“你跟老三说一声,家里遭贼了,让他……”穆大郎急切道。
“遭贼了去衙门报官,自有捕快前来办差抓贼,跟我家将军说有什么用?他受伤了正在休养,没精力管这些闲事!”兆易说完,砰把门管了。
大门外,穆大郎、穆二郎面面相觑。
“大哥,怎么办?”
“我哪里知道!”
穆大郎没好气冷哼。
他比谁都慌,比谁都害怕银子追不回来。
“那还敲门吗?”穆二郎又问。
“别敲,我刚刚看见老三站在屋檐下没出声!”穆大郎沉默片刻后说道,“走,先回去跟爹说!”
他们别说进去看看穆时宜带来的人是否都在,他们连大门都进不去,他们也不敢硬闯。
穆时宜是真的要跟他们断亲了呀。
穆大郎后悔万分,早知道就让媳妇别跟着欺负云氏,寒了老三的心。
两人回到家里,穆旺财连忙问,“老三怎么说?”
“大门都没能进去!”
穆旺财闻言,眉头紧蹙,心噗通噗通跳着。
他有种错觉,这银子怕是找不回来了。
天才蒙蒙亮,整个大穆村都知道穆家被偷的事情。
不少人心里幸灾乐祸,还特意跑过来装模作样安慰一番,“你们也别慌,时宜如今都是将军了,肯定会给你们更多银子的!”
才怪。
穆时宜都不搭理穆家人了。
云灼、娉婷是闻着香味起来的,梳洗、漱口,黄婶已经把肉酱面、馄饨端桌子上。
母女两人看着吃食眼睛亮晶晶的,然后开始吃馄饨、肉酱面,那一脸幸福仿佛是吃山珍海味。
穆时宜歪在轮椅上瞧着,冷硬的面容上染了笑意,温柔又带着宠溺。
还有涩涩的心疼。
就这两样东西,也值得她们这般欣喜,可见这三年吃了太多苦,遭了太多罪。
吃了早饭,云灼先收拾打扫屋子,本来打算跑步锻炼身体,想到昨晚差点心悸晕厥过去,放弃了。
不过这么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情做,顺便唠唠嗑。
看向穆时宜,“感谢你这段时间提供吃住,不如我给你做两套衣裳,你有布料吗?”
穆时宜颔首,“在衣柜里,我行动不太方便,你去拿!”
“行!”
云灼去了穆时宜房间,打开他的衣柜。
有几套衣裳,不过都是黑色,下头几捆布料,倒是有藏蓝、宝蓝、青竹色。
云灼想了想,拿了藏蓝色的。
她回到自己房间,东翻翻西找找,在抽屉里找到了针线盒,里头有剪刀、针线、顶针,线颜色还挺多。
云灼拿着这些东西,有瞬间恍惚,
她会做衣裳吗?
第27章,揭露真相撕破脸皮
最主要的是,她现在给穆时宜做衣裳不行。
万一他以后有了心仪的姑娘,这事就是个疙瘩,让人家姑娘难受。
不行不行。
越想越觉得不妥。
这手里的布就跟烧红的炭火一样,恨不得赶紧丢掉。
云灼赶紧给放回穆时宜屋子衣柜去。
再去跟穆时宜说,“我暂时不想做衣服了!”
穆时宜轻笑,云灼做不做衣裳都没事,他也有衣裳穿。
而且她身子不好,做衣裳费眼还费心思,“那坐下我们聊聊天!”
“聊什么?”
云灼不觉得她跟穆时宜有什么好聊的。
穆时宜知道云灼的很多爱好,知道她特别向往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聊聊临县之外的风土人情,大雍山河辽阔,奇人异事更是数不胜数,能聊的可不少,你想听我慢慢跟你说!”
这个云灼愿意听。
“你等等,我去准备一下!”既然是听故事,就得把零嘴小食摆起来。
她喊人把竹制罗汉床抬屋檐下,又准备茶水,装蜜饯干果,拉着娉婷坐她身边,才对穆时宜说道,“开始吧!”
穆时宜笑着颔首。
“如今是大雍昭宁三十七年六月十五,我们身处衮州长阳郡临县大穆村……”
穆时宜对大雍不说知之甚祥,但对云灼这个一窍不通的来说,简直是及时雨,说的都是她喜欢听乐意听的东西。
从大穆村说到长阳郡,再到衮州风土人情,百姓喜好,世家大族,百姓除了种田种地之外,以什么为生,云灼听的津津有味,还主动给穆时宜倒茶。
穆时宜剥好放在碗里的花生米,她也没注意,拿了就吃。
这是一家三口难得的和谐、安逸的时光。
穆家
县里很快就派了捕快过来,还好几个。
他们到了穆家后,捕头就问了句,“穆将军呢?”
“……”
穆家人沉默了。
他们能说穆时宜回来那天就搬出去了,扬言要跟穆家断绝关系,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吗?
他们不敢。
倒是来看热闹的人立即给了捕头答案,“穆时宜啊,搬出去了,这事说起来就话长喽!”
“关你什么事儿?要你在这里多嘴!”穆元氏肿着眼,嘶哑着嗓子怼出声。
开口的妇人早时候是忌惮穆元氏,因为穆家出了个穆时宜,如今穆时宜搬出去,住到村尾去了,妇人胆子也大了些。
“我说啥了?难道不是你们一家子欺辱云氏母女,拿她们当牛马使唤,还逼迫她拿劳什子金锁卖了给穆耀西去赶考,时宜回来才会跟你们闹,忍无可忍搬出去……。唉不对呀,你不是说家里没银子了吗?你现在报官说遭贼被偷银子,被偷多少银子?”
能做到捕头那都是人精。
听妇人这么一说,心里已然有数,“报官的时候说是被偷了二千两银子,还有金手镯一个,银镯五个、银钗七枝!”
妇人惊的目瞪口呆,心里是羡慕嫉妒恨,叫嚷出声,“我滴天,穆元氏你好恶毒哦,手里这么有钱,还逼时宜媳妇,啧啧啧,你是不是想磋磨死云氏,好让时宜娶你妹子家闺女吧!”
“你滚你滚!”穆元氏怒骂出声,说着就要上前去推妇人。
妇人退后两步,一副我懂了的样子,“你这么急吼吼做什么?难道被我猜中了?!”
看热闹可不止妇人一个,还有村子里其他人,这么一分析,还真是八九不离十。
其他人也忍不住出声帮腔,装模作样的询问穆元氏是不是这样子?
更多是嫉妒穆家这么有钱。
且这些钱还是穆时宜赚回来的,偏偏他们又全家都欺负云氏母女,恶毒到让人不齿。
更多也是想在穆时宜那边卖个好。
那可是大将军,穆家这一家子上上下下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除非天降红雨。至于穆耀西考中童生没两年,如今连秀才都不是呢,往后没有穆时宜大把大把银子给他去读书,去拜师,去走人情,就穆家这家底,想有大出息,除非他翻出天去……
第28章,断绝关系不是意气用事
这年头读书就代表烧钱。
只有源源不断的投入,让读书人心无旁骛,专心读书做学问。
而且考中秀才又如何?
秀才之上还有举人、贡士,贡士还分一甲、二甲,整个大雍多少秀才?多少举人?多少贡士?就状元、榜眼、探花三年一出。
村里人对平日眼睛长头顶的穆耀西本就瞧不上,也不看看是谁赚来银子,才有他读书科举的机会。却跟白眼狼一样,扭头就欺负起云氏母女来。
穆元氏跟看热闹的人当即就吵起来。
那脏话、恶毒的话一句又一句从她嘴里出来,捕头眉头微蹙,转身朝村长家走去。
“林捕头……”穆旺财连忙上前,虚虚的拦住林捕头。
林捕头看着穆旺财,“我四处看看,这小贼从何而来,又往哪个方向逃跑,不用跟来!”
他说完迈步就走。
说是探寻线索,他脚步飞快,眼睛目不斜视,目标就是去村长家。
穆旺财站在原地,眸子里渐渐溢出愤怒。
这穆时宜还没跟家里真一刀两断呢,这些家伙倒是一个比一个会摆谱。
习惯了被追捧,穆旺财受不了被人无视的滋味。
林捕头到了穆村长家,穆村长立即出来迎他进屋。
林捕头也不跟穆村长绕弯子,直接问道,“我刚刚在穆家听了一嘴,穆家人趁穆将军不在家,合起伙欺负他的妻女,这事可属实?”
“这事吧……”穆村长欲言又止。
“穆村长,你要知道,我这样子的捕快,一百个都抵不上一个穆将军,就我们县令大人,见到穆将军都要屈膝行礼,你还不知道要如何抉择?你且看穆将军为何要带着妻女离开穆家?走得还如此决绝…,他真的还会跟穆家重修旧好?我觉得未必!”
穆村长闻言,背脊心忽地凉了一下。
“是我糊涂了,多谢您提醒!”
他也不再隐瞒,把穆时宜离开后,这三年云灼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当年云氏怀有身孕,她找的大夫说过胎位很正,但生产的时候却难产,还差点没了性命……”
村长是随口说出自己的怀疑。
林捕头却抓住了重点。
如果穆家三年前就想害云氏,穆将军回来秋后算账就很说得过去了。
林捕头从村长家出来,前往村尾宅子。
还很远的就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没事别往这边走,我家将军受伤需要静养!”
“劳烦您通传一声,临县捕头林金斗求见!”林捕头恭敬道。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
穆时宜跟前的随从,跟着他出生入死,那都是有功勋在身的小将。
他这个捕头根本不够看。
福熙看一眼林捕头,“等着!”
福熙进院子的时候,穆时宜还在跟云灼说长阳郡威远镖局总镖头护镖遇到的几件奇事。
“将军,临县林捕头求见!”
穆时宜微微挑眉,“你跟他说,我与穆家断绝关系并不是意气用事,亦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改变这个决定。他该按照衙门规章制度行事,不必前来询问我!”
“是!”
福熙应下退出院子。
云灼却看着穆时宜寻思他这话的深意。
开口就挑破了和穆家往后的关系。
“穆家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云灼问。
“穆家昨夜遭贼,银子被偷了!”
云灼先是一愣,随即欣喜道,“报应来了,希望那银子永远找不回来。这小贼真有本事,能从穆家把银子偷走!”
穆时宜闻言轻笑。
娉婷看一眼穆时宜,又看一眼明显激动出口恶气的云灼。
她拿着蜜饯小口小口吃着。
福熙回来的时候,把穆时宜的话一字不落转告,林捕头瞬间明白,这其中可能不单单是为了出口气,定还有别的事情。
他得去查一查,云氏早两日去县城做了什么?去医馆后大夫怎么说?
再来决定要如何处理穆家银子被偷的事情。
是全力追查,还是摆摆样子……
第29章,看出端倪后敷衍了事
林捕头回到穆家,对穆旺财还算客气的说了几句说要去找小贼的踪迹,就带着人走了。
穆旺财慢慢坐在椅子上。
他深深吸口气,看着跟人打架,头发都扯乱的老妻,觉得她磕碜,扭开头不想看见她。
他现在十分恼怒她动手打云氏,把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让老三跟家里闹翻。若是没闹翻,衙门那林捕头敢这么敷衍?怕是早就心急火燎的去查了。
“老头子!”穆元氏委屈的喊出声。
“你说银子要是找不回来,要怎么办呀?”
“……”
穆旺财默,他哪里知道怎么办?
他衙门那边又没有相熟的人。
林捕头回到县城,就去了医馆,很快就找到云灼那日去过的医馆,询问之下后得知,云灼身子破败的厉害,医馆大夫说他根本没办法医治,开的药也是治标不治本,大夫妻子说云灼身上都是伤痕,说是被她婆婆打的,闺女身上也有伤痕。
林捕头从医馆出来,神色凝重。
“头儿!”
林捕头好一会后才说道,“穆家的事儿,一时半会想来查不出什么,你们用心些!”
“……”
几个捕快先是一愣,后小声问道,“头,您打听出啥了?”
“穆将军那位夫人,恐时日无多……”
几个捕快仔细一寻思,瞬间明白过来。
要穆将军还在穆家,他们肯定认真办事,早日破案把贼人抓住,银子追回来,如今么……
天大地大,小贼逃的无影无踪,去哪里找?高门大宅丢东西也不少,有几个被找回来?
穆家二千两银子算个啥哦。
穆耀西才到书院,家里就来人说银子被偷的事情,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穆时宜派人做的。
但没有证据。
他赶紧去跟夫子告假,先去衙门,衙门的人回答四两拨千斤,让他恼火又不能发作,只得愤恨离开大穆村,一路上他想了很多。
觉得无论如何还得跟穆时宜搞好关系,他往后还得靠着穆时宜出银子,才能继续读书科举。
宅子里
黄婶做好午饭,红烧肉、清蒸鱼、粉蒸排骨、炒青菜、豆腐汤。
云灼看着就垂涎欲滴,牵着娉婷等穆时宜先坐下,她们才跟着坐下动筷吃饭。
午饭还是两桌,她、穆时宜、娉婷一桌,兆易、福熙、白逸轩和另外八九个人挤一桌,黄婶在灶房吃。
云灼看的出来,尊卑还是有些讲究的。
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虽然惬意,但云灼心里不安,她想要自己赚钱,自力更生,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至于被人拿捏。
午饭后,兆易他们告辞要离开。
还特意要跟云灼行礼,云灼避开,“你们跟穆时宜说就好,不用特意跟我说。还有路上注意安全,一路顺风!”
话随口出,也没多少感情,不用负责任。
好话么,说过就算了。
“多谢夫人,咱们到时京城见,属下到城外十里亭来接您与将军,还有大小姐!”
兆易这么热情,云灼也不好冷着脸,
点头应下。
她肯定会去京城,但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行啊!”
兆易和云灼也没什么感情,敬重也因为她是穆时宜的妻子,他得称呼一声夫人而已。
两人要避嫌,更没什么话要说。
兆易便去与穆时宜告别,云灼很眼尖的发现,在穆时宜面前,兆易的敬重和恭敬就很发自内心,没有丝毫勉强了。
云灼笑笑,并未往心里去。
宅子里一下子少了十多人,其实也没什么太大区别,因为没相处多久,且这些人除了吃饭的时候,基本上都不出现。
唯独后院多了许多柴禾,外头的路被清理干净加宽了些,对于云灼来说,这些与她有关,但关系好像又不大。
她对这宅子没有归宿感。
对穆时宜也一样。
更多是心虚,怕自己被人看出端倪,惹来麻烦,所以格外谨慎小心,就怕露出马脚。
第30章,自力更生第一步
云灼觉得自己可以行动了。
她让娉婷跟穆时宜待着培养感情,背上背篼打算出去扯草药。
太远的地方去不了,穆时宜也不允许,她自己心虚,也知道这身体毛病挺严重。
“我就在屋后面转转,远的地方不去!”
“娘,我想跟你一起!”娉婷要跟。
云灼坚决反对。
任由娉婷红着眼,穆时宜满脸不赞同,她还是坚定的出门。
这宅子在村尾,也有不少人家的田地,田间地里还有人在干活。再过去就是延绵的山,换言之也可以说是山脚下,还有一条小溪从山里来,不知道延伸流至何处。
云灼深深吸口气。
往山脚下走去。
院子里,娉婷瞪一眼穆时宜,蹬蹬蹬回屋子去了。
穆时宜对福熙说道,“你去跟着!”
“是!”
黄婶依旧在灶房忙活,然后打扫院子,打扫屋子,洗衣服,后院锄地种菜。
娉婷在屋子里不出来。
穆时宜坐在轮椅上,白逸轩劝他回屋子躺着,他这伤最好是躺着休息,恢复的快。
“我没心思躺着,也躺不住!”穆时宜说完,轻轻的呼出口气。
他心里担心独自出门的云灼。
六月的日头还是很烈,晒一会云灼就有些晕眩,但她知道自己目前有两条路,自力更生其一,做条大米虫其二。她想自力更生就必须撑住。
伸手扶住大树休息片刻,眩晕感慢慢过去,她才继续前行,等进了树林,有大树遮掩烈阳,还有点风,就好很多。
她认识不少药材,也不管什么高低贵贱,看见就挖,抖干净泥土放到背篼里。
她走走停停,挖挖停停,总觉得被什么盯着,但回过头去看又什么都没有,倒是树梢上有松鼠跳过去,树枝抖动。鸟儿落下咕咕叫,鸟窝里还不会飞的小鸟叽叽叫个不停。
“……”
云灼以为自己敏感,转身继续找找找,挖挖挖,背篼装满她快背不动的时候下山回家。
回到家里,才推开门呢,就看见坐在屋檐下的穆时宜,飞奔出来的娉婷,“娘,您回来了!”
“嗯嗯!”云灼揉揉娉婷的头。
“都是药草吗?”娉婷好奇问。
“是的!”
把药草倒在水井边,打水清洗干净,然后分类整理晾晒,娉婷在一边给她帮忙。
白逸轩好奇的看一眼,确实都是药材,不过都是极其便宜、价格低廉,药效一般的药材。
就很寻常,到处能挖能扯一把。
“你会医术?”白逸轩看着忙得不亦乐乎的云灼问。
“不会呀,不过我从小在山里长大,我家里人也会采药去卖,我跟着也认得不少!”
山脚下没好药材很正常,采的人太多了。
等她身子好些,她就往山里去,一定可以找到一些珍贵、价值高的药材。
“原来如此!”
白逸轩漫不经心应了一声。
云灼跟他也不熟,更没什么好聊的,把药材整理好看天色还早,她打算再出去一趟。
也没跟穆时宜打招呼,只让娉婷留在家里就要出门。
“灼灼,你还要出去?”穆时宜问。
“嗯,趁天色还早,我再去弄一些回来,娉婷就交给你了!”
这些药材不值钱,但积少成多。
她一点不会嫌弃钱少。
云灼才出门,就见福熙从山脚方向回来,她眯了眯眼问,“刚刚是你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