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呼之欲出的“黑天鹅”
齐楠安说的这些，高邦当然是知道的，他只是单纯不想让姜伊这么快占到便宜，吃点小亏，也没想怎么样。
他这般做倒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侄女儿得知齐楠安谈恋爱了心如死灰，成日在家不吃不喝的，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他看着心疼。
说到底，高玲玲从来到大缺乏父爱，他们又太过溺爱她，让她养成了如此怪癖的性格。但是，自家的孩子自家疼，他又能怪谁？只能暗戳戳朝着姜伊撒点小气。
高邦是要面子的，齐楠安这般直白的敲打，甚至有点逼迫的嫌疑，自然让他脸上挂不住，所以暂时也没搭理。
不过，齐楠安也没着急，高邦知道事态轻重缓急，不可能真的让舆论发展到不可挽回的余地，他也没再去逼迫什么，静静等着高邦的台阶搭好，自己下来。
姜伊为免高邦看到她不高兴，躲在暗处一直没现身，直到他气呼呼地走了，才似笑非笑地站在门口敲了敲。
齐楠安正准备给肖青打电话，察觉一道目光软剑般缠绕，应了上去，一下就被温柔的剑光刺中心扉。
“喂，喂！”肖青在那边急的半死，这个齐楠安，怎么打了他电话又不讲话，耍着人玩儿了，“再不说话老子挂了啊。”
“啊？好。”
肖青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气的破口想回骂，耳边便传来了有节奏的“嘟嘟”声。
肖青直对着手机屏幕说了几个“好”字。
经纪人开心地进了办公室：“肖老师，好消息。”
肖青头都没抬，现在还能有什么好消息啊，他整个人在网上都被骂麻了。
“你看。”经纪人见他兴致缺缺，将手机往他面前递过去。
肖青瞥了一眼，若有所思地看向经纪人：“你买的？”
经纪人摇摇头，自然不是他，肖青这事儿气死公司了，公司的领导现在有雪藏他的意思，怎么可能还去给他洗白买热搜呢。
肖青也知道他粉丝体量跟话题度还没那么大，不大可能刷那么多的反黑热搜来给他洗白，背后必然是有推手的。
这个人不是粉丝，不是经纪公司，那会是……齐楠安倒是有可能，只是他让他帮忙牵线找正剧资源，毕竟他业务合作认识不少资本家。
难道还真是他？
肖青不死心，又打了过去，齐楠安终于接通了。
“喂，那个热搜是你弄的吗？”肖青急吼吼地。
“不是。”
“你都不问是什么热搜？”肖青无语了，这朋友酷到没朋友。
“百家影视这两天可能会联系你。”齐楠安说完这话又挂了。
肖青对着电话，良久，一个“靠”字才恶狠狠地出口。
不过，既然齐楠安否认了，那这个热搜肯定跟他无关。想想也是，齐楠安也不认识什么媒体狗仔营销号……等等，媒体狗仔营销号？
肖青赶紧拨通许惑电话，那头倒是很快接通了。
“哈哈，你反应倒是快啊。”许惑爽朗大笑。
“真是你？”肖青不可置信。
这位可是情敌啊，居然能出手相助，还真是让人无法言说啊。
“是我。”许惑大方承认，“不过，你可别感谢我，我不是自愿的。”
“许惑！”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许惑被呵斥，立刻闭了嘴，然后飞快挂了电话。
肖青愣了愣，那声音，是丁芸？
丁芸在帮他？
227 职业生涯的重大危机
肖青一时没反应过来，丁芸为什么帮他？
他想打丁芸电话问问，可想到丁芸现在跟许惑在一起，要是能理会她刚才就跟她讲话了，不至于让许惑挂电话。
肖青叹了口气，想他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居然能为了要不要联系一个女人而烦恼，还真不是他的做派。
他这边翻来覆去，沉浸在要不要联系丁芸的纠结中辗转反侧，居然就等到了百家影视的电话。这是业内出了名的影视公司，目前市场上几部全民爆款几乎都是他们公司出品的，多少流量演员为了在他们剧里演个小角色镀个金而绞尽脑汁，齐楠安居然能给他联系到他们顾导，果是厉害。
赶明儿他也去当个职业经理人算了，肖青感慨着，一个“咕噜”起身，跟顾导寒暄一番，就确定了试镜的时间。
这次还真是巧了，有个年代正剧，里头有个角色正好是浪子回头，形象也是个浪荡公子哥，跟肖青十分符合。肖青是一早就知道的，他看着混不吝的，实则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否则不可能在娱乐圈屹立多年，认准目标就去找齐楠安哭丧了，齐楠安也没具体说，就是最近有个好友真心追求姑娘闹出“人设崩塌”的事情同顾导讲了一下，成功让顾导升起兴趣。
毕竟，八卦自信人皆有之嘛。
结果这么一瞧，嘿，正好跟距离那个角色很符合，于是就暗自定下了。
就这般，两心机男人借着这次机会成功有了转型的机会。
丁芸消息也是灵通，很快就晓得肖青搭上了百家的顺风车，有些诧异，一问，那角色居然还是那般。这下子，她可真以为是炒作了。
丁芸气的直哼哼，难得她愧疚了一番，还，还……罢了，果然是用不得真心。
真是！
本来想跟肖青联系一下，说声“不用谢”的，现在倒是觉得肖青该跟她说“谢谢”了。
许惑倒是一反寻常做派，见丁芸气的不清，说了自己的想法。
“那个，芸芸，我觉得可能也不是故意的。”许惑瞄了两眼，丁芸脸色黑的可以。
她不会以为肖青故意找人拍他们照片整出这一出吧？
“那个照片，真的是偶然。”许惑赌咒，毕竟跟他也有关系，别给肖青牵连了。
丁芸扶额，连许惑都看出来了，自己就那么显露于形色？
“我没乱想。”丁芸简单结束了话语，“但人家借东风烧草船是事实。”
即便那东风不是他召来的，也差点被东风吹倒，可人家实实在在是借着这股子东风点了火。肖青啊肖青，也是聪明啊。
许惑看他实在不痛快，也识趣地闭了嘴，退了出去。
办公室安静下来，丁芸忽然升起一丝奇怪的感觉。
她为什么要生气啊，这不是最好的结局吗？她又不是要肖青真的因为昭告天下对她的喜欢而痛失前途，又不是写浪漫言情故事，什么天下美人不可兼得，大家都是现代社会成年人，当然想求个两全。
美人还未得到，江山必须得先守住啊。
若是以前，她该为肖青的行动拍手称妙啊，又如何会这般心塞不顺。
她，这是怎么了？
228 职业生涯的重大危机
丁芸纵横情场多年，自然是第一时间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
作为一个绝对的“反恋爱脑”主义者，她一下就明白了自己可能对肖青动心了。自我坦诚之后思索再三，决定承认这点喜欢，而非逃避。
但是，什么底线什么步骤，她迅速拟定了条条框框，并坚决遵守。
丁芸从来知道物极必反，真心这玩意儿跟欲望一样，越是压制越是膨胀。只是，到什么程度，把握点在她手里。
想清楚这些，丁芸发了条信息给肖青：恭喜。
果不出其然，肖青电话飞快就来了。
“芸芸，你有空了啊。”肖青火急火燎道。
丁芸一头问号，她一直有空啊，肖青作何有此一问。
肖青这人有个识趣的地方，就是一旦揣摩到对方想法就会出口，都不带让人为难的。当然，主要是面对妹子。
“你跟许惑在一起，没跟我说话，我还以为你忙的。”肖青诚恳道，“芸芸，转型的事情，实在是个契机，如果可以，我愿意用前途证明我对你的真心。但是，作为男人，我希望手握资本去追求我爱的女人，而不是靠你的怜悯。”
“所以，我思忖再三，决定用这次机会转型。”此后也正好认真对待这段感情，不在做那花花公子的人设了。
听闻他这般诚恳的话，丁芸还是很诧异的。
肖青明显懂女孩子的心思，能揣摩她转瞬即逝的想法，所以知道她会膈应他轰轰烈烈的真心有可能作伪。但是，他没有编造别的理由，而是坦荡说出自己的私心。这私心却又夹杂着成熟的爱意，纵是丁芸纵横情场，见惯不少手段，此刻却也是有所触动。
“嗯。”丁芸轻声道，“不管怎样，恭喜。”
不知为何，适才的不悦已然灰飞云散了，她竟然如此轻易被取悦。
“肖青，我们试试吧。”丁芸如话家常般出口。
对头的肖青愣了愣，睁大眼，看着对面经纪人朝他走来，以为自己听错了，使劲儿掐了自己一把，疼的龇牙咧嘴的，可把经纪人给吓坏了。
“你怎么了？”丁芸察觉那头有声音。
肖青赶紧抱着手机躲起来接，生怕被经纪人打扰。
“没没没，芸芸，你……”肖青紧张地咽口水，“你说真的？”
不是吧，这么容易？
丁芸点头：“是。”
她不想跟肖青说别的，总归他不必知道，她也并不会臣服于爱情，好与坏不过游戏一场，而她丁芸向来是个体验派。合则聚，不合则散，前路走向何方，能同走一程便是同走一程，不能那就分开，也没什么，她从来洒脱。
所以，她根本就不在意因为主动而被轻待，若是下头便拜拜呗。于她而言，感情和人生的主动权从来握在自己手里。
倒是那边的肖青，挂了电话好久没回过神来。
不是吧，丁芸居然同意同他在一起了？
他这漫漫征程，是看到目的地了？
乱七八糟想了一堆有的没的，忽然想起这还是姜伊提点他的，“对待丁芸，唯真情不破”，怎么地也得感谢下啊。
不过，他这主动打电话给兄弟的女朋友也是不合适，还是先跟齐楠安说声，赶明儿请他们吃个饭，好感谢下这“红娘”。
飞快拨通齐楠安电话，结果，居然又没人接？
好家伙，前些时候虽然是很快挂了，且言简意赅，好得还能有“嗯”“啊”，现在是连电话都不接了？
这对于客户诸多的齐楠安来说，委实不大正常啊。
肖青托腮，不对，有猫腻。
229 职业生涯的重大危机
左右也无事，就等着百家那边的通知了，网上因为丁芸以及许惑通过肖青这些年默默做慈善，进行了大规模的洗白。目前，网络舆论有朝着肖青的趋势。
众多狂热的粉丝冷静下来，觉得肖青追求一个女孩子也不算什么。至于路人，更是对肖青印象打好，一致觉得肖青此举颇爷们儿，十分有担当。因此，肖青这些天也算是苦尽甘来，长吐一口气了。
觉得即便被人发现也不会被打的肖青困了这些天，终于敢上街了。
第一件事，当然是去找齐楠安，看看那家伙最近这些天都是怎么了，本来面就见不到，还不接他电话。
肖青颇傲娇，觉得他看重他就轻视啊！
结果，达成恋爱共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望齐楠安的肖青成功扑了个空，齐楠安根本不在办公室。肖青转了一圈，打算离开，却在休息区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哭声。
肖青浑身打了个寒颤，不是吧。
他就说这地儿太大了，别以为他们是做金融的，有钱，地方越大越容易闹那啥，也不知道齐楠安摆阔作甚？
他蹑手蹑脚地猫腰去瞧，行动上表现的跟心里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胆子大得很。
肖青寻思着，万一是个漂亮的女阿飘，他就唠嗑两句，万一要是个不好看的，他就拿出他祖师爷太奶奶传下来的家当，好好收拾她！
还没想完要是收拾不了怎么办，该用哪个姿势跑，就看到眼前站着两个人。
女人背对着他，看背影应该是莫林，此刻背一抽一抽的，不用瞧也能想象出哭的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让肖青惊奇的倒不是这个，而是莫林对面那个人，也就是面对着他的齐楠安。
认识这么多年来，从来温文尔雅，不曾对任何人红过脸的齐楠安，此刻居然满脸愤怒？
“你删不删！”出口的声音冷厉绝情，像是下一刻就会将女人的脖子捏断，或者是送进地狱，“你若是删了，我或许还念着点同事情谊，你若是不删，我会务必让你付出代价！”
莫林从未见过这样的齐楠安。
他待人处事一贯温和，甚至有看不惯他的竞争对手用这点攻击他，说他小门小户，没什么背景，只能靠着笑脸迎人得到客户。但是，齐楠安从来无动于衷，从不曾因为这些闲言碎语而狠厉半分，一直待谁都温情如初。
肖青曾经感叹过，这般的对谁都留情姿态，这么多年却任是一点感情纠葛都没给自己惹到，可见分寸拿捏得当，一切都在掌控中。这是多精密的一个人啊，此刻却怒气行于色，实在是不寻常。
肖青又蹲了会儿壁角，才明白，是莫林在背后找营销号造谣姜伊，已经给姜伊带来不可预见的恶劣影响了。
果然啊，能让齐楠安这么生气的，果然还是姜伊的事情。
不过，姜伊到底摊上什么事儿了？他这些天自己焦头烂额的，也顾不上别人，自然是没什么时间去网上的。拜托，一上网看到的都是清一色骂他的，他又不是自虐狂，犯不着上网找气受。
“莫林，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把那些抹黑姜伊的文章全都删了。”齐楠安压低声音，却不减狠厉，“但凡让我发现她受到一点伤害，我不会放过你。”
最后这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莫林不哭了，狠狠擦干泪花，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楠安，你未免也太不了解我了。”
你不知道，你已经是我的执念了吗？
任何东西我都不怕，我只要得到你。
得不到的话，毁掉也没关系。
230 职业生涯的重大危机
姜伊看到那些流传度甚广的文章时，却是已经晚了。
“你们这些官方走狗，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门口一中年男人叫嚣道。
“对啊，你们这些当官的，玩弄我们感情，让我们东奔西走准备好了申请材料，却又跟我们讲不行，好玩呢吧！”后面一个大妈气的双手发抖。
姜伊刚看到顾正给她转发的那篇十万加的爆文，就发现门口被人围起来了。
乌泱泱一群人，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气势啊，还是先前在仲裁隔壁有幸见到过农民工讨薪的场景，比之现在倒是更甚。只是，她这里不过一个小小的直播平台啊。
如何会有这么多人？
姜伊蹙眉，附耳在陈希身边说了些什么，陈希担心地看了姜伊一眼：“不行，你怎么办啊？”
姜伊拍拍她的肩膀：“别担心。”
说罢笑着推着门，走了出去，同众人周旋。
陈希则瞟了眼后门，偷摸摸从后门出去了。不过，她没发现，人群中有个年轻人也注意到她了。
陈希出了门撒腿便下楼，后门是楼梯通道。
姜伊让她赶紧去找门卫，带点人把这些人先赶走再说，否则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情来呢。至于报警肯定是不行的，人家一来没私闯民宅，二来也没干什么。再说了，这些人若是知道她们报警，肯定更被激怒，届时连回旋的余地都没了。
姜伊打算先安抚他们，再看看如何解决。
陈希则火急火燎地去搬救兵，哪知到楼下就被几个人堵着了。
“你想干嘛去？”为首的青年挑衅道。
陈希一句“妈的”呼之欲出，这些人搞什么啊？光天化日之下，不至于要闹出点什么吧。
“我拿外卖啊我干什么？”陈希翻了个白眼。
青年冷哼一声，示意身后几个人：“你们帮她拿外卖去。”
陈希慌了：“我不要你们拿。”
“说啊，收件人是谁？”青年轻蔑道，一副看透陈希诡计的模样。
陈希警惕地看着几人，发现他们正一步步逼近，朝着她走来。她心道不妙，这几人看着不像好人，潜意识让她先回去。
于是，陈希转身撒腿便往回跑。
哪知步子还没迈开，一头撞进个宽阔的怀里。
陈希撞的头晕眼花的，被男人一只温柔的大手轻轻搂住了腰肢，而后被另一只手温柔拂过额头。
“都这么大了，还这么不小心。”顾正将陈希放开。
陈希全神贯注盯着他，完全被那一瞬间的温柔折服，还没站稳，就见顾正一脚踹上上前的男青年，男青年还没反应过来，就往后栽了下去。好在身后的人当了垫背，否则得摔的不清。
当然，也因为身后一群人当了垫背，这事儿就这么闹大了，顾正被这帮人给闹着进了警局。
看着顾正被带走的时候，陈希急的不知所以，拉着姜伊：“伊伊，你救救他啊。”
姜伊淡淡看了陈希一眼，对照着她的焦急，露出一抹宽慰的笑：“你这是着急了？”
往常对待感情挺木的陈希竟然一下就明白姜伊这是在取笑她，脸“唰”地一下红了：“不是，我……”
“好了。”姜伊轻轻点了一下陈希的笔尖，“不用担心了，没事的。”
“没事？”陈希奇怪看着姜伊，姜伊正默默盯着顾正的背影，目光悠远而深邃。
231 职业生涯的重大危机
当然没事了，顾正可是律师，违背法律的事情如何会去做。
他都是随身带监控的，因此对方上前准备抓陈希的举止显而易见，顾正此番也是为了救人。而且，顾正踹上这群人的真正用意，其实还不仅仅是为了保护陈希，更多的是想把他们带到警局去。
姜伊虽然不知道这帮人来的这样快，但在最初知道这个政策有漏洞就已经预设好了最差的结局，之前不是没看过闹事的。因此，她早就跟顾正探讨过了结局。那就是，只要这帮人敢来聚集，他们就找机会把事情闹大，然后闹到警局，寻求人身保护。
本来，姜伊还没想到找机会，但顾正担心陈希，跟了下来，看到了这一幕，正好就将计划提前了。
他们本意不是眼前这帮闹事的人，因此也不会告他们什么，就是警示两句。
为首的青年不高兴：“警察先生，你们就是官官相护。”
警察见过多少不法分子，听闻这言不乐意了：“你侮辱国家公职人员，要为此付出代价的。”
“他们玩弄我们就业者感情，发布一个不能申请的补贴，从头到尾连个说明都没有，感情官方的威信何在！”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是啊，我们这些外地就业者容易吗？”
“我们也是推动当地经济发展的啊，为什么不给任何原因，就将我们拒之门外了。”
“对，甚至连个能给我具体解释的部门都没有。”
几个小警察面面相觑，他们作为体制内的，听闻几言大概就明白了这事儿具体什么情况。可是，他们也不可能就坦白那个部门畏畏缩缩，甩锅给非官方机构，只能就事论事，一拍桌子，摆出一副威严的模样：“可是，你们也不能私闯民宅，伤害人家姑娘啊。”
为首的青年刚想辩解两句，顾正上前一步。
“你们是不是有组织的？”顾正掏出那篇十万加的文章，“你们跟他们是一群的吗？”
青年瞪大眼，摆手：“当然不是。”
“那你们为什么一起过来了？还是……有人操纵舆论？”顾正说话不紧不慢的，但是出口的话十分严重，“因而指点你们？”
“文章？”警察问。
顾正慢悠悠将文章给警察，警察上下翻看了一遍，确实言语激愤，充满了挑拨的意图。最主要的是，文末居然还有“伊希”的办公地址，以及主要负责人的名字。
青年还没开口，人群就有人坦白了：“是又怎么样啊，人家自媒体人替我们讨回公道。”
“荒谬，你们可知道，谣言转发超过500就犯法了。”警察一拍桌子，“还不赶紧坦白。”
人群总算有被威慑道，互相推搡半天，其中一个嗫嚅道：“我们，我们就是在后台收到私信，让我在指定时间地点去闹事……”
“还说什么了？”姜伊推门而入，恰好就听到关键点。
她安抚完一些没什么恶意，只想拿到补贴的申请人，稍微迟了会儿才到。
众人见是姜伊，瞧着她的目光诸多不满。
“就是你，就是你个女人，玩弄我们的感情，出尔反尔……”
“快说！”警察又是一声。
众人安静下来，为首男青年歪着头开口：“没说什么，就是让我们注意，别把事情闹大，逼着他们解决问题就行了。”
顾正跟姜伊面面相觑，背后这个公号作者，看来是有备而来啊。
怕不是为了就业者讨回公道，只是想搞他们啊。
232 职业生涯的重大危机
这群人被警示之后承诺不会再去姜伊门口集聚闹事，但是他们也放话，这事一天不解决，只会滚雪球一般越闹越大。
姜伊倒是没争辩什么，毕竟这事儿却是是政策层面理亏。
而她们作为官方代表，没有任何叫屈的理由，只能承诺会好好解决这件事。
回去后，姜伊在平台上发布了动态，承诺会给众人一个说法。
那些人本不想闹事，其实都只是一些可怜人，想减轻生活负担，拿点钱而已，又如何会真的跟她们过不去。姜伊承诺一出，众人便沉默许多，陷入了观望状态。
虽然面上是暂时消停了，但姜伊不敢大意，毕竟这暴风雨前的宁静，若不彻底让天气晴朗，只会是暴风雨愈发猛烈的前兆。
“顾正，你有办法能帮我查到这个ip地址吗？”姜伊掏出手机放在顾正面前。
记忆里，他作为律师，大数据什么的都是尽在掌握的，姜伊第一时间就想到顾正。顾正也是点点头收了，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拨通电话联系什么大咖或者黑客之类的，而是随手将链接转发给了一边垂头丧气的秦尔。
只见秦尔从奶茶中抬起头，瞟了一眼，然后就在电脑前一通敲击。
前后不过大概五分钟，秦尔将一排地址发给姜伊：“发布人的地址。”
完了之后，又兴致恹恹地埋头进了那杯硕大无比的奶茶中。
姜伊完全惊呆了，想不到这个秦尔竟然是个电脑天才，感情顾正之前很多大数据都是来自于他之手，怪不得他们律师事务所就两个人，只要是忙得过来，两个人完全覆盖到方方面面了啊。
想着这些，拿起手机查看秦尔发来的消息。
“这个人只发了这篇文章，就取得了十万加的效果，想来是买了不少营销号，花了不少钱。”秦尔有气无力道，“不过，挺奇怪的，ip地址就在紫峰大厦。”
姜伊心口一沉，她已经看到秦尔发给她的消息了。
地址：紫峰大厦三口317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是莫林的。
姜伊放下手机，直接忽视了顾正看过来的眼神，凛然着脸出去了。
到门口，风一吹，刮跑了她身上那股子戾气，思绪才清明过来。
齐楠安他，应该不知道吧？
知道的话，他必然会阻止莫林的。
不过，如果他没察觉到任何异样，为什么要赶走莫林呢？所以，必然是察觉到什么。
既然赶走了，为什么不赶的彻底点，还要让她留在他们公司。现在在“非凡信托”，他该是算得上举足轻重的人了，若是真的想赶走莫林，还不能吗？
楼下人来人往，冬日暖光洒在斑驳的枯树枝上，给冬色平添了一份暖意。
姜伊明白自己是无理取闹了，齐楠安便是举足轻重，也不可能真的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事情解聘一个跟了自己许久的员工，更别说这个莫林貌似还关系复杂。别说以他的稳妥不会如此，便是姜伊设身处地，也不会这样做。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就是情绪波澜起伏，控制不了自己。
这种莫名的患得患失，醋意横生，根本就不像她自己，她也从未有过如此不懂事的一面。
她心烦意乱，压抑下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安静下来。
“喜欢一个人，就是会乱了方寸。”顾正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淡淡道，“没事，不必压抑。”
233 职业生涯的重大危机
“别说我了，你呢。”姜伊收拾好情绪，笑着调侃，“希希怎么样了？”
“我等她。”顾正认真看着前方，“总归也一把年纪了，等得起。”
姜伊被触动了。
顾正，是真的喜欢陈希啊。
她知道顾正那个性子，最是传统了，原本就是本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想法的，对于不合适的女人，哪怕是有着几分喜欢，也会放弃。姜伊总觉得，这种男人无法遇见爱情，所谓的喜欢，兴许也是他们周密逻辑里的一道工程式，只是选择出了最合适的那一个而已。
早先他那般喜欢他初恋情人，后来那女人离婚了，还来找他打了离婚官司。顾正尽心尽力，帮着把前女友被渣男前夫藏起来的孩子和钱全都拿回来了。那女人见着顾正如此觉得他是个可以托付的，又生起了旧情复燃的意思，破费周章，顾正却是连人家的意思都没摸到。
后来，那女人总算明白，顾正对她根本早就忘情。
姜伊还是听秦尔眉飞色舞地八卦——“那女人可是连衣服都脱了啊。”
顾正岿然不动，甚至连帮那女人穿上衣服的意思都没有，直到那女人懂得瑟瑟发抖，自己穿上了衣裳才作罢。
姜伊哑然失笑，他们先前都以为顾正是木头人来着。
果然啊，这世上就没有直男这个托词，只是暖的那个人不是你。
现在想想，他们俩人要真是凑一对也蛮恐怖的，可能下场结局不比跟丁浩在一起更差。毕竟丁浩人品本来就不好，她也没什么期待，她对顾正可是有期待的。
顾正也是以为她活泼外向有趣才会对她念念不忘，其实那些有趣都有陈希的影子在。
姜伊感慨，当年以为的遗憾竟成了岁月的酝酿。
原来，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现在她身边这两个朋友，一个正式恋爱了，一个遇到一人如此真心相待，她想来也无需操心。忽而又生出一股子幸福感，催散了适才的烦扰。她们这帮原本准备孤独终老的人，终究也是在这滚滚红尘中遇到了真正将彼此放在心尖上的人啊。
罢了，那些旁的算得了什么！
“顾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姜伊切入正题，指的是网络发布文章一事。
顾正思索许久，悠悠开口：“警局，我是吓唬他们的。”
其实文章里没有什么谣言，只有煽动以及挑拨，他们也并没有煽动挑拨群众针对官方，目标只是“伊希”这个就业机构。此外，地址这些，若是公开姜伊或者陈希的家庭地址，算的上泄露个人信息，侵犯公民隐私权。但是，文章里只是放了公司的地址以及工作人员，这些是“伊希”自己公布出去的，顶多作者只是搬过来，更集中读者火力而已。
如此一分析，他们没有任何可以采取行动的出发点，这人还真是深谋远虑。
“莫林，倒是小看她了啊。”她以为她没脑子，原来竟是有脑子的，只是全部放在感情上。
要不追着齐楠安足迹，要不坑害她姜伊，她真的是何德何能啊，能吸引她所有的注意力。
234 职业生涯的重大危机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这些文章删了，别的再从长计议。”顾正安抚，“这些事情秦尔做不了，可能得找真正的黑客，否则，就是发布人自己删除。”
现在情况明摆着，这篇文章也不是什么敏感文章，就算举报估计也无法由网管删除，只能寄希望于别的。只是，发布人自己也不会删。
“黑客不好找啊。”姜伊想了下，“你觉得不删怎么样？”
毕竟性价比太低，目前传播度已经很广了，还有不少转载的。他们无权无势的，能删除到什么程度呢？既然如此，还不如就不删了。
“不删？”顾正好奇，她们两个女孩子，人身安全很重要啊。
姜伊笑了笑。
回去后，她迅速拨通了肖青的电话，许久无人接听，直到响铃末尾时，一个女人才款款接通。
“伊伊。”
姜伊早料到两人在一起，轻飘飘一个招呼：“芸芸。”
两人出口都笑出了声。
姜伊就知道，这两个情场老手官宣在一起之后，必然是不会浪费时间“干”别的事情的，毕竟光阴宝贵。
所以，她就直接打通了肖青电话，也没跟丁芸先说一声。
不怕她吃醋。
丁芸对姜伊的试探心知肚明，开诚布公：“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嗯……”姜伊难得支吾了一声。
其实她此番确实是找丁芸，先打了肖青电话，一来测试丁芸在不在，二来也是应该跟肖青先说一声。
毕竟……
“那个，你男朋友应该能听到吧。”
肖青上半身裸着，窄腰上搭着一件浴巾，听到免提外放，朝丁芸歪头邪魅一笑，而后凑近，对着手机：“是啊。”
“哦，我想找许惑帮个忙。”
手机那边传来一片寂静。
姜伊又补充：“不找许惑也行，芸芸，你有别的自媒体人吗？”
现在传统媒体很多都转到自媒体圈子了，丁芸在这一行，认识的应该不少。
既然她莫林能买通自媒体人帮忙发声，她同样也可以啊。她莫林造谣，她就借东风之力，乘着她的谣言一举扶摇直上。一边好好利用这次机会，扩大他们公司的影响力，扭转口碑。一边再利用网民的舆论影响，逼迫人资系统尽快出具压着的附件文本，给这批省属企业的人定义。
“这个倒是没什么。”丁芸心中感动，姜伊这是怕肖青吃醋，先来打招呼的啊。
这朋友如此为自己着想，着实是比亲生兄弟还要好上多少倍。
这忙她当然会帮，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虽然许惑是最合适的人选，但她们找许惑确实不合适了，毕竟她准备这次认真跟肖青谈一场，不再三心二意。这种拿捏着备胎的事情，还是不做了。
丁芸给姜伊介绍了几个业内不错的自媒体人，都是先前跟她共事的，现在转型相对比较成功。
介绍之余，肖青一把搂住丁芸，边挑逗边对着手机：“话说，你这招属于先斩后奏吧？”
确实是先斩后奏，先公布说有后续补充文件，然后再把压力转到人资这一头。
“倒是高……”
丁芸脸颊绯红，差点没忍住发出一声闷哼，气得她娇嗔瞪了肖青一眼。
姜伊直接没耳朵听，赶紧催着肖青出口，她好落个耳根清净。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那边的附件文件，是不对这批省属企业的人开放呢？”
235 职业生涯的重大危机
姜伊没想到的是，肖青的随口一问竟然是一语中的。
附件文件竟然还真的是不对这批省属企业的人开放。
“不开放也没什么啊，总归是有个说法吧。”陈希寻思，总比现在一堆人围着她们讨要说法的强。
陈希是真的受不了了，虽然现在没什么人在门口集聚了，但是平台上的消息都快炸了，现在连他们自己的正常工作斗殴无法开展。
好在学校是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的，目前还没跟她们取消合作，不然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不过，陈老师跟刘教授都明确说了，这事儿如果继续发酵下去，影响恶劣，学校上层肯定会下令让他们停止合作的。学校合作必然是要考虑民间口碑的，哪儿管你是冤枉的还是真的有罪。
姜伊对此心知肚明，解决问题迫在眉睫，因此才疏忽了肖青提出的可能。
她看来是真的把人资那群人想的太好了，竟然是因为政策有缺陷漏洞，才拉她这个民间机构挡枪的。如此思量，他们兴许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个后果。
姜伊不免气愤。
“不是。”即便如此，她依旧先安抚陈希，“如果一开始就不给人希望，不会有任何问题，如果是给了希望又剥夺，会引起纠纷的。”
陈希之前做的都是最基础的工作，且经历不若姜伊这般丰富，因而自然没有细细想过这些。姜伊却是知道的，朝令夕改以及权责不明是群众工作的必杀大忌。人家浪费了感情及时间，自然会使劲儿闹一闹。
“我先去问问吧。”虽然知道找高邦那个老狐狸的结局并不会有什么改变，但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出门的时候遇到个奇怪的男人，帅气逼人，虽然得见年岁，不过岁月只是平添了其气韵及稳重，不减魅力分毫。
“您好，请问秦尔在这里吗？”男人彬彬有礼地拦住姜伊。
姜伊有些诧异，这男人看起来不一般，来找秦尔？不过，这些天的接触，也能隐约看出，秦尔家世不菲，兴许是认识的人。
她指了指律师事务所，刚想离开，男人又问了句：“再打扰您一下，‘伊希’人力资源也是在这附近吗？”
姜伊这才警惕起来，她摇了摇头，抬脚离开。
男人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带上一丝饶有兴味。
似有感悟般，姜伊也回头，同男人的目光有一瞬的对视，很快分开。
这人，好生奇怪？
姜伊准备等回来问下秦尔，却是给忘的一干二净，因为找高邦的结果确实是铩羽而归。
只是有个意外的“收获”，竟然在高邦办公室遇见了高玲玲。高玲玲看上去失去生气般，正坐在高邦办公室的沙发上玩手机，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姜伊来了，她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
高玲玲应该是不知道她跟齐楠安关系的，直到她走的时候，她才抬头瞟了她一眼，而后继续低头看手机。
当初灵气满满的女孩子，现在忽然变成这样，姜伊也是感慨。
虽然同样都是恋爱脑的女孩子，但她对高玲玲跟对莫林的感觉完全不同，高玲玲或许只是年少无知的迷茫，但莫林却已经是陷入执念和魔杖了。
许是见着姜伊对高玲玲露出的不忍表情，高邦心头一动，指了条明路：“若是找到林局长说情，兴许还有可能。”
236 职业生涯的重大危机
这个政策的出台是早先有一批闲散资金，上头意思投入市场惠民，但后来因为政策不健全一直搁置。结果遇上19年末经济下行，本市净流入人口减少，吸纳人才的能力更是明显下降。为了进一步刺激当地经济，上头领导打算加点强效药，结果不知怎的就看上了这个政策。
只是，内部文件层层会签之后，才发现资金流不够。因此，本身准备将省属企业这帮人一起界定进来的决定就暂时搁置了。
不过，为了让事情留有余地，上头打算先实施一段时间，这样可以起到更大的影响。
“这帮人，真的是坏啊。”陈希听完姜伊的话气愤难耐。
他们兴许还是算计好了这事儿会闹出来，此番预计着学习娱乐圈黑红的手段，用最小的钱起到最大化的效果。
这手段可真鸡贼，他们不便做这个，惹一身骚，便借着姜伊她们的平台，自己得以全身而退。
姜伊冷哼一声：“想躲在后面？不可能。”
“那你打算怎么办？”陈希不明白了。
顾正敲了敲门，拿过来一沓文件：“我看过了，你的主意没问题。”
“什么主意？”陈希睁大眼，视线与顾正对上的瞬间脸颊瞬间红了。
她慌忙别过脸，表情不自然起来。
姜伊虽然注意力都在顾正身上，却依旧被陈希的变化吸引了。她心下了然，想来顾正的“英雄救美”有用。
陈希原先还有些别扭，觉得顾正救她是因为跟姜伊的策略，将那帮人带到警局去。姜伊看出她的心中所想，有意无意提点，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群人什么时候会过来，也根本就不可能控制这群人的想法和行径。所以，顾正此举，完全是因为注意力全部都在她的身上。
陈希单纯，可是并不傻，姜伊这般轻易一提点，她立下就想明白了。
顾正，是真真实实的喜欢她，所有的视线，都在她的身上啊。
姜伊见状也趁热打铁，第一次开诚布公问了陈希对顾正的想法。
“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在姜伊炯炯的目光下，陈希慌乱别过头。
她，她自然是……喜欢他的。
在他问他，是不是不喜欢她出现在她的世界的时候，她便已经弄明白了自己的想法。
她不愿意，不愿意他离开她的视线，如果可以，她希望永远有他在身旁。
她是本地女孩子，从小到大没有经历过什么，看似幸福，实则虚无，她的人生不辨春秋，不知悲喜，轻若鸿毛。而他不一样，他的一切都是自己挣来的，他的生命重如泰山。
他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是她生命中所有重量的来源。
第一次，她明白现实之于她的意义。
那便是，看着一个人，陪着一个人，慢慢感受他不变外表下的点滴，体会他平静湖面下的波涛海浪。
“你啊，既然喜欢，躲什么？”姜伊无奈地看着陈希，“希希，我知道你浪漫且完美，但喜欢可以不劳而获，永久的陪伴却是需要经营付出的。”
“我们，不是在看一部偶像剧。”姜伊语重心长，“是在过自己的人生。”
虽然现在并不是交流感情的时候，但姜伊依旧认真同陈希谈了许久。
现在见她表情，姜伊知道，谈话是有效的。
237 绝处逢出生路
既然顾正研究了之后都说没问题，那姜伊就卖力按照先前的想法去做了。
她联系了先前帮她写公号文的那几个作者，又新写了几篇文章，主要内容是调查访谈的形式，重点讲述了在南京省属企业工作的人的心声。
这些人中，有低级体力劳动者，也有国企及机关单位这种人才，他们或许个人薪资待遇及条件都不同，但是作为一个努力融入当地的外地人来说，心情都是一样的。
那便是，他们一方面为本地的gdp做着贡献，一边却不能享受本地的福利待遇及政策，除却愤怒之余，还有些伤心。
就是这份动之以情的伤心，让许多人心生触动，所以文章一出，迅速就达到了十万加的效果。再加上先前的舆论酝酿，社会反应也很强烈，不少人都从对“伊希”的质疑和攻击中转了方向，进而转到对南京这座城市是否容纳他们这些“外地人”上。
本身是想表现城市海纳百川的一面的，哪里竟然适得其反，起到了相反的效果。
人资系统此番绝对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必然会乱，而她可以利用这个时机，逼迫他们更改自己的文件，将这部分人都纳入进来。
“伊伊，不得了，数据爆掉了。”陈希嚷嚷着叫唤姜伊去看。
姜伊摇摇头，不用看都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丁芸毕竟是圈子里的，有她帮着打点，搭建人脉，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伊伊，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啊？”陈希苦着脸看电脑，她现在没时间一一去回复那些，只能挑选几条。
姜伊看了眼手机，起身：“你好好休息一下，这一阵忙坏了。”
说完就离开了。
陈希好奇看着姜伊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休息？现在这节骨眼休息？
姜伊这是打的什么主意啊。
正纳闷着，一个男人出现在门口：“您好，请问秦尔在吗？”
嘿，怎么又是这个男人啊。
陈希好奇地出门，探头朝着旁边的律所看去：“不知道嗳，他好像休假了。”
自从林当当消失之后，秦尔完全变了个人，工作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动不动就消失。这个男人都来找过他两次了，都没见到。
“你又来找他啊？”陈希好心道，“可不凑巧呢。”
正说着，顾正听闻响动出了门，见着眼前男人，原本寻常的气场瞬间就凛然起来，跟乌云顷刻间笼罩。
“你是谁？有什么事？”顾正明晃晃地护在陈希面前，跟护犊子的老母鸡似的。
宽阔的背影笼罩住她的视野，陈希脸颊升起腾腾热气。
男人客气伸手：“您好，我是林当当表哥，我叫林倾。”
林当当表哥？
何止是陈希眼睛“嚯”地睁大，连顾正都惊讶了。
林当当走后，秦尔这孩子就不太正常了，天天神游，好几次差点一脚栽到沟渠里。现在林当当表哥来了，正好能透个声儿。
“当当呢？”陈希赶紧上前，急切道，“当当怎么样啊。”
差点就激动地扯男人衣袖了，被顾正一个眼神威慑住了。
陈希赶紧乖乖地缩了回来，吐了个舌头。
男人客气道：“哦，当当挺好的，就是家里让她相亲，死活不肯，说要跟这里的男朋友有个交代。”
“我此番来，就是想带他过去，跟当当分个手的。”
238 绝处逢出生路
姜伊这次没碰到林倾，也就不知道这一惊天新闻。
她敲了敲丁芸办公室，里头无人应声。姜伊总归跟丁芸熟悉，也没管，见门没关径直就进去了。
在里头等着总比站在门口强，姜伊如此想着，头一抬，顿时为这一决定感到懊悔非常。
房间里倒不是空荡荡的，站着两个人呢，一个趴在另一个的怀里，明显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而另一个则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趴着的那一个的后背，应该是在安抚。
小情侣嘛，这样都挺正常的，姜伊总在街上见到，也早就见怪不怪了。她甚至之前也跟丁芸玩笑过，她这样洒脱肆意的人，若是真的沦陷进某一场深情，会不会也变成这幅模样。
丁芸那会儿斩钉截铁地摇头，说绝不可能。
现在……
姜伊咳嗽两声，现在也确实不是丁芸沦陷，因为趴在怀里的那个人是肖青。
两人见姜伊有些不自然，赶紧站正了。
“伊伊，你来了？”丁芸状似寻常道。
姜伊意味深长地瞟了丁芸一眼，既然觉得尴尬，为什么不把门锁了呢。
肖青更是别扭，刚才丁芸说姜伊要来，让他先回去，他想到丁芸为了姜伊的事情找了许惑，不免有些醋意，心情不悦，磨叽了两下，居然就被人逮了个正着。
肖青倒是无所谓，一贯厚脸皮，也没什么大男子主义，更不在意什么面子，坦然承认自己的人设已经从“花花公子”变到了“恋爱脑”。只是，见着姜伊依旧略有些不悦，语气难免带了调侃：“唉吆，咱们姜总现在雷厉风行嘛，舆论立刻就扳倒过来了。”
这酸溜溜的劲儿，姜伊一下子明白肖青刚才为什么不高兴了。
她瞄了丁芸一眼，丁芸无奈点头，还微微翻了个白眼。
肖青不知道，两人早已在八年的情谊中生出默契，一个眼神胜过千言万语，一个眼神就将他的小心思扒的渣都不剩。
不过，肖青也不在意。
他不老实地挪啊挪，转眼又挪到了丁芸身边，手还有意无意又搭上了丁芸的腰肢。
姜伊刚想损两句，被肖青先开口堵了回来：“姜总不用谢咱们芸芸，咱们芸芸不如你们家安安功劳大。”
安安？
姜伊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齐楠安。
他还没这么叫过他呢，他居然叫的这么亲密。
突如其来的想法蓦地激发起了姜伊的占有欲，她顺着肖青的话：“我家安安怎么了？”
肖青最近荷尔蒙躁动加精虫上脑，那颗脑袋长了完全就是显高，出口的话压根不会经过大脑，脱口就出来了：“为了你特地提点莫林啊，谁让她背后算计你呢。”
说罢摇头晃脑：“嗳，我们这种有魅力的人，你是不会了解的，桃花太多就成了劫啊。”
丁芸抬脚就踩，想伸手捂住他那张没有遮拦的嘴，压根来不及。
“哎呀，芸芸，你睬我……”低头见丁芸怒目圆瞪的模样霎是好看，表情立下就变了，“芸芸真好，给我做按摩呐。”
丁芸嫌弃伸手，将肖青往门口一推：“赶紧走吧你，不是跟顾导有约？”
肖青这才扁着嘴，依依不舍地离开。
房间安静下来，丁芸拉住姜伊的手：“伊伊？”
239 绝处逢出生路
姜伊反应过来：“哦，这次来专门感谢你的。”
“我们俩之间说什么感谢啊。”丁芸笑着默默姜伊脸蛋，“你看你，乱想什么。”
听到肖青的话，姜伊心里确实不舒服，齐楠安明明知道是莫林在泼脏水，也明白莫林这般做完全是为了他，可他竟然从未跟她说过这事儿。
她不会无理取闹到像小女孩那般，非要让她做些什么，可是，他至少应该跟她说一下，再哄哄她。
从上次见面到现在，齐楠安已经好几天没出现了。
姜伊一开始忙于工作的事情，一会儿警局奔波，一会儿又去高邦那里，也没在意，现在听着肖青这话，忽而想起这个，心中郁结愈发浓重。
“好啦，你看你的脸，跟小河豚似的。”丁芸戳了戳姜伊脸颊，笑道，“咱们这个年纪最是不能生气，今天生气，明天最起码老一岁。”
这话可做不得假，毕竟女人一旦过了三十岁，什么睡眠不足跟坏心情都是表现在脸上的。
姜伊被一吓唬，下意识地摸了摸脸。
丁芸见状笑了，她居然能等到姜伊在意脸蛋这一天。不久前，她还一副红颜枯骨的傲娇模样，对样貌什么的，不要太不屑一顾，完全不像是一个三十多的盛年女人，比之那跳广场舞的老太太还不如。
“走吧，我陪你去医院。”丁芸拉着姜伊，“你现在应该也不用为工作的事情烦愁了，现在急的人轮到那帮了吧。”
丁芸果真是冰雪聪明，一眼就能看出局势，也明白姜伊所作所为的目的。
是了，现在舆论发酵，着急的那帮人该轮到人资了。所以，姜伊才让陈希歇会儿的。
他们倒是不必再忙了，坐等即可。
“他们想躲在后面，却是不可能的。”丁芸嘲讽，“毕竟遇上你了。”
这个前嫂嫂有多记仇，她又不是不知道。得罪她的，便是不死也得掉层皮啊。即便如此，丁芸也是喜欢姜伊的，毕竟她从来不是主动出手的那一个，所有被她整治的，都是罪有应得，包括她哥。
姜伊其实早就知道丁浩是没有生育能力的，一直没有提醒，直到刘倩带着肚子嫁进来。她什么都没做，但她沉得住气。
发现的迟了，丁浩就是给别人养孩子；发现的早了，刘倩自己收拾铺盖走人。
丁芸想，应该不可能不会发现，姜伊日后必然会找个机会让他们家“偶然”发现的。
当然，姜伊早就提醒过她，她压根没放在心上。姜伊提醒她是因为念着她俩之间的情谊，她当不知道是她向着这个朋友，想给那几个人吃点苦头。总归，是他们自找的。
从这个层面，她们是一路人啊，都心狠冷情，也都重情拎得清。
“走吧，叔叔是不是快出院了？我跟你回去收拾一下吧。”丁芸亲昵揽着姜伊。
“你怎么知道？”姜伊诧异。
她爸是快出院了，但是她什么人都没告诉啊，丁芸想来也不会有时间盯着她爸吧？再说了，她爸都住院多久了，一般人早忘了，只有她这个女儿还时不时盯着。
“我当然知道。”丁芸神秘一笑，“我什么不知道啊。”
240 绝处逢出生路
丁芸为什么知道，姜伊其实也能猜到，无非就是肖青告诉丁芸的。肖青那边嘛，姜伊后来才晓得因缘际会，那个照顾她爸爸的护工竟然照顾过肖青。
也就是肖青跟齐楠安不打不相识，肖青受伤住院一段时间，齐楠安帮他聘请的护工。
原来是专门照顾vip客户的，怪不得业务能力那么强，她爸住院那么久，都没让她操心过什么。
姜伊心头微微泛过暖意，她有一瞬的恍惚，为什么自己竟然会变得如此小心眼。
会吃醋会怀疑会不像自己。
“爱情嘛，都有这个阶段。”丁芸很懂，“如果不是这样，就不爱了。”
“那你呢？你也变了吗？”姜伊略迷惘。
这话说出口姜伊就有答案了，丁芸不变的话，是不会谈恋爱的。据她所知，这些年丁芸除了大学时谈过的初恋男友，裙下之臣无数，都只是露水情缘，没有能真正走进她心，同她携手的。
肖青，是唯一的一个。
两人就这么一路相谈着，去姜伊父亲家收拾干净了屋子，然后又一起去医院办手续。
许久没这么悠闲了，这半年来发生了不少事情，几个人的人生都是天翻地覆的。在此之前，她们从未想过，人到中年这死水微澜的生活居然还能翻江倒海。
“你说，你不会跟肖青真的会结婚吧？”姜伊边说边笑，同丁芸并肩进了医院大厅。
“你说，你不会很快就要跟齐楠安生个孩子吧。”丁芸有样学样，调侃道。
“好了，我服了。”姜伊认输。
半天的逍遥让两人忘却了年龄，跟二十几岁时一般无二，轻快地推进病房。
老人家正坐在病床上，笑的眉眼都舒展开了，虽然因为脑溢血躺了好几个月，整个人清瘦了一圈，却明显精神气很好，瘦了反倒更显神采。
“爸？”姜伊叫了声。
她爸是两天前清醒的，但那会儿公司正是节骨眼上，她无暇顾及，跟陈护工沟通过了，说让她放心，他这边照顾的妥帖，不用操劳。
果然是妥帖，她爸一点都不像久病不起的。
姜伊难免汗颜，作为唯一的女儿，父亲昏迷的时候不能第一时间发现，父亲醒了也没法第一时间赶来，真的是不孝。
“伊伊。”姜刚笑眯眯地，“小齐跟我说了，你这两天忙，不用怎么急着来。”
姜伊这才发现，齐楠安居然在病房。
他刚才背对着门在削苹果，姜伊没注意到，看到个背影，以为是陈护工，想不到竟是齐楠安。他应该在忙的啊，为什么在这里。
“小齐真是个好孩子啊，现在也有出息了，还在这里照顾了我两天。”姜刚颇惭愧，毕竟当年赶走齐楠安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那会儿眼看着这个大龄的女儿总算找到结婚对象，他不免松了口气。虽然对那个丁浩不是很满意，可到底是女儿自己挑的，他也不会说什么。因此，在丁浩找过来，让他出面赶走那个齐楠安的时候，他便找了这孩子说了。
他一直以为这孩子会怪他，想不到，多年后大病一场，醒来时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他。